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卷第一百七十四 俊辯二(幼敏附)
俊辨
一陽一玠 薛道衡 薛收 張後裔 崔仁師 盧莊道 許敬宗 一胡一 楚賓 裴琰之 蘇頲 王劇李白 柳芳 王藻 韓愈 李程 李吉甫 王生 辛丘度 一溫一 庭筠 柳公權 權德輿 東方朔 李彪 班蒙 幼敏 陳元方 孫策 鍾毓 孫齊由 陸琇 王絢 蕭遙欣 房氏子 張琇 渾瑊
俊辯
一陽一玠
隋京兆杜公瞻,衛尉台卿猶子也。
嘗邀一陽一玠過宅。
酒酣,因而嘲謔。
公瞻謂:「兄既姓一陽一,一陽一貨實辱孔子。」
玠曰:「弟既姓杜,杜伯嘗射宣王。」
殿內將軍隴西牛子充,寮友推其機辯,嘗謂玠曰:「君一陽一有玠,恐不任廚。」
玠曰:「君牛既充,正可烹宰。」
又見玠食芥菹,曰:「君身名玠,何得復啖芥菹?」
對曰:「君既姓牛,何得不斷牛肉?」
有太倉令張策者,在雲龍門與玠議理屈,謂玠曰:「卿本無德量,忽共叔寶同名。」
玠抗聲曰:「爾既非英雄,敢與伯符連諱。」
太子洗馬蘭陵蕭詡爽俊有才辯,嘗謂玠曰:「流共工於幽州,易北恐非樂土。」
玠曰:「族歡兜於崇山,一江一 南豈是勝地。」
錄尚書晉昌王唐邕聞諸省官曰:卿等宜道本州寶物。
定州人以綾綺為寶,滄州人以魚鹽為寶。
及至玠,邕曰:「卿幽州人,以何物為寶?答曰:「刺史嚴明,文武奉法,此幽州之寶也。」
邕有愧色。
(出《談藪》)
隋朝的京兆尹杜公瞻是衛尉杜台卿的侄子,他曾經邀請一陽一玠到家裡作客,酒喝到暢快的時候便互相開玩笑。
杜公瞻說:「大哥既然姓一陽一,春秋時魯國的一陽一貨曾經污辱孔子。」
一陽一玠說:「老弟既然姓杜,西周時的杜伯曾經射殺宣王。」
殿內將軍隴西的牛子充被同事和朋友們公認為機敏善辯,他對一陽一玠說:「你的一陽一物有疥瘡,恐怕不能作菜。」
一陽一玠說:「你這頭牛既然已經充實肥腴,正好可以宰殺烹燒。」
牛子充又看見一陽一玠吃一種叫做「芥菹」的蔬菜,便對一陽一玠說:「你的名字叫玠,為什麼還吃芥菹?」
一陽一玠回答說:「你既然姓牛,為什麼仍經常吃牛肉?」
太倉令張策在雲龍門同一陽一玠辯論時理屈詞窮。
便對一陽一玠說:「你本來就沒有道德和膽量,只是和衛玠同名。」
一陽一玠抗議說:「你既然不是英雄,怎麼敢用同孫策一樣的字號。」
太子洗馬蘭陵的蕭詡英俊豪爽,並且有才善辯,他對一陽一玠說:「流放凶暴的共工到幽州,易北一帶恐怕不是安樂之地。」
一陽一玠說:「釋放兇惡的歡兜於崇山,一江一 南怎麼會是名勝之地。」
錄尚書晉昌王唐邕對各個官署的官員說:「各位可以說出本州的寶物。」
定州人說當地的絲織品是寶物。
滄州人說當地的水產和食鹽是寶物。
輪到一陽一玠了,唐邕說:「你是幽州人,以什麼東西為寶物?」
一陽一玠回答說:「刺史長官公正嚴明,文官武將遵紀守法,這就是幽州的寶物。」
唐邕臉上露出了慚愧的神色。
薛道衡
隋吏部侍郎薛道衡嘗游鍾山開善寺,謂小僧曰:「金剛何為努目?菩薩何為低眉?」
小僧答曰:「金剛努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道衡憮然不能對。
(出《談藪》)
隋朝的吏部侍郎薛道衡遊覽鍾山開善寺,他問小和尚:「金剛為什麼怒張其目,菩薩為什麼低頭垂眉?」
小和尚回答:「金剛怒目,所以降服四方妖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眾生。」
薛道衡驚奇地說不出話來。
薛 收
唐薛收在秦府,檄書露布,多出於收,占辭敏速,皆同宿構,馬上即成,曾無點竄。
(出《譚賓錄》)
唐朝的薛收在秦王府充當幕僚,秦王府的公文信函,大多出自薛收的手筆。
他撰寫文章迅速敏捷,全都像是預先構思好了的,揮筆即成,從來不用加以修改。
張後裔
張後裔在并州,太宗就受春秋左氏傳。
後因召入賜宴,言及平昔。
從容謂曰:「今日弟子何如(如原作知,據明抄本改)?」
後裔對曰:「昔孔子領徒三千,徒者無子男之位,臣翼贊一人,即為萬乘主,計臣此功,愈於先聖。」
