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叟曝言》第八十二回 斷鐵雙關密計 開銅鎖方便陰功:喚出立一娘一,帶到神樓,把樓板蓋下。立一娘一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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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第八十二回 斷鐵雙關密計 開銅鎖方便陰功

野叟曝言

第八十二回 斷鐵雙關密計 開銅鎖方便陰功

素臣向飛一娘一說了幾句,當將淨慧放綁,與淨業同撥入飛霞女兵隊中。

喚出立一娘一,帶到神樓,把樓板蓋下。

立一娘一覺有詫異,忙問何故。

素臣滿面笑容,說道:「再四勸你令姊,執意不從。

我愛你相貌武藝,意欲收你為妾,故領上來,親口說知。

你若從我,令姊就無奈你何了!」立一娘一漲紅兩頰道:「文爺怎說這話?咱雖失節,現在既與鐵郎為夫婦,文爺豈可相戲?」

素臣道:「我非戲言,實是真心。

令姊既不相容,鐵兄豈能包庇?若為我妾,可免失一身 匪人。

況我與鐵兄,相貌武藝孰優孰劣,你豈不知?良禽擇木而棲,何可執迷不悟?」

立一娘一道:「家姊若不相容,咱亦惟有一死!文爺相貌武藝,與咱什麼相干?若不放咱下去,嚷將起來,文爺面上須不好看!」素臣發怒道:「此名神樓,憑你撞鐘擊鼓,外面俱不聽見;即使聽見,亦沒人敢來勸阻。

你被妙化所擒,即歸妙化;被我所擒,即歸鐵兄;還講那死字則甚?你兩次被我擒獲,若即時收你,已久為我妾,也說得不相干嗎?我本欲擇一吉日,你既敢於倔強,我便不拘禮數。

快快脫下衣裙,即此順從,是你便宜;若教我用強,撕衣碎褲,便真個不好看了!」

立一娘一大哭道:「咱被妙化姦污,原本要死,被他花言巧語,說皇帝怎樣無道,景王怎樣英明,他將來就是姚廣孝,要做開國功臣,與咱誓為夫婦,享受榮華;咱被他說惑了心,才沒尋死。

前日被鐵郎姦污,又因文爺神數,說是姻緣;聽得家姊要來,又動了姊妹之情;故忍恥偷生,想從此改邪歸正,為朝廷出力,以贖前愆,原不是安心做那沒廉恥的事!如今文爺既說失節之人,講不得死字,使咱有口難分;只求把腰內寶刀,將咱一刀兩段,便見咱非一味無一恥,貪生怕死之人了!」

素臣大笑道:「你真個拼得死來,這死是盡頭路!若從了我,將來享受榮華,快活不過,怎要走這盡頭路起來?可不辜負了你這相貌武藝?你須仔細打算,不是兒戲的事!」立一娘一厲聲道:「別無打算,只求一死!」素臣道:「也罷,你敢說三聲不從,便真個一刀兩段!」

說罷拔出寶刀。

立一娘一大叫三聲不從。

素臣道:「真個不從,須吃我一刀!」將刀向空劈去。

不防立一娘一面不改色,反把頸向刀一迎,素臣失色,幸是縮手得快,已帶傷額角,血流滿面。

飛一娘一忽從窗外推入,抱住大哭。

素臣揭起蓋板,跑至房中,尋著那包藥末,飛奔上樓,遞與飛一娘一。

抓出一把,掩住傷痕,解下汗巾,替他紮好,相抱而泣。

素臣收刀入鞘,說道:「如今熊姊是相信的了;立一娘一須諒我苦心,恕我無禮!」

立一娘一見窗外飛一娘一跑出,知是素臣用計,顯出了他的真心,心裡反甚感激素臣。

自此姊妹相好不提。

素臣下樓,與天生說知,亦甚歡喜。

飯後,柏節冊報:城內城外一屍一骸,共計一千二百十具:內六十三名和尚,二十八名道士,一千一百六十名男子,十三口女人;身邊搜出一百十二張諭帖,一百六十張札付;傷而未死者,和尚三名,道士一名,男子二十二名;捆獲者,和尚二名,道士一名,男子五十六名;槍刀劍斧等兵器,一千二百九十件,軟甲三百三十副,皮掩背心四百二十一件,銀二千三百五十兩,錢七萬九千三百文。

