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叟曝言》第七十五回 盤錦囊忽見廬山面目 定樂府拓開平日心胸:素臣說出老人領進閣上一事,玉麟認是天緣,兼貪聽素

古籍查詢

輸入需要查詢的關鍵字:

《野叟曝言》第七十五回 盤錦囊忽見廬山面目 定樂府拓開平日心胸

野叟曝言

第七十五回 盤錦囊忽見廬山面目 定樂府拓開平日心胸

玉麟、飛一娘一有何要事?原來玉麟有女紅瑤,除頭面手足外,渾身俱是硃砂斑點,年方二八,尚未字人。

素臣說出老人領進閣上一事,玉麟認是天緣,兼貪聽素臣議論,欲將紅瑤為素臣之妾,故請飛一娘一進去,與洪氏商量。

洪氏不肯。

飛一娘一苦口撮合說:「素臣是從古至今第一人物,侄女若得做他姬妾,比做富貴人正妻,高著百倍;況有此奇夢,可見是天數了!斷該允從!」洪氏心被說活,遂設計將小巷用板隔截,扯去扶梯,放下蓋板,若果上得閣來,待妾身親見一面,以定主意。

故玉麟、飛一娘一兩人,領素臣上閣,及洪氏出見,似有不願之意。

兩人出去坐席,復聽著《壽夢》、《蔡邕》兩回快論,愈加傾倒,遂打個照會,便告罪進來。

一路玉麟與飛一娘一商議道:「如今要強一逼一你嫂子的了!這種議論,得聽一日,便勝活一生,豈可愛惜體面,輕生錯過?」

飛一娘一道:「是他親生女兒,不是硬做的事;他又不是糊塗人,包管在妹子身上,勸化轉來!」於是,同進上房,洪氏先開口道:「相公與姑娘說的文爺,就是天人一般,妾身也心活了。

但年紀既不相當,那一個金黃面孔,又生得怕人,又已有一妻三妾;我女兒點點年紀,恁般相貌,怕沒有王孫公子作配,去做那低三下四的人!這段姻緣,只索休提的了!」飛一娘一道:「關帝、趙匡胤,不是赤面?張飛、尉遲敬德,不是黑面?只看三日下來,就看熟了。

文爺這金黃臉,一奴一越看越愛;只將來配成了紅須客,那一嘴紅毛,才是怕人哩!」玉麟、洪氏及姨一娘一、丫鬟們,俱不覺失笑。

飛一娘一道:「文爺比侄女,大不過十年。

劉先生講的晉公子重耳故事,那齊姜、季隗,不比重耳小了幾十歲嗎?晉重耳一個亡人,齊桓公現做盟主,尚且肯把女兒給他做妾,秦穆公還把宗女十人去伏侍他,怎講得低三下四?侄女這樣聰明,恁般相貌,若嫁了一個庸俗之人,豈不可惜?王孫公子,十個內有七八個癡愚庸蠢,卻專會一寵一 妾滅妻;文爺這樣人,自沒有偏心的事,雖是做妾,不比做庸俗人的正妻,勝了百倍!況且侄女賢達,最喜講究古事,兩先生上堂講論,他必到閣上來聽,聽著好的,便整日的快活;若配了文爺,豈不快活一世?不瞞嫂子說,方才又聽文爺講《壽夢》、《蔡邕》兩回,一奴一和大哥的心花,朵朵開放;兩先生都汗流浹背,伏地再拜,把曲本都收過了,要求文爺刪定,才敢演唱。

這種奇人,豈可當面錯過?嫂子須要三思!」洪氏沉吟道:「這會子又被姑娘說動了!也罷,去叫那小廝來,問一問他家裡的事情,再作計較。」

因把錦囊叫來。

洪氏道:「怎這樣一個晦氣色臉兒,又是怕人的?」

因盤問道:「你叫文爺是老爺,是相公?你是他家世代的小廝,還是買的,雇的?文爺家裡有多少人口?有多少田房?你可細細說來,便重重賞你,卻不可扯謊。」

飛一娘一拔劍出鞘,喝道:「但扯一句謊,便割你那顆小頭下來!」

錦囊道:「大姑娘不要嚇唬小的,小的從不會扯謊!小的先叫姑爺,後叫相公;家裡丫鬟們,有叫爺的,有叫相公的。」

飛一娘一道:「這就胡說了!」錦囊道:「大姑娘你待小的說,小的是湖廣任老爺家的小廝,任老爺在豐城做知縣,把大小姐嫁來,小的不是叫姑爺嗎?後來任老爺升進京去,把小的送與姑爺,才依著家中小廝、丫鬟,改口叫了相公。

丫鬟們有在山東、北京來的,叫慣了爺,便都叫著爺,不叫相公。」

洪氏道:「你家大小姐,自然是你相公的正妻了,今年多少年紀?任老爺在京,現做何官?」

錦囊道:「任老爺現做御史;大小姐是相公第三房姨一娘一,今年十九歲了。」

洪氏道:「這是扯謊了!做知縣御史的人,肯把女兒給人做小?可是親生的呢?」

錦囊道:「任老爺無子,只親生兩位小姐;這大小姐是第一鍾愛的,好容易得配我家相公做妾,求張良,拜韓信,不知費了多少氣力哩!莫說知縣御史,我家第二位姨一娘一,不是大理寺正卿未老爺家二小姐嗎?他家大小姐,也想嫁與相公做小,相公決意不從,才嫁與新科翰林東方老爺的。」

