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叟曝言》第三十五回 盡臣職文徵君遷謫遼東 重朋情洪太常奔馳吳下:長卿附耳說道:「東宮內監懷恩端方誠直,諒兄亦聞其名,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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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第三十五回 盡臣職文徵君遷謫遼東 重朋情洪太常奔馳吳下

野叟曝言

第三十五回 盡臣職文徵君遷謫遼東 重朋情洪太常奔馳吳下

素臣道:「聖怒甚盛,弟正慮株連,怎反有從寬之事?此信大都不確。」

長卿附耳說道:「東宮內監懷恩端方誠直,諒兄亦聞其名,與弟莫逆,親口傳述,是最確的信。

他說皇上退朝,將吾兄諫奏及閣臣擬旨述與皇后知道。

虧那女娃謝紅豆,替吾兄極力辯白,侃侃而爭,並說皇上不赦吾兄便是昏君。

皇上毫不加罪,反大笑道:『朕當為汝赦之。

』懷恩伯有變頭,慌忙出宮去報知東宮,來幫這女娃。

弟思東宮仁孝,系皇上鍾愛,若得勸解,聖怒斷然可回。

此所以驚喜欲狂也!」素臣驚訝道:「這女娃年尚幼稚,怎敢與皇上爭辯,竟直詆為昏君?未免不學無術矣。

皇上不怒而笑,且寬弟之罪,真聖主也。

但國師司禮恨弟切骨,必更起風波,弟之生死還在未定耳。」

二人正在議論,日月也慌慌的走來道喜,說:「內裡有信,吾兄是從寬免死了。」

長卿復把懷恩之言私向日月說知,日月喜動眉宇。

素臣道:「日兄為同僚擁去為著何事?」

日月笑道:「不必講他,總是要弟求哀於權要罷了。」

須臾,閣中傳出:奉旨一概免究。

尚成仁向素臣再三致敬,領著衛役自去。

素臣等三人同步金階之上,日月太息道:「天既生素兄以為棟樑之器,復生此女神童以默護之,此國家之福也。

但吾輩鬚眉羞愧欲死矣。」

長卿道:「古來神童惟李鄴侯名稱其實,其餘不過通古今、能詩文耳。

慧則有之,神則未也。

今女娃謝紅豆,不獨以才自見,竟能別黑白於數言,辯賢愚於一旦,不避履虎之囗,而為逆鱗之攖,遂使皇上德妙轉圜,仁深解網,其功固大,其德獨優,方算得神童,可與鄴侯分鑣千古。

明日當細細打聽他御前陳奏之言,及宮中諫諍之語,筆之於書,以垂後世,不僅流彤管之芳,亦以鼓士林之氣也!」日月道:「長卿班次稍後,尚未知其御前所奏。

弟卻約略記得。

他陳奏履歷之後,皇上盤問了幾句經史,幾首詩詞,就出一對,道:

空庭詠絮,早歲驚蝗,皆從巾幗流芳。

試問七歲娃兒,系阿誰謝氏?「

長卿道:「這對本不難,但拿甚去對他,又從何出色?卻是一件難事。」

日月道:「他卻一點不難,皇上剛說得完,他便朗朗念道:

鹿洞傳經,尚方請劍,總為鬚眉生色。

謹奏萬年天子,是那個朱家?「

長卿道:「妙,妙!竟把皇上扯入對去。

『萬年天子』對得工巧出色,實是奇才!」素臣道:「此對之佳,誠如長兄所云,但其妙在『朱家』二字。

出對中所云『謝氏』雖非人名,卻可解作人名。

紅豆以魯」朱家「對之,工穩無匹。

試另以二字易之,必囗然削色矣。」

長卿、日月俱恍然讚歎不已。

日月道:「皇上大喜,命閣臣又擬一對,道:

寸言立身之謂謝,謝神童真以寸言驚宇宙。

長卿道:「一切姓氏,既無從牽涉,國姓分拆,又不成意義,這卻是絕對了。」

日月笑道:「他卻有便宜之策,不用國姓,而用國號了。

他對的是:

日月合壁而成明,明天子常懸日月照乾坤。

長卿與素臣俱擊節歎賞道:「好對!直一字不可移易矣。」

日月道:「皇上讚不絕口。

閣臣又擬了一對,是:

紅豆花開,紅豆女歌紅豆曲。

他就如做現成的,即刻應道:

