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卷第四百八十五 雜傳記二:東城老父傳 (陳鴻撰)老父姓賈名昌,長安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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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卷第四百八十五 雜傳記二

太平廣記

卷第四百八十五 雜傳記二

東城老父傳 柳氏傳

東城老父傳 (陳鴻撰)

老父姓賈名昌,長安宣一陽一里人,開元元年癸丑生。

元和庚寅歲,九十八年矣,視聽不衰,言甚安徐,心力不耗。

語太平事,歷歷可聽。

父忠,長九尺,力能倒曳牛,以材官為中宮幕士。

景龍四年,持幕竿,隨玄宗入大明宮誅韋氏,奉睿宗朝群後,遂為景雲功臣,以長刀備親衛,詔徙家東雲龍門。

昌生七歲,趫捷過人,能摶柱乘梁。

善應對,解鳥語音。

玄宗在藩邸時,樂民間清明節鬥雞戲。

及即位,治(「治」原作「泊」,據明抄本改)雞坊於兩宮間。

索長安雄雞,金毫鐵距,高冠昂尾千數,養於雞坊。

選六軍小兒五百人,使馴擾教飼。

上之好之,民風尤甚,諸王世(明抄本「世」作「子」)家,外戚家,貴主家,侯家,傾帑破產市雞,以償雞直。

都中男女以弄雞為事,貧者弄假雞。

帝出遊,見昌弄木雞於雲龍門道旁,召入為雞坊小兒,衣食右龍武軍。

三尺童子入雞群,如狎群小,壯者弱者,勇者怯者,水谷之時,疾病之候,悉能知之。

舉二雞,雞畏而馴,使令如人。

護雞坊中謁者王承恩言於亥宗,召試殿庭,皆中玄宗意。

即日為五百小兒長,加之以忠厚謹密,天子甚愛幸之,金帛之賜,日至其家。

開元十三年,籠雞三百從封東嶽。

父忠死太山下,得子禮奉一屍一歸葬雍州。

縣官為葬器。

喪車乘傳洛一陽一道。

十四年三月,衣鬥雞服,會玄宗於一溫一 泉。

當時天下號為神雞童。

時人為之語曰:「生兒不用識文字,鬥雞走馬勝讀書。

賈家小兒年十三,富貴榮華代不如。

能令金距期勝負,白羅繡衫隨軟輿。

父死長安千里外,差夫持道挽喪車。」

昭成皇后之在相王府,誕聖於八月五日,中興之後,制為千秋節。

賜天下民牛酒樂三日,命之曰酺,以為常也,大合樂於宮中。

歲或酺於洛,元會與清明節,率皆在驪山。

每至是日,萬樂俱舉,六宮畢從。

昌冠雕翠金華冠,錦袖繡襦褲,執鐸拂,導(「導」原作「道」,據明抄本改)群雞,敘立於廣場,顧眄如神,指揮風生。

樹毛振翼,礪吻磨距,抑怒待勝,進退有期,隨鞭指低昂,不失昌度。

勝負既決,強者前,弱者後,隨昌雁行,歸於雞坊。

角觝萬夫,跳劍尋撞,蹴球踏繩,舞於竿顛者,索氣沮色,逡巡不敢入,豈教猱擾龍之徒歟?二十三年,玄宗為娶梨園弟子潘大同女,男服珮玉,女服繡襦,皆出御府。

昌男至信、至德。

天寶中,妻潘氏以歌舞重幸於楊貴妃,夫婦席一寵一 四十年,恩澤不渝,豈不敏於伎,謹於心乎?上生於乙酉雞辰,使人朝服鬥雞,兆亂於太平矣,上心不悟。

十四載,一胡一 羯陷洛,潼關不守,大駕幸成都。

奔衛乘輿,夜出便門,馬踣道阱,傷足不能進,杖入南山。

