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叟曝言
第六十八回 十六妾奉先生烏龜臉面 三百鞭貞婦強盜心肝
三歌姬及丫鬟忙去攙扶叫喚,救醒轉來。
歌姬看他頭額,不過擦破油皮,忙把汗巾包好,自去勸說。
這裡養一娘一、丫鬟,那顧杏綃死活,鬧烘烘的,扛到十五姨一娘一房中,放在大床 之上。
十五姨打發出去,叫丫鬟關上房門,點起大蠟,煎好參湯,自己褪下衣褲,爬上床 來,把素臣緊緊搿抱,嘴對嘴的著,貼胸而睡,只不敢便來揣捏那話。
素臣細看十五姨,相貌端好,年紀尚少,卻像那裡見過一般。
因聽著杏綃說是又全心愛之人,除非騙好了他,托他轉求,或有生路。
又想:他既是又全心愛,如何肯替我轉求?況據那些女子說來,都像是調養我的,就有一交一 一媾之事;枉尋直尺,既不可為,兼且得其歡心,亦愈不肯放我了!但他既要吃我之一精一,怎又把姬妾與我一交一 一媾,至向來被他吸一精一之人,是怎樣結局?都要先問個明白。
若非假與歡愛,怎肯吐露真言?正在輪轉,那十五姨一娘一問道:「先生貴處?是幾時到此的?心裡可是明白?可能說話?」
素臣道:「小子吳鐵口,家住一江一 西,前日方到此處。
心裡雖是明白,只是渾身癱軟,不能動抬。
奶奶聲口,好似浙一江一 ,尊姓貴庚,俱要請教?」
十五姨一娘一道:「一奴一家姓隨,原住在浙一江一 一江一 頭,今年十九歲了。」
素臣猛然想起,急問道:「奶奶莫非是何大一娘一的姑娘麼?」
十五姨一娘一忙搖手,指著外邊,素臣不敢再問。
那十五姨一娘一細看素臣,低聲問道:「先生莫非姓文?怎又說是一江一 西人?」
素臣低聲答道:「我實是吳一江一 文素臣,方才說的姓名住處,都是隨口捏造的。」
隨氏道:「如此說來,是一奴一家的恩人了!此時丫鬟在外,打發他們去睡了,才好細說。」
素臣點點頭。
不一會,丫鬟遞上參湯,隨氏含送與素臣吃完,吩咐丫鬟:「自去睡,等這先生安息一會,明日起來,煎好參湯、桂圓湯伺候,這天也差不多要天亮了。」
丫鬟答應出去。
人靜以後,隨氏道:「一奴一家受恩人一大恩,無從補報;恩人有甚說話,只顧說與一奴一家知道。」
素臣道:「我家有老母,如今落此阱中,死多生少;倘能設法放我出去,便感你不盡了!」隨氏道:「此地四面高牆,鳥飛難入,法度利害,僮僕畏懼,一奴一家如何能設法放出?只好探聽俺爺消息,報知恩人,隨機應變,可以解救恩人之處,刻刻留心便了。」
素臣道:「奶奶是那年進府?令兄、令嫂現在何處?李爺專吸一陽一精一,自非一日,向來被吸之人,後來如何結局?現在一交一 與奶奶調養,可有甚一婬一揲之事?到幾日後,再要吸取一陽一精一?求奶奶逐細說知。」
隨氏道:「那年恩人殺死頭陀,贈我家銀錢,哥哥回來,就搬到一江一 南海州,開了一個糧食店兒,頗可度日。
俺爺傢俬巨萬,各處海口大店,都有領他本錢的。
一日,船泊海州,到一布店中去盤帳,偶然看見一奴一家,就叫人來撮合,用三百兩銀子,把一奴一娶來。
哥嫂得了聘金,生意愈盛。
俺爺有師父韋半仙,是龍一虎山道士,傳授俺爺食一精一之術,說是補足先天,便可長生不老。
故此吩咐心腹家人,在對門開著飯店,不圖賺錢,只要人多。
飯店門簷之下,多擺尿桶,正對著大門東邊門樓。
樓上窗雖常閉不開,卻有幾個玻璃眼,常派著歌姬上去窺看,見有一陽一道魁偉、精神壯旺的,就騙進府中。