洪氏道:「你相公有一位一娘一娘一,三位姨一娘一,那一娘一娘一和大姨一娘一,又是什麼大來頭呢?」

錦囊道:「一娘一娘一是河南田翰林家小姐;大姨一娘一是當今太子打發太監宮女送到任老爺衙裡,轉送與相公的。」

洪氏道:「我問你相公有多少田房,你不說起,想是窮的了?」

錦囊道:「相公原住在吳一江一 ,不知有多少田房。

到豐城來,住的莊子,是東方老爺家的;吃的米糧,是未家大小姐的,並沒田房。

卻再不會窮,相公有一百萬藏銀,藏的不貪洞內。

去年七月裡,豐城發了大風,合縣被災,相公托東方太爺買了木頭,替災民收了一屍一骨,搭蓋房屋,又各處設廠賑濟,陸續用去一二十萬,現在只有七八十萬了。」

飛一娘一大喝道:「這是扯謊,要割頭了!這樣一件大功德事,你相公怎沒提著一字?」

錦囊道:「相公在家,通是瞞著人的,肯告訴大姑娘?百姓們都感激的東方太爺,各處要造生祠,家家設著長生牌位,上司要拜本題奏,那個知道是相公銀子?小的在家,敢說出一個字兒嗎?不是大姑娘說要割頭,小的也不敢說!」飛一娘一吐舌道:「哥嫂,你只看這一件,文爺的心腸,不就和天老子一般的嗎?」

玉麟道:「不必問他了,俺們就定了主意罷。」

洪氏道:「主意是定的了;再問問他,不怕折掉了什麼?」

飛一娘一道:「該問,該問,咱這會子心花又開放起來了!洪氏道:「你相公還有老太爺,老太太沒有?老太爺可曾做過官?」

錦囊道:「老太爺做過廣東學道,早就死了;只有了太太在家。」

洪氏道:「太太和一娘一娘一做人何如?一娘一娘一與姨一娘一們,可常和好?可常有和氣的事?」

錦囊笑起來道:「怎好好的人家,和起氣來?我家太太是聖人,一娘一娘一是大賢人,一娘一娘一和姨一娘一們,就是四個嫡親姊妹,也沒這般相好。

閤家都被太太感化了,丫鬟們像嫡親姊妹,小廝們像嫡親兄弟,從沒有傷情和氣的事,何況上人?」

這幾句話,把三人都說呆了。

飛一娘一道:「咱悔死了,像咱原要做文爺的妾,被文爺幾句話就說退了!這樣人家,休說做小,就做他一世的老丫鬟,也是情願!」錦囊道:「可又來!現在秋香、紫函、冰弦、睛霞、生勝、小躔這些丫鬟,那一個肯離著太太嫁出去的?秋香還說著癡話,就是當今皇帝封他做公主,要他去招附馬,也寧死不去,要伏侍太太一生一世哩!」飛一娘一道:「你家太太怎樣賢德,就把丫鬟們買服,都不肯嫁出去呢?」

錦囊道:「太太的賢德,小的也沒處說起,也說不出來,總是信佛的就說是活佛,信道的就說是太上老君,小的一家都不信邪,只信的孔聖人,就說是孔聖人了。

見了太太的面,聽著太太的話,昏一鄧一 的就發起亮來,凶狠的就現出良心來,暴躁的就一溫一 存起來,輕狂的就莊重起來,尖巧的就忠厚起來,軟濃的就撐達起來,喜的就心窩裡怪癢起來,苦的就鼻涕眼淚一齊都滾出來。」

飛一娘一道:「大哥,這小廝還說不出那太太的好處嗎?有那太太,才生出文爺,咱們聽著文爺議論,不是和這小廝說話一般的嗎?」

玉麟道:「俺若變得轉女身,也情願嫁給文爺做妾去,聽那太太的言語。」

洪氏道:「你家丫鬟的相貌,比房裡幾個丫鬟何如?」

錦囊把房裡五六個丫鬟看了一眼道:「這裡姐姐們雖有標緻的,卻只比得上秋香一個!」飛一娘一道:「好可惡!疽只有你家的丫鬟標緻!嫂子,你叫天絲來。」

洪氏果真把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鬟叫來道:「你看,這個比得上比不上?」

錦囊道:「這位姐姐,比得上玉觀音、賽觀音、生勝、小躔,還比不上紫函、冰弦、睛霞三個。」

玉麟道:「怎你家也有什麼玉觀音、賽觀音。

你方才說的丫鬟,並沒這兩人名字。」

錦囊道:「玉觀音、賽觀音不是丫鬟,是相公戰陣上擒來,配給奚囊、容兒兩個小廝的。」

玉麟道:「那玉觀音、賽觀音,莫非是西天元武吳天的妹子嗎?」

錦囊道:「一些不錯,正是他姊妹兩個,相公在山東路上捉來的。」

玉麟道:「玉觀音姊妹,那年在秦安州打擂台,俺曾見來。

這小廝卻不扯謊。

那相貌和天絲不相上下,原來卻在你家。」

洪氏道:「據你說,你家丫鬟以紫函、冰弦、睛霞為上等,怎你家相公不收他做妾呢?」

錦囊道:「我家相公可是容易收妾的?未家大小姐天資國色,與三位姨一娘一一樣的相貌,相公還不肯收;相公若容易收妾,少也有幾十位姨一娘一了,怎得至今還只有三位姨一娘一呢?」

