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叟曝言》第四十二回 田氏改裝雙珠入掌 洪文落職千里傳書:酆升道:「不是,大小姐今日聞說又健旺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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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第四十二回 田氏改裝雙珠入掌 洪文落職千里傳書

野叟曝言

第四十二回 田氏改裝雙珠入掌 洪文落職千里傳書

長卿道:「莫非大小姐病勢有甚變頭麼?」

酆升道:「不是,大小姐今日聞說又健旺些。

是老爺有甚要緊事,急待洪老爺去商量,站在三堂上立等,一刻也緩不得哩!」長卿笑道:「敢是有甚前程干礙?這也是極平常事,何至如此!遂起身告辭。

酆升吩咐轎夫,加力飛跑,自己跨馬,連加幾鞭,先趕入城稟報。

長卿被這幾個轎夫亂跌亂撞的顛入縣來,任公接住,扯進內書房,低聲說道:「賢侄出衙後,即得一信,朝廷因粵西蕩平,祭告天地,採選童女,歌舞侑神。

每省差內監二名,督司其事,不日就要出京。

大小女雖現議受定,而素臣豈能即歸?二小女亦未字人。

急切之中,如何是好?」

長卿道:「郊祀何用女子?歌舞數亦無多,怎便差人往各省採選?這是敝衙門專司之事,小侄若在京中,必為飛章諫阻。

世妹,幼者既未字人,當從權於此地縉紳之家,擇一佳婿。

長者已稟知文伯母,於十九日行聘矣。

已字之女,也可選去侑神麼?老伯但請放心!」任公著急道:「老侄怎說這樣迂闊話兒?皇上托名侑神,其實聽番僧邪說,要采美一女 做鼎爐,學天魔之舞,起無遮大會,供養那些活佛哩!旨意是:各省摳民,凡有女,年十三歲以上,二十歲以下,不論已字未字,但未出嫁者,俱送官採選,違者即以蔑旨論哩。」

長卿長歎道:「番僧流禍,一至於此,素臣聞之,當發上衝冠矣!」任公道:「老夫因沒主意,急待老侄設策,怎專講閒話,不發一謀?」

長卿道:「定靜安慮,一些也凌躐不得!小侄被轎夫顛壞了,須定一定心,靜坐一會,才好發想;老伯若再催一逼一,便無從想起了!」任公沒法,唯唯入內,只見任夫人母女哭做一處。

任公道:「不是哭泣的事,夫人平日極有智謀,怎今日就策劃不出一個妙計來?」

任夫人道:「這事實是沒法,文郎遠隔數千里,何能插翅飛回?素文這等才貌,豈堪配以庸流?如今倉卒之中,連庸流也沒處擇起!你叫我有甚策劃?你現任做官,衙中耳目眾多,逃又逃不去,詐死又詐不來,假說嫁過又假不得,你叫我有甚策劃?天啊,除非林天淵,他便是出名的女天罡,敢有甚妙法兒?」

任公蹙著眉頭,復走出問長卿,長卿搖頭道:「不中用,不中用,如今只得要求救兵了!」任公茫然,問:「求甚救兵?」

長卿道:「文伯母知幾遠行,料事如神,小侄自揣萬萬不及;今以此事稟之,或有妙算,故說是求救兵了。」

任公沉吟道:「這事原關係兩家,本該通知,就煩老侄一行。

但須慎密,不露風聲才好!」長卿道:「這個自然。」

因復到西莊,密告古心。

古心大驚,忙去稟知水夫人。

水夫人呆想一會,也自沒法。

阮氏道:「媳婦倒有一計,只消二嬸男扮,娶了任小姐來家,便可免採選之禍。」

水夫人沉吟道:「此殊非禮,但別無良法,奈何?」

古心道:「此事關係不小,望母親從權行之。

一面行定,一面令弟婦改裝,將未、任兩小姐雙娶過門。

我們初搬此間,外人不識深淺,料無妨礙。

弟婦只須在門內改裝,更不致有破綻。

媳婦之言,似屬可聽。」

水夫人一時沒有主意,只得允了。

古心忙出外述知。

長卿大喜,即上馬加鞭,趕至縣中回復,任公夫婦及湘靈俱各大喜。

長卿見日尚未落,復上馬飛奔未家來。

鸞吹是預先準備下的,長卿一到,洪儒即出迎接,茶點酒席,流水的搬將上來。

長卿留心把洪儒細看,見他禮貌雖不甚嫻一習一 ,應對雖不甚文雅,卻是豐頤厚背,饒有福相,出聲重而不濁,遲而不蹇,且年紀正與素文相當,因叫未能到半邊,附耳把採選舞女及水夫人策劃改裝雙娶之事說知:「再縣中第二位小姐與你家公子年紀相當。