紫薇香透,紫薇星坐紫薇垣。

素臣道:「此對略平,然除此亦更無別對,總難在應口而出,吾輩若與對壘,必棄于思之甲矣。」

長卿道:「心靈口捷,此乃天授,不由人力。

少刻當各浮大白以賞之。」

不一會,已到長卿門首。

日月道:「今日引見的幾員邊將,小弟司中之事。

弟雖非值日,卻掌司印,今日都要來見。

弟在班中,見一員將官,身雄貌偉,氣概岸然。

這考校邊才,是弟之本職,要回去物色他一番。

到夜即來痛飲。」

說罷自去。

素臣同長卿進去,一面用飯,一面問苗人作亂之事。

長卿太息道:「此俗語所云:好肉上生瘡者是也。

去歲粵東海夷作亂,依弟愚見,只消潮、惠二府兵弁,盡可剿除。

日兄持重,雲搏兔必用全力,主令潮、惠主兵,調瓊州及福建之漳州兩處守將,出海會剿。

如此則潮、惠遏其前,瓊、漳攻其後,海夷四面受敵,豈有不滅之理?而本兵無識,奏請三省會剿,廣西省總兵郎如虎,領三千兵協剿,就派著三千名苗丁伏侍,一切背負軍裝、打取水草、疊橋開路等事,俱是苗丁,又苦他去擋頭陣,死傷俱屬苗丁,功賞俱歸粵卒,班師回去,仍復一奴一隸視之。

盔甲叫他代穿,刀仗叫他代執,略不如意,非打即罵。

苗丁怨恨入骨,暗暗約了時刻,一齊發作。

粵卒無甲無械,如何抵敵?三千人逃不得百十個回去。

郎如虎身被重傷,標下將弁殺死了十餘員,連夜奏告,發兵剿除。

亂丁奉官岑囗為主,結連田州逆苗,抗拒官軍,半年之中打仗一二十次,不能取勝,近日反直衝入內地來,慶遠一帶俱為一騷一擾。

因去歲征討海夷,系漳州參將林士豪一人之力,故此復用他前赴粵西征苗。

方才日兄所說邊才要去物色者,大約即此人也。」

素臣道:「林士豪既是漳州參將,只消行文調赴廣西,何必又召進京,徒費跋涉?」

長卿長歎道:「世事不可為矣!林士豪系平夷首功,止得加級虛銜;靳直、連世兩人,反得蔭子加官上賞。

這林士豪就動了告病揭帖,司禮怒他怨望,便勒令回籍閒住,如今見苗兵勢大,又起復他去征苗。

急則用之,緩則棄之,成何政體!此有心之士所為拊膺而長歎者也。

他原籍襄一陽一,本近廣西,因是起復,故又須引見。」

素臣道:「日兄所欲物色者,若果是此人,則弟亦頗有所聞。

前在豐城,任公曾說及福建參將林士豪,其談兵獨宗《左傳》一書,其才便可想見、弟在東阿所識奚奇等十數人,俱系將材。

今值用人之時,弟欲同吾兄去一會林君,如果名不虛傳,即托他帶去廣西,以收臂指之效,不識可否?」

長卿道:「此不特為奚奇等籌自新之路也,上為朝廷樹幹城,下為林君張牙爪,所謂一舉而三善備者,何不可之有?」

二人吃完了飯,慌忙走過趙日月家來。

趙家蒼頭見是主人至一交一 ,不敢攔阻,說道:「家爺在內書房,與一個廣西副總兵官密談,吩咐一應賓客俱不相會。

二位老爺不比別位,還是傳報不傳報?」

長卿道:「這副總兵官可是姓林名士豪的麼?」

蒼頭答應「正是。」

長卿道:「原來他已升廣西副將了。

不須通報,我們正要見他。」

遂同著素臣,直進內書房來。

日月一見,即連聲道:「二兄來得甚好,此原任漳州參將林君名士豪者也。

不特武勇過人,韜鈐獨絕,性情學問,竟是一位儒者。

弟正欲介紹奉謁。」

因回顧士豪道:「此位是文素臣,此位是洪長卿,乃弟性命之友,欲屈吾兄往拜者也。」

素臣、長卿各將士豪細看,但見:

三綹長髯如鐵線,排穿根根見肉;五輪奇骨似銀巒,簇衛岳岳朝天。

背厚而圓,負得起三軍旗鼓;肩平而闊,擔得定半壁一江一 山。

胸中藏數萬甲兵,垂垂大腹;眼內識幾條豪傑,奕奕青瞳。

說禮敦詩,卻將軍之武庫;輕裘緩帶,羊叔子之風一流 。

二人暗暗喝采。

士豪行禮已畢,說道:「文老先生芝宇,晚生在午門前已經飽看,知是李鄴侯、郭汾一陽一一輩人物。

洪老先生當在伯仲之間。

晚生雖一介武夫,頗知憂國。

平日所見當道大人,未得傾倒,鄙懷常抱杞人之憂;今一日而見三位柱石之臣,深為朝廷慶幸。」

素臣、長卿俱遜謝道:「老將軍勇既絕倫,名還貫耳,韜鈐獨宗左氏,尤得兵家之秘,真乃萬里長城。

某等書迂,何與國家輕重?」

士豪愕然不安,道:「武人目欠一丁,安知左氏;儒者胸羅百史,何止孫吳?適才趙恩憲極推文老先生一精一於兵法,遠勝良、平。

晚生現在奉令征苗,伏乞一示無機,俾知法守。」

素臣道:「老將軍邊廷宿將,熟諳兵機。

生系鄙儒,焉知軍事?辱承下問,本不敢當,但生閱人多矣,熊羆之士,所在多有,求一克勝大將之任者,杳不可得。

今觀將軍,真其人也。

欣喜之餘,忘其陋鄙,謹陳葑菲,惟將軍探擇焉。

昔武侯南征,馬謖進言曰:」為將之道,攻心為上。

『苗之與蠻,初無二致,不攻其心,苗不可得而平也。

《書》曰:「脅從罔治』。

傳曰:」敵可盡乎?『文王因壘而崇降,士囗還師而齊服,此道得也。

苗以愚,吾以智;苗以詐,吾以信;苗以忍,吾以慈;苗以剛,吾以柔;苗以佻,吾以重;苗以亂,吾以整;苗以迫,吾以暇;苗以疑,吾以斷;苗以猶豫,吾以神速。

其所恃者,高山險峒,則以間襲之;其所藏者,密箐深林,則以火攻之;其所保者,妻子牛羊,則以夜驚之;其所遁逃者,荒徼絕域,則以步步為營之法窮之。

此皆征苗之勝算,為老將軍所稔知,而無容生之過計者也。

不擄一子女,不殺一老弱,降則撫之以誠,叛則厲之以恥,警其豪猾而恤其孤窮,毀其險厄而完其家室,則攻心之要而生之所望於將軍者,將軍豈有意乎?「士豪連連打拱道:」老先生深通兵法,洞中苗情,字字兼金,言言拱璧,雖武侯復生,亦無異詞,敢不刻骨銘心,奉為蓍蔡?但粵西武備久弛,兵不一習一 戰,近日軍情,更復遇敵先逃,無一敢戰之士。

今日同引見的幾員參游都守,俱系紈褲之子,不特未識兵機,亦且未臨行陣。

晚生此去,實為寒心。

方才老先生說熊羆之土,所在多有,乞明示一二,並仗趙恩憲之力,呈堂檄調,戮力征苗,實為萬幸。

「素臣道:」生所云熊羆之士,皆草莽之夫也。

生嘗於綠林中結識幾個壯士,頗有忠義之心,不愧干城之選。

老將軍如不棄嫌,生當以書致之。

「士豪大喜道:」晚生年過四旬,未有子息,止一弱女,托養外家,以存半線。

久拚微軀裹於馬革,已不作首丘之想。

今蒙老先生示以神謀,錫之爪士,不獨國威可振,晚生之身命亦得僥倖生全矣。

老先生請上受晚生一拜。

素臣拖扯不及,同拜了四拜。

起來把奚奇、葉豪之事述了一遍,說道:「他那裡有一二十人,生作書與老將軍帶去,分他一半,以供驅策,余一半卻要留在山中,為剿除宦孽之計。

因老將軍是正人,誠無漏洩,故盡言之。」

一面取筆修書,書曰:

余友林君士豪,古之名將也。

今奉旨特升副總兵官,前往粵西征剿逆苗。

余以爾等情節告之,林君將脫爾等於魚鱉而蛟龍之矣。

書到即於眾弟兄中分撥一半,隨林君立功,仍留一半,為剿除逆Yan之計,嗟乎!時者難得易失。

今林君有淮一陰一之略,而爾等各負絳灌之才,此大丈夫得志,鷹揚千載之一時也。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爾等事林君如事余,林君不負余,亦不負爾等也。

成化四年八月十六日囗字

素臣寫完,士豪不解「囗」字之意,素臣道:「此系暗號。

將軍自一由 真定出師,約他們到順德府會齊可也。」

士豪大喜,再三致謝,並拜別洪、趙二人。

素臣又在身邊取出一包丸藥,分了丸藥,遞與士豪,教以用法。

士豪收好,珍重而別。

日月留住素臣、長卿,暢飲劇談,四鼓方罷。

次日起來,正要去打聽謝紅豆宮中諫救之語,只見一個家人飛跑進來道:「老爺,不好了!許多校尉在外求見老爺,說是來押送文老爺的。」

長卿、日月俱吃驚道:「昨已得旨,怎又反汗?」

素臣道:「弟原料更有風波,今果驗矣。」

便往外走,洪、趙亦隨出廳。

見有十數名校尉擁立階下,日月正待喚問,忽見一人直闖而進,道:「洪老先生也在這裡。

這位就是文先生麼?」

洪、趙看是東宮內監懷恩,齊聲道:「是。」

懷恩吩咐校尉外邊伺候,校尉答應散出。

日月等讓懷恩進廳上坐,懷恩執定素臣兩手,定睛細看,滿面歡容,向洪、趙二人笑道:「不是老夫狂言,朝中除了兩位老先生及王老先生,誰是國家柱石之臣?不意宮牆之內有此擎天玉柱、架海金梁,老夫杞人之憂消釋淨盡矣。