常時不過叫人把興龍酒灌醉,令歌姬們扶入澡室,在追龍湯內洗澡,起來吸他的一精一吃,吸一精一以後用鎖龍丸把參湯灌服,救醒轉來,仍一交一 與引進的歌姬領去調養。
三兩天後,等那人睜得開眼,說得出話,便把一丸墜龍丸給他吃下,令他手足癱軟,不能行動,每日叫歌姬與他調笑取樂,流動他的一精一氣。
十日半月,等得那人精神好些,便又照前吸取。
以前的人,有吸了三回就死的,有吸了五六回才死的,從沒有吸七八回的人。
此番因杏綃誇說恩人,不特一陽一道魁偉,精神壯盛異常,一回小解解至半時,把一滿桶雪化得淨盡。
俺爺知是異人,故特特的自己陪侍,並一交一 給一奴一家調養。
一奴一家不肯,俺爺說這樣仙人,得和他睡宿,就過了仙氣。
你不過怕人說笑,我叫各姨都與他一交一 合一遍,一則流動他的一陽一精一,二則堵他們的嘴便是了。」
素臣著慌道:「如此說來,是斷無生路的了。
且請問既要吸一精一,又許與人一交一 合,這一精一如何積得起來呢?」
隨氏道:「那一丸鎖龍丸便把一精一都鎖住,任憑一交一 合,不會洩出。
直待興龍酒、追龍湯一通,才得流通。」
素臣道:「既不洩出,又要一交一 合則甚?」
隨氏道:「若不一交一 合,興不能發,週身一陽一精一不能總聚到一處來,所吸有限,就沒甚補益。
未經吸取之人,一陽一精一本足,吸取容易,到吸取一兩遍,是亡本的人了,雖有參藥補益,十日半月如何養得起來?全靠歌姬們伴著頑耍,揉挪敵咂,引動情興,不論白日黑夜,一陽一物一舉,便即盡情一交一 一媾,使那零零碎碎週身骨節中的一精一氣,都漸漸積聚到腎中來,然後方可吸取。
所以吸收到幾遍的,便致喪命。
俺爺說恩人是個異人,要搜出遍身中一精一氣,不是專靠著一個人引動得的。
夜間專派一奴一家承值,日間要叫各位姨一娘一來赤身伏侍,輪流舐咂,百般戲狎,盡力一交一 一媾哩!」素臣嚇得兩淚一交一 流道:「休說吸得後來定是一死;只這青天白日,赤條條的許多女人,妝出諸般醜態,舔咂一交一 一媾,不羞死,也氣死了!奶奶怎樣可憐我,設法一救呢?」
隨氏沉吟道:「停會待一奴一家先去探聽家爺口氣,看著風帆,說進話去,說恩人是個異人,該商量久遠之計,若叫許多人輪流一交一 一媾,把那週身一精一氣,一時追出,倘或三回五回傷了性命,豈不可惜?只該調笑取樂,引動情興,不致冷靜寂寞,逐日加用些補益之物,再放寬些日子,等待精神長旺,方行吸取,留得青山,怕沒柴燒?這才是久遠之計,只好騙他寬緩下去,再作計較,此外更無別法。」
素臣尋思:若得寬緩下去,精神一足,他便攔我不住!只是說的墜龍丸,能使手足癱軟,這就是絕著了!因道:「且寬緩下去,是極好的了!只是蒙奶奶垂憐,為我設法,就是我的恩人,怎敢褻狎恩人?這樣貼身擁抱?至那墜龍丸,能使手足不能行動,豈不成了廢人?即使逃得出命,不能為國家出力,亦與死無異矣!尚望恩人設法一救!」隨氏道:「家爺現令一奴一伏事恩人,若不貼身擁抱被人看破,一奴一家性命不保,恩人亦萬無解救矣。
至那墜龍丸,自必一交一 給一奴一家灌服,本可瞞得過去;但他有一種驗法,萬難假說,如何是好?」
素臣問:「如何驗法?」
隨氏道:「服藥之後,隔了一日,兩肩及兩胯上,俱現一一團一 青色,水洗不下,如生成一般,這是他要親驗的。」
素臣喜道:「這便有救了!恩人看我面色,是真是假?用水擦洗,可脫得下顏色來?」
