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卷第三百七 神十七
沈聿 一黨一 國清 太原小吏 村人陳翁 樂坤 永清縣廟 崔澤 韓愈 李逢吉 樊宗訓 裴度 張仲殷 凌華
沈 聿
貞元中,庶子沈華(華原作聿,據明抄本改。
)致仕永崇裡。
其子聿尉三原。
素有別業,在邑之西,聿因官遂修葺焉。
於莊之北,平原十餘里,垣古埏以建牛坊。
秩滿。
因歸農焉。
一日,寢堂之東軒。
忽驚寤,見二黃吏謂聿曰:「府司召郎。
聿自謂官罷。
無事詣府。
拒之未行。
二吏堅呼,聿不覺隨出。
經歷親愛洎家人,揮霍告語,曾無應者。
二吏呵驅甚迫,遂北行可二十里。
至一城署,人民稀少,道路蕪薈,正衙之東街,南北二巨門對啟。
吏導入北門,止聿屏外。
入雲,追沈聿到。」
良久,廳上讀狀,付司責問。
聿惶懼而逃,莫知所詣,遂突入南門。
門內有廳,重施簾幙,聿危急,逕入簾下。
則見紫衣貴人,寢書案後。
聿欣有所投,又懼二吏之至,因聲氣撼動,紫衣遂寤。
熟視聿曰:「子為何者?」
聿即稱官及姓名。
紫衣曰:「吾與子親且故,子其知乎?」
聿驚感未對。
又曰:「子非張氏之彌甥乎?吾而祖舅也。
子在人間,亦知張謂侍郎乎?」
聿曰:「幼稚時則聞之。
家有文集,尚能記念。」
紫衣喜曰:「試為我言。」
聿念櫻桃解結垂簷子,楊柳能低入戶枝。」
紫衣大悅。
二吏走至前庭曰:「秋局召沈聿。」
因遙拜,呼紫衣曰「生曹」,禮謁甚恭。
紫衣謂曰:「沈聿吾之外孫也,爾可致吾意於秋局,希緩其期。」
二吏承命而出。
俄返曰:「敬依教。」
紫衣曰:「爾死矣,宜速歸。」
聿謝辭而出,吏伺聿於門,笑謂聿曰:「生曹之德,其可忘哉。」
因引聿而南。
聿大以酒食錢帛許之。
忽若夢覺,日已夕矣。
亦不以告人,即令致奠二吏於野外。
聿亦無恙。
又五日,聿晚於莊門復見二吏曰:「冤訴不已,須得郎為證。」
聿即詢其事犯,二吏曰:「郎建牛坊,平夷十古塚,大被論理,候郎對辯。」
聿謂曰:「此主役之家人銀鑰擅意也。」
二吏相顧曰:「置即召一奴一,或可矣。」
因忽不見。
其夜,銀鑰氣蹶而卒。
數日,忽復遇二吏,謂聿曰:「銀鑰稱郎指教,屈辭甚切,郎宜自往。」
聿又勤求,特希一為告於生曹,二吏許諾。
有頃復至,曰:「生曹遣郎今夕潛遁,慎不得洩。
藏伏三日,事則濟矣。」
言訖不見。
聿乃密擇捷馬,乘夜獨遊。
聿曾於同州法一輪 寺寓居一習一 業,因往詣之。
及至,(至原作出,據明鈔本、陳校本改。
)遇所友之僧出,因投其房。
當宿累日,懼貽嚴君之憂,則徑歸京,不敢以實啟。
莊夫至云:「前夜火發,北原之牛坊,已為煨燼矣。」
聿終免焉。
(出《集異記》)
貞元年間,沈華辭官歸於永崇裡,他兒子沈聿在三原當縣尉。
城西有他家一個莊園,沈聿因為做了官。
就把莊園整修一番。
莊園的北面有十多里的平原,就用牆圍起一片過去的墳地做了牛圈。
沈聿任期滿了以後,就回到莊園務農了。
有一天,他在東屋窗下午睡,忽然驚醒,看見兩個黃衣官員進屋來對他說,「府司召見你。」
沈聿說自己已經不作官了,沒有什麼公事須去見府司,就拒絕不去。
可是兩個黃衣官員堅持叫他去,他也就不知不覺地跟著走了。
看見家裡的親人們,沈聿揮手告別,但家人沒有任何反應。
兩個黃衣官員催促得很急,帶著他向北走了二十多里,進了一個城裡。
城中人很稀少,路上長滿荒草。
正衙在東街上,南北兩扇大門對開著,官員領沈聿進了北面的衙門,讓他在外面等著,進去報告說,「沈聿已經捉到。」
過了半天,聽得裡面大堂上有人念狀子,還有審判官責問的聲音。
沈聿嚇壞了,掉頭就跑,驚惶中不知該向那裡去,就急忙逃進了南面的衙門。
見門內有個大廳,門上有很厚的門簾子擋著。
沈聿急忙躲進簾子後面,一看廳上有個穿紫衣的人在書桌後面睡著。
沈聿雖然為找到躲藏的地方而高興,但仍怕兩個黃衣官追到這裡,喘氣很粗,驚醒了那個睡覺的紫衣人。