文先生請上坐,受咱一拜。」

素臣道:「生員文白,草野迂儒,偶發狂言,敢勞謬獎。

老公公直臣族屬,忠義性成,經綸素裕,乃漢之呂強、唐之張承業也。

正該請上,受鄙生一拜。」

懷恩怫然道:「先生之言差矣。

先生以泮壁祥麟為朝一陽一鳴鳳,昨日一斑,已落奸權之膽;將來全豹,定垂鐘鼎之勳。

懷恩之拜,上為朝廷,中為東宮,下為民命。

雖終日叩頭,亦不為諂。

而先生乃欲以學校之士,屈膝於刑餘之人。

冠雖敝不以苴履;駟雖駛不能追舌。

恭不近禮,卑而可逾,豈先生之所以自待,懷恩之所以敬先生而仰望于先生者哉!」素臣正色道:「老公公此言是求我於形骸之內也。

形骸雖殊,天性則一。

昌黎云:在門牆則麾之,在夷狄則進之。

鄙生所敬者,老公公之品耳。

若肯屈膝於Yan寺,則莫如靳直矣。

尚欲請尚方劍誅之,更何論青宮一內監乎?鄙生之拜,兼為東宮;為東宮,即為朝廷、為民命也,寧肯以冠苴履,而貽駟不及舌之悔耶!」懷恩蹙然謝罪,道:「先生之言是也,恩愧非其人耳。

但寧屈Yan人之禮,毋卑士子之儀,還請先生坐受一禮為是。」

洪、趙二人齊說道:「非文先生不足以屈老公公之膝,非老公公不足受文兄之禮,還是大家平拜了罷。」

懷恩只得依言平拜了四拜。

起來向長卿說道:「昨日別後,即飛報東宮,東宮驚喜非常,立刻進宮朝見皇帝,幫著那女娃委婉進言。

已奉旨一概免究。

那知靳直同國師在御前痛哭流涕,危言聳激,必要將文先生立正典刑。

虧得聖怒已解,只因拗不過兩人情面,仍有安置遼東之旨。

趙老先生也受了革職閒住處分。

東宮爺說,不便再違成命,遲日挽回聖意,即當召用。

又叫咱到錦衣、刑部兩處,吩咐押護員役小心伺候。

文先生此去,一路俱有供一應,倒可放心。

但東宮爺本意要召見先生面商國事,今已奉旨,只得俟之異日。

故命咱來代送,轉述東宮之意。」

因在袖中取出一枝玉如意,一封銀子,說道:「這白金百兩,請先生收作路費。

這枝如意乃于闐國所獻寶玉一方,洪武爺正宮馬一娘一娘一碾作兩根如意,傳到太后一娘一娘一,賞給東宮爺關頭的。

昨日東宮爺喜那女娃,賞了他一枝如意、一方端硯。

今日特賜先生,以取佳讖。

親口吩咐懷恩,傳語先生,願先生此後常如此簪,事事如意也。」

素臣感激非常,涕淚橫流。

出處之計,從此決絕。

待懷恩宣完令旨,拜謝起來,除去巾幘,關好如意,納銀於袖,又謝懷恩之勞,大家方才入座。

長卿根問謝紅豆宮中諫救之語,懷恩太息道:「此宗社蒼生之福,不獨文先生之福,一身受之。

但咱們老大徒傷,不及一六七歲女娃,為可愧耳。

這女娃朝拜一娘一娘一,奏對稱旨,賜茶賜宴,諸般賞賚,咱不絮述。

只講萬歲進宮,提起文先生之事,說閣臣擬旨如此,文白之罪自無可赦,非朕之不受言矣。

他便跪將下去,朗朗奏道:『文白之言過於狂直,然亦一黨一 桐、馮時有以激之。

皇上因求直言而誅直言之士,竊恐天下後世以為口實,不如赦之,以明聖主優容之度。」

萬歲爺道:「這文白自為狂吠,怎說一黨一 桐、馮時有以激之?一黨一 桐、馮時欲朕長生,而文白斥聖教為異端,請誅西天佛子,是欲朕早死也,其罪何可赦乎?」

女娃奏道:「一黨一 桐欲以天子馭世之權,悉歸司禮,馮時欲以釋氏空寂之教,易百王治世之經,其意即欲皇上長生,其立說則已駭人聽聞。

文白草莽之臣,讀了幾句死書便認定宦官系難養之人,釋氏為無父之教,又被一黨一 桐、馮時已甚之詞一激,他迂腐之性勃然而發,以致類於狂肆,其實心本無他,與直言極諫四字原不甚相悻!昔韓愈請燒佛骨,豈亦欲憲宗之早死邪?後世因此推崇,至今祀稅孔廟,則文白之罪似可從寬。

