清史稿
列傳第七十五
○董摶霄弟昂霄
董摶霄,字孟起,磁州人。
由國子生辟陝西行台掾。
時天大旱,從侍御史郭貞讞獄華一陰一縣,有李謀兒累殺商賈於道,為賊十五年,至百餘事。
事覺,獄已具,賄賂有司,謂徒一黨一未盡獲,五年不決,人皆以為憤。
摶霄知之,以言於貞,即以一屍一諸市中,天乃大雨。
授四川肅政廉訪司知事,除涇一陽一縣尹。
入為戶部主事,升員外郎,拜監察御史。
又出僉遼東肅政廉訪司事,歷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遷浙東宣慰副使。
其歷官所至,往往理冤獄,革弊政,才譽益著稱於時。
至正十一年,除濟寧路總管,奉旨從江浙平章教化征進安豐,兵至合肥定林站,遇賊,大破之。
時硃皋、固始賊復猖獗,軍少不足以分討。
有大山民寨及芍陂屯田軍,摶霄皆獎勞而約束之,遂得障蔽硃皋。
我軍屯硃家寺,賊至,追殺之。
乃遣進士程明仲往諭賊中,招徠者千二百家,因悉知其虛實。
夜縛浮橋於淝水,既渡,賊始覺。
賊眾數萬據澗南,我軍渡者,輒為其所敗。
摶霄乃麾騎士,別渡淺灘襲賊後。
賊回東南向,與騎士迎敵,摶霄忽躍馬渡澗,揚言於眾曰:「賊已敗。」
諸軍皆渡,一鼓而擊之。
賊大敗,亟追殺之,相藉以死者二十五里,遂復安豐。
十二年,有旨命摶霄攻濠州,又命移軍援江南。
遂渡江,至湖州德清縣,而徽、饒賊已陷杭州。
教化問摶霄計,摶霄曰:「賊皆野人,見杭城子女玉帛,非平日所有,必縱一欲,不暇為備,宜急攻之。
今欲退保湖州,設使賊乘銳直趨京口,則江南不可為矣。」
教化猶豫未決,而諸將亦難其行。
摶霄正色曰:「江浙相君方面既陷於賊,今可取而不取,誰任其咎!」復拔劍顧諸將曰:「諸君荷國厚恩,而臨難苟免,今相君在是,敢有慢令者斬。」
計乃決。
遂進兵杭城。
賊迎敵,至鹽橋,摶霄麾壯士突前,斬殺數級,而諸軍相繼夾擊之,凡七戰,追殺至清河坊。
賊奔接待寺,塞其門而焚之,賊皆死,遂復杭州。
已而餘杭、武康、德清次第以平,摶霄亦受代去。
徽、饒賊復自昱嶺關寇於潛,行省乃假摶霄為參知政事,俾復提兵討之。
摶霄曰:「必欲除殘去暴,所不敢辭。
若假以重爵,則不敢受。」
即日引兵至臨安新溪,是為入杭要路,既分兵守之而始進兵至叫口及虎檻,遇賊,皆大破之,追殺至於潛,遂復其縣治。
既又克復昌化縣及昱嶺關,降賊將潘大CO二千人。
賊又有犯千秋關者,摶霄還軍守於潛,而賊兵大至,焚倚郭廬舍。
摶霄按軍不動,左右請出兵,摶霄曰:「未也。」
遣人執白旗登山望賊,約曰:「賊以我為怯,必少懈;伺其有間,則麾所執旗。」
又伏兵城外,皆授以火砲,復約曰:「見旗動,砲即發。」
已而旗動,砲發,兵乃盡出,斬首數知級,遂復千秋關。
未幾,賊復攻獨松、百丈、幽嶺三關,摶霄乃先以兵守多溪。
多溪,三關要路也。
既又分為三軍:一出獨松,一出百丈,一出幽嶺。
然後會兵搗賊巢,遂乘勝復安吉,七戰而克之,賊將以其徒來降者數百人。
既數日,賊復來窺獨松。
摶霄即以兵守苦嶺及黃沙嶺。
賊帥梅元來降,且言復有帥十一人欲降者,即遣偏將余思忠至賊寨諭之。
賊皆入暗室潛議,思忠持火投入室內,拔劍語眾曰:「元帥命我來活汝,汝復何議!」已而火起,焚其寨,叱賊一黨一散去,而引賊帥來降。
明日,進兵廣德,克之。
有蘄賊與饒、池諸賊復犯徽州。
賊中有道士,能作十二里霧。
摶霄以兵擊之,已而妖霧開豁,諸伏兵皆起,襲賊兵後,賊大潰亂,斬首數萬級,擒千餘人。
獲道士,焚其妖書而斬之。
遂平徽州。
十四年,除水軍都萬戶。
俄升樞密院判官,從丞相脫脫征高郵,分戍鹽城、興化。
賊巢在大縱、德勝兩湖間,凡十有二,悉剿平之。
即其地築芙蓉寨,賊入,輒迷故道,盡殺之,自是不復敢犯。
