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叟曝言》第七十二回 以血驗氣大闡陰陽之化 因熊及虎廣推禽獸之恩:醒來,哭道:「一奴一平日每以英雄自負,今被文爺提醒,真個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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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第七十二回 以血驗氣大闡陰陽之化 因熊及虎廣推禽獸之恩

野叟曝言

第七十二回 以血驗氣大闡陰陽之化 因熊及虎廣推禽獸之恩

素臣與黑兒慌忙喊救。

醒來,哭道:「一奴一平日每以英雄自負,今被文爺提醒,真個禽一獸 不如!先母生一奴一,因是頭胎,兼有產厄,百般困苦,死而復甦。

一奴一自幼頑皮,屢屢跌傷,先母千般疼惜,百種憂煎,與文爺說的一毫不錯。

到得一奴一家長成,為一奴一擇配,高低不湊,日夜焦心。

至臨終時,還是千叮萬囑,吩咐舍弟。

一奴一生性拗拙,一味想做英雄豪傑,把夫妻婚配,看做醃齷齪之事,要跳出火坑,竟把老母心念,一撇丟開。

今蒙文爺喚醒,追想老母深恩,及自己忤逆之處,真肝腸寸斷矣!」素臣道:「人事不外趨吉避凶,其機分於悔吝兩念。

吝則自吉向凶,悔則由凶趨吉。

故有過貴於知悔,改過欲其勿吝。

恩姊既有悔心,便是趨吉之道;只消與令弟說知,便可早遂家室,以慰母心。

但恐吝心一起,把悔心梗住,遷延耽擱,則此過無日能改,親心即無時能慰,終為不孝之女矣!」飛一娘一歎口氣道:「一奴一欲適人,亦無可適;除是文爺天人,一奴一才甘心居妾媵之列,其餘必須正配。

庸夫俗子,一奴一既看不入眼;英雄豪傑,自必早有妻室。

若要守定悔心,不萌吝念,也只得對舍弟說知,由著他去揀擇,是好是歹,聽之於天罷了!」素臣讚道:「恩姊怎見明識定若此?夫妻原是天定,講不得賢愚好歹,聽之於天,才是婚姻正理!難弟受恩深重,妾媵之說,不特口不敢言,即耳亦不敢聞,當留心為恩姊執柯便了。」

飛一娘一俯首無言。

素臣知已心允,因探一句道:「青、登、萊三府,固以三叛為英雄;難弟卻又聞得海島內,有紅須、鐵丐二人,亦甚英雄,不識恩姊曾識其人否?」

飛一娘一道:「此二人久聞其名,未識其面。」

素臣道:「紅須客相貌魁偉,雄傑不凡,只一嘴紅須,生得怕人。

鐵丐面如鍋底,精神奕奕,儼然尉遲敬德。

恩姊既聞其名,必知其本領,若與三叛相較,不識優劣何如?」

飛一娘一道:「此二人本領,雖不能深知;而江湖口號,豪傑評論,大約介乎白兄、舍弟之間。」

素臣拱手道:「難弟受姊深恩,不敢自嫌唐突;此二人皆一時之傑,平日信我最深,知其俱未受室;若於此二人中,擇一為恩姊執柯,不識應在何人?」

飛一娘一默然不答。

素臣道:「此系終身大事,恩姊又女中豪俠,何尚作兒女之態,不出一言以定之乎?」

飛一娘一慨然道:「既文爺如此說,一奴一亦不肯以庸俗女子自居。

鐵丐雖亦英雄,而出入遊戲,夭嬌如龍,究遜紅須一籌;一奴一家本性,亦與紅須相合,文爺若肯執柯,一奴一即同去與舍弟一決便了。」

素臣大喜欲行,飛一娘一道:「且慢。」

踅身進去。

素臣走出院中,望著參天的石壁,罅縫中尚有斑斑殘雪,青白紅紫,五色俱備,喝采一回。

把身子擺動,手足伸縮,覺著有些力量。

暗想:我的食量頗大,性喜運動,連日被那參粥湯藥,淘壞脾胃,又終日睡臥,所見所聞,可厭可惡,所以困乏異常;今日吃下這些酒飯肉食,又遇著這等豪俠女子,言聽計從,有如圜轉,心中暢快,故不覺精神頓長起來!正是:

神龍豈愛聽簫鼓,猛虎何堪受縶維?素臣正是快活,飛一娘一已裝而出,頭上紮著一幅天藍絹兒,深青衣衫,白布裙子,腰束一條月白綢汗巾。

向素臣道:「文爺精神未復,這山路崎嶇,還得一奴一背負下去,到平地上再扶著走罷。」

素臣道:「這斷不敢勞!方才運動手足,俱覺有些力量,只求恩姊把腳步放慢些,不似夜來的飛速,便可追隨而行了。」

飛一娘一應諾,領著素臣,在原石罅樹叢中穿插而下,到山腳邊一家飯店。

那店裡男婦,一齊接出店來,向飛一娘一廝叫。

隔壁幾家,也有男婦過來問候。

素臣問及,方知這店中男女,俱是賽麥鐵家僕;隔壁幾家店舖,便是白玉麟家僕人開張,帶做買賣,帶做飛一娘一往為照應、傳寄音信之人。

素臣已覺腿酸,在一張板凳上坐著歇力。

飛一娘一吩咐備船,店家慌叫兩人上船,整理篷索,一面送茶上來。

一個半老女人,向飛一娘一報新聞道:「大姑娘可知道,府裡李錦衣家,死了一個姨一娘一,是狐狸一精一,被算命的……」飛一娘一連忙接口道:「是知道的,不必說了。」

那女人頓住嘴,看了素臣一眼,就不再說。

又一個老女人道:「咱們這洋面上,不是金龍大王管,另換了香烈一娘一娘一來管了,大姑娘可知道嗎?」

飛一娘一道:「這一陰一空的事兒,有甚考較?」

那女人道:「自天津直到咱們這裡,一帶沿海的行宮,合海船上的香火堂,都換上了香烈一娘一娘一的聖像,這是假得來的嗎?那一娘一娘一姓黃,被他婆婆合丈夫打死的,才死不多幾年,他父親現在還替一娘一娘一看守祠堂哩。

這香烈一娘一聖號聽說是玉帝親口敕封,好不顯應,常在海裡救人,惱著他,便一陣風,把你船翻個身,比金龍大王靈聖多著哩!」飛一娘一笑道:「是你們偏有這些冬瓜葫蘆,打牆縫裡直滾出來的瞎話!」那兩個整理篷索的人走來,說道:「他這話卻是真。

好順風。

大姑娘請下船罷。」

飛一娘一立起身,領著素臣走出那村,就見一片大海,白茫茫的接上天去,素臣慌道:「我從沒飄過洋,這使不得!」那船家道:「不向中間去,是沿著岸走的,比內海還穩著哩。」

素臣道:「比渡海到台灣何如?」

船家道:「差別多著哩!那邊是常常翻船的,這邊連耳朵裡,也沒聽見有翻船的事。」

素臣才放心下船。

飛一娘一笑道:「文爺天生豪傑,怎這們膽小?」

素臣道:「書上說著:「為人子者,道而不徑,舟而不游,不敢以父母一之 遺體行殆。

'若有路可走,怎肯蹈險飄洋?」

飛一娘一道:「據文爺說來,一奴一平日徒手搏獸,黑夜劫人,皆不孝之事矣!」素臣正待獎勸,就話說入,飛一娘一忽笑道:「文爺不聽見那一媽一子的話麼?也合一奴一說的碧霞元君一般,但不信香烈一娘一娘一易,不信碧霞元君難,除了文爺光明正直,怕不著了一奴一的道兒!」素臣道:「香烈一娘一娘一的話,卻有來因。

人得天地之氣以生,既死則氣仍歸太虛;惟聖賢忠孝,節義貞烈之人,他那一股正氣,至大至剛,有充塞天地之勢,生而為人,死而為神;孔子所謂:「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蒿淒愴者'是也。

天津貞婦黃氏,其學問則幾於聖賢,其節烈則超於今古。」

因把黃氏始末述了一遍,道:「如此正氣,豈能磨滅?《左傳》子產論伯有,不過取一精一多而用物宏,就斷其能為厲鬼,必立後以安之,其氣始定;況黃氏浩然之正氣,而遽渙然消散乎?發揚於上,主河海之祀,以昭正氣,容或有之,尚非必不可信之事也!」飛一娘一咋舌驚歎道:「天下有這等奇女子,守節不變,猶人所能;至寧死而不顯婆婆丈夫之失,則真可超前絕後矣!但立後之說,一奴一也聽人說來,究竟不甚明白。

怎有了後人,邪氣就不作怪呢?」

素臣道:「《左傳》說:「鬼猶求食',看去是極荒唐的話,卻是極確切之理。

人得天地之氣以生,而人又生子生孫,則氣又接續向子孫身上去。

故父母雖死,而子孫以父母所遺之氣,感父母已散之氣,便得凝聚起來,因其原是一氣。

故放散而在天之氣與接續在人之氣,如針投芥,如磁引鐵,一念感通,即成合漠。

子孫祭祀,祖考必來享格,其氣聚於子孫之氣,故能相安。

若不立後,則無氣以通之,其氣不聚。

伯有取一精一既多,用物又宏,更非正命而死,那氣如何得一時滅散?既無後人以凝聚之,自然要為厲起來了!我所以力勸恩姊適人者,亦是要把令尊、令堂之氣接續下來,長久得凝聚夫散而在天之氣也。」

