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叟曝言》第六十四回 浴日山設卦禳風 不貪泉藏銀賑粥:素臣道:「孩兒夜觀乾象,見歲星箕宿,光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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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第六十四回 浴日山設卦禳風 不貪泉藏銀賑粥

野叟曝言

第六十四回 浴日山設卦禳風 不貪泉藏銀賑粥

水夫人道:「鳩知雨,鵲知風;鵲不避人,而群飛入房,必有疾風。」

素臣道:「孩兒夜觀乾象,見歲星箕宿,光芒四射,飛蕩異常,亦系大風之兆。」

田氏道:「數月以來,天氣閉塞,塞久必通,其為風兆可知。」

素娥道:「今年厥一陰一司天,原主有風。」

湘靈道:「《天外奇談》載:西晉時,有鵲數萬,飛入人家,即有三日大風,拔木飛石,吹居民數百家入海之變。」

璇姑道:「一奴一幼時聞乍浦地方有大風,吹人上天,吹屋入海,也說是三日前有飛鵲之異。」

難兒道:「一奴一見鵲飛入房。

袖占一數,風起應在戌時,至次日辰時即止,主有大災,二相公當設法禳救。」

素臣正待回答,秋香跑出來道:「木四姐說是今日戌時起風,是一些不錯的。」

素臣道:「這又奇了!你這丫頭如何知道?」

秋香道:「天要發風,秋香兩腿,隔一日前先就發癢,時刻不錯;昨日戌時,腿上忽發奇癢,故此知道。」

小躔掩口而笑。

水夫人道:「老身推以物理,玉佳征諸天象,媳婦們或以意揣,或以術推,或搜記載,或述傳聞,皆不若秋香之近取諸身也;人身一小天地,未有天時變於上,而人事不應於下者。

《中庸》云:『致中和,天地位焉。

』又云:『至誠如神。

』天人志氣感應之間,本有絲毫不爽者;只緣私慾錮蔽,把得之於天者喪失盡了,遂致與天相絕。

若果清明在躬,則即人即天,豈有不前知的?秋香雖不知這種道理,而因癢知風,即愚夫婦之與知與能,天人感應不爽之處;此玉佳等推測之術,近而可征,確而有據也。」

素臣領受指示,歡然頌歎。

鸞吹匆匆辭去。

素臣因命文虛等,傳知山內莊僕,各出人夫,到山口搬運土石,排列八卦方位,乾兌獨高,艮坤獨大,震坎卑小,巽位平塌,復用白堊塗飾,以鎮壓之,離位寬闊漫散,以洩母氣。

吩咐莊僕,於各家門首,在東南方,植立長竿二枝,一黃一白,黃竿上掛一黃布長幡,白竿上掛一白布長幡,即刻豎立,以禳風災。

各人俱似信不信的,紛紛趕辦,至晚已俱完備。

到得戌時,果然刮起風來,雖不至拔木發石,倒壁推房,卻也把門窗戶闥,開闔擊撞,不絕聲響。

古心夜課已畢,要洗澡安寢,秋香正提著一桶水,到博古軒去,從璇璣樓經過,恰被風推轉一扇窗,兜桶一撞,將水打翻。

秋香咕噥道:「二相公使得好神通,反把風弄大了!」小躔私問璇姑道:「鵲飛入房,太太等俱說是風兆,今果應驗;但獨許秋香腿上發癢之說,一奴一所不解。

爺到山口去排設八卦,怎還有這等大風?」

璇姑道:「太夫人嘗講天人一貫之理,說人受理於天地以成性,受氣於天地以成形,故雲人身一小天地。

當未生以前是天,既生以後是人,未死以前是人,既死以後是天,天與人,是一而二,二而一的。

故人事舛於下,則天象乖於上,子感而母應之也;天時變於上,則人氣逆於下,母感而子應之也。

秋香發癢之說,太夫人原說他不知這種道理;而天人感應之理,卻於此見端,察識而擴充之,即可以前知,可以位天地。

孔子六十而耳順,大舜善察邇言,故有此一番議論,當機指點,隨事提撕也。

至排設卦位,而此時仍發大風,則或系天意,不可挽回;或系已殺其勢,山外之風,較此更大,也未可知。」

小躔方始心服。

次日清晨,璇姑到安樂窩問寢,只見文虛進來稟說:「山內各莊僕在外叩謝,說昨日一夜 大風,山外村莊,吹倒房屋,壓死人口牲畜無數,田禾刮打無存。

沿港人家,更有把人都吹上天去,沒有蹤影的。

