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卷第一百七十三 俊辯一:東方朔漢武帝見畫伯夷、叔齊形象,問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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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卷第一百七十三 俊辯一

太平廣記

卷第一百七十三 俊辯一

東方朔 匡衡 邊文禮 荀慈明 曹植 諸葛恪 車浚 諸葛靚 蔡洪 范百年 張融 庾杲之 王儉 周顒 王融 李膺 商鏗 蕭琛 朱淹 崔光 陳元康 李諧 盧愷 盧思道 王元景

東方朔

漢武帝見畫伯夷、叔齊形象,問東方朔,是何人?朔曰:「古之愚夫。」

帝曰:「夫伯夷、叔齊,天下廉士,何謂愚邪?」

朔對曰:臣聞賢者居世,與之推移,不凝滯於物。

彼何不升其堂、飲其漿,泛泛如水中之鳧,與彼徂游。

天子轂下,可以隱居,何自苦於首一陽一?上喟然而歎。

漢武游上林,見一好樹,問東方朔,朔曰:「名善哉。」

帝一陰一使人落其樹。

後數歲,復問朔,朔曰:「名為瞿所。」

帝曰:「朔欺久矣,名與前不同何也?」

朔曰:夫大為馬,小為駒;長為雞,小為雛;大為牛,小為犢;人生為兒,長為老;且昔為善或,今為瞿所;長少死生,萬物敗成,豈有定哉!帝乃大笑。

(出《小說》)

漢武帝觀看伯夷一陽一和叔齊的畫像,問東方朔畫像上的兩個人是誰,東方朔說:「古代很愚蠢的人。」

武帝:「伯夷和叔齊是天下有名的廉潔之人,怎麼能說愚蠢呢?」

東方朔回答說:「我聽說,聰明的人活在世上,應該順應時代發展,不阻礙潮流。

他們為什麼不坐到自己應該坐的位置上,暢快地喝酒,自一由 自在地就像在水中游泳的野鴨一樣?如果他們不想當官,天子腳下,京城附近,哪裡不可以隱居,為什麼要跑到首一陽一山去餓死呢?」

武帝不覺也為之長歎。

還有一次,武帝去長林遊玩,見到一棵長得十分茂盛的樹,他問東方朔是什麼樹。

東方朔說:「名字叫善哉。」

武帝暗中叫人把這棵樹砍下去一截。

過了幾年,武帝又問東方朔。

東方朔說:「名字叫瞿所。」

武帝說:「你欺騙我很久了,名稱為什麼和以前不一樣?」

東方朔說:「比如馬,大的叫馬,小的叫駒;長大叫雞,小時叫雛;大的叫牛,小的叫犢;人生下來叫兒子,長大叫老子。

所以這棵樹當初叫善哉,如今叫瞿所。

大小生死,萬物變化,哪有固定的事情。」

武帝大笑起來。

匡 衡

匡衡字稚圭,勤學而無燭,鄰人有燭而不與,衡乃穿壁引其光,以書映之而讀之。

邑人一大姓文不識,家富多書,衡乃為其傭作,而不求直。

主人怪而問之,衡曰:「願得主人書,遍讀之。」

主人感歎,資給以書,遂成大學。

能說詩,時人為之語曰:「無說詩,匡鼎來,匡說詩,解人頤。」

鼎,衡小名也,時人畏服之如此,聞之皆解頤歡笑。

衡邑人有言詩者,衡從之,與語質疑,邑人挫服,倒屣而去,衡追之曰:「先生留聽,更理前論。」

邑人曰:「窮矣。」

遂去不顧。

(出《西京雜記》)

匡衡的字叫稚圭,他勤奮好學但沒有蠟燭,鄰居家有蠟燭但不借給他,他便將牆壁鑿了一個小孔,把燭光引過來,拿著書對著燭光讀書。

同鎮有一個人連自己的姓名也不認識,但家中有錢,收藏了很多書。

匡衡為他幹活,但不要工錢,他奇怪地問匡衡為什麼。

匡衡說:「願意借來你的書,全都讀一遍。」

這個人非常感歎,便資助匡衡書讀,使匡衡成為一個大學問家。

匡衡能夠講解《詩經》,人們為他編寫了一首歌謠說:「沒有人會講解《詩經》,請匡鼎來。

匡鼎來講授《詩經》,能解除人們的疑問和憂愁。」

「鼎」是匡衡的小名。

人們竟是如此敬佩他,聽他講解詩經的人都開顏歡笑。

鎮上有個人講解《詩經》,匡衡前去聽講。

同這個人討論《詩經》的疑難問題,這個人辯論不過他,對他十分佩服,急忙羞愧地倒穿著鞋跑了。

匡衡追上去說:「先生請留步,聽我和你討論剛才的問題。」

那個人說:「我講不出什麼來了。」

不顧匡衡而去。

邊文禮

邊文禮見袁奉高,失次序,奉高因嘲之曰:昔堯聘許由,面無怍色,先生何為顛倒衣裳?文禮答曰:「明府初臨,堯德未彰,是以賤民顛倒衣裳耳。」

(出《世說》)

