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叟曝言》第三十六回 柯知縣平白地放出殺人心 余大人半青天伸下拿雲手:長卿估去是巡檢典史的衙署,雖是氣極,轉覺好笑。只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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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第三十六回 柯知縣平白地放出殺人心 余大人半青天伸下拿雲手

野叟曝言

第三十六回 柯知縣平白地放出殺人心 余大人半青天伸下拿雲手

長卿勃然大怒,洪年又嚇又氣,罵道:「你這班瞎眼的狗才,這等可惡,怎敢鎖起俺老爺來!」那鎖著長卿的差人便是手軟,臉上都失了色,卻被一個瘦骨臉的喝道:「咄!看他晦氣臉兒也像個老爺嗎?這班賊骨頭都是鐵嘴豆腐腳,到當官夾起,就裝不的那腔了!」長卿氣得目睜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由著他簇擁到一個衙門裡來。

長卿估去是巡檢典史的衙署,雖是氣極,轉覺好笑。

只聽得噹噹的三聲雲板,吆喝一聲,簇擁著一個官出來。

差人上去稟道:「捕役們奉著牌票緝拿盜賊,本縣的案件還不打緊,第一是德州河裡劫奪宮妃、東阿地方邀截皇貢的響馬,合那廈門、乍浦、天津、登萊一帶殺官劫商的一江一 洋大盜,廣捕協緝的文書雪片下來,追比得那般厲害。

幾日前,來這兩個人,面生可疑,捕役們跟著他而探遍吳一江一 縣裡,通沒他一個相識。

揀著幾個大牆門進去,都被裡邊羅皂了出來。

這一個算是家人,卻沒一些規矩,在店裡同鋪睡覺,同桌吃飯。

若說是做客的,並沒銀貨;是投親的,並沒認識;是醫卜星相,並沒招牌;是遊學,並沒住紮;是訪事的,並沒線索;是山人墨客,並沒薦搭,每日在街閒撞,沒一人拱手,沒一處招留。

裝著主僕,又是貓鼠同一眠 ;打著京腔,又帶著南方語氣,若不是盜賊引線,就是撞鐘太歲,只嚴審他便知端的。」

那官兒把頭點了幾點,喝道:「你兩個什麼人,為何這等放肆!見了本廳,還直立著不跪?」

長卿笑道:「你不跪也就夠了,怎要我學生跪起來?你多大前程,敢於縱役誣拿,冒犯官長?」

那官兒登時紫漲了面一皮,把一嘴線邊一胡一 子都往上翹起,冷笑了一笑,說道:「好大膽的光棍,你敢笑我老爺官卑職小,可知我衙門雖小,法度卻利害哩!我老爺在兵部辦事一二十年,那一件古怪事沒見?那裝幌子、支空頭、偷天換日的拐棍,歷任以來,也不知夾死了多少,你明明是歹人,卻扯著大架子來嚇唬人,快實說上來,還可從寬發落,若解到堂上去,你就該死哩!」長卿大笑道:「堂上官兒又是多大?我久聞這柯渾的大名,正要問他縱屬殃民之罪哩!」那官兒瞪著兩眼道:「這光棍怎這般作死?連太爺都衝撞起來!」一面吩咐眾人,一面去稟見縣官,將拿獲長卿緣故備細說知,又加些激怒的話頭,氣得那知縣暴跳如雷,道:「那拐子真是該死,且給他一個下馬威再處!」於是立刻坐堂,帶長卿主僕上去,把棋鼓亂敲,喝道:「你是何方太歲,那處神奸,怎見我老爺還是這般大模大樣,快跪下去,把實情供來,若有半點支吾,便夾死你這一奴一才哩!」一面吩咐快拿夾棍,取頭號板子伺候。