太宗大悅,即賜馬五匹。
後為禮部尚書。
陪葬獻陵。
(出《譚賓錄》)
張後裔在并州,太宗皇帝請他來講解《春秋左氏傳》。
然後設宴招待他。
他們說話間談起過去的事情,太宗皇帝從容地對他說:「今天我這個學生怎麼樣?」
張後裔回答說:「昔日孔子有學生三千人,但是其中沒有一個人得到過子男以上的爵位。
如今我只輔佐一個人,就是萬乘之主的皇帝。
如此看來,我的功勞超過了古代的聖人。」
太宗皇帝非常高興,立即賞賜給他五匹馬,後來又任命他為禮部尚書。
張後裔死後,皇帝又命令將他葬到了皇家陵墓附近。
崔仁師
崔仁師為度支郎中,嘗陛奏度支錢物數千言沒官為輕,改(輕改字原作改輕,據宋孔平仲續世說一改)從死。
仁師議,以為父子天屬,昆季同氣,誅其父子,足累其心,此而不顧,何愛兄弟。
既欲改法,請審商量。
竟從仁師議。
(出《譚賓錄》)
崔仁師擔任度支郎中,向皇帝報告錢物的支配調度情況數千筆,手裡不拿帳本。
太宗皇帝覺得奇怪,命令杜正倫拿著帳本對照,然後由崔仁師大聲報告,結果沒有發現一筆差錯。
刑部認為反叛罪犯的兄弟受牽連而要處罪,只將家產沒收充公太輕,改為同罪犯一同處死。
崔仁師認為,父子兄弟血緣相連,誅殺了罪犯父子,足以震撼兄弟的心。
如果如此還受不到教育,怎麼能說愛兄弟呢。
所以要求修改法律,請求審議商量,結果竟通過了崔仁師的建議。
盧莊道
盧莊道,范一陽一人也,天下稱為名家。
聰慧敏悟,冠於今古。
父彥與高士廉有舊。
莊道少孤,年十二,造士廉。
廉以故人子,引令坐。
會上有上書者,莊道竊窺覽,謂士廉曰:「此文莊道所作。」
士廉怪謂曰:後生勿妄言,為輕薄之行,請誦之,果通。
復請倒通,又通。
士廉稱歎久之。
乃跪謝曰:「此文實非莊道所作,向傍窺而記耳。
士廉取他文及案牘,命讀之,一覽而倒誦。
並呈示所撰文章。
士廉具以聞。
太宗召見,策試擢第。
年十六授河池尉,滿二歲,制舉擢甲科。
召見,太宗曰:「此是朕聰明小兒邪?」
特授長安尉。
太宗將省囚徒,莊道年才二十,縣令以幼年,懼不舉,將以他尉代之。
莊道不從。
時系囚四百餘人,俱預書狀。
莊道但閒暇,不之省也。
令丞等憂懼,屢以為言,莊道從容自若。
翌日,太宗召囚。
莊道乃徐書狀以進,引諸囚入,莊道對御評其罪狀輕重,留系月日,應對如神。
太宗驚歎。
即日拜監察御史。
(出《御史台記》)
盧莊道是范一陽一人,被天下公認為有學問的人,他的聰明才智超過了古今所有的人,他的父親盧彥和高士廉的關係很好。
盧莊道從小喪父,十二歲的時候去拜見高士廉,高士廉因為他是故人的兒子,讓他坐下。
恰巧有人送來文章向高士廉請教,盧莊道偷著觀看,然後對高士廉說:「這篇文章是我寫的。」
高士林責怪他說:「小孩子不要說大話!」認為他輕薄,讓他背誦,盧莊道果然背下來了。
又讓他倒著背誦,他又背下來了,高士廉稱讚感歎不已。
盧莊道跪下請罪說:「這篇文章實在不是我作的,而是在旁邊偷看時記住的。」
高士廉取來其他文章和官府文書叫他讀,盧莊道全都能看一遍以後就能倒背下來。
盧莊道拿出自己所作的文章請高士廉看,高士廉上報給皇帝。
太宗皇帝召見盧莊道,考問他政事和經義問題,錄用了他,十六歲便授予他河池縣尉的官職。
滿兩年以後,他參加科舉考試,又考中了甲科進士。
太宗皇帝召見他時說:「這就是我的聰明的小兒童。」
並且特別任命他為長安縣尉。
太宗皇帝將要視察牢獄,盧莊道才二十歲。
縣令認為他太年輕,怕他不能應付處理,想要以別的縣尉代替他,盧莊道不同意。
當時牢獄裡關押的囚犯有四百多人,全都有罪狀案卷材料,盧莊道有了空閒時間也不去審理。
縣令和縣丞既憂慮又害怕,多次詢問告誡他,盧莊道就是不以為然。
第二天,太宗皇帝召見囚犯,盧莊道不慌不忙地拿著案卷材料引導囚犯進來。
他當著皇帝的面審理評議各個罪犯的罪行輕重,關押的時間,應對處理迅速正確如神。
太宗皇帝十分驚異讚歎。
過了不幾天就任命盧莊道為監察御史。
許敬宗
高宗東封,竇德玄騎而從。
上問德玄曰:「濮一陽一古謂之帝丘,何也?」
德玄不能對。
許敬宗策馬前對所問,上意稱善。