我的主意,要撮合為婚,你可一併轉達;你家公子尚在制中,不妨行權入贅,使服滿後成婚可也。」

未能即入轉稟,鸞吹呆了道:「怎有這等事?二小姐之事不消說,是遵文太夫人之命。

大相公得配任家二小姐,更是過望之事;行權入贅,服滿成婚,一聽洪老爺主張便了。」

說罷,登時蹙損雙娥,愀然不樂。

素娥因避嫌疑,未能進來,即退入裡間房裡,卻偷眼看著外面,見鸞吹恁般面色,心中疑惑,暗忖:若得素文為姑嫂,是最好的事,怎反不樂?正在猜疑,忽然想起道:「是呀!」因出向鸞吹道:「姐姐,事不宜遲,姐夫那邊,也要從權先過門去,俟服滿成婚的了。」

鸞吹脹紅了臉,答不出來。

素娥道:「這是生死關頭,姐姐怎作此兒女之態?」

鸞吹只得說道:「爹爹靈柩在堂,無人照管,過門是斷斷不能的。」

素娥失聲道:「啊呀,姐姐,沒有別法,只得要姐夫入贅的了!」鸞吹更不言語。

素娥便吩咐未能,待洪老爺起身,速去通知東方老爺。

未能應諾,先將鸞吹之言,回復長卿。

長卿回到縣中,將洪儒相貌聲音,俱合富貴之格,要替素文作伐之事說知。

任公夫婦本不情願,因信長卿說有後福,心便惑了;且年紀門戶,俱屬相當,又與素臣瓜葛,急切中也是難得,便應允了。

素文平日甚鄙其人,且滿心欲嫁一個風一流 才子,那裡把洪儒看得入眼。

一則父母一之 命,不可違背;二則鸞吹姊妹常說起洪儒改行;三則聽信長卿之言;四則喜與鸞吹等相聚;五則月下老人赤繩系定,也就逆來順受了。

任公擇日,只有二十五日是大周堂,二十二日是小周堂;因恐遲遲有變,就擇了二十二日。

東方僑卻正擇的是二十五日令東方旭進京會試;便主張十九日下定,二十二日入贅,二十五日進京,俟服滿成婚。

文、未兩家,都怕遲誤,俱准了十九、二十二兩日。

東方宦家豪富,作事頗易。

任公現任,一贅一嫁,也覺寬然。

水夫人料理兩媳進門,還不打緊。

只有未家,一男二女,嫁的嫁,贅的贅,單靠著未能一人,如何料理?水夫人只得把家中之事,一交一 與古心夫婦,自己卻反入城,照管未家之事,直待東方旭招進門來,未洪儒敖入縣去,然後乘轎,押在素娥轎後,到西莊來。

湘靈小姐做房在水夫人裡間,素娥做房在田氏裡間。

是晚要遮掩外人耳目,田氏只得穿帶素臣衣巾,腳下多將裹腳布纏裹,著一雙小小烏靴,打扮得如潘安、宋玉一般。

司禮樂工諸色執事人等,暗暗議論:怪是兩位千金小姐,肯雙嫁這孫相公,原來有這等相貌,真是人中之寶!新郎新人拜過花燭,就是冰弦和晴霞一交一 拜。

這卻為何?

原因晴霞聰巧異常,天性善畫,湘靈繡作,都是他憑空結撰,一時雙絕,與湘靈寸步不離,知心著力;兼以容貌頗佳,任公夫婦怕被採選,故通知水夫人,把冰弦改裝,將晴霞配作一對小當房。

眾人不知就裡,更加稱賞。

田氏至坐床 撒帳以後,諸色人等都向前廳酒飯,心裡一塊石頭,方才落地。

阮氏笑道:「怪道古來有女扮男裝的事,二嬸帶起頭巾,穿起袍服,儼然一個美男子,那裡看得出真假!」田氏道:「真的,那裡假得來?休說作揖起倒,有許多不便,只那一步路兒,才是難走,那雙腳在靴裡劃來劃去,好不怕人哩!」冰弦道:「別的不打緊,只這臉兒沒處放,虧著從沒出外見過人,只紫函、秋香姐們幾雙眼睛,就是利害,若認得莊上幾個人,便再假不成哩!」水夫人道:「為人當步步踏著實地,不可弄一毫玄虛;前日百忙中,誤聽大媳之言,為此行險僥倖之計,累我提心吊膽,夢寐不寧!我自幼隨父遠任,出嫁後在京在外,頻年宦海,受過多少舟車險厄,歷過多少仕途傾軋;卻自信以禮,自守以正,都覺處之泰然,從沒這番驚疑恐懼!聖人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

