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卷第四百五十 狐四:王 苞唐吳郡王苞者,少事道士葉靜能,中罷為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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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卷第四百五十 狐四

太平廣記

卷第四百五十 狐四

王苞 唐參軍 田氏子 徐安 靳守貞 嚴諫 韋參軍 楊氏女 薛迥 辛替否 代州民 祁縣民 張例

王 苞

唐吳郡王苞者,少事道士葉靜能,中罷為太學生,數歲在學。

有婦人寓宿,苞與結歡,情好甚篤。

靜能在京,苞往省之,靜能謂曰:「汝身何得有野狐氣?」

固答雲無。

能曰:「有也。」

苞因言得婦始末。

能曰:「正是此老野狐。」

臨別,書一符與苞,令含。

誡之曰:「至捨可吐其口,當自來此,為汝遣之,無憂也。」

苞還至捨,如靜能言。

女人得符,變為老狐,銜符而走,至靜能所拜謝。

靜能云:「放汝一生命,不宜更至於王家。」

自此遂絕。

(出《廣異記》)

唐代吳郡有個王苞,少年時事奉道士葉靜能,中年時離開道士做了太學生,在太學裡學了幾年。

有個婦女來借宿,王苞與婦女結識了並且和她一交一 歡,感情好得了不得。

葉靜能住在京城,王苞去看望他。

葉靜能對他說:「你身上怎麼會有野狐狸的一騷一氣?」

王苞堅持說沒有。

葉靜能說:「有啊。」

王苞因而說了得到那個婦女的經過。

葉靜能說:「正是這隻老野狐狸。」

臨別時,寫了一道符給王苞,讓他用口含著。

告誡他說:「回到住處要吐到她的口裡,她會自己來到這裡,我替你打發她,不要擔心。」

王苞回到住處,照葉靜能說的那樣做了,那個婦女得到道符,變成一隻老狐狸,銜著道符跑了,到葉靜能的住處去拜謝道歉,葉靜能說:「放你一條活命,不能再到王苞家去。」

從此就絕了蹤跡。

唐參軍

唐洛一陽一思恭裡,有唐參軍者立性修整,簡於接對。

有趙門福及康三者投刺謁。

唐未出見之,問其來意。

門福曰:「止求點心飯耳。」

唐使門人辭,雲不在。

二人徑入至堂所。

門福曰:「唐都官何以雲不在?惜一餐耳!」唐辭以門者不報。

引出外廳,令家人供食。

私誡一奴一,令置劍盤中,至則刺之。

一奴一至,唐引劍刺門福,不中;次擊康三,中之,猶躍入庭前池中。

門福罵云:「彼我雖是狐,我已千年。

千年之狐,姓趙姓張。

五百年狐,姓白姓康。

奈何無道,殺我康三?必當修報於汝。

終不令康氏子徒死也!」唐氏深謝之,令召康三。

門福至池所,呼康三,輒應曰:「唯。」

然求之不可得,但余鼻存。

門福既去,唐氏以桃湯沃灑門戶,及懸符禁。

自爾不至,謂其施行有驗。

久之,園中櫻桃熟,唐氏夫妻暇日檢行。

忽見門福在櫻桃樹上,采櫻桃食之。

唐氏驚曰:「趙門福,汝復敢來耶?」

門福笑曰:「君以桃物見欺,今聊復採食,君亦食之否?」

乃頻擲數四以授唐。

唐氏愈恐。

乃廣召僧,結壇持咒。

門福遂逾日不至。

其僧持誦甚切,冀其有效,以為己功。

後一日,晚霽之後,僧坐楹前。

忽見五色雲自西來,逕至唐氏堂前。

中有一佛,容色端嚴。

謂僧曰:「汝為唐氏卻野狐耶?」

僧稽首。

唐氏長幼虔禮甚至,喜見真佛,拜諸降止。

久之方下,坐其壇上,奉事甚勤。

佛謂僧曰:「汝是修道,請(明抄本「請」作「謂」)通達,亦何須久蔬食。

而為法能食肉乎?但問心能堅持否!肉雖食之,可復無累。」

乃令唐氏市肉,佛自設食,次以授僧及家人,悉食。

食畢,忽見壇上是趙門福。

舉家歎恨,為其所誤。

門福笑曰:「無勞厭我,我不來矣!」自爾不至也。

(出《廣異記》)

