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卷第二百一十六 卜筮一
管輅 淳於智 柳林祖 隗照 郭璞 蔡鐵 吳中察聲者 王子貞 張璟藏 湊州筮者 蔡微遠 車三 李老 開元中二道士 蔣直
管 輅
管輅洞曉術數。
初有婦人亡牛,從卜。
曰:「可視東丘塚中,牛當懸向上。」
既而果得。
婦人反疑輅,告官按驗。
乃知是術數所推。
又洛中一人失妻。
輅令與擔豕人斗於東一陽一門。
豚逸入一捨,突壞其牆。
其婦出焉。
輅鄉里范玄龍苦頻失火。
輅云:「有角巾諸生駕黑牛,從東(從東原作故車,據明抄本改)來,必留之宿。」
後果有此生來,玄龍因留之。
生急求去,不聽,遂宿。
主人罷入。
生懼圖己,乃持刀門外,倚薪假寐。
忽有一物,以口吹火。
生驚斫之死。
而視之則狐也。
自是不復有災。
又有人捕鹿,獲之,為人所竊。
詣輅為卦云:「東巷第三家,候無人時,發其屋頭第七椽,以瓦著椽下。
明日食時,自送還汝也。」
其夜盜者父患頭痛,亦來自佔。
輅令歸之。
病乃愈。
又治內吏失物。
輅使候人靜,於寺門,令指天畫地,舉手四向。
暮果獲於故處。
(出《異苑》)
又平原太守劉邠取山雞毛置器中,使輅筮之。
輅曰:「高岳巖巖,有鳥朱身。
羽翼玄黃,鳴不失晨。
此山雞毛也。」
(出《異苑》)
管輅通曉用卜卦觀察自然現象來推測事物。
初時,有個婦女丟了一頭牛,讓管輅給卜算一下。
管輅說:「你到東邊山丘的墳墓中去看看,你丟的那頭牛就在那懸空躺著呢。」
到那裡一看,果然看到牛在墳坑內懸空躺著呢。
這位丟牛的婦女反而對管輅起了疑心,報告了官府。
官府派人來察驗,才知道他是用卜卦推算出來的。
又有一次,洛中有一個人的妻子丟失了。
管輅讓他跟一個挑豬人在東一陽一門相打鬥,豬從挑豬人的蘿筐裡跑出來,跑到一家院裡,撞壞了院牆,從屋裡走出來一個女人,正是問卜人的妻子。
管輅住的鄉里范玄龍家中接連不斷地失火。
找管輅卜算。
管輅說:「有一位戴著角巾的男人駕著黑牛從東邊來,你一定留他住下。」
後來,果然有這麼一個男人來了。
范玄龍留他在家中住下,這個男人急著趕路,范玄龍不放他走,只好住下了。
天黑後,范玄龍一家不進屋去睡。
這位男人怕他們謀害他,就手中持刀在裡屋門外,倚著柴堆打個盹。
忽然看見一個東西,用口往外噴火,這個男人驚恐急忙用刀將它砍死,上前去看,原來是隻狐狸。
從這以後,范玄龍家再也不鬧火災了。
又有一個人捕獲一頭鹿,讓人偷走了,到管輅這兒推算。
管輅告訴他:「東街第三家,等他們家裡沒人的時候,掘開他家屋上第七根椽子,將瓦放在椽子下面。
到明天吃飯的時候,有人就會將鹿送給你的。」
這天夜裡偷鹿的人的父親頭痛得厲害,也到管輅這來占卜。
管輅讓他將偷來的鹿還回去,於是他父親的頭立時不痛了。
又有一次,官府內部丟失了物品。
管輅讓他們在人靜時在寺門旁指天畫地,舉著手向四方。
到了傍晚,丟失的物品果然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了。
又:平原太守劉邠拿一根野雞毛放在一個容器裡,讓管輅卜算是什麼東西。
管輅卜算說:「在高高的山上,有隻鳥身子是朱紅色的,羽翼是玄黃色的,每天早晨它都鳴叫。
你容器裡裝著的是根山雞毛。」
淳於智
鮑瑗家多喪及病,淳於智為筮之。
卦成云:「宜入市門數十步,有一人持荊馬鞭,便就買取,懸東北桑樹上,無病。
三年當得財。」
如其言。
後穿井得錢,及銅器二十萬。
(出《獨異志》)