』誠不誣也!」素娥除下紅兜兒來,拜見水夫人。

水夫人道:「古者三月廟見,然後成婦;俗禮以三日代之。

但此番舉動,原屬權宜之計;玉佳回來,當另結花燭,倒是今日見禮為是。」

湘靈便也除去紅兜與素娥一同拜見。

次及阮氏,水夫人主張,行了小禮。

次及田氏,兩人俱跪下去。

田氏道:「方纔一交一 拜就算了!」忙去攙扶,卻一手只挽住了素娥。

冰弦搶上一步,來扯湘靈。

湘靈瞥見,嚇得冷汗直淋,灑脫袖子,三兩步跑進裡間,奔上床 去,喘息不已。

水夫人道:「三小且敢是錯認了也,這是冰弦丫鬟,改扮著配你家晴霞的。」

湘靈方才明白。

只是病未復原,勉強支撐,勞苦已極,被這一嚇,把身子登時軟化,竟掙扎不起。

水夫人道:「他身子乏極了,快些伏侍他睡罷。

有粥湯沒有?」

晴霞答應:「備有參湯。」

水夫人道:「更好,快斟上去。」

冰弦卸下衣帽,脫去皂靴,擎著迎花紅燭,向晴霞將參湯送上,笑嘻嘻的說道:「三小姐,看冰弦還是女人,是男人呢?」

這水夫人及冰弦緣何稱湘靈為三小姐?因素臣未回,依時俗童養之例,稱素娥為二小姐,湘靈為三小姐;璇姑年長,定約在先,特空大小姐名目待之:原是水夫人定下的。

湘靈看冰弦一眼,微微而笑。

田氏已卸下男裝,抱過小孩哺乳。

素娥問:「取甚乳名?」

田氏道:「婆婆取的,叫做龍郎。」

素娥道:「子年子月俱屬水,水歸冬旺,龍得水,則飛騰變化,不可方物,真佳名也!」水夫人等一團一 圓家宴,湘靈不能與席,自在房中,替素文擔著鬼胎。

那知任公是日接進洪儒,仔細估看,卻反喜出望外!你道為何?俗語道的好:「相隨心轉。」

又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洪儒春間溺於賭一博 ,饑飽失時,寒暖無節,形容枯槁;所一交一 匪人,氣度窘迫;兼在公堂之上,畏刑懼罪,俯首乞憐,那種情形,委實難看!後來反邪歸正,聽著鸞吹教訓,一溫一 一習一 舊業,心安體閒,便覺移氣養體,與前鼠跡獐形大不同了。

這日穿著華麗,喜溢眉宇,任公見過他向日醜態,便如改頭換面一般,三分相貌,便已看作十分,所以大喜過望!正是:

昔為階下囚,今為座上客;同是此一人,形容竟各別。

任夫人及素文小姐也只認是醜陋之相;今見洪儒大耳豐頤,紅唇白面,也就轉憂為喜。

更喜洪儒一味謙順老實,任公夫婦日漸憐愛,素文倚恃才貌之念,也日漸減損。

任公因其尚在制中,不令與素文同宿。

洪儒也守規蹈矩,不生他想。

只苦了素文,情竇已開,日間滾得火熱,到夜便要分開,獨擁寒衾,好生難過!直過十日半月之後,竟自做成了例,日聚夜散,並不為難了!看官們要知道,素文雖是動情,年紀尚小;湘靈、素娥年長情多,卻明就假局,只如過繼人家做女兒一般,更是心無雜念。

只有東方旭、鸞吹夫婦二人,一個文章魁首,一個仕女班頭,年已破瓜,容俱絕麗,聰明透骨,才藻驚人,天生這一對美滿姻緣,剛湊著洞房花燭,就是魯男再出,柳下更生,也講不得閉門不納,坐懷不亂了!豈知合巹以後,東方始升將紅巾挑起,見鸞吹果然天姿絕世,國色無雙,心中大喜;卻是滿面愁容,淚如雨下,又不覺猛吃一驚!丫鬟在旁說道:「家小姐因在制中,權就花燭,肝腸寸裂,悲痛難堪,自十九日下定起至今,水米不沾,哭泣未止。

不特難薦枕席,即同室起居,亦所不能!特命賤婢稟知,請貴人自宿此房,容小姐仍歸內室。

倘能相諒,感德無窮;如其不然,誓以死守!」始升肅然起敬道:「卑人素知小姐賢孝,果然名不虛傳!夫婦人倫之始,親喪天地之經;小姐系巾幗女流,尚知守禮;卑人乃鬚眉男子,豈敢敗常?謹遵此約,分室而居便了。」

鸞吹一向懷著鬼胎,恐始升強行非禮;今聞此侃侃之談,登時改變愁顏,收淚拜謝道:「君子之心,真如青天白日;賤妾之感,不啻刻骨銘心矣!」始升還禮不迭,說道:「晚間雖不同房,日間似可同室;卑人於二十五日,即當長行,這三兩日內,當與小姐略盡鴻案相莊之事,不識能俯從否?」

鸞吹道:「既容賤妾守禮,日間同室,自當仰遵;但願君子敬而不侮,莊而不謔耳!」始升道:「這個自然。」

當夜,鸞吹仍歸內房宿歇。

次日出來,夫婦兩人不拘俗套,竟你問我答,講此家常,說些經史,談些詩文,臧否些人物,不覺議論到素臣身上。

始升道:「此人乃當今第一奇男子,可惜前在尊府,因避嫌沒來拜見。

小姐與之周旋最久,其性情學術,可得詳言之否?」

鸞吹道:「他的學問淵深,性量宏邃,賤妾無從窺其一二。

只就他救小揪之難,不欺暗室;赴良友之急,不恤性命;請尚方之劍,不避鼎鑊;也就是古今來有數的人物了!」因把湖上周旋,及聞長卿病重,徒步入京之事,約略述知。

始升嘖嘖稱歎道:「卑人只知他直言極諫,及與令妹同床 不亂之事,不知其友誼之篤,兼與小姐尚有許多委曲。

卑人設身處地,若遇此等人,受其救命之恩,又有嫌疑之跡,必當委身事之,不如小姐之恝然矣!」因提筆取紙,寫出幾句道:

當年貴主惜微軀,宛轉相從鍾大夫;

漫道使君家有婦,可知妾不比羅敷。

鸞吹看了,也把筆於紙後寫著幾句,始升接過看時,見是:

千金一刻欲捐軀,落落難求大丈夫;

顆廟三更心鐵石,使君當日是羅敷。

始升道:「原來小姐也曾俯就他來?」

鸞吹因把當日苦情,願為小星,及素臣一番侃侃正諭,述了一遍,說道:「先父因愛他才品不過,雖知已娶,欲為兩全;轉是賤妾把他心事表明,方才中止的。」

始升太息道:「文素臣之砥節,岳父之愛才,小姐之始於感恩,而終於守正,均非易及!素臣言:鍾建無妻,而愚兄有室。

這是他托詞;鍾建豈必無妻?素臣何妨有室!遇美色於密室,已難全節;況小姐以苦情相訴,願為小星,而能漠不動心,此真一人傑也!我始升甘拜下風矣!只可惜遠隔山川,瓜期無定,不知何日方能一識荊州耳?」

鸞吹道:「恩兄雖未得見;恩兄之母,現在咫尺,郎君欲一見否?」

始升驚喜道:「怎素臣之母倒在此處?不得見君子,得見君子之母,亦尋源溯本之道。

況此等正人,其母必非庸女子,拜見固愜鄙願;但恐非親非故,未便冒昧耳!」鸞吹道:「妾因受恩兄救命之恩,全節之德,已認為親兄;前見伯母,即拜為親母矣。

非是母,不能生是兄;郎君若一見吾母,當勝讀十年書也!」因把水夫人先見,與古心避難來此,自己拜為親母,及聞其議論,心胸頓開茅塞,並長卿作伐,將湘靈、素娥雙嫁素臣之事,備細說知。

始升大喜道:「此等人,雖為之執鞭,所欣慕焉!今乃得與為郎舅,何快如之?其母既為卿母,即卑人之岳母也;況如此賢母,而可不見乎?明日與汝回家,拜見翁姑,即當同往拜謁,並見古心。

此時兩腋颼颼,此前日僥倖一第之喜,覺勝百倍矣!至你令妹,曾與素臣同床 數月,前聞許配孫姓,正自疑不可解;原來有這許多緣故,真奇聞也!」鸞吹向日只知道始升博學能文,風一流 爾雅,不知他心術如何?今見其守禮不佻,兼之好善若渴,私心喜幸,不比尋常!兩人互相敬愛,如對名師良友,迥非閨房暱愛,伉儷私情可比了!正是:

巢居鳩婦終嫌拙,隊逐鴉夫太覺凶;

水面鴛鴦鎮遊戲,不如鸞鳳奏和雍。

始升拜見水夫人,如仰泰山而觀滄海,益信鸞吹之言不謬!並由古心而得見長卿,遂定傾蓋之一交一 。

始升懊悔,已約定本邑公車,不得與長卿作伴。

長卿也等不及念五日,即於廿四這日起身進京。

封了一兩銀子,托任公賞那晏公廟廟祝。

領了水夫人書札,曉行夜宿,走了二十餘日,進了北直地面。

早已轟動了各府縣城市鄉村,家家嫁娶,日日婚姻,真個飢不擇食,寒不擇衣,正不知多少美一女 ,配了丑夫,老夫招了少女!便看著那些Yan人內侍,絡繹道途,馳驛乘傳,前呵後擁,人裝鬼臉,狐假虎威,不勝長歎!

直至歲底,才進都門,傍晚到家,知道本寺堂官,特參長卿假滿不銷,失誤郊天大祝,奉旨革職了。

洪年氣憤道:「舊規給假兩月,有一個月餘限,限滿不銷,還有在途雨雪,守風阻險,因病延遲諸般情節,可以聲說;怎正限才滿,就參起來?就是參處,也不過罰俸處分,怎有革職的事?老爺明日到本衙門具呈,看他如何回答?再不,往都察院衙門具揭,老一奴一拚這條性命,便去擊鼓聲冤,也顧不得了!」長卿笑道:「甚麼大事,有何冤屈,就這樣忙亂起來!前日文老爺在午門前候旨處斬,沒見他動一點聲色,你也跟在那裡,親眼見過的,休得講這些閒話!途中雨雪連綿,文太夫人的書信若打濕了,不是當玩的,快拿出來看看。

無官一身輕,正好安心去遼東走遭。

趙老爺也久不會了,更是一舉兩得之事!」長卿之妻白夫人道:「那裡為銷假遲了!這還是四五月裡種的禍根,靳直那廝因相公托病辭他,就記了恨;後來又知道相公與文伯伯相好,前番又住在我家,恨上加恨,才吩咐堂上官參了。