飛一娘一道:「以氣聚之說,一奴一尚在半明半昧;至說一奴一適了人,就接續父母一之 氣,則愈不明白了。

一奴一嘗聽人說,有兒子才承接香煙,沒兒便斬宗絕祀,沒聽見女兒生了子孫,可以接續父母一之 氣的。

要求文爺細細的指示與一奴一知道。」

素臣道:「人無論男女,皆由父一精一母血而成;一精一有一精一氣,血有血氣,豈有兒子才得父母一之 氣,女兒便不得父母一之 氣的道理?女兒既受父母一之 氣,女兒所生子女,又得女兒所受父母一之 氣,這氣不是接續得下去的麼?俗說外甥似舅,就是這一氣的緣故。

若不明以氣聚氣之說,只看以血聚血,便知古來所傳滴血之事,信而可征。

現今官司檢驗,尚以此為據。

父母一之 血,既與子女之血,凝聚合一;父母一之 氣,豈不與子女之氣,合漠貫通?血系有形之物,故可見;氣系無形之物,故不可見。

以血較氣,氣靈而血蠢;蠢者尚能合一,豈靈者反不能合一邪?」

飛一娘一道:「如此,是必要子女之氣,才接續得父母一之 氣。

怎人家把侄子過房,也說是接續香煙呢?」

素臣道:「侄子所受於父母一之 氣,即其父所受於祖父母一之 氣,與嗣父所受於祖父母一之 氣,仍是一氣。

即系遠房之侄,而同一祖宗生下,則層層推將上去,亦仍是一氣,故能接續。

若繼外姓之人,便是二氣,便不能接續。

所以律上禁著異姓亂宗。

漢津因李悝《法經》增廄、興、戶三篇,戶篇有本族無人,許立外孫為嗣一條,古人行之者甚多;亦足見得女兒所生之子,原接續外祖父母一之 氣,故許以為嗣。

但外孫究屬異姓,難以亂本姓宗支,故後來定律之人,才把此條刪去。

其實這一股氣,原是相通;女兒若子孫承續,千年不斷,則父母一之 氣,亦接續下去,千年不斷也。」

飛一娘一恍然大悟道:「如此說來,一奴一若不適人,父母遺與一奴一家這一股氣,便從此斷絕;一奴一若適人,得有子孫承接下去,父母這氣,就得長存不斷!可見男婚女嫁,是一件極大的正經事了,怎好厭惡著他,看做醃齷齪之事?孟夫子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向來只知為男子而發,與女子無干;如今看來,除了男子,便是為一奴一一人而發的了!一奴一若不遇文爺,終身守一奴一偏見,真屬不孝之女,禽一獸 不如矣!」素臣感激讚歎,暗忖:熊姊不獨天性好,悟性亦好,如聖門顏子單刀直入本領。

卻因這刀字上,忽想著自己的寶刀,跌足道:「怎就忘死了!」飛一娘一驚問何事,素臣道:「我有小僮錦囊在飯店中,我自進李宅,無日不念及他。

自蒙救出虎口,因感激恩姊,奉勸適人,及蒙允諾,歡喜極了,急欲會見令弟,竟把這錦囊合一把寶刀忘記死了!這便怎處?」

飛一娘一道:「文爺不須著急,尊使必於夜間,亦被方兄救出矣。」

素臣問:「何以知之?」

飛一娘一道:「他原說訪有尊使,現住飯店,因未救文爺,不便先救尊使,打草驚蛇。

大約一奴一至李宅,彼亦著人到店,賺出尊使矣。」

素臣大喜,感激有信為人之忠。

飛一娘一道:「一奴一亦有話要問文爺,也是忘了。

一奴一昨夜進房,聽著文爺說,數上是個女人,就知文爺數術通神;但不知是何數術?後來勸一奴一家適人,只說母恩,不言父德;必因一奴一家有母無父,這也是起數而知的嗎?」

素臣失驚道:「我但說母恩者,因其事易明,且女子與母尤親,故未說到父恩上去。

凡人之身,皆由父一精一母血而成,怎說是有母無父?至昨夜說是女人,卻曾起《梅花數》來。」

飛一娘一道:「原來文爺是無心的話。

不敢瞞著文爺,一奴一因父親不同人類,故說是有母無父,非真無父也!家母在鐵槎山下獨居,山上有一人熊,一逼一著家母配成夫婦,連生一奴一家姊弟三人,即為獵戶藥箭所害。」

說到那裡,似有羞慚之狀,掩面而泣。

素臣亦為感傷,因道:「現在當今第一文人,名叫王鏊,亦是人熊所生,何足為嫌?但恩姊不該以虎豹等物為生計了!」飛一娘一道:「槎山並沒人熊,即馬豬等熊,一奴一則逐之使去,不忍殺他,也是為此。」

素臣道:「熊為山君,虎豹等皆其走屬;恩姊念及生身之父,亦當一例推恩。

況萬物並育,若以為生計,日日戕殺他,亦非天地好生之德!孟子曰:「矢人豈不仁於函人哉?故擇術不可不慎也?'望恩姊察之!」飛一娘一道:「一奴一性所厭惡者,夫妻情慾;性所喜樂者,搏擊禽一獸 。