賊恃習水,渡淮北,據安東州。
摶霄招善水戰者五百人,與賊戰安東之大湖,大敗之,遂復安東。
十六年,剿平北沙、廟灣、沙浦等寨。
尋進兵泗州,不利。
賊乘勝東下,斷我軍糧道,乃回軍屯北沙,糧且絕,與賊死戰,凡七晝夜。
賊敗走,奪賊船七十餘,乃得渡淮,保泗州。
時方暑雨,湖水溢,諸營皆避去,而摶霄獨守孤城,賊環繞數十里攻之。
摶霄坐城上,遣偏將以騎士由四門突出賊後,約曰:「旗一麾即還。」
既而旗動,騎士還,步卒自城中出,夾擊之,賊大敗。
然賊寨猶阻西行之路,乃結陣而往,翊以奇兵,轉戰數十合,軍始得至海寧。
朝廷嘉其功,升同僉淮南行樞密院事。
摶霄建議於朝曰:
淮安為南北襟喉、江淮要衝之地,其地一失,兩淮皆未易復也。
則救援淮安,誠為急務。
為今日計,莫若於黃河上下,並瀕淮海之地,及南自沭一陽一,北抵沂、莒、贛榆諸州縣,布連珠營,每三十里設一總寨,就三十里中又設一小寨,使斥堠烽燧相望,而巡邏往來,遇賊則併力野戰,無事則屯種而食。
然後進有援,退有守,此善戰者所以常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也。
又海寧一境,不通舟楫,軍糧惟可陸運,而凡瀕淮海之地,人民屢經盜賊,宜加存撫,權令軍人搬運。
其陸運之方,每人行十步,三十六人可行一里,三百六十人可行一十里,三千六百人可行一百里。
每人負米四斗,以夾布囊盛之,用印封識,人不息肩,米不著地,排列成行,日行五百回,計路二十八里,輕行一十四里,重行一十四里,日可運米二百石。
每運給米一升,可供二萬人。
此百里一日運糧之術也。
又江淮流移之民,並安東、海寧、沭一陽一、贛榆等州縣俱廢,其民壯者既為軍,老弱無所依歸者,宜設置軍民防禦司,擇軍官材堪牧守者,使居其職,而籍其民,以屯故地。
於是練兵積穀,且耕且戰,內全山東完固之邦,外御淮海出沒之寇,而後恢復可圖也。
十七年,一毛一貴陷益都、般一陽一等路,有旨命摶霄從知樞密院事卜蘭奚討之。
而濟南又告急,摶霄乃提兵援濟南。
賊眾自南山來攻濟南,望之兩山皆赤。
摶霄按兵城中,先以數十騎挑之,賊眾悉來鬥,騎兵少卻,至澗上,伏兵起,遂合戰,城中兵又大出,大破之。
而般一陽一賊復約泰安之一黨一,逾南山來襲濟南。
摶霄列兵城上,弗為動。
賊夜攻南門,獨以矢石御之。
黎明,乃默開東門,放兵出賊後。
既旦,城上兵皆下,大開南門合擊之,賊敗走。
復追殺之,賊眾悉無遺者。
於是濟南始寧。
詔就升淮南行樞密院副使,兼山東宣慰使都元帥,仍賜上尊、金帶、楮幣、名馬以勞之。
有疾其功者,譖於總兵太尉紐的該,令摶霄依前詔,從卜蘭奚同征益都。
摶霄即出濟南城,屬老且病,請以其弟昂霄代領其眾,朝廷從之。
授昂霄淮南行樞密院判官。
未幾,有旨命摶霄守河間之長蘆。
十八年,摶霄以兵北行,且曰:「我去,濟南必不可保。」
既而濟南果陷。
摶霄方駐兵南皮縣之魏家莊,適有使者奉詔拜摶霄河南行省右丞,甫拜命,一毛一貴兵已至,而營壘猶未完。
諸將謂摶霄曰:「賊至當如何?」
摶霄曰:「我受命至此,當以死報國耳。」
因拔劍督兵以戰。
而賊眾突至摶霄前,捽而問曰:「汝為誰?」
摶霄曰:「我董老爺也!」眾刺殺之,無血,惟見其有白氣沖天。
是日,昂霄亦死之。
事聞,贈宣忠守正保節功臣、榮祿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國,追封魏國公,謚忠定。
昂霄贈推誠孝節功臣、嘉議大夫、禮部尚書、上輕車都尉,追封隴西郡侯,謚忠毅。
摶霄早以儒生起家,輒為能吏,會天下大亂,乃復以武功自奮,其才略有大過人者,而當時用之不能盡其才,君子惜之。
○劉哈剌不花
劉哈剌不花,其先江西人。