內閣迎合他,也只掇得降級。

是那廝票出中旨,竟革了職。

三四日前,袁老伯從貴州回來,抱著不平,要出揭貼到吏禮兩科去,說我們衙門變亂成例,滅屬媚權。

妾身想起,朝政濁亂如此,幾個有氣骨的人,那裡還容得下?當不起辭了甜桃,反吃苦李,我們這樣下場,算是第一等了!如今拗著他的,不止竄逐,兼要坐贓,追比株連,酷於刑戮,還和他亂出什麼好處來!是妾身叫人去說轉了。

聞得袁老伯早晚也要告休,不肯做官哩。」

長卿道:「夫人所見,正合下官之意!」洪年見主人、主母,都是一般主意,不敢再說,急將行李打開,拿出書來道:「老爺請收下,這外面的油紙,沒濕一點,裡面自然是乾的了。」

長卿收好書信。

次日,去看正齋,正齋已奉旨外調,告不得休了。

長卿詢問別後諸事,正齋太息道:「時事真不可為矣!弟自六月出都,經過河南、湖廣,自常德府過去,到辰州、鎮遠等處,果然盜賊縱橫。

就是汴城這邊,過了衛輝府湯一陰一、淇縣一交一 界,及順德府過來,趙州、柏鄉一交一 界,這樣近京之地,公然就有綠林,佔據山城水泊,四出剽掠。

德州河下兇徒,明火執仗,劫奪宮女。

天津衛大盜劫牢,殺死景王府長史家屬,至今無獲。

前日郊祀告天,奏獻蕩平粵西功績,反把首功之人休致回去,刑賞顛倒若此!托名侑神,採選童女,一騷一擾天下;廣收進奉,搜羅珍異,以致賄賂公行;富民重足而立,貧民揭竿而起,將來不知何所底止!前日為吾兄之事,不勝憤激;如今想起來,真屬腐鼠矣!小弟此番出去,凶多吉少;然因畏禍而改柯易葉,性亦不能;得如吾兄與日兄罷職歸田,便是十分僥倖了!」長卿道:「首功之人,定是林士豪了!如何反行休致,請道其故?」

正齋道:「粵西實未蕩平,賊首竄伏深峒,訛傳已死。

監軍太監冒神功急於邀功,欲以蕩平奏報;士豪不肯,要統兵深入。

冒監便刻一疏,說士豪不戰,兵卒擄掠苗婦牲畜,與靳直關會,倒旨下來,將功折罪,姑免削職提問,把他休致回籍去了。」

長卿扼腕道:「古人每歎鳥盡凱藏;今並不俟鳥盡,而先藏其弓,邊將解體矣!」正齋問長卿別後之事,知不日將往遼東,因長歎一聲道:「素兄已成大名,日兄亦得附驥尾而傳矣!我輩碌碌,其將奈何?」

兩人別過,匆匆的過了歲事,正齋便出京赴任。

長卿便束裝望遼東來,走了三四站路,這一日,宿在沙河驛地方。

只見店壁上龍蛇飛舞,寫著幾行大字,是:

南中桂影月娟娟,北地霜痕凍野田。

正憶暮雲依膝下,忽看飛劍落燈前。

魂驚白鶴雙雙墮,血灑黃龍點點鮮。

漫道皰丁能導窾,一泓秋水最堪憐!

長卿認得是素臣筆跡,著驚道:「原來素臣至此便著驚恐,文伯母真如神之見也!」因問店家:「系何人所題?是幾月裡邊的事?」

店家道:「說也怕人,這是彈王的一位老爺所題,他姓文,名白,南直隸吳一江一 縣人氏。

俺這裡南來北往,每日少也有百十人經過,那一個不知道他的好名兒,還有到過他家的哩。

八月二十日晌午時候,這文老爺下俺店來,三更時分,半空裡落下兩個道士,一個和尚;那和尚一顆頭,敢有三四十斤重!他怎的與文老爺有仇,要來行刺;這文老爺又怎的先照住了他,一刀就剁下那一顆頭來。

兩個道士,傷了一個,拿住了一個,不知怎的求告,就都放了去。

累俺們地方上報官相驗,費了幾兩銀子,許多時日,方才了結。

這文老爺冤家也多,一路廝殺將去,成百整千的人馬,都被他趕盡殺絕;撞著一條爛草繩兒,吃他絆倒了!可惜這樣好人,不得長在世上,老天也是沒眼睛的主子哩!」長卿大驚道:「你怎麼說?這文老爺怎的被人絆倒了?」

那店家兩隻眼酸酸的,待要吊下淚來,說道:「幾百十強盜殺他不過,後來被三兩個土賊,趕入河內淹死了;這不是爛草繩絆倒了癩像嗎?」

長卿吃這一驚,非同小可!正是:

冷水灌頭冰入骨,沸湯澆體火燒心。

總評:

長卿有定靜安慮大道,而至不中用;任夫人極有智謀,而毫無策劃;水夫人料事如神,而亦呆想設法;總一逼一出改裝一著也。

以水夫人之秉禮,何肯為此苟且之計?故必四面一逼一寫,思路俱絕。

阮氏之言文可入耳,古心之勸方可曲從。

觀後水夫人自奏天子,以此為終身自訟之端,則知此回之四面一逼一寫,費良工若干苦心矣!書不易作,亦且易讀矣?「除非林天淵」一筆,如天外奇峰倒插而人,嵌伏之妙,巧奪天工矣!讀至五十六回兼通數學,六十二回女天罡數語,始知此處出名女天罡之妙,全以金針度人也。

奇文化文!

