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書白話版
卷七十四上 袁紹劉表列傳第六十四上
(袁紹)
◆袁紹傳,袁紹,字本初,汝南汝陽人,司徒袁湯的孫子。
袁紹的父親袁成,做過五宮中郎將,身一體強健,喜歡結交,從大將軍梁冀起沒有不和他要好的。
袁紹年輕時做過郎官,後被任命為濮陽長,遇母親去世而辭去官職。
服完三年喪禮,袁紹回想感歎自己從小失去父親,又為父親服喪禮。
服喪期滿後,他搬到洛陽居住。
袁紹有風度,容貌漂亮,對±人仁一愛一,注重名聲。
袁紹先人世代擔任三公,賓客歸附,加上袁紹降低身份傾心結交,所以士人全部搶著投奔他。
來的士人不論貴賤,在禮節上袁紹輿他們對等,來拜訪的賓客的各種車輛擠滿了大街小巷。
皇帝身邊的侍臣對他很反感。
中常侍趟忠在禁中說:「袁本初安然而做抬高自己名聲身價的事,喜歡養不怕死的人,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想幹什麼!」袁紹的叔父太傅袁隗聽到以後將袁紹叫來,拿趟忠的話訓斥他,但袁紹始終不改。
後來袁紹被大將軍何進召為屬官,擔任侍御史、虎賁中郎將。
中平五年,朝廷開始設置西園八校尉,任命袁紹為佐軍校尉。
靈帝去世,袁紹勸說何進徵召董卓等各路部隊,脅迫太后殺掉眾宦官。
何進調袁紹擔任司隸校尉。
其事已記載在《何進傳》。
等到董卓率領軍隊到京師,騎都尉太山人鮑信勸說袁紹說:「董卓控制強大的軍隊,將有叛變的意圖,現在不早點兒設法對付,必定被董卓控制。
趁著董卓剛到,士兵疲勞,襲擊董卓,可以捉住他。」
袁紹害怕董卓,不敢發兵。
不久,董卓商議想廢掉皇帝重新立帝,對袁紹說:「統治天下的君主,應當找賢明的人擔任。
我每次想到靈帝,都令我憤恨。
董侯好像還可以,現在應當立他為皇帝。」
袁紹說:「當今皇上年紀正輕,沒有什麼錯處傳揚於天下,假使您不顧禮法,隨一心一所一欲,廢掉嫡嗣而立庶子為皇帝,恐怕大家覺得不大妥當。」
董卓手按佩劍怒斥袁紹,說:「你這小子膽敢這麼說話!天下的事情,難道不由我說了算?我想這麼做,誰敢不服從!」袁紹機智地回答說:「這是國家大事,請到外邊同太傅一塊商議。」
董卓又說:「劉氏的後嗣不足以留著。」
袁紹勃然大怒,說:「天下強橫的,難道衹有你董公!」橫陳佩刀,一躬到底,逕自出門而去。
他將符節懸掛在上束門上,逃奔冀州。
董卓懸賞捉拿袁紹。
當時侍中周秘、城門校尉伍瓊被董卓信任,伍瓊等人暗中為袁紹說情,勸解董卓說:「廢立皇帝的大事,不是一般人能夠參預的。
袁紹不懂大局,恐懼出逃,並非有其他想法。
現在急著懸賞拿他,勢必引起突然變故。
袁氏四代普施恩惠,門生和從前的部屬遍佈天下,一旦收羅豪傑,聚集兵眾,英雄之士跟著興起,恐怕太行山東就不屬於您所有了。
不如赦免袁紹,拜他做個郡守,袁紹見免去罪責一高興,必定不會發生禍患。」
董卓認為有道理,於是派人授予袁紹勃海太守的職位,封他為鄖鄉侯。
在名義上袁紹還兼著司隸校尉。
初平元年,袁紹終於在勃海起兵,他與堂弟後將軍袁術、冀州牧韓馥、豫州刺史孔佃、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河內太守王匡、山陽太守袁遣、東郡太守橋瑁、濟北相鮑信等人同時起兵,部眾各有幾萬人,打著討伐董卓的旗號。
袁紹與王匡駐守河內,孔佃駐守穎川,韓馥駐守鄴縣,其他軍隊都駐守在酸棗,並相約結盟,名義上推袁紹為盟主。
袁紹自稱車騎將軍,領司隸校尉。
董卓得知袁紹在山東起兵,就把袁紹的叔父袁隗以及在京師的袁氏宗族全部給殺了。
董卓接著派大鴻臚韓融、少府陰循、執金吾胡母班、將作大匠吳循、越騎校尉王瓖來曉諭勸解袁紹等各路軍隊。
袁紹指派王匡殺掉了胡母班、王瓖、吳循等人,袁術也捕殺了陰循,衹有韓融因為德高望重免於一死。
遣時,豪傑大多歸附袁紹,而且因他一家遭難受感動,人人想著為他報仇,所以州郡蜂擁而起的部隊,沒有不打袁氏旗號的。
韓馥見人心歸附袁紹,忌恨袁紹得到眾人擁護,害怕他用來對付自己,經常派從事在袁紹的門口把守,不讓他發兵。
橋瑁於是假作三公通過驛站發送文書給州郡,訴說董卓的罪惡,天子受到威一逼一,處境危險,踮著腳跟盼望義兵來消除國家災難。
韓馥於是才同意袁紹發兵。
接著韓馥同大家商議,說:「是幫助袁氏呢?還是幫助董氏呢?」
治中劉惠很生氣地說:「發兵是為了國家,哪裹用得著管袁氏、董氏?」
但韓馥對袁紹仍然j15懷疑慮,經常減扣軍糧,想使軍心動搖。
第二年,韓馥的部將曲義反叛,韓馥與曲義交戰,結果失利。
袁紹既已怨恨韓馥,就與曲義結交。
袁紹的賓客逢紀對袁紹說:「做大事業,不佔領一個州,沒法站住腳根。
現在冀州強大充實,但韓馥才能平庸,可暗中約公孫瓚率領軍隊南下,韓馥得知後必然害怕恐懼。
同時派一名能言善辯的人向韓馥講述禍福。
韓馥為突如其來的事情所迫,我們一定可以趁此機會佔據他的位置。」
袁紹認為有道理,更加親近逢紀,隨即寫信給公孫瓚。
公孫瓚接著就率兵而來,表面上藉Fl討伐董卓,實際計劃暗中偷襲韓馥。
袁紹這才派外甥陳留人高幹以及穎Jl!人荀諶等前去勸韓馥說:「公孫瓚趁著得勝南來,而且各郡都響應公孫瓚。
袁將軍率領軍隊向東而來,其意圖難以預料。
我們從心裹感到您很危險。」
韓馥害怕,說:「既然這樣,我該怎麼辦呢?」
荀諶說:「您自己估量一下,在寬厚仁一愛一,容納各種人,使天下人歸附方面,比起袁紹來怎麼樣?」
韓馥說:「我不如他。」
苟諶問道:「面臨危難出奇制勝,智謀勇氣遠遠超出常人,逭方面您比起袁紹來又怎麼樣?」
韓馥說:「我不如他。」
荀諶又問:「世代普施恩惠,使天下各家得到好處,您比起袁紹來又怎麼樣?」
韓馥回答:「我不如他。」
荀諶說:「勃海雖是一個郡,其實相當於州。
現在將軍您處在三方面均不如袁紹的形勢,但長期居於袁紹之上,袁紹是當代的豪傑,必定不肯在您之下。
而且公孫瓚帶領燕、代的士卒,其兵鋒不可抵擋。