今既不得已,要去做那厭惡之事,若再把那喜樂之事,連根去,不把一奴一苦死了也!」素臣道:「恩姊所厭惡之事,既應體母心,而毅然為之;所喜樂之事,若不推父恩而翻然改之,是厚母而薄靖也!誠能推下忍馬豬等熊之心,而不忍殺虎豹,則見殺虎豹者,尚將有怵惕惻隱之心,況忍以搏擊為樂乎?難弟若作伐得成,便當盡好合之樂,夫倡婦隨,琴瑟靜好,天倫樂事,與馮河暴虎之樂懸殊。

即以厭惡之事,盡喜樂之術,飲食調其甘旨,衣裘適其寒燠,起居時其早暮,生殺節其喜怒,曲盡此心,皆為樂事。

至若天空海闊,釃酒臨風,浪湧濤飛,拔劍起舞,一精一武藝以備干城之選,練士卒以為敵愾之圖,賢夫婦之樂事正多;區區搏擊虎豹之樂,何足齒數?況獸有同類而殊能者,猝然遇之,力不能制,豈徒身死名辱,而父母一之 氣,亦從此斬絕!由此思之,樂乎?否乎?孟子曰:「魯人獵較,孔子亦獵較',仿春搜,夏苗,秋季,冬守之意,四時擇日,於島中校獵一回,既取禽一獸 ,以供祭祀賓客之用,又令軍卒嫻一習一 戰陣之事,則既不蹈危險之途,又不縱口腹之慾,與人同樂,較獨樂為何如?且一切樂事,日日為之,則不見為樂;偶一為之,則其樂必倍!既仍可得樂,而又全此推恩之念,恩姊亦何憚而不幡然改之乎?不特此也,孝子不以父母一之 遺體行殆;而恩姊以只女子,於黑夜入人密室,倘有意外,即辱身敗名,貽玷父母,令妹之刺妙化,即前車也!世之武勇,遠勝於妙化者正多;何可輕蹈不測,以危殆父母一之 遺體,斬斷父母一之 遺氣乎?伏望恩姊三思!」飛一娘一斂衽道:「文爺之言,字字滴入一奴一心裡去,如甘露一般!一奴一亦嘗聞奇人講論,而蒙蔽已久,不能開豁;若不遇文爺,真虛生人世矣!」

素臣未及回答,船家已歇了船,請二人上岸。

飛一娘一道:「怎天尚未黑,就走這幾百里地?」

船家道:「大姑娘在艙裡講話不覺,今日這風好不快燥!再略大些,這船敢就翻一個轉!」素臣道:「你說這海邊,是從不翻船的。」

船家笑道:「那是怕爺膽小,溝港裡還失了風,休說這般的大海!」素臣大笑上涯走有十餘里,方進一村,飛一娘一把素臣領進一所莊院,自到裡邊去了。

素臣看那屏門上對聯,寫著:「創論喜聞劉夏,一精一忠願學文臣。」

邊上落款是昌一陽一白屏。

素臣暗忖:春秋時有劉夏,並非論議之士,文臣又是何代何人,怎竟沒影響?看到兩邊庭柱上,又是一聯,寫著:「三人同心有利斷,一劍把君無不平。」

卻沒落款。

正在猜想,只見裡面走出黑凜凜一條大漢,望著素臣便拜道:「不意今日得見文爺!」素臣忙跪下去,同拜起來。

暗忖:定是飛一娘一之弟,怎黑白不同如此?因問其名號。

大漢道:「小子熊奇,字以神,久慕文爺是從古至今第一個英雄豪傑,今日從天而下,已是快活;又聽著家姊說,被文爺一席話提醒,情願適人,兀的不把熊奇快活死也!」說罷,又拜。

素臣拉扯不住,只得又同拜了四拜起來。

請素臣上坐,自己側陪。

素臣細看其貌,但見:骨似枯柴,膚如黝漆;F 】黑膚如漆,卻亮晶晶奕奕有光;瘦骨如柴,卻一根根錚錚似鐵。

忒楞楞雙摳碧眼,分明天竺番僧;叢簇簇滿臉黃毛,彷彿西洋貢使。

頭圓背厚,居然富貴之形;腰細膀寬,大有干城之相。

莫嫌他百般怪狀,不類生人;須知恁一片赤心,足垂青史。

素臣暗忖:據貌看來,與其姊妍媸雖別,福澤相同;諢名麥鐵,即其讖也。

因道:「弟感令姊救命之恩,力勸適人,並欲為紅須客執柯,蒙令姊慨許,特來奉拜,伏望允從!」以神道:「紅須客大名貫耳,若肯俯就,則家姊終身有托矣!但他現在護龍島中,雖相隔止一重洋面,向無往來;必得文爺一行,方有成局。

據家姊說,文爺是不肯蹈險之人;又不敢奉求渡海,如何是好!」素臣道:「令姊救弟之命,如有急難,弟即當捐軀赴救,況渡海飄洋,無日無人,尚非必遭意外?弟意告知熊兄,即欲往見方兄,以謝其援救之德;再會一會白兄,與兄等共商國家大事。