每進雞之日,則向西南大哭。

祿山往年朝於京師,識昌於橫門外,及亂二京,以千金購昌長安洛一陽一市。

昌變姓名,依於佛捨,除地擊鐘,施力於佛。

洎太上皇歸興慶宮,肅宗受命於別殿,昌還舊裡。

居室為兵掠,家無遺物,布衣憔悴,不復得入禁門矣。

明日,復出長安南門道,見妻兒於招國裡,菜色黯焉。

兒荷薪,妻負故絮。

昌聚哭,訣於道,遂長逝。

息長安佛寺,學大師佛旨。

大歷元年,依資聖寺大德僧運平住東市海池,立阤羅尼石幢。

書能紀姓名,讀釋氏經,亦能了其深義至道。

以善心化市井人。

建僧房佛捨,植美草甘木。

晝把土擁根,汲水灌竹,夜正觀於禪室。

建中三年,僧運平人壽盡。

服禮畢,奉舍利塔於長安東門外鎮國寺東偏,手植松柏百株,構小舍,居於塔下。

朝夕焚香灑掃,事師如生。

順宗在東宮,捨錢三十萬,為昌立大師影堂及齋舍。

又立外屋,居遊民,取傭給。

昌因日食粥一杯,漿水一升,臥草蓆,絮衣,過是悉歸於佛。

妻潘氏後亦不知所往。

貞元中,長子至信,依并州甲,隨大司徒燧入覲,省昌於長壽裡。

昌如己不生,絕之使去。

次子至德歸,販繒洛一陽一市,來往長安間,歲以金帛奉昌,皆絕之。

遂俱去,不復來。

元和中,穎川陳洪祖攜(明抄本無「攜」字)友人出春明門,見竹柏森然,香煙聞於道。

下馬覲昌於塔下,聽其言,忘日之暮。

宿鴻祖於齋舍,話身之出處,皆有條貫,遂及王制。

鴻祖問開元之理亂,昌曰:「老人少時,以鬥雞求媚於上,上倡優畜之,家於外宮,安足以知朝廷之事?然有以為吾子言者。

老人見黃門侍郎杜暹,出為磧西節度,攝御史大夫,始假風憲以威遠。

見哥舒翰之鎮涼州也,下石堡,戍青海城,出白龍,逾蔥嶺,界鐵關,總管河左道,七命始攝御史大夫。

見張說之領幽州也,每歲入關,輒長轅挽輻車,輦河間薊州傭調繒布,駕轊連軏,坌入關門。

輸於王府,一江一 淮綺縠,巴蜀錦繡,後宮玩好而已。

河州敦煌道,歲屯田,實邊食,余粟轉輸靈州,漕下黃河,入太原倉,備關中凶年。

關中粟麥(「麥」原作「米」,據明抄本改)藏於百姓。

天子幸五嶽,從官千乘萬騎,不食於民。

老人歲時伏臘得歸休,行都市間,見有賣白衫白疊布。

行鄰比廛間,有人禳病,法用皂布一匹,持重價不克致,竟以帕頭羅代之。

近者老人扶杖出門,閱街衢中,東西南北視之,見白衫者不滿百,豈天下之人,皆執兵乎?開元十二年,詔三省侍郎有缺,先求曾任刺史者。

郎官缺,先求曾任縣令者。

及老人見(明抄本無「見」字)四十,三省郎吏,有理刑才名,大者出刺郡,小者鎮縣。

自老人居大道旁,往往有郡太守休馬於此,皆慘然,不樂朝廷沙汰使治郡。

開元取士,孝弟理人而已,不聞進士宏詞拔萃之為其得人也。

大略如此。」

因泣下。

復言曰:「上皇北臣穹廬,東臣雞林,南臣滇池,西臣昆夷,三歲一來會。

朝覲之禮容,臨照之恩澤,衣之錦絮,飼之酒食,使展事而去,都中無留外國賓。

今北一胡一 與京師雜處,娶妻生子,長安中少年有一胡一 心矣。

吾子視首飾靴服之制,不與向同,得非物妖乎?」

鴻祖默不敢應而去。

老人姓賈名昌,是長安宣一陽一里人,開元元年即癸丑年生,到元和庚寅年已九十八歲,他的視力和聽力都沒衰退,言談安詳且很有條理,腦力也沒減退,談起太平公主時期的事情清清楚楚,使人很愛聽。

