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書白話版》卷二十九 申屠剛鮑永郅惲列傳第十九:◆申屠剛傳申屠剛字巨卿,扶風郡茂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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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白話版》卷二十九 申屠剛鮑永郅惲列傳第十九

後漢書白話版

卷二十九 申屠剛鮑永郅惲列傳第十九

(申屠剛、鮑永、郅惲)

◆申屠剛傳

申屠剛字巨卿,扶風郡茂陵人。

七世祖申屠嘉,為文帝時丞相。

申屠剛一性一正直,常羨慕史魚酋、汲黯的為人。

做了郡功曹的官。

平帝時,王莽專一政,朝廷多有猜忌,王莽就將平帝祖母馮族與母衛族隔絕,不得到京交往做官,申屠剛常疾恨在心。

等到後來被舉為賢良方正,因而上書對策說:臣聽說朝政有失則天地之神就會怨怒,一奸一詐邪惡就會搗亂,所以陰陽乖錯。

這是老天所以譴責告誡帝王,想教失道之君主,豁然覺悟過來,使那些心懷一奸一邪之臣子,畏懼而自責改正。

現在朝廷不考查功績不比較德行,而是接受那些虛偽的誹謗或讚譽,幾次下達詔書,張設嚴酷法令,以抑制誹謗,禁錮議論,罪之重者,乃至腰斬。

這是挫傷了忠臣的情義,挫傷了忠直之士的銳氣,與建立進獻善言之旌幡,懸掛敢於進諫之鐘鼓,開闢四方進言之渠道,明察四方使下情上達的旨意是背道而馳的。

我聽說成王年幼,周公攝政,聽納群言,禮賢下士,均分權益,廣佈恩一寵一,不分新舊,一律待之以仁一愛一親近,行動順乎天地,舉措不失常規。

然而近則有召公不高興,遠則有管蔡商奄四國的流言蜚語。

那母子的關係,在天道上屬於至親。

今聖上年幼,只有九歲,即位以來,至親分離,外戚杜隔,恩澤不及舅家。

而且漢朝制度,雖任用了英雄賢俊,還是要援用姻戚,這樣親疏相交錯,就可杜塞間隙,這是用來安宗廟,重社稷的方法哩。

現在馮、衛兩族無罪,被久廢而不錄用,或者遠處窮鄉僻壤,還不如老百姓,這不是慈一愛一忠孝侍奉皇上的意向。

那為人之後的,自然有正義,無論是至尊或至卑,其勢不相嫌棄,所以人沒有賢愚,莫不為之怨恨,一奸一臣賊子,行動就很方便了,不隱諱的變故,是很難預料的。

現今輔導天子諸侯子弟的保傅,不是古代的周公。

周公是至聖,尚且還有牽累,何況有的事失其本衷,不合乎天心呢?以前周公先派遣伯禽到魯就國守封,以離斷父子親情,以忠義割斷恩一寵一,使自己的尊一寵一不加於後代,所以魯以周公是大聖之後代,郊祀配天,一如天子之禮,達三十多世。

霍光秉理朝政,輔助年少的昭帝,修善政進人才,表面上看很忠直,然而重用其宗一黨一,摧一殘抑制外戚,結交權貴壟斷朝政,做得非常牢固,霍光死後,其子謀反霍家被滅門。

現在的師傅都以伊尹、周公的權位,據有賢良保國之大任,以此而思教化,那麼功勞有什麼不能達到?如果不思慮其危險,那麼禍患有什麼不能到達?損失與利益的關係,孔子也喟然長歎,保持得太多就將傾覆,這是老子非常慎重和警戒的。