敬宗退而告人曰:「大臣不可無學,吾向見德玄不能對,心實羞之。」
德玄聞之曰:「人各有能有不能,善守其拙,不強所不知也。」
李績曰:「敬宗多聞,信美矣,德玄之言,亦善也。」
(出《譚賓錄》)
高宗皇帝雲遊東嶽泰山,舉行祭天的典禮,竇德玄騎馬跟隨。
皇帝問竇德玄說:「為什麼古時候把濮一陽一叫作帝丘呢?」
竇德玄回答不上來。
許敬宗上前回答了皇帝的問題,皇帝說回答得好。
許敬宗退回去對別人說:「作大臣的,不可以沒有學問,我剛才看見竇德玄回答不上來,心裡實在替他害羞。」
竇德玄聽到以後說:「人各有能和不能的,善於誠實地承認自己的笨拙,不強行假裝明白自己所不知道的問題。」
李績說:「許敬宗見多識廣,的確很好,而竇德玄的話,也有值得稱讚的地方。」
一胡一 楚賓
一胡一 楚賓屬文敏速,每飲酒半酣而後操筆。
高宗每令作文,必以全杯盛酒,令飲,便以杯賜之。
(出《譚賓錄》)
一胡一 楚賓寫作時敏捷迅速,每次都是喝得半醉以後再提筆。
高宗皇帝每次命令他寫文章,都先用金盃裝上酒給他喝,然後就把金盃賞賜給他。
裴琰之
裴琰之作同州司戶,年才弱冠,但以行樂為事,略不為案牘。
刺史譙國公李崇義怪之而問戶佐。
佐曰:司戶達官兒郎,恐不閒書判。
既數日,崇義謂琰之曰:「同州事物固(明抄本「固」作「困」)系,司戶尤甚,公何不別求京官,無為滯此司也。
琰之唯諾。
複數日,曹事委積,諸竊議以為琰之不知書,但遨遊耳。
他日,崇義召之,厲色形言,將奏免之。
琰之出,謂其佐曰:「文案幾何?」
對曰:「遽者二百餘。」
琰之曰:「有何多,如此逼人。」
命每案後連紙十張,仍命五六人以供研墨點筆。
左右勉唯而已。
琰之不之聽,語主案者略言事意,倚柱而斷之,詞理縱橫,文華燦爛,手不停綴,落紙如飛。
傾州官僚,觀者如堵牆,驚歎之一聲 不已也。
案達於崇義,崇義初曰:「司戶解判邪?」
戶佐曰:「司戶太高手筆,仍未之奇也,比四五十案,詞彩彌一精一。」
崇義悚怍,召琰之,降階謝曰:公之詞翰若此,何忍藏鋒,成鄙夫之過。
是日名動一州。
數日,聞於京邑。
尋擢授雄(明抄本「雄」作「雍」)州司戶。
(出《御史台記》)
裴琰之擔任同州司戶的時候,剛剛二十歲,每天以玩樂為主要的事,一點也不關心處理公文。
刺史譙國公李崇義怪罪他而去詢問戶佐,戶佐說:「司戶是大家的孩子,恐怕不善於處理公文。」
過了數日,李崇義對裴琰之說:「同州的公務繁忙,司戶尤為突出。
你何不另外謀求個京城裡的官當,沒有必要滯留在這裡。」
裴琰之只好點頭稱是。
又過了數日,司戶應該辦理的公文堆積。
大家偷偷議論,以為裴琰之不會撰寫公文,只會玩樂。
後來李崇義召見裴琰之,嚴厲地對他說,要請示朝廷將他免職。
裴琰之出來問戶佐:「有多少公文案卷?」
戶佐回答說:「著急處理的有二百多份。」
裴琰之說:「我以為有多少呢,竟如此逼迫人!」他命令每件等待處理的案卷後面附上十張紙,又命令五六個人給他研墨點筆,左右的人勉強去做了。
裴琰之不聽詳細情況,只讓主辦各個案卷的事物的人員匯報事情的大概情況,他倚著柱子處理。
詞意奔放,文筆華美,手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寫完的紙如飛落下。
州府的官員都趕來了,圍觀的人像牆一樣,驚異讚歎聲音不斷。
處理完的公文案卷送到李崇義那裡,李崇義一開始還問:「司戶會處理公文嗎?」
戶佐說:「司戶手筆太高了!」李崇義仍然不知道裴琰之的奇異才能。
等到他看了四五十卷,發現詞句語言非常一精一采。
李崇義驚奇慚愧,將裴琰之找來,走下台階謝罪說:「你的文章如此好,何必隱藏鋒芒,這都是我的過錯啊!」當天裴琰之的聲名就震動了全州,數日之後又傳到京城,不久被提拔為雄州司戶。
蘇 頲
蘇祐聰悟過人,日誦數千言。
雖記覽如神,而父瑰訓勵嚴至,常令衣青布襦,伏於床 下,出其脛受柙楚。
及壯而文學該博,冠於一時。
性疏俊嗜酒。
及玄宗既平內難,將欲草制書,甚難其人。
顧謂瑰曰:「誰可為詔?試為思之。」
瑰曰:「臣不知其他,臣男頲甚敏捷,可備指使。