鸞吹說到那裡,登時愀然不樂,非素娥慧心照出,令讀者茫然,無一入頭處也。

而以素娥慧心照出,較別起爐灶者,巧笨死活,相去何如?才人筆墨之妙,半由意匠,豈虛語耶?

女扮男裝,田氏所怕在腳,冰弦所怕在臉;改裝之難,此—事實足盡之。

綴以水夫人一段正論,於遊戲時當頭一棒,真有功名教之書!

冰弦搶扯湘靈,湘靈冷汗直淋;細緻極矣 其靈便尤不可及!廄此日三處花燭,不得不各為點敘。

捆起這邊,且說那邊,系凡書通病,本書所斷斷不犯者。

今就湘靈一嚇之便軟化在床 ,不能與席,既剔醒湘靈病後,兼省許多累墜;而自在房中替素文擔著鬼胎,便從空直提過任公一邊,豈非出神入化,絕世奇文?

從湘靈提過素文,靈妙極矣!從素文過文鸞吹,即在動情上閒論而人,既有變換,且並頂湘靈、素娥,尤為周匝也!視《水滸》等書之斷續無紀者,則相去奚啻上下床 之別?

有鸞吹之賢孝,必宜配以東方之雅正;至其好善之誠,則尤鸞吹所愜心而滿願者。

心吹於素臣,身心可並,性命可捐。

使其夫與己異趣,便屬終身缺陷;今得如此同心,豈不大快?作者於好善若渴上特下「兼之」二字,此為皮裡一陽一秋。

洪年欲拼性命,而長卿笑其忙亂,指為閒話;與正齋欲出揭帖而白夫人反去說轉者,如出一轍。

人人盡道休官好,林下何曾見一人?安得如長卿夫婦者,為仕途雪此恥乎?