因為功勞冠於天下的人是心中不安的,威望驚震了皇上的人是不安全的。

現在是承接於衰亂之後,繼重大破壞之世,國家財力窮竭,而賦稅繁重,虐吏干擾奪其農時,貪夫侵奪其財產,百姓窮困貧乏,疾病流行人命夭折。

盜賊成群,動輒擁眾逾萬,興軍而行,擁眾而止,自建番號,攻犯京師,焚燒縣邑,甚至訛傳一弩一箭射進了皇宮,宮中宿衛驚懼。

自從漢朝建立以來,都沒有過。

國家微弱,而一奸一謀不能禁止,尚書上指出的六極的效用,危於累一卵一。

王者順從天地,掌管官爵主持刑法,不敢以高官私授其宗親,不敢以天罰來減輕其親人。

陛下應順從聖君之明德,昭然覺悟,遠則遵循帝王之軌跡,近則遵守孝文帝之帝業,佈施五常之教,接納至親,立即派遣使者迎回中山太后,置之別宮,定時去朝見。

又召回馮衛二族,授與散職,使他們能執戟,親自充當宿衛,以防患於未然。

上安社稷,下全保傅,內和親戚,外絕邪謀。

書奏上去後,王莽令元後下詔書說:「申屠剛所言都是離經妄說,違背大義,應罷官回家。」

後來王莽篡位,申屠剛就躲避到河西,轉到巴蜀,往來二十多年。

等到隗囂佔據了隴右,想背漢而歸附於公孫述。

申屠剛向隗囂說「:我聽說人所歸者天所予人所叛者天所去。

我想本朝光武帝躬行聖德,興舉義兵,恭行天罰,所到之處無堅不摧,這真是天之福..,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將軍本來沒有尺土,孤立一隅,應當推誠相見奉順而行,與朝廷同心併力,以上應天心,下酬人望,為國立功,可以永年。