紫衣人看了沈聿半天說,「你是什麼人?」
沈聿就報了姓名和官職。
紫衣人說,「我們是親戚,你知道嗎?」
沈聿感到驚訝,一時答不上來。
紫衣人又說,「你不是張某外甥的兒子嗎,我是你的舅爺爺呀,你在人間難道不知道張謂張侍郎嗎?」
沈聿說,「小時聽說過您。
我家有您的詩文集,我讀過,還能記得一些。」
紫衣人高興的說,「那你能不能給我背幾首呢?」
沈聿就背了「櫻桃解結垂簷子,楊柳能低入戶枝」的詩句。
紫衣人更高興了。
這時那兩個黃衣官突然進來了,但他們見了紫衣人很恭敬,稱他「生曹」並跪下叩拜,然後說,「秋局讓我們帶沈聿去過堂。」
紫衣人說,「沈聿是我的外孫,你們向秋局的主管轉達我的意思,請他們對沈聿緩期執行。」
兩個官員奉命走了,不一會兒就回來對紫衣人說,「照您的意思辦了。」
紫衣人對沈聿說,「這裡是一陰一曹,你來這裡就是死了,現在放了你,就快回家吧。」
沈聿趕快拜謝後退出來,見那兩個官員等在門外,對沈聿笑著說,「生曹的恩情你可不要忘了啊!」說完就領上他向南走。
沈聿對兩個官員說回頭一定好好報答。
這時沈聿就突然醒了過來,一看太一陽一已經落了。
這件事他誰也沒告訴,立刻派人帶著酒飯紙錢到野外祭奠那兩個官員,就沒再有什麼事情。
五天後的晚上,沈聿在莊園門外看見那兩個官員又來了,對沈聿說,「你案子中的原告不斷喊冤,追得很緊,你得去對案作證。」
沈聿就問自己倒底犯了什麼案。
兩個官員說,「你家蓋牛圈,平了十個古墓,人家把你告下了,等你去對證。」
沈聿說,「平墳的事是我的管家擅自干的,他叫銀鑰。」
兩個官員至互相看了看說,「那就把他留下,咱們去抓管家銀鑰,也許能行。」
說完忽然不見了。
這天夜晚,管家突然氣絕死去。
幾天後,兩個官員又來了,對沈聿說,「銀鑰說平墳的事是你命令他幹的,一個勁地叫屈,你還是去一趟吧。」
沈聿就一面請求,並希望他們把這情形告訴那們當生曹的舅爺爺,兩個官員答應了。
過了一會就回來對沈聿說,「你舅爺讓你今晚趕快出去躲一躲,這話千萬不可洩露,你躲出去三天就沒事了。」
說完就不見了。
沈聿立刻偷偷騎上快馬,乘天黑逃出去。
他過去曾在同州的法一輪 寺裡讀書,打算到那裡去躲。
到了法一輪 寺,找到他一交一 好的一位和尚,就住在他房裡。
幾天後,怕自己的父親掛念,就趕回京城,這些事都沒敢實說。
後來莊園的僕人來報告說前天晚上莊園突然失火,北原上的牛圈已化為灰燼了。
沈聿終於逃出了這場劫數。
一黨一 國清
晉一陽一東南二十里,有台駘廟,在汾水旁。
元和中,王鍔(鍔原作愕,據明抄本改)鎮河東時,有裡民一黨一 國清者,善建屋。
一夕,夢黑衣人至門,謂國清曰:「台駘神召汝。」
隨之而去。
出都門,行二十里,至台駘神廟。
廟門外有吏卒數十,被甲執兵,羅列左右,國清恐悸不敢進。
使者曰:「子無懼。」
已而入謁。
見有兵士百餘人,傳導甚嚴,既再拜。
台駘神召國清升階曰:「吾廟宇隳漏,風日飄損,每天雨,即吾之衣裾幾席沾濕。
且爾為吾塞其罅隙,無使有風雨之苦。」
國清曰:「謹受命。」
於是搏塗登廟舍,盡補其漏。
即畢,神召黑衣者。
送國清還。
出廟門,西北而去,未行十里,忽聞傳呼之一聲 ,使者與國清俱匿於道左。
俄見百餘騎,自北而南,執兵設辟者數十。
有一人具冠冕,紫衣金佩,御白馬,儀壯魁偉,殿後者最眾。
使者曰:「磨笄山神也,以明日會食於李氏之門,今夕故先謁吾君於廟耳。」
國清與使者俱入城門,忽覺目皆微慘,以乎搔之,悸然而寤。
明日,往台駘廟中,見几上有屋壞洩雨之跡。
視其屋,果有補葺之處。
及歸,行未六七里,聞道西村堡中有簫鼓聲,因往謁焉。
見設筵,有巫者呼舞,乃醮神也。
國清訊之,曰:「此李氏之居也。
李存古嘗為衙將,往年范司徒罪其慢法,以有軍功,故宥其死,擯於雁門郡。
雁門有磨笄山神,存古常禱其廟,願得生還。
近者以赦獲歸。