隨氏道:「一奴一便想那年看見恩人,不是這金黃面色,難道是假的嗎?」
素臣道:「就是那頭陀包內的藥丸,用唾調搽,就是天生一般,擦洗不下。
現有青藥,在纏袋之內,如沒拿進來,定在杏綃房中。」
隨氏道:「明日一早,就叫丫鬟去取來。」
因用舌舐濕素臣之面,將手指細細揩擦,真如天生,歡喜不盡。
兩人說著話,天已大亮,丫鬟們進房,撤燭掃地,送上人參桂圓湯。
隨氏哺與素臣吃過。
叫眾丫鬟把衣服解開相看,指著一個道:「大桃,你身上還白淨,上床 來,好好的擁抱著先生,我要去見爺說話哩!」素臣慌忙搖著頭,隨氏道:「先生還脫不得一陰一氣,怕孤一陽一飛散了,不是當耍的。」
一面坐起穿衣,一面吩咐丫鬟到杏綃房中去取衣褲纏袋等物,大桃喜孜孜的卸脫一衣 褲,鑽進被中擁抱素臣。
隨氏急急梳洗,自到裡邊去了。
大桃卻不比隨氏,把素臣渾身摩撫,住那話百般揣捏,親嘴咂舌,好不肉麻。
素臣甚是厭惡,因怕有變頭,只得忍受。
不一時,衣褲纏袋等物俱已取到,丫鬟把鞋放在床 前,其餘都安放裡床 。
另外一包人參,一小哭瓊玉膏放在桌上,向大桃道:「桃姐才是飛來的天鵝,可憐杏綃,一雙眼哭得腫在那裡。
真是天落饅頭,狗的造化。」
把被猛的一揭,道:「你看那樣捏法,怕不捏壞了,你就沒命哩!」大桃道:「悄沒聲兒,那不是爺的聲氣,快蓋好了。」
丫鬟忙把被曳好,隨氏已跟著又全進房。
又全一眼看見大桃,喝道:「狗,你有這福分嗎?十五姐,快去換他下來!」因向素臣舉手道:「先生,不為禮了。
先生竟是呂祖再生,承賜仙一精一,使我脫胎換骨。
方才小妾進言,正合學生之意。
不瞞先生說,從前用過一精一的人,未免有傷生之事。
今因先生之一精一,迥異尋常,正要終身請教,豈肯但顧目前?方才與小妾說過,三日以內,只叫他伏侍。
三日以後,輪派別姬來替先生散心。
總俟先生精神復舊,再求尊惠,決不敢造次急驟,妨礙先生。
先生已有令郎,不憂無後,若家中缺少用度,都是學生承管。
先生可以安心住下,享受一溫一 柔之福。
這小妾與第九妾腰間之物,要算作兩件活寶。
此人則緊暖香乾,無美不備。
第九妾則花一心能開合吞吐,一交一 一媾時有無窮妙處,將來先生試用自知。
我不惜此二寶以奉承先生,先生亦何惜仙一精一而不以補益學生?總之,除了賤內,其餘姬妾、丫鬟、銀錢、玩好皆與先生共之,學生與先生結一個生死之一交一 、忘形之友便了。」
素臣本能言語,故作衰憊之狀,但把頭點,不敢答應。
又全吩咐隨氏道:「先生眼目雖清,神氣尚弱,脫不得人,你須日夜持抱,休令丫鬟們替代。
三日之內,只可一溫一 養,三日之外,方可研擦也,不可怠惰造次,妨礙先生也。」
說罷自去。
隨氏夜間被又全蹂一躪 ,後半夜又與素臣說多了話,甚是倦乏,抱著素臣沉沉睡去。
素臣暗想:日子雖寬緩下些,只是如何脫身?左思右想,毫無計策。
忽然想著道:「我一精一於數學,向來專重於理,故丟置腦後;如今事在危急,怎不起一數以決之?」
因忽聽地炕內,火炭爆響,作念:地下有火,雖是明夷之象,然炭本是木爆,有雷象,當作復卦佔之。
七日來復,大約七日之外,可以脫身。
雷出地中,當奮迅而起,我這弱質,如何奮迅?我以一一陽一處五一陰一之下,孤危極矣!卻喜木能克土,月建木旺,又值一陽一起開泰之時,現在卯時,亦屬幫扶;卯為日象,卦屬離一陰一,孤一陽一忽脫群一陰一,恐致飛越,賴這離一陰一涵戀,反轉卦來,便成象,主有一陰一人救拔。