唐代洛一陽一的思恭街,住著個唐參軍,性格正直,不太喜歡交往應酬。

有一個叫趙門福和一個叫康三的人送上名片請求見面,問他們的來意,趙門福說:「只是想要點點心吃罷了。」

唐參軍讓守門人推辭說自己不在家。

這兩個人卻一直走進堂屋裡,趙門福說:「唐都官為什麼說自己不在家呢?是因為吝惜一頓飯吧。」

唐參軍回答說守門人沒有通報。

領他們到外廳,讓僕人拿飯給他們吃,並偷偷地讓僕人在盤子上放把劍,到時就殺了這二人。

僕人來了,唐參軍拿起劍刺趙門福,沒有刺中,接著刺康三,刺中了他,康三跳進了院內的水池裡。

趙門福大罵說:「他和我雖然都是狐狸,我已經活了一千多年,千年的狐狸,不姓趙就姓張。

五百年的狐狸,不姓白就姓康。

為什麼這麼不講理,殺了我的康三,一定要想辦法報復你,絕不會讓康三白白地死去。」

唐參軍真誠地向他道歉,讓他去叫出康三。

趙門福到了水池邊,呼喊康三,只聽到回應的音聲,卻找不到康三,只有應答的鼻聲音,趙門福走了以後,康參軍用桃木湯噴灑屋門,而且懸掛著道符。

趙門福從此再沒來。

唐參軍以為是自己的做法有了效果。

這事過了很久,園中的櫻桃熟了,唐氏夫妻閒暇時去園裡走走,忽然看見趙門福在櫻桃樹上,摘櫻桃吃。

唐參軍吃驚地說:「趙門福!你還敢來嗎?」

趙門福笑著說:「你用桃木來欺壓我,現在暫且摘櫻桃吃,你吃不吃呢?」

於是頻頻地扔櫻桃給唐參軍。

唐參軍更加害怕,就到處請和尚,修壇唸咒。

趙門福第二天就沒來。

那和尚更認真地唸咒,希望咒語有效驗,認為自己有功勞。

又過了一日,晚上天晴之後,和尚坐在門前木柱邊上,忽然看見有五色的雲彩從西面飄來,一直飄到唐參軍家堂屋的門前。

彩雲中有一個佛爺,臉色端莊嚴肅,對和尚說:「你替唐參軍家驅趕野狐狸嗎?」

和尚跪下磕頭。

唐參軍家的老少人等都一再地虔誠地行禮,高興看見了真佛爺,拜請佛爺降落下來,很長時間才降下來,坐在那個壇上,唐參軍侍奉得很慇勤。

佛爺對和尚說:「你是修道的人,請你能夠通達一些,又何必長久地吃素食呢?」

和尚說:「做法事能吃肉嗎?」

佛爺說:「只要看你內心裡能不能堅持修道,雖然吃了肉,也不會有妨礙。」

就讓唐參軍去買肉。

佛爺自己吃了些肉,接著把肉分給和尚以及唐家的人,把肉全吃光了,吃完肉,忽然看見壇上坐的是趙門福,全家人又歎氣又痛恨,因為都被趙門福玩弄了。

趙門福說:「你們不要厭惡我,我再也不來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來。

田氏子

唐牛肅有從舅常過澠池。

因至西北三十里謁田氏子。

去田氏莊十餘里,經岌險,多櫟林。

傳雲中有魅狐,往來經之者,皆結侶乃敢過。

舅既至,田氏子命老豎往澠池市酒饌。

天未明,豎行,日暮不至。

田氏子怪之。

及至,豎一足又跛。

問何故?豎曰:「適至櫟林,為一魅狐所絆,因蹶而僕,故傷焉。」

問何以見魅?豎曰:「適下坡時,狐變為婦人,遽來追我。

我驚且走。

狐又疾行,遂為所及。

因倒且損。

吾恐魅之為怪,強起擊之。