況揣文白之意,非早拚一死以博萬世之名,即認定直言極諫之科,必應為痛哭流涕之論,皇上若加以死罪,適足以成文白之名,而彰皇上拒諫之失也!』萬歲爺道:」彼以區區一衿,在君父之前敢如此放肆,誅之適當其罪,有何名可成?『女娃道:「自古忠臣不過不畏強禦,國師系皇上尊禮之師,司禮系皇上親信之臣,文白以區區一衿,敢於指斥其短,欲誅戮其身,真可謂不畏強禦者矣。

比著那史冊上的朱雲請劍、李膺破柱,更足聳人聽聞,皇上加以極刑,天下後世有不嘖嘖歎羨稱為忠臣者哉!』萬歲爺沉吟了一會道:」據你說來,這迂儒只是沽名釣譽,原非藐視朕躬,朕若殺之,天下後世俱稱為忠臣,則將稱朕為昏君矣。

『女娃便叩頭說:「誠如聖諭。

』萬歲爺大笑道:」朕當為汝赦之。

『那女娃復山呼叩謝道:「如此則天下後世皆頌皇上為明君、為聖主矣!臣妾不勝踴躍歡汴之至!』各位老先生以為何如?」

長卿等俱以手加額道:「此非僅閨閣之祥,實邦家之福也。」

素臣心上更自感激,正欲根問紅豆於賞賚之外得何恩旨,懷恩已立起身來說道:「咱去復東宮爺令旨要緊,文先生也不可耽擱,當速赴兵部,省得又有變端。」

素臣應諾,同日月等送出懷恩。

寫一封家書,分銀五十兩,長跪痛哭,托長卿寄回。

略略吃些茶飯,就忙忙的同著校尉,向兵部投到,自奔遼東去了。

長卿、日月同送素臣回來,日月自去收拾行囊,挈眷回籍。

長卿在本衙門給假兩月,要親往吳一江一 寄書。

因向親友借貸盤費不出,典去了半宅房子,擔擱至九月十九日,方得起身,帶一老家人洪年,雇著長行牲口,到揚州換船,直至吳一江一 ,問到素臣門首,只見門上貼著吳一江一 縣的封條,吃了一驚,根問鄰居,俱說是報了保舉的一日,閤家搬避,不知去向。

長卿疑惑不定,且尋飯店住下。

次日,問到雙人家中,只見牆門內高貼紅單,上寫「貴府相公餘玉冰中式戊子科應天鄉試第二十八名」字樣,長卿見雙人高中,心中甚喜,忙叫洪年投貼進去,裡邊走出老蒼頭來,說道:「家爺到南京謁見房師去了,老主母又有小恙,老爺是那裡來的?有甚說話?待老一奴一傳進。」

長卿道:「我在京中下來,一則拜賀你主人,二則要問那文素臣老爺的家眷現在搬往何處?」

這老蒼頭不等長卿說完,慌忙搖著頭道:「不知道,不知道,連影子也不知道,請老爺別處去問罷。」

連連的搖著頭兒,竟自進去了。

長卿氣得發昏,暗忖:這老一奴一怎如此放肆?待要發作幾句,卻因與雙人相與,兼知他令堂有恙,不敢造次,只得走了出來。

想起素臣的堂叔何如,並好友景日京,因逐家去訪問。

那知何如、首公與雙人同榜中了,俱往南京;心真、無外,久經遊學;日京小試不利,七月初間出門,連家中都不知所往;梁公、成之出場後即結伴進京去了;只剩一敬亭在家,三日前又被一江一 西提學接去講學。

累這長卿連日尋訪,杳無下落,各家門上俱像約會定的,一說到素臣家眷,都變色搖頭,連聲拒絕。

長卿又氣又急,驚疑不已。

這一日清早起來,正打算城隍廟中去求籤,只見雙人家中那蒼頭從外面問將進來,長卿正待叫應,詢其緣故,卻隨後就是幾個青衣人,一擁而入,把長卿主僕二人一索鎖住。

正是:

凱弦入酒疑蛇影,魚服潛龍困豫且。

總評:

素臣征苗一段議論,非洞悉古來平苗方略者不能道其隻字。

不得其意,百征不服;即取,亦旋叛耳。

作者邊才高出成繼光、俞大猷諸君之上。

入湘靈後復補敘璇姑,此更與紅豆照面,所未見者天淵一人而已。

素臣紅豆與士豪同日引見,此已聯絡無痕,而究未及天淵一字也。

今使士豪與素臣覿面長談,透出止有一弱女云云,遂使天淵如簾內美人若隱若現。

文心之妙,更何可言!

分是容丸以贈士豪,不過為軍中之用耳。

而天淵復於此百十丸中呼之欲出。

文心之妙 更何可言!