我們山中雖也有風,人畜田房,俱無傷損,感激二相公,要進來叩謝哩。」

素臣回了出去。

水夫人忙打發容兒,去問候鸞吹姑嫂並東方僑那邊。

吩咐田氏:「從今日起,家中不用葷酒,我的早晚二膳,俱用素菜一碗,不可多品。

帝王遇災,尚且減膳徹懸,何況我等仕宦之家!」因蹙額道:「田禾盡傷,將來窮民俱要餓死,即素食亦不安耳!」田氏應諾,素臣沉吟。

當日早膳,水夫人處,即用一碗蔬菜,閤家大小,更不待言。

早膳甫畢,鸞吹差未能來問候,水夫人連忙喚進,未能叩稟道:「昨夜大風,城裡人家房屋,大半倒壞。

我家及東方老爺家,那樣堅固牆壁也倒塌了許多。

城外小戶人家,有連人連屋,吹到空中去的,門窗戶闥,在半天飛舞,就如紙張一般,壓傷打壞的人,不知其數。

休說未能,即七八十歲老人,都說是目所未見,耳所未聞。

莊上房屋,雖也堅固,卻在曠野山谷之中,小姐好不擔心,一早叫未能趕來。

方才在路上遇著容兒,知道姑爺設法,山內俱得保全,把小人就喜壞了!」水夫人一大喜道:「我便恐兩家被災,故叫容兒進城。

據你說來,不過倒壞牆壁,這算是平安的了。

只是城外受此奇災,聽來慘然。

可知道本縣官府,現在如何查辦呢?」

未能道:「新官不比當初任老爺,是愛錢不愛民的;雖不知目下怎生查辦,大約是不能替百姓做主的呢。」

素臣因把不貪泉中藏銀之事,密稟水夫人道:「縣官既不愛民,那先發後聞的事,斷不能為;若待文書往返,這些災民,已填溝壑了!孩兒意欲將那藏銀,代行其事,不知可否?」

水夫人一大喜道:「這是極好的事。

但你我潛蹤於此,豈可如此張揚?不若通知東方親家,令彼出名為妥。

你前日取不貪二字,我還認在貪泉及不溺於境上取義,原來是取杜甫『夜識金銀氣』之意。」

素臣道:「孩兒主意,也是如此。」

因即坐轎,叫未能跟著,趕進城來。

見了東方僑,將心事說知。

東方僑大喜道:「豐城百姓,何幸得遇先生?起死人而肉白骨,當先為叩謝!」跪下便拜。

素臣攙挽不及,同拜了起來。

東方僑道:「博施濟眾,而不居其功,不有其名,在先生固為莫盛義舉,莫大一陰一德;而弟靦然冒之,則萬萬不敢,還望先生另商!」素臣道:「此事非老先生斷不能行的,一則分位德量,人所素服;二則賓從僕細,足供使令;晚生即不為潛蹤起見,亦屬無從周章。

倘可另商,又何敢冒瀆?」

東方僑道:「先生居其名,則弟不妨助力;若欲使弟冒名,斷斷不敢!」素臣道:「富貴浮雲,區區阿堵中物,更何足道?老先生當以人命為重,不宜拘拘於此!」東方僑沉吟一會,慨然道:「弟亦非重視阿堵,而盜名欺世,實有所難;但人命事大,惟有將先生此舉,焚香告天,默表此心,一面仍作設法公捐,以免獨為君子而已。」

因請設施之道,素臣道:「依晚生愚見,老先生當先會縣公,但說明設法公捐,不動絲毫國帑,卻不要他派差出票,反致掣肘滋事。

一面於親族賓從中,擇其信慎有才者,分路挨村,查造貧戶生名死口確冊;一面差人買木做棺,買米備賑,多僱人夫,連夜斂埋。

這未能誠實可托,晚生帶來,聽憑驅遣。

如今先著他搬運銀兩過來,老先生當上緊趕辦,早一刻,則災民生死俱免,遲一刻,則災民拋露饑寒也。」

東方僑連聲遵命,復請教道:「現在做棺,將來蓋屋,需木甚多;遠處購買,緩不及用。

本縣止有店十家,大約須盡數買之,方得敷用。

奸牙抬價,必百倍高昂,將何法以杜之?煮賑一事,每事鬧廠,既不能挨村分散,而赴領者多,擁擠必甚,小則倒僕狼藉,大則搶奪哄鬧,將何法以弭之?」

素臣道:「木牙遇此風變,木價已長,當趁此未甚長時分,遣十人同時入店,同時一交一 易,使彼各不及知,各幸其貨早脫,再販漁利。

而一店買完,即十店買完,無從抬價矣。

煮賑之法,惟在分而速;查驗之時,即按口給與粥籌,紅綠分記,循環去來,赴廠領粥。

各廠須於大寺院中安設,前開一門,令其魚貫而入;內於廂戶或廊階,橫設檔木,檔木之內,連排一二十缸,隨空處一交一 籌,即此領粥換籌;粥杓分設大口一杓小口一杓,計口數杓與;領換既畢,即令由後門而出,不使復走前門;如此,是人既分散,事復疾速,無從哄爭矣。