賈昌的父親名叫忠,身高九尺,力氣很大,能拽住向前走的牛,以武士的身份擔任皇后住的宮殿的侍衛。

景龍四年,賈忠拿著武器隨著唐玄宗進入大明宮,殺掉了韋氏,擁戴睿宗登上皇位,使大臣們臣服,於是便成為景雲年間的功臣,被選入長刀隊做了皇帝的貼身侍衛。

皇帝下令讓他把家遷到了東雲龍門。

賈昌長到七歲時,身手靈活超過一般人,能順著柱子爬上屋樑。

他善於回答別人問話,還能聽懂鳥的語言。

玄宗住在親王府時,喜歡民間在清明節期間舉行的鬥雞遊戲。

等到做了皇帝以後,他就在兩宮之間修建了雞場,到處收購長安的公雞。

長著金黃色的羽毛,鐵一般的爪子,高冠翹尾的大公雞共有一千多隻,都養在雞場裡。

又從皇帝的禁軍中選出五百位少年,讓他們飼養教練這些公雞。

皇帝喜歡這種遊戲,下面就更加盛行。

各位親王皇族,皇帝的外婆家和岳父家、公主家、封侯之家,都不惜傾家蕩產去買雞,或償還欠下的買雞錢。

京城中的男男女女,都把擺弄雞作為營生干,貧窮的人家就玩弄假雞。

一次,皇帝出去遊逛,看見賈昌在雲龍門外道邊上玩木雞,於是把他召入皇宮,充當雞場的馴雞少年,吃穿待遇超過禁軍兵士。

三尺高的孩子,進入雞群中,就像擺弄一群小孩子,健壯的、瘦弱的、勇敢的、怯懦的,餵水餵食的時間,疾病的跡象,賈昌全都瞭如指掌。

賈昌隨便拿出兩隻雞,都很畏怯而馴服,可以像指揮人那樣指揮它們。

監護雞場的傳旨太監王承恩把這情況向玄宗作了匯報。

玄宗就把賈昌召來在院中驗證,結果非常合乎皇上的心意,當天就任命他擔任五百馴雞少年的首領。

加上賈昌忠厚謹慎周到,天子所以很鍾愛他,金帛之類的賞賜,每天都送到他家。

開元十三年,宮裡用籠子裝了三百隻雞,跟著玄宗到泰山去祭天。

賈昌的父親在泰山腳下去世,由於兒子得一寵一 ,所以由賈昌護送遺體回到雍州安葬。

縣官備辦了殯葬用品和喪車,用公家驛站的車輛從洛一陽一大道上運送。

開元十四年三月,賈昌穿上鬥雞的衣服,在一溫一 泉與玄宗會見。

當時天下人把賈昌稱為「神雞童」。

當時人們為他編出了這樣的話:「生兒不用識文字,鬥雞走馬勝讀書。

賈家小兒年十三,富貴榮華代不如。

能令金距期勝負,白羅繡衫隨軟輿。

父死長安千里外,差夫持道挽喪車。」

昭成皇后在相王府時,於八月五日生下了唐玄宗。

玄宗登位後,把這一天定為千秋節,賞給天下百姓牛和肉,讓他們娛樂三天,把這稱作「大酺」,以後成為定規,在宮中舉行大規模的音樂合奏會,有的年頭還到洛一陽一舉行這種慶祝活動,元宵節和清明節大都在驪山度過。