然嗜酒,倖免沾醉,足以了其事。」
玄宗遽命召來,至時宿酲未解,粗備拜舞,嘗醉嘔殿下,命中人扶臥於御前,玄宗親為舉衾以覆之。
既醒,授簡筆,立成。
才藻縱橫,詞理典贍,玄宗大喜。
撫其背曰:「知子莫若父。
有如此邪?」
由是器重,已注意於大用矣。
韋嗣立拜中書令,瑰署官告,頲為之辭,薛稷書,時人為之三絕。
頲才能言,有京兆尹過瑰,命頲詠尹字。
乃曰:「丑雖有足,甲不全身,見君無口,知伊少人。」
瑰與東明觀道士周彥雲素相往來,周時欲為師建立碑碣,謂瑰曰:成某志,不過煩相君諸子,五郎文,六郎書,七郎致石。
瑰大笑,口不言而心服其公。
瑰子頲第五,詵第六,冰第七,詵善八分書。
(出《明皇雜錄》)
蘇頲的聰明超過了普通的人,每天能背誦數千句詩文,雖然記憶如神,然而父親蘇瑰仍嚴加管束和鼓勵。
經常命令他穿上舊衣服趴到床 底下,露出小腿用木板打。
蘇頲長大以後文章寫得非常好,一時聲名大震,然而他粗心好酗酒。
等到玄宗皇帝平定國內動亂,想要發佈公告,沒有找到合適的撰稿人,對蘇瑰說:「誰能夠為我起草詔書文告?請你為我想一想。」
蘇瑰說:「我不知道別人,我的孩子蘇頲文章寫得非常敏捷,可以隨時指使。
只是他好喝酒,如果沒有喝醉,足以完成這個任務。」
玄宗皇帝立即命令去找蘇頲。
蘇頲來了以後,隔夜喝的酒還沒醒,歪歪斜斜的勉強給皇帝磕了頭,然後便吐到殿下。
皇帝命令太監將他扶到跟前躺下,親自為他蓋上被子。
過了一會兒,蘇頲醒了酒,就遞給他一支筆,他接過來一揮而就。
文章寫得才思文采奔放,敘事論理明白。
玄宗皇帝大喜,拍著他的脊背說:「瞭解兒子莫過於父親,就像這件事一樣。」
從此對蘇頲很器重,準備委以重任。
韋嗣被任命為中書令時,由蘇瑰組織起草委任狀,由蘇頲起草修辭,薛稷書寫,被當時的人們稱為「三絕。」
蘇頲剛剛會說話時,京兆尹去蘇瑰家作家客,命令蘇頲歌頲「尹」字。
蘇廷說:「丑雖有足,甲不全身,見君無口,知伊少人。」
蘇瑰和東明觀的道士周彥雲平素有來往,周彥雲想要為師傅立一塊碑。
他對蘇瑰說:「要實現我的願望,只不過麻煩你的幾個兒子就可以了。
由五郎撰寫碑文,六郎書寫,七郎往碑上刻字。」
蘇瑰大笑,嘴上沒說,心中很服周彥雲。
蘇瑰的幾個兒子,蘇頲排行第五,蘇詵第六,蘇冰第七,蘇詵善於書寫八分體的字。
王 劇
王劇,絳州人,開元中任中書舍人。
先是五王出閣,同日受冊,有司忘載冊文,百官在列,方知闕禮。
劇召小吏五人,各執管,口授分寫,一時俱畢。
(出《摭言》)
絳州人王劇開元中年擔任中書舍人,五個皇子離開朝廷去自己的封地作藩王,當天要接受皇帝冊封稱號,秘書機關忘了攜帶冊封的文書,百官已經上朝的時候才想起來。
王劇立即召集五個小官,每人手裡拿一支筆,由王劇口授,五個人分別書寫,一會功夫就將文書全部準備好了。
李 白
開元中,李翰林白應詔草白蓮花開序及宮詞十首,時方大醉,中貴人以冷水沃之,稍醒。
白於御前,索筆一揮,文不加點。
(出《摭言》)
開元中年,翰林學士李白奉皇帝的命令起草白蓮花盛開的序言和以宮廷生活為題材的詞十首。
當時李白喝得酩酊大醉,宦官用冷水將他澆醒。
李白起來走到皇帝面前,要來毛筆一揮而就,不用修改。
柳 芳
李幼奇者,開元中,以藝干柳芳。
嘗對芳念百韻時,芳已暗記,便題之於壁,不差一字。
謂幼奇曰:「此吾之詩也。」
幼奇大驚異之,有不平色。
久之徐曰:「聊相戲耳,此君所念也。」
因請幼奇更誦所著文章,皆一遍能寫。
(出《尚書故實》)
李幼奇在開元中年在柳芳面前顯示自己的才能,對柳芳念自己所作的百句詩。
柳芳一邊聽一邊記,然後用筆題在牆壁上,與李幼奇的原詩一字不差。
柳芳對李幼奇說:「這是我作的詩。」
李幼奇非常驚奇,臉上露出不平的神色。
過了一會柳芳對李幼奇說:「同你開個玩笑,這是你剛才念的詩。」
然後又請李幼奇念他所寫的其它文章,柳芳全都能聽一遍就背寫下來。
王 藻
王藻、王素,貞元初應舉,齊名第十四。
每偕往還通家,稱十四郎(明抄本每偕往還通家稱十四郎作每詣往還家通王廿四郎),或問,曰:藻、素也。
(出《傳載》)