存古謂磨笄山神所祐,於是醮之。」
果與國清夢同也。
(出《河東記》)
晉一陽一東南二十里有座台駘神廟,廟在汾河邊上。
元和年間王鍔鎮守河東時,有一個叫一黨一 國清的老百姓,善於蓋房子。
有天晚上,國清夢見一個黑衣人對他說,「台駘要召見你。」
他就跟著走。
出了城門二十多里,來到台駘神廟。
只見廟外有幾十個穿鎧甲持刀槍的兵丁列在兩旁,國清嚇得不敢進去。
黑衣人說別怕,帶他進了廟拜見。
只見廟內也有一百多侍衛,警戒森嚴,一個傳一個地呼喊著讓他往前走。
國清趕快又下拜。
台駘神召國清上殿,對他說,「我的廟宇漏了,風吹日曬,一到雨天,我的衣服用具就被淋濕。
請你把房上的漏處修補一下,使我免受風雨之苦。」
國清說,「我一定照辦。」
於是就和好了泥,上房把漏的地方全都堵上了。
幹完以後,神就讓那黑衣人送國清回家。
出了廟門往西北走,沒走十里地,忽然聽見喝道聲,黑衣人和國清一起藏在道旁。
不一會只見一百多人騎馬由北向南來,其中有幾十個拿著兵器侍衛的人,中間簇擁著一個頭戴官帽身穿紫色官服佩帶金飾的人,這人騎著白馬,儀表堂堂,後面的衛隊人數更多。
黑衣人告訴國清那就是磨笄山的山神,因為明天要去參加一位姓李的人家的宴會,今晚先來我們這裡約請我們台駘神去。
國清和黑衣人進了城門後,忽然覺得兩眼有點痛,用手一揉,就醒過來了。
第二天他來到台駘廟,看見案子上有屋壞漏雨的水漬,抬頭看屋頂,果然有修補堵漏的痕跡。
回來時,剛走了六七里地,聽見路西村子裡有鼓樂聲,就跑去看。
原來是有一家人正在設了祭壇擺著酒宴祭神,還有跳大神的載歌載舞。
一打聽,原來這家人正是姓李。
這家有個叫李存古的曾當過軍官,因為目無法紀犯了死罪,上司范司經徒他曾有軍功,免去李存古死罪,把他流放到偏遠的雁門郡。
雁門有磨笄山神廟,李存古常常到廟裡去上供禱告,祈求得夠活著回到故鄉。
最近果然被赦免放回來了。
李存古說這是磨笄山神的保佑,所以才擺設祭壇謝神。
國清一聽,果然和自己做的夢完全符合。
太原小吏
王鍔鎮太原,嘗一日亭午之際,有小吏,見一神人,長丈餘,介金仗劍,自衙門緩步而來。
既而佇立久之,若有所伺。
小吏見之甚懼,白於衙將靳坦、張和。
偕視之,如小吏言。
俄有暴風起,因忽不見。
後月餘而鍔薨,時元和中也。
(出《宣室志》)
元和年間王鍔鎮守太原。
有一天中午,他手下一個小官看見一個神人,有一丈多高,穿著金甲執著寶劍,從衙門那邊慢慢走來,然後站住,停了很長時間,好像在等什麼人。
小官十分害怕,跑去告訴衙將靳坦、張和,兩個人一同來看,果然和小官說的一樣。
不一會突然狂風大作,那大神也消失了。
過了一個多月,王鍔就去世了。
這是元和年間的事。
村人陳翁
雲朔之間嘗大旱,時暑亦甚,裡人病熱者以千數。
有甿陳翁者,因獨行田間,忽逢一人,儀狀其異,擐金甲,左右佩弧矢,執長劍,御良馬,,朱纓金佩,光采華煥,鞭馬疾馳。
適遇陳翁,因駐馬而語曰:「汝非裡中人乎?」
翁曰:「某農人,家於此已有年矣。」
神人曰:「我天使,上帝以汝裡中人俱病熱,豈獨驕一陽一之所為乎?且有厲鬼在君邑中。
故邑人多病,上命我逐之。」
已而不見。
陳翁即以其事白於裡人。
自是雲朔之間,病熱皆愈。
(出《宣室記》)
雲朔一帶曾經大旱,天氣十分炎熱。
鄉村裡得了熱病的人數以千計。
有位種地的老人姓陳,這天一個人在田里耕作。
忽然遇見一個怪人,穿著金鎧甲,盔上戴著紅纓,衣上佩著金飾,腰裡帶著弓箭,手執長劍,騎著高頭大馬,十分雄偉。
遠人正騎馬飛奔,看見陳翁就停了下來問道,「你不是這個村的人嗎?」
陳翁說,「我是種田人,在這村已住多年了。」
神人說,「我是上天派來的使者。
天帝見你們村裡人得了熱病,並不是太一陽一太毒,而是你們村裡有惡鬼作怪,所以命令我來攆鬼。」
說完就不見了。
陳翁把這事告訴了村裡人。
果然後來雲朔一帶得熱病的人都好了。
樂 坤
樂坤,舊名沖,累舉不第。