纏袋、夾袋、荷包、手帕、解手小刀、懸魚、牙杖等六千三百六十三件。

和尚、道士身邊搜出一婬一器、一婬一藥各並一包。

素臣吩咐:把十三個女人,另做一堆埋葬;其餘僧道男子,作一堆埋葬;傷獲者監禁;札付存查;銀錢兵器各物貯庫。

將一婬一藥包打開,凡是補天,易容丸都留下了,其餘及一婬一器即時燒燬。

才發放去,又是外護汛守備冊報,各船俘獲人口貨物,查有四十三名男子,十名女人,都是舵工水手家口。

吩咐:將男女分監暫禁,米糧歸倉,銀錢軍器、衣服、綢緞、洋貨等物歸庫,發放過去。

又是楊禮、桂智呈送東豐、西樂兩堡冊籍,所開綢緞京貨物,吩咐也歸入庫。

打發去後,開了兩廊,把捉獲捧腳的男女也分別下了監。

發放已畢,正待查問立一娘一傷痕,恰好飛一娘一、立一娘一帶著丫鬟出來,鋪氈拜謝。

素臣笑道:「熊姊,你是豪爽不過的人,怎一嫁了人,就有這許多禮數?」

飛一娘一道:「這禮不為嫁人而設。

一奴一等同胞姊妹,一母所生,若非文爺試出真心,便終身不能相好。

舍妹兩次被擒,早晨若不用刀架隔,險些被一奴一傷命,怎不該拜謝呢?」

天生道:「這個該拜!」拜罷起來,又命四個丫鬟叩見。

素臣看去,一個是黑兒,兩個是立一娘一的徒弟,因指那一個說道:「此兒面色雖白,眉目卻酷似黑兒,莫非姊妹?」

飛一娘一道:「一些不錯,此名白兒,向在舍弟處使用,乃黑兒胞妹也。

素臣注視白兒,暗忖:一奴一婢中乃有如此骨相!四人磕頭起來,素臣即問立一娘一之傷,立一娘一道:「原沒傷骨,再被那藥一掩,立刻止血止痛,便全然沒事了。」

素臣大喜道:「既如此,我有用你之處,你肯出力嗎?」

立一娘一亦大喜,說道:「昨日那般廝殺,各人出力,獨空著一奴一,心裡百不受用,卻只好恨著自己!如今若蒙見用,是感激不盡的了,還肯不出力嗎?」

素臣問」可曾到過屠龍島中,知其險要曲折?」

立一娘一道:「屠龍、釣龍,俱到過兩次。

屠龍島主妙元和尚是妙化的師弟,一路關津隘口,都不盤詰的。

屠龍所恃者,中流關。

關在兩山之間,只通船隻,又只可兩船並行;關前關口,水中鎖有鐵;關上排著強弓硬一弩一;任你雄兵猛將,攻它不破。

關內俱是平原,別無城郭,四周高山,天生石壁,裹峙海中。

不破此關,島不可得;一破此關,島亦不可守也。」

素臣暗忖:與虎臣之言相合,便喜其與島主熟識。

當寫一封密札,寄與日京,撥一隻飄風島的島船派了四員將弁、一百名兵跟隨立一娘一,密囑道:「你投書之後即至天津,令徒弟去通知武國憲,叫他轉達景王,說你已刺死紅須,亦被格傷。

靳仁已得了護龍島,現在征剿青霞等島,可速發兵,抄襲況兵之後,與屠龍島夾攻,立刻可破。

師父因走急傷發,不得去見王一爺 ,特命我來,專懇速奏。

如此,則武國憲必先送信島中,你便悄悄約會虎臣,照著密札而行,便可得屠、釣二島矣!」立一娘一得令而去。

時已響午,鐵丐、梅仁回來繳令,說:「百靈澳有三五百兵,扎一水寨;因我兵駕著巨石島的號船,還只認是報捷的,不作準備,被我兵一攻即破,只逃去一隻小船,其餘兵將非降即死。