但有一件,最要留心的,是煮粥伕役,最善偷米。

不監看下鍋,則干米必去;但監看下鍋,則濕米必去,粥遂稀清;若再暗用石灰稠粥,以遮蓋偷米之跡,更要壞人。

鬧廠之事,亦往往由此。

非選擇妥人,刻刻監看不可。」

東方僑擊節歎賞道:「君子可大受,而不可小知,先生真可謂本末兼該,一精一粗畢貫者矣!弟當敬謹奉行!」素臣疾忙回家,將不貪泉內之藏銀髮起,命莊僕二十人,各用稻籮,每籮裝銀十錠,上蓋破衣,先發二萬兩進城。

吩咐未能,在路與莊僕說,銀子是東方僑窖藏,與我無涉。

東方僑收了銀子,依了素臣指畫,分頭查辦。

他原是一個有作用的大臣,又肯實心經理,做得井井有條,不遺不濫。

把一縣災民,都向溝壑中移置衽席,從白骨上生出肌肉來,那一種感恩之念,也就非常激切。

也有寫著長生祿位紙牌,朝夕禮拜的;也有門首插著天香,早晚祝頌的;也有向家堂灶君前通陳,望他啟奏天庭的。

加以愚民無知,多半合掌念佛;村農鼓腹,到處造出歌謠;更有在東方門首經過,磕頭致謝之人,一人磕起,十人相效,每日竟有百十人磕頭,儼如京城前門關帝廟一般,來往之人,十停內有一二停在門外磕頭而過。

嚇得東方僑戰汗直下,忙寫說帖,敘明賑銀系通縣士民公捐,本宦不過經理其事,慎勿錯認之意,遍貼城市。

又吩咐門上人,逢人分說,極力阻止。

眾人雖也不信,卻因此稀疏了些。

東方僑感激民情,愈加認真,請古心到家管了總帳,自己不時赴廠查察,盡心為之。

素臣想:風災止於一縣;勒仁之事,一發便禍及天下蒼生!躊躇數日,來稟水夫人道:「目今時勢,如厝火積薪,忽然一發,便有燎原之勢。

孩兒受東宮知遇之恩,義同休戚,若止株守山莊,待至禍發之時,即焦頭爛額,亦無濟於事!意欲慶過母親大壽,即潛游各省,熟識山川險要,察探逆豎窟穴,遇便物色未遇英雄,解散奸人一黨一 羽,以為曲突徙薪之計。

孩兒現有一子,妻妾現俱懷孕,後嗣不致乏人。

但此去必至經年,久離膝下,有乖子道,事在兩難。」

水夫人正色道:「盡忠即所以盡孝,豈可視作兩途?你受東宮厚恩,捐軀以報,系分內事,何得以我藉口?有你哥嫂在家,你妻妾俱賢,不憂侍奉無人。

但若仍似從前賈血氣之勇,為行險之事,從井救人,則身死無補,忠孝何在,是所憂耳!」素臣跪地涕泣道:「孩兒在省中,受母親教訓,銘刻在心;此去若還似從前所為,豈猶人類乎?」

水夫人道:「你能以前事為戒,我便放心!初五日是我生辰,初八日丁祭聖人,於初九日長行可也。」

原來水夫人是八月初五日生辰,素臣是九月初五生日,整隔一月;田氏是九月初六日生日,夫妻接連二日;璇姑是二月二十三日生日,素娥是六月二十四日生日,湘靈是九月二十五日生日,占春夏秋三季,月日數亦各降一日。

水夫人本是五十整壽,因在窘迫避難之時,故不張揚,只作散生辰過之。

水夫人復囑咐,為木四姐留心擇婿;素臣蹙額道:「木四姐女中褒、鄂,欲求其偶,如古之賀若弼、李藥師一輩人,方為佳配,今人中豈能易得?若草草配一庸俗公卿,便埋了他一世,實是一件難事!」水夫人道:「天生異人,必有位置;你只到處留心,自有機緣湊合,凡事詎可逆料乎?」