每到這些日子,各種娛樂活動同時舉行,六宮的后妃嬪媵全都跟隨著。

賈昌頭戴雕翠金花的帽子,穿著錦袖繡花的襖褲,手拿鈴鐺,在前清道。

雄雞們都很有秩序地站在廣場上,賈昌左顧右盼,眼神靈活,指揮活躍而有風度。

雄雞們豎毛振翅,磨嘴蹭爪,抑住怒氣奪取勝利,一進一退都符合章法;隨著鞭子的指揮時而低頭時而仰首,都沒有越出賈昌的規定。

勝負決出以後,勝者在前,敗者在後,跟隨賈昌像大雁飛行一樣有秩序地回到雞場。

那些摔倒很多人的摔跤手,舞劍的、爬高竿的、踢球的、走繩索的、在竿頂作舞的,看了賈昌的表演都垂頭喪氣,神情沮喪,不敢再上場表演。

賈昌難道是教猿猴、馴天龍這一類的人嗎?二十三年,玄宗為賈昌娶了皇帝戲班子裡的潘大同的女兒作妻子,新郎帶的佩玉,新娘穿的繡襖,都是皇帝庫房中的。

賈昌後來生了兩個兒子,一叫至信,一叫至德。

天寶年間,賈昌的妻子憑著能歌善舞深受楊貴妃的一寵一 愛。

賈昌夫婦承受一寵一 幸四十年,皇恩一直沒改變,難道不是因為他倆擅長技藝而又思想謹慎嗎?皇上生在乙酉年,生肖屬雞,讓人穿上朝服鬥雞,禍亂的兆頭在太平公主時期就顯露出來了,可是皇上卻沒有省悟。

天寶十四年,一胡一 人羯人攻下了洛一陽一,潼關也守不住了,皇帝的車騎只好到成都去。

賈昌趕緊跑去保護皇帝的車,夜晚從便門出來,馬跌倒在道邊土坑裡。

他傷了腳,不能前進,拄著枴杖進入南山。

每逢到了在皇帝面前鬥雞的日子,賈昌就面朝西南放聲痛哭。

安祿山當年到京城朝見皇帝時,在橫門外認識了賈昌。

等到他攻下東西二京後,就在長安洛一陽一兩市用千金懸賞尋找賈昌。

賈昌改了姓名,寄住於佛寺。

掃地敲鐘,把一精一力用到供佛上。

等到太上皇回到興慶宮,肅宗已在另外的殿中登上皇位時,賈昌回到原來住的裡弄。

他居住的房子已被兵搶掠,家中東西一點沒剩。

賈昌穿著粗布衣服,面容憔悴,不能再入皇宮了。

第二天,他又出了長安南門,在招國裡的道上遇見了妻子和兒子,他們臉色都枯黃暗淡:兒子背著柴禾,妻子穿著舊棉襖。

賈昌和他們聚在一起哭了起來,跟他們在路上訣別,然後就永遠離去了。

後來賈昌棲息在長安佛寺,學習 高僧的佛家學說。

大歷元年,賈昌隨著資聖寺的高僧運平住在東市海池,建造了刻有陀羅尼經咒的石柱。

他學寫字,已能記自己的姓名;讀佛家經書,也能明瞭書中的深刻含義和高妙的道理,並以善心感化民間的人。

他又建造了僧房佛捨,種上了美的草和甜的樹。

白天就用土培根,提水澆竹;晚上就在禪室中打坐。

建中三年,運平和尚人壽已盡,死去了。

賈昌完成喪禮後,就在長安東門外的鎮國寺東邊建了一座塔,把運平的遺骨放在了裡邊。

在塔周圍他又親手栽了一百棵松柏樹,還在塔下建了一個小房子,自己住在裡面,早晚燒香灑水掃地,侍奉師父如同生前。

順宗做太子時,施捨三十萬錢,替賈昌建造奉祀高僧遺像的屋子和讀經齋戒的屋子。

又建了外屋,備流浪的百姓住,但收取租費。

賈昌於是每天喝一杯粥,一升漿水,睡在草蓆上,穿的是粗絲綿衣。

除掉這些,剩餘的錢財全都用來供佛。

賈昌的妻子潘氏後來也不知道到何處去了。

貞元年間,賈昌長子至信在并州當兵,隨著大司徒馬燧入京朝見皇上,到長奉裡探望賈昌,賈昌像沒生過這個兒子似的,跟他斷絕關係,讓他離開;次子至德回來了,到洛一陽一市販賣綢緞,來往於洛一陽一長安之間,每年都向賈昌獻上金帛,賈昌一次也沒有接受。