素臣具此才德,本思用世;因恐不能了事。

尚在兩可,大約出者六七,處者二三。

今受東宮知遇,其出而不處之意方決,撥亂之機實由於此。

使伊呂不遇湯武,亦終其身為農夫、漁夫而已。

吁!可歎哉。

紅豆之數素臣,妙以委婉令其憨直,以憨直濟其委婉。

不委婉則直言不入,不憨直則其氣不壯。

況在七歲之小女娃,尤足動人主之驚且憐耳!鄴侯而後,一人而已。

素臣極諫遷謫,庸手為之,只一層敘述耳。

此則先擬極刑,後得開釋。

、而開釋之前,於素臣意中時作加重之慮,開釋以後忽更遷謫,一層分作四層,遂平添無數變幻、無限波瀾。

不特素臣被謫層疊作勢,即紅豆於殿上宮中兩次奏對,亦先虛後實,分作四層敘述。

拜跪御前,奏對多時,龍顏歡暢,此於素臣目中虛敘;殿上之對,不知所奏何語,極力辯白,侃侃而爭,並說皇上是個昏君,此於長卿耳中虛敘;宮中之對而未究所奏之詳,然後之日月、懷恩兩番口述為實敘;而股上之對始知其語,宮中之奏始得其詳。

於此可悟古人作文從無籠統囫圇之事。

「雙人老蒼頭搖頭而答」一段,可詫極矣。

尤詫者蒼頭從外問入,隨後青衣人擁入,將長卿方僕鎖住也。

奇文妙文。

分類:未分類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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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
第一回 三首詩寫書門大意 十觥酒賀聖教功臣第二回 看花色眼急雨淋瓠子之頭 揮麈雄談冷水澆葫蘆之背第三回 只手扼游龍暗破賊墳風水 尋聲起涸鮒驚回弱女餘生第四回 異姓結同懷古廟烘衣情話絮 邪謀蠱貞女禪堂擲炬禿奴驚第五回 燈花發火荼毗兩個淫僧 虎足從風結識一條好漢第六回 未鸞吹和衣報德 劉璇姑降志酬恩第七回 繡被尋春猛放登徒色膽 危崖勒馬驚殘倩女香魂第八回 非雨非雲絕勝巫山好夢 畫天畫地恍圖周髀遺經第九回 好友忽逢共酌十觥言志 狂風猝起終成兩地相思第十回 法雨有緣遇真儒回頭是岸 了因無命逢介士撒手歸空第十一回 喚醒了緣因生起死 驚聽測字有死無生第十二回 劉虎臣說大話惹出盜來 文素臣費小心放將盜去第十三回 為尋姬欣逢豪傑 因失帕遲誤婚姻第十四回 雙折六歸貧士翻憐財主算 低眉合眼頭陀暗覷婦人胎第十五回 看法王偽檄文素臣改姓更名 臨帝子長洲白又李揮毫破浪第十六回 又李傷寒遺鐵彈 素娥取冷臥銅屏第十七回 淫藥迷心貞媛爬羅雲雨 天泉破腹通儒箋釋岐黃第十八回 束矢狂生翻為座上客 操戈逆弟磕破柩前頭第十九回 怪醫方燈下撕衣驚痘出 奇解數竿頭拍手唱歌來第二十回 痛哭為知音一死一生交情乃見 傷心求結骨不生不死慘語第二十一回 美女和新詩暗吐情絲一縷 良朋驚錯信瞎跑野路三千第二十二回 倒擂台救出一雙姊妹 解邪咒團成兩對夫妻第二十三回 為朋友熱腸堤上忙追比翼鳥 聽兒童拍手山中急采並頭第二十四回 真劍術一女子上樹撩天 假卜封眾英雄死心塌地第二十五回 解翠蓮三回闖破載花船 白又李一手挽牢沉水索第二十六回 丫鬟憐月貌漏洩機關 公子覷花容安排坑塹第二十七回 單二姨暗調鉛汞 李四嫂明做黃婆第二十八回 一股麻繩廊下牽來偷寨賊 兩丸丹藥燈前掃卻妒花風第二十九回 見事危貞娃戳頸 聞聲迫淫婦投繯第三十回 連公子丹房求秘策 李嫂兒病榻說風情第三十一回 小姑嫂看淫書津津講學 老夫妻吃熱藥狠狠團春第三十二回 疑心成暗疾結將妹妹救親夫 幻術攝生魂請出娘娘招怨第三十三回 靳千戶雙賺鵲橋仙 劉大娘三犯江兒水第三十四回 文素臣初謁金門 謝紅豆一朝天子第三十五回 盡臣職文徵君遷謫遼東 