素臣領命。

是夜,宿在田氏房中,將出門及代木四姐擇配之事說知。

田氏道:「婆婆在家,自有一奴一家及大姐們侍奉,加以木四姐百般承順,可以放心。

但木四姐之意,專屬官人,若代為擇婿,恐非所願。」

素臣驚問道:「木四姐端莊貞靜,不苟言笑,你怎說此話來?」

田氏道:「這也是一奴一家猜想,非有形跡。

四姐日常議論,以官人為古今第一人物,口角津津,有如飢渴。

其待婆婆,如婦之事姑;待一奴一家,如妾之事妻。

婆婆每為籌及配偶,彼即以情願終身伏侍為詞,剴切辭謝,一奴一故知其屬意官人。

官人倘可俯從,妾身當稟知婆婆,玉成其美。

一則婆婆得一賢婦;二則官人添一賢妾;三則國家有事,官人得此腹心羽翼,亦可報效朝廷。」

素臣道:「木四姐韜鈐勇力,宜配賀若弼、李藥師一輩人,豈可辱為妾媵?況彼視婆婆如母,婆婆視彼如女,尤不可妄議及此。

彼系功臣之女,沒入掖庭,我為留心訪擇,得有佳偶,即當奏知東宮,以令旨賜婚;將來國家有事,何嘗不是我之腹心羽翼乎?」

田氏唯唯。

次日,素臣入城辭行,先到未家。

洪儒正在監看工匠,修理各處房屋;鸞吹已被東方僑接去,不在家中。

素臣向洪儒說知遊學之事,匆匆作別,到東方僑家來。

東方僑往鄉未回,鸞吹出見,說道:「公公因賑事,不時往鄉查察,故把愚妹接來,掌管家事,母親處一向失於問候。」

素臣因把遊學之意說知。

鸞吹道:「二哥丈夫之志,非愚妹所能知,母親既容哥哥出去,自然該出門的了。

只是二哥所得藏銀若干,賑粥造房,諸事正無盡期,二哥出去,公公豈能獨任?可曾打算一個全局呢?」

素臣將洞中遇蛇之事述知,因道:「愚兄所得,雖未彈兌見數,但手所持一錠,明明刻著百萬二字。

此番查注貧難各戶,止十萬餘口,統計大小,以每日每口約需米七合計算,每日需米七百餘石,每月需米二萬餘石。

目前七月,至明年麥熟之期止,約有十月,約需米二十餘萬石,加以一切諸費,約需銀三十萬兩。

前五次已發銀十萬兩過來,將來陸續再發二十萬兩,即可結局,望賢妹勿慮!」鸞吹大喜道:「原來二哥所得藏銀,竟有百萬,賑事可以無憂!愚妹前在洞中坐湯,並未得見,初五這一日來祝母親壽誕,定要拭目的了。」

素臣復向書房內去見古心,告知遊學之意。

古心道:「你受東宮厚恩,正該及時圖報;況母親既要你出門,則盡忠即是盡孝,更自不容留戀。

我不日回家上壽,就替你送行便了。」

素臣回家。

到了初四這一日,率領妻妾,勸水夫人開葷。

水夫人見災民得所,知道各處賀禮,俱有酒肉,勢不能卻,來祝壽者,亦不便待以素席,因許於初五日開葷。

初五日黎明,古心告假回家,鸞吹隨後亦到。

洪儒監工不得脫身,素文懷孕不來,俱托鸞吹致意,打發丫鬟送禮。

是日,鸞吹、難兒祝過,古心、阮氏一單,素臣、田氏一單,璇姑等三妾一單,文柔等三孫一單,俱八拜慶祝。

然後文虛、文嫗一單,其餘婢僕,皆撤單環叩。

設席安樂窩,閤家歡宴。

撤席後,各女眷齊至香泉坐湯。

坐畢,鸞吹要看藏銀,請了素臣來,素臣在外洞牆腳邊,撥開些浮土,露出那一窖白鏹,錠錠俱是元寶。

可霎怪,素臣見的,明明是一窖元寶,鸞吹等卻見是一窖清水。

秋香道:「二相公哄人耍子哩,那裡有甚銀子?」

因走近前去,把手在窖內去掬起水來,放手不迭的喊道:「好冷水,冰得人手掌生疼!」素臣道:「可請太夫人們都來,看是銀是水?」

水夫人等俱在紫芝石室中坐譚,秋香來請,遂一齊起身。

木四姐攙著水夫人先至,一眼就看見牆腳下,露著明晃晃的一窖白鏹。

鸞吹道:「這一窩泉水,二哥說是銀子,女兒看去卻是清水。

故請母親、嫂嫂們來一辨。」

水夫人近前看時,見一錠錠俱是元寶,因有一錠,面上鑿著字跡,便去取起,看是百萬二字,知素臣所言不虛;因復擲下,命素臣蓋好。

鸞吹嚇得目瞪口呆,問阮氏等,所見是銀是水?阮氏、田氏俱說:「所見是水。」

璇姑、素娥、湘靈俱道:「明明是水,怎太夫人用手一探,就探出一錠元寶來?」

冰弦等眾丫鬟,不消說,所見是水。

木四姐見阮氏等俱說是水,不便獨異,也就隨口道:「是水。」

只有小躔說:「也不是水,也不是銀,卻像是一窖水銀。」

秋香與他爭論,小躔道:「若說是水,沒有這樣白亮,又粘連一片的;若說是銀,沒有這樣軟活,又不成錠的,不是水銀,是什麼呢?」

水夫人喝住二人,不許爭辯。

因同進裡邊,向鸞吹們道:「物情變幻,世事無常,此見為銀,何必不彼見為水?今日見以為銀,安知異日不見以為水?是水是銀,無關輕重;見銀見水,亦何用驚疑?老身固見銀之人,不難與水例視;爾等皆見水之人,又何必與銀殊觀?倘系理欲分途,各持一見,便當著意研求,務歸一是;若此等銀水之殊,付之不論不議之列,可也。」