所獲船隻、人口、米糧、銀錢,軍裝各項,俱在外護,現令造冊呈驗。」

素臣道:「我令你們攻飄風,何故即回?」

鐵丐道:「咱們遵令前往,接著青霞報捷的船,說飄風島民已降,方有信來請島主安民,故此沒去。

報人在外,請文爺軍令。」

素臣道:「龍兄要親去走遭。」

天生道:「該怎樣設施,還求教訓?」

素臣道:「你到那裡不過坐一坐殿,安一安民,巡視倉庫、城池、關隘、監獄,吊孤恤死,赦罪免逋,行些寬恤之政,即令方有信權主島事,你便同以神回來。

大約一二日內,還要到巨石島去,不能耽擱也。

天生依言,料理起程。

素臣把假試立一娘一及命往天津之事,說與鐵丐知道;吩咐統領原帶的五百軍士,同著梅仁速往天津,如此如此。

鐵丐大喜而去。

二十六日一早,登州有船至島,來替飛一娘一做三朝,來人呈上玉麟書札說:各島並沒有敗下去的船,卻有膠州來接應兩隻商船,被玉麟截住,殺敗下去,收進困龍島去了;也傷了他百十個兵將。

素臣閱過焚燒。

將禮物全收,作樂開宴,款待來人。

到日落時候奚囊回報:「我兵於咋日黎明,攻破百靈澳賊人水寨,只逃去一隻小船。

巨石島聞百靈澳被攻盡發兵來救,我兵正在攻他,在路相遇合戰。

彼兵先得逃船之信,知百靈澳已破,兵已殺盡,人人膽落,我兵乘勝勇氣百倍,戰不多時,便大敗下去。

正要收進港去,聽說島城已被陶忠、柳義襲破,就沿海逃去了。

衛奶奶入城安撫,令錦囊、李信在港口巡防,叫小的來報信,請島主前去安民。」

素臣如飛付信天生,令其回船竟赴巨石島安民,就令以神權主島事,替換飛霞回來。

隨取一枝令箭,一交一 付奚囊道:「你快些回去,與衛奶奶說:「島主已向飄風島安民,一二日內即來,叫他權主島事,令陶忠、柳義、李信分地鎮壓,安撫巡防,不得違誤。

'」奚囊領命方去。

柏節來稟:「東豐、西樂兩守備請示,那些商舖及唱演撮弄之人,還用著他們,還是發放他去?百靈澳人口解到,冊籍呈上。」

素臣道:「唱演撮弄之人,俱用不著,從厚打發;商舖除一交一 易外,另賞盤費,一併打發回去。

人口寄監,冊籍存覽。」

柏節得令而去。

次日早晨,大開筵宴,款待翠雲、碧雲,一則酬勞,二則餞行;就坐著做三朝的原船回去。

日中時候,素臣把監中俘囚,提出勘問。

飛一娘一不肯避人,就坐素臣橫頭,聽著素臣審勘。

素臣吩咐;把捆獲受傷的五名和尚,兩名道士並捧腳被獲之內審出有五名道士,俱即時斬首;其餘男子,共計一百十四名,搜出札付三十四道,見內有一名褚宗,札授游擊將軍,怒喝道:「你是我在東阿釋放的人,怎還不改邪歸正?」

褚宗磕頭如搗道:「原來就是恩主文爺,小人自蒙釋放,因家口俱在浙一江一 ,只得回去;既回家去,只得仍在靳仁門下走動。

若知文爺在此,斷不敢來送死的了!只求文爺憐念苦情,再饒一次,便甘心餓死,不去見他了!」

素臣微笑道:「我且問你,靳仁現在何處?他逆謀已久,怎還不舉事?這番舉動是何人主意?若把他逆謀盡底說出,便再饒你一死!」褚宗道:「靳仁現在家中,這番舉動,是軍師單謀主意;單謀現在百靈澳寨中。

靳仁久欲起事,因京東京南兩寺敗壞,折了臂膊,喪了軍資。

東阿自吳天敗後,京裡錢糧不得下來,改走了河南一帶,也常被劫去;洋面上被這裡島主們起義,洋盜的進奉,比常年少了十分之七;便停擱下來,不能舉動。

今年正月,單謀設策,吩咐浙一江一 運漕守備,於回空糧船上,將京裡錢糧運回。

二月內又定了圍魏救趙之計,只要得勝,便乘勢收復二十六島,兵多糧足,就打算明年起事。

後來探聽得一精一兵發付天津,島主成婚,各處收買貨物,招集耍唱互市,靳仁與單謀都喜極了,說是天賜的機會。

盡遣心腹和尚、道士、巨盜、刺客、並派各島兵將,來此裡應外合,剋期成事。

靳仁把一個舅子潘承日,領著家眷,來做這島的島主,現在百靈澳等候捷音。

此番一敗,把心腹爪牙大半折喪,便急切不能發動了。

他家祖墳葬著龍穴;那年西湖發水,後山人親見他墳內發起金龍,祖宗上天,子孫就該發跡;卻反連連喪敗,墳山上五色雲氣,也消沒了!望氣的術士,原許他做皇帝;後便飄然而去,可見是不能成事的了!也有見機之人,托故辭去。