鮑瑗家裡經常有人病了或死了,淳於智給他佔一卜,卦象上說:「你趕快到離市門幾十步的地方,看見一個人拿著荊條馬鞭,就將馬鞭買下來。
拿回家來,懸掛在東北面桑樹上,就會免出疾病的。
而且,三年之內還將得到一筆外財。」
鮑瑗按照淳於智的話去做了,果然像他說的那樣沒有再生病了。
後來挖井又挖到銅錢及各種銅器二十枚。
柳林祖
有日者柳林祖善卜筮。
其妻曾病鼠瘺,積年不差。
漸困(「困」原作「因」,據明抄本改)垂命。
林祖遂佔之,得「頤」之「復」。
按卦曰:「應得姓石者治之,當獲灸鼠而愈也。」
既而鄉里有一賤家,果姓石。
自言能除此病。
遂灸病者頭上三處。
覺佳。
俄有一鼠,色黃秀,逕前。
噞噞然伏而不動。
呼犬噬殺之。
視鼠頭上,有三灸處。
病者自差。
(出《洞林》)
有個以占卜為生的人叫柳林祖,非常精通占卜術。
他的妻子曾經得過老鼠瘡,好幾年了也未見好,而且眼看病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了。
柳林祖於是占卜推算,得到「頤」和「復」兩卦。
按著卦象說:「應該讓一位姓石的人醫治,而且在捉到灸鼠的時候就能痊癒。」
過了一段時間,鄉里有一戶貧賤的人家姓石,說能治這種鼠瘡病。
於是在患者頭上灸了三處,果然感覺好多了。
過了一會兒,有一隻老鼠,亮黃色,逕自走到跟前來,活脫脫地望著他們一動不動。
叫喚狗來將這隻老鼠捕住,看見老鼠頭上有三處被灸。
從此,柳林祖妻子的鼠瘡病徹底痊癒了。
隗 照
晉隗照善易。
臨終謂妻子曰:「後雖大荒,勿賣宅。
後五年,詔使龔負吾金,以吾所書板告之。」
後如其言。
妻繼板詣之。
使者惘然,沈吟不語。
取蓍筮之。
卦成曰:「妙哉隗生,吾不負金。
賢夫自藏金,以待太平。
知吾善易,書板寄意。
金有五百斤,盛以青瓷,埋在堂屋。
去壁一丈,入地九尺。」
妻掘之,果得金也。
(出《國史補遣》,明抄本作出《系蒙》。
)
晉朝人隗照擅長易經,臨死時對妻子說:「以後雖然遇到大荒年,但不要賣掉房屋。
再過五年,召見姓龔的家僕,讓他償還欠我的金子,將我寫的這塊書板給他看就可以了。」
後來,隗照的妻子按著丈夫的遺囑,將姓龔的家僕召到跟前,把丈夫留下的板書給這位僕人看。
僕人看書板後不懂是什麼意思,想了半天還是不明白。
最後取出蓍草占卜,占成一卦說:「真妙啊隗炤。
我不欠你的金子,是你這位善良的丈夫生前自己藏著金子,準備太平時用。
知道我擅長易經,將它書寫在板上。
有五百斤黃金,裝在青瓷中,埋在堂屋裡離牆一丈遠的地方,深有九尺。」
隗炤的妻子按卦上告訴的位置挖地,果然得到了一甕黃金。
郭 璞
楊州別駕顧球娣生十年便病,至年五十餘。
令郭璞筮之。
得「大過」「之升」。
其辭曰:「大過卦者義不嘉,塚墓枯楊無英華。
振動遊魂見龍車,身被重累嬰天邪。
法由斬樹(樹原作祀,據明抄本改)殺靈蛇,非己之咎先入瑕。」
案卦論之可奈何,球乃訪跡其家事。
先世曾伐大樹,得大蛇殺之。
女便病。
病後有群鳥數千迴翔屋上,人皆怪之,不知何故。
有縣農行過捨邊,仰視,見龍牽車,五色晃爛。
甚大非常。
有頃遂天。
(出《搜神記》)
楊州別駕顧球的弟媳生下來後十歲便有病,到五十多歲了還是病厭厭的。
顧球讓郭璞給卜算一卦。
卜得「大過」和「升」卦。
卦上說的是:「得大過卦的是在『義』上不好,他家墳地上的楊樹枯死不長葉子。
受振的遊魂看見龍車,身患重病是遭受天邪。
受到這麼重的懲罰是由砍樹殺靈蛇緣起的,罪過不在患病的人而在她的先人。」