然後渡過海去,為令姊執柯。

兼看那島中氣象,替他佈置一番,以為後日犄角之計。

所爭不過遲速之間,斷無不去,去亦斷無不竭力撮成便了。」

以神大喜,又出位拜謝。

素臣又忙忙的陪拜八拜。

留進內堂,點上大蠟,擺上餚饌,飛一娘一亦出陪坐。

一面講說六義、五忠、三叛之事,一面大飲大啖,直至三更,方席散就寢。

次日一早,即用早膳,由昌水坐船,望萊一陽一進發,至午後已到。

沿河有白家家人開店,三人俱進店坐下。

店主擺出茶點,叫人裝起兩輛轎車伺候。

飛一娘一等吃了一杯茶,即上車而行。

玉麟也住在城外,不多時到了。

飛一娘一一車在先,已進大牆門去,素臣及以神方下車,即見一人趕出迎接,素臣看那人時,只見:平顴瘦臉,短鼻輕眉;兩耳難垂,真如棋子;雙唇緊合,一逼一肖櫻桃。

皮膚在黃白之間,肌理居細粗之半。

五官俱短,豈是偉男兒?一撮如無,居然弱女子!只三台高骨,挺出奇峰;更兩眼青瞳,含將神水。

筋能束骨,知非庸笨之夫;秀而有威,定是英豪之輩!素臣暗忖:以神曾說方、白同一居 ,此人短小一精一悍,與有仁之言符合,必方有信也。

那人把素臣讓進廳堂,也是納頭便拜道:「文爺誤落火坑,小子無力,不能親往救援,死罪,死罪!」素臣同拜起來,復跪下去叩謝道:「文白被難,若非恩兄救拔,此命必送於又全之手,感銘入骨,怎反引罪起來!」拜畢入坐,有信、以神俱不敢對坐,在下側陪,獻上茶來。

素臣看那屏門及廳柱上,也是那兩副對聯,屏門上落款,卻是牟平方全。

因請見玉麟,有信道:「白兄在東莊,已著人前去,須明日才來。」

素臣急起問道:「弟等方來,怎已著人前去?東莊離此,諒不甚遠,白兄既有事在彼,如何敢勞他往返?不如借一健僕,同弟前去較便。」

以神答道:「家姊同文爺進村之後,小子即著僕人來此,通知方兄。

白兄想慕文爺綦切,故方兄得信,即請白兄速歸,大約明日飯後就到了。

東莊恰止四十多里,但文爺怎可再勞?」

素臣因復坐下。

把福建遇見飛熊及方有仁的始末,約述一遍。

有信道:「小子與袁兄自離了杭州,事不相謀,志適相合。

因冒作兄弟,隱姓埋名,想為國家做些事業,只是無人提拔;所以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結些英雄豪傑。

這白兄是個忠肝義膽的人,小子蒙他留住在此,得與諸賢廝會。

前日袁兄自閩中來書,說文爺要來青、萊一帶,叫小子沿途探接。

那知問到張家飯店,說五日之前,有吳姓星士到此,為李錦衣家請去,估量必是文爺。

心知李家素行,文爺誤落坑阱,如何得出?那店家指著尊價道:「這是吳先生同來的。

'小子因乘他不防,與尊價附耳數語,即刻出來,連夜趕人去請熊姊,約他次夜行事。

一面派一黠僕,於次早投入店中,假作過客,到了半夜,遂帶尊價出來。

不想尊價這點年紀,本領正強,那店中人驚醒起來,沒命追趕,剛要趕著,卻被尊價轉身一腳一拳,打倒了兩個,其餘的人,就不敢追了。

昨日晚間,才到此地的。」

素臣稱謝不盡。

只見錦囊從裡面滾一般的跑將出來,一見素臣,便跪下去。

素臣令其起來,問道:「寶刀可帶出麼?錦囊從身後取魁呈上。

素臣大喜,吩咐將刀送入內邊。

錦囊重複出來,備訴主人被陷,探問店家,店主如何哄騙,及那日如何出店之事。

素臣因問:「方爺家人約你同逃,你怎相信,不防李家騙我的道兒麼?」

錦囊道:「方爺隔日先來,私說爺的姓名,並福建有信的話,次日同走的,也與方爺一般口氣,事事符合。

因想方爺既有福建來信,來救是真,因同著這裡管家,半夜裡逃走出店來的。」

素臣便不再問。

剛吃完一塊大石長凳道:「文爺用刀,一奴一用劍,就著石凳比試一比試,看是如何?」

素臣欲試臂力,拿過寶刀,同飛一娘一斫下。

只見火光直迸,碎石飛擲,那條石凳,分為三段。

素臣微覺臂有酸意,進房坐下。

飛一娘一稱讚素臣之刀不已,道:「竟與一奴一之寶劍無二!」素臣笑道:「這是我臂力未復;若以為無二,則屈此刀矣!」飛一娘一道:「文爺神力即未復原,亦應勝一奴一十倍,據一奴一看來,敢怕刀不如劍?」