王藻和王素在貞元初年參加科舉考試,並列第十四名。
每當他們一塊前往世一交一 朋友家時,人們都稱他倆為「十四郎。」
有人問誰是「十四郎」,回答說「王藻和王素。」
韓 愈
李河南素替杜公兼。
時韓吏部愈為河南令,除職方員外,歸朝,問前後之政如何,對曰:將兼來比素。
(出傳載)
河南李素代替杜公兼,這時吏部的韓愈由河南令改任職方員外。
他回到朝中以後,人們問他前後官員的才能和政績怎麼樣。
韓愈回答說:「將兼來比素。」
李 程
李相國程執政時,嚴謨、嚴休皆在南省。
有萬年令闕,人多屬之。
李云:二年(明抄本作嚴)不知謨。
(出《傳載》)
宰相李程主持政務時,嚴謨和嚴休都在尚書省任職。
萬年縣令出現空缺,很多人都想去。
李程說:「二年不知『謨』。」
李吉甫
憲宗久親政事,忽問京兆尹幾員。
李相吉甫對曰:「京兆尹三員:一員大尹,二員少尹,以為善對。
(出《國史補》)
憲宗皇帝長時間親自處理國家政務,忽然問有幾名京兆尹。
宰相李吉甫回答說:「京兆尹有三名,一名叫『大尹』,二名叫『少尹』。」
人都以為對答極妙。
王 生
或問羅浮王生曰:為政難易?曰:簡則易。
又問儒釋同否?曰。
直則同。
(出《國史補》)
有人問羅浮的王生說:「主持處理政務容不容易?」
王生說:「簡政則容易。」
又問儒家和佛教是否一樣,王生回答說:「坦誠直爽說穿了則一樣。」
辛丘度
元和十五年,辛丘度、丘(丘字原闕,據傳載補)紓,杜元穎,同時為遺補。
令史分直,故事但舉其姓曰:辛、(辛字原闕,據傳載補)丘、杜當入。
(出《傳載》)
唐朝元和十五年,辛丘度、丘紓和杜元穎同時為後補官員。
令史為他們排列後補遞進的順序時故意按他們姓氏上的巧合排列推薦說:「辛、丘、杜當入。」
一溫一 庭筠
會昌毀寺時,分遣御史檢天下所廢寺,及收錄金銀佛像。
有蘇監察者不記名,巡檢兩街諸寺,見銀佛一尺已下者,多袖之而歸。
人謂之「蘇扛佛」。
或問一溫一 庭筠:將何對好?遽曰:無以過「密陀僧」也。
(出《尚書故實》)
唐朝會昌年間大肆拆毀寺廟的時候,皇帝派御史檢查各地毀寺的情況,同時收集金銀佛像。
有個蘇監察,已經記不清名字了。
他巡視檢查兩條街上的各個寺廟,見到一尺以下的銀佛像,便藏到袖子裡帶回家。
人們都叫他「蘇扛佛」。
有人問一溫一 庭筠,以什麼來對應這三個字。
一溫一 庭筠立即回答:「沒有比『密陀僧』更恰當的了。」
暗喻「藏匿佛像的和尚。」
柳公權
柳公權,武宗朝在內庭。
上嘗怒一宮嬪久之,既而復召。
謂公權曰:「朕怪此人,然若得學士一篇,當釋然也。」
目御前蜀箋數十幅授之。
公權略不佇思,而成一絕曰:不分前時忤主恩,已甘寂寞守長門。
今朝卻得君王顧,重入椒房拭淚痕。」
上大悅,錫錦彩二百匹,令宮人上前拜謝之。
(出《摭言》)
唐朝的柳公權在武宗皇帝的時候是宮廷內的官員。
皇帝很長時間對一名宮內女官生氣,皇帝將她叫來後對柳公權說:「我對這個人很不滿意,然而如果得到你的一篇作品,我就不再怪罪她了。」
說完將御案上的幾十張蜀郡產的紙遞給他。
柳公權不加思索,立即寫成一首絕句:「不分前時忤主恩,已甘寂寞守長門。
今朝卻得君王顧,重入椒房拭淚痕。」
皇帝很高興,賞賜給他二百匹錦緞,並命令女官上前向他拜謝權德輿權丞相德輿言無不聞,又善廋詞。
嘗逢李二十六於馬上,廋詞問答,聞者莫知其所說焉。
或曰,廋詞何也?曰:隱語耳。
語不曰:「人焉廋哉!人焉廋哉!」此之謂也。
(出《嘉話錄》)
丞相權德輿沒有不知道的事情,並且還善於說「廋語」,也就是隱語。
他與李二十六郎在馬上相遇,互相用廋語問答說話,旁邊的人都聽不懂他們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有人問:「什麼是廋語?」
權德輿說:「就是隱語,不明說話,人如何去尋找。」
人如何去尋找?這就是他說的話。
東方朔
漢武帝嘗以隱語召東方朔。
時上林獻棗,帝以杖擊未央前殿檻曰:叱叱,先生束束。
朔至曰:「上林獻棗四十九枚乎?朔見上以杖擊檻兩木,兩木林也,束束棗也,叱叱四十九也。」
(出《東方朔傳》)