邊文禮拜見袁奉高,慌亂中搞錯了禮節次序。

袁奉高開玩笑說:「昔日唐堯聘用許由,許由面無慚愧之色,先生為什麼慌亂的反穿衣服?」

邊文禮回答說:「賢明的首長初次接見,您像堯舜一樣的功德未來得及展現,所以賤民我顛倒了衣裳。」

荀慈明

荀慈明與汝南袁少朗相見,問穎川士,慈明先及諸兄。

少朗歎之曰:「但可私親而已。」

慈明答曰:「足下相難,依據何經?」

少朗曰:「方問國士,始及諸兄,是以尤之。」

慈明曰:「昔祁奚內舉不失其子,外舉不失其仇,以為至公;公旦周文王之子,詩不論堯、舜之德,而頌文、武者何?先親之義也。

春秋之義,內中國而外諸夏,且不能愛其親而愛他人者,不當以是勃德乎?」

(出《世說》)

荀慈明與汝南的袁少朗見面,袁少朗問穎川的名人,慈明先提到自己的弟兄。

袁少朗感歎地說:「你只會照顧自己的親屬而已。」

荀慈明回答說:「你非難我,根據什麼經典理論?」

袁少朗說:「正要問你誰是全國少有的人才,可你卻先提到自己的弟兄,所以不滿意你。

荀慈明說:「昔日的祁奚,推薦繼承自己職位的人,對內不迴避自己的兒子,對外不漏掉自己的仇人,人們都認為他是一心為公。

歷史上周公姬旦還是周文王的兒子呢!詩歌不歌頌堯舜,反歌頌文王武王是為什麼呢?先照顧推舉自己的親人,也是春秋以來提倡的道義。

先統治平定天子腳下,才能去治理各個諸侯國。

如果不能熱愛自己的親人,而只愛其他的人,不是也違背道德標準嗎?」

曹 植

魏文帝嘗與陳思王植同輦出遊,逢見兩牛在牆間鬥,一牛不如,墜井而死。

詔令賦死牛詩,不得道是牛,亦不得雲是井,不得言其鬥,不得言其死,走馬百步,令成四十言,步盡不成,加斬刑。

子建策馬而馳,既攬筆賦曰:「兩肉齊道行,頭上戴橫骨。

行至凼士頭,垏起相唐突。

二敵不俱剛,一肉臥土窟。

非是力不如,盛意不得洩。」

賦成,步猶未竟。

重作三十言自愍詩云:「煮豆持作羹,漉豉取作汁。

萁在釜下然,豆向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出《世說》)

魏文帝曹丕曾經和弟弟陳思王曹植一同出去遊玩,看見兩頭牛在牆裡斗架。

一頭牛鬥不過對方,掉到井裡摔死了。

曹丕命令曹植,以死牛為題材作一首詩。

但不許說「牛」字,也不許說「井」字,不許說「斗」,也不許說「死」。

馬走一百步,必須作完一首四十個字的詩,如果一百步作不完,就殺頭。

曹植一邊騎馬往前跑,一邊提筆寫道:「兩肉齊道行,頭上戴橫骨。

行至凼土頭。

垏起相唐突。

二敵不俱剛,一肉臥土窟。

非是力不如。

盛意不得洩。」

詩作完了,還不到一百步。

於是他又作了一首自己憐憫自己的三十個字的詩:「煮豆持作羹,漉豉取作汁。

萁在釜下然,豆向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諸葛恪

孫權暫巡狩武昌,語群臣曰:「在後好共輔導太子,太子有益,諸群厚賞,如其無益,必有重責。」

張昭、薛綜,並未能對。

諸葛恪曰:今太子一精一微特達,比青蓋來旋,太子聖睿之姿,必聞一知十,豈為諸臣虛當受賞。」

孫權嘗問恪,君何如丞相?恪曰:「臣勝之。」

權曰:「丞相受遺輔政,國富刑清,雖伊尹格於皇天,周公光於四表,無以遠過。

且為君叔,何宜言勝之邪?」

恪對曰:「實如陛下明詔,但至於仕於污君,甘於偽主,暗於天命,則不如臣從容清泰之朝,讚揚天下之君也。」

權復問恪:「君何如步騭?」

恪答曰:「臣不如之。」

又問何如朱然?亦曰:「不如之。」

又問何如陸遜?亦曰:「不如之。」

權曰:君不如此三人,而言勝叔者何?恪曰:不敢欺陛下,小國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是以勝也。

(出《劉氏小說》)