鸞吹等俯首受教。

是晚,素臣宿在湘靈房中,將起來的時節,湘靈叮囑:「倘若進京,千萬去見我爹爹母親,寄一平安書信下來。」

素臣道:「前日在大姐房裡,也囑托若至浙一江一 ,要訪問哥嫂:二姐也說他有一兄,發配廣西,不知生死,要我留在心上;這都是生員切己之事。

昨日抄上,岳父已升浙一江一 道御史;此時言路,如何可居,我若進京,還要勸他告病,以為保身之計,不知你意如何?」

湘靈道:「相公所見極是,爹爹年將半百,兼乏子嗣,原應早作歸田之計。」

素臣道:「若說無子,我更有一言,欲勸岳父置妾,只恐犯岳母一之 忌。

但寧吾言而不用,毋能用而不言,亦當婉轉達之。」

湘靈道:「母親原是明理之人,從前還想自己生育,又有一奴一姊妹二人,膝下侍奉;如今年已加長,膝下無人,若得相公力言,自無不允之理。

倘得生子接宗,皆相公之賜也!」初六、初七兩日,素臣與古心齊宿外書房。

初八日,望空拜過聖人,即有東方僑、未洪儒備著酒餚,撥冗來送,素臣致謝,即留入席。

東方僑提及賑事,說道:「麥熟前所需之費,俱取足于先生,已據小媳告知;但恐麥收復遇災,當為奈何?現在尊府已有訪聞,傳說欲將弟名題獎;倘真如此,弟不愧死,亦當愁死,又為奈何?望先生有以教我!」素臣道:「晚生所有之物,令媳確知其數;設麥收有變,尚可續賑。

至慮及題獎,惟有公捐為詞,竭力辯辭而已。」

東方僑感激領教。

又囑:「倘至都中,務必令小兒早些給假完婚。」

素臣應諾。

復與洪儒敘別,席散送出。

是夜歇在安樂窩中,水夫人講解忠孝仁三字,田氏等列坐兩旁,

隨同素臣恭聽。

水夫人將三字實義,逐細詮解,由淺入深,由小至大,一精一粗畢貫,中邊俱徹;然後講到此三字同條共貫,又各有分限處來道:「仁者,人也;人受中於天,即有此仁,非此仁無以為人。

仁於事君即忠,仁於事親即孝,本是同條共貫。

然何以墨、釋之仁,即為無父?孟子云:『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則必皆有怵惕惻隱之心』;此即性中自具之仁也。

然使其乍見父母將入於井,則怵惕惻隱之心,必百倍激切於路人;可見同一性中自具之仁,其輕重淺深,自有差等。

墨氏愛路人,與愛親無異;釋氏視親平等;但知性中有仁而不知有輕重淺深之別,此所以失其本心,而為無父之教也。

孝子不登高,不臨深,身體髮膚,不敢毀傷;而墨則摩頂放踵,釋則削髮剃鬚,甚且有割肉喂虎之邪說矣!有子曰:『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大本已失,枝葉何從而生?此知仁而不知孝之弊也!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故資於事父以事君,則移孝作忠,而盡忠即所以盡孝;處常則靖共夙夜,處變則殺身成仁,君者,親之君也,成仁即以成孝;若守定省一溫一 清之小節,臨深履薄之常經,臨難苟免,貪生捨義,在國為亂臣,即在家為逆子,此知孝而不知忠之弊也!趙苞之忘母死戰,嵇紹之忘父事仇,操切以抗顏,而激成已甚之禍!慷慨以受托,而置諸危亡之途,此知忠而不知孝與仁之弊也!但這三字,俱要一慎字貫之,慎則有成無毀,不慎則有毀無成;冒昧圖功,僥倖成事,激烈致禍,疏略洩機,一敗塗地,身死名辱,仁不成仁,忠不成忠,孝不成孝矣!當切記之?」

素臣等津津聽受,不知不覺,東方已白。

各自盥洗過了,用了早膳,素臣拜別祖先及水夫人兄嫂,過與鸞吹等作別。

鸞吹等各立奉一爵,以壯行色,共是五隻大杯,冰弦將盤托上。

只見那五杯酒,登時化作五杯鮮血,嚇得冰弦兩手俱顫,鸞吹等俱大驚失色。

正是:

饑餐幾上肉初炙,渴飲刀頭血正流。

總評:

《中庸》「至誠如神」一節,頗似老釋家說玄說妙。

得水夫人之論,以常理實之,乃不落邪解,不墮妄見。

璇姑更推說天人志氣合一感應之理,直可載人集注,一洗前人註疏之陋。

水夫人遇災減饌,是聖賢吉凶同患,非佛菩薩平等慈悲。

買木之法,尚是小慧,散賑則綽有經濟矣。

臨看煮粥一條,尤見細心。

地萬有司,當錄一通置座右,以備不虞。

見銀水何以各異?且有小躔之似銀非銀、似水非水、尤足令人怪歎。

水夫人銀水之論,疑有夾雜老釋話頭;而理欲分途一段,一字一金,遂使前議變成確論。

真奇文也!