婦人口但哀祈,反謂我(「我」原作「殺」,據明抄本改。

)為狐。

屢云:『叩頭野狐,叩頭野狐。

』吾以其不自(「自」原作「是」,據明抄本改。

)知,因與痛手,故免其禍。」

田氏子曰:「汝無擊人,妄謂狐耶?」

豎曰:「吾雖苦擊之,終不改婦人狀耳!」田氏子曰:「汝必誤損他人,且入戶。」

日入,見婦人一體 傷蓬首,過門而求飲。

謂田氏子曰:「吾適櫟林,逢一老狐變為人。

吾不知是狐,前趨為伴,同過櫟林。

不知老狐卻傷我如此。

賴老狐去,余命得全。

妾北村人也,渴故求飲。」

田氏子恐其見蒼頭也,與之飲而遣之。

(出《紀聞》)

唐代的牛肅有個舅舅曾路過澠池,到澠池西北三十里的地方會見田氏子。

離田氏莊園十多里的地方,路又高又險峻,路旁都是柞樹林。

傳說樹林中有迷惑人的狐狸。

來來往往路過樹林的人,全都成群結伙才敢通過。

舅舅到了以後,田氏子讓老僕人到澠池去買酒菜。

天還沒亮,僕人就走了,天晚了還沒回來。

田氏子覺得挺奇怪,等到僕人回來,他的一條腿又瘸了。

問他是什麼原因,僕人說:剛走到柞樹林時,被一隻迷惑人的狐狸絆一下,因而跌倒了,傷了腿。

問他為什麼說是看見了迷惑人的狐狸,僕人說:「我正走在下坡路時,狐狸變成婦女,突然來追趕我,我嚇得趕快逃跑,狐狸又飛快地追趕,就被狐狸追上,因此跌倒受傷。

我害怕狐狸變妖怪害人,掙扎著站起來打那狐狸。

婦女嘴裡哀告祈求,反而說我是狐狸,多次說『叩頭野狐,叩頭野狐』。

我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因此狠狠地打了她,才免去了這場災禍。」

田氏子說:「你無故打人,還胡說是狐狸吧。」

僕人說:「我雖然狠狠地打她,她卻始終沒改變婦女的樣子。」

田氏子說:「你一定是誤傷了別人,先進屋吧。」

日落後,只見一個婦女身體受傷頭髮蓬亂著,路過門前來要水喝,對田氏子說:「我剛才在柞樹林,遇上一隻老狐狸變成一人 ,我不知是狐狸,跑上去與他作伴,好一起過柞樹林,想不到老狐狸把我打成這個樣子。

幸虧老狐狸走了,我的命才能保住。

我是北村人,口渴了來要點水喝。」

田氏子害怕她看見老僕人,給她水喝讓她走了。

徐 安

徐安者,下邳人也。

好以漁獵為事。

安妻王氏貌甚美,人頗知之。

開元五年秋,安游海州,王氏獨居下邳。

忽一日,有一少年狀甚偉,顧王氏曰:「可惜芳艷,虛過一生。」

王氏聞而悅之,遂與之結好,而來去無憚。

安既還,妻見之,恩義殊隔。

安頗訝之。

其妻至日將夕,即飾妝靜處。

至二更,乃失所在。

迨曉方回,亦不見其出入之處。

他日,安潛伺之。

其妻乃騎故籠從窗而出,至曉復返。

安是夕,閉婦於他室,乃詐為女子妝飾,袖短劍,騎故籠以待之。

至二更,忽從窗而出。

徑入一山嶺,乃至會所。

帷幄華煥,酒饌羅列,座有三少年。

安未及下,三少年曰:「王氏來何早乎?」

安乃奮劍擊之,三少年死於座。

安復騎籠,即不復飛矣。

俟曉而返,視夜來所殺少年,皆老狐也。

安到捨,其妻是夕不復妝飾矣。

(出《集異記》)