倜儻好義,不事家產,有古俠士風。
居燕趙有年,遂為探馬赤軍戶。
至正十二年,穎、亳盜起,朝遷以泰不花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總兵討之。
哈剌不花上書陳十事,其七言兵機及攻守方略。
泰不花大喜,即闢為掾史。
未幾,奏除左右司都事。
泰不花以哈剌不花嘗為探馬赤,有膂力,善騎射,俾統前八翼軍,為先鋒將。
明號令,信賞罰,士皆樂為之用,而料敵成敗,所向無失。
是時,答失八都魯軍潰於長葛,收集散卒,復屯中牟。
哈剌不花軍於汴梁南彭子岡。
有自長葛來者言,總兵官已為賊所敗,次中牟。
哈剌不花曰:「賊既捷,兵必再至,我不可不往援。」
遂整兵而前。
既而有使馳報:夜四鼓,賊從洧川渡河,未知其所向。
哈剌不花曰:「是必襲答失八都魯營耳。
我行已緩,不及事,不若以一精一銳斷賊歸路,覆之必矣。」
於是領軍徐行。
天未明,伏軍其歸路。
賊果襲答失八都魯營,大掠輜重而回。
哈剌不花伏軍四起,賊大敗,盡俘獲之。
當是時,答失八都魯雖以平章政事總大兵,而哈剌不花功名與之相埒。
十七年,山東一毛一貴率其賊眾,由河間趨直沽,遂犯漷州,至棗林。
已而略柳林,一逼一畿甸,樞密副使達國珍戰死,京師人心大駭。
在廷之臣,或勸乘輿北巡以避之,或勸遷都關陝,眾議紛然,獨左丞相太平執不可。
哈剌不花時為同知樞密院事,奉詔以兵拒之,與之戰於柳林,大捷。
貴眾悉潰退,走據濟南,京師遂安,哈剌不花之功居多。
哈剌不花後遷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以卒。
初,哈剌不花與信州人倪晦字孟晰同事泰不花為掾史。
晦涉書史,一精一文墨,機識警敏,泰不花深委任之,言無不從;而哈剌不花或有所論白,多沮不行,由是心銜泰不花。
及泰不花事敗,走詣哈剌不花求援,而哈剌不花不能曲為保全,乃縛泰不花送京師,致之死地,君子以是少之。
○王英
王英,字邦傑,益都人。
一性一剛果,有大節,膂力絕人,善騎射。
襲父職,為莒州翼千戶。
父子皆善用雙刀,人號之曰刀王。
至元二十九年,江西行樞密院命帥師南雄,討賊丘大老。
賊六百餘人突至,英與戰,殺其渠帥劉把東,獲九十餘人。
元貞元年,從左丞董士選討大山賊劉貴,擒之。
二年,討永新、安福二州賊,余一黨一皆息。
延祐二年,寧都賊起,行省命英率各萬戶軍討之。
賊勢甚張,英屢戰皆勝,斬獲不可勝數,積一屍一盈野,水為不流。
行省平章李世安,遣英迓江浙平章張閭所領軍於閩境,至木麻坑,擒賊蔡五九。
又追賊至上虎嶂,遇賊三千餘人,盡殲之。
至治元年,以大臣薦,授忠武校尉、益都淄萊萬戶府副千戶。
天歷元年,授宣武將軍。
至順二年,行省命英招捕桂一陽一州賊張思進等二千人。
英至,布以威信,皆相率請降。
元統元年,授懷遠大將軍、同知海北海南道宣慰使司事。
至元三年,萬安軍賊吳汝期等作亂,聚眾三千人。
英至,賊皆就擒。
未幾,李志甫起漳州,劉虎仔起潮州,詔命江西行省右丞燕帖木兒討之。
方賊起時,英已致仕,平章政事伯撒裡謂僚佐曰:「是雖鼠竊狗偷,非刀王行不可。
其人雖投老,必可以義激。」
乃使迎致之。
英曰:「國家有事,吾雖老,其可坐視乎!」據鞍橫槊,一精一神飛動,馳赴焉。
及賊平,英功居多。
至正中,一毛一貴陷益都,英時年九十有六,乃謂其子弘曰:「我世受國恩,美官厚祿,備嘗享之。
今老矣,縱不能事戎馬以報天子,尚忍食異姓之粟以求生乎!」水漿不入口者數日,遂卒。
一毛一貴聞之,使具棺衾以葬。
將斂,舉其一屍一不動,焚香祝曰:「公子弘請公歸葬先塋。」
祝畢,一屍一遂起,觀者莫不驚異。