漢武帝曾經招呼東方朔上殿猜隱語,當時上林獻來一些棗。
武帝用手杖敲擊未央宮前的大殿門檻,說:「叱叱,先生束束。」
東方朔走過來說:「是不是上林獻棗四十九枚?」
東方朔見武帝以手杖敲擊門檻兩木,想到兩木為林,束束相加為棗(棗),叱叱(諧音七七)為四十九。
東方朔常與郭舍人於帝前射覆。
郭曰:臣願問朔一事,朔得,臣願榜百;朔窮,臣當賜帛。
曰:客來東方,歌謳且行。
不從門入,逾我垣牆。
遊戲中庭,上入殿堂。
擊之拍拍,死者攘攘。
格鬥而死,主人被創:是何物也?朔曰:長喙細身,晝匿夜行,嗜肉惡煙,常所拍捫,臣朔愚戇,名之曰蚊,舍人辭窮,當復脫褌。
(出《東方朔傳》)
東方朔經常和郭舍人在漢武帝的面前猜迷,郭舍人說:「我想問東方朔一件事,東方朔猜著了,我願意挨一百下板子;如果東方朔猜不著。
請賞賜我帛布。」
接著他出謎語說:「客來東方,且歌且行。
不從門入,逾我院牆。
遊戲中堂,出入殿堂。
擊之拍拍。
死者紛亂。
格鬥而死,主人受傷。
是什麼東西?」
東方朔回答說:「長嘴細身,晝伏夜出。
喜肉怕煙,常所拍捫。
臣朔愚笨,名之曰蚊。
舍人辭窮,當脫褲子。」
李 彪
後魏孝文皇帝嘗殿會群臣酒酣歡極,帝因舉卮屬群臣及親王等酒曰:「三三橫,兩兩縱,誰能辨之賜金鐘。」
御史中尉李彪曰:沽酒老嫗甕注磚,屠兒割肉與稱同。
尚書左丞甄琛曰:吳人浮水自雲工,技兒擲袖在虛空。
彭城王勰曰:「臣思解此是一習一 字。
高祖即以金鐘賜彪。
朝庭服彪聰明有如。
甄琛和之亦速。
(出《伽藍記》)
北魏的孝文皇帝曾經舉行盛大的文武百官宴會,當酒喝得非常暢快高興的時候,皇帝舉杯向大臣和親王們敬酒說:「三三橫,兩兩縱,誰能猜著賜金盃。」
御史中尉李彪說:「沽酒老嫗甕注磚,屠兒割肉與稱同。」
尚書左丞甄琛說:「吳人浮水自雲工。
技兒擲袖在虛空。」
鼓城的王勰說:「我猜謎底是個『習』(一習一 )字。」
高祖皇帝便把金盃賞賜給了李彪。
官員們都佩服李彪聰明有見解,而甄琛和的也很快。
班 蒙
唐太保令狐相綯,出鎮淮海日支使班蒙與從事俱游大明寺之西廊。
忽觀前壁所題云:一人堂堂,二曜同光,泉深尺一,點去冰旁,二人相連,不欠一邊,三梁四柱烈火然,除卻雙勾兩日全。
諸賓幕顧之,駐足良久,莫之能辨。
獨班蒙曰:一人豈非大字乎?二曜者日月,非明字乎?尺一者十一寸,非寺字乎?點去冰,水字;二人相連,天字;不欠一邊,下字;三梁四柱而烈火然,無字;兩日除雙勾,比字;得非大明寺水,天下無比乎?」
眾皆洗然曰:黃絹之奇智,亦何異哉!稱歎彌日。
詢之老僧曰:頃年有客獨遊,題之而去,不言姓氏。
(出《桂苑叢記》)
唐朝的太保銜宰相令狐綯離開朝廷鎮守淮海的時候,帶領班蒙和幾位從事一同遊覽大明寺的西廊。
他們忽然發現前面的牆壁上有題字,內容是:「一人堂堂,二曜同光,泉深一尺,點去冰傍,二人相連,不欠一邊,三梁四柱烈火然,除卻雙勾兩日全。」
各位賓客和幕僚看了,站在那裡很長時間,都無法解釋。
只有班蒙說:「一人不是個大字嗎;二曜是日月,不是明字嗎;尺一為十一寸,不是寺字嗎;點去水(冰),水字;二人相連,天字;不欠一邊,下字;三梁四柱而烈火然,無(無)字;兩日除雙勾,比字。
連起來不就是『大明寺水,天下無比』嗎!」大家恍然大悟說:「楊修破解『黃絹幼婦』隱語的奇異智慧也不過如此!」大家讚歎了一整天,又去詢問老和尚。
老和尚說:「去年有一個獨自遊覽的客人題了這段隱語以後就走了,他沒有說出自己的姓名。」
幼敏陳元方
漢末,陳太丘實與友人期行,過期不至,太丘捨去。
去後乃至,其子元方,年七歲,在門外戲。
客問元方:「尊君在否?」
答曰:「待君不至,已去。」
友人便怒曰:「非人,與人期行,相委而去。」
元方曰:君與家君期日中時,過申(明抄本申作中)不來,則是無信,對子罵父,則是無禮。
友人慚,下車引之,元方遂入門不顧。
(出《商芸小說》)
漢朝末年,太丘陳實與朋友約定一同出門,過了約定的時間朋友沒來,陳實便自己走了。
陳實走了以後朋友才到,陳實的兒子,七歲的陳元方正在門外玩耍。