我記得到店是二月十六,隔了一日,是十八進來的,今日是十八了,以七數計之,當在二十六日。
水木長生在亥,其應當在亥時,可以脫禍。
一陰一人莫非應在隨氏身上?但他是弱質,豈足當壯旺之離一陰一?腹中正在輪轉,卻見外邊送進湯藥,丫鬟叫醒隨氏,遞上藥丸,並一盞香茶。
隨氏接藥一看,即向素臣點頭示意,把手拈藥,虛作放入口中之勢,便遞上茶湯。
素臣會意,故作咽藥之狀,汩的一聲,將茶嚥下。
丫鬟接盞下去。
隨氏把藥弄碎,乘著沒人,吹散滿地。
丫鬟送上參粥早膳,隨氏哺食已畢,素臣疲乏睡去。
隨氏想著:又全兇惡,如伴虎狼;倘得調理恩人健旺,他本事若肯帶我出去,收為妾媵,豈不跳出火炕?隨氏正在一胡一 思亂想,丫鬟忽報:「九姨一娘一來了。」
九姨一娘一推簾而進,坐上床 沿,連聲恭喜。
隨氏紅著臉道:「這是爺吩咐著,不敢違拗。
怪剌剌的大白日抱著驀生人睡覺,可不慚愧?」
九姨一娘一道:「怎說這作孽話,爺說這先生是仙人哩!你與仙人同睡,便不是凡人。」
一手把下身的被兒揭開,拿著素臣□□,向隨氏□□□□□,道:「爺叫你一溫一 養著他,怎還放在外邊?」
隨氏忙用手推開道:「姐姐怎這樣羅皂?」
九姨一娘一道:「怎只伴著他睡覺,不替他擺弄?睡到一年也不中用濟事。
他失一陽一之後,全靠著咱們的一陰一氣凝戀,一陰一精一涵養,怎反說是羅皂?你嫌他綿軟嗎?咱來替他擺弄,管情一會子就有效驗。」
於是俯下身去,把□□緊緊含住,將十指在柄上搓挪輪捏。
素臣被兩人說話驚醒,聽他說話,見他作為,羞恚非常。
卻因手足無力,又怕惹起禍端,只得任他侮弄。
覺得那舌頭□□□□,□□□□,□□□□□□,□□□□,隨氏□□坐起,那□□漸漸展放,□□□□,生怕□□起來,日期就不能寬緩。
心內著急,卻因他是又全最一寵一 之人,□□揉弄又是每日當行之事,不敢攔阻,心頭突突的跳,眼睛睜睜的看,只見□□□□□□□,登時□□。
隨氏著急非常,卻見九姨一娘一兩頤□□,骨都骨都的咽個不住,隨氏顧不得面情,喊道:「這是爺吃的東西,怎倒你吃起來?」
把九姨一娘一頭頸一搡,那□□□□□□,□□□一股清水,向著帳頂上直衝起去,如珠子一般倒濺下來,濺了九姨一娘一滿頭滿臉,九姨一娘一道:「這是尿。」
說不及一句話,也不顧頭臉上淋的尿濕,慌忙把嘴含緊,咽個不住。
有頓飯時候,才得溺完咽止,那□□便淹的□□下去。
隨氏放心道:「姐姐你怎吃起尿來?」
九姨一娘一坐起身,在袖裡掏出一條汗巾,抹了頭臉,把胸口抹了一會,方說道:「教會了你才是姐兒的造化哩!爺說先生一精一異樣好吃,一奴一還不大相信,如今吃著這尿,才知爺的話真。
別是尿是鹹的,先生這尿香,而且甜,武夷茶、薔薇露有這好味嗎?你過後嘗著才知道。
怎就變面變嘴,動手動腳起來!」隨氏道:「一奴一隻認是一精一,怕爺知道才推開你來。」
九姨一娘一道:「爺有鎖龍丸,給他吃下,離了興龍酒、追龍湯,還有一精一吸得出來嗎?一奴一知道是尿,才敢吃哩!」隨氏笑道:「姐姐還吃過誰的尿來,說是鹹的。」
九姨一娘一臉上紅了一紅,說道:「便是爺的尿,還有誰來!也是一日大冷天,要小解,一奴一怕冒了風,說替你吃了吧。
那知是鹹的,怪不好吃。
怎如這先生的香甜有味。
這會子滿肚一溫一 暖,渾身舒暢,誰要吃人參湯桂圓湯呢?這先生定是一日撒一回尿,才有這許多。