嫌疑的事,聖人是不為的。

以將軍之威望,遠在千里,動作舉措,能不慎重嗎?現在璽書幾次下達,委以國是昭示信用,想與將軍共同吉凶。

老百姓共事,還有至死不違反諾言的信用,何況是萬乘的君主呢!現在你到底怕什麼想什麼,這樣久疑不決呢?一旦有非常之變,上負忠孝,下愧當世。

預言沒有到達時,當然是虛語,但一旦到達,又來不及了,所以忠言至諫,希望得到接納。

願你反覆思考我的諍言。」

隗囂不納,最後叛漢從公孫述。

建武七年(31),有詔書征申屠剛。

申屠剛將歸,又寫信給隗囂說:「我聽說一意專行的人很孤立,拒絕納諫的人容易阻塞,孤立阻塞的政治,是亡國的先兆。

雖有明聖的資質,還委屈自己服從眾議,所以才能考慮周到沒有遺策,舉動適當而無錯事。

聖人不以自己的獨見為高明,而以萬物為心。

順人者昌盛,逆人者滅亡,這是古今共同的道理。

將軍以百姓身份為鄉里所推薦,起兵之初,並無預定之計,興兵動眾之後,又沒有深謀遠料。

現在東方政教日益親睦,百姓平安,而西州發兵,人人懷有憂慮,騷動恐懼,不敢正言,群眾疑惑,人懷顧望。

非但沒有一精一銳進取之心,且其禍患無所不至。

物窮就將產生變故,事急則計易形成,是形勢造成的啊。

背離道德,違反人情,而能有國有家者,古今是沒有的。

將軍素來以忠孝聞名,是以士大夫不遠千里而來,為了仰慕共享德義。

現在如果想決意僥倖行一事,那忠孝德義還有什麼呢?天保佑者昌順,人幫助者信申。

如沒有天祐人助,讓小民百姓遭受塗炭之禍,毀壞終身之德義,敗亂君臣之節,污傷父子之恩,眾賢破膽,不可不謹慎啊!」隗囂不接受。

申屠剛到洛陽,拜為侍御史,又遷為尚書令。

光武曾想出外遊覽,申屠剛以隴蜀尚未平定,不宜宴安逸樂。

意見未被接受,就以頭頂一住車輪,光武於是停止遊覽。

當時內外許多官吏,多半是皇帝自己選舉出來的,加以法理嚴察,職事過苦,尚書近臣,甚至也被鞭捶仆地牽拽於前,群臣莫敢正言。

申屠剛每每極力勸諫,又多次說皇太子應當進入東宮,選任賢保,以成其德,光武都不接納。

因他多次切諫有違旨意,幾年後,外放為平陰令。

後來又徵召回朝拜為太中大夫,以病辭去官職,在家去世。

◆鮑永傳

鮑永字君長,上一黨一郡屯留人。

父鮑宣,哀帝時任司隸校尉,被王莽殺害。

鮑永年少時就有志氣一操一守,學習歐陽《尚書》。

對後母非常孝敬,妻子曾經在後母面前叱狗,鮑永立即把妻休掉。

起初為郡功曹。

王莽以鮑宣不歸附於自己,想誅滅他的子孫。

都尉路平承望王莽意旨,制訂殺害鮑永的計劃。

太守苟諫掩護他,召他為官吏,讓他長住一愛一中。

鮑永因而多次為苟諫陳述興復漢室,剪滅篡逆的策略。

苟諫屢屢勸戒鮑永說「:君長如果洩露了機密,全家都有殺身之禍。」

鮑永感激他的勸導。

苟諫去世後,鮑永為他送喪回到扶風路平,於是將鮑永弟弟鮑升收審。

新太守趙興到,聽到這些事而感歎說「:我接受漢朝的封賜,不能立節,而鮑宣被殺害,怎麼能陷害他的兒子呢!」命令縣令放出鮑升,恢復鮑永的功曹職務。

當時有個冒稱為侍中的人在傳捨中住著,趙興想去拜謁他。

鮑永懷疑他有假,阻止趙興,但趙興不聽而出。

趙興乘車前往,鮑永於是拔佩刀截馬的當胸,車駕才止。

幾天後,王莽果然下詔書搜捕冒稱侍中的人,鮑永於是出了名。

薦舉他為秀才,不應。