小人只為家貧貪圖他錢糧活命,故仍在他門下。

若有一字虛言,願甘處死!」素臣吩咐鬆綁,軟監伺候。

因把那扎付內游擊以上的十一名,俱刖去右足,發各處門關看守。

問那守備以下及無扎付的人:「願降不願降?」

眾人俱叩首求降,只有一人,獨不願降。

看那人時,相貌堂堂,頗有貴相;因喝問道:「靳仁叛逆,你從他為亂,便是叛一黨一 ;我赦你不殺,但叫你降,如何還敢倔強?」

那人道:「小人邢孝,曾受靳仁救命之恩,不肯背他,故但請死不願求降。」

素臣問其所受何恩,邢孝道:「小人有母,家貧遇荒,蒙靳仁路見垂憐,贈我粟米,常時周濟,得全母子性命,故感之刻骨。

此番之來,一則奉他使令,欲為報效;二則彼指此處島主為洋盜,亦甘心為他出力。

若怕死乞降,不特心負靳仁,亦何面目以見老母耶?」

素臣道:「此翳桑餓人之意也。

可敬,可敬!」因親解其縛,命人賜坐。

邢孝大叫道:「寧為階下虜,不為座上客!邢孝是寧死不降的,休以禮貌賺我!」素臣道:「士各有志,何敢相強?且請坐下,與你把邪正剖一明白,不至誤你一生,非以虛禮誘降也!」邢孝勉強坐下。

素臣道:「你受靳仁之恩,私恩也。

靳仁為天下所不容,公義也;靳仁謀逆而汝助之,逆一黨一 也。

汝徒知負靳仁私恩,即無面以見母;獨不知身為逆一黨一 ,而負天下之公義,即無面目以見天地祖宗乎?你指島主為洋盜,請問有不邀客商,不劫財帛之洋盜乎?島主輩,皆當世英雄,起義剿叛,為朝廷出死力,乃誅盜之人,而非盜也。

靳仁妄立年號,遍給扎付,為盜國之計;即以粟米贈汝,使汝感恩入骨,願為之死,亦大盜之故智也。

我看你相貌,頗合貴格;若肯改邪歸正,上等則名標青史,下等則衣紫腰金,顯揚祖父之名,奉養北堂之老,方為人子盡孝之事!若但感逆豎要結之私恩,而不知男子立身之大節,則身死而徒受惡名,母在而誰為侍奉?不忠不孝,罪莫大焉!竊為汝所不取也!」

邢孝聞言大悟,忙跪下去,連連磕頭道:「小人也知靳仁所為不端,因老母感其恩,命我圖報,故為所使。

今承文爺開導,如夢初醒;若得蒙恩釋放回去,即當領著老母遠避他方,終身不與其事。

至文爺不殺之恩,教訓之德,今生如不能補報,願矢來生!」素臣道:「終身不與其事,方是正理!」因命人給以酒食,贈以盤費,聽其自去。

其餘願降之人,審出有老年父母者十六人,著與褚宗一同軟監,三日後放回;余俱配入兵丁隊裡,食糧有功,一體升拔,發放過去。

敬把三個女人帶上勘問,一個是法華庵內帶髮修行的尼姑,法名寶相,素臣嘗聽璇姑說起,熟知其名;怒喝道:「你師徒們窩藏男子,與靳仁妻妾婢女通姦,誘騙婦女,與靳仁及門客奸一婬一;專走大家,賣藥墮胎,施符魘魅;你更飛簷走壁,殺人盜財,惡貫滿盈,一死不足蔽辜!」一交一 與飛霞女兵,作為箭垛,亂箭射死。

那兩個卻是幻民,系大秦國人,能吞刀、吐火、自支解、易牛馬頭、跳丸障眼諸法,由崇明對洋靈龜島而來。

素臣問其姓名,何時投入靳仁一黨一 內,來作內應。

幻民答言:「一名奢麼他,一名一精一夫,並不認得靳仁,因聞本島招收一切戲耍而來;恃有隱形之術,欲看島妃,故混在捧腳之內,卒然被捆,法不及施,這是實情!」飛一娘一等俱欲觀其行術,素臣命解其一,卻是一精一夫。