長卿微笑道:「你也算一個正印摳兒,怎這般糊塗,把一個現任職官認作神奸、太歲。

來由也不問一問,便是夾棍板子,滿口一胡一 柴,怪道學生在京就聞你大名,喚作柯三夾哩!學生別無口供,只送我到敝世兄馬負圖衙門便知來歷。」

這幾句把柯渾頂得呆了,這馬負圖名文升,是南直隸巡按,新放出京,到任後即訪知柯渾款跡,欲登白簡,因撫軍受柯渾重賄,極力彌縫,方免特糾,令其改滌肺腸,以贖前罪。

正在慄慄危懼之時,忽聞長卿之言,雖未知真偽,已是落呆,不敢再加嚇唬,只得跑下公座,連連打拱,道:「卑職有眼無珠,一時冒昧,罪該萬死。

且請到賓館中,請明大人的官位,百叩首謝。」

那典史合那幾個捕役只顧發抖,兩班書役都替本官捏著一把冷汗。

長卿道:「學生洪文,字長卿,現任太常博士,因受敝友文素臣之托,在京給假,來訪他母兄消息。

本與貴縣毫無干涉,不料被拿,受此凌辱,真所謂禍從天降了。」

柯渾見長卿說得確鑿,便顧不得觀瞻,忙跪下去連連磕頭,爬起來就要匙鑰,替長卿開鎖。

長卿笑道:「這鎖也是不易開的,但貴縣已經知罪,學生也不計較了。」

柯渾磕頭不迭,典吏已是磕破頭皮,捕役更磕得滿面流血。

柯渾喝令差役將捕役拴鎖,聽候痛處。

長卿便要回店,柯渾那裡肯放,抵死送至甘露庵內,做了公館。

送床 帳、送鋪設、送酒席、送水禮,百般樣的奉承,又封了百金送與老家人洪年,長卿一概謝絕,當不得柯渾苦苦求告,只得收下酒席,其餘都璧還了。

長卿才用過飯,柯渾又在外稟見;回了幾遍不去,只得出見。

柯渾百般支飾,把事情都推在典史身上,卻一心跟問長卿與按院的世誼。

長卿笑道:「事由貴縣,與事由典吏,都是一般,學生心中已毫無芥蒂矣。

至學生此來並非藉按君勢力,有所希冀,何必苦苦根究?負圖尊人與先父同年,學生與負圖又同過筆硯,雖非至一交一 ,也不十分疏闊。

貴縣如不相信,同學生至一江一 一陰一,一見就明白。」

柯渾聽了越加慌急;呆了一會,深打一恭道:「卑職連夜差人稟知按台,屈大人少留數日,一面著人訪問文先生家眷。

大人如要游賞,這庵內住持善成頗知世務,叫他陪往,可盡覽湖山之勝。

卑縣官妓中頗有佳麗,可選擇幾名來答應。

梨園俱是昆腔,只揀好的喚來,替大人少解客中寂寞便了。」

長卿笑道:「聲色之事,學生無所好;山川雖好,苦無心緒去賞鑒他。

我本不為按君而來,何必去報?好友家眷,業經遍訪,並無著落,學生留此何益,一日也不能擔擱的了。」

柯渾連連打恭道:「老大人雖無求於按台,卑職系接台屬吏,理應攀留憲駕,稟報按台。

況老大人為著文老先生,不遠千里而來,若不根究出一個實在下落,不特虛此一番跋涉,亦覺有負良朋之托。

文老先生偃蹇諸生,小考必至一江一 一陰一,大考必至留都,兩處俱有親知,卑職差人分頭挨訪,必有消息。

老大人屈留數日,一則矜全卑職;二則完了老大人心事,實為兩得,伏乞三思。」

長卿暗忖:我本為素臣而來,何得貿然而去?彼以地方官勢力或不難於尋訪,不如將計就計,小留數日為妙。

因改口道:「既貴縣如此堅留,學生待留五日,俟五日內無信,準擬束裝可也。」

柯渾連聲答道:「在卑職身上,五日內必有音信。」

說罷辭去。

就是住持善成進來參謁,滿口世法,一味趨承。

長卿素性最惡和尚,心裡頗不受用,卻居停在彼,不便拒絕,懶懶的相待了出去。

隨後便是典史跪門,兼押捕役來驗臀。

發放才過,又是縣裡撥的四名聽差,領著六名轎傘扇夫、兩名廚役、三五名水火夫,進來磕頭。

晚間又撥幾名更夫來巡邏防夜。

一應酒米魚肉柴炭之類,流水般送不絕。

長卿見這光景,甚是好笑,暗忖:這縣官稱謂過謙,支值過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真是勢利小人。

又想他因怕按院,故如此相待。

負圖知我性情,斷不因其稟報,疑我有招搖舊瀆之事;而借此討得出文伯母消息,則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捕役這一番錯認鎖拿,不足為我之辱,反是我之大幸矣。