元和十二年,乃罷舉東歸,至華一陰一。
夜禱岳廟,以卜進退之計。
中夜,忽夢一青綬人,檢簿出來報云:「來年有樂坤名已到,冥簿不見樂沖也。」
沖遂改為坤。
來年如其說。
春闈後,經岳祈謝,又祝官位所至。
(所至原為主簿,據明鈔本改。
)夢中稱官歷四資,郡守而已,乃終於郢州。
(出《雲溪友議》)
樂坤原名叫樂沖,趕考多次都沒考中,元和十二年落第後,離京東去回鄉。
走到華一陰一縣,夜裡到華岳神廟去進香,並抽籤算算自己今後該怎麼辦。
半夜忽然夢見一個穿黑衣佩著印綬的人,手裡拿著個本子對他說,「明年,樂坤這個名的已到中舉,本子上已有名字,但是一陰一司的簿子上沒有樂沖的名字。」
樂沖就改名叫樂坤。
第二年,樂坤果然考中。
春天的京試結束後,樂坤經過岳廟,又進去禱告,並向神求問今後官運如何。
夜裡夢見神對他說能做四任官,最高能做到郡守。
果然,樂坤最終做了郢州郡守。
永清縣廟
房州永清縣,去郡東百二十里,山邑殘毀,城郭蕭條。
穆宗時,有縣令至任逾年,其弟寧省,乍睹見牢落,不勝其憂。
暇日,周覽四隅,無非榛棘,見荒廟巋然,土偶羅列,無門榜牌記,莫知誰氏。
訪之邑吏,但雲永清大王而已。
令弟徙倚久之,昏然成寐,與神相接。
神曰:「我名跡不顯久矣。
郁然欲自述其由,恐為妖怪。
今吾子致問,得伸積年之憤。
我毗陵人也,大父子隱,吳書有傳。
誅南山之虎,斬長橋之蛟,與民除害,一陰一功昭著。
余素有壯志,以功佐時。
餘名廓,為上帝所命,於金商均房四郡之間,捕鷙獸。
餘數年之內,剿戮猛虎,不可勝數,生聚頓安。
虎之首帥在西城郡,其形偉博,便捷異常,身如白錦,額有圓光如鏡,害人最多,余亦誅之。
居人懷恩,為余立廟。
自襄漢之北,藍關之南,凡三十餘處,皆余憩息之所也。
歲祀綿遠,俗傳多誤,以余為白虎神。
幸君子訪問,願為顯示,以正其非。」
他日,令弟言於襄一陽一從事,乃出版值於廟中。
塵侵雨漬,文字將滅,大中壬申歲,襄州觀察判官王澄,刻石於廟。
(出《集異記》。
明抄本作出《錄異記》)
永清縣在房州郡以東一百二十多里,是個篇僻貧窮的小山城,城牆殘破,城裡很蕭條。
有個縣令到永清縣上任一年後,他的弟弟來看他。
弟弟在城裡轉了轉,看到一片破敗景象,心裡很不好受。
閒暇時到城邊四方轉了轉,看見一個破廟,裡面排列著些神像,但廟門上沒有匾額標識,不知是個什麼廟。
向地方上的小吏打聽,說是永清大王廟。
縣令的弟弟倚在廟門上好久,竟昏昏睡去。
在夢中,廟神來見他,說,「我已經默默無聞很久了,很想傾訴一下我的處境,又怕人們把我當成妖怪。
今天你來關心我,我就對你說說我多年的憂憤吧。
我原來是毗陵人,祖上子隱是名人,吳書上有他的傳記。
他曾殺過南山猛虎,斬過長橋的蛟龍,為民除害,一陰一功很昭著。
我向來有大志,想立那濟世的大業。
我叫廓,受天帝的指派在金、商、房、均四州地面,捕殺惡禽猛獸。
幾年的時間,我殺掉的猛虎不計其數,人民才得安居樂業。
虎群的王在西城郡。
虎王身上像白色錦緞,額頭有像鏡子般的圓光。
虎王害人最多,我也把它殺掉了。
當地百姓感我的恩,為我建了廟。
從襄漢以北到藍關以南,給我立了三十多個祠廟,年年供奉祭祀,我的香火連綿不斷。
民間後來傳說錯了,誤把我當做白虎神。
今天幸虧你來關心我,那就求你給我廟門掛塊匾,以糾正傳說之誤。」
後來,縣令的弟弟告訴了襄一陽一從事,就寫了塊牌板放在廟裡。
後來天長日久雨打風吹,版上的文字快看不見了。
大中壬申年間,襄州觀察判官王澄才叫人在廟裡放了塊石刻的碑。
崔 澤
王鍔鎮太原,有清河崔澤者,長慶中刺坊州。
常避暑於庭,時風月清朗。
忽見一丈夫身甚長,峨冠廣袖,自堂之前軒而降,立於階所,厲聲而呼,凡三呼而止。
崔氏一家皆見,澤懼而且惡,命家僮逼之,已亡見矣。
是夕,澤被疾。
至明日,發使獻書,願解官歸老,相府不許。
後月餘,卒於郡。