冀州是天下的重鎮,如果兩支軍隊合力進攻,會師城下,冀州的危亡立刻就會到來。
袁紹是將軍的故舊,並且又是同盟。
眼下的辦法,不如將整個冀州讓給袁紹,袁紹必然對您非常感恩戴德,公孫瓚就不可能再同您相爭了。
這樣將軍有讓賢的名聲,自身地位比泰山還要穩固。
希望您不要有疑慮。」
韓馥素來一性一情怯懦,因而就同意荀諶的計策。
韓馥的長史耿武、別駕閔純、騎都尉沮授得知後勸阻韓馥說:「冀州雖然狹小,能披甲上陣的有百萬人,糧食夠支撐十年。
袁紹以一個外來人和正處窮困的軍隊,仰我鼻息,好比嬰兒在大人的股掌上面,不給他喂一奶一,立刻可以將其餓死。
為什麼要把冀州送給他呢?」
韓馥說:「我過去是袁氏的屬吏,而且才能比不上袁紹。
估量自己的德行而謙讓,這是古人所看重的。
各位為什麼覺得不好呢?」
在這以前,韓馥的從事趙浮、程渙率領一萬能開硬弓的士卒駐守孟津,知道這個情況,帶領軍隊飛速趕回,請求抵禦袁紹,韓馥又沒有聽從。
接著韓馥讓出官位,搬出官邸到中常侍趙忠從前的家中居住,派兒子給袁紹送去印綬從而讓位。
袁紹於是領冀州牧,以天子名義任命韓馥為奮威將軍,但不讓他統率軍隊。
袁紹選拔沮授為別駕,接著問沮授:「現在一奸一臣作亂,皇上四處漂泊。
我家歷代蒙受皇上恩一寵一,立志盡自己的力量和生命來振興恢復劉漢天下。
然而齊桓公沒有管仲不可能成就霸業,勾踐沒有范蠡不可能保存越國。
現在我想與您同心合力,共同使國家安定,您用什麼計策匡正幫助我呢?」
沮授進言說:「將軍不到二十歲就被朝廷重用,名聲傳揚全國。
趕上董卓廢立皇帝的時機,將軍奮然生發忠義之心,隻身一人騎馬出奔,使董卓心裹恐懼。
您渡過黃河向北,勃海的百姓稽首歸順。
您擁有一個郡的軍隊,聚集冀州的人馬,威勢控制黃河以北,名聲為天下推重。
假使發兵向東,就可以掃除黃巾;還軍攻打黑山,就可以減掉張燕;掉轉兵力向北,就必定捉住鮑孫瓚;以威勢脅迫戎狄地區的人,立刻就可平定匈奴。
橫掃黃河以北,合併四個州的地盤,網羅英雄人才,擁有百萬人馬,到長安迎接皇上,恢復在洛陽的宗廟,向天下發號施令,征討不服從的人。
憑藉這樣的條件爭決勝負,有誰能夠抵擋!幾年以後,建立功業並無困難。」
袁紹高興地說:「這是我心裹所想的。」
隨即啟奏皇上任命沮授為奮武將軍,讓他督察眾將。
魏郡人審配、鉅鹿人田豐,均因正直不被韓馥重用。
袁紹就以田豐為別駕,審配為治中,對他們很是信任和器重。
韓馥心裹猜疑害怕,向袁紹告辭要求離去,投靠張邈。
後來袁紹派使者到張邈那裡商議事情,因而兩人交頭接耳低聲談話。
韓馥當時在座,認為他們合謀對付自己,感到走投無路,到廁所自一殺了。
遣年冬天,公孫瓚大敗黃巾軍,還軍駐守架河,威震黃河以北,冀州各城全都聞風響應。
袁紹於是親自攻打公孫瓚。
公孫瓚的三萬部隊排成方陣,另外分出一萬騎兵作為突擊部隊,護衛步兵兩側,兵勢十分強勁。
袁紹先命令曲義率領八百一精一兵和一千能開硬弓的射手,作為前鋒。
公孫瓚見曲義兵少很輕視,縱放騎兵直衝過來,曲義的士兵趴在盾牌下面,同時發動進攻,公孫瓚的軍隊大敗,殺了公孫瓚委任的冀州刺史嚴綱,斬獲敵人首級一千多。
曲義追到界橋,公孫瓚收聚部隊回頭又戰,曲義再次打敗公孫瓚,接著追到公孫瓚的營壘,攻佔了軍營的旗門,公孫瓚剩下的人馬全逃走了。
袁紹在後面十多里,聽說已經打敗了公孫瓚,就解掉馬鞍讓馬休息,保衛身邊的衹有幾十名能開硬弓的射手和一百多名持戟的衛士。
公孫瓚兩千多名被打散的騎兵突然來到,將袁紹包圍了好幾屑,射來的箭像下雨一樣。
田豐扶著袁紹,讓他退入一座空牆裹面。
袁紹摘下頭盔扔到地上,說:「大丈夫應當上前戰死,怎麼反而逃進牆裹面呢?」
催促箭手競相射箭,射傷公孫瓚的不少騎兵。
公孫瓚的部眾不知道是袁紹,不少人漸漸退走了。
正好曲義前來迎接袁紹,公孫瓚的騎兵造才退走了。
三年,公孫瓚又派兵到龍湊挑戰,袁紹再次打敗公孫瓚。
公孫瓚於是退回幽州,不敢再出來。
四年初,天子派太僕趙岐來調解關東部隊,要他們各自罷兵。
公孫瓚藉此機會寫信曉諭袁紹說:「趟太僕具有周公、邵公的德望,奉使命速來,傳揚朝廷的恩典,要我們和睦相處,就像撥一開烏雲見到太陽一樣明亮,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高興的呢?從前賈復、寇恂爭著危害對方,遇到世祖調解糾紛,最終同車並出,裂痕和仇怨消除以後,當時的人都讚美他們。
我考慮自己是邊遠鄙陋之人,能夠與將軍共結友好,這誠然使將軍感到羞辱但卻是我的心願。」
袁紹造才率軍隊向南返回。
三月上巳,袁紹在薄落津大會賓客部下。
得知魏郡的士兵反叛,並同黑山賊寇於毒等幾萬人一道攻佔鄴城,殺害了郡守,當時在座的家住鄴縣的賓客,一個個憂心忡忡,大驚失色,有的人站起來哭泣,而袁紹面不改色,若無其事,不失平常的風度。
有個叫陶升的賊人,自稱「平漢將軍」,獨自反叛其他的賊人,他率領部眾從西面翻過城牆入城,封閉了郡府,將輜重裝上車,用車子將袁紹一家和其他家住冀州城的官員的家人親自護送到斥丘。
袁紹回來後就此在斥丘駐紮,任命陶升為建義中郎將。
六月,袁紹於是發兵進入朝歌鹿腸山蒼巖谷谷口,攻打於毒。
圍攻五天,打敗了於毒,殺了於毒及其部眾一萬多人。
接著袁紹沿著鹿腸山向北進攻左髭丈八等其他賊人,將他們全部消滅。
又攻打劉石、青牛角、黃龍、左校、郭大賢、李大目、於氐根等人,再次斬殺好幾萬,將他們的營壘全部摧毀。
接著與黑山賊寇張燕以及匈奴屠各部四營、雁門烏桓在常山交戰。
張燕有幾萬一精一兵、幾千騎兵,雙方連續打了十多天,張燕的軍隊雖然死傷很多,但袁紹的軍隊也已疲憊不堪,於是各自退兵。
曲義仗著自己有戰功,驕傲放縱,不遵法度,袁紹將他召來殺了,合併了他的部隊。
興平二年,天子授袁紹為右將軍。
這年冬天,天子在曹陽被李催等人追一逼一,沮授勸說袁紹:「將軍世代擔任朝廷宰相,歷代以忠義輔助國家。
現在天子四處流離,宗廟被破壞,但觀察各州郡,雖然外表打著義兵的招牌,內心實際打對方的主意,就沒有憂慮關注國家為百姓著想的意思。