孫權臨時巡視武昌,對眾位大臣說:「以後你們要共同好好輔導太子。

太子有進步,大家都有重賞,如果沒有進步,眾位都要受到責備。」

張昭和薛綜對答不上。

諸葛恪說:「如今太子精明細心,出類拔萃。

等到乘青篷車來到,太子聰明睿智,必然聽到一就知道十,怎麼能讓大家無功受祿呢?」

孫權曾經問諸葛恪說:「你能不能比得上丞相?」

是問他能不能比得上諸葛亮。

諸葛恪說:「我勝過他。」

孫權說:「丞相受命輔佐處理政務,國家富足,刑法嚴明,民眾安定。

雖然昔日的伊尹遵循皇天的意旨,周公影響到四方極遠的地方,也沒有超過丞相多少,況且又是你叔叔,怎麼可以說勝過他呢?」

諸葛恪回答說:「事實確實如陛下您說的一樣,但是如果投靠昏庸的君主,甘心為非法的君主服務,違背天命,則不如我從容地效忠清明安泰的朝廷,為天下讚揚的君主效力。」

孫權又為諸葛恪說:「你能不能趕上步騭?」

諸葛恪回答說:「我不如他。」

又問能否比得上朱然,諸葛恪也說不如他。

又問能否比得上陸遜,也回答不如他。

孫權說:「你說不如這三個人,而說勝過你叔叔,這是為什麼?諸葛恪說:「不敢欺騙陛下,小國雖然有君主,不如滅亡的諸侯國,所以說勝過他。」

車 浚

陸遜聞車浚令名,請與相見。

謂曰:「早欽風彩,何乃龍蟠鳳峙,不肯降顧邪?」

答曰:「誠知公侯,敦公旦之博納,同尼父之善誘。

然蜥蜴不能假重雲以升舉,鷃雀不能從激風以飛揚,是以無因爾。」

時坐上賓客,多是吳人,皆相顧謂曰:「武陵蠻夷郡,乃有此奇人也。」

浚曰:「吳太伯端委之化,以改被發文身之俗。

今乃上挺聖主,下生賢佐,亦何常之有?遜歎曰:「國其昌也,乃有斯人。」

(出《劉氏小說》)

陸遜聽到車浚的美名,把車浚請來相見,他對車浚說:「早就欽佩您的風采,為什麼像龍一樣盤曲而伏,像鳳一樣聳立不動,不肯歸順投降東吳呢?車浚回答「確實知道吳侯和將軍像周公旦一樣廣招賢士,像孔夫子一樣善於誘導。

然而蜥蜴不能借助雲彩而飛昇,麻雀不能憑借激風而飛揚,所以沒有投靠。」

當時在坐的客人,大都是吳國人,他們說:「武陵郡少數民族地區,還有這樣的出奇人才!」車浚說:「吳太伯善於教化,使東吳人改變了披髮紋身的一習一 俗,如今的吳侯孫權英明,下面出現賢士扶助,這個局面也不是容易得來的。」

陸遜讚歎說:「有了這個人,國家一定會昌盛。」

諸葛靚

諸葛靚在吳,於朝堂大會。

孫皓問:「卿字仲思,為何所思?」

對曰:「在家思孝,事君思忠,朋友思信,如斯而已。」

(出《世說新語》)

諸葛靚在東吳百官商量事情的會議上。

孫皓問他:「你的字叫仲思,為什麼事情而思?」

諸葛靚回答說:「在家中思孝,為君主效力時思忠,接一交一 朋友時思信義,如此而已。」

蔡洪

晉蔡洪赴洛中,人問曰:「幕府初開,群公辟命,求英奇於仄陋,拔賢俊於巖穴。

君吳楚之人,亡國之餘,有何異才,而應斯舉?」

答曰:「夜光之珠,不必出於孟津之河;盈尺之璧,不必采於崑崙之山,大禹生於東夷,文王出於西羌,賢聖所出,何必常處?昔武王伐紂。

遷頑民於洛邑,得無諸君是其苗裔乎?」

又問洪,吳舊姓何如?答曰:「吳府君聖朝之盛佐,明時之俊人,朱永長理物之宏德,清選之高望,嚴仲弼九皋之鴻鵠,空谷之白駒;顧彥先八音之琴瑟,五色之龍章,張威伯歲寒之茂松,幽夜之逸光;陸士龍鴻鵠之徘徊,懸鼓之待槌:凡此諸君,以洪筆為鋤耒,以紙札為良田,以玄墨為稼穡,以義禮為豐年,以談論為英華,以忠恕為珍寶,著文章為錦繡,蘊五經為繒帛,坐謙虛為席薦,張議意為幃幕,行仁義為室宇,循道德為牆宅者矣。

(出《劉氏小說》)