重朋情洪太常奔馳吳下第三十六回 柯知縣平白地放出殺人心 余大人半青天伸下拿雲手第三十七回 憐獨活愁分掌上珠 療相思喜得心頭草第三十八回 讀奇書孫康憐雪影 試英物宣武出啼聲第三十九回 賺花箋雙詞寫怨 調酒令四美弄情第四十回 賢母豈忘情發皆中節 淑媛能悟道色總根心第四十一回 任小姐單填絕命詞 水夫人雙種連城玉第四十二回 田氏改裝雙珠入掌 洪文落職千里傳書第四十三回 俠客贈龍泉群凶授首 奄人折虎翼一性歸空第四十四回 仿八陣圖黃昏遁甲 破兩門法白晝鏖兵第四十五回 虎口行奸贗虎惡於真虎 僧寮放火生僧燒作熟僧第四十六回 古廟逢凶蜂螫屠龍之手 盤山遇俠獅降猛虎之威第四十七回 假談星命裡尋奴 真賣卜詩中遇友第四十八回 真才子壓倒假名公 假新娘賺殺真嬌客第四十九回想中緣文素臣再朝 天子情中景謝紅豆二謁金門第五十回 照妖鏡團玉鏡台 割股心邂逅冰心女第五十一回 未容兒真心盡孝 黃鐵娘假口全貞第五十二回 阻活佛升天破地藏觀音出世 剁海龍入水擲鐵錨金傾第五十三回 污泥透出白蓮花千秋表節 殺陣種將連理樹一捆成功第五十四回 首妾入東宮口中得喜 西江尋老母耳內成驚第五十五回 空流淚素臣腸斷花箋 真上痰任信心迷黑獄第五十六回 大話招殃丑生員扮出跪池陳 老羞成怒風太監學做刺股第五十七回 全局忽翻狠鞭苦了一條光棍 現鍾不撞空花燭難為兩個第五十八回 為好成空三處衾皆冷落 從天而降一門妻妾小團圓第五十九回 辟莊老文素臣深談性命 戒晏安水夫人獨凜冰淵第六十回 三女明婚鸞諧鳳合 一人暗卜夫貴妻榮第六十一回 六口曲團有兆 二木林點逗無心第六十二回 主辟老黃石點頭 婢闢佛藍田擊節第六十三回 老虎欺心獻毛鱉 小兒饒舌得銀蛇第六十四回 浴日山設卦禳風 不貪泉藏銀賑粥第六十五回 誅夜叉六熊戴德 救作忠六義同仇第六十六回 神算定假倭功歸把總 正氣除邪會名托城隍第六十七回 碎石台冤魂出世 看雪屏偉物招殃第六十八回 十六妾奉先生烏龜臉面 三百鞭貞婦強盜心肝第六十九回 男道學遍看花蕊 女狀元獨佔鰲頭第七十回 白晝壓妖狐忽呈玉面 深宵論活寶盡洗塵心第七十一回 看壁詞癡人入化 談天性俠女驚心第七十二回 以血驗氣大闡陰陽之化 因熊及虎廣推禽獸之恩第七十三回 論一氣雲開日朗 呈百戲石破天驚第七十四回 所求乎朋友相看儼然 重之以婚姻一言既出第七十五回 盤錦囊忽見廬山面目 定樂府拓開平日心胸第七十六回 醉中合巹潦草婚姻 夢裡斷繩逼真緣法第七十七回 有肉無骨剖明千古奇冤 移妾作女解脫寸心堅結第七十八回 主代帝殂代崩暗尊昭烈 前比尹後比旦明頌武侯第七十九回 為驅邪眾女袒胸求赤字 因報德孤舟渡海覓紅須第八十回 婚事初籌素臣早籌兵事 大蛇未弄鐵丐先弄小蛇第八十一回 文曲布天羅血流四境 紅鸞殺華蓋月照雙郎第八十二回 斷鐵雙關密計 開銅鎖方便陰功第八十三回 憐才拔亞魯賜婚者二十人 定計滅屠龍成功在五六日第八十四回 香烈扶危夢得兩顆珠子 瑛瑤成配天生一對玉人第八十五回 宵光顯玉體知造物之化工 神便浸金鈴得除奸之秘鑰第八十六回 負腹無謀空擬罡風攪海 拍肩有讖果然明鏡中天第八十七回 五日抱兩王子醫法通神 一旬產四男兒麟祥曠世第八十八回 醫怪病青面消磨 受奇榮白衣發達第八十九回 國師束身雙闕佛法無靈 指揮傳首九邊皇威有赫第九十回 兩柄銅錘舞出山林嬌鳳 一顆珠子穿來苗峒毒蛇第九十一回 苗婆聞水安息回生老命 妖道見夜光珠錯認元神第九十二回 扮醫生有心除毒 救病漢無意逢親第九十三回 療奇瘋藥婆認叔 顯絕力鎖住疑神第九十四回 治香以臭別開土老之奇語 婚配宜歌新詠關雎之好逑第九十五回 沈瞻贖子孔方兄能全骨肉 陳淵夢妻正氣女便是神靈第九十六回 天闕山神猿饒舌 孔雀峒石女發身第九十七回 一掌破天荒死戶翻成生戶 