以神道:「大家不必爭論,只消把劍平仰在地,將刀斫下;復把刀平仰在地,將劍斫下;看那一物缺了鋒刃,便見高下了!」飛一娘一大喜,就要比試。

素臣大驚失色,只一步,就平空直跳出院中來。

正是:

斗穴那知傷兩虎,凌空應解惜雙龍。

總評:

飛一娘一一聞正論,即至暈倒。

固由天性,亦素臣剴切之辭足以動之,且素所敬服,其言是入故也。

素臣復以」悔、吝」二字堅其趨吉,而絕其向凶,尤得誘掖之法。

水夫人及素臣數人,每每如此,書中不一而足,非若禪家一悟便了也。

香烈管海,由老女人報新聞,而先有一半老女人以妖狐之事啟之,伏筆於十數回前,而猶必曲折出之,文章安得不佳?

以伯有為厲,證黃氏之為神,其義甚一精一,而因立後一事,即入正旨,力勸適人,尤為巧合。

至以血聚血,證以氣聚氣,則發前人所未發,一字一珠,非通於神明之故者,不能道其隻字。

外孫立嗣,古人往往有之,後並著為律令,向竊疑之。

今讀此一氣之說,始知前人亦有苦心,非漫然而為之者。

素臣力勸推恩,非特愛惜物命,尤切於教孝也。

與釋迦割肉喂虎,一逼一真反對,切勿錯認為同道。

海邊從不翻船,素臣竟信其說,欺以其方也;後乃雲再略大些這船變翻一個轉。

小人隨口捏造謊說,不顧人利害,往往如此。

以神屢拜不休,敬信畏服與賽呂同意。

作者極寫天爵之高,層換筆墨。

隨時隨處指點讚歎,有功人心世道不少。

飛一娘一脫去形骸,與男子甚親,與女子反疏,是豪俠人不色。

有信云:「這又奇了,他有幾時肯合你娘子吃來?」

只一句,將向日使性、此日悔性,全數說盡。

的是奇才。

分類:未分類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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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
第一回 三首詩寫書門大意 十觥酒賀聖教功臣第二回 看花色眼急雨淋瓠子之頭 揮麈雄談冷水澆葫蘆之背第三回 只手扼游龍暗破賊墳風水 尋聲起涸鮒驚回弱女餘生第四回 異姓結同懷古廟烘衣情話絮 邪謀蠱貞女禪堂擲炬禿奴驚第五回 燈花發火荼毗兩個淫僧 虎足從風結識一條好漢第六回 未鸞吹和衣報德 劉璇姑降志酬恩第七回 繡被尋春猛放登徒色膽 危崖勒馬驚殘倩女香魂第八回 非雨非雲絕勝巫山好夢 畫天畫地恍圖周髀遺經第九回 好友忽逢共酌十觥言志 狂風猝起終成兩地相思第十回 法雨有緣遇真儒回頭是岸 了因無命逢介士撒手歸空第十一回 喚醒了緣因生起死 驚聽測字有死無生第十二回 劉虎臣說大話惹出盜來 文素臣費小心放將盜去第十三回 為尋姬欣逢豪傑 因失帕遲誤婚姻第十四回 雙折六歸貧士翻憐財主算 低眉合眼頭陀暗覷婦人胎第十五回 看法王偽檄文素臣改姓更名 臨帝子長洲白又李揮毫破浪第十六回 又李傷寒遺鐵彈 素娥取冷臥銅屏第十七回 淫藥迷心貞媛爬羅雲雨 天泉破腹通儒箋釋岐黃第十八回 束矢狂生翻為座上客 操戈逆弟磕破柩前頭第十九回 怪醫方燈下撕衣驚痘出 奇解數竿頭拍手唱歌來第二十回 痛哭為知音一死一生交情乃見 傷心求結骨不生不死慘語第二十一回 美女和新詩暗吐情絲一縷 良朋驚錯信瞎跑野路三千第二十二回 倒擂台救出一雙姊妹 解邪咒團成兩對夫妻第二十三回 為朋友熱腸堤上忙追比翼鳥 聽兒童拍手山中急采並頭第二十四回 真劍術一女子上樹撩天 假卜封眾英雄死心塌地第二十五回 解翠蓮三回闖破載花船 白又李一手挽牢沉水索第二十六回 丫鬟憐月貌漏洩機關 公子覷花容安排坑塹第二十七回 單二姨暗調鉛汞 李四嫂明做黃婆第二十八回 一股麻繩廊下牽來偷寨賊 兩丸丹藥燈前掃卻妒花風第二十九回 見事危貞娃戳頸 聞聲迫淫婦投繯第三十回 連公子丹房求秘策 