一精一夫爬起,整一整衣褲,向前三步,退後三步,口中喃喃唸咒,喝聲道:「著。」

合殿的人,除了素臣飛一娘一,俱兩眼昏花,不見一精一夫之形。

一精一夫飛步向前,便掣素臣佩刀。

素臣一手拿住,飛一娘一拔劍斫下,素臣忙用刀架住道:「且慢!」因問眾人,都說:「眼前昏黑,如今忽然明亮,便見文爺拿住了幻民。」

素臣追究一精一夫,一精一夫道:「蠻女這術,若沒有正心人,只如此便靈;若遇有正心人,便須赤著上身方能靈應。」

素臣放手,令再行術。

一精一夫把上身衣服脫卸,將兩手弄雙乳,又拍肚臍,摩拍一會,仍是上前三步,退後三步,依前唸咒,喝聲道:「著。」

只聽飛一娘一口叫眼花。

一精一夫這回卻不敢上前,如飛往外而走。

素臣跳起便拿,一精一夫著急,扯脫褲子,倒仟轉來,把牝一戶張開,正對著素臣兩眼。

素臣大怒,提進殿中,慣在地下,一腳踏住;一手拔刀,歷數其罪道:「你行術不靈,拔刀行刺,一可殺;妄思逃脫,二可殺;在殿庭廣眾之前脫褲無禮,三可殺;還有何辯?」

一精一夫哭叫道:「蠻女行術,從無不靈;今遇天生聖人,幻術不驗,拔刀獻技,非敢行刺,情急脫褲,亦是行法;求爺爺詳察!」

素臣道:「胡說,怎脫褲亦是行法?」

一精一夫道:「眼中一陽一光,須以一陰一氣攝之。

蠻女赤著上身,弄乳摩臍便是把那一陰一氣攝那一陽一光;那知仍攝不住;又逃不脫。

只得撕褪褲子,把牝中真一陰一來攝。

這是下的絕著,除了天生聖人,便是大皇帝可汗,再無不驗的!不料仍不能驗,爺不是天生聖人麼?」

素臣道:「休得胡說!」飛一娘一道:「他這話倒也不虛。

他弄乳摩臍,一奴一眼便昏;一脫下褲,更是暗;文爺去提揪進來,眼才亮了。

可見他的脫褲也是行法。」

素臣道:「你願降不願降?」

一精一夫及奢麼他俱連稱:「願降!」飛一娘一道:「除是文爺帶去,若留在這裡,那裡防備的來?還是放他去罷。」

素臣道:「幻民不比中國,他只肯降,就不反悔;再肯折箭為誓,便終身不變了!」因問二人:「可願折箭為誓?」

兩女欣然應諾。

因給褲與一精一夫穿好,仍著上衣;並解奢麼他之縛。

命取箭兩枝,兩女各取一枝,齊至素臣前跪下,口說毒誓,折為兩段。

素臣就令排列白兒之下。

敬將百靈澳人口帶勘,按冊有十二名女人,都是潘承日家口,一妻二妾九婢,都稱願降。

素臣怒喝道:「這九個丫鬟不必說了,你這兩人是他側室,怎也求降?」

那兩個女子哭道:「爺爺聽稟!」素臣道:「逐個說上來。」

一個女人先說道:「一奴一姓弓,各大憐,原是連兵部家的丫鬟,因事出外,被潘承日收占為妾。

潘承日凶暴異常,姬妾婢女打死無數,如伴虎狼一般,誰肯為他而死!」一個女子接說道:「一奴一更可憐,一奴一與寡母路行,被潘承日搶回,奸占為妾。

母親不甘,在縣控告,反把母親拶了向拶,押收身價。

母親不忿,吊死在家。

一奴一因手無縛雞之力,不能報仇,怎還肯從死呢!」說罷放聲大哭。

九個丫鬟齊哭道:「潘承日倚著靳太監勢力無惡不作,丫鬟們都是准折搶一逼一來的;兼有這太太助紂為虐,火上澆油,輕則拶打,重則非刑,前後致死不計其數;丫鬟們如何肯死呢!」