杏綃是昨日這時候在門樓上看他撒尿的,管情明日也是這時候,妹妹你若懶待吃,咱就再來,感你的情兒。」
隨氏道:「一奴一是不敢吃,專等姐姐來受用吧。」
九姨一娘一謝了又謝,歡天喜地的去了。
素臣歎口氣道:「天下有這等女人!」隨氏道:「他是狐狸一精一轉世,迷住了爺,大白日裡幹事總不避人的。」
當夜,素臣將一丸青藥搽在肩胯四周。
次日,又全進來驗過,方才放心。
以後素臣之尿,俱是九一娘一吞嚥。
轉眼三日已過,隨氏扶起素臣,靠坐在床 。
又全派下大二三四五五位姨一娘一來與素臣調笑。
早膳以後,齊到床 前相見。
素臣看去,年紀都在二十以外,二十五六以內,相貌都在五七分之間,一般的穿珠插翠、抹嘴描眉,裊娜身材,妖嬈體態。
只有一個雅淡裝梳,一面忿容,身份莊重,退縮不前。
隨氏上前相叫,挨排坐下。
大姨一娘一開口道:「爺叫俺們來給這先生散心頑耍,俺們由淺入深,逐漸的做去。
先說個村笑話兒,要引笑先生。
次唱曲兒,要風一流 有趣,引動先生情興,然後親嘴送乳,搿抱撫摩,隨意頑耍,總要博得先生歡喜。
若笑話不村,曲兒不風一流 ,不肯頑耍,便要剝脫一衣 褲,跪在先生跟前,一炷香過,再說再唱再頑。」
眾人俱說遵命,獨三姨一娘一變色不應。
五姨一娘一變色而言道:「大姐們今日還想穿著衣褲,斯斯文文的坐著說笑話唱曲兒麼?只怕都要獻醜的了。
爺說這三日叫各姊妹先與先生熟識調情,若是假撇清,愛臉面,撮不出把戲,引不動情興,休來見我。
姐姐們想一想還是該赤身露體?該鳳冠霞帔?」
大姨一娘一忙改口道:「誰說該鳳冠霞帔,裝著憨腔?一奴一原說由淺入深,如今先脫去衣裙,把笑話曲子說唱起來。
引動了心,大家再解抹胸,脫褲子,與先生頑便是。」
說畢,便把衣裙脫下。
各姨一娘一也俱脫去衣裙。
五姨一娘一已連抹胸解掉,還要去脫褲。
只見三姨一娘一正襟危坐,連衣帶也沒解動。
五姨一娘一隻得重把褲帶繫好,說道:「大姐,你須看見咱們,都赤著上身,三姐動也不動,是怎麼說呢?』大姨一娘一道:「三妹,你休固執,爺的性子豈是好惹的,過兩日原要合先生睡覺,就脫一脫一衣 服,打什麼緊?」
三姨一娘一紅著臉道:「合誰睡覺?誰脫慣衣服來?」
於是各姨一娘一上前,帶勸帶拉,說道:「睡覺不睡覺,且再由你,今日這衣服是定要脫的,顯得姊妹們都是歪貨,獨你正氣嗎?」
七手八腳的把衣裙扯脫,裡面穿的一件裹衣,卻死命的揪住,脫不下來。
素臣暗暗讚歎。
眾人面面廝覷,只得且幹正事。
將桌子扛近床 邊,三面繞床 坐下,丫鬟擺上茶食,隨氏叫大桃上床 伏侍素臣參藥。
大姨一娘一先說道:「官府審一起姦情。
問著奸婦說是強姦一。
官府問怎樣強法?女人道:『醜婦彎著腰在地下拔菜,被他扯脫褲子,□□□□□□□□,由著醜婦叫喚,只顧□□,□□出去。
這不是強姦一?』官府道:『你怎麼不站起來,憑著他弄聳,光叫喚呢?』女人道:「老爺你好不明理,醜婦若一站起來,那□□便要脫出去哩!』」
眾人一大笑。
素臣本聽不得,因恐脫褲罰跪,就隨著也笑了。
大姨一娘一說:「一奴一是僭了,二妹順下去吧。」
二姨一娘一道:「妯娌兩個在一處紡紗,大嬸指著盛棉條的筐子道:『嬸子,這會子有一筐挺硬的□□,□□□□裡去,□□一下,才是爽利!』那二嬸子道:『不要挺硬的,咱要一筐棉軟的□□才得爽利。