更始二年(24),徵召鮑永,再遷其為尚書僕射,代理大將軍事,持符節統帥兵馬,安集河東、并州、朔部,授權他可以自置偏裨將領,行使軍法。

鮑永到河東,率軍攻擊青犢,大破之,更始封他為中陽侯。

鮑永雖為將軍,但他車衣簡樸,路上人稱其為鮑尚書兵馬。

這時赤眉殺害了更始,三輔道路隔絕。

光武即位,派遣諫議大夫儲大伯,持符節徵召鮑永到他住所拜謁。

鮑永有懷疑不服從,於是監禁了儲大伯,另派使者到長安探聽。

當他確知更始已死,就發喪,放出儲大伯等人,被封為上將軍列侯印綬,罷去所有軍隊,頭不著冠與諸將及同心客百餘人到達河內。

帝見鮑永,問道「:你的部下在哪裡?」

鮑永離座位叩頭說「:臣侍更始,不能保其安全,實在慚愧以其部下來邀取盎貴,所以全部解散了。」

帝說「:你說大話!」而內心感到不高興。

當時攻懷縣攻不下來,帝對鮑永說:「我攻懷縣三天了而攻不下來,關東對你畏懼敬服,可以故人身份親自到城下曉諭於他。」

隨即拜鮑永為諫議大夫。

鮑永到懷,就說服更始河內太守,於是開城而降。

帝大喜,賞賜鮑永洛陽上商裡住宅,鮑永固辭不受。

這時董憲裨將屯兵於魯,侵害百姓,於是拜鮑永為魯郡太守。

鮑永到,擊討,大破之,投降者數千人。

惟別帥彭豐、虞休、皮常等各千餘人,自稱「將軍」,不肯降。

不久,孔子闕里無故荊棘自除,從講堂至於裡門。

鮑永感到奇怪,對府丞及魯令說「:現在危急而闕里自開,這難道是孔子要我太守行禮,助我誅無道嗎?」

於是大會人眾,修鄉射之禮。

請彭豐等共會觀視,準備因此擒獲彭豐等人。

彭豐等也想謀害鮑永,就準備了牛酒進行勞饗,暗中挾帶著兵器。

鮑永覺察,親手格殺彭豐等人,擒破其一黨一羽。

帝嘉獎其謀略,封他為關內侯,遷為揚州牧。

這時南方大地上還有不少盜寇橫暴,鮑永以官吏百姓們經過痍傷之後,就緩以法律以控制人行,告示只誅強一暴,對其所裹脅之群眾則予以平定安一撫,百姓由此而安定下來。

適逢母親去世,辭官,將財產悉數分給了孤弟子們。

建武十一年(35),征為司隸校尉。

帝叔父趙王劉良是貴重的尊親,鮑永因事彈劾劉良為大不敬,由此朝廷肅然起敬,莫不警戒慎重。

於是招扶風鮑恢為都官從事,恢也抗直不避強一暴。

帝常說:「貴戚們應該收斂,以避二鮑。」

其威憚如此。

鮑永行縣到霸陵,路經更始墓,引車到東北墓地,從事勸諫他不要去。

鮑永說「:我曾北面以侍更始,豈有過墓不拜的道理,雖由此獲罪,我也有所不避的。」

於是下拜,痛哭盡哀而去。

西至扶風,殺牛上苟諫墓塚。

帝聽到了,心裡有些不平,問公卿道:「奉使這樣做是為什麼呢?」

太中大夫張湛回答說「:仁是行為的根本,忠是義的主骨。

仁不遺舊,忠不忘君,這是很高尚的行為。」

帝的意見於是消散了。

後來大司徒韓歆因直言被罷官,鮑永固請免其罪不得,以此違背帝意,外出為東海相。

又以測量田地不實,被征,諸郡守多下獄。

鮑永到達成皋,詔書迎拜鮑永為兗州牧,於是便道上任。

任州牧三年,病卒。

史官評論道:鮑永對故主更始謹守忠義,這就可以侍新主了。

他以其部眾受一寵一於光武為恥,這就可以受大一寵一了。

至於言者雖誠心,而聞之者沒有理解,這豈不是歌頌苟進之言,易以情納,而正直違背人意之言,難以讓人理解嗎?如果能夠循著道理來解釋利害,居心方正以從義理,那就是君子的度量了。