洪氏道:「原來你家三位姨一娘一都是絕色,丫鬟僕婦又個個齊整。

你家有幾個家人小廝,可都標緻呢?」

錦囊道:「小的家除老家人文伯伯外,只有三個小廝。

那奚囊相貌雖然標緻,還像個男人。

那容兒就活是個美一女 ,比這位姐姐還嬌嫩哩!」洪氏道:「你家男男女女,個個標緻,怎獨你相公一個金黃面孔,和你這晦氣色臉兒,看著怕人?就可見你的話有些扯謊了!」錦囊道:「小的不敢扯謊,只是不敢實說。」

飛一娘一提起寶劍,大喝道:「好個不怕死的刁頭,且割你這腦袋下來,哄咱聽了半日的瞎話!」玉麟、洪氏亦俱變色。

錦囊著慌急辯道:「小的沒說得明白,大姑娘且息怒。

小的半日說的,一句一字,都是實話;只太太問的臉色,怕相公要打,不敢實說。」

飛一娘一道:「快快說罷,不實說,便斫下頭了!」錦囊道:「相公是雪白的白臉,就和羊脂白玉一般;小的也不是這晦氣色臉兒,也是白的,都是用藥搽的。」

飛一娘一收劍,吩咐天絲取水,把巾蘸濕,親手揩抹,重複掣出劍來。

錦囊沒口子喊道:「這藥是越洗越牢的,只把清油合鹼水來擦,就擦掉了;但怕相公要打。」

飛一娘一道:「不妨,有咱在此。」

忙叫人去向作房內,取到清油鹼水,錦囊把手盛著些,望面上亂擦,早現出依稀白臉。

玉麟撫掌大笑道:「如此,文爺是羊脂玉一般的白面了!」飛一娘一然後把劍插入鞘中。

覆命天絲取魁水盆肥皂,叫錦囊擦洗。

錦囊以油鹼淨藥,以皂淨油,擦洗乾淨。

眾人看去,果是一個嫩白臉兒,目秀眉清,果然可愛。

洪氏歡天喜地,吩咐錦囊出去,明日領賞。

飛一娘一道:「咱出去,先把文爺的真面開了出來再處。」

玉麟道:「據錦囊說,文爺是不容易收妾的;倘有變頭,卻怎麼處?」

飛一娘一道:「他一口承認的,諒沒變頭。

大哥若嫌不穩,只須如此如此,便再沒變頭了。」

玉麟道:「竟是如此,方沒變頭。」

取魁歷日一看道:「偏是明日不將吉日,卻是晦日,除了這日,又直到月半,外邊怎麼處呢?」

飛一娘一道:「婚姻只要不將,若晦日不利,便不該刻這不將兩字了。

竟是明日罷。」

玉麟、洪氏俱各依允,忙忙的準備去了。

飛一娘一叫丫鬟備了油鹼、清水,走出外邊,喊說:「文爺好人,怎不把本來面目與咱們看?油鹼在此,可快快的擦洗出來。」

戴、劉諸人俱駭然道:「文兄尊面,竟是假的不成?」

素臣把易容之故說知。

以神道:「在那裡怕誰人認識?將來過海去,一發不妨,且到回來再處。」

素臣一面擦洗,一面問識破之故。

飛一娘一道:「是你家錦囊說的。」

錦囊躲在窗外,只待要哭。

飛一娘一道:「若不是一奴一拔出寶劍,要割他的小頭,他可也肯說嗎?」

錦囊才略放心。

素臣擦去藥物,除巾盥沐。

飛一娘一一眼瞧見那根白玉如意,忙拔在手。

素臣盥洗畢,眾人看去,面如冠玉,丰神奕奕,無不驚愛。

素臣戴巾時,摸著髮髻,失驚道:「怎沒了一根如意?」

飛一娘一笑道:「是一奴一拿在此,要比一枝玉簪。」

素臣道:「這是東宮所賜,物輕人重,定要見還。」

飛一娘一道:「更好,一定還你,但請放心!」隨即遞給丫鬟說:「一交一 與太太收好,待咱進來比對。」

丫鬟進去,誇說:「素臣就如梓潼帝君一般,大姑娘在文爺髻上,拔下這根如意,太太只看這如意,就知道文爺的面色了。」

洪氏接過一看,吃驚道:「怎玉一精一好到恁般地位?不信文爺的面色,也是如此。」

歡天喜地的,遞與玉麟及各位姨一娘一傳看,歎玩不已。

玉麟忙趕出來,定睛一看,掀髯大喜道:「今日才見廬山真面目也!」丫鬟們擺上小案,玉麟、飛一娘一移坐素臣席旁。

看那定的女戲目,是《王昭君笑看青塚》、《蔡文姬愁訴琵琶》、《王皇后掌貓誅牝鼠》、《戚夫人司虎食婁豬》、《刨墳惡賊假遊仙》、《鑽穴頑徒真搗鬼》六回。

飛一娘一道:「女戲甚多,怎只訂這幾回?」

素臣道:「兩先生之樂府,須與常人不同,必別具眼目,翻落前人窠臼,方足傳世,如此《昭君》、《文姬》、《刨墳》、《鑽穴》四回是也。

若《王皇后》、《戚夫人》,已不過為痛快人心之計;然因此二人一婬一惡異常,藉以示儆,舉一例余。