』大嬸道:『這又奇了,□□要硬的,才幹得爽利,怎要那棉軟的?』二嬸子道:「一筐棉軟的□□,□□□□裡去,就是兩筐挺硬的□□哩!』」
眾人也都笑了,看了三姨一娘一,別著頭,青著臉的樣兒,都道:「好沒趣的人,輪著你了,難道笑話都沒一個在肚裡?』三姨一娘一隻得道:「一個道學先生,父子兩個種鶯粟花。
合他說撒種時要說村話,不說村話就開不盛。
他父子兩人都道:『這個容易。
』那老子一面撒種,一面說道:『夫婦之道,人倫之本。
』那兒子也撒種道:『家父已經上達。
』」大姨一娘一道:「那道學先生敢是你前輩子,這就算是村笑話嗎?」
五姨一娘一道:「離了□□兩件,是總不算的。
這要跪了重說。」
便要剝脫一衣 褲。
素臣著急,忽發大笑道:「這笑話很有回味。」
三姨一娘一正要發話,隨氏知素臣之意,忙扯五姨一娘一勸道:「大姐原說要引笑先生,先生笑了,膿著些也罷。」
五姨一娘一方才坐下道:「四姐你須不是道學先生,休要再煞風景。」
四姨一娘一說道:「一個女兒出嫁,他母親怕他年小,禁不起□□,叫小兒子跟去睡在外房察聽。
過了三朝回來,母親問他三夜聽的事。
小兒子道:『第一夜 聽見姐姐哭。
』母親道:『我說經不起□□呀!』小兒子道:「『第二夜聽見姐姐笑。
』母親道:『這傻孩子,就快活也煞著,怎便笑起來。
』小兒子道:『第三夜聽見姐夫哭。
』母親不信,道:『怎姐夫哭起來?』小兒子道:『聽見說被姐姐□□□□□哩!』」
眾人一大笑,五姨一娘一道:「不好,要笑出尿來了。
十五妹,你先說,一奴一且去扳一扳□□來。」
於是眾人催著隨氏。
隨氏道:「一個大和尚要坐化,報告諸山都來伺候下火。
徒弟問他可有牽掛,大和尚說:『老僧四大皆空,別無牽掛。
只一生沒見過女人□□,於一陰一陽一之道欠缺了半邊,就是這一點子牽掛。
』眾人都合掌念佛,讚歎道:『這才是大和尚哩!我們去叫一個娼妓,給大和尚瞧一瞧,也省得他回首時的牽掛。
』於是雇一土娼,脫了裙褲,把□□送到大和尚面前道:『請看女人的□□。
』大和尚定睛一看,恍然大悟道:『原來女人的□□與那些尼姑的□□,竟是一般樣兒的。
』」素臣恐五姨一娘一吹毛求疵,出聲大笑。
眾人也俱大笑。
五姨走來接著說道:「我沒有笑話,說一件實事,也當個笑話兒罷。」
向各位道:「姐姐不是都認得那如意妹妹嗎?」
大姨一娘一道:「是那大妗子家的丫鬟,怕不認得?」
五姨一娘一道:「正是那如意,好不伶俐,一奴一最愛他。
前日不是大妗子又叫他來問太太的好,到一奴一房裡頑。
一奴一捧著他臉,要合他做耍嘴。
他把頭別過說:『五姨一娘一前年親如意一嘴,回去就耽著娠,生了一胎。
去年又親如意一嘴,回去又耽了娠,生了一胎。
一娘一說是爺偷的,爺又說是小廝們偷的。
兩下打罵氣苦不過,還敢合五姨一娘一做嘴哩!』」大姨一娘一道:「真個有這話嗎?怎沒聽見如意有耽娠的事?」
四姨一娘一把眼笑得沒縫道:「大姐,休打斷他的話。
真個有這事來,五妹你便怎麼說呢?」
五姨一娘一道:「一奴一說如意妹,你敢被那個漢子□昏了,這們子亂說起來。
把□□□□□□□□□□,才耽得娠。
怎做了一個嘴,就耽著娠了?四姐姐,你說如意怎麼回話?」
四姨一娘一道:「他說呢?」
五姨一娘一道:「他說如意的嘴原是□嘴,五姨一娘一嘴裡又是含著□□的,一下就□出那娠來了。
大姐們曾見一奴一含過誰的□□?只今日才來□這先生的□□。