素臣喝問承日之妻道:「你莫非也是搶一逼一來的?怎助夫行兇,致死多命,又不肯從夫而死,情願偷生失節?」

那婦人道:「妾身姓柯,父親柯由,官居吏部;哥哥柯渾,現在一江一 南為官。

丈夫性暴,妾身惟有勸諫,從無助虐。

因丈夫平日一寵一 妾凌妻,全沒夫妻情分,故願乞降,或做尼姑,或做女冠,以修來世,並非偷生失節!」素臣冷笑道:「你原來是柯由之女,柯渾之妹?」

因喝問眾丫鬟:「如何誣謗主母,快實招來?」

眾丫鬟哭叫道:「主母性情,比主人更素。

主人處置丫鬟僕婦不過用拶、用夾;主母更是輕則火烙、剪挑,」說到那裡便都住了口,被素臣一逼一問,方哭訴道:「輕則火烙一陰一門,剪挑一陰一肉;重則用棒槌打入一陰一戶,立刻戳死!」素臣道:「胡說!」世上那有這等惡毒婦人!」柯氏哭道:「爺爺便是青天!丫鬟們恨著丈夫,故造這惡話,要害妾身!妾身若果如此,怎還肯容丈夫置妾呢?」

眾丫鬟道:「太太若肯容主人置妾,從前就不害死多少姨一娘一了!現在這兩位姨一娘一,也是枉擔虛名的。

丫鬟現在還有說不出的苦楚,只求問姨一娘一,便知太太惡毒不惡毒了!」說罷一齊痛哭。

素臣喝問大憐,大憐道:「丫鬟們並沒虛言,現在實有說不出的苦楚,只求驗他們下身,就知道了!」素臣不勝詫異。

飛一娘一道:「待一奴一帶進去驗來。」

不多一會,仍帶出來道:「天下竟有這等怪事!訣人下邊,俱用皮條穿扣,鎖有銅鎖,說是只有一個鑰匙,在這惡婦身邊。

平常都是如此,少有觸忤,自然有那些非刑的了!」

素臣大怒道:「我雖知柯由之女、柯渾之妹斷沒好人,卻不料慘惡至此!」吩咐女兵,搜出鑰匙,帶進去聽飛一娘一即時處死。

把二妾九婢並一交一 與飛一娘一使喚,另有用處,飛一娘一道:「這等惡婦,也不堪污我寶劍!」吩咐剝去衣褲,按倒在地,把一根棍子從一陰一戶直通進肚腹中去,登時血流滿地,嚎叫而死。

素臣在外,復把外護守備解來的舵工、水手、家口勘問過,仍令軟監候示。

二十八日日落時,外護報說:「島主回船,已赴巨石島安民。」

素臣令柏節查造功冊送核。

二十九日,飛一娘一令幻民試演吞刀、吐火、自支解、易牛馬頭、跳丸諸法,觀者無不咋舌驚歎。

素臣微笑叫上一精一夫來說道:「你吞刀是假,吐舌火是真;但火亦無多,是藥物藏在口中,何足為術!」一精一夫道:「爺看著不多火,別人眼裡,卻見得多;至說吞刀是假,爺卻見刀在何處?」