(出《宣室志》)
王鍔在太原做鎮守使。
有個清河人崔澤,長慶年間在坊州當刺史。
有一次,崔澤在院裡乘涼。
這時月朗風清,忽然有一個人在屋子窗前從空而降。
這人身材高大,戴著很高的帽子,衣袖十分寬大。
這人站在台階上大叫了三聲。
崔澤全家都看見了。
崔澤又怕又討厭,讓家裡的僕人趕他走,僕人去趕,已經不見了。
這天夜裡,崔澤病了。
第二天,就派人給上司送報告,請求辭官還鄉,相府沒準。
一個多月後,崔澤就死在郡裡了。
韓 愈
吏部侍郎韓愈,長慶四年夏,以疾不治務。
至秋九月免,疾益甚。
冬十一月,於靖安裡晝臥。
見一神人。
長丈餘,被甲仗劍,佩弧矢,儀狀甚峻,至寢室,立於榻前。
久而謂愈曰:「帝命與卿計事。」
愈遽起,整冠而坐曰:「臣不幸有疾,敢以(以原做不。
據明鈔本改。
)踞見王。」
神人曰:「威粹骨蕝國,世與韓氏為仇,今欲討之而力不足。
卿以為何如?」
對曰:「臣願從大王討之。」
神人頷而去。
於是書其詞,置於座側,數日不能解。
至十二月而卒。
(出《宣室志》)
長慶四年夏天,吏部侍郎韓愈由於患病不能處理公務,到秋天九月辭官,病更重了。
十一月的一天,他在靖安裡的家中睡午覺,看見一個神人,個子有一丈多高,身穿盔甲手持寶劍,腰裡帶著弓箭,神態嚴峻地進入室內,站在床 前很久,然後說,「天帝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韓愈趕快起來,整好衣冠坐著說,「我病得站都站不起來,怎麼敢坐著見大王呢?」
神人說,「有一個叫威粹骨蕝的國,世代和韓氏為敵,現在想討伐,但力量不足,你看怎麼辦?」
韓愈說,「我願跟隨大王去討伐。」
神人點點頭而去。
韓愈就把神人說的話寫下來放在座位邊,好幾天也弄不懂是什麼意思,到十二月,韓愈就死了。
李逢吉
故相李逢吉,嘗為司空范希朝從事於單于府。
時金城寺有老僧無為者,年七十餘。
嘗一日獨處禪齋,負壁而坐,瞬目數息。
忽有一介甲持殳者,由寺而至。
食頃,聞報李從事來,自是逢吉將游金城寺。
無為輒見向者神人先至,率以為常。
衙將簡郢,與無為弟子法真善,常為郢語之。
(出《宣室志》)
已故的相國李逢吉,曾經在單于都護府範圍朝的幕僚。
當時金城寺裡有個叫無為的和尚,七十多歲了。
有一天他一個人在禪房裡靠著牆閉目打坐,忽然看見一個穿甲胃持長槍的人從廟裡走來。
過了一頓飯功夫,有人報告說,「李逢吉李從事到!」從此以後,只要李逢吉到廟裡來,無為和尚總是看見那個持長槍的神人先到,漸漸就一習一 以為常了。
當時李逢吉衙裡有個叫簡郢的軍官,和無為和尚的弟子法真是朋友,法真曾對簡郢說了這件事。
樊宗訓
硤石縣西有聖女神祠,縣令韋謀,與前縣令樊宗訓游焉。
宗訓性疏復,不以神鬼為意,以鞭劃其牆壁,抉剔其衣祛,言笑慢褻。
歸數日,邑中有狂僧,忽突入縣門大呼曰:「縣令當持法,奈何放縱惡人,遣凌轢恣橫?」
謀遣人逐出,亦不察其意也。
旬餘,謀小女病,召巫者視之曰:「聖女傳語長官,土地神靈,盡望長官庇護。
豈有教人侵奪?前者遣阿師白於長官,又不見喻。」
韋君曰:「惡人是誰?即與捕捉。」
曰:「前縣令樊宗訓,又已發,無可奈何。
以後幸長官留意,勿令如此。
小娘子疾苦即應愈。」
韋君謝之,令人焚香灑掃,邑中皆加敬畏,其女數日即愈。
(出《室異記》,黃本作出《述異記》)
硤石縣城西有座聖女神祠。
有一天縣令韋謀與以前當過本縣縣令的樊宗訓到聖女祠遊玩。
樊宗訓為人很輕浮獨特,不信鬼神。
進聖女祠後,他用馬鞭在廟牆上畫著玩,還用鞭子挑神像的衣袖,開一些褻瀆神靈的玩笑。
他們回來幾天後,有一個瘋和尚闖進縣衙大聲叫道,「縣大老爺應該執法,為什麼放縱壞人,讓壞人這樣橫行不法?」
韋謀讓手下人把他趕了出去,並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十多天後,韋謀的小女兒病了,就請巫師來看。