這個卦說的是什麼呢?顧球去訪察弟媳娘家的情況,得知她的先人曾確伐過大樹,斬殺過大蛇。
從這之後,他弟媳便患病在身了。
患病後,有一群鳥約幾千隻繞屋飛來飛去。
人們都感到奇怪,不知這是為什麼。
有一位本地的農夫經過他弟媳家,抬頭看見一條龍拉著車,五彩斑斕,金光耀眼,不是一般的大,過了一會兒就消失了。
蔡 鐵
宋南郡王義宣在鎮,府史蔡鐵者善卜。
王嘗在內齋見一白鼠緣屋樑上,命左右射得之。
內涵中,命鐵卜函中何物。
卦成笑曰:「得之矣。」
王曰:「狀之。」
「白色之鼠背明戶,彎孤射之,絕其左股。
鼠孕五子,三雄二雌。
若不見信,剖腹而立知。」
王便剖之。
皆如鐵言。
賜萬錢。
(出《渚宮舊事》)
南北朝時,南宋的王義宣鎮守南郡期間,屬下有個叫蔡鐵的府史擅長占卜。
一次,王義宣在書房裡看見一隻白鼠緣著屋樑向上爬,讓左右的僕人將它射下來,裝在一個匣子裡,讓蔡鐵卜算匣子裡裝的是什麼?蔡當場卜算一卦笑著說:「卜到了!」王義宣說:「你說說這件東西的樣子」蔡鐵說:「是一隻白鼠背對著明亮的窗戶,彎弓射它,射斷了它的左腿。
這隻老鼠肚中懷著五隻小鼠,三隻雄鼠兩隻雌鼠,若不相信,將白鼠的肚子剖開立時就清楚了。」
王義宣便讓人將白鼠肚子剖開,果然向蔡鐵說的那樣。
王義宣賞賜給蔡鐵錢一萬。
吳中察聲者
後魏末,有吳士至北間。
目盲而妙察聲。
丞相嗣渤海王澄使試之。
聞劉桃枝之一聲 曰:「當代貴王侯將相死於其手。
然譬如鷹犬,為人所使耳。」
聞趙道德之一聲 曰:「亦貴人也。」
聞太原公洋之一聲 曰:「當為人主。」
聞澄之一聲 ,不動。
崔暹私掐之,乃繆言:「亦國王也。」
王曰:「我家群一奴一,猶當極貴,況吾身手。」
後齊諸王大臣賜死,多為桃枝之所拉殺焉。
而澄竟有蘭京之禍。
洋受禪,是為文宣王。
(出《三國典略》)
後魏末年,有個從一江一 南吳地來的盲人,擅長聽聲音卜算人的吉凶禍福。
丞相高歡的世子渤海王高澄讓他試聽一下。
他聽了劉桃枝的聲音後說:「當代的貴人王侯將相都將死在這個人的手裡。
然而這個人就像鷹犬,是聽別人的命令而干的。」
聽了趙道德的聲音後說:「這也是位貴人啊。」
聽了太原公高洋的聲音後說:「你將來貴為人主能當君王。」
聽了高澄的聲音後不言語了,崔暹暗中掐了他一下,他才違心地說了假話:「也是國王啊。」
高澄聽了說:「我家裡的僕人都極富貴,何況我本人呢!」後來,北齊的各個王、大臣被處死,多數都是由劉桃枝拉出去砍頭的。
高澄也遭遇上了蘭京之禍,被家中一個作飯的僕夫蘭京殺死,高洋取代後魏自封為文宣王,作了北齊的開國君王。
王子貞
唐貞觀中,定州鼓城縣人魏全家富,母忽然失明。
問卜者王子貞。
子貞為卜之曰:「明年有從東來青衣者,三月一日來療,必愈。」
至時,候見一人著青紬襦,遂邀為重設飲食。
其人曰:「僕不解醫,但解作犁耳,為主人作之。」
其持斧繞捨求犁轅,見桑曲枝臨井上,遂斫下。
其母兩眼煥然見物。
此曲枝葉蓋井之所致也。
(出《朝野僉載》)
唐太宗貞觀年間,定州鼓城縣有個叫魏全的富戶,他母親忽然雙眼失明,到占卜人王子貞那兒去問卜。
王子貞為魏全母親卜算一卦,說:「明年三月一日,有個穿青衣的人從東邊來,讓他給治療一定能治癒。」
到了第二年的三月一日,魏全果然等到一個身穿粗綢青衣短衫的人。
於是邀請這個人到家裡,用好酒好菜招待他,請他給母親治眼疾。
這個人說:「我不懂得醫道。
我只會做犁啊。
我就為你做一張吧。」
說著,這個人手拿斧子繞著房舍周圍找能夠做犁轅的材料,看見一株彎曲的桑樹枝幹遮臨井上,就將它砍下來。