又想:文伯母遷避何處,因何一人不知,又因何一問及此便驚駭非常,嚴辭拒絕?這種光景實是令人難解。

又想著早晨明明見雙人家中那老蒼頭入店,隨後就是捕役進來,竟像是他領來拿捉的模樣,以後也絕不見他蹤影,豈不可怪?長卿心如轆轤,輪轉不已。

豈知事皆難料,禍不單行。

自用過晚飯後,忽然腹中作痛,發狠的洩瀉起來,到定更時,已瀉有一二十次,登時面無人色,神氣虛憊。

洪年慌急異常,長卿道:「你不必著忙,我今早空心被鎖,受氣忍餓,早飯又多吃了一碗,氣食一團一 裹,腥膩粘聚,晚飯又接連下去,饑飽失節,致有此病。

只看夜裡,若漸漸稀疏,便可不藥而癒。」

那知這一夜 竟臥不帖席,足足瀉了三四十次,到得五更,竟幾乎暈去,只得去請醫生來看。

柯渾知道,忙來問病,就帶著一個官醫進房診視。

兩醫所言病症,俱與長卿之意符合,所開之方,大同小異,俱是順氣燥脾、消導分利之劑。

柯渾不放心,留著官醫監同住持煎調藥餌。

長卿心裡甚是明白,覺道甚不過意,叫洪年去替代,官醫、住持抵死不肯,說是「太爺吩咐,不敢辭勞;管家高年,自去歇息。」

洪年因要伏侍長卿,也便進房去了。

吃藥下去,洩瀉愈勤,起初還有些水谷,有些臭氣,到後來都是些脂垢,只帶著點腥氣,並不臭穢了。

長卿自覺身子狼狽已極,因囑咐洪年道:「我年尚壯,自問生平亦不至客死道路。

但氣數不齊,斯人斯疾,古人尚不能免,何況於我?倘有不測,汝可訃聞馬老爺,打算我棺木回去,得依祖宗窀穸,此是第一件要緊事。

第二件,就是文老爺書信,須候余老爺回家,一交一 付與他,他與文老爺至一交一 ,定不負托;那五十兩銀子,一併一交一 付。

就是馬老爺別有事故,我的棺木不得回去,亦只可暫寄此庵,你回家再打算盤纏,前來接取,不可挪動文老爺的銀子。

倘余老爺處又有意外變頭,你便往一江一 西豐城縣稟知未老爺家鸞吹小姐,托他轉寄,然後回來料理我棺木起身。

那未老爺是做過大理寺正卿的,已經去世,止存一位小姐,與文老爺是至親,你到那裡一問便知。

總之,文老爺的銀信一日不妥貼,我的棺木一日不回去。

你若違我之命,我在九泉之下決不瞑目。

你系我的奶公,自小提抱著我,雖另眼相看,卻未曾補報得你,也只索付之無可奈何的了。」

洪年聽到傷心之處,淚如泉湧,嗚咽道:「老爺病勢雖凶,卻是風火之症,並非實病,怎說到那條路上去?老爺囑咐,小人切記在心便了。」

長卿道:「這燭光都淡了下去,敢是天亮了,你去外邊一看。」

洪年看過,來回說:「是月色中天,霜華滿地,不知是甚時候。」

長卿道:「今日該是二十二了,天亮月直,霜降五更,天將明矣。

你可去睡一睡罷。」

洪年道:「老爺說這幾句活,又瀉了兩回,老一奴一若睡,何人扶持?」

正說不了,聽差已來叩門,說老爺在外問候,要同官醫進來診脈。

長卿令洪年回了,縣官領官醫進診,長卿道:「學生神氣疲乏,先生用藥須以養氣為主。」

官醫道:「老大人神氣雖虛,停滯未盡,若急用補劑,則關門捉賊,必貽後患;須再用一服利中之劑,後加一溫一 補,方邀萬全。」

長卿唯唯。

俟官醫出去,密囑洪年道:「我正氣虛憊已極,若再用消導,是速之死矣。

文老爺常說,不藥為中醫。

你可收拾清些的稀飯,待我呷一兩口,候藥送進,你便悄悄傾掉了罷。」

洪年見藥不效,便遵命而行,向廚下取米煮粥。

廚夫說有熬現成的。

洪年遞上,長卿勉強呷了半碗,覺道肚中頗不受用,暗忖:果是積滯未清,故此作脹。

那知肚中連連絞痛,頃刻又瀉了六七次,登時肚腹發脹,氣喘頭眩,不覺長歎一聲道:「不意我竟畢命於此,平日致君澤民之念,付之流水矣!克伐亦瀉,補益亦瀉,此天數也。

只可惜素臣書信未寄,受托不終,死難瞑目耳!」洪年爬在床 前,淚如雨下,說:「文老爺書信都在老一奴一身上,但家中夫人公子如何過活,老爺有甚囑咐,也該說一兩句。」

長卿道:「夫人賢達,公子樸實,自能苦守清貧,如有緩急,趙日月、文素臣、馬負圖、袁正齋、廉介存五位老爺可以相倚,餘人俱不可干瀆。

還有一句話是要緊的,須與公子、夫人說知:窮死是要讀書,餓死是不可改操的。

此外別無囑咐。」

洪年涕泣受命。

長卿斷了藥餌,安心待盡。

洪年守到停晚時候,正要出去上火,忽見暗光中有一人突入,洪年定睛看時,卻是余雙人家的老蒼頭,連連搖手,附耳低聲,慌慌張張的向洪年說了幾句。

洪年驚疑不定,悄悄述與長卿。

長卿猛吃一驚,沉吟一會,掙扎起來,那老蒼頭先到外邊探望,恰好靜悄悄的,別無一人;覆身進來,同著洪年,攙抱著長卿,同到後門口,扶入一乘暖轎,下了簾幔,轎夫如飛抬起。