巫師說,「聖女神讓給大人傳話,說土地神靈應該受到地方官的保護,不然就會受到侵害。
前些天聖女神曾派了師傅到縣衙向你告狀,你沒有管。」
韋謀說,「壞人是誰呢?我就去抓他。」
巫師說,「就是那個以前的縣令樊宗訓,已經卸任了,沒法處理他。
希望您以後留意,不要再出這樣的事,你的小女兒病就會好。」
韋謀向聖女神賠了禮,命人到廟裡請掃上供,讓老百姓都要敬神。
過了幾天,他女兒的病果然好了。
裴 度
裴度少時,有術士云:「命屬北斗廉貞星神,宜每存敬,祭以果酒。」
度從之,奉事甚謹。
及為相,機務繁冗,乃致遺忘。
心恆不足,然未嘗言之於人,諸子亦不知。
京師有道者來謁,留之與語。
曰:「公昔年尊奉神,何故中道而止?崇護不已,亦有感於相公。」
度笑而已。
後為太原節度使,家人病,迎女巫視之。
彈一胡一 琴,顛倒良久,蹶然而起曰:「請裴相公。
廉貞將軍遣傳語『大無情,都不相知耶?』將軍甚怒,相公何不謝之。」
度甚驚。
巫曰:「當擇良日潔齋,於淨院焚香,具酒果,廉貞將軍亦欲現形於相公。
其日,度沐浴,具公服,立於階下,東向奠酒再拜。
見一人金甲持戈,長三丈餘,北向而立。
裴公汗洽,俯伏不敢動,少頃即不見。
問左右,皆雲無之。
度尊奉不敢怠忽也。
(出《逸史》)
裴度少年時曾經聽一個算卦人說,自己屬北斗廉貞星神,應該心存敬畏,還要常常備好祭品果酒供奉星神。
裴度很相信,就常常祭祀自己的星神。
後來裴度拜了相,公務太繁忙,就漸漸忘了,覺得敬不敬設什麼關係。
不過這想法他沒跟人講過,別人也不知道。
有一次京城有個道士拜見,裴度留他談話。
道士說,「您過去尊奉天神,為什麼後來不敬奉了呢?是你的守護神感謝你的供奉,才保佑你到了今天。」
裴度笑而不答。
後來裴度謝任太原節度使時,家裡人生病,請來女巫跳神。
女巫彈著一胡一 琴,顛三倒四昏昏沉沉了好半天,突然跳起來說,「有請裴相公,廉貞將軍傳話說你太不講情義,都把他忘了。
將軍很生氣。
相公為什麼不向廉貞將軍請罪呢?」
裴度大吃一驚。
女巫又說,「請你選個好日子,淨身齋戒,在清潔的院子裡燒上香,擺上酒果,廉貞將軍將會現形和你相見的。」
這天,裴度沐浴淨身穿上官服,站在院裡面向東方灑酒祭拜。
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個三丈多高的大神,穿著金甲手持長矛,面朝北站著。
裴度嚇得出了一身汗,跪伏在地上不敢動。
不一會兒那大神就消失了。
裴度問左右的人,誰也沒有看見。
從此後他就更加尊奉大神,再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張仲殷
戶部郎中張滂之子,曰仲殷,於南山內讀書,遂結時流子弟三四人。
仲殷性亦聰利,但不攻文學,好一習一 弓馬。
時與同侶挾彈,游步林藪。
去所止數里,見一老人持弓,逐一鹿繞林,一矢中之,洞胸而倒。
仲殷驚賞。
老人曰:「君能此乎?」
仲殷曰:「固所好也。」
老人曰:「獲此一鹿,吾無所用,奉贈君,以充一飯之費。」
仲殷等敬謝之。
老人曰:「明日能來看射否?」
明日至,亦見老人逐鹿。
復射之,與前無異,復又與仲殷。
仲殷益異之。
如是三度,仲殷乃拜乞射法。
老人曰:「觀子似可教也。
明日復期於此,不用令他人知也。」
仲殷乃明日復至其所。
老人還至,遂引仲殷西行四五里,入一谷口。
路漸低下,如入洞中,草樹有異人間,仲殷彌敬之。
約行三十餘里,至一大莊,如卿相之別業焉。
止仲殷於中門外廳中,老人整服而入,有修謁之狀。
出曰:「姨知君來此,明日往相見。」
仲殷敬諾而宿於廳。
至明日,敕一奴一僕與仲殷備湯沐,更易新衣。
老人具饌於中堂,延仲殷入拜母。
仲殷拜堂下,母不為起,亦無辭讓。
老人又延升堂就坐,視其狀貌,不多類人,或似過老變易,又如猿玃之狀。