徐安是下邳人,喜歡捕魚打獵。

徐安的妻子王氏很美貌,很多人都知道。

唐開元五年的秋天,徐安去了海州,王氏自己住在下邳。

忽然有一天,有一個少年,樣子很魁偉,看著王氏說:「可惜你這麼漂亮,卻白活了一生。」

王氏聽見少年的話心裡很喜歡,就與少年結識並相好,而且你來我去毫無忌憚。

徐安回來以後,妻子見到他,夫妻感情有了很大的變化,徐安很驚訝。

他妻子到了太一陽一快落山時,就妝飾打扮靜靜地一人呆著,到二更的時候,竟然不見了,到天亮才回來,也看不見她從哪裡出入。

有一天,徐安偷偷偵察她,他的妻於是騎著一隻舊籠子從窗戶飛出去,到天亮又回來了。

徐安在這天晚上,把妻子關在別的屋裡,就假扮成女人的樣子,袖裡藏著短劍,騎著舊籠子等在那裡,到二更時,忽然從窗戶飛出去,一直飛到一個山嶺上,才到了相會的地方。

那個地方帳幔華麗,酒菜擺滿桌子,座位上有三個少年,徐安還沒下來,三個少年說:「王氏來得為什麼這麼早呢?」

徐安就揮起短劍擊殺他們,三個少年死在座位上,徐安又騎上舊籠子,卻不再會飛了,只好等天亮,再回去。

天亮了看那夜裡殺死的少年,都是老狐狸。

徐安回到家裡,他妻子這天晚上不再妝飾打扮了。

靳守貞

霍邑古呂州也,城池甚固。

縣令宅東北有城,面各百步,其高三丈,厚七八尺,名曰囚周厲王城。

則《左傳》所稱萬人不忍,流王於彘城,即霍邑也。

王崩,因葬城之北。

城既久遠,則魅狐居之。

或官吏家,或百姓子女姿色者,夜中狐斷其發,有如刀截。

所遇無知,往往而有。

唐時,邑人靳守貞者,素善符咒,為縣送徒至趙城,還歸至金狗鼻。

(傍汾河山名,去縣五里。

)見汾河西岸水濱,有女紅棠,浣衣水次。

守貞目之,女子忽爾乘空過河,遂緣嶺躡虛,至守貞所。

手攀其笠,足踏其帶,將取其發焉。

守貞送徒,手猶持斧,因擊女子墜,從而斫之。

女子死則為雌狐。

守貞以狐至縣,具列其由。

縣令不之信。

守貞歸,遂每夜有老父及媼,繞其居哭,從索其女。

守貞不懼。

月會,老父及媼罵而去。

曰:「無狀殺我女,吾猶有三女,終當困汝。」

於是遂絕,而截發亦亡。

(出《紀聞》)

