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新讀
百家爭鳴(7)
吳起身為將帥,有一套自己行軍打仗的法則,他的飲食和衣著卻與最下等的士兵一樣。
他睡覺的地方不鋪蓆子,行軍不騎馬乘車,親自背負裝有糧食和器械的背包,為士兵分擔勞苦。
士兵中有個生了毒瘡的,吳起毫不猶豫地為他一吮一吸膿汁。
這個士兵的母親聽說後卻哭了起來,有人說:「你兒子是士兵,將軍卻親自給他一吮一吸毒瘡,這是何等榮譽的事啊?你還哭什麼呢?」
母親說:「你們有所不知。
往年吳公替一我兒子的父親一吮一吸毒瘡,他的父親為報答將軍的垂一愛一在戰鬥中勇往直前,決不後退,最後死在敵人的手裡。
吳公現在又給我的兒子一吮一吸毒瘡,我不知道兒子將會死在哪裡,因此替他哭泣啊。」
魏文侯因為吳起善於帶兵打仗,廉潔公正,能夠完全獲得士兵的擁戴,就任用他做西河(魏國黃河以西的領土,與秦國接壤)守,擔負起抵禦秦國和韓國的任務。
吳起輔幼主
魏文侯死後,吳起輔佐文侯的兒子魏武侯。
魏武侯游黃河順流而下,到了河中間,回頭對吳起說:「真是壯美啊,山河如此險固!易守難攻,這真是魏國的珍寶啊!」吳起回答說:「國家的珍寶並不是山河的險固就可以了,更重要的是國家的君主能否恩危並重,得到臣民的擁護。
從前三苗氏左有洞庭湖、右有彭蠡湖,可謂是易守難攻的天險,但他卻不講求德行仁義,最後夏禹消滅了它。
夏桀的居處,左有黃河、濟水,右有泰山、華山,伊闕山在其南面,羊腸阪在其北面,但他不施行仁政,於是商湯流放了他。
殷紂的國都,左有孟門山,右有太行山,常山在其北面,黃河流經它的南面,但他不行德政,周武王殺了他。
由此看來,國家的珍寶在於國君的恩德,而不在於山河的險固。
如果國君不施恩德,船上的人就都是仇敵,您縱有險固的山河又有什麼用呢?」
魏武侯聽了,很感動地說:「說得好,有道理。」
吳起任西河守,很有名望。
魏國設置相國,由田文擔任此職。
吳起很不高興,對田文說:「讓我來跟您比比功勞,可以嗎?」
田文說:「可以。」
吳起說:「統帥三軍,使士兵們捨生忘死,浴血疆場,敵國不敢暗算我國,關於這一點,您和我相比,誰強?」
田文說:「不如您。」
吳起說:「管理百官,親服萬民,充實倉庫,在這一方面,您和我相比,誰強?」
田文說:「當然我差的很遠。」
吳起說:「鎮守西河從而秦國軍隊不敢東進侵犯,韓國和趙國臣服於我魏國,在這一方面,您和我相比,誰強?」
田文說:「我更加地不如您。」
吳起說:「按這三條來說,您都在我之下,職位卻在我之上,為什麼呢?」
田文說:「國君年少,國人疑惑重重,大臣們沒有真心歸順大王,百姓也不信任大王,正當這個時候,把國家托附給您呢,還是托附給我呢?」
吳起沉默了很久,說:「托附給您好了。」
田文說:「這正是我職位在您之上的原因。」
這時吳起才知道自己在協和內外、維護王權和穩定社會這方面不如田文。
吳起中計離魏
田文死後,由魏國一位叫公叔痤的貴族繼任為相國,娶魏公主為妻。
公叔痤雖為魏王的駙馬,在軍功和能力上卻都遠遜於吳起,非常害怕吳起會來搶奪自己的相位。
他的貼身僕人對他說:「讓吳起離開魏國,其實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公叔座說:「有何妙計?」
他的僕人說:「您可以這麼做……」
於是公叔痤聽從了僕人的話,第一步,他向魏武侯進言說:「吳起是個胸懷大志的人,但君侯的國家弱小,又同強大的秦國接壤交界,吳起實在無法施展自己的抱負,臣時常私下裡擔心吳起沒有久留魏國的心意,而去投奔其他的國家。」
魏武侯說:「那不行,我們少不了他,得想個辦法留下他才是。」
公叔痤於是趁機對魏武侯說:「君侯明天可以召他進宮,把女兒嫁給他,直接問他願不願意做我魏國的駙馬。
吳起此人向來趨炎附勢,如果他對魏國真心的話,肯定會滿口答應,如果他借口推辭,那就明擺著是有二心了。」
魏王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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