於是兩個兒子都走了,再也沒有來過。

元和年間,穎川的陳鴻祖帶一個朋友從春明門出來,看見竹子柏樹長得很茂盛,燒香的煙味在道上都能聞到,二人便到塔下拜見賈昌。

光顧著聽賈昌說話了,不知不覺天色已晚,賈昌便把鴻祖二人留宿在讀經齋戒的屋子中,敘述自身的經歷,講得很有條理,自然就及到朝廷過去的一些制度。

陳鴻祖詢問開元年間治亂情況,賈昌說:「老夫少年時期,以鬥雞向皇上討好,皇上把我當成歌伎戲子一樣養著,家住在外宮,哪能知道朝廷的事情?然而也還有些值得跟你談一談的。

老夫看見黃門侍郎杜暹出朝擔任磧西節度使兼職御使大夫,開始憑借國家的風紀法度來威鎮遠方;看見哥舒翰鎮守涼州時,攻下石堡,保衛青海城,從白龍城出了發,越過蔥嶺,使鐵門關成為邊界,總管河左道,七次任命才兼任御史大夫;又看見張說統轄幽州的時候,每年入關,總是用長轅大車,運送河間、薊州百姓一交一 納的繒和布,連續不斷湧入關門。

運進王府的只有一江一 淮的細絞和縐紗,巴蜀的錦繡,還有後宮妃嬪們玩耍的東西而已。

河州敦煌道每年都屯墾,充實邊防軍的糧食,多餘的小米轉運到靈州,再由黃河水運東下,存入太原的糧庫,以備關中荒年時食用。

關中的小米,都儲藏在百姓家裡。

天子到五嶽去,隨從的官員坐滿了千輛車萬匹馬,但都不用百姓供一應吃喝。

老夫碰到節日和伏天、臘月回家休息的日子,走在城市的市場上,常看見有賣白衣衫、白疊布的;走到街坊鄰居當中,看到有人用祈禱治病,方法是用墨布一匹,如果出重價還買不到,就用裹頭的黑色絲織品來代替。

近來老夫拄著枴杖出門,走到十字路口,向各個方向細看,穿白衫的人不滿一百人。

難道天下的人都當兵了嗎?開元十二年,皇帝下令:中書省、尚書省、門下省的侍郎有缺額時,先選用曾經擔任過刺史的人;郎官有缺額時,先選用曾擔任過縣令的人。

到老夫四十歲時,中央三省官員,有點治理刑獄才能的,官職大的便到州郡去做刺史,官職小的做縣令。

從老夫住在大道旁邊以來,時常看到有州郡長官在此歇腳,他們臉色慘淡,不高興朝廷的裁減和罷免,讓那些人去管理州郡裡的事。

開元年間選用人才,只看孝悌和辦事才能,沒聽說用什麼『進士』、『宏詞』、『拔萃』等就可以選出人才的。

我談了大概就這些。」

於是流下了眼淚。

又說道:「太上皇在位時,北面使遊牧民族稱臣,東面使雞林國稱巨,南面使滇池國稱臣,西面使西方少數民族稱臣,三年他們來朝見一次。

朝見時的禮儀很隆重,接待時的恩惠也很優厚,給他們穿上錦絮,供給他們酒飯,讓他們把事情辦完了就回國,京都不留外國來賓長住。

現在一胡一 人和京都的人混雜在一起居住,娶妻生子,長安的少年都有一胡一 人的思想了。

你看看首飾靴鞋服裝的樣式,已不跟過去相同,這能不算怪現象嗎?」

鴻祖聽了,默然無語,不敢應聲就離開了。

柳氏傳 (許堯佐撰)