且王皇后有世為貓鼠之言,戚夫人有人彘之慘,借此作一波趣,亦覺生新。

若件件如此翻局,便自成窠臼矣,故一概從刪。」

飛一娘一道:「《楊玉環一陰一司惡報》,是翻去《長恨歌》窠臼的,怎也刪去?這等一婬一亂婦人,還是蓬萊宮中的仙子麼?」

素臣道:「《長恨歌》原是詩人諷辭,並非說他是蓬萊仙子;後人讀這詩的,也並沒認他是蓬萊仙子。

我們轉認真去翻駁起來,不反被前人笑了去嗎?」

飛一娘一然後折報。

天色已暗,點上畫燭,玉麟、飛一娘一復看男戲目,只剩得《郭巨埋兒遘疾》、《樂羊咬子亡身》、《三教堂雷神劈主》、《五通廟火德驅邪》、《施全生啖秦檜》、《鄭俠碎剮荊公》六回,因復求教。

素臣道:「晁錯雖冤,而置身局外,即非能任事之人。

伍員仇其君,至破其國,鞭其墓,並且班處君臣之宮,慘毒極矣!'屬鏤'之劍,不可謂非天道,豈能即提此劍以定三吳耶?」

因在樂府中揭出一紙道:「此弟過昭關時所作,承戴、劉二兄俱以為可;請看此詩,即知刪此回之意。」

玉麟、飛一娘一接過同看,只見上寫著:萬壑蟠羊腸,一步一一逼一仄;截然兩山開,大哉五丁力!突兀峙雄關,崔嵬阻飛翼;伍員載橐中,曾從此突出。

未出尚楚逋,既出即楚賊;鞭墓忍已甚,班宮毒何極!刻絕君臣倫,亦羞父兄德;夫差賜'屬鏤',天意故不忒。

吁嗟稽侍中,矯枉而過直;都忘《廣陵散》,濺衣空血色。

延陵有季札,終身不入國;臣子兩無愧,引為二君式。

飛一娘一道:「子胥為父報仇,其心可原;文爺說'屬鏤'是天意,未免傷孝子之心!其中緣故,還要求教。」

素臣道:「子胥報仇,只合報費無極,不合報平王;若是君枉殺臣,定要報仇,為君者苟非聖帝明王,無不受鞭墓破國之禍矣!有是理乎?況班處君臣之宮,一婬一毒尤極,傷害天理,滅絕人倫,真可謂喪心病狂,神人共憤者矣!'屬鏤'之劍,在夫差為失刑,在天道豈得謂僭差也?」

飛一娘一與玉麟,俱恍然大悟,讚歎不已。

玉麟復問:「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樂毅》、《岳飛》兩回,何以刪去?」

素臣道:「君命不受之說,在七國時,尚行得去。

至南宋時,則萬萬不能行了。

七國時雖尚可行,但驅回騎劫之後,燕王之疑忌愈甚,非聲罪致討,即據險設防;莒、即墨之人,知有此釁,必百倍死守;士卒懼得罪燕王,戮其父母妻子,必皆叛散;此時跋前後,必至身名俱喪,何若潔身而去者之為得乎?至岳忠武侯,以忠義感士卒,故能制勝;若抗違王命,則士卒解體矣,豈能直抵黃龍府耶?且果繳轉金牌,則秦檜必命一二大將,如韓世忠、張俊、劉光世輩,以詔書收之,忠武能不受命乎?抑與抗拒乎?此時跋之狀,必較樂毅更甚,束身司敗,徒受惡名,天下後世並無有憐其冤而痛惜之者,忠武雖忠,斷不出此也!」玉麟、飛一娘一俱各贊服。

素臣復論其餘戲目道:「管仲設女閭三百,貽禍後世,誠足受為娼之報。

但彼時一婬一風一流 行,如魯文姜、衛宣姜輩,為諸侯夫人,且宣一婬一無忌,在位之臣,相竊妻妾,溱、洧、桑、濮之民,以一婬一奔為常事,廉恥道喪,已非一日;以致管仲把女閭之事,都看做平常。

謀大功者,不恤小魁,故毅然為之;而不知其流毒至此也!寇仲一匡九合,攘外安內,其功甚大;尚宜諒其心,重其仁,而姑免之。

若《司馬公》與《一習一 鑿齒》兩回,其說甚長,改日當細細剖析。

至郭汾一陽一不究發塚之盜,則別有苦心。

彼時汾一陽一以一身繫天下之安危,而發塚之朝恩,即可制汾一陽一之生死。

一身之生死不足計,天下之安危深足慮,故惟引罪自責,不敢求究。

與廣置姬妾,洞開府門,寢室內俱任將士出入,並承值姬妾盥沐之事,一樣苦心。

卒使奸人無間可入,無釁可乘。

回紇之變,雖兵柄已解,無可拒守,而以隻身入虎狼之中,戡定大難,使唐室不至復罹竇廣德之禍,皆其堅忍苦心所致;真千鈞之一縷,而未可指為全璧之微瑕也!東坡怕死,居易苦遷,雖屬定論,而其事甚銳,知之者多,故並去之。

