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白話版
孫惠蔚傳
孫惠蔚,字叔炳,武邑武遂人,小字陀羅。
自稱六世祖道恭為晉長秋卿,從道恭到惠蔚世代以大儒傳家。
孫惠蔚十三歲時,粗通《詩》、《書》及《孝經》、《論語》;十八歲時,師從董道季講《易》;十九歲,師從程玄讀《禮經》及《春秋三傳》。
遊歷儒堂,在冀州一帶相當出名。
太和初年(477),郡中推舉他為孝廉,對策於中書省。
當時中書監高閭久聞孫惠蔚名字,稱其英辯,因而與他交談,推薦他為中書博士。
轉任皇宗博士。
高閭承詔理定雅樂,孫惠蔚參預此事。
等到樂定成,高閭上疏請召集朝中貴宦到太樂署,討論是非。
秘書令李彪自負才辯,在其中詰難,高閭讓孫惠蔚與李彪辯論,李彪不能說服他。
黃門侍郎張彝經常與他遊玩相處,每逢上表陳疏論事,多參訪於他。
太和十七年(493),高祖南征,上議告類之禮。
等到太師馮熙逝世,孫惠蔚監護他的喪禮,上書請求讓馮熙還沒成年的兒子都穿成一人的喪服。
孫惠蔚與李彪以儒學相知,等到李彪官做到尚書,孫惠蔚仍為太廟令。
高祖曾經從容地說:「道固既登龍門而孫惠蔚還沉穢地,朕常常覺得心中有愧。」
孫惠蔚雖然久滯小辟,但深深理解為官通塞之變,沒有孜孜求官的願望,儒者以此推崇他。
二十二年(498),孫惠蔚侍讀東宮。
這以前七廟以平文為太祖,高祖議定祖宗,以道武為太祖。
祖宗雖然確定下來,但廟中昭穆次序仍然未改。
等到高祖逝世,附神主牌位於祖廟,當時侍中崔光兼任太常卿,認為太祖既改,昭穆應依次而易。
兼御史中尉、黃門侍郎邢巒認為太祖雖改,昭穆仍然不該改變,於是立彈劾書章要追究崔光責任。
崔光對孫惠蔚說:「這是禮制,而執法之人要彈劾我,我只有向碩學大儒求援來了。」
孫惠蔚說:「您的意見深得禮制變化要旨。」
很快寫了封信給崔光,說明此事。
崔光把孫惠蔚的信遞交給宰相,於是召孫惠蔚與邢巒在官衙辯論得失,尚書令王肅又幫助邢巒,而邢巒最終還是理屈,彈劾的事就放下了。
世宗即位之後,孫惠蔚仍然在其左右教授經典,官職從冗從僕射遷升至秘書丞、武邑郡中正。
孫惠蔚既入東觀,看到典籍不周備,於是上疏說:「臣聽說聖皇治世,必定贊擴經典,參天禮地,憲章典故,述遵鴻儒。
所以《易》說:『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所以六經、百氏、圖書秘籍,是承接上天之術,是治人的規範。
所以溫柔疏遠,是《詩》、《書》之教;恭儉易良,是《禮》、《樂》之道。
爻彖以一精一微為神,《春秋》以辭意為化。
因此大訓昭明於東序之堂,藝文光耀於麟閣之上。
這些實在都是致太平的主要典籍,勝殘的要道,乃是國家的靈基,帝王的盛業。
安定政權,安一撫百姓,調化風俗,都是依據它們吧?等到秦代毀棄學術,《禮經》絕跡。
漢興求訪,典文漸舉,先王遺訓,燦然復存。
到光武撥亂反正,日不暇給,而入洛一陽一的書仍只有二千餘兩(兩,疑誤)。
魏、晉朝,尤其重視典籍,收亡集逸,九流典籍皆備。
檢視他們校集史篇,訪購經論,紙竹所載,鉅細無遺。
為臣學識不足稱為通儒,思慮不及綿遠,徒循章句,片義不曾述立。
而皇恩慈一愛一,照及愚陋,我得以任職秘書省,忝居承乏,職在掌書。
而臣看觀、閣舊典,先前沒有確定目次,新故混雜,首尾不全。
有的累重數十,沒有的多年不謄寫。
或者有的篇第脫漏,始末殘缺;有的文壞字誤,謬誤多爛相屬。
篇目雖說很多,全然不缺的很少。
臣今天依照前丞臣盧昶所寫的《甲乙新錄》,打算修殘補闕,損並有無,校正句讀,製成定本,次第均寫,永為常式。
那些省中先沒有的版本,廣加推尋,搜求令足。
然而經記書籍浩博,諸子紛論,部卷既多,章篇錯誤,不是一兩名校書官,經過一些年的工作就可做完的。
今請求讓四門博士以及在京的儒生四人,在秘書省專門從事一精一校工作,參定字義。
如果陛下同意,則會使經典文字允當正確,書籍定會大為豐富起來。」
帝下詔同意。
又兼任黃門侍郎,遷任中散大夫,仍兼任黃門侍郎。
很久以後,轉為正黃門侍郎,代崔光為著作郎,他非文史之才,沒有撰述,只自披其傳注數行而已。
遷任國子祭酒、秘書監,仍掌史事。
延昌二年(513),朝廷追賞他的侍講功勞,封棗強縣開國男,食邑二百戶。
肅宗初年,出任平東將軍、濟州刺史。
還京後,除任光祿大夫。
魏朝初年以來,儒生大多仕途潦倒,孫惠蔚最為顯達。
他先單名蔚,正始年間,在宮內侍講,夜晚論述佛經。
皇帝聽了很舒服,下詔讓他加上「惠」,號稱「惠蔚法師」了。
神龜元年(518)卒於任上,時年六十七歲。
朝廷賜給他帛五百匹,贈大將軍、瀛州刺史,謚稱戴。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