而且冀州城大體平定,軍隊強大,士人歸附,去西邊迎接皇上,將鄴縣作為皇宮,挾制天子而號令諸侯,畜養兵馬來討伐不向王庭朝拜的人,有誰能夠抵禦呢?」
袁紹準備聽從沮授的計策。
穎Jl[人郭圖、淳於瓊說:「漢朝王室衰敗,為時很久了。
現在想振興王室,不也太難了嗎?再說,英雄同時興起,各自佔領州郡,聯合聚集徒眾,動輒有上萬人,這正像秦朝失去帝位,先得到的人成為天子。
現在接來天子,動不動就要上書奏聞皇上,服從則權力太小,不服從則違抗皇命,這不是一種好辦法。」
沮授說:「現在接來天子,在道義上是合理的,在時機上是合宜的。
如果不早決定,必定有其他人先去迎接。
權變不可失去時機,成功不可嫌其快速,希望您考慮。」
皇帝的登基本來不合袁紹的意願,所以袁紹竟然沒有採納。
袁紹有三個兒子:衰譚字顯思,袁熙字顯雍,袁尚字顯甫。
袁譚年長而且聰慧,袁尚年少但漂亮。
塞縐的後妻型壓得直縐一寵一愛一,她偏一愛一墓邀,多次在直趨面前稱讚他,塞鈕也驚異直邀的容貌,想讓他繼位。
於是袁紹將袁譚過繼為哥哥的後代,派出去當青州刺史。
沮授勸阻說:「歷來人們說一萬個人追逐兔子,有一個人得到了兔子,其他想得到的人全部作罷,這是因為名分已經確定了的緣故。
再說,年齡相仿就看誰有才德,德行相仿就看卜筮結果,這是古代的制度。
希望您大則考慮前代人之所以成敗的告誡,小則考慮追逐兔子而名分確定的道理。
如果您不加以改變,災難就從這裹開始了。」
袁紹說:「我想讓孩子們各自治理一個州,以便看出他們的才能。」
於是:趨任命二兒子直塞為幽業刺史,外甥直壁為并州刺史。
建安元年,曹一操一迎接天子在許縣定都,接著下詔書給袁紹,責備他土地廣軍隊多而且一味給自己拉幫結派,沒聽說出兵援救天子但卻擅自攻打他人。
袁紹上書說:臣聽說從前有人悲哀歎息而上天感動得下了霜,有人傷心痛哭而城牆為之倒塌。
每次讀到這種書,我以為真是這樣,以眼下的情形比況這些,才知虛妄。
為什麼呢?臣獻身為國,毀壞家庭而舉立人事,結果弄到心懷忠誠反而獲罪,持守誠信反而受到猜疑,臣日夜長歎,剖心析肝,哭出了血,也沒有城牆倒塌上天下霜的應驗,所以鄒衛、杞梁之妻怎麼能夠感動天地呢?臣憑著微賤的資質,從僕隸當中被選拔 到憲台任職,又被提升為軍中校尉。
常侍張讓等人蕩亂天理,侵犯朝廷,奪取權力,陷害忠誠有德的人,煽動一奸一黨一。
原大將軍何進忠心國家,憎惡禍亂,正義之心勃然怒發,認為臣比較有忠心正直的節一操一,可使其擔負供驅使奔走的責任,所以任命臣司隸校尉,向臣詢問謀略。
臣不敢畏懼豪強,逃避災難希求得福,而同何進共同謀劃,在對事情的看法上沒有分歧。
臣的忠心計謀沒有完全說出而何進遭到失敗,太后成了人質,皇宮遭到焚燬,陛下年紀尚小,親身遇到困厄。
當時何進已經被害,軍隊都垂頭喪氣,惟獨臣率領一百多家兵,揮戈於承明台上,持劍在側寢旁室,似猛虎般呵斥百官,奮力攻打兇惡不善的人,還不到十二天,將壞人全部消滅.這誠然是臣為皇上效命的一個例證。
適逢董卓趁著國家虛弱,圖謀不軌。
臣叔父堂兄親隨皇上,一併擔任重要職位,臣不畏懼全家可能遭難,衹是考慮安定國家的道理,所以摘下符節出奔,在河南籌劃大業。
當時董卓正企圖結交外援,招攬討好英雄豪傑,所以派人來任命臣為勃海太守,授予將軍稱號。
可見臣與董卓沒有任何仇怨。
假使臣想著隨俗浮沉,苟且偷安,貪圖榮華富貴,那麼進可以享受高官厚祿,退不會發生家門的災難。
然而愚臣所堅持的,立志不傾斜改變,所以就招致會聚英雄豪傑,發動百萬大軍,飲馬孟津,在漳河歃血結盟。
恰逢原冀州牧韓馥心懷謀反的意圖,打算專擅權力,不給臣軍糧,使臣不能相繼推進,造成狡猾的敵人恣意荼毒生靈,災難波及臣一門,全家不論尊卑老少,同曰遇害。
飛烏走獸的感情,尚知道悲號呼喊。
臣所以蕩然忘記哀情,外貌看不出痛苦悲傷,實在因為忠孝的節一操一,不能兩方面都確立,顧念自己的私仇,就不可能得到全部功業。
這也是愚臣毀掉家庭獻身國家的第二個例證。
另外,黃巾軍十萬人焚燒青州、兗州,黑山賊、張楊踐踏冀州地區。
臣於是回師奉命討伐叛逆。
金釭軍鼓尚未震響,狡猾的敵人知道就要滅亡,所以韓馥心裹恐懼,謝罪還地,張楊、黑山賊同時請求投降。
臣當時經常秉承皇上的旨意,私下將自己比作竇融,推議郎曹一操一權且領兗州牧。
適當公孫瓚部隊向南擴張,擄掠冀州北部邊境,臣立刻以流星般的速度、席捲一樣的氣勢同公孫瓚作戰。
藉助上天的威力,每次作戰都獲勝利。
臣算是貴族子弟,在京城成長,稍許知道些禮儀,卻不熟悉打仗;加上從臣的祖先以來,世代擔任宰相,全都靠文德對朝廷盡忠,得以免除罪過。
臣不是那種同公孫瓚較量軍事實力從而爭奪戰場上功績的人,實在是因為不殺一奸一臣,為《春秋》所貶,祇要對國家有利。
即使自作主張也毫不遲疑。
所以臣頂霜踏雪,不畏辛勞,實在指望一次勝利的運氣,從而建立一生的功業。
國家沒有安定,臣誠然感到羞恥。
太僕趙岐奉命遠來,宣揚陛下寬宏大度的恩惠,消除瑣細的隔閡,與臣下重新開始。
臣接到詔書的當天,就率領軍隊向南回師。
這是臣畏懼朝廷威力而不敢有所怠慢的第三個例證。
另外,臣向朝廷推薦的將領校尉,大都是一精一英和年老有德的人,他們的美名顯著聞達。
這些人踏著刀劍的鋒刃,死去的超過半數。
他們勤勉恭謹的功績,不被書傳記載。
然而州牧郡守卻競相盜取名聲,內心抱著首鼠兩端的態度,猶豫觀望,結果都分封土地,賜圭封侯,權勢橫跨州郡,所以遠近的人都感到懷疑並且議論紛紛。
臣聽說遵守先王法度的時期,德行高的人地位尊貴;非常時期,立功多的人賞賜豐厚。
陛下流離失所,洛陽的宗廟沒人祭祀,天下的人感到傷心,有志之士憤然歎息。
忠臣之所以肝腦塗地、身首分離而心裹不懊悔,是因為被正義激發的緣故。
現在沒有勞苦的人受到獎賞,造成有德之士離心;忠心有功的人受到排斥,造成大家心中疑惑。
這難道是陛下心中的長遠規劃?還是讒言邪說造成這樣的結果?臣爵位為徹侯,俸祿為二千石。