就在這時,魏全母親的兩眼突然重見光明。
原來這是株彎曲的桑樹枝幹上的葉子將井蓋住而導致了魏全母親雙眼失明。
張璟藏
周郎中裴珪妾趙氏,有美色。
曾就張璟藏卜年命。
藏曰:「夫人目長而慢視。
准相書,豬視者一婬一。
婦人目有四白,五夫守宅。
夫人終以奸廢,宜慎之。」
趙笑而去。
後果與人奸,沒入掖庭。
(出《朝野僉載》)
周時郎中裴珪的姨太太趙氏,很有姿色,曾經向張璟藏占卜年壽和命運。
張璟藏說;「夫人你的眼睛細長而且嫵媚看人。
根據相書上說的,用嫵媚的目光看人的人,性情一婬一蕩。
夫人你眼珠小四圍露白,將有五個男人跟你有奸亂的關係。
你最終還是因為姦情而受到懲處,應慎重啊。」
趙氏姨太太聽了後一笑而去。
後來,這位姨太太果然因為犯了姦情,被裴珪處以秘刑。
湊州筮者
杜景佺,信都人也,本名元方,垂拱中更為景佺。
剛直嚴正,進士擢第。
後為鸞台侍郎平章事。
時內史李昭德以剛直下獄。
景佺庭稱其公清正直。
則天怒,以為面欺。
左授湊(明抄本湊作溱,下同)州刺史。
初任湊州,會善筮者於路,言其當重入相,得三品而不著紫袍。
至是夏終,服紫衫而終。
(出《御史台記》)
杜景佺,信都人。
他原來的名字叫元方,在未任官職前改名為杜景佺。
杜景佺為人剛直嚴正,進士出身,後來官任門下省侍郎行使宰相的權力。
當時,內史李昭德因為性情剛直觸怒了武則天而被打入牢獄。
杜景佺在大殿相見時,直接向武則天講述李昭德的公正清廉,剛直不阿,武則天大怒。
認為他當面欺君。
將他貶配到湊州任刺史。
杜景佺剛到湊州上任,在路上遇見一位會占卜的人,說他能重新任宰相,官為三品而不穿紫袍。
這年夏天結束時。
杜景佺身穿紫色軍校服死了。
蔡微遠
瀛州人安縣令張懷禮,滄州弓高令晉行忠,就蔡微遠卜。
轉式訖,謂禮曰:「公大親近,位至方伯。」
謂忠曰:「公得京官,今年祿盡。
宜致仕可也。」
二人皆應舉。
(明抄本舉作選)懷禮授左補缺,後至和復二州刺史。
行忠受城門郎,至秋而卒。
(出《朝野僉載》)
瀛州人安縣縣令張懷禮,滄州弓高縣令晉行忠,到蔡微遠那問卜。
蔡微遠占卜後對張懷禮說:「你的父母離你很近,你可以官至一方的主事人。」
對晉行忠說:「你能得到一個京官的位置,今年的俸祿將會完結,適宜辭去官職就可以了。」
這年,二人同去應考。
張懷禮官授左補缺,後來官至和、夏二州刺史。
晉行忠官授京都城門郎。
他沒有辭去這個官職,結果,這年秋就死去了。
車 三
車三者,華一陰一人,善卜相。
進士李蒙宏詞及第,入京注官。
至華一陰一,縣官令車三見。
誑雲李益。
車云:「初不見公食祿。」
諸公云:「應緣不道實姓名,所以不中。
此是李蒙,宏詞及第,欲注官去。
看得何官?」
車云:「公意欲作何官?」
蒙云:「愛華一陰一縣。」
車云:「得此官在,但見公無此祿。
奈(奈原作如,據明抄本改)何。」
眾皆不信。
及至京,果注華一陰一縣尉授官。
相賀於曲一江一 舟上宴會。
諸公令蒙作序,日晚序成,史翽先起,於蒙手取序看。
裴士南等十餘人,又爭起看序。
其船偏,遂覆沒。
李蒙、士南等,並被沒溺而死。
(出《定命錄》)
車三,華一陰一人,擅長占卜相面。
李蒙參加科舉考試中「宏詞」進士,進京去聽候任命官職,到了華一陰一縣。
縣令讓車三給李蒙相一面,並且欺騙他說叫李益。
車三相完面,說:「開始見不到你能享受到朝廷的俸祿。」
諸位官員們說:「大概是沒有說出真實姓名,所以沒有相對。
這位叫李蒙,是『宏詞』進士,正要進京聽候任命官職。
你看看他能被任命個什麼官職?」