兩眉鑽進穴毒蛇變作癡蛇第九十八回 神虎神猿種出太平珠玉 奇芝奇鹿銜來百歲春秋第九十九回 屈知縣以直報怨 楚郡主因公濟私第一百回 奸徒出首害忠臣 義士同心結死友第一百零一回 上林堡小設計 臨桂縣大交兵第一百零二回 四伏降六龍素臣神算 三胞生六宿石女奇胎第一百零三回 兩日毀十門龍燔於峒 一夜破兩城浚泣於塗第一百零四回 假班師分兵入峽 真救駕匹馬歸朝第一百零五回 鸞音為臣子監軍新時官制 雲妃代尼僧摩頂舊日恩情第一百零六回 玉洞生春小郎試藥 天羅窣暗太子驚心第一百零七回 水火無情久出炎涼之界 蛆蟲可厭不污清白之躬第一百零八回 文白大名驅惡鬼 七妃小戲惹冤魂第一百零九回 怨鬼捉姦逆藩伏法 青宮驗痣假子歸真第一百十回 真報仇指頭嚙血 假作惡鼻孔鋪紅第一百十一回 三萬雄兵不敵耰鋤荊棘 五千長線可推角股勾弦第一百十二回 五日長號生者幾幾欲死 六人同夢死者奕奕如生第一百十三回 忽顯靈文素臣真符假夢 怕上天熊飛娘死抱生人第一百十四回 滄海玉堂雙珠歸母 白衣閣老只手擎天第一百十五回  擒yan賊聖駕還朝  賜宮奴相臣歸第第一百十六回  錯裡錯安貴妃五更拚命  疑上疑文丞相一旦驕人第一百十七回 拷貴妃乾清三擋 擒居次韃靼雙降第一百十八回  陌路種成荊樹喜連今日之枝  深宮賜出夭桃誰識當第一百十九回 滅浙平倭歸一統 論功行賞失雙勞第一百二十回  執傘蓋鐵面甘心  宴府第金蟬脫殼第一百二十一回  五子說策請五湖  六女按名歸六院第一百二十二回  姊妹重逢驚智囊之遠慮  主奴敘舊感鎮國之深恩第一百二十三回  兩抄落卷小狀元再佔鰲頭  一語驚天大駙馬獨蟠第一百二十四回  癡丫鬟辭婚投水  聖天子減膳求言第一百二十五回 素臣無外兩釋疑城 紅豆天淵雙生貴子第一百二十六回 五星聚井五星聚奎 三索得男三索得女第一百二十七回 未鸞吹辭夫就婿 文按院借賊驚人第一百二十八回 九歲孩童呈絕技 八齡女子害相思第一百二十九回 安富陳榮謀按院 善財龍女戲觀音第一百三十回 獨桌待孫行激勸 一心憂旱起迍邅第一百三十一回 八片香肱脾神大醒 三尺瑞雪心結齊開第一百三十二回 素父忽逃羅剎國 麟兒獨上狀元台第一百三十三回 奚天使死成歡喜佛 木倭奴生作淨光王第一百三十四回 泰運將開囊括扶桑日本 疑胎乍脫血凝鐵丐銀兒第一百三十五回 七年病退三年艾 一世盲開萬世明第一百三十六回 舌戰中朝除二氏 風聞西域動諸番第一百三十七回 古佛今佛兩窟俱空 君囿臣囿四靈威集第一百三十八回 九子奪魁會元復歸門婿 百丁介壽男女尚軼外孫第一百三十九回 四靈護賢母榮歸 百詩頌聖君盛治第一百四十回 哭覃吉素臣發病 看余詩末子封侯第一百四十一回 素父思親成疾教子孫絕欲三年 聖君盡孝垂危聞冰淵第一百四十三回 百世推恩侯伯子男遞衍 干秋異數君臣後妾同筵第一百四十四回 二老來歸君臣同樂 雙翎未展母后俱驚第一百四十五回 毗羅袈裟見者驚為怪物 荷包珠帕拾即獻入官司第一百四十六回 戲文一百出將生平事逐件重題 男女五十雙把座中人第一百四十七回 五百道賜符三男同降 七十國獻壽六寶齊歸第一百四十八回 番公主入門生子 文翰林跨海尋妻第一百四十九回 九萬里外塑生詞 百壽堂前開總宴第一百五十回 三居次愛戲拜翁姑 兩孿生劈面驚新婦第一百五十一回 兩間房素臣辟鬼 百壽令文甲驚人第一百五十二回 毀先賢豪客揮拳 開後局小兒言志第一百五十三回 處士妹配合處士孫 神女風圓成神女夢第一百五十四回 洩真機六世同夢 絕邪念萬載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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