◆郅惲傳

郅惲字君章,汝南郡西平人。

十二歲失母,居喪悲痛過禮。

長大後,能理《韓詩》、《嚴氏春秋》,明天文歷數。

王莽時,寇賊時常發生,郅惲仰占玄象,歎對友人說:「現在鎮星、歲星、熒惑都在漢分翼軫之地域,去而復來,漢必然再次受命,福歸有德者享用。

如有順從天意發表策略的人,必成大功。」

當時左隊大夫..並素來喜一愛一士子,郅惲對他說:「當今天文展示的跡象,智者以之昌盛,愚者以之滅亡。

以前伊尹自己賣身以求輔弼商湯,終於立功全人。

我郅惲不量力,敢傚法伊尹的軌跡,應天人之變。

明公倘若不懷疑,使成就天德。」

..並感到奇怪,就暫任他為官吏。

郅惲不拜見,說「:以前周文王舉拔呂望於渭水之濱,高宗訪傅說於巖築,齊桓公曾被管仲射鉤但能以他為相,所以能立豐功烈績,成為元勳。

沒有聽說呂望傅說管仲,可以任以吏位的。

不是窺天的人是不可以與他圖謀長遠之計的。

你不肯授驥以重任,驥也俯首裹足而去了。」

於是不接受任命。

西到長安,就上書王莽說:「臣聽說天地重其人,惜其物,所以運北斗,垂日月,天地造化品物,如陶匠之成眾品,天豫設圖錄之書,顯明帝王之年代。

漢代歷運久長,孔子生為赤制,不使愚惑,殘人亂時。

聰明的人順以成德,愚蠢之人逆以取害,帝位是由命運決定的,不可虛得。

上天垂下儆戒,想使陛下覺悟,回到臣子的位置,以轉禍為福。

劉氏受命於天,命長而未絕,陛下當順其時之盛衰,取之以天,還之以天,可以說是知命的了。

如果不及早設法,那是成為竊取帝位了。

且堯舜不以天之顯示而自與,而禪位於人,陛下何必貪那種不是天顯的位置以自累呢?天是陛下的嚴父,臣是陛下的孝子。

父教不可廢,子諫不可拒,請陛下留神。」

王莽大怒,即將郅惲收捕詔獄,劾以大逆不道之罪。

但因郅惲所言是依據經讖,難以一時加害於他,因使黃門近臣威脅郅惲,要他自訴狂病發作時一精一神恍惚,一時胡言亂語所致。

郅惲就..目大罵說:「我說的都是天文聖意,絕不是狂人所能捏造出來的。」

於是系獄直到冬天,恰逢赦令得以出獄,就與同郡鄭敬南逃到蒼梧。

建武三年(27),又到廬江,因遇積一弩一將軍傅俊東征揚州。

傅俊素聞郅惲之名,以禮聘請他,崇尚他為將兵長史,授以軍政之權。

郅惲於是誓眾說「:不要攻人之不備,困人於災難,不得斷人肢一體一裸一人形骸,不得一奸一婬一婦女。」

但傅俊的軍士仍發掘塚墓陳露一屍一體,掠奪百姓。

郅惲勸傅俊說:「以前周文王不忍陳露白骨,周武王不以天下易一人之命,所以能獲天地的報應,戰勝殷商如林的軍隊。

將軍如何不師法文王,而犯違反天地的禁令,多傷人害物,虐及枯一屍一,取罪神明?現在不謝天改政,無以全命。

希望將軍親率士卒,收養傷者安葬死者,對被殘暴者痛哭安一撫,以證明發塚掠奪不是將軍的本意。」

傅俊聽從了,百姓由是悅服,所向都下。

建武七年(31),傅俊還京師,而上論之。

郅惲恥於以軍功取得官位,就辭回故里。

縣令屈身崇禮,請以為門下掾。

郅惲友人董子張,父親以前被鄉人所害。

董子張病倒,臨終前,郅惲前往看望。

董子張將死,見郅惲,一抽一噎不能言。

郅惲說「:我知道你不悲天命,而痛恨仇之不能報。

你在世,我思慮此事但不須由我動手;你不在,我為你手刃仇人。」

董子張只是望著他而已。

郅惲即躍起,領客攔截殺仇人,取仇人頭以示子張。

子張見了就絕了氣。

郅惲因而到縣,以殺人自首。

縣令應之遲緩。

郅惲說「:為友人報仇,這是我的私情,奉法不私,這是君的忠義。

虧君以生,不是臣子的節義。」

因而從公堂退出自往監獄。

縣令光著腳追郅惲,沒追到,於是自己趕到監獄,縣令拔劍對著自己以要挾郅惲說「:你如果不跟我出去,我就自刎以表明我的心跡。」

郅惲以此得出,因病離去。

很久以後,太守歐陽歙請他擔任功曹。

汝南地方舊俗,十月饗會,百里以內的縣都要帶著牛酒到府裡宴飲。

行完饗禮後,歐陽歙教道:「西部督郵繇延,天資忠貞,稟一性一公正適宜,摧破一奸一凶,政事不嚴而理。

今與眾儒共論繇延的功勞,顯之於朝廷,太守敬重嘉獎他的治績,特以牛酒養其功德。」

主簿讀教,戶曹引繇延接受賜賞。

郅惲在下座變色而前說「:主禮人舉觥,以君之罪,告謝於天。