晉朝的蔡洪來到洛中,有人問他:「官署衙門剛剛開始辦公,有才能的人都在謀求官職等待任命。

正是從平民陋室中尋求英雄奇才,從山鄉隱居之處選拔賢士俊傑的時候。

你是吳楚亡國以後剩下來的人,有什麼出奇的本領,而來投奔應聘?」

蔡洪回答說:「夜明珠不一定非得產在孟津的河中,大塊的玉石,也不一定非得到崑崙山開採。

大禹出生在東夷,文王出生在西羌,聖人賢士的出現,未必一定要在固定的地方。

昔日周武王討伐紂王,在洛邑動遷頑愚不服從統治的人,諸位大蓋就是他們的後代子孫吧!」那人又問:「吳國的舊臣都怎麼樣?」

蔡洪回答說:「吳國的官員都是英明君主的得力助手,太平時代的有用人才。

比如朱永長處理事物的才能,慎重嚴謹的崇高威望。

嚴仲弼如同深遠的沼澤裡的天鵝,深谷中的白馬。

顧彥先如同鍾、罄、琴瑟八種樂器,又像五彩龍紋的禮服。

張伯威如同嚴冬的青松,黑夜的燈光,陸士龍就像飛舞徘徊的天鵝,如同懸掛的鐘鼓,等待有人去敲響。

以上這些人,以筆當鋤,以紙張作田地,以墨當莊稼,以禮義當作豐收,以談論為美好的名譽,以忠誠和寬恕作為珍寶,以撰寫文章當作錦繡,以收藏經典著作當作布匹,以保持謙虛作為坐位,以建立理論作為幃幕,以提倡仁義作為房屋,以遵守道德作為牆壁。」

范百年

宋梁州范百年因事謁明帝。

帝言次,及廣州貪泉,因問之曰:「卿州復有此水否?」

百年答曰:「梁州唯有文川武鄉,廉泉讓水。

又問卿宅在何處?」

曰:「臣居廉讓之間。」

上稱善。

後除梁州刺史。

(出《談藪》)

南朝時候梁州的范百年有事去見明帝,明帝在談話中涉及到廣州的貪泉,因而問范百年:「你們那裡是否也有這種泉水?」

范百年回答說:「梁州只有倡文一習一 武的鄉鎮和廉泉讓水。」

明帝又問:「你的住宅在什麼地方?」

范百年回答說:「我住在廉泉和讓水之間。」

明帝認為他回答得好,後來任命他為梁州刺史。

張 融

吳郡張融字思光,長史暢之子,郎中緯之孫。

融神明俊出,機辯如流,嘗謁太祖於太極西堂。

彌時之方登。

上笑曰:「卿至何遲?」

答曰:「自地升天,理不得速。」

融為中書郎,嘗歎曰:「不恨我不見古人,恨古人不見我。」

融善草隸,太祖嘗語曰:「卿書殊有骨力,但恨無二王法。」

答曰:「非恨臣無二王法,亦恨二王無臣法。」

(出《談藪》)

吳郡的張融字叫思光,他是長史張暢的兒子,郎中張緯的孫子。

張融聰明英俊,人才出眾,他反應機敏,對答如流。

有一次他去太極西堂朝見太祖皇帝,晚些時才趕到。

皇帝笑說問:「你為什麼才到?」

他回答說:「我從地面升到了天上,按道理不應該太快。」

張融是中書郎,他曾經感歎地說:「不恨我沒有生在古人的時代,恨古人沒有生在我這個時代!」張融善於寫草書、隸書、太祖皇帝對他說:「你的字非常具有骨架和力度,可惜缺少王羲之和王獻之父子的章法。」

張融回答說:「不恨我缺少二王的章法,只恨二王缺少我的章法。」

庾杲之

齊武帝嘗謂群臣曰:「我後當何謚?」

莫有對者。

王儉因目庾杲之對。

果之曰:「陛下壽比南山,與日月齊明,千載之後,豈是臣子輕所度量。」

時人稱其辯答。

(出《談藪》)

齊武帝曾經對眾位大臣說:「我死以後,會給我追加個什麼謚號?」

沒有人能回答。

王儉用目光示意庾杲之回答,庾杲之說:「皇帝陛下壽比南山,像日月一樣長久放射光輝,千年以後的事情,哪裡是我們現在作臣子的所能猜測和確定的。」

當時的人們都稱讚他有辯解應答的才能。

王 儉

齊王儉字仲寶,金紫僧綽之子,侍中曇首之孫。

少孤,幼有珪璋器,四五歲,與凡童有異。

常為五言詩曰:「稷契匡虞夏,伊呂翼商周。

撫己愧前哲,襝衽歸山丘。」

故論者以宰相許之。

後為吏部尚書,有客姓譚詣儉求官。

儉曰:「齊桓滅譚,那得有汝。」

答曰:「譚子奔莒,所以有僕。」

儉賞之。

帝常幸樂游宴,群臣奉樂。

帝曰:「好音樂,孰與朕同?」

對曰:「沐浴皇風,並沾比屋。

亦既在齊,不知肉味。」

帝稱善。

儉嘗集才學之士,累物而麗之,謂之麗事,麗事自此始也。

諸客皆窮,唯廬一江一 何憲為勝,乃賞以五色花簟白一團一 扇。

憲坐簟執扇,意氣自得。

秣陵令王摛後至,操筆便成,事既煥美,詞復華麗,摛乃命左右抽簟掣扇,登車而去。

儉笑曰:「所謂大力負之而趨。」

(出《談藪》)