水夫人、素臣見銀,秋香見水,無論矣;何以田氏等俱見為水,不及天淵,並不及小躔之似銀非銀、似水非水耶?其故直至百四十七回,方於天淵口中點清,真不怕看書人急穿腸子也。

宿三妾房,皆有所囑。

若各為敘述,便覺呆板,故令於湘靈房中敘出,何等靈活。

素娥之兄,伏筆更佳。

忠、孝、仁三字,說得如此貫串分別,可人先儒語錄。

性中之仁,其輕重淺深本有差別,尤發前人所未發,為子輿氏功臣。

素臣之得辟邪,主腦者在此,切勿草草讀過,埋沒千古寶訓。

吾儒重仁,墨釋亦重仁。

仁在性中,何雲釋氏不知有性?唯不知性中之仁自有差別,故視其親如路人,而陷於無父之教。

發宋儒所未發,與後文講庸學,均屬開闢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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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
第一回 三首詩寫書門大意 十觥酒賀聖教功臣第二回 看花色眼急雨淋瓠子之頭 揮麈雄談冷水澆葫蘆之背第三回 只手扼游龍暗破賊墳風水 尋聲起涸鮒驚回弱女餘生第四回 異姓結同懷古廟烘衣情話絮 邪謀蠱貞女禪堂擲炬禿奴驚第五回 燈花發火荼毗兩個淫僧 虎足從風結識一條好漢第六回 未鸞吹和衣報德 劉璇姑降志酬恩第七回 繡被尋春猛放登徒色膽 危崖勒馬驚殘倩女香魂第八回 非雨非雲絕勝巫山好夢 畫天畫地恍圖周髀遺經第九回 好友忽逢共酌十觥言志 狂風猝起終成兩地相思第十回 法雨有緣遇真儒回頭是岸 了因無命逢介士撒手歸空第十一回 喚醒了緣因生起死 驚聽測字有死無生第十二回 劉虎臣說大話惹出盜來 文素臣費小心放將盜去第十三回 為尋姬欣逢豪傑 因失帕遲誤婚姻第十四回 雙折六歸貧士翻憐財主算 低眉合眼頭陀暗覷婦人胎第十五回 看法王偽檄文素臣改姓更名 臨帝子長洲白又李揮毫破浪第十六回 又李傷寒遺鐵彈 素娥取冷臥銅屏第十七回 淫藥迷心貞媛爬羅雲雨 天泉破腹通儒箋釋岐黃第十八回 束矢狂生翻為座上客 操戈逆弟磕破柩前頭第十九回 怪醫方燈下撕衣驚痘出 奇解數竿頭拍手唱歌來第二十回 痛哭為知音一死一生交情乃見 傷心求結骨不生不死慘語第二十一回 美女和新詩暗吐情絲一縷 良朋驚錯信瞎跑野路三千第二十二回 倒擂台救出一雙姊妹 解邪咒團成兩對夫妻第二十三回 為朋友熱腸堤上忙追比翼鳥 聽兒童拍手山中急采並頭第二十四回 真劍術一女子上樹撩天 假卜封眾英雄死心塌地第二十五回 解翠蓮三回闖破載花船 白又李一手挽牢沉水索第二十六回 丫鬟憐月貌漏洩機關 公子覷花容安排坑塹第二十七回 單二姨暗調鉛汞 李四嫂明做黃婆第二十八回 一股麻繩廊下牽來偷寨賊 兩丸丹藥燈前掃卻妒花風第二十九回 見事危貞娃戳頸 聞聲迫淫婦投繯第三十回 連公子丹房求秘策 李嫂兒病榻說風情第三十一回 小姑嫂看淫書津津講學 老夫妻吃熱藥狠狠團春第三十二回 疑心成暗疾結將妹妹救親夫 幻術攝生魂請出娘娘招怨第三十三回 靳千戶雙賺鵲橋仙 劉大娘三犯江兒水第三十四回 文素臣初謁金門 謝紅豆一朝天子第三十五回 盡臣職文徵君遷謫遼東 重朋情洪太常奔馳吳下第三十六回 柯知縣平白地放出殺人心 余大人半青天伸下拿雲手第三十七回 憐獨活愁分掌上珠 療相思喜得心頭草第三十八回 讀奇書孫康憐雪影 試英物宣武出啼聲第三十九回 賺花箋雙詞寫怨 調酒令四美弄情第四十回 賢母豈忘情發皆中節 淑媛能悟道色總根心第四十一回 