洪年收拾行李,蒼頭引導,隨後趕上,至河邊,下了一隻快船,四個後生,搖著兩枝櫓兒,飛也似的,出了水關,到塘河裡來。

長卿勞動了一會,喘息不休。

船中熬起稀飯,老蒼頭送上,呷了幾口,覺得有味,竟把一碗稠粥都吃完了。

漸漸鼻息有聲,沉沉睡去。

洪年歡喜異常,蹲在艙中,屏息而待。

長卿一睡醒轉,還要稀飯,洪年慌又遞上一碗,長卿吃過,催令二人出睡,說道:「這夜裡竟未解手,精神亦覺少長,余夫人之言不謬矣!」因問蒼頭:「那一日捕役來拿,明明見你先進店來,因何以後並不見你一面?縣官用計害我,你主母何由而知?文老爺家眷果否避住一江一 西?我與你莫非錯走了路頭?你可備細說與我聽。」

老蒼頭道:「前日老主母見老爺的名帖,因家主外出,無人陪侍,叫人到鄉間去請一族侄,往返耽擱了兩日,才叫老一奴一來請老爺。

不料正被捕役鎖拿。

老一奴一不知頭路,忙趕回去報告。

老主母即著人到縣中打聽,後來又逐日差人到寺中探聽。

昨日一早,就吩咐小人預備船隻,說縣裡老爺心腸極險,手段極辣,老爺好好的,因何忽有此急驟重症?必是他怕著按院,慮罪情急,為此狠毒之計,買囑官醫、廚役,就那藥餌飲食之內,下些大黃巴豆,沖牆倒壁之物,以致如此。

這船家轎夫俱是本宅莊僕,老一奴一在寺,候了半日,無隙可乘,直至向晚,才得捉那空兒,請老爺下船,湊巧並沒一人撞破,這是老爺的洪福。

昨晚那粥熬有人參在內,說老爺久瀉氣虛,必須培養元氣。

至文相公家眷躲避何處,老主母實不知道。

因六月裡邊,一江一 西未小姐差人來過,說文相公病在他家,九死一生,虧他家一個丫鬟醫好,進京去了。

後來文老夫人閤家潛避,隔晚那一日,又是未家差人前來問候,故疑心文相公家眷是往一江一 西去了。

這些情節,因老主母與文太夫人相厚,故知道他家的事,從未向下人們說。

因恐老爺要問,才細細吩咐小人的。」

長卿長歎一聲道:「人心之險,一至於此,我所夢想不到!恐是服藥進膳,呷湯飲酒,俱增病勢,其用巴豆等藥無疑!若非你老主母有先見之明,成事之智,我這性命豈不生生的送在他手裡?可惜便宜了這奸徒,我若掙扎得動,告訴了合城官員,便與他干休不得!」蒼頭道:「老主母也曾,這縣裡腳力極大,詭詐多端,一計不成,恐又施別計。

他雖用毒一藥,卻無實據,所使之人,必抵死不承。

老爺病軀,豈可再著氣惱,再費心神?莫若竟到一江一 西,完老爺的正事為妥!」長卿點頭道:「此真至言也!只是文老爺的家眷,為何事竄避遠方?我往各處打探,何以俱有驚畏之狀?你前日也是那等慌張,系何緣故?」

蒼頭道:「那年西湖昭慶寺中失火,燒死了無數僧人,文相公正在湖上遊玩,曾救來許多婦女。

有一個姓劉的,將妹子許給文相公做妾。

他那邊有個太監的侄兒,與姓劉的作對,竟說是文相公同他兩人放的火。

六月裡邊,這事發作起來,察院差人拿捉,虧得不在家中,把他一個老家人下了監。

又來捉拿家屬,卻驚動了許多相好親友,遞公呈、具保狀,說放火之事並無證據,又無原告,何至連及家屬?又虧了匡無外、水梁公兩位相公家中,出錢打點,把這事才緩了下去。

到了七月盡邊,有一個和尚叫做和光,與這察院相好,做了原告,察院出了簽,拿了文大相公,正要動刑。

忽京裡下文書,說文相公直言敢諫,叫察院送他進京,要把御史與他做。

察院又怕起來,立刻送文大相公回來,連老家人都放出了監,打發和光回去,把這件事也註銷了。

誰知到了九月初頭,察院得了京中消息,文相公發遣遼東,重又捉拿家屬。

虧得文家合門於半月前已經逃避,沒曾拿著。

隨後和光又弄了國師的書札來,一逼一著察院合縣裡老爺出簽出票,著落親族裡鄰要人,不知干連許多人家,費了若干錢鈔,還當官立了甘結,才得無事。

和光不肯於休,逐日叫人察訪,又假冒文相公在外結識的朋友來寄信拜望,踩探他家眷的下落。

吳一江一 縣裡,但是與文家沾親帶故的,沒一家不被他薅惱透了。

虧得文家外避,本沒一人知道,所以還沒甚大事。

前日老爺來問,老一奴一隻認是察訪的人,故此得罪,直到老主母見了名帖,說是家爺相與,才知道真是文相公的朋友。

那些人家不敢招認,也就是這個緣故哩!」

長卿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這督學直怎地翻覆,真小人之尤也!你只送我到北新關,便可回去,替我多多致謝太夫人,說我洪文感激救命之恩,銘心刻骨便了。」