齊朝的王儉字叫仲寶,是二品大官王僧綽的兒子,侍中王曇首的孫子。

他從小喪父,年幼的時候就品行端正,四五歲的時候,就和一般的兒童不一樣。

他曾經作了一首詩說:「稷契匡虞夏,伊呂翼商周。

撫己愧前哲。

襝衽歸山丘。」

議論評價的人都說他能當上宰相。

後來當上了吏部尚書。

有一個姓譚的人來找他謀求官職,他說:「齊桓公消滅了譚國,怎麼還會有你?」

那人回答說:「譚國的子孫投奔了莒國,所以還會有我。」

王儉表示讚賞。

皇帝經常遊玩設宴,讓大臣們奉獻演奏樂曲助興。

有一次皇帝說:「喜歡音樂,誰和我一樣?」

王儉回答:「沐浴皇風,並沾比屋。

亦既在齊,不知肉味。」

皇帝認為回答的很好。

王儉曾經召集有才學的人,指定事物,作詩讚美,叫作「麗事」,麗事就是從此開始的。

一次大家都沒詞了,只有廬一江一 的何憲最後得勝。

王儉便獎賞他一塊五色的花蓆子和一把白一團一 扇。

何憲坐在蓆子上,手裡拿著扇子,十分得意。

這時秣陵縣令王摛來晚了,他一到立刻抓起筆,一揮而就,描寫的事物美好,詞句也華麗。

王摛命令左右隨行的人員上前抽出花席,搶下扇子,上車而去。

王儉笑著說:「這真是力氣大,拿了就走啊!」

周 顒

汝南周顒隱居鍾山,長齋蔬食。

王儉謂之曰:「卿在山中,何所啗食?」

答曰:「赤米白鹽,綠葵紫蓼。」

又曰:「菜何者最美?」

顒曰:「春初早韭,秋暮晚菘。」

顒歷中書侍郎。

(出《談藪》)

汝南的周顒隱居在鍾山,長期只吃素食及蔬菜。

王儉問他:「你在山裡,吃什麼東西?」

周顒回答說:「紅米白鹽,綠葵紫蓼。」

王儉又問「什麼菜最好吃?」

周顒回答:「初春韭菜,晚秋白菜。」

周顒曾經當過中書侍郎。

王 融

魏使宋弁至,敕王融兼主客郎中。

融問弁曰:「秦西冀北,實多駿驥,而彼所獻,乃駑駘之不若,求名檢事,殊為未知。

且將信誓有時而爽,而駉駉牧馬,或未能嗣。」

弁曰:「不容虛為之名,當是不一習一 水土。」

融曰:「周穆馬跡,遍周天下,若騏驥之性,因地而遷,則造父之策,有時而躓。」

弁曰:「卿何勤勤於千里?」

融曰:「卿國既名其優劣,卿以相訪,若於千里必至,聖主將駕之鼓車。」

弁不能答。

(出《談藪》)

魏國的使臣宋弁來了,南齊王命令王融兼任主客郎中。

王融問宋弁說:「秦西冀北一帶,有很多牧民,而你所進獻的馬匹,連劣馬都不如。

如果核查清楚,結果恐怕難以預料。

況且你們早就立下了表示忠誠的誓言,為什麼沒有飼養和挑選肥壯的駿馬呢?」

宋弁說:「不要隨便說不好,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

王融說:「周穆王騎馬巡遊的蹤跡遍佈天下,如果好馬的性格隨著地點而改變,那麼造父馴養馬的技術也會失敗。」

宋弁說:「你為什麼不斷地講述馬的事情?」

王融說:「你們國家既然知道優劣,我簡單地瞭解一下,如果真送來了千里馬,我們南齊王將用來拉車。」

宋弁無法回答。

李 膺

梁李膺有才辯。

武帝謂之曰:「今之李膺,何如昔時李膺?」

答曰:「臣以為勝。

昔時李膺,仕桓靈之朝;今之李膺,奉唐虞之主。」

眾皆悅服。

(出《談藪》)

蕭梁時代的李膺有才而且善辯,武帝對他說:「當今的李膺,能否比得上昔日的李膺?」

李膺回答說:「我自己認為勝過昔日的李膺。

昔日的李膺為漢桓帝和靈帝那樣昏庸的皇帝和沒落的朝代效力,而當今的李膺為像堯舜一樣的英明君主和太平盛世服務。」

眾人全都佩服他的回答。

商 鏗

東郡商鏗名子為外臣。

外臣仕為廷尉評,鏗入謝恩。

武帝問:「卿名子外臣,何為令其入仕?」

鏗答曰:「外臣生於齊季,故人思匿跡,今幸遭聖代,草澤無復遺人。」

上大悅。

(出《談藪》)