其所食品物甚多,仲飲食次,亦不見其母動匕箸,倏忽而畢。
久視之,斂坐如故,既而食物皆盡。
老人復引仲殷出,於廳前樹下,施床 而坐。
老人即命弓矢,仰首(首原作臥,據明抄本改。
)指一樹枝曰:「十箭取此一尺。」
遂發矢十枝,射落碎枝十段,接成一尺,謂仲殷曰:「此定如何?」
仲殷拜於床 下曰:「敬服。」
又命牆頭上立十針焉,去三十步,舉其第一也。
乃按次射之,發無不中者也。
遂教仲殷屈伸距跗之勢。
但約臂腕骨,臂腕骨相柱,而弓已滿。
故無強弱,皆不(不字原缺,據明抄本補。
)費力也。
數日,仲殷已得其妙。
老人撫之,謂仲殷曰:「止於此矣。
勉馳此名,左右各(明抄本名作且)教取五千人,以救亂世也。」
遂卻引歸至故處。
而仲殷藝日新,果有善射之名。
受其教者,(者字原空缺,據明抄本、黃本補。
)雖童子婦人,即可與談武矣。
後父卒除服,偶游於東平軍,乃教得數千人而卒。
其老人蓋山神也。
善射者必趫度通臂,故母類於猿焉。
(出《原化記》)
戶部郎中張滂的兒子叫仲殷,在南山讀書時,結一交一 了幾個同年的子弟。
仲殷聰明機靈,但不愛讀書喜歡騎馬射箭,常常帶著弓箭和同伴們到樹林裡去玩。
有一次他們走出去三四里地,在林子裡遇見一個老人拿著弓箭正追趕一隻鹿。
老人只一箭就把鹿射中,箭穿鹿胸。
仲殷十分讚賞。
老人問,「你能達到這個程度嗎?」
仲殷說,「我倒是希望射得這麼好。」
老人說,「我得了這個鹿也沒什麼用,送給你們拿回去吃了吧。」
仲殷和同伴們十分感謝。
第二天來,又看老人在追一頭鹿,又是一箭射中,射中後又把鹿送給了仲殷,第三天仍是這樣。
仲殷非常驚異佩服,就拜求老人教給箭法。
老人說,「我看你還可以傳授,明天你再到這兒來,別告訴別人。」
第二天仲殷如約來到時,老人也來了,就領著仲殷往西走了四五里,走進一個山口,路漸漸低下去,好像走進一個洞裡。
洞裡的樹木花草也和外面不一樣,仲殷更加敬服老人。
大約走了三十里地,來到一個大莊園,看樣子像王公大臣的別墅。
老人讓仲殷在中門外等著,自己整好衣冠走近去,好像要對誰行大禮參見。
不一會老人出來說,「姨知道你來了,明天要你去見她。」
仲殷就住在前廳,等候接見。
第二天,老人讓僕人準備了熱水給仲殷洗浴,換上新衣,在大廳擺了酒席,請仲殷參拜老太太。
仲殷趕忙跪拜,老太太沒起身,也沒什麼禮讓的客氣話。
老人就請仲殷入席。
仲殷看這位老太太不像人,也許是太老以後變了形,倒像個大猿猴。
桌上的酒菜十分豐盛,仲殷都吃完了,也不見老太太動筷子。
但是轉眼間,桌上的酒菜全都沒有了。
仲殷仔細看老太太,見她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
宴畢老人領仲殷到院裡,在廳前的樹下放了一張床 坐下。
接著老人拿來弓箭,抬頭指著一個樹枝說,「我發十箭射下一尺樹枝來。」
說著就連發十箭,射下來十段樹枝。
仲殷把碎枝接起來一量。
正好一尺。
老人問這個技術怎麼樣,仲殿跪拜在地,連說,「佩服之極!」老人又讓在牆頭紮上十根針,在三十步外,從第一根起,挨著順序根根全都射中。
老人接著教仲殷各種射箭的姿勢和訣竅,指點仲殷臂在拉弓時要盡力向內彎,彎到碰到腕骨的程度也能把弓拉滿,到了這個程度,那就不論拉強弓還是弱弓,都會毫不費力了。
過不幾天,仲殷就掌握了訣竅。
老人高興地說,「就教這些就夠你用了。
以後你出了名,可以再教五六千個善射的人,就可以在國家有亂時平定亂世了。」
然後老人就把仲殷領到來時的山口。
仲殷的箭法越來越一精一,經他指點過的,那怕是婦女兒童,都精通武藝兵法。
後來仲殷父親死了,他料理完喪事,偶然到東平軍中去,教了好幾千將士學箭術才去世。
原來那位老人就是山神。
善於射箭的人都必然雙臂特別健壯,所以那個老太太就像猿猴了。
凌 華
杭州富一陽一獄吏曰凌華,骨狀不凡。