白兄,熊姊,以為何如?」

飛一娘一道:「總是文爺的議論,沒一句不叫人歡喜讚歎,令人眼明耳亮,心花開放,筋節爽利的罷了。」

玉麟道:「古人云:「撥雲霧而見青天。

'俺們從前只見雲霧,不見青天,後被兩先生指示,略見些天光;如今竟露出成片的青天來了!若得常聽文爺講論,怕不浮雲推盡,把三百六十度湛湛青天,一齊全見嗎?」

戴、劉、方三人俱道:「從今日起,日夜講究,不可蹉蛇片刻才是。」

飛一娘一道:「太趕緊了,怕文爺著勞;此時已將及二更,該請安置,明日再行求教。」

玉麟便吩咐丫鬟,執燈引導,命松紋等三個童子,伏侍歲寒三友,進石一交一 書室去。

有信、以神覺有緣故,也就起身。

惟戴、劉二人好生不然,勉強同進書室。

玉麟把松榻移至中間,請素臣宿歇。

素臣不肯。

戴、劉二人道:「這是前定之數,不必推辭。」

眾人亦俱附和。

素臣無奈依從。

玉麟等叫過安置出來,才把結婚之事,與有信、以神說知。

二人一大喜道:「將來成了親戚,咱們正有得聽哩,何爭這早晚時刻。」

飛一娘一進去,問洪氏討出如意,就簪在紅瑤髻上說:「這才是真于闐玉,是東宮太子親賜,一奴一拿來給侄女作定,這采頭不好麼?」

紅瑤漲紅了臉,要取下來。

洪氏道:「休孩子氣,明日就是夫妻了!我便想沒一件定物,不成道理,恰好姑娘送這如意進來,事事如意,這采頭極好!又是上等寶玉,又是東宮所賜,比千金聘禮不強遠麼?你戴好了,休叫掉下來,不是當頑的!」紅瑤才縮住手,靦靦腆腆的走進裡房去了。

飛一娘一與玉麟、洪氏又商議一會,各自安寢。

次日起來,吃過茶點,便就開戲,先演《郭巨》、《樂羊》二回,次演《施全》、《鄭俠》二回。

素臣道:「埋兒恐妨母養,豈不是孝?但父子天性,當委曲求全,如斷不能,亦當或繼或賣,全其命;即至無可繼賣,萬不得已,亦寧棄諸道路,以冀有憐而救之者;何至活埋於土,以絕其萬一之生乎;然究不失為愚孝,較奪父母一之 膳,以養其子者,天淵矣!此回本欲刪去,因其列於'二十四孝'中,恐愚人無知,傷父子之性,傳不孝之名,故把遘疾一折,改作得有心疾,不作遘疾而亡,以調停之。

至樂羊啖子,則滅情甚矣!巋巨不埋兒,或妨養母一之 孝;樂羊不啖子,不礙事君之忠。

獸相食,且人惡之,況人相食乎?人不可相食,況可自食其子乎?'忠孝慈'三字,有異名,無異情;從古無不孝父之忠臣,亦無不慈子之忠臣。

以不慈為忠,其忠也,非偽即矯耳;虎豹尚不食兒,而樂羊忍於啖子,其性與人殊,幾與吳起之殺妻求將,易牙之烹子食君者,同一肺腸,宜終為其君之所疑也!三教堂不知始自何年,邪正不分,聖狂並列,可惡可笑!辟去佛、老二主,弟之素志也。

五通妖孽,由於太祖,彼恃有敕封,故敢肆其一婬一惡,惟一江一 、浙為尤甚。

弟在家時,遇有此廟,必褫其像。

《驅邪》一出,實為暢心,但不知何時能見諸實事耳!秦檜之罪,擢發難數;誠被施全刺死,而生啖其肉,何快如之?但秦檜之惡,路人皆知;至安石則以詩書文其奸,無人識之,每為所欺。

或謂其不過堅僻自用,或謂其誤於惠卿等小人,不知其奸惡險毒,無所不至也!'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成法不足守';從古奸臣所不敢出之於口者,彼俱肆然言之,毫無忌憚!新學字說,一逼一協天下,欲使舉朝皆其私人;一逆其意,即累朝顧命,當世名賢,平日所敬信畏服,感恩戴德之人,必加誅逐;一順其意,即貪夫敗類,平日所羞鄙賤惡之人,必加升擢。

新法既行,生民水火,毒四海,人盡倒懸,祖宗寬厚之法,仁愛之意,蕩然無存!北宋之亡,全由安石;蔡京等不過守其法,揚其波,遂至潰決而不可挽耳!鄭俠以小摳不顧私恩,因是繪圖,痛哭入告,如去安石,十日不雨,即斬臣首。

神宗悔泣,寢不能寐。

新法甫停,澍雨立應,朝野相慶,如獲更生!今即以為刑官,而碎剮之,千古快心之事,蓋莫有過於此者矣!」

飛一娘一道:「一奴一向來也只認王安石是拗相公,迂儒誤國罷了!那知他竟是奇奸極惡的人!」玉麟道:「不是文爺說破,如何知道?還只認兩先生失入了他的罪名哩!」講畢,用飯,即演女戲;《王皇后》一回,第一出《殺女》,是武後自一殺其女,誣賴皇后。