東郡商鏗給他的兒子取名叫外臣,「外臣」的意思是方外之臣,也就是隱居不當官的意思。

外臣被任命為廷尉評以後,商鏗進去給武帝謝恩。

武帝問他:「給兒子取名字叫外臣,為什麼還讓他當官?」

商鏗回答說:「外臣如果生活在衰敗的朝代,必然會不求上進,隱居起來。

如今有幸遇上了當代的太平盛世,山林荒野不會再有遣漏的人才隱士了。」

武帝聽了非常高興。

蕭 琛

武帝嘗以棗擲蘭陵蕭琛,琛仍取栗擲帝,正中面。

曰:「陛下投臣以赤心,臣敢戰慄於陛下。」

琛嘗於御座,飲酒於北使員外常侍李道固,不受,曰:「公庭無私禮,不容受卿勸。」

眾皆失色,恐無以酬。

琛徐曰:詩所謂:「雨我公田,遂及我私。」

道固乃屈狀受酒。

琛歷尚書左丞。

(出《談藪》)

武帝曾經扔紅棗打蘭陵的蕭琛,蕭琛也用栗子回敬,結果正打在武帝的臉上,蕭琛說:「陛下投臣以赤心,臣敢戰慄於陛下。」

蕭琛曾經在武帝的座位旁向北使員外常侍李道固敬酒,李道固不接受,並且說:「宮廷議事的地方,不講私下的禮節,我不接受你的勸酒。」

眾位官員的臉上都變了顏色,以為蕭琛無法下台。

蕭琛不慌不忙地說:「詩經裡面講,即使是在井田的公田里下雨,也要和耕種另外八塊私田的人家發生關係。」

李道固表示服氣,接受了敬酒。

蕭琛曾經擔任過尚書左丞。

朱 淹

後魏太皇太后馮氏崩,齊使散騎常侍裴昭明來吊,欲以朝服行事。

主客問之。

昭明曰:「不聽朝服行禮,義出何典?」

著作佐郎朱淹接對,謂之曰:「吉凶不同,禮有成數,玄冠不吊,童孺共知。

昔季孫將行,請遭喪之禮,千載之後。

猶共稱之。

卿遠自一江一 南奉慰,不能式遵成事,乃雲義出何典,行人得失,何甚異哉?」

昭明曰:「齊帝昔崩,李彪通吊。

於時初不素服,齊朝不以為報,那見苦得邀迫。」

淹曰:「彼朝不遵高宗追遠之慕,乃逾月即吉,李彪行吊之時,齊之君臣,皆以鳴玉盈廷,朱紫照日。

彪既不被主人之命,何容獨以素服間廁衣冠之中哉?來責雖高,未敢聞命。

我皇帝仁孝之性,侔於有虞,諒暗已來,百官聽於塚宰,卿豈得以此方彼也?」

明乃搖手而言曰:「三皇不同禮,亦知得失所歸。」

淹曰:「若如來談,卿以虞舜高宗非邪?」

明對曰:「非孝無親,請裁吊服,今為魏朝所逼,必獲罪於本邦。」

淹曰:彼有君子,卿將命抗中,應有高賞;若無君子,但令有光國之譽,雖復非理得罪,亦復何嫌,南史董狐自當直筆。

高祖賞之,轉著作郎。

齊又使員外郎何憲、主客邢宗慶來朝,遣淹接對。

宗慶謂淹曰:南北連和既久,而比棄信絕好,為利而動,豈是大國善鄰之義?淹曰:夫為王者,不拘小節,中原有菽,工采者獲多,豈得眷眷守尾生之信?且齊先王歷事宋朝,荷恩積世,豈應便爾篡奪?慶等相顧失色。

何憲知淹昔從南入北,謂淹曰:「卿何不作於禁而作魯肅?」

淹曰:「我捨危就順,欲追蹤陳韓,何於禁之有。」

憲不能答。

(出《談藪》)