可惡那如意,就先這們亂說。」
說畢,跨上床 ,在被內掏出□□□□,□□□□,嗤嗤的只顧要笑。
大姨一娘一大笑道:「這五妹一精一靈古怪,怎編出這一篇話來?累一奴一瞎聽了半日,只當是真。」
二姨一娘一笑道:「先前一奴一也只當是真。」
隨氏笑著道:「一奴一是猜著假來,只猜不出後來的結局。」
四姨一娘一道:「好五妹,你要□□□□□□,就編出這段瞎話,把一奴一肚子都笑疼了。
快下來,唱個曲兒,陪你四姐的禮。
你但別一別,咱教吳先生把□□□□□□□□□□□,□□□□□□,□□□□□!」滿房大笑,只除了素臣三姨二人。
丫鬟們笑住了,收去茶食,擺上酒菜來。
五姨一娘一方□□□□,把抹胸抹一抹嘴,揩一揩□□,跨下床 來,乜著眼道:「四姐,你是不□□□的,管情停會子在你的嘴裡掏出□□來。」
大姨一娘一道:「方纔說笑話,你躲過做了結末一個,如今曲兒卻要你做打頭一個。」
遞過酒杯說:「五妹,你潤潤喉兒著。」
五姨一娘一也不敢推辭,接過酒,吃完便唱道:「我的乖乖,我的乖乖,怎昨夜再守你不來。
我墊起□□,蹺著夜鞋,把兩條白生生的□□,□□□□。
只等你□□□□□□□,□□□□□□□□□□。
□□□□□□□,□□□□,□□□我小阿一奴一,一奴一也到泉台□□□□還感激你恩情深似海。」
大姨一娘一道:「這曲兒也被他唱絕了,還有風一流 過他的嗎?」
四姨一娘一道:「吳先生你聽嗎?以後合他幹事,須要是一下就□死他。」
大姨一娘一道:「如今是這們順轉,該四妹子,快幹著酒兒。」
四姨一娘一干了酒,唱道:「我的哥兒,我的哥兒,你瞧瞧我黑油油的發兒,白晶晶的臉兒,綠勻勻的眉兒,笑瞇瞇的眼兒,香噴噴的嘴兒,紅腥腥的唇兒,藕彎彎的臂兒,筍尖尖的手兒,光潤潤的胸兒,嫩酥酥的奶兒,暖一溫一 一溫一 的肚兒,深甌甌的臍兒,俏伶伶的足兒,瘦生生的腿兒,□□□□□□□,□□□□□□□,□□□□□□□,□□□□□□□,可不是菡萏般荷花樣。
千人歡,萬人愛,□□□□□□□□,你便成日□□□給他做個伴兒,也不辜了天生這妙物兒,怎還似偷雞的貓兒,要尋那小伙兒,醃醃的鑽那糞窟兒。
我合你告下狀兒,同上堂兒,將一奴一的□□□□□□□□,請那官兒,伸下手兒,睜開眼兒,湊過鼻兒,摸一摸粗兒細兒,瞧一瞧黑兒白兒,嗅一嗅香兒臭兒,分別出好兒歹兒,便知肝兒肺兒,是從古到今,普天之下第一個沒良心的人兒。」
唱完惹得滿房人笑不絕聲。
五姨一娘一道:「大姐還說被一奴一唱絕了,這才是絕唱哩!只不要告在福建人手裡,這官司便直輸到底。」
大一娘一道:「如今輪到三妹了。」
三姨一娘一道:「這種曲子休說肚裡沒有,便有也張不開口來。」
四姨五姨都漲紅了臉,大姨一娘一們齊聲相勸。
三姨一娘一眼淚汪汪的,百不肯唱。
只聽得裡面一片聲喝著:「采那浪蹄子來!」外面早跑進許多丫鬟僕婦,把三姨一娘一推的推,搡的搡,蜂擒而去。
霎時,聽那捶打哭泣之一聲 ,好不淒慘。
只見伏侍的許多丫鬟,直滾進來報道:「不好了,三姨一娘一打了三百鞭子,打死了,又來捉各位姨一娘一了。」
正是地老天荒無此事,耳聞目見有其人。
總評:
隨意妻妹遇救,如文已過脈,可以擱煞不提,乃於絕無聯絡之法之文中,忽然落在麟姐身上,因而救人者轉為人救。
妙想天開,令人不可捉摸。
讀者試於開除頭陀一回中尋覓痕跡,究竟有痕跡否?