素臣止一衿耳,特以引見數言,遂致名重天下。

觀店家所言,如此鄭重,可見口碑。

入後爛草繩一語,忽地酸辛。

其事也榮,其死也哀,是之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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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
第一回 三首詩寫書門大意 十觥酒賀聖教功臣第二回 看花色眼急雨淋瓠子之頭 揮麈雄談冷水澆葫蘆之背第三回 只手扼游龍暗破賊墳風水 尋聲起涸鮒驚回弱女餘生第四回 異姓結同懷古廟烘衣情話絮 邪謀蠱貞女禪堂擲炬禿奴驚第五回 燈花發火荼毗兩個淫僧 虎足從風結識一條好漢第六回 未鸞吹和衣報德 劉璇姑降志酬恩第七回 繡被尋春猛放登徒色膽 危崖勒馬驚殘倩女香魂第八回 非雨非雲絕勝巫山好夢 畫天畫地恍圖周髀遺經第九回 好友忽逢共酌十觥言志 狂風猝起終成兩地相思第十回 法雨有緣遇真儒回頭是岸 了因無命逢介士撒手歸空第十一回 喚醒了緣因生起死 驚聽測字有死無生第十二回 劉虎臣說大話惹出盜來 文素臣費小心放將盜去第十三回 為尋姬欣逢豪傑 因失帕遲誤婚姻第十四回 雙折六歸貧士翻憐財主算 低眉合眼頭陀暗覷婦人胎第十五回 看法王偽檄文素臣改姓更名 臨帝子長洲白又李揮毫破浪第十六回 又李傷寒遺鐵彈 素娥取冷臥銅屏第十七回 淫藥迷心貞媛爬羅雲雨 天泉破腹通儒箋釋岐黃第十八回 束矢狂生翻為座上客 操戈逆弟磕破柩前頭第十九回 怪醫方燈下撕衣驚痘出 奇解數竿頭拍手唱歌來第二十回 痛哭為知音一死一生交情乃見 傷心求結骨不生不死慘語第二十一回 美女和新詩暗吐情絲一縷 良朋驚錯信瞎跑野路三千第二十二回 倒擂台救出一雙姊妹 解邪咒團成兩對夫妻第二十三回 為朋友熱腸堤上忙追比翼鳥 聽兒童拍手山中急采並頭第二十四回 真劍術一女子上樹撩天 假卜封眾英雄死心塌地第二十五回 解翠蓮三回闖破載花船 白又李一手挽牢沉水索第二十六回 丫鬟憐月貌漏洩機關 公子覷花容安排坑塹第二十七回 單二姨暗調鉛汞 李四嫂明做黃婆第二十八回 一股麻繩廊下牽來偷寨賊 兩丸丹藥燈前掃卻妒花風第二十九回 見事危貞娃戳頸 聞聲迫淫婦投繯第三十回 連公子丹房求秘策 李嫂兒病榻說風情第三十一回 小姑嫂看淫書津津講學 老夫妻吃熱藥狠狠團春第三十二回 疑心成暗疾結將妹妹救親夫 幻術攝生魂請出娘娘招怨第三十三回 靳千戶雙賺鵲橋仙 劉大娘三犯江兒水第三十四回 文素臣初謁金門 謝紅豆一朝天子第三十五回 盡臣職文徵君遷謫遼東 重朋情洪太常奔馳吳下第三十六回 柯知縣平白地放出殺人心 余大人半青天伸下拿雲手第三十七回 憐獨活愁分掌上珠 療相思喜得心頭草第三十八回 讀奇書孫康憐雪影 試英物宣武出啼聲第三十九回 賺花箋雙詞寫怨 調酒令四美弄情第四十回 賢母豈忘情發皆中節 淑媛能悟道色總根心第四十一回 任小姐單填絕命詞 水夫人雙種連城玉第四十二回 田氏改裝雙珠入掌 洪文落職千里傳書第四十三回 俠客贈龍泉群凶授首 奄人折虎翼一性歸空第四十四回 仿八陣圖黃昏遁甲 破兩門法白晝鏖兵第四十五回 虎口行奸贗虎惡於真虎 僧寮放火生僧燒作熟僧第四十六回 古廟逢凶蜂螫屠龍之手 盤山遇俠獅降猛虎之威第四十七回 假談星命裡尋奴 真賣卜詩中遇友第四十八回 真才子壓倒假名公 假新娘賺殺真嬌客第四十九回想中緣文素臣再朝 天子情中景謝紅豆二謁金門第五十回 照妖鏡團玉鏡台 割股心邂逅冰心女第五十一回 未容兒真心盡孝 黃鐵娘假口全貞第五十二回 阻活佛升天破地藏觀音出世 剁海龍入水擲鐵錨金傾第五十三回 污泥透出白蓮花千秋表節 殺陣種將連理樹一捆成功第五十四回 首妾入東宮口中得喜 西江尋老母耳內成驚第五十五回 空流淚素臣腸斷花箋 真上痰任信心迷黑獄第五十六回 大話招殃丑生員扮出跪池陳 老羞成怒風太監學做刺股第五十七回 全局忽翻狠鞭苦了一條光棍 現鍾不撞空花燭難為兩個第五十八回 為好成空三處衾皆冷落 從天而降一門妻妾小團圓第五十九回 辟莊老文素臣深談性命 戒晏安水夫人獨凜冰淵第六十回 三女明婚鸞諧鳳合 一人暗卜夫貴妻榮第六十一回 六口曲團有兆 二木林點逗無心第六十二回 主辟老黃石點頭 婢闢佛藍田擊節第六十三回 老虎欺心獻毛鱉 小兒饒舌得銀蛇第六十四回 浴日山設卦禳風 不貪泉藏銀賑粥第六十五回 誅夜叉六熊戴德 救作忠六義同仇第六十六回 神算定假倭功歸把總 正氣除邪會名托城隍第六十七回 碎石台冤魂出世 看雪屏偉物招殃第六十八回 十六妾奉先生烏龜臉面 三百鞭貞婦強盜心肝第六十九回 男道學遍看花蕊 女狀元獨佔鰲頭第七十回 白晝壓妖狐忽呈玉面 深宵論活寶盡洗塵心第七十一回 看壁詞癡人入化 談天性俠女驚心第七十二回 以血驗氣大闡陰陽之化 因熊及虎廣推禽獸之恩第七十三回 論一氣雲開日朗 呈百戲石破天驚第七十四回 所求乎朋友相看儼然 重之以婚姻一言既出第七十五回 盤錦囊忽見廬山面目 定樂府拓開平日心胸第七十六回 