北魏的太皇太后馮氏死了,南齊的使臣散騎常侍裴昭明前來弔唁。

他想要穿平日上朝的禮服參加弔唁活動,北魏的主客質問他,裴昭明說:「不准穿朝服行禮,這個規矩出自什麼典籍?」

著作佐郎朱淹接過話茬說:「吉事和凶事不同,在禮節上有不同的規矩,不能穿禮服戴禮帽參加喪事,這是連兒童都知道的事情,從前季孫將出門,請問遭遇喪事的禮節。

千年以後,仍然受到人們的讚揚。

你自一江一 南奉命前來弔唁,不能按規矩把事情辦好,反而問禮節出自什麼典籍。

你作為使臣,不明白什麼是得失,多麼讓人奇怪啊!」裴昭明說:「當初齊朝皇帝駕崩,李彪去弔唁,當時並沒有穿喪服。

齊朝也沒有怪罪他,哪像你們如此苦苦相逼。」

朱淹說:「你們齊朝不懷念高宗皇帝,過了一個月就結束了居喪。

李彪去弔唁的時候,齊朝的皇帝和大臣都已經穿起了腰間飾玉的禮服上朝議事了,太一陽一下儘是穿著鮮艷禮服的高級官員。

李彪又沒有接到主人的命令,怎麼能獨自穿上白色的喪服夾雜在穿禮服的人群之中呢?去的責任雖然重大,但不能不聽從主人的安排。

我們皇帝既仁義又孝順,自從舉行葬禮拜祭以來,到開始居喪的時候,文武百官全都守候在墓地。

你怎麼能把我們這裡想像成你們那裡呢!」裴昭明擺著手說:「三皇,沒有相同的禮節,我已經知道了得失利害。」

朱淹說:「若是如此,你說虞舜和高宗誰對?」

裴昭明回答說:「不孝不親,請為我裁製喪服。

今天被魏朝所逼迫,必然獲罪於齊朝。」

朱淹說:「你們朝中如果有君子,你出色地完成使命,應該受到重賞,如果沒有君子,只要是為國爭了光,雖然不是無理而得罪了某些人,那又有什麼關係。」

正直的史官董孤定會如實地記錄這段歷史。

他受到高祖皇帝的賞識,改任他為著作郎。

齊朝又派員外郎何憲、主客邢宗慶來北魏,北魏命令朱淹接待。

邢宗慶對朱淹說:「南齊北魏友好合作已經很久了,而你們拋棄信義,斷絕友好,只顧自己的利益而採取行動,不是大國和鄰居應該遵循的道義。」

朱淹說:「作為稱王的人,不拘小節。

中原有豆類作物,善於採摘者收穫就多,豈能只是依戀想往而像尾生那樣死板地遵守信義。

況且齊朝的先王在宋朝當官,受到宋朝的恩惠,怎麼可以篡奪了宋朝的一江一 山呢!」刑宗慶和何憲相顧失色。

何憲知道朱淹當初是從南齊來到北魏的,便對朱淹說:「你為什麼不作於禁而作魯肅?」

朱淹說:「我捨棄危險而順應形勢,想要走韓信的道路,跟於禁有什麼相干?」

何憲不能回答。

崔 光

後魏高祖名子曰恂、愉、悅、懌。

崔光名子勵、勖、勉。

高祖謂光曰:我兒名傍皆有心。

卿兒名傍皆有力。

答曰:「所謂君子勞心,小人勞力。」

上大嗟悅。

(出《談藪》)北魏高祖皇帝的兒子的名字分別叫「恂」、「愉」、「悅」、「懌」,崔光的兒子的名字分別叫「勵」、「勖」、「勉」。

高祖對崔光說:「我兒子的名字旁邊部有『心』,你兒子的名字旁邊都有『力』。」

崔光回答說:「所以說君子勞心,小人勞力了。」

高祖非常高興和讚歎。

陳元康

北齊河一陽一陳元康,刀筆吏也,善暗書。

嘗雪夜,太祖命作軍書,頃爾數十紙,筆不暇凍。

太祖喜曰:「此人何如孔子?」

自此信任焉。

故時人謂之語曰:三崔兩張,不如一陳元康。

三崔:暹、季舒、昂也。

兩張:德微、纂也。

(出《談藪》)