任小姐單填絕命詞 水夫人雙種連城玉第四十二回 田氏改裝雙珠入掌 洪文落職千里傳書第四十三回 俠客贈龍泉群凶授首 奄人折虎翼一性歸空第四十四回 仿八陣圖黃昏遁甲 破兩門法白晝鏖兵第四十五回 虎口行奸贗虎惡於真虎 僧寮放火生僧燒作熟僧第四十六回 古廟逢凶蜂螫屠龍之手 盤山遇俠獅降猛虎之威第四十七回 假談星命裡尋奴 真賣卜詩中遇友第四十八回 真才子壓倒假名公 假新娘賺殺真嬌客第四十九回想中緣文素臣再朝 天子情中景謝紅豆二謁金門第五十回 照妖鏡團玉鏡台 割股心邂逅冰心女第五十一回 未容兒真心盡孝 黃鐵娘假口全貞第五十二回 阻活佛升天破地藏觀音出世 剁海龍入水擲鐵錨金傾第五十三回 污泥透出白蓮花千秋表節 殺陣種將連理樹一捆成功第五十四回 首妾入東宮口中得喜 西江尋老母耳內成驚第五十五回 空流淚素臣腸斷花箋 真上痰任信心迷黑獄第五十六回 大話招殃丑生員扮出跪池陳 老羞成怒風太監學做刺股第五十七回 全局忽翻狠鞭苦了一條光棍 現鍾不撞空花燭難為兩個第五十八回 為好成空三處衾皆冷落 從天而降一門妻妾小團圓第五十九回 辟莊老文素臣深談性命 戒晏安水夫人獨凜冰淵第六十回 三女明婚鸞諧鳳合 一人暗卜夫貴妻榮第六十一回 六口曲團有兆 二木林點逗無心第六十二回 主辟老黃石點頭 婢闢佛藍田擊節第六十三回 老虎欺心獻毛鱉 小兒饒舌得銀蛇第六十四回 浴日山設卦禳風 不貪泉藏銀賑粥第六十五回 誅夜叉六熊戴德 救作忠六義同仇第六十六回 神算定假倭功歸把總 正氣除邪會名托城隍第六十七回 碎石台冤魂出世 看雪屏偉物招殃第六十八回 十六妾奉先生烏龜臉面 三百鞭貞婦強盜心肝第六十九回 男道學遍看花蕊 女狀元獨佔鰲頭第七十回 白晝壓妖狐忽呈玉面 深宵論活寶盡洗塵心第七十一回 看壁詞癡人入化 談天性俠女驚心第七十二回 以血驗氣大闡陰陽之化 因熊及虎廣推禽獸之恩第七十三回 論一氣雲開日朗 呈百戲石破天驚第七十四回 所求乎朋友相看儼然 重之以婚姻一言既出第七十五回 盤錦囊忽見廬山面目 定樂府拓開平日心胸第七十六回 醉中合巹潦草婚姻 夢裡斷繩逼真緣法第七十七回 有肉無骨剖明千古奇冤 移妾作女解脫寸心堅結第七十八回 主代帝殂代崩暗尊昭烈 前比尹後比旦明頌武侯第七十九回 為驅邪眾女袒胸求赤字 因報德孤舟渡海覓紅須第八十回 婚事初籌素臣早籌兵事 大蛇未弄鐵丐先弄小蛇第八十一回 文曲布天羅血流四境 紅鸞殺華蓋月照雙郎第八十二回 斷鐵雙關密計 開銅鎖方便陰功第八十三回 憐才拔亞魯賜婚者二十人 定計滅屠龍成功在五六日第八十四回 香烈扶危夢得兩顆珠子 瑛瑤成配天生一對玉人第八十五回 宵光顯玉體知造物之化工 神便浸金鈴得除奸之秘鑰第八十六回 負腹無謀空擬罡風攪海 拍肩有讖果然明鏡中天第八十七回 五日抱兩王子醫法通神 一旬產四男兒麟祥曠世第八十八回 醫怪病青面消磨 受奇榮白衣發達第八十九回 國師束身雙闕佛法無靈 指揮傳首九邊皇威有赫第九十回 兩柄銅錘舞出山林嬌鳳 一顆珠子穿來苗峒毒蛇第九十一回 苗婆聞水安息回生老命 妖道見夜光珠錯認元神第九十二回 扮醫生有心除毒 救病漢無意逢親第九十三回 療奇瘋藥婆認叔 顯絕力鎖住疑神第九十四回 治香以臭別開土老之奇語 婚配宜歌新詠關雎之好逑第九十五回 沈瞻贖子孔方兄能全骨肉 陳淵夢妻正氣女便是神靈第九十六回 天闕山神猿饒舌 孔雀峒石女發身第九十七回 一掌破天荒死戶翻成生戶 兩眉鑽進穴毒蛇變作癡蛇第九十八回 神虎神猿種出太平珠玉 奇芝奇鹿銜來百歲春秋第九十九回 屈知縣以直報怨 楚郡主因公濟私第一百回 