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新讀
忠臣良將佐秦王(10)
秦昭王其實也早就對太后、穰侯等人不滿,這回他聽了范雎的話,就更加覺得恐懼,也更加痛恨他們。
於是,秦王按照范雎的計劃行一事,廢棄了太后,同時收回了穰侯的相印,讓他回到陶縣的封地,而其他幾個人也被驅逐到關外。
秦王提一供給穰侯車輛、牛馬,讓他迅速地搬家,避免夜長夢多。
但是,穰侯家裡的東西實在是太多,朝廷竟然派出了一千餘輛車才裝下。
龐大的車隊到達函谷關口的時候,守關官吏檢查穰侯的財產,結果,他家的寶物、珍品比王室還要多。
整頓內政以後,秦王任命范雎為宰相,並且把應城封給他,稱其為應侯。
此時是秦昭王四十一年。
如果說商鞅的變法奠定了秦國的基本社會經濟制度、韓非的理論確定了秦國的政治思想路線,那麼范雎的「遠交近攻」卻是奠定了秦國的外交大政。
百轉輪迴
范雎當上秦國的宰相以後,秦國人稱他為張祿,但是,魏國人對此並不知情,他們以為范雎早就死了。
後來,魏國聽說秦國打算向東攻打自己。
於是,派遣大臣須賈出使秦國遊說。
范雎聽說須賈來了,十分激動,自己報仇雪恨的機會到了,我要好好戲一弄一下他,讓他嘗嘗屈辱的滋味,再搞死他。
於是便秘密地換上破爛的衣服,從小路到賓館求見他。
須賈見到范雎後大吃一驚,剛想叫人抓他,但見范雎一副潦倒的樣子,生了惻隱之心,說道:「范叔原來平安無事啊!」范雎說:「是的。」
須賈笑著問道:「范叔到秦國來發展了,不知道有沒有成果啊?」
范雎回答說:「不是。
前日我得罪了魏國丞相魏齊,所以才逃亡到這裡,怎麼敢來張揚呢?」
須賈接著問:「范叔現在做些什麼事情?」
范雎回答說:「為人家做傭工。」
須賈見他穿得破爛,十分可憐他,就留他與自己座談、吃喝。
談話間,須賈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就像家裡來了窮親戚,怎麼也得拿點東西送人家。
於是左掏右摸,找出一件皮袍:「你看,時下天也冷了,這個你就先穿上暖和暖和吧。」
見范雎收了袍子,須賈內心多少得到一種安慰。
兩人間的氣氛也就變得融洽多了。
過了一會兒須賈問道:「范叔來秦國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道瞭解秦國的宰相張先生嗎?我聽說他深受秦王的一寵一幸,所有的國家大事都由他來決定。
最近咱們魏國被秦國打的夠慘的,我今天是來求和的,能否成功,其實全在秦國的相國一句話,可我卻不認識他,不知道這人怎麼樣,唉!你可否熟悉宰相身邊的什麼人,替一我引見一下,如果事成,我必當好好報答您!」范雎回答說:「我家主人與宰相熟悉,即使是我也能夠拜見宰相。
我願意為您引見宰相。」
須賈有些擔憂地說:「我最近可能走了霉運,我的馬病了,車子也壞了。
如果沒有四匹馬拉的大車,堂堂魏國的使臣竟沒法出門。」
范雎說:「我願意替您向我的主人借用四馬拉的大車。」
范雎回府,親自為須賈駕來了四馬拉的大車,載上了他進入了宰相府。
府裡的人望見了范雎,都自動迴避。
對此,須賈感到奇怪。
到了宰相住所的門外,范雎對須賈說:「您在此等候,我替您進去通報宰相。」
須賈在門外等了很久,不見范雎出來,便問看門人說:「范叔怎麼還不出來呢?」
看門人說:「我們這裡沒有范叔這個人。」
須賈搖搖頭,說:「范叔就是剛才與我一同進來的那個人。」
看門人聽後,立刻嚴肅地說:「那位是我國的宰相張先生。」
須賈聽後嚇得魂不附體,脫掉衣服鞋襪,赤身露體,光著雙足,跪到相府門前請罪。
通過看門人向范雎認罪、求情。
范雎召集政一府官員和賓客,大擺筵席,面色凜然,盛列帷帳,兩旁站滿了強壯的武士。
須賈不住地給范雎磕頭,用顫一抖的聲音說:「我萬沒有想到您現在身居秦國宰相的高位。
我有眼不識泰山,一再冒犯您,這是應該烹煮的死罪,請求您開恩,把我流放到北方的少數族邊遠地區。
我的死活,現在完全聽從您的發落了。」
范雎范雎冷笑著對匍匐在地的須賈說:「你自己想想,你的罪過究竟有多少?」
須賈說:「就是把我的頭髮一根根地連起來,也沒有我的罪過長啊!」范雎冷笑一聲,說道:「你有三條罪過。
一,我的祖墳在魏國,是堂堂正正的魏國人。
從前,你認為我私通齊國,而且在魏齊面前說我的壞話。
這使我的祖先、家人承受莫須有的罪名,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二,魏齊痛打我以後,把我丟到廁所裡受辱,你沒有制止。
三,你在喝醉酒以後,竟然忍心往我的身上撒尿。
你罪該萬死,然而,之所以不殺你,是因為你送給了我一件袍子,可見你還有些人的良知。」
須賈聽到范雎免自己一死,便馬上謝恩、告辭。
范雎讓他回到了賓館,然後,進宮把這件事情報告給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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