第二出《弒後》,是武後鴆殺王皇后。

第三出《封掌》,是上帝封王皇后為禁夜夫人,專司貓獸,以捕孽鼠。

第四出《誅鼠》,是武後正與張昌宗等一婬一畢倦臥,王皇后命神貓扼其吭,斷其頸,拘其魂勘問,罰其世作牝鼠,供貓之食。

《戚夫人》一回,第一出《一逼一奸》,是呂後一逼一令戚夫人與審食其通姦不從,結怨。

第二出《人彘》,是斷戚夫人手足。

第三出《司虎》,是上帝封戚夫人為司虎之神。

第四出《復仇》,是呂後正與審食其在御花園中,白晝宣一婬一,戚夫人命神虎一口雙銜了來,百般拷打,也斫去手足,命虎食之;並罰世作婁豬,以供虎食。

素臣道:「此兩回無庸講解,不過為不平之鳴耳!」玉麟與飛一娘一因有正事,吃完飯,俱告便進去。

優童復演《昭君》、《文姬》、《刨墳》、《鑽穴》四回。

演過《文姬》,已是晌午,小廝來請洗澡。

有信、以神便止住做戲,請素臣去洗。

素臣因明日是朔日,正想洗澡,與戴、劉諸人讓了一讓,就隨小廝進去。

松紋伏侍著,洗畢起來,只見巾幘衣褲靴襪,另換一新,也不是算命的行頭了;再找那纏袋時,亦並不見。

素臣因素娥吃了補天丸,幾乎病死;怕是飛一娘一拿去,弄出事來,心下好生著急!正是:

澡室忽更新故服,一陽一台空雨雲魂。

總評:

玉麟道:「這種議論,得聽一日,使勝活一生。」

遂不顧臉面,而甘以女為之妾。

固是極寫玉麟之性耽聽講,亦作者自讚其議論之高妙,無以復加也。

可謂言有大而非誇。

飛一娘一云:「王孫公子,十個內七八個癡愚庸蠢,卻專事一寵一 妾滅妻。」

旨哉言乎!擇婿者可以知所鑒矣!

錦囊形容水夫人,能令玉麟發怒,變女為男,作妾以聽其言語。

真詞令妙品,滿舌生花者。

錦囊云:「不敢扯謊」,答洪氏」有些扯謊」之詰也。

雲」不敢實說」,答洪氏之疑臉色也。

兩句各開,而牽連說下,遂合成一句,且有」只是」二字貫之,無怪飛一娘一之提劍、玉麟、洪氏之變色也。

如青天白日,忽而風亂雲奔,雷轟電閃;順流揚帆,忽而沙風濤擊,桅折檣傾,令人心驚目懾,的是奇文!

昭關一詩,似乎刻責前賢,實則至正至平之論。

素臣云:「君枉殺臣,若應報仇,無不受鞭墓破國之禍」,即起子胥於九泉而問之,其何以辯?況有班官一事,一婬一酷無甚乎?然非作者揭出,千載夢夢,正未有一人得醒也。

篇末牽出嵇紹,劈真反對,而以季札正之。

作者胸中自具爐錘,一切雜霸英豪,俱向此中重鑄一火,不亦快哉!

論望諸、忠武二公,皆設身處地打算過來,非如等之隔靴搔癢、亂說大話也。

凡論史者,俱能設身處地打算一番,庶不使前賢受屈無伸。

安石之罪,擢發難數,而前人無不曲恕之者,或謂其偏僻,或謂其執拗,或謂其誤於學術,而不知其惡悍險毒,為大奸之魁也。

得素臣一段正論,乃足褫老奸之魄。

讀竟,為浮一大白!