素臣道:「你把刀從嘴邊插向左胳膊下,全全露出,豈不是假?」

飛一娘一道:「咱們明見他吞刀入喉,火吐數丈,怎文爺眼中又是一樣?」

一精一夫道:「爺是神眼,說的一些不錯。

奢麼他的術,想也被爺識破了?」

素臣道:「他的支解、易頭,全然是假;他合你跳丸是真,卻也不甚為奇!」飛一娘一道:「跳丸是真,便奇極了,怎還說不甚奇?」

素臣道:「他每人跳著二十六個丸子,高下疾徐,蟬聯不斷,只在手勢停勻,一習一 練純熟,尚是可能。」

飛一娘一道:「他每人兩手跳有五七百丸,怎說只二十六個丸子?」

奢麼他、一精一夫一齊跪下道:「蠻女們每人實止二十六丸,爺的神眼,真怕死人!二十六丸,有二十六影,丸影上下,參差相乘,幻出六百七十六丸。

若是高手,一倍幻出倍半,便成一千一十四丸。

最高神手,幻出兩倍,便成一千三百五十二丸,其實原只二十六丸也。」

素臣暗忖:《後漢書》所載跳丸,數乃至千,還不是最高之手;幻民之幻,乃至此乎?三十日早晨,把軟監人犯,俱釋放過海。

日中天生回島,大排筵宴,拜謝素臣收並兩島之功,並酬飛霞助戰之勞。

素臣居中,南面。

天生向西,飛一娘一、石氏、飛霞向東,各自一席。

席間,天生說起飄風島民情:「若非方有信在彼,不能平復;文爺何以知之,特著他去招撫?據他說,放米救濟島民之事,並沒與文爺講起。」

素臣道:「這是方有仁在福建說的話,前日審那俘獲之人,內有一名刑孝,也因遇荒年,受靳仁粟米之惠寧死不降,可見食為民天,是第一件要緊事。

我意欲舉一義會,湊齊幾萬銀子,秋收赴遼東收買米谷,春時平糶,遇荒則賑。

如此數年,則洋內諸島及近海州縣,無不歸心;雖有百靳仁,不能敵我矣!龍兄熊姊衛嫂,以為何如?」

三人俱極口贊成。

素臣因討過紙筆,為敘義會之意,定每會出銀萬兩,無力者兩人並做一會。

自己先列名作一會,派日京一會,天生一會,如包一會,虎臣一會,玉麟一會,奚奇、尹雄合一會,聞人傑、朱無一黨一 合一會,林平仲一會。

會銀都在七月以前取齊,八月赴遼東採買,分貯屠、護、生、扶四島。

白兄處,我過海即向說知。

東阿、福建,留書在此,前去知會。

復叮囑:平糶賑濟,獨空僧道;前日搜出一婬一器、一婬一藥,都在和尚、道士身邊!說到那裡,飛一娘一變色而起,叫聲阿唷。

眾人都駭然不解其故。

正是:

男子仁心周萬姓,佳人殺性憶雙頭。

總評:

素臣不試立一娘一,不特飛一娘一不容,立一娘一亦何顏居此?鐵丐雖莽亦不信立一娘一之心也。

迨後素臣改常,猶有銀兒之疑;若此時不試,更當何如一失足時千古恨。

士君子尚其鑒諸用。

立一娘一破屠龍,真如家人盜財。

然不試出真心便不敢用。

則此一試不特全姊妹、夫妻之好,取勝屠龍已若探囊耳。

試出真心固屬敢用,而傷不速愈又不能用也。

然則飛一娘一掛頭已為素臣收藥之地,素臣收藥之地已為立一娘一破島之地。

蛛絲蟲跡,屋漏蝸延,不即不離,有意無意,其妙何如?

素臣料亂,如發復觀火。

獨令鐵丐協攻飄風,為落空之著,不知」唾手得之」四字內已料定,飄風一島可以不戰而降。

其令鐵丐協攻乃臨事好謀之意,必如此萬為萬全。

吾天子嘗云:「我戰必克。」

素臣於」必」字有深悟焉。

第三回千里大山忽而飛來者,旋復飛去,令人積疑積悶;至十二回之後乃始得見其一峰一岫。

直至此回忽於無意中勘問褚宗,竟使全山俱見,連連喪敗,雲氣消沒,術士飄然,見機托故。

素臣初出茅廬之功至於如此,不亦快哉!

俘獲者非殺則降,則潘承日之妻妾亦乞降恐後耳。

乃有一倔強之邢孝從而振之,此文章這起花發浪處也,否則落平平則無奇不成文矣,學文者須知。

法華庵尼姑亦起花發浪處也。

補出鸞音、璇姑耳聞目見諸鬼怪事,特一二以例其餘,無墨處隱隱有文,斯為妙手。

飛簷走壁殺人,與紅須、飛一娘一、立一娘一等耳,而為盜財之見,則相去霄壤矣!看男奸女、勾女奸男,此尼姑常技,而靳仁之丑露、佛門之孽者,一筆作數筆用,真能用筆者!

海西幻民亦起花發浪處也。

而烏中救駕全賴其力、演術一段正為滄海樓地步。

帷燈匣劍,奕奕鏘鏘,妙不可言!

承日妻妾亦起花發浪處也。

邢孝宜降而不降;此不宜降而降皆奇也。

惟奇,故文兼見靳仁親一黨一 之惡,柯渾貪酷之報;而大憐於此出見,以終單姨之局,亦是一筆作數筆用者。

幻民幻術更為雙降一回伏脈;獨不能障素臣神目,又為天羅數回伏脈。

素臣辟和光,以吞針、吐火為江湖戲法,撮弄耍人,故特以幻民為法;王真一人先掛一影,真屬妙手空空!

食為民天,兵爭尤重。

糧乏則雖謀如諸葛,不得不班師;勇如項籍,不得不議和。

義會一著,真可不戰而屈人之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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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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