陳實的朋友問陳元方說:「你父親在嗎?」
陳元方說:「等你不來,已經走了。」
陳實的朋友生氣地說:「不是人,與人約好一塊走,卻扔下別人自己走了。」
陳元方說:「你與父親約定今天中午見面,過時不來,則是沒有信用,當著兒子罵父親,則是無禮。」
陳實的朋友慚愧地下車去拉陳元方的手,陳元方走進門去不理他。
孫 策
吳孫策年十四,在壽一陽一詣袁術。
始至,俄而劉豫州備到,便求去。
袁曰:「劉豫州何關君?」
答曰:「不爾,英雄忌人。」
即出,下東階,而劉備從西階上,但轉顧視孫之行步,殆不復前。
(出《語林》)
東吳的孫策十四歲那年去壽一陽一拜見袁術。
剛到不一會兒。
豫州牧劉備就來了,孫策要走。
袁術說:「劉豫州來和你有什麼關係?」
孫策回答說:「不然,英雄互相妒忌。」
說完就往外走。
他從東面台階下去,劉備從西面台階上來,只是轉頭看孫策走路的資勢,卻不再往前走了。
鍾 毓
鍾毓、鍾會,少有令譽,年十三,魏文帝聞之,語其父繇曰:「令卿二子來。」
於是敕見。
毓面有汗。
帝問曰:「卿面何以汗?」
毓對曰:「戰戰惶惶,汁出如漿。」
復問會:「卿何以不汗出?」
會對曰:戰戰慄栗,汗不得出。」
又值其父晝寢,因共偷服散酒,其父時覺,且假寐以觀之:毓拜而後飲,會飲而不拜。
既問之,毓曰:「酒以成禮,不敢不拜。」
又問會,何以不拜,會曰:「偷本非禮,所以不拜。」
(出《小說》,明抄本作出《世說》)
鍾毓和鍾會從小就有美名。
十三歲的時候魏文帝聽到了他倆的名聲以後,對他們的父親鍾繇說:「叫你的兩個兒子來。」
於是鍾毓和鍾會按命令來朝見魏文帝。
鍾毓的臉上有汗水,魏文帝問他:「你臉上為什麼有汗?」
鍾毓回答說:「戰戰惶惶,汗如水出。」
又問鍾會:「你為什麼不出汗?」
鍾會回答說:「戰戰慄栗,汗出不來。」
有一天,他倆的父親白天睡覺,他倆一塊偷散酒喝,他們的父親覺察到了,仍然裝睡觀察他倆。
鍾毓先行禮後喝酒,而鍾會是喝酒不行禮。
父親詢問他倆,鍾毓說:「酒是禮儀用品,所以不敢不行禮。」
又問鍾會:「你為什麼不行禮?」
鍾會說:「偷本就是非禮的行動,所以用不著行禮。」
孫齊由
孫齊由、齊莊二人小時詣庾公。
公問齊由何字,曰:「齊由。」
公曰:「欲何齊邪?」
曰:「齊許由。」
又問齊莊何字,答曰:「齊莊。」
公曰:「欲齊何邪。」
曰:「齊莊周。」
公曰:「何不慕仲尼而慕莊周?」
答曰:「聖人生知,故難慕。」
庾公大喜小兒答對。
(出《世說新語》)
孫齊由和孫齊莊兩個人小時候拜見庾公。
庾公問齊由叫什麼名字,齊由說:「齊由。」
庾公問:「想要和誰『齊』啊?」
齊由回答:「同許由齊」。
庾公又問齊莊叫什麼名字,齊莊說:「齊莊。」
庾公又問:「想要向誰看齊啊!」齊莊說:「和莊周齊名。」
庾公說:「為什麼不羨慕孔子而羨慕莊周呢?回答說:「聖人生而知之,所以難以羨慕。」
庾公對小孩的回答非常滿意。
陸 琇
後魏東平王陸俟,代人也,聰悟有才略。
子馥有父風。
高崇見而賞之,謂朝臣曰:「吾常歎其父智過其軀,此逾於父矣。」
為相州刺史,遷太僕。
馥子琇,年九歲。
馥謂曰:「汝祖東平王有十二子,我為嫡長,承襲家業。
吾今年老,屬汝幼童,詎堪為陸氏宗首乎?」
琇對曰:「苟非鬥力,何患童稚。」
馥奇之,立為嫡。
(出《談藪》)
北魏的東平王陸俟是世襲的王位,他聰明而有謀略。
他的兒子陸馥保留了父親的風格,高宗皇帝看見他讚賞地對大臣們說:「我經常感歎他父親的才智超過了身體,而他的才智又超過了他父親。」
陸馥的官職是相州刺史,後來又改任太僕。
他的兒子陸琇才九歲。
陸馥對兒子說:「你祖父東平王有十二個兒子,我是嫡傳長子,繼承了家業。
我如今已經老了,將來屬於你這個小孩。
你能否擔陸氏家族的首要繼承人?」
陸琇說:「又不是鬥力,何必擔心年齡小。」
陸馥很驚奇,把陸琇立為繼承人。
王 絢
宋王景,僧朗之子,美風貌,善玄言。
與謝莊、張暢、何偃,俱有盛名。
於是景文本名彧。
與明帝名同,故稱字。
長子絢年五六歲,警悟。
外祖何尚之賞異焉。
嘗教讀《論語》,至鬱鬱乎文哉,因戲之曰:可改邪邪乎文哉。