特殊的恩惠和豐厚的德望,臣已經貪得了,難道膽敢覬覦朝廷重禮,希望得到彤弓茲矢的策命嗎?實在是傷痛將佐校尉辛苦而不被記載,為國家竭盡忠誠反而變成極大的罪過。
這是蒙恬之所以在邊陲獄中悲痛號哭、白起在杜郵哀歎流涕的原因。
太傅馬日碑官位師保,擔負著東征的責任,但他攪亂皇上使命,他所一寵一幸任用的人全不合格,他所選拔起用的人,都是大家予以拋棄的。
但他採納這些人的計策,將他們作為謀主,使臣兄弟骨肉變成仇敵,刀兵相見,造成的災難曰益嚴重。
臣雖然想脫一下鏡甲,拋掉戈矛,但事情不可能結束。
臣誠然擔心以陛下明如曰月的光輝,也有照不到的地方;以陛下耳聽四方的明察,也有聽不到的情況。
請求陛下將臣的奏章下達人臣,向眾位賢臣詢問情況,讓三公九卿來討論臣所犯的罪過。
如果將臣權變行一事當做有罪,那麼齊桓公、晉文公就該處以死刑;如果將眾人不去討伐賊寇看做賢良,那麼趟盾就可以不用寫上「弒君」的貶詞了。
臣雖然是個普通人,但立志持守正直的節一操一。
如果能夠使臣表明本心,無愧於先帝,那麼即使低頭以就刑刀,撩衣以就湯鑊,也心甘情願。
請陛下留意《一屍一鳩》中平均如一的含義,杜絕諂諛的言論,不要使臣抱恨於九泉之下。
於是朝廷任命袁紹為太尉,封為鄴侯。
當時曹一操一自己擔任大將軍,袁紹恥於在曹一操一之下,故意給皇帝上書辭讓不接受。
曹一操一非常害怕,就將大將軍職位讓給袁紹。
建安二年,皇帝派將作大匠孔融持天子符節授予袁紹大將軍職位,賜給他弓箭、符節、斧鐵和一百虎賁,要他兼管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四個州,袁紹這才接受任命。
袁紹每次接到詔書,總擔心對自己不利,於是想要天子搬遷靠近自己,派人對曹一操一說許縣低窪潮一濕,洛陽又殘缺被毀,應當將都城遷到甄城,以便靠近完整豐足的地區。
曹一操一不答應。
田豐對袁紹說:「遷都的計策,既然不被採納,最好早點兒謀取許縣,接來天子,動輒假托天子韶令,向全國發號施令,這是最好的辦法。
不這樣做,最終將受制於他人,那時即使後悔也不起作用了。」
袁紹沒有採納。
四年春天,袁紹攻打公孫瓚,從而平定了幽州地區。
其事記載在《公孫瓚傳》。
袁紹既然吞併四個州的地盤,擁有幾十萬軍隊,因而驕傲之心變得旺盛起來,給皇帝的進貢稀少簡單。
主簿耿包秘密上書給袁紹說:「漢的赤德衰敗將盡,袁氏是虞舜黃德的後代,應當順應天意和民眾的心願。」
袁紹將耿包的上書拿給幕僚部下看,大家的意見認為耿包虛妄應當殺頭。
袁紹知道眾人心裹不同意,迫不得已就殺了耿包來掩蓋心跡。
於是袁紹挑選出十萬一精一兵、一萬騎兵,準備攻打許縣,以審配、逢紀統管軍事,以田豐、荀諶和南陽人許攸作為主要謀士,以顏良、文丑作為將帥。
沮授上前說道:「近來攻打公孫瓚,出兵長達一年,百姓疲憊窮困,倉庫沒有積余,賦稅勞役正多,這是國家使人深為擔憂的事情。
最好先派使者向天子進獻俘虜和戰利品,致力於農耕,使人馬得到休息。
若是不能通達天子,就上奏說曹一操一阻隔我通達天子的路徑,而後進兵駐守黎陽,逐步經營黃河南面,多造船隻,整修器械,分派一精一良騎兵,抄掠對方的邊境地區,使其不得安寧,而我得到安逸。
這樣就可安坐而定天下。」
郭圖、審配說:「兵書上的方法,比敵人多十倍就將其包圍,比敵人多五倍就進攻敵人,力量相當就可以交戰。
眼下憑藉明公的神明威武,會合河朔地區強大的軍隊,用來討伐曹一操一,其勢易如反掌。
現在不及時攻取,將來就難對付了。」
沮授說:「消除禍亂,誅除強一暴,這是符合道義的軍隊;仗恃人多,憑藉強大,這稱為驕傲的軍隊。
仁義的軍隊沒有敵手,驕傲的軍隊先就滅亡。
曹一操一擁戴迎接天子,在許都建造皇宮。
現在發動全部兵力南攻曹一操一,就違背了義。
而且克敵制勝在於謀略,不在於力量的強弱。
曹一操一法令已經施行,士兵一精一強幹練,不是公孫瓚那種等著被包圍的人。
現在丟棄萬分安全的謀略,發動沒有正當理由的軍隊,我私下為您感到恐懼。」
郭圖等人說:「周武王討伐商紂,不算不義;況且派兵攻打曹一操一,還怕找不出理由!再說,主公的部隊一精一強勇一猛,將領士兵都想著奮力,如果不抓住時機早早決定大業,就成了人們所說的『上天賜給而不去獲得,反而受到上天的譴責,。
這是越國所以稱霸,吳國所以滅亡的原因。
監軍的辦法,在於堅持穩妥,而不是根據形勢把握時機的權宜之計。」
袁紹採納郭圖的意見。
郭圖等人藉此機會說沮授的壞話:「沮授監管內外,威權震動三軍,如果他逐漸強盛,用什麼辦法控制他呢?臣下與君主權力一樣,國家就滅亡,這是《黃石》書中所忌諱的。
再說,統率外面軍隊的人,不宜參預內政。」
袁紹於是將沮授統管的職權分為三個都督,讓沮授和郭圖、淳於瓊每人主管一軍,但沒來得及做。
五年,左將軍劉備殺了徐州刺史車胄,佔領了沛縣背叛曹一操一。
曹一操一害怕,就親自率兵征討劉備。
田豐對袁紹說:「同您爭奪天下的是曹一操一,曹一操一現在去束邊攻打劉備,雙方交戰不可能很快結束,現在調動全部兵力襲擊曹一操一的後方,一去就可以平定。
軍隊根據時機出動,造就是時候。」
袁紹推辭說兒子生病,田豐的計策沒得到施行。
田豐舉著枴杖敲擊地面說:「咳,大事完了!好不容易趕上這樣的時機,竟然因為小孩子生病喪失機會,可惜呵!」袁紹聽到以後很惱怒,從此就疏遠了田豐。
曹一操一害怕袁紹渡過黃河,就加緊攻打劉備,終於將劉備打敗。
劉備投奔袁紹,袁紹這才進兵攻打許縣。
田豐認為既然失去前面的時機,眼下不宜出兵,就勸阻袁紹說:「曹一操一已經打敗了劉備,許縣就不再空虛丁。
而且曹一操一擅長用兵,變化無常,人數雖少,不可輕視。
現在不如長期堅守。
將軍憑藉山嶺黃河的堅固,擁有四個州的人馬,外面聯合英雄豪傑,內部實行農耕用以備戰。
然後挑選一精一銳部隊,分為奇兵,趁敵人空虛輪番出戰,用來騷擾黃河南面。
敵人援救右邊,我就攻其左邊;敵人援救左邊,我就攻其右邊,使敵人疲於奔命,人El不能安於本業,我們還沒有疲勞但對方已經困乏,用不了三年,安坐就可戰勝敵人。