北齊河一陽一的陳元康是個辦理文書的小官,他善於在黑暗中寫字。

有一個下雪天的夜晚,太祖皇帝命令他作軍事文書。

他頃刻之間就寫了幾十張紙,筆上的墨都來不及結冰。

太祖高興地說:「這個人多麼像孔子。」

從此對他十分信任,因此當時的人們說:「三崔兩張,不如一個陳元康。」

「三崔」是崔暹、崔季舒、崔昂,「兩張」是張德微、張纂。

李 諧

北齊頓丘李諧,彭城王嶷之孫,吏部尚書平之子。

少俊爽,有才辯。

為黃門侍郎,除名,作述身賦。

其略曰:獨浩然而任己,同虛舟而不系。

既未識其所以來,豈知其所以逝。

於是得喪同遣,忘懷自深。

遇物棲息,觸地山林。

雖類西浮之跡,何異東都之心。

除散騎常侍,為聘梁使。

至梁,遣主客范胥迎接。

胥問曰:「今猶可暖,北間當少寒於此。」

諧答曰:地居一陰一陽一之正,寒暑適時,不知多少。

胥曰:「所訪鄰下。

豈是側景之地。」

諧曰:「是皇居帝裡,相去不遠,可得統而言之?」

胥曰:「洛一陽一既稱盛美,何事廷鄴?」

諧曰:「不常厥邑,於茲五遷。

王者無外,所在關河,復何怪。」

胥曰:「殷人毀厄,故遷相圯耿,貴朝何為而遷。」

諧曰:「聖人藏往知來,相時而動,何必候於隆替。」

胥曰:「金陵王氣,肇於先代,黃旗紫蓋,本出東南,君臨萬邦,故宜在此。」

諧曰:「帝王符命,豈得與中國比隆。

紫蓋黃旗,終於入洛。」

胥默而無答。

一江一 南士子,莫不嗟尚。

事畢。

一江一 浦賦詩曰:帝獻二儀合,黃華千里清。

邊笳城上響,寒月浦中明。

(出《談藪》)

北齊頓丘的李諧是彭城王李嶷的孫子,吏部尚書李平的兒子。

他從小就才華出眾,性格豪爽,長大以後富有才能而且善辯。

官職是黃門侍郎。

他除去原有身份的時候。

作了一篇講述自己身世和理想的文章,大概意思是:光明正大獨來獨往,像沒有繫上纜繩的小船一樣自一由 飄蕩。

既然是不知道為什麼而來,怎麼能知道要去哪裡。

於是得失都不計較,並且越來越不介意。

隨處棲息,不管是山林還是荒野。

雖有西去的行為,但與去東都的心思也沒分別。

在這之後,他又被任命為散騎常侍,受命出使蕭梁。

蕭梁派主客范胥迎接,范胥問他:「今天比較暖和吧?北方應該比這裡稍冷一點。」

李諧回答說:「我們那裡地處一陰一陽一的中心,寒暑冷暖適時恰當,不知道有什麼差別。」

范胥說:「如果出訪你們那裡,有什麼風景名勝?」

李諧說:「那裡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君主出身的家鄉,差別不大,可以作出不差的點評。」

范胥說:「既然洛一陽一美麗繁華,為什麼還要將都城遷到鄴城?」

李諧說:「不常在一個地方建宅居住,於是多次搬遷,帝王也是如此。

只要還在國家的山河上,那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范胥說:「殷朝人面臨危難,所以遷都到圯耿。

你們為什麼遷移都城?」

李諧說:「聖人知道過去未來,按時機而行動,何必等待形勢的變化?」

范胥說:「金陵的帝王之氣,開始於先代。

帝王應運而生的氣象,本來出自東南。

所以君臨天下萬邦的皇帝和都城,應該在這裡。」

李諧說:「受命於天的徵兆氣象,哪裡能同我們中國相比,帝王應運而生的氣象終究還是在洛一陽一。」

范胥沉默不語。

一江一 南的讀書人,沒有不佩服李諧的。

事情完畢以後,李諧在一江一 邊作了一首詩說:「帝獻二儀合,黃華千里清。

邊笳城上響,寒月浦中明。」

盧 愷

禮部尚書范一陽一盧愷兼吏部選,達野客師為蘭州總管,客師辭曰:「客師何罪,遣與突厥隔牆?」

愷曰:「突厥何處得有牆?」

客師曰:「肉為酪,冰為漿,穹廬為帳氈為牆。」

愷,中書監子剛之子也。

(出《談藪》)

禮部尚書范一陽一盧愷兼任吏部選,他推薦客師去當蘭州總管。

客師推辭說:「容師有什麼罪,被送到和遊牧民族只隔一道牆的地方?」

盧愷說:「遊牧民族的什麼地方有牆?」

客師說:「肉為酪、冰為漿,天作帳篷,氈子作牆。」

盧愷是中書監盧子剛的兒子。

盧思道

武一陽一太守盧思道,常曉醉。

於省門,見從侄賁。

賁曰:「阿父何處飲來?凌晨嵬峨。」

思道曰:「長安酒,二百價,不嵬峨,何嵬峨?」

賁,燕郡公景仁之子,中書侍郎景裕之猶子,位歷太常卿。

(出《談藪》)

武一陽一太守盧思道一天早晨喝得大醉,來到官署門前,他的侄子盧賁見了問他:「叔叔在什麼地方喝過酒,凌晨這麼高大?」

盧思道說:「長安的酒,二百文的錢價,不高大,何物高大?」

盧賁是燕郡公盧景仁的兒子,中書侍郎盧景裕侄子,擔任過太常卿。

王元景

王元景嘗大醉,楊遵彥謂之曰:「何太低昂?」

元景曰:「黍熟頭低,麥熟頭昂,黍麥俱有,所以低昂矣。」

(出《談藪》)

王元景喝得大醉,楊遵彥對他說:「為什麼又是昂頭又是低頭的?」

王元景說:「黍子成熟了把頭低,麥子成熟了把頭昂。

黍麥都有,所以又低又昂。」

分類:未分類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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