分類:未分類項

共2頁 上壹頁 1 2 下壹頁
野叟曝言
第一回 三首詩寫書門大意 十觥酒賀聖教功臣第二回 看花色眼急雨淋瓠子之頭 揮麈雄談冷水澆葫蘆之背第三回 只手扼游龍暗破賊墳風水 尋聲起涸鮒驚回弱女餘生第四回 異姓結同懷古廟烘衣情話絮 邪謀蠱貞女禪堂擲炬禿奴驚第五回 燈花發火荼毗兩個淫僧 虎足從風結識一條好漢第六回 未鸞吹和衣報德 劉璇姑降志酬恩第七回 繡被尋春猛放登徒色膽 危崖勒馬驚殘倩女香魂第八回 非雨非雲絕勝巫山好夢 畫天畫地恍圖周髀遺經第九回 好友忽逢共酌十觥言志 狂風猝起終成兩地相思第十回 法雨有緣遇真儒回頭是岸 了因無命逢介士撒手歸空第十一回 喚醒了緣因生起死 驚聽測字有死無生第十二回 劉虎臣說大話惹出盜來 文素臣費小心放將盜去第十三回 為尋姬欣逢豪傑 因失帕遲誤婚姻第十四回 雙折六歸貧士翻憐財主算 低眉合眼頭陀暗覷婦人胎第十五回 看法王偽檄文素臣改姓更名 臨帝子長洲白又李揮毫破浪第十六回 又李傷寒遺鐵彈 素娥取冷臥銅屏第十七回 淫藥迷心貞媛爬羅雲雨 天泉破腹通儒箋釋岐黃第十八回 束矢狂生翻為座上客 操戈逆弟磕破柩前頭第十九回 怪醫方燈下撕衣驚痘出 奇解數竿頭拍手唱歌來第二十回 痛哭為知音一死一生交情乃見 傷心求結骨不生不死慘語第二十一回 美女和新詩暗吐情絲一縷 良朋驚錯信瞎跑野路三千第二十二回 倒擂台救出一雙姊妹 解邪咒團成兩對夫妻第二十三回 為朋友熱腸堤上忙追比翼鳥 聽兒童拍手山中急采並頭第二十四回 真劍術一女子上樹撩天 假卜封眾英雄死心塌地第二十五回 解翠蓮三回闖破載花船 白又李一手挽牢沉水索第二十六回 丫鬟憐月貌漏洩機關 公子覷花容安排坑塹第二十七回 單二姨暗調鉛汞 李四嫂明做黃婆第二十八回 一股麻繩廊下牽來偷寨賊 兩丸丹藥燈前掃卻妒花風第二十九回 見事危貞娃戳頸 聞聲迫淫婦投繯第三十回 連公子丹房求秘策 李嫂兒病榻說風情第三十一回 小姑嫂看淫書津津講學 老夫妻吃熱藥狠狠團春第三十二回 疑心成暗疾結將妹妹救親夫 幻術攝生魂請出娘娘招怨第三十三回 靳千戶雙賺鵲橋仙 劉大娘三犯江兒水第三十四回 文素臣初謁金門 謝紅豆一朝天子第三十五回 盡臣職文徵君遷謫遼東 重朋情洪太常奔馳吳下第三十六回 柯知縣平白地放出殺人心 余大人半青天伸下拿雲手第三十七回 憐獨活愁分掌上珠 療相思喜得心頭草第三十八回 讀奇書孫康憐雪影 試英物宣武出啼聲第三十九回 賺花箋雙詞寫怨 調酒令四美弄情第四十回 賢母豈忘情發皆中節 淑媛能悟道色總根心第四十一回 任小姐單填絕命詞 水夫人雙種連城玉第四十二回 田氏改裝雙珠入掌 洪文落職千里傳書第四十三回 俠客贈龍泉群凶授首 奄人折虎翼一性歸空第四十四回 仿八陣圖黃昏遁甲 破兩門法白晝鏖兵第四十五回 虎口行奸贗虎惡於真虎 僧寮放火生僧燒作熟僧第四十六回 古廟逢凶蜂螫屠龍之手 盤山遇俠獅降猛虎之威第四十七回 假談星命裡尋奴 真賣卜詩中遇友第四十八回 真才子壓倒假名公 假新娘賺殺真嬌客第四十九回想中緣文素臣再朝 天子情中景謝紅豆二謁金門第五十回 照妖鏡團玉鏡台 割股心邂逅冰心女第五十一回 未容兒真心盡孝 黃鐵娘假口全貞第五十二回 阻活佛升天破地藏觀音出世 剁海龍入水擲鐵錨金傾第五十三回 污泥透出白蓮花千秋表節 殺陣種將連理樹一捆成功第五十四回 首妾入東宮口中得喜 西江尋老母耳內成驚第五十五回 空流淚素臣腸斷花箋 真上痰任信心迷黑獄第五十六回 大話招殃丑生員扮出跪池陳 老羞成怒風太監學做刺股第五十七回 全局忽翻狠鞭苦了一條光棍 現鍾不撞空花燭難為兩個第五十八回 為好成空三處衾皆冷落 從天而降一門妻妾小團圓第五十九回 辟莊老文素臣深談性命 戒晏安水夫人獨凜冰淵第六十回 三女明婚鸞諧鳳合 一人暗卜夫貴妻榮第六十一回 六口曲團有兆 二木林點逗無心第六十二回 主辟老黃石點頭 婢闢佛藍田擊節第六十三回 老虎欺心獻毛鱉 小兒饒舌得銀蛇第六十四回 浴日山設卦禳風 不貪泉藏銀賑粥第六十五回 誅夜叉六熊戴德 救作忠六義同仇第六十六回 神算定假倭功歸把總 正氣除邪會名托城隍第六十七回 碎石台冤魂出世 看雪屏偉物招殃第六十八回 十六妾奉先生烏龜臉面 三百鞭貞婦強盜心肝第六十九回 男道學遍看花蕊 女狀元獨佔鰲頭第七十回 白晝壓妖狐忽呈玉面 深宵論活寶盡洗塵心第七十一回 看壁詞癡人入化 談天性俠女驚心第七十二回 以血驗氣大闡陰陽之化 因熊及虎廣推禽獸之恩第七十三回 論一氣雲開日朗 呈百戲石破天驚第七十四回 所求乎朋友相看儼然 重之以婚姻一言既出第七十五回 盤錦囊忽見廬山面目 定樂府拓開平日心胸第七十六回 醉中合巹潦草婚姻 夢裡斷繩逼真緣法第七十七回 有肉無骨剖明千古奇冤 移妾作女解脫寸心堅結第七十八回 主代帝殂代崩暗尊昭烈 前比尹後比旦明頌武侯第七十九回 