十六姨根皆一婬一女之尤,雖為又全法度所拘,然必然天性如此,乃能寡廉鮮恥至於此極。
獨不圖有焦民之貞潔廁守其間。
火炕中現出青蓮,污者自污,白者自白,猶之寫春紅、鳳姨之一婬一,正以表璇姑之烈;寫松庵地窖中嬉戲,正以見石氏之貞。
目送手揮,具此才思乃不妨有齷齪文字。
酒曰:「興龍」,湯曰:」追龍」,丸曰:「鎖龍」、「墜龍」,此等方法韋半仙如何得之?甚其邪教之害人也。
使天下富貴人皆以此求長生之術,如此湯酒丸藥,不妨列肆而沽矣!分之春明市上賣媚藥者,獨多於他處,或即前之遺孽歟!
素臣昏迷中聽得一溫一 養之說,已知此身必遭吸死,及聽隨氏細述向來吸一精一之法,不覺膽裂心驚,寒生毛骨,此時欲求萬一之幸而不可得,不期墜龍丸驗證一法偏有現成之易容丸隨身帶入,乃知頭陀包內獨取丸藥不取它物,正為此時作用。
然幸而杏綃自奪去衣食飯碗以後養傷未癒,假令將纏袋失去,藥包撩棄,抑細檢袋內見丸驚駭,如素娥之試嘗一粒,則補天丸力量發作裝瘋作勢,為又全盤出根由,不特無以解數素臣,而反速之死地矣!前回諸姬議論將素臣抬到杏綃火炕上,正是收拾衣褲纏袋不致遺失之根。
文章那有破綻!
又全先派大、二、三、四、五姨伏待調笑,唱曲引誘,五人齊到床 前,而三姨雅淡妝梳莊重,身份正如鶴立雞群,矯然特異。
素臣心竊怪之。
當五姨羅皂,萬分為難之際,諸人借口不能引笑先生,而素臣特為一笑,以解其紛,正三姨知己之感,乃又全敗後尚欲手刃素臣,以報其夫之仇,此情之過者也。
天下愚忠愚孝可以風世者多矣。
婦女無知,與其為諸姨之一婬一而底乎其極,不若為三姨之貞而過乎其中。
有此貞烈之婦,而又全不知安得不速禍耶?
又全為景王叛一黨一 ,此其甘心者也。
至於求補之術,升仙之想,不過惑於邪人之說,如癡人說夢耳。
然充類至義之盡,意自陷於禽一獸 ,而不知異端之害甚矣!
又全所為,其始亦止連城;靳仁之濫觴,徒以授受不同。
韋半仙采戰之法,不在煉丹,而在食一精一,遂為千古第一一婬一人,且為諸一婬一人中第一奇一婬一之人,而其後獲報,亦愈速感慘。
二氏之禍,僧道實助其焰,不圖流毒竟至於此。
天生素臣,所以陷之入阱,使親睹一婬一人作為者,非褻之也,蓋堅其崇正辟邪之心,俾事在必行而已,豈偶然哉!
諸婢中有大桃,諸妾中有九姨,尤一婬一人中之怪物也。
觀其吃尿如此滋味,直與又全舔嘴咂舌、咀嚼手巾浙瀝,同一鼻孔出氣。
然則又全信素臣為神仙,正在板壁圓孔中一頓飽餐之後,不必妖狐恆化時也。
村俚曲子入素臣之耳,何至破涕養為笑?好在是日又全發令之初,三姨固屬莊重,即大姨等亦有由淺入深之說,彩裙褪去,猶遮得胸前嫩乳與腰間活寶,抬桌近床 ,一團一 坐取笑,令人忍耐得住,故以一笑應酬敷衍過去。
而後文叫進三姨,一片捶打哭泣之一聲 ,就此趁勢收煞,以留下回地步。
文章步驟,固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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