霍邑就是古代的呂州,城池很堅固。

縣令住宅的東北方有個小城,城牆的四面都百步長,高三丈,牆厚七八尺,小城的名稱叫「囚周厲王城」。

那《左傳》上所說的「千萬人不忍心,把周厲王流放在彘城」,就是指現在的霍邑。

周厲王死後,就埋葬在小城的北面。

小城因年代久遠,就有迷惑人的狐狸住在裡面。

不論官吏家或老百姓家,子女中長得有姿色的,半夜時常被狐狸弄斷她們的頭髮,就像刀砍斷的一樣。

遭受禍害的人往往還有不知不覺的。

唐代時,霍邑中有個叫靳守貞的人,平時就善於寫符唸咒,有一次,他替縣裡送囚犯到趙城去,回來時走到金狗鼻山,看見汾河西岸的水邊,有個女子穿著紅色衣服,在水裡洗衣服。

守貞看那女子,那女子忽然從空中渡過河來,就順著山嶺踩著虛空,來到靳守貞站的地方。

手扯著他的斗笠,腳踏著他的衣帶,準備割取他的頭髮。

守貞送囚徒,手裡還拿著斧子,於是砍中女子,她墜一落 地上,他又撲上去砍她,女子死後就變成了雌狐狸。

守貞把狐狸帶到縣裡,陳述了事情的經過,縣令不相信他。

守貞回到家裡以後,於是每天夜裡有個老頭和老太婆,繞著他的住處哭鬧,向守貞索要他們的女兒,守貞不害怕。

一個多月後,老頭和老太婆罵著離開了,說:「無緣無故就殺了我的女兒,我們還有三個女兒,終究有一天會把你困住!」於是就沒了聲息,而且截斷頭髮的事也沒有了。

嚴 諫

唐洛一陽一尉嚴諫,從叔亡,諫往吊之。

後十餘日,叔家悉皆去服。

諫召家人問。

答云:「亡者不許。」

因述其言語處置狀,有如平生。

諫疑是野狐,恆欲料理。

後至叔捨,靈便逆怒,約束子弟,勿更令少府侄來,無益人家事,只解相疑耳。

亦謂諫曰:「五郎公事似忙,不宜數來也。」

諫後忽將蒼鷹雙鶻皂雕獵犬等數十事,與他手力百餘人,悉持器械圍繞其宅數重,遂入靈堂。

忽見一赤肉野狐,仰行屋上,射擊不能中,尋而開門躍出,不復見,因而怪絕。

(出《廣異記》)

唐代有個洛一陽一尉叫嚴諫,堂叔去世了,嚴諫去弔唁。

之後十多天,堂叔家的人全都脫下喪服了。

嚴諫找來叔家的人打聽,回答說:「死去的人不讓穿。」

接著述說死去的人說話和安排事情的情況,就像生前一樣。

嚴諫懷疑是野狐狸作怪,下決心管這件事。

後來到叔叔家去,靈柩裡就傳出聲音,憤怒地吩咐子弟們,不要再讓當縣尉的侄子嚴諫進來,他來對家裡的事沒有好處,只知道亂猜疑。

也對嚴諫說:「五郎你的公事好像很忙,不該經常到這裡來。」

嚴諫後來突然帶著蒼鷹、雙鶻、黑雕、獵犬等十幾種動物,和他手下的一百多人,全都拿著器械把宅子圍了好幾重,就走進靈堂。

忽然看見一隻全身都是紅肉的野狐狸,仰面在屋頂行走,射擊也射不中,不一會,打開門,跳了出去,從此不再出現。

接著怪事就沒有了。

韋參軍

唐潤州參軍幼有隱德,雖兄弟不能知也。

韋常謂其不慧,輕之。

後忽謂諸兄曰:「財帛當以道,不可力求」。

諸兄甚奇其言,問汝何長進如此?對曰:「今昆明池中大有珍寶,可共取之。」

諸兄乃與皆行。

至池所,以手酌水,水悉枯涸,見金寶甚多。

謂兄曰:「可取之。」

兄等愈入愈深,竟不能得。

乃云:「此可見而不可得致者,有定分也。」

諸兄歎美之。

問曰:「素不出,何以得妙法?」

笑而不言。

久之曰:「明年當得一官,無慮貧乏。」

乃選拜潤州書佐,遂東之任。

途經開封縣。

開封縣令者,其母患狐媚,前後術士不能療。

有道士者善見鬼,謂令曰:「今比見諸隊仗,有異人入境。

若得此人,太夫人疾苦必愈。」

令遣候之。

後數日白云:「至此縣逆旅,宜自謁見。」

令往見韋,具申禮請。

笑曰:「此道士為君言耶?然以太夫人故,屈身於人,亦可憫矣。

幸與君遇,其疾必愈。

明日,自縣橋至宅,可少止人,令百姓見之。

我當至彼為發遣。

且宜還家灑掃,焚香相待。」

令皆如言。

明日至捨,見太夫人,問以疾苦,以柳枝灑水於身上。

須臾,有老白野狐自床 而下,徐行至縣橋,然後不見。

令有贈遺,韋皆不受。

至官一年,謂其妻曰:「後月我當死。

死後,君嫁此州判司,當生三子。」

皆如其言。

(出《廣異記》)

唐代潤州韋參軍幼年時積有一陰一德,雖然是親兄弟也不知道。

韋參軍常常說自己並不聰明,很自卑。

後來忽然對各位兄長說:「應當用正道來取得財物,不能強求」。

各位兄長對他說的話覺得很奇怪,問他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長進,他回答說:「現在昆明池中有很多珍寶,可以一起去拿。」