按繇延資質貪贓邪惡,外表方直而內實柔一弱,結一黨一營私交結一奸一佞,欺罔上級坑害人民,處所荒穢紊亂,怨恨邪惡並作。

官府以惡為善,卿士們以直從曲,這是既無君,又復無臣,郅惲敢再拜奉觥請飲。」

歐陽歙臉露羞色,不知如何對答。

門下掾鄭敬進言道「:君主賢明臣言就正直,功曹的話很懇切,這是郡守的功德啊,能不受觥飲酒嗎?」

歐陽歙心意稍為寬解,說:「這實在是我的罪過,恭敬奉觥。」

郅惲於是脫帽謝罪說:「以前虞舜輔佐唐堯,處置了四個不聽約束的首領而天下都心服,讒言不用,大一奸一佞就行不通了,所以能用忠臣作為股肱,《尚書》上有歌讚頌。

郅惲不忠,使一奸一佞昭彰,像豺虎一樣的貪佞之徒從政,既誹謗了你,又對眾聲討了繇延的罪過,我的罪是最大不過的了,請把我和繇延一起收捕起來,以明好惡。」

歐陽歙說「:那就更加重了我的罪過了。」

於是就罷宴而散。

郅惲回府後,請了病假,繇延也自己退去。

鄭敬與郅惲向來很好,看到他的話得罪了歐陽歙,就邀郅惲去見他,說「:你府廷與繇延相爭,太守並未採納你的意見。

繇延雖去,其勢必將回來。

不隱瞞自己正直的心腸,這是三代的正道。

然而道不相同者不能共謀,我不忍看到你有不容於太守之危,何不離開這裡呢!」郅惲說「:孟軻以強其君所難以做到的事為忠,君有仁義禮智而說他不能那是賊其君。

郅惲已強太守了,障蔽了太守將賞給繇延的牛酒,既已直言諫太守,而不能死於職守,是罪過。

繇延已退而我又去,不可以。」

鄭敬於是單獨隱居於弋陽山中。

數月後,歐陽歙果然再召集繇延,郅惲於是離郡府,跟從鄭敬所止,以釣魚為樂,留數十日。

郅惲志在從政,既而喟然而歎,對鄭敬說:「天生英俊,是為人而生,不可以長期與鳥獸同群,你跟我為伊尹呂望呢,還是為巢父許由而以堯舜為父老呢?」

鄭敬說「:我已經滿足了。

當年與你一同尋虞舜於蒼梧,現歸鄉隱逸,從赤松子游,幸而得以全軀家室子孫,回鄉禮奉祖先墳墓,盡學問道,雖然沒有從政,但循道而行遵行孝悌,這也等於是從政了。

我年已老邁,怎能跟你呢?希望你勉力於政務,一愛一惜生命,不要勞神以為害生靈。」

郅惲於是告別而去。

鄭敬字次都,志氣清高,光武幾次徵召他都沒有去。

郅惲於是客居江夏教授,被郡舉為孝廉,為上東城門侯。

帝曾經出獵,車駕夜還,郅惲閉關不納。

帝命令從者在門隙間與郅惲見面。

郅惲說:「火光還很遠。」

於是不接受命令。

帝只得迂迴從東中門進城。

第二天,郅惲上書諫道:「以前周文王不敢以遊獵為樂。

擔心的是百姓的憂樂。

而陛下遠獵山林,夜以繼旦,把社稷宗廟的安危置於何地呢?空手搏虎徒步渡河,冒險難成的誡語,是小臣最為憂慮的。」

書奏上去,帝賞賜給他布百匹,把東中門侯貶到參封縣去做縣尉。

後來令郅惲為皇太子講授《韓詩》,侍講在殿中。

郭皇后被廢,郅惲就向帝進言說「:我聽說夫婦之好,做父親的尚不可制御兒子,做臣子的怎能制御其君呢?我真是不敢講。

雖然,我希望陛下無論以我的言為可否,都不要讓天下人對國家社稷有所議論就好了。」

帝說「:郅惲善於克制自己而體諒主上,知道我必不至於有所向背而輕視天下哩。」

郭後既廢,太子不能自安,郅惲就說服太子說:「長期處在被疑的位置上,對上來講有違孝道,對下而言非常危險。

以前高宗是明君,尹吉甫是賢臣,到有了芥蒂,竟放逐孝子。

《春秋》之義,母以子貴。

太子應以左右及諸皇子著想引咎辭退,奉養母親,以明聖教,不背所生。」

太子聽從了,帝也聽許了。

郅惲再遷為長沙郡太守。

起初長沙有孝子古初,父死了未葬,鄰居失火,古初匍匐在父親靈柩上,以身抗火,火竟被撲滅。

郅惲審查深感奇異,以為這是首舉。

後來因事貶芒縣長,接著又免職放回,郅惲隱居以教授自終,著書八篇,以病卒。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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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白話版