車三問李蒙:「你想擔任什麼官職?」
李蒙說:「我愛到華一陰一縣來任職。」
車三說:「你這次一定會被安排在華一陰一縣的。
只是,從你的面相上看,你沒有在華一陰一作官的命,怎麼辦?」
眾人都不相信車三的話。
待到李蒙到京後,果然授任華一陰一縣尉,諸位同事在曲一江一 船上設宴為他祝賀。
同事們讓李蒙作序記載曲一江一 游宴這件事。
到傍晚了,序寫出來了。
史翽先起來,從李蒙手中拿過序來拜讀。
後來,裴士南等十多人爭搶著看序,使船偏向一邊,於是翻了船。
李蒙、裴士南等落水淹死了。
李 老
開元中,有一人姓劉不得名。
假蔭求官,數年未捷。
忽一年銓試畢,聞西市有李老善卜,造而問之。
老曰:「今年官未合成,生曰:「有人竊報我,期以必成。
何不然也?」
老人曰:「今年必不成,來歲不求自得矣。」
生既不信。
果為保所累,被駁。
生乃信老人之神也。
至明年試畢,自度書判微劣,意其未遂。
又問李老。
李老曰:「勿憂也,君官必成,祿在大梁。
得之,復來見我。」
果為開封縣尉。
又重見老人。
老人曰:「君為官,不必清儉,恣意求取。
臨滿,請為使入城。
更為君推之。」
生至州,果為刺史委任。
生思李老之言。
大取財賄。
及滿,貯積千萬。
遂謁州將,請充綱使。
州將遣部其州租稅至京。
又見李老。
李老曰:「公即合遷官。」
生曰。
某今向秩滿後選之,今是何時。
豈得更有官也?」
老曰:「但三日內得官,官亦合在彼郡得之,更相見也。」
生疑之,遂去。
明日,納州賦於左藏庫,適有鳳凰見其處。
敕云:「先見者與改官。」
生即先見,遂遷授浚儀縣丞。
生益見敬李老。
又問為官之方。
云:「一如前政。」
生滿歲,又獲千萬。
還鄉居數年,又調集,復詣李老。
李老曰:「今當得一邑,不可妄動也,固宜慎之。」
生果授壽春宰。
至官未暮,坐贓免。
又來問李老。
老曰:「今當為君言之,不必慚諱。
君先代曾為大商,有二千萬資,卒於汴州。
其財散在人處。
故君於此復得之,不為妄取也。
故得無尤。
此邑之人,不負君財。
豈可過求也?」
生大伏焉。
(出《原化記》)
唐玄宗開元年間,有一個人姓劉,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憑借先人的蔭庇求官作,一連幾年沒有成功。
這一年選授官職的考核剛定,劉生聽說西市有個李老漢擅長占卜,就前去造訪問卜。
李老漢說:「今年你是選授不上官職了。」
劉生問:「有人私下告訴我,今年這期選授官職肯定有我。
你怎麼說授不上呢?」
李老漢說:「今年肯定選授不上。
來年你不去謀取自然就能得到官職。」
劉生不信李老漢的卜算。
後來他受張舉人的連累,將他從選的名單中除了名,這時他才相信李老漢是占卜的神手。
第二年考試完了,劉生自認為這次書法和文章都考的不好,心想一定考不上了,就又去問李老漢。
李老漢說:「不用憂愁,你這次一定能作成官。
而且,你將被選授在大梁任職。
接到任命的通知後,再來見我。」
劉生果然被授任開封縣尉。
接到任命後他又去見李老漢。
李老漢說:「你在任職期間不必清廉節儉,盡可以隨意求取,快到任時,請求讓上峰委派你為進京的使臣。
這樣,你的官職還可以再升一步。」
劉生到州府報到後,果然被刺史所信任。
他想到李老漢說的話,大肆索取賄賂,快到任期滿時,已經聚了千萬家財。
於是,他前去拜見州將,請求擔任往京都運送貨物的綱使。
州將果然委派他押運本州的租稅去京都。
劉生得到這一任命後,又去見李老漢。
李老漢告訴他:「你這次又該陞官了。」