各位兄長就和他一塊去。

到了昆明池邊,用手捧水,池水就乾枯了。

只見有很多金銀財寶,他對兄長說:「可以去拿珍寶。」

兄長們越走越深,竟然拿不到珍寶。

他說:「這就是只能看卻不能得到,事情都有一定的緣分。」

各位兄長讚美他,問他說:「你平時不出門,怎麼學到這樣的妙法。」

他笑了笑卻不回答。

很久之後說:「明年能得到一個官職,不必擔心生活的貧困。」

接著就被薦選擔任了潤州的書佐,於是潤州去上任,途中經過開封縣。

開封縣令的母親得了狐媚病,前前後後有很多術士都不能治。

有個道士能見到鬼魂,對縣令說:「近來連續看見有好多的儀仗隊,有個『異人』要到開封縣境來。

如能得到這個人,太夫人的疾病一定能治好。」

縣令派他等候「異人」。

過了幾天回來說:「已經到了這個縣的旅店,你應該親自去會見。」

縣令去面見韋參軍,說了詳細情況禮貌地請求治病。

韋參軍笑著說:「這是一個道士向您說的吧?但是因為太夫人的緣故,向別人屈身行禮,也應該同情啊。

幸虧你我相遇,太夫人的病一定能治好。

明天,從縣橋到你的住宅,不要禁止行人們行走,讓大家看看這事,我會去你家處理好。

並且你還要回家去灑水打掃一下,點上香等著我。」

縣令全都按他說的做了。

第二天來到縣令的住處,面見太夫人,問了疾病的情況,用柳樹枝向她身上灑水。

不一會,有一隻年老白色的野狐狸從床 上下來,慢慢地走到縣橋上,然後就不見了。

縣令贈送他財物,韋參軍都不接受。

至官任上一年後,對他的妻子說:「下個月我就死了,我死後,你嫁給這個州的判司,能生三個兒子。」

後來的事全都像他說的那樣。

楊氏女

唐有楊氏者,二女並嫁一胡一 家。

小一胡一 郎為主母所惜。

大一胡一 郎謂其婢曰:「小一胡一 郎乃野狐爾。

丈母乃不惜我,反惜野狐。」

婢還白母。

問何以知之,答云:「宜取鵲頭懸戶上。

小一胡一 郎若來,令妻呼伊祈熟肉。

再三言之,必當走也。」

楊氏如言,小一胡一 郎果走。

故今人相傳云:伊祈熟肉辟狐魅,甚有驗也。

(出《廣異記》)

唐代有家姓楊的,二個女兒都嫁給了姓一胡一 的人家,小一胡一 郎受到岳母的喜愛。

大一胡一 郎對岳母的使女說:「小一胡一 郎是個野狐狸罷了,岳母卻不喜歡我,反而喜歡野狐狸。」

使女回去說給主母聽,主母問怎麼知道是野狐狸?大一胡一 郎回答說:「弄個鵲頭掛在門上,等小一胡一 郎來的時候,讓他的妻子招呼他用熟肉作供品來祈禱,反覆這樣說,他一定會逃跑。」

楊氏照著說的做,小一胡一 郎果然逃跑了。

所以至今人們還相傳說,你用熟肉進行祈禱能克制野狐狸的迷惑,很有效驗。

薛 迥

唐河東薛迥與其徒十人於東都狎娼婦,留連數夕,各賞錢十千。

後一夕午夜,娼偶求去。

迥留待曙,婦人躁擾,求去數四,抱錢出門。

迥敕門者無出客。

門者不為啟鎖。

婦人持錢尋審,至水竇,變成野狐,從竇中出去,其錢亦留。

(出《廣異記》)

唐代河東人薛迥和他的同伴十個人在洛一陽一嫖娼,娼婦一連住了好幾天,每個人都給賞錢十千。

之後有一天的半夜時,妓女要離開,薛迥留她等天亮再走,妓女煩躁不安,好幾次要求離開,並抱著錢走出門去。

薛迥命令守門的人不要讓她出去,守門人不替她開門。

妓女拿著錢仔細地尋找出路。

找到一個水洞,變成一隻野狐狸,從水洞中出去了,那些錢也就留在水洞的邊上。

辛替否

唐辛替否,母死之後,其靈座中,恆有靈語,不異乎素。

家人敬事如生。

替否表弟是術士。

在京聞其事,因而來觀。

潛於替否宅後作法。

入門,見一無毛牝野狐,殺之,遂絕。

(出《廣異記》)