蒼頭道:「老主母吩咐送老爺到一江一 西,怎敢便回?」

長卿道:「豐城任知縣是我年伯,未家又是宦家,不消你指引。

這船原不能過壩,你老人家也受不起勞碌。

我主意已定,不必狐疑。」

那老蒼頭也就應允了。

到關後,長卿叫洪年稱出四兩銀子,賞了蒼頭合那兩個船家,自與洪年二人到一江一 口搭上一江一 西船,竟望豐城縣來。

一路上錢塘潮聲、桐廬一江一 色、嚴陵釣台、滕王高閣,說不盡許多名勝。

長卿卻似於陵仲子,耳無聞、目無見也。

一直到了豐城,慌慌的問至縣前,投進帖兒,不見聲息,心裡焦急。

柬房忙令人打掃賓館,長卿不肯去坐,站在堂上立等,那知急症驚風,偏撞著慢性的郎中,足足有半個時辰還沒回頭出來。

長卿焦急異常,因是年伯,不便發作,只得耐心,又等了小半個時辰,長卿急得要死,連催柬房,回了五七遍進去,總沒一毫動靜。

長卿急得面無人色,掣身便走,柬房那裡肯放,跪地苦留。

長卿正待跑脫,聽一片聲叫請,長卿急走到宅門口,任公氣喘吁吁走上來,一手扯住長卿手腕道:「失迎,得罪極了!」長卿正待回言,任公疾忙放手,變了面色,口裡像說甚麼,腳裡打著滑囗,七跌八撞的飛跑進去了。

正是:

只鸞顧影傷明鏡,五彩懸絲續倩魂。

總評:

長卿為友寄書,至於辭官出京,可知素臣初次入京所一交一 諸友皆非尋常投贈可比。

而於長卿尤有生死之誼,蓋長卿因素臣大哭,耳屬於垣,識為非常人物,遂至闖席訂一交一 。

與別人因緣遇合者固自不同也。

素臣以一哭識長卿,尚是偶然感觸。

至入席歡慰,兩人攀談而後,素臣之胸襟、抱負均在長卿目中。

長卿一精一於相士,論理論教,如素臣相貌品格、立心行亭均不宜死於橫禍,此固可信無可疑者。

然氣數不齊,此番謫戍,正不知是禍是福?與庵中洩瀉自分不至客死,而忽然想到斯人斯疾,古人不免其意相同,故肯不辭奔波、不避阽危、欲親見水夫人面一交一 銀信而後已。

不然風鑒既精明,知素臣必有轉機,何妨易俟,乃僕僕征一途、幾經磨折而不悔,何耶?

和光自舟上發水,忽忽上岸,當日語氣似稍有悔意,其於素臣正自消卻嫌釁。

乃事隔年餘,突然出首控告,累及全家。

即以挾仇而論,不過舟中上坐指斥松庵抵毀緇流這一段口舌之怨,何至仇深如許?不知和光乃當今賜紫朱公,鄭重言之,固非閒筆。

一黨一 桐、馮時薦由群小,奏對阿私;素臣正論參乎其間,靳監之怒固盛,而最能恝然者即是國師,故此番捉拿家屬由靳仁主謀而和光原告。

至於再三之瀆,則又弄出國師書札也。

松庵既死,國師於杭州一路因忌靳仁不派心腹,在十一回中奚奇口中露出。

和光因此奉承國師,恃察院一交一 情,屢次謀逆,蓋—心欲為松庵之繼而已,豈在與素臣有仇無仇也耶?

和光之於素臣,為巴結國師也,非仇也;柯渾之於長卿,亦為怕按院也,非仇也。

小人用心往往如是,而君子適逢其禍,冤哉。

柯渾之令吳一江一 有劣跡而無善政,素臣十友言志痛加抵毀,其不得志於士類者非特行雲一案,妄刑縱匪而已也。

馬公巡按南直隸所得於口碑,及素臣、雙人在京與一輩名下品題者至詳極悉,安得不登白簡?長卿自稱為按院故人,柯渾曲意逢迎,庶幾撫軍彌縫之後得其一言,保舉永免糾參,此亦小人常情,仕途之津隘也。

乃因誤拿刑嚇之嫌,恐長卿意終不釋,將於按院前為禍,遂起殺人之心,暗施毒計以陷之於死,無乃太狠?然其所以下此辣手者,亦由長卿轉環太遠,一經禮待,芥蒂毫無,不免反起疑心,急為除根滅口計也。