常遇施翁相曰:「能捨吏,當為上將軍。」
華為吏酷暴,每有縲絏者,必扼喉撞心,以取賄賂。
元和初,病一夕而死。
將死,見黃衫吏繼詔(詔原作印。
據明抄本改。
)而前,宣云:「牒奉處分,以華昔日曾宰劇縣,甚著能績。
後有缺行,敗其成功。
謫官圜扉,伺其修省。
既迷所履,太乖乃心。
玉枕嶷然,委於庸賤。
念茲貴骨,須有所歸。
今鎮海軍討逆諸臣,合為上將。
骨未圓實,難壯威稜。
宜易之以得人,免塊然而妄處。
付司追凌華,鑿玉枕骨送上。
仍令所司,量事優恤。」
於是黃衫人引入。
有綠冠裳者隔簾語曰:「今日之來,德之不修也。
見小吏而失祿,竊為吾子惜焉。」
命左右取鉗槌。
俄頃,有緇衣豹袖執斤斧者三人。
綠裳賜華酒王盅,昏然而醉。
唯聞琢其腦,聲絕而華醉醒。
復止華於西階以聽命。
移時,有宣言曰:「亡貴之人,理宜裨補。
量延半紀,仍繼十千。」
宣訖,綠裳延華升階語曰:「吾漢朝隱屠釣之人也。
蓋求全身,微規小利。
既歿之後,責受此官。
位卑職猥,殊不快志。
足下莫歎失其貴骨,此事稍大,非獨一人。」
命酒與華對(明鈔本無對字)酌別。
飲數杯,冥然無所知。
既醒,宛然在廢床 之上。
捫其腦而骨已亡,其儕流賻助,凡十千焉。
後十五年而卒。
(出《集異記》)
杭州富一陽一有個名叫凌華的典獄官,骨相很不一般。
曾經有一個姓施的老者給他相面後說,「如果你能不當這個小典獄官,以你的骨相看,將來能做大將軍。」
凌華管理監獄非常殘暴。
對待送來的犯人,常常插人喉嚨撞人家心口,通犯人給他行一賄。
元和初年,凌華病了一夜 就死了。
剛要死時,看見一個穿黃衣的官員,帶著公文來到床 前宣讀說,「現在奉命對你進行處理。
你過去曾在很困難的條件下辦公事,有不少功勞。
可是你後來有不少罪錯,使你沒能成大事。
你現在被貶去官職,閉門思過,進行對自己罪過的反省。
既然你心存邪惡,走上犯罪的道路,就使你的很高骨的骨相與你卑劣的本身不相符合了。
然而你高貴的骨頭應該有所歸屬。
現在鎮海將軍是平亂的有功之臣,馬上要晉陞為上將,然而他們的骨相不好,作為上將軍很不威壯。
所以應該把你高貴的骨頭換給上將軍,以免貴骨還附在你卑劣的肉體中。
現在派人找到你,把你的玉枕骨鑿下來上一交一 。
並命令辦這事的官員,對你給予適當的體恤照顧。」
於是黃衣官員領凌華到了一個地方。
只聽得有個綠衣人隔著簾子說,「你今天到這裡來受處理,是因為你缺乏作官之德。
為了一個小官而失去上將軍的前程,真為你有那樣好的骨相而可惜啊!」然後叫左右快取來鉗子鐵錘。
不一會兒,有三個穿黑衣挽著豹皮袖子的人拿著刀斧進來。
綠衣人給凌華五杯酒,凌華喝下去立刻就醉得不省人事,只聽到有斧子在鑿自己的腦袋。
鑿聲停後,凌華也就醒過來了,又讓他站在台階下聽候吩咐。
立刻,又宣佈說,「凌華既然已失去了高貴的骨頭,應該有所照顧補償。
再三斟酌,決定發給十千錢。」
宣佈完後,那綠衣人請凌華上台階到大廳上來,對凌華說,「我是漢朝一個為想做官而故意隱居在民間,以求有朝一日能被朝廷賞識的人。
為了自身追求微薄的名利,我死後罰我當這個專管給人換骨頭的官,官位卑小,干的公事也很卑劣,你別感歎你失去了貴人的骨相,這事雖然不小,但受這樣處置的決不只你一個人啊。」
說罷叫人拿酒來,與凌華對飲餞別。
凌華喝了幾杯,就昏沉沉不省人事,等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破舊的床 上。
摸摸自己的腦袋倒還在,但腦袋裡的骨頭已能沒有了。
一打聽,他那幫朋友們為給人辦喪事送的錢,加在一起正好是十千。
凌華又活了十五年後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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