現在不用廟堂上穩一操一勝券的計策而想通過一次戰爭去決定成敗,萬一不能如願以償,後悔就來不及了。」
袁紹不聽。
田豐極力勸阻,得罪了袁紹,袁紹認為他敗壞軍心,就將田豐關了起來。
於是先發佈檄文,檄文說:聽說賢明的君主留心著危險的存在而能控制突然的變化,忠誠的臣下考慮到災難的 發生而能確立權宜的對策。
從前,強大的秦國由於天子弱小,趙高掌權,把持朝廷權力,權勢富貴由趟高決定,因而終於發生望夷宮弒君的禍亂,恥辱的名聲一直傳到現在。
到了呂後,呂祿、呂產獨攬朝政,擅自裁決朝廷事務,在宮內決定國事。
臣下凌一逼一,天於衰敗,全國的人都感到寒心。
於是絳侯、朱虛侯發怒,奮起神威,殺了悖逆凶暴的呂氏,擁立太宗,所以道德教化能夠興旺昌盛,光輝普照。
這是大臣權宜處理事情的明顯的儀範。
司空曹一操一的祖父,原中常侍曹騰,與左怕、徐璜一同製造禍害,貪惡放縱,敗壞風化,欺壓百姓。
曹一操一的父親曹嵩,靠乞討被他人收養為子,依靠貪一污受賄的財貨換取辟職。
用車子裝載金銀實器,送財物給豪門權
貴,竊取三公職位,傾覆國家。
曹一操一是邪惡宦官的遣種,本來缺乏良好的品德,為人剽悍狡詐,兇猛銳利,幸災樂禍。
喜歡動亂。
大將軍督察統率勇一猛的士兵,掃除了兇惡叛逆的壞人,接著遇董卓侵犯朝官職權,暴亂國家,所以手提佩劍,擂動戰鼓,在華夏束部首先發佈討伐董卓的命令,到處網羅英雄豪傑,拋棄前嫌,任用有用的人,所以就同曹一操一一道參預商討謀略,認為他具有奔走驅使的才能,可以擔任勇武之士。
誰知他愚蠢輕薄,智識短淺,輕率推進,隨便撤退,結果死傷挫折,多次造成軍隊傷亡。
大將軍經常撥給他一精一銳部隊,幫助他補充兵力使之完備,上書推薦他行束郡太守、兗州刺史,使他身穿武將衣服,授給他偏師作為鼓勵,讓他執掌權力,希望從他那裹得到秦國戰勝晉國的報答。
然而他藉著這些條件飛揚跋扈,恣意妄為,殘酷暴烈,掠奪百姓,殘害賢良。
原九江太守邊讓,英俊卓越,才能出眾,由於他言論正直,不低三下四,持論不阿諛奉承,遭到殺害,懸首示眾,妻子兒女也遭到屠戮。
自此,天下的士人憤恨悲痛,天怨人怒,一人振臂高呼,全州一致響應,所以曹一操一在徐州一帶親自領兵被打敗,地盤被呂布奪去。
曹一操一在東部邊地彷徨流離,立足之地都沒有。
大將軍本著增強本干削弱枝葉的原則,而且不助成叛一黨一,所以又一次高舉戰旗,穿上鐺甲,以席捲之勢去攻打呂布,金飪軍鼓一起震響,呂布的人馬沮喪戰敗,從而把曹一操一從死亡的危險中救了出來,恢復其一方諸侯之長的地位。
這是大將軍對兗州地區談不上什麼恩德,但對曹一操一來說卻是大有恩德的。
後來趕上天子東返,眾多壞人敗亂朝政。
當時正從冀州傳來北部邊境遭侵的警報,大將軍沒空離開職守,所以派從事中郎徐勳去見曹一操一,要他整治天地宗廟祭祀的禮儀,輔助保護年少的天子。
而他趁機恣意橫行,以武力脅迫天子,輕視侮辱朝廷大臣,敗壞攪亂法紀,自己高坐而傳召三台專擅朝政,官爵和賞賜取決於他的意願,刑罰殺戮在他一句話,他所喜一愛一的人就光耀五代,他所怨恨的人就誅殺三族,誰聚到一塊談論就公開加罪,心裹對他抱有看法就秘密殺害。
天下百姓道路以目,公卿大臣緘El不言,尚書僅記錄朝廷財政出入的情況,三公九卿充當官員品級的數目而已。
原太尉楊彪,歷任司空和司徒,掌管大政,職位最高。
曹一操一衹因一點兒怨恨,給他加上莫須有的罪名,棍棒交加,五種毒刑全都用遍,隨一心一所一欲,胡作非為,無視典章法律。
另外,議郎趙彥,忠心規諫,言論直率,意見有值得採納的地方,所以聖明天子認真聽取他的意見,對他改變儀容,給予賞賜。
曹一操一為了迷惑當世,移奪天子權力,杜絕人們的言論,不等上報天子知道就擅自逮捕趟彥,立刻殺害。
又梁孝王是先帝的同母兄弟,陵墓尊貴顯赫,即使是墳上的松柏桑梓,也應該恭敬對待。
曹一操一率領將官士兵,親自指揮挖掘墳墓,剖開棺木,一裸一露一屍一骸,掠奪陵墓中的金銀寶器,致使天子流淚,士人百姓心裹傷痛。
而且曹一操一委任挖墓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之處毀壞掘穿,一屍一骸全被暴露。
曹一操一身居三公之位,但做凶殘的事情,敗壞國家,殘害百姓,其殘毒波及活人和死鬼。
加上政令苛捆嚴刻,條律禁令互相交錯,蹊徑遍佈箭矢,道路充滿陷阱,一抬手就觸碰羅網,一動腳就踏上陷阱。
所以兗州、豫州民不聊生,天子都城到處是歎息怨恨的聲音。
縱觀古今書籍上的記載,貪婪殘酷,兇惡暴烈的臣下,沒有超過曹一操一的。
大將軍正忙著向地方上的一奸一人問罪,來不及對曹一操一整治教訓,所以特別給以容忍和掩飾,希望能夠作些彌補。
然而曹一操一具有豺狼野心,暗藏禍亂意圖,竟然想折斷國家棟樑,孤立削弱朝廷,除掉忠臣,迫害善良,專做凶狠暴戾的事情。
往年大將軍擂戰鼓北征,討伐公孫瓚,公孫瓚死命抵抗,倒行逆施,抗拒圍攻長達一年。
曹一操一趁著公孫瓚未敗,暗中和他書信來往,企圖打著幫助朝廷軍隊的旗號,對我突然襲擊,所以率領軍隊抵達黃河,兵船北渡。
恰好曹一操一的使者暴露,公孫瓚也被殺頭,所以曹一操一的鋒芒受挫縮回,其陰謀沒有得逞。
曹一操一佔據敖倉,仗著黃河作為天險,於是想施展螳螂的臂膀,擋住大車前進的道路。
大將軍稟承漢家神威,挫敗敵人,縱橫天下,擁有百萬手持長戟的士兵,和成千成萬的騎兵,一旦激勵中黃伯、夏育、烏獲似的猛士,施展出良弓強箭的威力,并州的部隊越過太行山,青州的部隊渡過濟水和漯水,大軍渡過黃河正面作戰,荊州的部隊攻佔宛縣和葉縣用以牽制曹一操一的後方,以震雷般的威力,以猛虎似的飛撲,一起攻向敵人指揮部,就好比高舉烈火焚燒蓬草,倒扣滄海傾瀉火炭,有什麼東西不能消滅呢?現在,漢朝的氣數衰敗,國家的法度也遭毀壞,曹一操一以七百名一精一兵,在皇宮的周圍看守,表面上稱作伴隨保衛,骨子裹頭將天子拘作人質,恐怕篡位謀逆的災難,就從這裹開始。
現在正是忠臣肝腦塗地、志士建立功業的時候,難道能夠不努力嗎?