自來君子之通小人,不動聲色而墮其術中,大率以此。

蓋君子真誠,小人反覆,氣概不同而用心自別也。

余夫人一見長卿名帖,便知為素臣事而來,始則拘禮不敢請見,繼命蒼頭入店將欲有言,而適逢捕差拿捉,失此機會,以致長卿被禍幾死,何不幸之甚耶?細思其故,乃知捕差誤捉,其非余夫人所料。

蒼頭見此情形,不與解說,慌忙歸報,亦蒼頭分所應爾也。

蓋蒼頭必疑長卿有他故而被拿,既經目見,何敢兜搭惹禍?況事涉文家,正在大家推脫不知之時耶?讀者疑余夫人既有後來脫險一事,則當時蒼頭在店,何難一認長卿為雙人好友,免受兩日磨折,而孰知其無此情理也。

余夫人備船轎救長卿出庵,因蒼頭探得病信故也。

然柯渾賠禮、留賓,如此款待,安知病由下藥?雖柯渾平日惡聲昭著,不料其心狠手辣,競至於是。

乃身受者猶蒙鼓中,而旁觀者一猜便著。

此等識力直幾於水夫人。

昭慶火災有錢塘縣禁約告示可憑,和光事不幹己。

出頭具控,單有舟中會素臣一節可以據證。

然如此狀子能避准理,且由察院發下,可知緇流勢力之大與明政之顛倒錯亂矣。

讀之不勝憮然。

分類:未分類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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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
第一回 三首詩寫書門大意 十觥酒賀聖教功臣第二回 看花色眼急雨淋瓠子之頭 揮麈雄談冷水澆葫蘆之背第三回 只手扼游龍暗破賊墳風水 尋聲起涸鮒驚回弱女餘生第四回 異姓結同懷古廟烘衣情話絮 邪謀蠱貞女禪堂擲炬禿奴驚第五回 燈花發火荼毗兩個淫僧 虎足從風結識一條好漢第六回 未鸞吹和衣報德 劉璇姑降志酬恩第七回 繡被尋春猛放登徒色膽 危崖勒馬驚殘倩女香魂第八回 非雨非雲絕勝巫山好夢 畫天畫地恍圖周髀遺經第九回 好友忽逢共酌十觥言志 狂風猝起終成兩地相思第十回 法雨有緣遇真儒回頭是岸 了因無命逢介士撒手歸空第十一回 喚醒了緣因生起死 驚聽測字有死無生第十二回 劉虎臣說大話惹出盜來 文素臣費小心放將盜去第十三回 為尋姬欣逢豪傑 因失帕遲誤婚姻第十四回 雙折六歸貧士翻憐財主算 低眉合眼頭陀暗覷婦人胎第十五回 看法王偽檄文素臣改姓更名 臨帝子長洲白又李揮毫破浪第十六回 又李傷寒遺鐵彈 素娥取冷臥銅屏第十七回 淫藥迷心貞媛爬羅雲雨 天泉破腹通儒箋釋岐黃第十八回 束矢狂生翻為座上客 操戈逆弟磕破柩前頭第十九回 怪醫方燈下撕衣驚痘出 奇解數竿頭拍手唱歌來第二十回 痛哭為知音一死一生交情乃見 傷心求結骨不生不死慘語第二十一回 美女和新詩暗吐情絲一縷 良朋驚錯信瞎跑野路三千第二十二回 倒擂台救出一雙姊妹 解邪咒團成兩對夫妻第二十三回 為朋友熱腸堤上忙追比翼鳥 聽兒童拍手山中急采並頭第二十四回 真劍術一女子上樹撩天 假卜封眾英雄死心塌地第二十五回 解翠蓮三回闖破載花船 白又李一手挽牢沉水索第二十六回 丫鬟憐月貌漏洩機關 公子覷花容安排坑塹第二十七回 單二姨暗調鉛汞 李四嫂明做黃婆第二十八回 一股麻繩廊下牽來偷寨賊 兩丸丹藥燈前掃卻妒花風第二十九回 見事危貞娃戳頸 聞聲迫淫婦投繯第三十回 連公子丹房求秘策 李嫂兒病榻說風情第三十一回 小姑嫂看淫書津津講學 老夫妻吃熱藥狠狠團春第三十二回 疑心成暗疾結將妹妹救親夫 幻術攝生魂請出娘娘招怨第三十三回 靳千戶雙賺鵲橋仙 劉大娘三犯江兒水第三十四回 文素臣初謁金門 謝紅豆一朝天子第三十五回 盡臣職文徵君遷謫遼東 重朋情洪太常奔馳吳下第三十六回 