醉中合巹潦草婚姻 夢裡斷繩逼真緣法第七十七回 有肉無骨剖明千古奇冤 移妾作女解脫寸心堅結第七十八回 主代帝殂代崩暗尊昭烈 前比尹後比旦明頌武侯第七十九回 為驅邪眾女袒胸求赤字 因報德孤舟渡海覓紅須第八十回 婚事初籌素臣早籌兵事 大蛇未弄鐵丐先弄小蛇第八十一回 文曲布天羅血流四境 紅鸞殺華蓋月照雙郎第八十二回 斷鐵雙關密計 開銅鎖方便陰功第八十三回 憐才拔亞魯賜婚者二十人 定計滅屠龍成功在五六日第八十四回 香烈扶危夢得兩顆珠子 瑛瑤成配天生一對玉人第八十五回 宵光顯玉體知造物之化工 神便浸金鈴得除奸之秘鑰第八十六回 負腹無謀空擬罡風攪海 拍肩有讖果然明鏡中天第八十七回 五日抱兩王子醫法通神 一旬產四男兒麟祥曠世第八十八回 醫怪病青面消磨 受奇榮白衣發達第八十九回 國師束身雙闕佛法無靈 指揮傳首九邊皇威有赫第九十回 兩柄銅錘舞出山林嬌鳳 一顆珠子穿來苗峒毒蛇第九十一回 苗婆聞水安息回生老命 妖道見夜光珠錯認元神第九十二回 扮醫生有心除毒 救病漢無意逢親第九十三回 療奇瘋藥婆認叔 顯絕力鎖住疑神第九十四回 治香以臭別開土老之奇語 婚配宜歌新詠關雎之好逑第九十五回 沈瞻贖子孔方兄能全骨肉 陳淵夢妻正氣女便是神靈第九十六回 天闕山神猿饒舌 孔雀峒石女發身第九十七回 一掌破天荒死戶翻成生戶 兩眉鑽進穴毒蛇變作癡蛇第九十八回 神虎神猿種出太平珠玉 奇芝奇鹿銜來百歲春秋第九十九回 屈知縣以直報怨 楚郡主因公濟私第一百回 奸徒出首害忠臣 義士同心結死友第一百零一回 上林堡小設計 臨桂縣大交兵第一百零二回 四伏降六龍素臣神算 三胞生六宿石女奇胎第一百零三回 兩日毀十門龍燔於峒 一夜破兩城浚泣於塗第一百零四回 假班師分兵入峽 真救駕匹馬歸朝第一百零五回 鸞音為臣子監軍新時官制 雲妃代尼僧摩頂舊日恩情第一百零六回 玉洞生春小郎試藥 天羅窣暗太子驚心第一百零七回 水火無情久出炎涼之界 蛆蟲可厭不污清白之躬第一百零八回 文白大名驅惡鬼 七妃小戲惹冤魂第一百零九回 怨鬼捉姦逆藩伏法 青宮驗痣假子歸真第一百十回 真報仇指頭嚙血 假作惡鼻孔鋪紅第一百十一回 三萬雄兵不敵耰鋤荊棘 五千長線可推角股勾弦第一百十二回 五日長號生者幾幾欲死 六人同夢死者奕奕如生第一百十三回 忽顯靈文素臣真符假夢 怕上天熊飛娘死抱生人第一百十四回 滄海玉堂雙珠歸母 白衣閣老只手擎天第一百十五回  擒yan賊聖駕還朝  賜宮奴相臣歸第第一百十六回  錯裡錯安貴妃五更拚命  疑上疑文丞相一旦驕人第一百十七回 拷貴妃乾清三擋 擒居次韃靼雙降第一百十八回  陌路種成荊樹喜連今日之枝  深宮賜出夭桃誰識當第一百十九回 滅浙平倭歸一統 論功行賞失雙勞第一百二十回  執傘蓋鐵面甘心  宴府第金蟬脫殼第一百二十一回  五子說策請五湖  六女按名歸六院第一百二十二回  姊妹重逢驚智囊之遠慮  主奴敘舊感鎮國之深恩第一百二十三回  兩抄落卷小狀元再佔鰲頭  一語驚天大駙馬獨蟠第一百二十四回  癡丫鬟辭婚投水  聖天子減膳求言第一百二十五回 素臣無外兩釋疑城 紅豆天淵雙生貴子第一百二十六回 五星聚井五星聚奎 三索得男三索得女第一百二十七回 未鸞吹辭夫就婿 文按院借賊驚人第一百二十八回 九歲孩童呈絕技 八齡女子害相思第一百二十九回 安富陳榮謀按院 善財龍女戲觀音第一百三十回 獨桌待孫行激勸 一心憂旱起迍邅第一百三十一回 八片香肱脾神大醒 三尺瑞雪心結齊開第一百三十二回 素父忽逃羅剎國 麟兒獨上狀元台第一百三十三回 奚天使死成歡喜佛 木倭奴生作淨光王第一百三十四回 泰運將開囊括扶桑日本 疑胎乍脫血凝鐵丐銀兒第一百三十五回 七年病退三年艾 一世盲開萬世明第一百三十六回 舌戰中朝除二氏 風聞西域動諸番第一百三十七回 古佛今佛兩窟俱空 君囿臣囿四靈威集第一百三十八回 九子奪魁會元復歸門婿 百丁介壽男女尚軼外孫第一百三十九回 四靈護賢母榮歸 百詩頌聖君盛治第一百四十回 哭覃吉素臣發病 看余詩末子封侯第一百四十一回 素父思親成疾教子孫絕欲三年 聖君盡孝垂危聞冰淵第一百四十三回 百世推恩侯伯子男遞衍 干秋異數君臣後妾同筵第一百四十四回 二老來歸君臣同樂 雙翎未展母后俱驚第一百四十五回 毗羅袈裟見者驚為怪物 荷包珠帕拾即獻入官司第一百四十六回 戲文一百出將生平事逐件重題 男女五十雙把座中人第一百四十七回 五百道賜符三男同降 七十國獻壽六寶齊歸第一百四十八回 番公主入門生子 文翰林跨海尋妻第一百四十九回 九萬里外塑生詞 百壽堂前開總宴第一百五十回 三居次愛戲拜翁姑 兩孿生劈面驚新婦第一百五十一回 兩間房素臣辟鬼 百壽令文甲驚人第一百五十二回 毀先賢豪客揮拳 開後局小兒言志第一百五十三回 處士妹配合處士孫 神女風圓成神女夢第一百五十四回 洩真機六世同夢 絕邪念萬載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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