於是先派顏良攻打在白馬駐守的曹一操一別將劉延,袁紹親自率軍到達黎陽。
沮授臨行時,將宗族聚到一起,把錢財分給他們。
沮授說:「如果實力能夠保存,那麼威勢無處不到;一旦實力被消滅,連自身也不能保全。
可悲啊!」他的弟弟沮宗說:「曹一操一的人馬不能相匹敵,您為什麼害怕呢?」
沮授說:「憑曹兗州的聰明謀略,並且脅迫天子作為有利條件,我方雖然打敗了公孫瓚,可軍隊實在疲憊,而且主帥驕傲,將領奢侈,軍隊的毀敗就在遣一次了。
楊雄有句話說:『六國的騷亂,替嬴秦削弱了姬周。
。
說的就是現在嗎?」
曹一操一於是援救劉延,攻打並殺死了顏良。
接著哀紹渡過黃河,在延津的南面構築了營壘。
沮授上船時歎息說:「主上志驕意滿,部下追求功利,悠悠黃河水,我還能渡過黃河嗎?」
於是藉口有病向袁紹要求辭去,袁紹不同意,而且心裹對他很惱火,就減少他統率的部隊劃給郭囤指揮。
袁紹派劉備、文丑挑戰,曹一操一又擊敗袁軍,殺了文丑。
再次交戰,曹一操一活捉了袁紹的二位將領,袁紹軍中震動很大。
曹一操一退回官度駐守,袁紹進兵佔領陽武。
沮授又勸袁紹說:「北方軍隊雖然人多,但剛勁果決比不上南方軍隊;南方軍隊糧食少,而且儲備不如北方部隊。
南方軍隊希望速戰速決,北方軍隊的有利之處在於慢慢推進。
最好用緩慢持久的辦法,拖延時間。」
袁紹不聽。
袁紹將營壘相連,逐步推進,慢慢迫近官度,於是雙方會戰,結果曹軍失利,又退回營壘堅守。
袁紹造起很高的望樓,又堆成土山,向曹一操一營中射箭,營中士兵都頂著盾牌行走。
於是曹一操一用發石車發射石頭,將袁紹的望樓全部摧毀,軍中士兵稱為「霹靂車」。
袁紹挖掘地道想偷襲曹一操一,曹一操一馬上在營內挖出很長的壕溝攔住袁紹,並且派奇兵偷襲袁軍的運糧車,將其糧食全部燒燬。
雙方相持了一百多天,黃河南面的人疲憊不堪,很多人背叛曹一操一響應袁紹。
袁紹派淳於瓊等人率領一萬多士兵向北迎接運糧的部隊。
沮授勸說袁紹派蔣奇另外率一支部隊作為外援,以切斷曹一操一的抄掠。
袁紹不同意。
許攸獻計說:「曹一操一兵少而且全部人馬用來抵擋我軍,許縣剩下的守衛力量必然空虛很弱。
如果另外派輕裝部隊,日夜兼行,突然襲擊,攻佔許縣,曹一操一自然被捉。
即使曹軍沒有潰散,也可使他們兩頭奔命,一定能打敗曹一操一。」
袁紹又不能採納。
正好許攸家有人犯法,被審配關押,許攸感到不得志,就投奔曹一操一,並且建議曹一操一偷襲淳於瓊等人。
淳於瓊等人當時在鳥巢夜宿,距袁紹的部隊有四十里。
曹一操一親自率領五千步兵和騎兵,連夜去攻打淳於瓊等人,將他們全部消滅。
袁紹起初得知曹一操一攻打淳於瓊,對長子袁譚說:「就算曹一操一打敗淳於瓊,我攻佔曹一操一的軍營,他必然沒地方可回了。」
於是派高覽、張郃等人進攻曹一操一軍營,攻不下來。
二將聽說淳於瓊等人戰敗,就投奔曹一操一。
這時袁紹軍中驚恐慌亂,徹底潰敗。
袁紹和袁譚等人頭戴幅巾,騎著馬,與八百名騎兵渡過黃河,到達北岸的黎陽,進入其將領蔣義渠的軍營。
到蔣義渠帳中,袁紹拉著他的手說:「我把一性一命托付給你了。」
義渠讓出營帳給袁紹住,讓他發佈命令。
袁紹的部眾聽說袁紹活著,漸漸又聚到一起。
剩下的部眾假裝投降,曹一操一將他們全部活埋,先後被殺的有八萬人。
沮授被曹一操一軍隊捉住,他大聲喊道:「我是不投降的,衹是被捉住而已。」
曹一操一看見沮授,對他說:「不在一個地方,所以相互隔絕,沒想到今日才得到您。」
沮授回答說:「袁冀州謀略失誤,自己造成戰敗。
我智識能力都有限,自然被捉住。」
曹一操一說:「袁本初沒有謀略,不能採納您的計策。
現在國家死喪禍亂超過十二年了,仍然不能平定,正準備同您一起想辦法。」
沮授說:「叔父、母親、弟弟的一性一命懸在袁氏手中,如果蒙您的好意,讓我快點兒死,這是我的福氣。」
曹一操一感歎說:「我要是早點兒得到您,天下就不足以放在心上了。」
於是將沮授赦免並厚待他。
不久沮授企圖回到袁氏那裹,曹一操一就殺了他。
袁紹外表寬厚文雅,很有器量,憂愁喜悅不表現在臉上,但他本一性一驕傲,剛愎自大,不能聽取正確的意見,所以造成失敗。
等到袁紹軍隊返回,有人對田豐說:「您下定會受到重用。」
田豐說:「袁公表面寬厚但內心猜忌,不相信我的忠誠,而且我多次因為說真話冒犯他。
如果他得勝,一高興,一定能赦免我;打了敗仗,心中怨恨,內心的猜忌就會發作。
要是出師得勝,我將得到保全,現在既然打敗了,我不指望活命了。」
袁紹回來後,說:「我沒有採納田豐的意見,果然被他恥笑。」
於是殺了田豐。
官度戰敗,審配的兩個兒子被曹一操一活捉。
孟岱與審配有矛盾,就通過蔣奇對袁紹說:「審配在任獨攬權力,宗族大,兵力強,而且兩個兒子在南方,他必定想反叛。」
郭圖、辛評也這麼認為。
袁紹於是任命孟岱為監軍,代替審配把守鄴縣。
護軍逢紀同審配不和,袁紹就逭件事詢問逢紀,逢紀回答說:「審配天一性一剛烈率直,每次所說的話和所做的事,都仰慕古人的節一操一,不會因為兩個兒子在南邊而做不義的事情,您不要對他懷疑。」
袁紹說:「您不是討厭他嗎?」
逢紀說:「從前所爭的屬於個人私事,現在所說的是國家大事。」
袁紹說:「太對了。」
於是沒有罷免審配。
自此審配、逢紀的關係更融洽了。
冀州的許多城邑背叛袁紹,袁紹又忙著攻打平定這些城邑。
袁紹自戰敗以後就發病,建安七年夏天,袁紹去世。
袁紹沒來得及確定繼承人,逢紀、審配一向因為驕傲奢侈使袁譚反感,辛評、郭圖都同袁譚親近而與審配、逢紀有矛盾。
大家都認為袁譚年長,想立袁譚。
審配等人害怕袁譚即位以後辛評等人為害自己,就假托袁紹的遣命,擁戴袁尚作為繼承人。
袁譚自稱為車騎將軍,出兵進駐黎陽。
袁尚給他的兵力很少,而且派逢紀跟隨他。
袁譚請求增派軍隊,審配等人商議不給,袁譚發怒,殺了逢紀。
曹一操一渡過黃河進攻袁譚,袁譚向袁尚告急,袁尚於是留審配把守鄴縣,自己率軍隊援助袁譚,與曹一操一在黎陽對峙。