《後漢書》簡介卷一上 光武帝紀第一上卷一下 光武帝紀第一下卷二 顯宗孝明帝紀第二卷三 肅宗孝章帝紀第三卷四 孝和孝殤帝紀第四卷五 孝安帝紀第五卷六 孝順孝沖孝質帝紀第六卷七 孝桓帝紀第七卷八 孝靈帝紀第八卷九 孝獻帝紀第九卷十上 皇后紀第十上卷十上 皇后紀第十上卷十一 劉玄劉盆子列傳第一卷十二 王劉張李彭盧列傳第二卷十三 隗囂公孫述列傳第三卷十四 宗室四王三侯列傳第四卷十五 李王鄧來列傳第五卷十六 鄧寇列傳第六卷十七 馮岑賈列傳第七卷十八 吳蓋陳臧列傳第八卷十九 耿弇列傳第九卷二十 銚期王霸祭遵列傳第十卷二十一 任李萬邳劉耿列傳第十一卷二十二 朱景王杜馬劉傅堅馬列傳第十二卷二十三 竇融列傳第十三卷二十四 馬援列傳第十四卷二十五 卓魯魏劉列傳第十五卷二十六 伏侯宋蔡馮趙牟韋列傳第十六卷二十七 宣張二王杜郭吳承鄭趙列傳第十七卷二十八上 桓譚馮衍列傳第十八卷二十九 申屠剛鮑永郅惲列傳第十九卷三十上 蘇竟楊厚列傳第二十上卷三十下 郎顗襄楷列傳第二十下卷三十一 郭杜孔張廉王蘇羊賈陸列傳第二十一卷三十二 樊宏陰識列傳第二十二卷三十三 朱馮虞鄭周列傳第二十三卷三十四 梁統列傳第二十四卷三十五 張曹鄭列傳第二十五卷三十六 鄭范陳賈張列傳第二十六卷三十七 桓榮丁鴻列傳第二十七卷三十八 張法滕馮度楊列傳第二十八卷三十九 劉趙淳於江劉周趙列傳第二十九卷四十上 班彪列傳第三十上卷四十下 班彪列傳第三十下卷四十一 第五鍾離宋寒列傳第三十一卷四十二 光武十王列傳第三十二卷四十三 朱樂何列傳第三十三卷四十四 鄧張徐張胡列傳第三十四卷四十五 袁張韓周列傳第三十五卷卷四十六 郭陳列傳第三十六卷四十七 班梁列傳第三十七卷四十八 楊李翟應霍爰徐列傳第三十八卷四十九 王充王符仲長統列傳第三十九卷五十 孝明八王列傳第四十卷五十一 李陳龐陳橋列傳第四十一卷五十二 崔駰列傳第四十二卷五十三 周黃徐姜申屠列傳第四十三卷五十四 楊震列傳第四十四卷五十五 章帝八王列傳第四十五卷五十六 張王種陳列傳第四十六卷五十七 杜欒劉李劉謝列傳第四十七卷五十八 虞傅蓋臧列傳第四十八卷五十九 張衡列傳第四十九卷六十上 馬融列傳第五十上卷六十下 蔡邕列傳第五十下卷六十一 左周黃列傳第五十一卷六十二 荀韓鍾陳列傳第五十二卷六十三 李杜列傳第五十三卷六十四 吳延史盧趙列傳第五十四卷六十五 皇甫張段列傳第五十五卷六十六 陳王列傳第五十六卷六十七 黨錮列傳第五十七卷六十八 郭符許列傳第五十八卷六十九 竇何列傳第五十九卷七十 鄭孔荀列傳第六十卷七十一 皇甫嵩朱俊列傳第六十一卷七十二 董卓列傳第六十二卷七十三 劉虞公孫瓚陶謙列傳第六十三卷七十四上 袁紹劉表列傳第六十四上卷七十四下 袁紹劉表列傳第六十四下卷七十五 劉焉袁術呂布列傳第六十五卷七十六 循吏列傳第六十六卷七十七 酷吏列傳第六十七卷七十八 宦者列傳第六十八卷七十九上 儒林列傳第六十九上卷七十九下 儒林列傳第六十九下卷八十上 文苑列傳第七十上卷八十下 文苑列傳第七十下卷八十一 獨行列傳第七十一卷八十二上 方術列傳第七十二上卷八十二下 方術列傳第七十二下卷八十三 逸民列傳第七十三卷八十四 列女傳第七十四卷八十五 東夷列傳第七十五卷八十六 南蠻西南夷列傳第七十六卷八十七 西羌傳第七十七卷八十八 西域傳第七十八卷八十九 南匈奴列傳第七十九卷九十 烏桓鮮卑列傳第八十志第一 律歷上(原文)志第二 律歷中(原文)志第三 律歷下(原文)志第五 禮儀中(原文)志第六 禮儀下(原文)志第七 祭祀上(原文)志第八 祭祀中(原文)志第九 祭祀下(原文)志第十 天文上(原文)志第十一 天文中(原文)志第十二 天文下(原文)志第十三 五行一 (原文)志第十四 五行二 (原文)志第十五 五行三 (原文)志第十六 五行四 (原文)志第十七 五行五 (原文)志第十八 五行六 (原文)志第十九 郡國一(原文)志第二十 郡國二(原文)志第二十一 郡國三(原文)志第二十二 郡國四(原文)志第二十三 郡國五(原文)志第二十四 百官一(原文)志第二十五 百官二(原文)志第二十六 百官三(原文)志第二十七 百官四(原文)志第二十八 百官五(原文)志第二十九輿服上(原文)志第三十輿服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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