柯知縣平白地放出殺人心 余大人半青天伸下拿雲手第三十七回 憐獨活愁分掌上珠 療相思喜得心頭草第三十八回 讀奇書孫康憐雪影 試英物宣武出啼聲第三十九回 賺花箋雙詞寫怨 調酒令四美弄情第四十回 賢母豈忘情發皆中節 淑媛能悟道色總根心第四十一回 任小姐單填絕命詞 水夫人雙種連城玉第四十二回 田氏改裝雙珠入掌 洪文落職千里傳書第四十三回 俠客贈龍泉群凶授首 奄人折虎翼一性歸空第四十四回 仿八陣圖黃昏遁甲 破兩門法白晝鏖兵第四十五回 虎口行奸贗虎惡於真虎 僧寮放火生僧燒作熟僧第四十六回 古廟逢凶蜂螫屠龍之手 盤山遇俠獅降猛虎之威第四十七回 假談星命裡尋奴 真賣卜詩中遇友第四十八回 真才子壓倒假名公 假新娘賺殺真嬌客第四十九回想中緣文素臣再朝 天子情中景謝紅豆二謁金門第五十回 照妖鏡團玉鏡台 割股心邂逅冰心女第五十一回 未容兒真心盡孝 黃鐵娘假口全貞第五十二回 阻活佛升天破地藏觀音出世 剁海龍入水擲鐵錨金傾第五十三回 污泥透出白蓮花千秋表節 殺陣種將連理樹一捆成功第五十四回 首妾入東宮口中得喜 西江尋老母耳內成驚第五十五回 空流淚素臣腸斷花箋 真上痰任信心迷黑獄第五十六回 大話招殃丑生員扮出跪池陳 老羞成怒風太監學做刺股第五十七回 全局忽翻狠鞭苦了一條光棍 現鍾不撞空花燭難為兩個第五十八回 為好成空三處衾皆冷落 從天而降一門妻妾小團圓第五十九回 辟莊老文素臣深談性命 戒晏安水夫人獨凜冰淵第六十回 三女明婚鸞諧鳳合 一人暗卜夫貴妻榮第六十一回 六口曲團有兆 二木林點逗無心第六十二回 主辟老黃石點頭 婢闢佛藍田擊節第六十三回 老虎欺心獻毛鱉 小兒饒舌得銀蛇第六十四回 浴日山設卦禳風 不貪泉藏銀賑粥第六十五回 誅夜叉六熊戴德 救作忠六義同仇第六十六回 神算定假倭功歸把總 正氣除邪會名托城隍第六十七回 碎石台冤魂出世 看雪屏偉物招殃第六十八回 十六妾奉先生烏龜臉面 三百鞭貞婦強盜心肝第六十九回 男道學遍看花蕊 女狀元獨佔鰲頭第七十回 白晝壓妖狐忽呈玉面 深宵論活寶盡洗塵心第七十一回 看壁詞癡人入化 談天性俠女驚心第七十二回 以血驗氣大闡陰陽之化 因熊及虎廣推禽獸之恩第七十三回 論一氣雲開日朗 呈百戲石破天驚第七十四回 所求乎朋友相看儼然 重之以婚姻一言既出第七十五回 盤錦囊忽見廬山面目 定樂府拓開平日心胸第七十六回 醉中合巹潦草婚姻 夢裡斷繩逼真緣法第七十七回 有肉無骨剖明千古奇冤 移妾作女解脫寸心堅結第七十八回 主代帝殂代崩暗尊昭烈 前比尹後比旦明頌武侯第七十九回 為驅邪眾女袒胸求赤字 因報德孤舟渡海覓紅須第八十回 婚事初籌素臣早籌兵事 大蛇未弄鐵丐先弄小蛇第八十一回 文曲布天羅血流四境 紅鸞殺華蓋月照雙郎第八十二回 斷鐵雙關密計 開銅鎖方便陰功第八十三回 憐才拔亞魯賜婚者二十人 定計滅屠龍成功在五六日第八十四回 香烈扶危夢得兩顆珠子 瑛瑤成配天生一對玉人第八十五回 宵光顯玉體知造物之化工 神便浸金鈴得除奸之秘鑰第八十六回 負腹無謀空擬罡風攪海 拍肩有讖果然明鏡中天第八十七回 五日抱兩王子醫法通神 一旬產四男兒麟祥曠世第八十八回 醫怪病青面消磨 受奇榮白衣發達第八十九回 國師束身雙闕佛法無靈 指揮傳首九邊皇威有赫第九十回 兩柄銅錘舞出山林嬌鳳 一顆珠子穿來苗峒毒蛇第九十一回 苗婆聞水安息回生老命 妖道見夜光珠錯認元神第九十二回 扮醫生有心除毒 救病漢無意逢親第九十三回 療奇瘋藥婆認叔 顯絕力鎖住疑神第九十四回 治香以臭別開土老之奇語 婚配宜歌新詠關雎之好逑第九十五回 沈瞻贖子孔方兄能全骨肉 陳淵夢妻正氣女便是神靈第九十六回 天闕山神猿饒舌 孔雀峒石女發身第九十七回 一掌破天荒死戶翻成生戶 