白九月到第二年二月,雙方在城下大戰,袁譚、袁尚兵敗撤退。
曹一操一準備包圍袁軍,袁軍於是連夜逃回鄴縣。
曹一操一軍隊推進,袁尚迎面進攻,打敗了曹一操一,曹軍退回許縣。
袁譚對袁尚說:「我方鏜甲不好,所以上次被曹一操一打敗。
眼下曹一操一撤退,人人想著回家,趁著他們沒有遇河,出其不意發兵進攻,可以徹底擊潰曹軍,這個計策不可失去。」
袁尚因懷疑而沒有同意,既不給袁譚增派兵力,又不更換鋰甲。
袁譚大怒,郭圖、辛評藉此機會對袁譚說:「要將軍的父親把將軍過繼給哥哥做後代的,都是審配用來構陷您的。」
袁譚覺得有道理,就率兵攻打袁尚,雙方在外城城門交戰,袁譚戰敗,就率領部隊退回南皮。
別駕王脩率領官吏百姓從青州來援救袁譚,袁譚想回去再攻打袁尚,問王脩:「您有什麼主意?」
王脩說:「兄弟好比左右手,假如一個人準備同人格鬥而弄斷自己的右手,說『我一定勝你』,像這樣行嗎?丟掉兄弟情分而不相親,天下還有誰同他親近?近來有人從中挑一撥離間造成爭鬥,用來謀取一時的利益,希望您堵住耳朵不要聽。
要是殺掉幾個阿諛奉承的手下,兄弟重新親近和睦,來抵擋四方的敵人,可以橫行天下。」
袁譚不聽。
袁尚又親自率兵攻打袁譚,哀譚迎戰大敗,環城堅守。
袁尚死命圍攻,袁譚逃往平原,並派穎川人辛毗去向曹一操一求救。
劉表寫信規勸袁譚說:上天降下災害,禍難大肆氾濫。
當初結交不同族姓,匆匆結成同盟,結果使朝廷動盪,倫常敗壞,因此有才智有遠見的人,無不痛心入骨,感傷同代人不能相互忍讓。
然而我與您父親,志同道合,雖然楚魏兩地隔絕,山河遙遠,但我們盡心合力,共同輔助朝廷,不讓非同族的人干犯我們的同盟,斷送我們的友好,這是我與您父親一共同一心的結果。
可惜功績沒有完成,您父親隕落歸天,賢明的後嗣繼承世統,繼續父親的大業。
普施累代的恩德,登上大位,在鄴都摧毀威武的敵軍,在北方光大盛美的事業,轉身平定境內地區,虎視黃河以南,凡是加入我同盟的人,無不如影隨附。
何曾想到青蠅飛上旗竿,費無忌一類的諂諛之人在兩軍之間遊說,把同一個人的胳膊和大一腿、前胸和脊背切斷成兩個身一子。
最初聽說這個消息,尚以為不會如此,後來得到確實的消息,才知道板伯和實沈之間的怨恨已經形成,拋棄親人投靠敵人的主張已經決定,兩軍的戰旗在中原交會,一裸一露的一屍一體堆滿城下。
聽到這些情況,我哽咽不能成聲,悲痛得死去活來。
從前三王、五霸,到後來的戰國,國君和臣下之間、父親和兒子之間互相謀殺,兄弟相殘,親戚之間滅掉對方,似乎經常發生。
然而有的人想成就稱王的大業,有的人想奠定霸主的功績,都是以武力奪取天下,以文德治理天下,從而謀求一代的富強。
沒有拋棄至親,和外族親近,動搖自己的根本,而又能在世間長久保持住的。
從前齊襄公為報九世之仇,晉國的士勾完成荀偃所做的事情,《春秋》因此讚美他們行為合義,君子稱道他們守信。
荀偃對齊國的事情抱恨,比不上您父親對曹一操一的痛恨;士勾繼承荀偃的事業,比不上您繼承大統。
而且有才德的人縱然逃避災難也不逃奔有仇的國家,縱然與人絕交也不訴說對方的壞話,何況忘掉先人的仇恨,拋棄親戚的親一愛一,而去做萬代忌諱的事情,給同盟的人留下羞恥呢!蠻夷戎狄之人將會出言譴責,何況我同一族類,能不感到痛心嗎?打算建立功業而被當時史書記載,打算一生保全祖宗祭祀的人,難道應該同胞手足間互相誹謗,計較得失嗎?要是袁冀州傲慢,不合為弟的身份,沒有知愧順從的一操一守,您應當貶抑意氣,降低身份,以助成大業為重。
待事情完成以後,讓天下的人評判誰對誰錯,不是道義很高的行為嗎?現在夫人對您的反感比不上姜氏對鄭莊公的厭惡;兄弟之間的仇怨,比不上舜和象之間那麼嚴重。
然而鄭莊公最終推崇了因大隧中母子一團一圓的和樂,舜最後將有鼻封給象。
希望您拋開種種仇隙,回顧保持舊有的情義,恢復當初母子兄弟之間的親情。
我正整治統率兵馬,如鵠引頸瞻望。
劉表又寫信給袁尚進行勸解,袁譚、袁尚都不肯聽從。
曹一操一於是還軍援救袁譚,十月到達黎陽。
袁尚得知曹一操一渡過黃河,就放棄平原退回鄴縣。
袁尚的部將呂曠、高翔背叛,投奔曹一操一,袁譚又暗中刻了將軍印,授給呂曠、高翔。
曹一操一知道袁譚狡詐,就為兒子曹整聘娶袁譚的女兒,使其安定,然後率軍隊歸還。
九年三月,袁尚讓審配留守鄴縣,再次率兵攻打平原。
審配寫了一封信給袁譚,說:我聽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希望將軍舒緩心情,抑制怒火,看完在下的信。
《春秋》所稱讚的道義,是國君為社稷而死,忠臣為國君的命令而死。
假使企
圖危害宗廟,擾亂國家,無論親疏都同樣受到譴責。
所以周公流著眼淚判決管叔、蔡叔是死罪,季友殺叔牙而泣不成聲。
為什麼呢?道義為重人為輕,事情沒辦法平息的緣故。
過去先公廢黜將軍過繼給兄長做後代,確立我將軍作為正統繼承人,上告祖宗神靈,下則記載於宗族譜牒,全國無論遠近,有誰不知道詳情!何曾想到凶逆之臣郭圖,妄自畫蛇添足,曲意阿諛奉承,挑一撥至親,結果使將軍您忘記了孝友仁一愛一,因襲辟伯和實沈兄弟相爭的事情,放縱部下抄掠騷擾,毀滅城池,屠一殺官吏百姓,冤死的魂靈在幽暗的冥世哀痛,身受創傷的人橫躺在草莽荊棘中。
而且企圖得到鄴城,答應賞給秦胡之人,對財物和婦女,預先做了分配。
還說:「我雖然有老母親,不過使她身一體完整而已。」
聽到遣話,無人不揮淚心痛,使太夫人憂愁哀痛,抑鬱煩悶,我冀州君臣日夜悲痛歎息。
如果拱手沉默,聽任您這麼做,那麼恐怕有違《春秋》所說為國獻身的氣節,給太夫人造成沒法預料的災難,損害先公非凡的事業。
我將軍辭讓不能得到您的許可,所以發生了館陶戰役。
在下想將軍極其孝順,這在幼年時就顯示出來;您的兄弟友一愛一的天一性一,與生俱來,加上您顯示出的聰明才智,行為聰慧通達,遍覽從古到今的措施,看到興盛和失敗的徵兆,把顯耀和財物看得比糞土還輕,把名聲和高節看得比山嶽還重。