李嫂兒病榻說風情第三十一回 小姑嫂看淫書津津講學 老夫妻吃熱藥狠狠團春第三十二回 疑心成暗疾結將妹妹救親夫 幻術攝生魂請出娘娘招怨第三十三回 靳千戶雙賺鵲橋仙 劉大娘三犯江兒水第三十四回 文素臣初謁金門 謝紅豆一朝天子第三十五回 盡臣職文徵君遷謫遼東 重朋情洪太常奔馳吳下第三十六回 柯知縣平白地放出殺人心 余大人半青天伸下拿雲手第三十七回 憐獨活愁分掌上珠 療相思喜得心頭草第三十八回 讀奇書孫康憐雪影 試英物宣武出啼聲第三十九回 賺花箋雙詞寫怨 調酒令四美弄情第四十回 賢母豈忘情發皆中節 淑媛能悟道色總根心第四十一回 任小姐單填絕命詞 水夫人雙種連城玉第四十二回 田氏改裝雙珠入掌 洪文落職千里傳書第四十三回 俠客贈龍泉群凶授首 奄人折虎翼一性歸空第四十四回 仿八陣圖黃昏遁甲 破兩門法白晝鏖兵第四十五回 虎口行奸贗虎惡於真虎 僧寮放火生僧燒作熟僧第四十六回 古廟逢凶蜂螫屠龍之手 盤山遇俠獅降猛虎之威第四十七回 假談星命裡尋奴 真賣卜詩中遇友第四十八回 真才子壓倒假名公 假新娘賺殺真嬌客第四十九回想中緣文素臣再朝 天子情中景謝紅豆二謁金門第五十回 照妖鏡團玉鏡台 割股心邂逅冰心女第五十一回 未容兒真心盡孝 黃鐵娘假口全貞第五十二回 阻活佛升天破地藏觀音出世 剁海龍入水擲鐵錨金傾第五十三回 污泥透出白蓮花千秋表節 殺陣種將連理樹一捆成功第五十四回 首妾入東宮口中得喜 西江尋老母耳內成驚第五十五回 空流淚素臣腸斷花箋 真上痰任信心迷黑獄第五十六回 大話招殃丑生員扮出跪池陳 老羞成怒風太監學做刺股第五十七回 全局忽翻狠鞭苦了一條光棍 現鍾不撞空花燭難為兩個第五十八回 為好成空三處衾皆冷落 從天而降一門妻妾小團圓第五十九回 辟莊老文素臣深談性命 戒晏安水夫人獨凜冰淵第六十回 三女明婚鸞諧鳳合 一人暗卜夫貴妻榮第六十一回 六口曲團有兆 二木林點逗無心第六十二回 主辟老黃石點頭 婢闢佛藍田擊節第六十三回 老虎欺心獻毛鱉 小兒饒舌得銀蛇第六十四回 浴日山設卦禳風 不貪泉藏銀賑粥第六十五回 誅夜叉六熊戴德 救作忠六義同仇第六十六回 神算定假倭功歸把總 正氣除邪會名托城隍第六十七回 碎石台冤魂出世 看雪屏偉物招殃第六十八回 十六妾奉先生烏龜臉面 三百鞭貞婦強盜心肝第六十九回 男道學遍看花蕊 女狀元獨佔鰲頭第七十回 白晝壓妖狐忽呈玉面 深宵論活寶盡洗塵心第七十一回 看壁詞癡人入化 談天性俠女驚心第七十二回 以血驗氣大闡陰陽之化 因熊及虎廣推禽獸之恩第七十三回 論一氣雲開日朗 呈百戲石破天驚第七十四回 所求乎朋友相看儼然 重之以婚姻一言既出第七十五回 盤錦囊忽見廬山面目 定樂府拓開平日心胸第七十六回 醉中合巹潦草婚姻 夢裡斷繩逼真緣法第七十七回 有肉無骨剖明千古奇冤 移妾作女解脫寸心堅結第七十八回 主代帝殂代崩暗尊昭烈 前比尹後比旦明頌武侯第七十九回 為驅邪眾女袒胸求赤字 因報德孤舟渡海覓紅須第八十回 婚事初籌素臣早籌兵事 大蛇未弄鐵丐先弄小蛇第八十一回 文曲布天羅血流四境 紅鸞殺華蓋月照雙郎第八十二回 斷鐵雙關密計 開銅鎖方便陰功第八十三回 憐才拔亞魯賜婚者二十人 定計滅屠龍成功在五六日第八十四回 香烈扶危夢得兩顆珠子 瑛瑤成配天生一對玉人第八十五回 宵光顯玉體知造物之化工 神便浸金鈴得除奸之秘鑰第八十六回 負腹無謀空擬罡風攪海 拍肩有讖果然明鏡中天第八十七回 五日抱兩王子醫法通神 一旬產四男兒麟祥曠世第八十八回 醫怪病青面消磨 受奇榮白衣發達第八十九回 國師束身雙闕佛法無靈 指揮傳首九邊皇威有赫第九十回 兩柄銅錘舞出山林嬌鳳 一顆珠子穿來苗峒毒蛇第九十一回 苗婆聞水安息回生老命 妖道見夜光珠錯認元神第九十二回 扮醫生有心除毒 救病漢無意逢親第九十三回 療奇瘋藥婆認叔 顯絕力鎖住疑神第九十四回 治香以臭別開土老之奇語 婚配宜歌新詠關雎之好逑第九十五回 