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白話文
呂僧珍傳
呂僧珍字元瑜,東平范縣人,世代居住便陵,家裡很貧寒。
小時候從師學習,有相面人看遍了眾學生,指著僧珍說:「這孩子聲音不同尋常,是封侯之相。」
在蕭順之那裡作門下書佐。
身長七尺七寸,容貌魁偉,同僚都很敬重他。
蕭順之作豫州刺史時,任命他為典簽,兼任蒙縣令。
蕭順之升任領軍將軍後,補任他為主簿。
唐禹之進犯東一陽一,蕭順之率兵東討,讓僧珍主管行軍各局的事務。
僧珍家在建一陽一門東,自從領受命令擔當職務後,每天從建一陽一門過,都不進自己家門。
蕭順之因此對他更加瞭解信任。
司空陳顯達出兵沔一陽一北,看到他而招呼他入座,對他說:「你有貴人相,最終也不會遭貶抑,要好好努力。」
齊建武二年(495),魏軍南攻,五路並進。
蕭衍率軍援助義一陽一,僧珍隨從在軍中。
當時蕭懿為梁州刺史,魏軍圍困數月,義一陽一和雍州道路被截斷。
蕭衍想派使者到襄一陽一,打聽梁州的消息,眾人沒人敢去,僧珍卻堅決要求擔任使節,當天駕一條小船上路。
等到襄一陽一,督促派遣援軍,又拿到蕭懿的書信返回,蕭衍對他十分讚賞。
齊東昏侯即位,司空徐孝嗣管理朝政,想讓僧珍和他一塊共事,僧珍知道齊朝不久就要敗亡,終竟沒有去。
蕭衍到雍州後,僧珍堅決要求西歸,於是朝廷讓他補了一個己縣令。
等到任後,蕭衍任命他為中兵參軍,把他當作心腹骨幹。
僧珍偷偷地蓄養為他效力賣命的人,投奔他的人很多。
蕭衍也招攬勇武之士,上下響應,聚集了萬餘人。
然後命人勘察城西空地,計劃蓋幾千間房屋作為駐紮之處。
砍伐很多竹材,沉在檀溪裡,積蓄的茅草堆得像小山,都沒有派上用場。
只有僧珍明白他的心意,於是私自準備了幾百隻船槳。
等蕭衍起兵時,把檀溪裡的竹子都取了出來,打造成戰船,上邊用茅草覆蓋,都很快辦齊了。
軍隊將要出發,眾將士需要船槳很多,僧珍把他先前準備的拿出來,每船發給兩隻,爭奪才算停息。
蕭衍任僧珍為輔國將軍、步兵校尉,出入他的臥室,傳達他的意旨。
大軍駐在江寧,蕭衍派僧珍和王茂率一精一兵先登赤鼻邏。
那天,東昏侯大將李居士來戰,僧珍等人一大敗了他,於是與王茂進軍白板橋,築起城壘後,王茂移軍駐越城,僧珍守白板。
李居士知道城內兵少,逕直前來迫近城壘。
僧珍對將士們說:「現在我們力量敵不過他們,不可交戰,也不要遠射。
一定要等他們進到壕塹裡面,再努力打敗他們。」
不久敵軍都越過壕塹,僧珍分派人上城,自率馬步軍三百人出擊敵人背後,內外一齊夾擊,居士等人立時奔逃潰散。
等到武帝受禪,任命他為冠軍將軍、前軍司馬,封平固縣侯。
又升任左衛將軍,加散騎常侍,進入秘書省當班,總管皇宮警衛。
天監四年(505),梁朝大舉北侵,從此僧珍白天到中書省值勤,晚上回秘書省。
五年退兵,以他的本官職銜擔任太子中庶子。
僧珍離家日久,上表請求回家祭掃墳墓,武帝想讓他作家鄉的長官以增其榮耀,於是委任他為南兗州刺史。
僧珍在任上,與士大夫相見迎送注重禮節,對下屬一視同仁,對親戚不徇私情。
兄弟們在外堂時,都不讓入座,指著客座對他們說:「這是兗州刺史的座位,不是呂僧珍的座位。」
等到了別的房內,便促膝而坐一如往常。
他的一個堂兄弟原來以賣蔥為業,僧珍到任後,就棄業要求在州里作官。
僧珍說:「我蒙受國家重恩,沒有什麼可報效,你們各有自己的本分,怎能有非分要求。
應該趕快回到蔥鋪裡去。」
僧珍舊宅在城北,門前有督郵官署,人們都勸他把督郵官署遷走來擴大自己的宅院。
僧珍發怒說:「怎麼能挪動朝廷官署來擴大我的私宅呢!」他的姐姐嫁給于氏,住在城西臨街的小屋裡,和做買賣的鋪子雜處。
僧珍經常由隨從帶路到姐姐家去,並不以此為恥。
在南兗州百日後,徵召回京作領軍將軍,和先前一樣在秘書省任職。
經常用自己的車子運水灑宮內道路。
僧珍立有大功,又是朝廷心腹骨幹,但一性一情恭敬謹慎。
在宮內值班,盛夏也不敢解一衣。
每當在御座前侍候,都是屏氣躬身,對瓜果食物從未動過筷子。
有一次因為喝醉後拿了一個柑子來吃,武帝笑著對他說:「你今天真是大有長進。」
除正常的俸祿外,又每月給他十萬錢,其餘的賞賜經常不斷。
當初,武帝起兵時,久攻郢州不下,眾人都要北撤,只有僧珍不肯,過了好幾天才順從大家。
一天夜裡,他忽然頭疼發燒,等到天明額骨更大了,恐怕是他的骨相異於常人。
天監十年(511),僧珍病重,武帝車駕親臨探視,宮廷使者送醫藥每天有三四次。
僧珍對親友們說:「我從前在蒙縣發一熱病,當時認為一定不行了。
主上對我說,『你有富貴相,必定死不了』。
不久果然痊癒。
我如今已經富貴,而又發一熱病,其病症和那時恰恰一樣,必定不能再好了。」
後來果然像他說的那樣死在領軍的官捨裡。
武帝當天就親臨問喪,贈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謚為「忠敬」。
武帝痛惜他的死亡,說起他來就掉淚。
他的兒子呂淡繼承其位。
起先,宋季雅被罷免南康郡守,在僧珍住宅旁買下房子住。
僧珍問他房價,回答說「一千一百萬」。
僧珍奇怪價錢怎麼這麼貴,季雅說:「一百萬買房子,一千萬買鄰居。」
僧珍生兒子時,季雅去道賀,在禮封上寫「錢一千」。
把門的認為太少,不給他通報,他一再要求才能進門。
僧珍對此懷疑,親自拆封,原來是金錢。
於是對武帝說起此事,陳述他的才能,武帝使他作壯武將軍、衡州刺史。
宋季雅將要赴任時,對他的親近人說:「不可以辜負呂公。」
在衡州任上幹得很有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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