誰知您闇然不明,迷惑至深,拋棄賢明睿智的節一操一,積累仇怨,恣意忿恨,自取毀掉家庭的災難!翹首舉踵,伸長脖子,期待盼望仇敵,將自己的母親置於虎狼的口中,以滿足一時的心願,難道不令人痛心嗎?若是上天能夠開導您的想法,使您改變主意,那麼我將軍願意趴在您的腳下悲痛哭泣,審配等也將伸直身一子聽您砍殺。
假使您仍不悔改,將自取其禍。
希望您仔細考慮吉凶,給我們一團一圓還是決裂的答覆。
袁譚不肯採納。
曹一操一趁此機會進攻鄴縣,審配的部將馮禮作內應,打開城下小門,讓曹一操一的三百多士兵進城,審配發現後,從城牆頂上用大石頭砸門,將城門關閉,結果進城的曹兵全部戰死。
曹一操一於是環繞城牆挖了很深的濠溝,全長四十里,開始挖得很淺,看上去似乎可以越過。
審配看到以後覺得可笑就沒有出城爭奪。
曹一操一於一一夜之間將壕溝拓寬加深,寬度和深度達二丈,引來漳河的水淹灌城中。
自五月到八月,城內餓死的人超過一半。
袁尚得知鄴縣危急,率領一萬多人回救鄴縣,曹一操一迎面攔截,打敗了袁尚,袁尚逃到漳水彎曲處紮下營寨,曹一操一又將其包圍,尚未合圍,袁尚害怕,派陰夔、陳琳請求投降,曹一操一不答應。
袁尚只好回頭逃奔藍口,曹一操一再次進兵,很快包圍了袁尚。
袁尚的部將馬延等人臨陣投降,部眾徹底潰亂,袁尚逃往中山。
曹一操一收得袁尚的輜重,獲得袁尚的印綬、符節、斧鈸和衣服物品,拿給城內的人看,城內守軍沮喪崩潰。
審配向士兵下令說:「要堅守死戰,曹軍很疲憊了。
袁幽州正向這邊趕來,何用擔心沒有主帥!」曹一操一出來巡視圍城情況,審配埋伏射手射曹一操一,差點兒射中。
審配任命哥哥的兒子審榮擔任柬門校尉,審榮夜間打開城門放曹軍進城,審配在城中抵抗,被活捉。
曹一操一對審配說:「我近來巡視圍城情況,你的箭怎會這麼多?」
審配說:「猶恨箭少。」
曹一操一說:「您對袁氏忠心,也是不得不這麼做。」
曹一操一的意思不想殺他。
但審配意氣雄壯,始終沒有屈服的言辭,在場的人沒有不歎息的,曹一操一於是殺了他。
曹一操一保全袁尚母親、妻子和孩子的一性一命,將財寶還給他們。
高幹以并州投降,還讓他擔任刺史。
在曹一操一包圍鄴縣的時候,袁譚又背叛曹一操一,趁機抄掠攻佔了甘陵、安平、勃海、河閒,進攻在中山的袁尚。
袁尚戰敗,跑到故安投奔袁熙,袁譚將袁尚的人馬全部收過去,退回龍湊駐守。
十二月,曹一操一征討袁譚,在城門口紮下營寨,袁譚連夜逃往南皮,靠近清河邊駐守。
第二年正月,曹一操一拚命進攻,袁譚想出戰,尚未交戰部隊已經潰散,袁譚披頭散髮,死命打馬逃跑,追趕他的人料想他不是一般人,加緊追趕。
袁譚從馬上掉了下來,回過頭來說:「喂,小於過來,我能夠使你富貴。」
話沒說完,頭已落地。
這時候曹一操一殺了郭圖等人,將他們的妻子兒女也殺了。
袁熙、袁尚被他們的部將焦觸、張南攻打,投奔遼西的烏桓。
焦觸自稱為幽州刺史,驅使幽州境內的各郡太守、縣令縣長背叛袁氏,歸順曹一操一,並陳列幾萬人的軍隊,殺了白馬約盟,焦觸下令說:「違抗者殺頭!」眾人不敢抬頭看,一個個按次序歃血結盟。
到別駕代郡人韓珩時,他說:「我蒙受袁公父子豐厚的恩遇,現在袁氏失敗逃亡,我的智慧不能挽救,我的勇力不能為之而死,從道義說我對不住他們。
如果要我向曹一操一北面稱臣,我不能這麼做!」在座的人全為他驚慌變色。
焦觸說:「做大事情,應當確立大義。
事情成功與否,不指望某一個人。
可以成全韓珩的志向,用來勸勉侍奉君主的臣下。」
曹一操一聽說韓珩的氣節,非常推崇,多次徵召他,他不來,最後在家中去世。
高幹再次背叛,拘捕了上一黨一太守,發兵把守壺口關。
十一年,曹一操一親自征討高幹,高幹於是留下部將守城,自己到匈奴求救,沒得到援兵,高幹自己與幾個人騎馬逃跑,想往南逃奔荊州,被上洛都尉抓住殺死。
十二年,曹一操一征討遼西,進攻烏桓。
袁尚、袁熙與烏桓迎戰曹一操一,戰敗而逃,與幾千親兵投奔遼東的公孫康。
袁尚有力氣,先與袁熙商量說:「現在到遼東,公孫康必然見我,我一個人為兄長親手殺了他,並且佔領遼東,還可以用來擴大自己。」
公孫康心裹也打算捉住袁尚來邀功,就事先在馬棚裹面安排了一精一強勇一猛的士兵,然後出來邀請袁尚、袁熙。
袁熙心中起疑,不想進去,袁尚強迫他進去,袁熙就同他一道進去。
還沒來得及坐下,公孫康喝使伏兵捉住他們,讓二人坐在結冰的地上。
袁尚對公孫康說:「沒死的時候,忍受不了寒冷,能給我們坐席嗎?」
公孫康說:「您的頭顱馬上就要走萬里路,要蓆子幹什麼用!」於是砍下二人的腦袋送給曹一操一。
公孫康,遼東人。
父親公孫度,起初為躲避做官而在玄兔當小吏,逐漸做官。
中平元年,回到遼東當太守。
他當太守敢於殺戮,郡內與他從無恩德的有名豪強被他殺掉的有一百多家。
接著他向東攻打高句驪,向西進攻烏桓,他的威望盛行海邊一帶。
遣時朝廷正發生戰亂,公孫度仗著地方偏遠,自己暗中心懷僥倖。
正好襄平的土地廟中長出一丈多高的大石,底部有三塊小石頭作為石腳,公孫度認為這是自己的祥瑞。
初平元年,公孫度將遼東分為遼西、中遼郡,同時設置太守。
他又渡海收服東萊各縣,設置營州刺史,立自己為遼東侯、平州牧,追封自己的父親公孫延為建義侯。
他建造漢高祖廟和世祖廟。
又以天子名義在襄平城南設立土壇嬋場,在城郊祭祀天地。
另外,他設立帝王和諸侯耕種的農田,整治軍隊,乘坐天子的車子,設天子的旌旗和皇帝儀仗隊。
建安九年,司空曹一操一上奏章推薦他為奮威將軍,封他為永寧鄉侯。
公孫度死後,公孫康繼位,所以就佔有了遼東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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