唐代人辛替否,他母親去世後,靈位上常有死者的說話聲,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家裡的人恭敬地侍奉著象活著時一樣。

辛替否的表弟是個術士,在京城裡聽說了這件怪事,因此親自來看看,偷偷地藏在辛替否的屋後施展法術。

一進門,看見一隻身上無毛的雌狐狸,就殺死了它,怪事就消失了。

代州民

唐代州民有一女,其兄遠戍不在,母與女獨居。

忽見菩薩乘雲而至,謂母曰:「汝家甚善,吾欲居之,可速修理,尋當來也。」

村人競往,處置適畢,菩薩馭五色雲來下其宜。

村人供養甚眾,仍敕眾等不令有言,恐四方信心,往來不止。

村人以是相戒,不說其事。

菩薩與女私通有娠。

經年,其兄還。

菩薩云:「不欲見男子。」

令母逐之。

兒不得至,因傾財求道士。

久之,有道士為作法,竊視菩薩,是一老狐,乃持刀入,砍殺之。

(出《廣異記》)

唐朝代州一個老百姓家有一女兒,他哥哥從軍到遠方去了,不在家裡,只有母親和女兒住在一起。

忽然看見菩薩乘著雲彩來到她們家,對那個母親說:「你家很好,我想住在這裡,要快點收拾整理一下,不久我就來了。」

村裡人聽說了,都爭著到她家來幫忙,剛整理收拾完畢,菩薩駕馭五色的彩雲來到那屋,村裡的很多人都來供養菩薩。

菩薩又命令大家不要說出去,恐怕四面八方的信徒,不停地來來往往。

村裡的人因此互相告誡,不說這件事。

菩薩與那個女兒私通有了身孕。

過了一年,她的哥哥回來了,菩薩說:「我不願意看見男人。」

命令母親趕走兒子,兒子就不能進家門了。

兒子因此拿出全部財產訪求道士,很久以後,才求到一個道士,替他施展法術,偷著看那菩薩,卻是一隻老狐狸,就拿刀進去,砍死了狐狸。

祁縣民

唐祁縣有村民,因輦地征芻粟,至太原府。

及歸,途中日暮,有一白衣婦人立路旁,謂村民曰:「妾今日都城而來,困且甚,願寄載車中,可乎?」

村民許之,乃升車。

行未三四里,因脂轄,忽見一狐尾在車之隙中,垂於車轅下。

村民即以鐮斷之,其婦人化為無尾白狐,鳴嗥而去。

(出《宣室志》)

唐代祁縣有一個農民,因為京城徵收糧草,到太原府去。

等回來時,走到半路上天就黑了,有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婦女站在路邊上,對農民說:「我今天從都城回來,覺得很睏倦,想搭車歇一會,可以嗎?」

農民答應了她,她就上了車。

行走不到三四里路,因為要給車轅上油,忽然看見一條狐狸尾巴從車縫裡垂到本轅下,農民就用鐮刀砍斷了尾巴,那個婦女變成一隻沒有尾巴的白狐狸,嚎叫著跑了。

張 例

唐始豐令張例,疾患魅,時有發動,家人不能制也。

恆舒右臂上作咒云:「狐娘健子。」

其子密持鐵杵,候例疾發,即自後撞之,墜一老牝狐。

焚於四通之衢,自爾便愈也。

唐代的始豐縣令張例,得了狐魅病,經常地發作,家裡的人都束手無策。

張例經常地伸出右臂念著咒語說:「狐娘健子。」

他的兒子悄悄地拿著鐵棒,等張例病發作時,就從身後擊他,就從他身上掉下一隻老雌狐。

把狐狸拿到十字路口燒了,從那以後病就好了。

分類:未分類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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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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