劉生說:「依貫例任期滿後才能陞遷。
我的任期現在還未滿呢,怎麼能夠再陞遷呢?」
李老漢說:「你在三日內一定能陞官。
而且,這個官職就在你要去的京城裡得到它。
得到後,再來見我。」
劉生疑疑惑惑地離開了李老漢。
第二天,將押運來的租稅送往左庫,正好遇上了鳳凰在庫房邊顯現。
皇上發下告示說:「最先見到鳳凰的人,為他晉陞官職。」
劉生是最先看到鳳凰顯現的人,於是被晉陞為浚儀縣丞。
他越來越恭敬李老漢,又問李老漢這次做官的方法,李老漢說:「和你前任時一樣。」
劉生在浚儀任縣丞僅一年,又搜刮聚斂錢千萬,然後,告退還鄉過了幾年歸隱生活。
朝廷又調他出來做官,他又找到了李老漢討教。
李老漢說:「這次到一個新的城市去作官,不能再賄聚錢財了,應當謹慎小心。」
劉生果然又被授予壽春縣令。
但是還沒有到歲末,就因為他貪贓枉法而被就地免職。
劉生被罷官後又來找李老漢詢問原因。
李老漢說:「現在我可以如實告訴你了,不必再隱瞞保秘了。
你的先人曾經是大商人,聚積了兩千萬的家資。
他死在汴州,家產失散在當地。
因此,你在汴為官時賄聚的錢財是將你先人散失的家產重新收回來,不是不義之財。
因此,不會給你帶來禍患。
但是壽春縣的人,不欠你家的錢財,怎麼可以過多的斂取呢?」
劉生完全拜服這位李老漢啦。
開元中二道士
開元二年,梁州道士梁虛舟以九宮推算張鷟云:「五鬼加年,天罡臨命,一生之大厄。」
以周易筮之。
遇「觀」之「渙」,主驚恐。
後風行水上,事即散。
又安國觀道士李若虛不告姓名,暗使推之。
云:「此人今年身在天牢,負大辟之罪,乃可以免。
不然,病當死,無有救法。」
果被御史李全一交一 致其罪,敕令處死。
(死原作盡,據明抄本改)而刑部尚書李日知、左丞張庭珪、崔玄升、侍郎程行謀鹹請之,乃免死。
配流嶺南。
二道士之言,信有征矣。
(出《朝野僉載》)
唐玄宗開元二年,梁州道士梁虛舟用「九宮」之法為張鷟推算,說:「五鬼侵凌,天罡臨命,今年是你一生中的一個大災年。」
用周易再為張鷟卜算,得卦為「觀」與「渙」。
「觀」主驚恐「渙」既「散」,後為風行水上,災禍才消去。
又讓安國觀李若虛再給張鷟推算一下,不告訴他姓名。
推算之後。
李道士說:「這個人今年關在天牢,身遭死罪,才可以免去他的大災。
不然,就會有病死去,沒有挽救的辦法」。
後來張鷟果然被御史李全一交一 彈劾他有罪,皇上下令處死他。
而刑部尚書李日知、左丞相張庭珪、崔玄升、侍郎程行謀都為他求情。
這才免去死罪,改為發配嶺南。
這兩位道士的話,得到了驗證,還是可以信的啊。
蔣 直
天寶十二載,永嘉人蔣直云:「郡城內有白幕。
太守李一江一 忽丁憂。」
李欲歸一江一 北。
蔣又云:「公至縉雲郡卻回。
當有一緋一綠、一碧人來相推按,然終無事。」
後果採訪使張願著緋,大理司直杜喬著綠,判官張璘著碧,來推。
遇赦而止。
(出《定命錄》)
唐玄宗天寶十二年,永嘉人蔣直說:「城內有孝幔,太守李一江一 會突然遇到父母的喪事。」
太守李一江一 聽了後,想回一江一 北到老家去看看。
蔣直又說:「你回一江一 北途中到縉雲郡時,一定要返回來。
這時會有一紅、一綠、一碧三個人來推究審問你。
然而最後會逢凶化吉什麼事情也沒有。」
後來,果然是採訪史張願身著紅色官服、大理寺司直杜喬著綠色官服、判官張璘著碧色官服,奉命來推審李一江一 。
接著,又遇上皇上大赦才完事。
分類:未分類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