奸徒出首害忠臣 義士同心結死友第一百零一回 上林堡小設計 臨桂縣大交兵第一百零二回 四伏降六龍素臣神算 三胞生六宿石女奇胎第一百零三回 兩日毀十門龍燔於峒 一夜破兩城浚泣於塗第一百零四回 假班師分兵入峽 真救駕匹馬歸朝第一百零五回 鸞音為臣子監軍新時官制 雲妃代尼僧摩頂舊日恩情第一百零六回 玉洞生春小郎試藥 天羅窣暗太子驚心第一百零七回 水火無情久出炎涼之界 蛆蟲可厭不污清白之躬第一百零八回 文白大名驅惡鬼 七妃小戲惹冤魂第一百零九回 怨鬼捉姦逆藩伏法 青宮驗痣假子歸真第一百十回 真報仇指頭嚙血 假作惡鼻孔鋪紅第一百十一回 三萬雄兵不敵耰鋤荊棘 五千長線可推角股勾弦第一百十二回 五日長號生者幾幾欲死 六人同夢死者奕奕如生第一百十三回 忽顯靈文素臣真符假夢 怕上天熊飛娘死抱生人第一百十四回 滄海玉堂雙珠歸母 白衣閣老只手擎天第一百十五回  擒yan賊聖駕還朝  賜宮奴相臣歸第第一百十六回  錯裡錯安貴妃五更拚命  疑上疑文丞相一旦驕人第一百十七回 拷貴妃乾清三擋 擒居次韃靼雙降第一百十八回  陌路種成荊樹喜連今日之枝  深宮賜出夭桃誰識當第一百十九回 滅浙平倭歸一統 論功行賞失雙勞第一百二十回  執傘蓋鐵面甘心  宴府第金蟬脫殼第一百二十一回  五子說策請五湖  六女按名歸六院第一百二十二回  姊妹重逢驚智囊之遠慮  主奴敘舊感鎮國之深恩第一百二十三回  兩抄落卷小狀元再佔鰲頭  一語驚天大駙馬獨蟠第一百二十四回  癡丫鬟辭婚投水  聖天子減膳求言第一百二十五回 素臣無外兩釋疑城 紅豆天淵雙生貴子第一百二十六回 五星聚井五星聚奎 三索得男三索得女第一百二十七回 未鸞吹辭夫就婿 文按院借賊驚人第一百二十八回 九歲孩童呈絕技 八齡女子害相思第一百二十九回 安富陳榮謀按院 善財龍女戲觀音第一百三十回 獨桌待孫行激勸 一心憂旱起迍邅第一百三十一回 八片香肱脾神大醒 三尺瑞雪心結齊開第一百三十二回 素父忽逃羅剎國 麟兒獨上狀元台第一百三十三回 奚天使死成歡喜佛 木倭奴生作淨光王第一百三十四回 泰運將開囊括扶桑日本 疑胎乍脫血凝鐵丐銀兒第一百三十五回 七年病退三年艾 一世盲開萬世明第一百三十六回 舌戰中朝除二氏 風聞西域動諸番第一百三十七回 古佛今佛兩窟俱空 君囿臣囿四靈威集第一百三十八回 九子奪魁會元復歸門婿 百丁介壽男女尚軼外孫第一百三十九回 四靈護賢母榮歸 百詩頌聖君盛治第一百四十回 哭覃吉素臣發病 看余詩末子封侯第一百四十一回 素父思親成疾教子孫絕欲三年 聖君盡孝垂危聞冰淵第一百四十三回 百世推恩侯伯子男遞衍 干秋異數君臣後妾同筵第一百四十四回 二老來歸君臣同樂 雙翎未展母后俱驚第一百四十五回 毗羅袈裟見者驚為怪物 荷包珠帕拾即獻入官司第一百四十六回 戲文一百出將生平事逐件重題 男女五十雙把座中人第一百四十七回 五百道賜符三男同降 七十國獻壽六寶齊歸第一百四十八回 番公主入門生子 文翰林跨海尋妻第一百四十九回 九萬里外塑生詞 百壽堂前開總宴第一百五十回 三居次愛戲拜翁姑 兩孿生劈面驚新婦第一百五十一回 兩間房素臣辟鬼 百壽令文甲驚人第一百五十二回 毀先賢豪客揮拳 開後局小兒言志第一百五十三回 處士妹配合處士孫 神女風圓成神女夢第一百五十四回 洩真機六世同夢 絕邪念萬載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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