山東宣慰使普顏不花及憲司請恤典於朝,有曰:「不食寇粟,餓死芹泉,有夷、齊之風,為臣之清者也。」
芹泉,谷名,英所居也。
○石抹宜孫邁裡古思
石抹宜孫,字申之。
其先遼之迪烈糾人。
五世祖曰也先,事太祖為御史大夫,自有傳。
也先之曾孫曰繼祖,字伯善,襲父職,為沿海上副萬戶。
初以沿海軍分鎮台州,皇慶元年,又移鎮婺、處兩州。
馭軍嚴肅,平寧都寇,有戰功;且明達政事,講究鹽策,多合時宜。
為學本於經術,而兼通名法、縱橫、天文、地理、術數、方技、釋老之說,見稱薦紳間。
宜孫其子也。
宜孫一性一警敏,嗜學問,於書務博覽,而長於詩歌。
嘗借嫡弟厚孫廕,襲父職,為沿海上副萬戶,守處州。
及弟長,即讓其職還之,退居台州。
至正十一年,方國珍起海上,江浙行省檄宜孫守溫州,宜孫即起任其事。
其年閩寇犯處州,復檄宜孫以兵平之。
以功升浙東宣慰副使,分府於台州。
頃之,處之屬縣山寇並起,宜孫復奉省檄往討之。
至則築處州城,為禦敵計。
十七年,江浙行省左丞相達識鐵睦邇承製升宜孫行樞密院判官,總制處州,分院治於處。
又以江浙儒學副提舉劉基為其院經歷,蕭山縣尹蘇友龍為照磨,而宜孫又辟郡人胡深、葉琛、章溢參謀其軍事。
處為郡,山谷聯絡,盜賊憑據險阻,輒竊發,不易平治。
宜孫用基等謀,或搗以兵,或誘以計,未幾,皆殲殄無遺類。
尋升同僉行樞密院事。
當是之時,天下已多故,所在守將各自為計相保守。
於是浙東則宜孫在處州,邁裡古思在紹興為稱首。
十八年十二月,大明兵取蘭溪,且一逼一婺,而宜孫母實在婺城。
宜孫泣曰:「義莫重於君親,食祿而不事其事,是無君也;母在難而不赴,是無親也。
無君無親,尚可立天地間哉!」即遣胡深等將民兵數萬往赴援,而親率一精一銳為之殿。
兵至婺,與大明兵甫接,即敗績而還。
時經略使李國鳳至浙東,承製拜宜孫江浙行省參知政事,階中奉大夫。
明年,大明兵入處州,宜孫將數十騎走福建境上,欲圖報復,而所至人心已散,事不可復為。
歎曰:「處州,吾所守者也。
今吾勢已窮,無所於往,不如還處州境,死亦為處州鬼耳!」既還,至處之慶元縣,為亂兵所害。
事聞,朝廷贈推誠宣力效節功臣、集賢大學士、榮祿大夫、上柱國,追封越國公,謚忠愍。
邁裡古思者,寧夏人也,字善卿。
至正十四年進士,授紹興路錄事司達魯花赤。
苗軍主將楊完者在杭,縱其軍鈔掠,莫敢誰何,民甚苦之。
俄有至紹興城中強奪人馬者,邁裡古思擒斬數人,苗軍乃懼,不敢復至其境。
邁裡古思名聲遂大振。
會江南行台移治紹興,檄邁裡古思為行台鎮撫,乃大募民兵,為守禦計。
處州山賊焚掠婺之永康、東一陽一,邁裡古思提兵往擊之,與石抹宜孫約期夾攻其巢一穴一,山賊以平。
擢江東廉訪司經歷,仍留紹興,以兵衛台治。
時浙東、西郡縣多殘破,獨邁裡古思保障紹興,境內晏然,民一愛一之如父母。
江浙省臣乃承製授行樞密院判官,分院治紹興。
會方國珍遣兵侵紹興屬縣,邁裡古思曰:「國珍本海賊,今既降,為大官,而復來害吾民,可乎!」欲率兵往問罪。
先遣部將黃中取上虞,中還,請益兵。
是時朝廷方倚重國珍,資其舟以運糧,而御史大夫拜住扮,與國珍素通賄賂,情好甚厚,憤邁裡古思擅舉兵,恐且生事,即使人召邁裡古思至其私第,與計事,至則命左右以鐵槌撾死之,斷其頭,擲廁溷中。
城中民聞之,不問男一女老幼,無不慟哭者。
黃中乃率其眾復仇,盡殺拜住扮家人及台府官員掾史,獨留拜住扮不殺,以告於張士誠,士誠乃遣其將以兵守紹興。
拜住扮尋遷行宣政院使,監察御史真童糾言:「拜住扮一陰一害帥臣,幾致激變,不法不忠,莫斯為甚。
宜稽諸彝典,置於嚴刑。」
於是詔削拜住扮官職,安置潮州,而邁裡古思之冤始白。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