沈瞻贖子孔方兄能全骨肉 陳淵夢妻正氣女便是神靈第九十六回 天闕山神猿饒舌 孔雀峒石女發身第九十七回 一掌破天荒死戶翻成生戶 兩眉鑽進穴毒蛇變作癡蛇第九十八回 神虎神猿種出太平珠玉 奇芝奇鹿銜來百歲春秋第九十九回 屈知縣以直報怨 楚郡主因公濟私第一百回 奸徒出首害忠臣 義士同心結死友第一百零一回 上林堡小設計 臨桂縣大交兵第一百零二回 四伏降六龍素臣神算 三胞生六宿石女奇胎第一百零三回 兩日毀十門龍燔於峒 一夜破兩城浚泣於塗第一百零四回 假班師分兵入峽 真救駕匹馬歸朝第一百零五回 鸞音為臣子監軍新時官制 雲妃代尼僧摩頂舊日恩情第一百零六回 玉洞生春小郎試藥 天羅窣暗太子驚心第一百零七回 水火無情久出炎涼之界 蛆蟲可厭不污清白之躬第一百零八回 文白大名驅惡鬼 七妃小戲惹冤魂第一百零九回 怨鬼捉姦逆藩伏法 青宮驗痣假子歸真第一百十回 真報仇指頭嚙血 假作惡鼻孔鋪紅第一百十一回 三萬雄兵不敵耰鋤荊棘 五千長線可推角股勾弦第一百十二回 五日長號生者幾幾欲死 六人同夢死者奕奕如生第一百十三回 忽顯靈文素臣真符假夢 怕上天熊飛娘死抱生人第一百十四回 滄海玉堂雙珠歸母 白衣閣老只手擎天第一百十五回  擒yan賊聖駕還朝  賜宮奴相臣歸第第一百十六回  錯裡錯安貴妃五更拚命  疑上疑文丞相一旦驕人第一百十七回 拷貴妃乾清三擋 擒居次韃靼雙降第一百十八回  陌路種成荊樹喜連今日之枝  深宮賜出夭桃誰識當第一百十九回 滅浙平倭歸一統 論功行賞失雙勞第一百二十回  執傘蓋鐵面甘心  宴府第金蟬脫殼第一百二十一回  五子說策請五湖  六女按名歸六院第一百二十二回  姊妹重逢驚智囊之遠慮  主奴敘舊感鎮國之深恩第一百二十三回  兩抄落卷小狀元再佔鰲頭  一語驚天大駙馬獨蟠第一百二十四回  癡丫鬟辭婚投水  聖天子減膳求言第一百二十五回 素臣無外兩釋疑城 紅豆天淵雙生貴子第一百二十六回 五星聚井五星聚奎 三索得男三索得女第一百二十七回 未鸞吹辭夫就婿 文按院借賊驚人第一百二十八回 九歲孩童呈絕技 八齡女子害相思第一百二十九回 安富陳榮謀按院 善財龍女戲觀音第一百三十回 獨桌待孫行激勸 一心憂旱起迍邅第一百三十一回 八片香肱脾神大醒 三尺瑞雪心結齊開第一百三十二回 素父忽逃羅剎國 麟兒獨上狀元台第一百三十三回 奚天使死成歡喜佛 木倭奴生作淨光王第一百三十四回 泰運將開囊括扶桑日本 疑胎乍脫血凝鐵丐銀兒第一百三十五回 七年病退三年艾 一世盲開萬世明第一百三十六回 舌戰中朝除二氏 風聞西域動諸番第一百三十七回 古佛今佛兩窟俱空 君囿臣囿四靈威集第一百三十八回 九子奪魁會元復歸門婿 百丁介壽男女尚軼外孫第一百三十九回 四靈護賢母榮歸 百詩頌聖君盛治第一百四十回 哭覃吉素臣發病 看余詩末子封侯第一百四十一回 素父思親成疾教子孫絕欲三年 聖君盡孝垂危聞冰淵第一百四十三回 百世推恩侯伯子男遞衍 干秋異數君臣後妾同筵第一百四十四回 二老來歸君臣同樂 雙翎未展母后俱驚第一百四十五回 毗羅袈裟見者驚為怪物 荷包珠帕拾即獻入官司第一百四十六回 戲文一百出將生平事逐件重題 男女五十雙把座中人第一百四十七回 五百道賜符三男同降 七十國獻壽六寶齊歸第一百四十八回 番公主入門生子 文翰林跨海尋妻第一百四十九回 九萬里外塑生詞 百壽堂前開總宴第一百五十回 三居次愛戲拜翁姑 兩孿生劈面驚新婦第一百五十一回 兩間房素臣辟鬼 百壽令文甲驚人第一百五十二回 毀先賢豪客揮拳 開後局小兒言志第一百五十三回 處士妹配合處士孫 神女風圓成神女夢第一百五十四回 洩真機六世同夢 絕邪念萬載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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