兩眉鑽進穴毒蛇變作癡蛇第九十八回 神虎神猿種出太平珠玉 奇芝奇鹿銜來百歲春秋第九十九回 屈知縣以直報怨 楚郡主因公濟私第一百回 奸徒出首害忠臣 義士同心結死友第一百零一回 上林堡小設計 臨桂縣大交兵第一百零二回 四伏降六龍素臣神算 三胞生六宿石女奇胎第一百零三回 兩日毀十門龍燔於峒 一夜破兩城浚泣於塗第一百零四回 假班師分兵入峽 真救駕匹馬歸朝第一百零五回 鸞音為臣子監軍新時官制 雲妃代尼僧摩頂舊日恩情第一百零六回 玉洞生春小郎試藥 天羅窣暗太子驚心第一百零七回 水火無情久出炎涼之界 蛆蟲可厭不污清白之躬第一百零八回 文白大名驅惡鬼 七妃小戲惹冤魂第一百零九回 怨鬼捉姦逆藩伏法 青宮驗痣假子歸真第一百十回 真報仇指頭嚙血 假作惡鼻孔鋪紅第一百十一回 三萬雄兵不敵耰鋤荊棘 五千長線可推角股勾弦第一百十二回 五日長號生者幾幾欲死 六人同夢死者奕奕如生第一百十三回 忽顯靈文素臣真符假夢 怕上天熊飛娘死抱生人第一百十四回 滄海玉堂雙珠歸母 白衣閣老只手擎天第一百十五回  擒yan賊聖駕還朝  賜宮奴相臣歸第第一百十六回  錯裡錯安貴妃五更拚命  疑上疑文丞相一旦驕人第一百十七回 拷貴妃乾清三擋 擒居次韃靼雙降第一百十八回  陌路種成荊樹喜連今日之枝  深宮賜出夭桃誰識當第一百十九回 滅浙平倭歸一統 論功行賞失雙勞第一百二十回  執傘蓋鐵面甘心  宴府第金蟬脫殼第一百二十一回  五子說策請五湖  六女按名歸六院第一百二十二回  姊妹重逢驚智囊之遠慮  主奴敘舊感鎮國之深恩第一百二十三回  兩抄落卷小狀元再佔鰲頭  一語驚天大駙馬獨蟠第一百二十四回  癡丫鬟辭婚投水  聖天子減膳求言第一百二十五回 素臣無外兩釋疑城 紅豆天淵雙生貴子第一百二十六回 五星聚井五星聚奎 三索得男三索得女第一百二十七回 未鸞吹辭夫就婿 文按院借賊驚人第一百二十八回 九歲孩童呈絕技 八齡女子害相思第一百二十九回 安富陳榮謀按院 善財龍女戲觀音第一百三十回 獨桌待孫行激勸 一心憂旱起迍邅第一百三十一回 八片香肱脾神大醒 三尺瑞雪心結齊開第一百三十二回 素父忽逃羅剎國 麟兒獨上狀元台第一百三十三回 奚天使死成歡喜佛 木倭奴生作淨光王第一百三十四回 泰運將開囊括扶桑日本 疑胎乍脫血凝鐵丐銀兒第一百三十五回 七年病退三年艾 一世盲開萬世明第一百三十六回 舌戰中朝除二氏 風聞西域動諸番第一百三十七回 古佛今佛兩窟俱空 君囿臣囿四靈威集第一百三十八回 九子奪魁會元復歸門婿 百丁介壽男女尚軼外孫第一百三十九回 四靈護賢母榮歸 百詩頌聖君盛治第一百四十回 哭覃吉素臣發病 看余詩末子封侯第一百四十一回 素父思親成疾教子孫絕欲三年 聖君盡孝垂危聞冰淵第一百四十三回 百世推恩侯伯子男遞衍 干秋異數君臣後妾同筵第一百四十四回 二老來歸君臣同樂 雙翎未展母后俱驚第一百四十五回 毗羅袈裟見者驚為怪物 荷包珠帕拾即獻入官司第一百四十六回 戲文一百出將生平事逐件重題 男女五十雙把座中人第一百四十七回 五百道賜符三男同降 七十國獻壽六寶齊歸第一百四十八回 番公主入門生子 文翰林跨海尋妻第一百四十九回 九萬里外塑生詞 百壽堂前開總宴第一百五十回 三居次愛戲拜翁姑 兩孿生劈面驚新婦第一百五十一回 兩間房素臣辟鬼 百壽令文甲驚人第一百五十二回 毀先賢豪客揮拳 開後局小兒言志第一百五十三回 處士妹配合處士孫 神女風圓成神女夢第一百五十四回 洩真機六世同夢 絕邪念萬載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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