絢應聲答曰:尊者之名,安可為戲,便可道草翁之風則舅。
論語曰:草上之風則偃,偃尚之子也。
絢卒於秘書丞。
(出《談藪》)
劉宋時代的王景是王僧朗的兒子,他的相貌俊美,風度高雅,善於講一精一微玄妙的語言。
他和謝莊、張暢、何偃,都很有響亮的名聲。
原來王景的名字叫王彧。
因為與明帝同名。
所以改成「景」字。
王景的長子王絢才五六歲,就非常機敏聰慧。
他的外祖父何尚之很欣賞他,曾經教他讀《論語》。
念到「鬱鬱乎文哉」一句,同他開玩笑說:「可以改成『邪邪乎文哉』嗎?」
王絢應聲回答說:「尊貴人物的名字,怎麼可以開玩笑。
那麼也可以說『草翁之風則舅』了。」
《論語》上有「草上之風則偃」一句,而「偃」是何尚之的兒子。
王絢後來擔任秘書丞。
死在任職期間。
蕭遙欣
南齊曲一江一 公蕭遙欣少有神采干局。
為童子時,有一小兒左右彈飛鳥,未嘗不應弦而下。
遙欣謂之曰:凡戲多端,何急彈此?鳥自雲中翔,何關人事?小兒感之,終身不復捉彈。
爾時年十一。
士庶多競此戲,遙欣一說,旬月播之,遠近聞者,不復為之。
(出《談藪》)
南齊曲一江一 公蕭遙欣從小就有神采和辦事的才能。
他還是兒童時,看見有一個小孩在附近用彈弓射殺飛鳥,沒有不應聲而落的。
蕭遙欣對他說:「遊戲的玩法很多,為什麼要把飛鳥打下來。
鳥兒在雲中飛翔,哪裡礙著人的事了!」孩子受了感動,終身不再打鳥。
當時蕭遙欣才十一歲。
當地的民眾都願意打鳥比賽取樂,蕭遙欣的話,在一個月的時間傳播開來,遠近的人們聽了,從此不再打鳥。
房氏子
唐韋陟有疾,房尚書琯使子弟問之。
延入臥內,行步悉籍茵毯,房氏子襪而登階,侍婢皆笑之。
舉朝以為韋氏貴盛,房氏清儉。
俱為美談。
(出《國史補》)
唐朝的韋陟生病了,尚書房琯派子弟去探望。
來到韋陟的臥房,地上全都鋪著毛毯。
房氏子弟穿著襪子登上台階走了進去,一奴一婢們全都嘲笑他們。
滿朝的官員都認為,韋陟的家庭尊貴富足,房琯的家庭清廉樸素,都是人們樂於稱道的好事。
張 琇
張童子者名琇,審素之子也。
開元二十二年,琇殺殿中侍御史楊萬頃於闕下,復父仇也。
初審素受賕事發,詔萬頃按之。
萬頃按審素過入,故坐誅,家屬徙邊。
琇會赦得還,時未冠,乃追復前怨,與其弟瑝手刃萬頃於都城。
聞者駭之。
帝嘉其孝,將釋之。
有司以專殺抗論,琇坐死。
時人哀之,葬於邙山,為疑塚焉:蓋懼楊宗之所發也。
故虞部員外郎顧雲誄之曰:「冒法復仇,信難逃於刑典,忘身徇孝,誠有契於禮經。
且從古以來,誰人不死?得其死矣,夫可恨歟?」
(出《顧雲文集》)
少年張琇是張審素的兒子。
開元二十二年張琇在皇宮門外殺死了殿中侍御史楊萬頃,報了父仇。
當初張審素受賄的事情洩露,由楊萬頃審理。
楊萬頃在審理中偏激有過失。
導致了張審素被誅殺,家屬遷往邊遠地區。
張琇遇到大赦回到京城時,還未成年。
他為了復仇和弟弟張琇把楊萬頃刺殺於京城。
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感到驚訝。
皇帝讚賞他的孝心,想要釋放他。
辦案機關以他是故意殺人提出異議,最後將張琇處死,張琇被葬在邙山,沒有標明墳墓的位置,因為怕楊萬頃家裡的人掘墓。
虞部員外郎顧雲寫了一篇悼念張琇的文章說:「冒犯法律復仇,實在難逃刑法的追究,捨身忘死盡孝,符合儀禮周禮。
況且從古以來,誰人不死。
死得其所,了卻恩怨。」
渾 瑊
渾太師瑊年十一,隨父釋之防冬。
朔方節度張齊丘戲問:「將乳母來否?」
其年立跳蕩功。
後二年,拔石堡城,收龍駒島,皆有奇效。
(出《國史補》)
太師渾瑊十一歲的時候,隨父親渾釋之參加冬季邊境防衛,朔方節度使張齊丘同他開玩笑說:」帶乳母來了嗎?」
當年渾瑊就立下了突襲破敵的功勞。
二年後,在攻破石堡城和收復龍駒島的戰役中,他都做出了重要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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