為驅邪眾女袒胸求赤字 因報德孤舟渡海覓紅須第八十回 婚事初籌素臣早籌兵事 大蛇未弄鐵丐先弄小蛇第八十一回 文曲布天羅血流四境 紅鸞殺華蓋月照雙郎第八十二回 斷鐵雙關密計 開銅鎖方便陰功第八十三回 憐才拔亞魯賜婚者二十人 定計滅屠龍成功在五六日第八十四回 香烈扶危夢得兩顆珠子 瑛瑤成配天生一對玉人第八十五回 宵光顯玉體知造物之化工 神便浸金鈴得除奸之秘鑰第八十六回 負腹無謀空擬罡風攪海 拍肩有讖果然明鏡中天第八十七回 五日抱兩王子醫法通神 一旬產四男兒麟祥曠世第八十八回 醫怪病青面消磨 受奇榮白衣發達第八十九回 國師束身雙闕佛法無靈 指揮傳首九邊皇威有赫第九十回 兩柄銅錘舞出山林嬌鳳 一顆珠子穿來苗峒毒蛇第九十一回 苗婆聞水安息回生老命 妖道見夜光珠錯認元神第九十二回 扮醫生有心除毒 救病漢無意逢親第九十三回 療奇瘋藥婆認叔 顯絕力鎖住疑神第九十四回 治香以臭別開土老之奇語 婚配宜歌新詠關雎之好逑第九十五回 沈瞻贖子孔方兄能全骨肉 陳淵夢妻正氣女便是神靈第九十六回 天闕山神猿饒舌 孔雀峒石女發身第九十七回 一掌破天荒死戶翻成生戶 兩眉鑽進穴毒蛇變作癡蛇第九十八回 神虎神猿種出太平珠玉 奇芝奇鹿銜來百歲春秋第九十九回 屈知縣以直報怨 楚郡主因公濟私第一百回 奸徒出首害忠臣 義士同心結死友第一百零一回 上林堡小設計 臨桂縣大交兵第一百零二回 四伏降六龍素臣神算 三胞生六宿石女奇胎第一百零三回 兩日毀十門龍燔於峒 一夜破兩城浚泣於塗第一百零四回 假班師分兵入峽 真救駕匹馬歸朝第一百零五回 鸞音為臣子監軍新時官制 雲妃代尼僧摩頂舊日恩情第一百零六回 玉洞生春小郎試藥 天羅窣暗太子驚心第一百零七回 水火無情久出炎涼之界 蛆蟲可厭不污清白之躬第一百零八回 文白大名驅惡鬼 七妃小戲惹冤魂第一百零九回 怨鬼捉姦逆藩伏法 青宮驗痣假子歸真第一百十回 真報仇指頭嚙血 假作惡鼻孔鋪紅第一百十一回 三萬雄兵不敵耰鋤荊棘 五千長線可推角股勾弦第一百十二回 五日長號生者幾幾欲死 六人同夢死者奕奕如生第一百十三回 忽顯靈文素臣真符假夢 怕上天熊飛娘死抱生人第一百十四回 滄海玉堂雙珠歸母 白衣閣老只手擎天第一百十五回  擒yan賊聖駕還朝  賜宮奴相臣歸第第一百十六回  錯裡錯安貴妃五更拚命  疑上疑文丞相一旦驕人第一百十七回 拷貴妃乾清三擋 擒居次韃靼雙降第一百十八回  陌路種成荊樹喜連今日之枝  深宮賜出夭桃誰識當第一百十九回 滅浙平倭歸一統 論功行賞失雙勞第一百二十回  執傘蓋鐵面甘心  宴府第金蟬脫殼第一百二十一回  五子說策請五湖  六女按名歸六院第一百二十二回  姊妹重逢驚智囊之遠慮  主奴敘舊感鎮國之深恩第一百二十三回  兩抄落卷小狀元再佔鰲頭  一語驚天大駙馬獨蟠第一百二十四回  癡丫鬟辭婚投水  聖天子減膳求言第一百二十五回 素臣無外兩釋疑城 紅豆天淵雙生貴子第一百二十六回 五星聚井五星聚奎 三索得男三索得女第一百二十七回 未鸞吹辭夫就婿 文按院借賊驚人第一百二十八回 九歲孩童呈絕技 八齡女子害相思第一百二十九回 安富陳榮謀按院 善財龍女戲觀音第一百三十回 獨桌待孫行激勸 一心憂旱起迍邅第一百三十一回 八片香肱脾神大醒 三尺瑞雪心結齊開第一百三十二回 素父忽逃羅剎國 麟兒獨上狀元台第一百三十三回 奚天使死成歡喜佛 木倭奴生作淨光王第一百三十四回 泰運將開囊括扶桑日本 疑胎乍脫血凝鐵丐銀兒第一百三十五回 七年病退三年艾 一世盲開萬世明第一百三十六回 舌戰中朝除二氏 風聞西域動諸番第一百三十七回 古佛今佛兩窟俱空 君囿臣囿四靈威集第一百三十八回 九子奪魁會元復歸門婿 百丁介壽男女尚軼外孫第一百三十九回 四靈護賢母榮歸 百詩頌聖君盛治第一百四十回 哭覃吉素臣發病 看余詩末子封侯第一百四十一回 素父思親成疾教子孫絕欲三年 聖君盡孝垂危聞冰淵第一百四十三回 百世推恩侯伯子男遞衍 干秋異數君臣後妾同筵第一百四十四回 二老來歸君臣同樂 雙翎未展母后俱驚第一百四十五回 毗羅袈裟見者驚為怪物 荷包珠帕拾即獻入官司第一百四十六回 戲文一百出將生平事逐件重題 男女五十雙把座中人第一百四十七回 五百道賜符三男同降 七十國獻壽六寶齊歸第一百四十八回 番公主入門生子 文翰林跨海尋妻第一百四十九回 九萬里外塑生詞 百壽堂前開總宴第一百五十回 三居次愛戲拜翁姑 兩孿生劈面驚新婦第一百五十一回 兩間房素臣辟鬼 百壽令文甲驚人第一百五十二回 毀先賢豪客揮拳 開後局小兒言志第一百五十三回 處士妹配合處士孫 神女風圓成神女夢第一百五十四回 洩真機六世同夢 絕邪念萬載常清
 
漢語學習
漢語文化
語言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