天寶中,昌黎韓翊有詩名,性頗落托,羈滯貧甚。

有李生者,與翊友善。

家累千金,負氣愛才。

其幸姬曰柳氏,艷絕一時,喜談謔。

善謳詠。

李生居之別第,與翊為宴歌之地,而館翊於其側。

翊素知名,其所候問,皆當時之彥。

柳氏自門窺之,謂其侍者曰:「韓夫子豈長貧賤者乎?」

遂屬意焉。

李生素重翊,無所吝惜,後知其意,乃具膳請翊飲。

酒酣,李生曰:「柳夫人容色非常,韓秀才文章特異,欲以柳薦枕於韓君,可乎?」

翊驚慄避席曰:「君之恩,解衣輟食久之,豈宜奪所愛乎?」

李堅請之,柳氏知其意誠,乃再拜,引衣接席。

李坐翊於客位,引滿極歡。

李生又以資三十萬,佐翊之費。

翊仰柳氏之色,柳氏慕翊之才,兩情皆獲,喜可知也。

明年,禮部侍郎楊度擢翊上第。

屏居間歲,柳氏謂翊曰:「榮名及親,昔人所尚,豈宜以濯浣之賤,稽采蘭之美乎?且用器資物,足以待君之來也。」

翊於是省家於清池。

歲余,乏食,鬻妝具以自給。

天寶末,盜覆二京,士女奔駭。

柳氏以艷獨異,且懼不免,乃剪髮毀形,寄跡法靈寺。

是時侯希逸自平盧節度淄青,素藉翊名,請為書記。

洎宣皇帝以神武返正,翊乃遣使間行,求柳氏。

以練囊盛麩金,題之曰:「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亦應攀折他人手。」

柳氏捧金嗚咽,左右淒憫。

答之曰:「楊柳枝,芳菲節,所恨年年贈離別。

一葉隨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

無何,有蕃將沙吒利者,初立功,竊知柳氏之色,劫以歸第,一寵一 之專房。

及希逸除左僕射入覲,翊得從行,至京師,已失柳氏所止,歎想不已。

偶於龍首岡,見蒼頭以駮牛駕輜軿,從兩女一奴一。

翊偶隨之,自車中問曰:「得非韓員外乎?某乃柳氏也。」

使女一奴一竊言失一身 沙吒利。

阻同車者,請詰旦幸相待於道政裡門。

及期而往,以輕素結玉合,實以香膏,自車中授之,曰:「當遂永訣,願置誠念。」

乃回車,以手揮之,輕袖搖搖,香車轔轔,目斷意迷,失於驚塵。

翊大不勝情。

會淄青諸將合樂酒樓,使人請翊,翊強應之,然意色皆喪,音韻淒咽。

有虞候許俊者,以材力自負,撫劍言曰:「必有故,願一效用。」

翊不得已,具以告之。

俊曰:「請足下數字,當立致之。」

乃衣縵一胡一 ,佩雙鞬,從一騎,逕造沙吒利之第。

候其出行里餘,乃被衽執轡,犯關排闥,急趨而呼曰:「將軍中惡,使召夫人。」

僕侍辟易,無敢仰視。

遂升堂,出翊札示柳氏,挾之跨鞍馬。

逸塵斷鞅,倏忽乃至,引裾而前曰:「幸不辱命。」

四座驚歎。

柳氏與翊,執手涕泣,相與罷酒。

是時沙吒利恩一寵一 殊等。

翊、俊懼禍,乃詣希逸。

希逸大驚曰:「吾平生所為事,俊乃能爾乎?」

遂獻狀曰:「檢校尚書金部員外郎兼御史韓翊久列參佐,累彰勳效。

頃從鄉賦。

有妾柳氏阻絕凶寇,依止名尼。

今文明撫運,遐邇率化。

將軍沙吒利凶恣撓法,憑恃微功,驅有志之妾,干無為之政。

臣部將兼御史中丞許俊,族本幽薊,雄心勇決,卻奪柳氏,歸於韓翊。

義切中抱,雖昭感激之誠;事不先聞,固乏訓齊之令。」

尋有詔:「柳氏宜還韓翊,沙吒利賜錢二百萬。」

柳氏歸翊。

翊後累遷至中書舍人。

然即柳氏志防閒而不克者,許俊慕感激而不達者也。

向使柳氏以色選,則當熊辭輦之誠可繼;許俊以才舉,則曹柯澠池之功可建。

夫事由跡彰,功待事立。

惜鬱堙不偶,義勇徒激,皆不入於正。

斯豈變之正乎?蓋所遇然也。

唐代天寶年間,昌黎人韓翊的詩頗有名氣,他性格放蕩不羈。

因懷才不遇窮得很厲害。

有一位李生跟韓翊很友好,他家裡有千金的積蓄,氣盛自負,但很愛才。

李生有個愛妾叫柳氏,她的美麗在當時沒有人能趕上。

她喜歡說笑,善於唱歌。

李生讓她住在另一座宅院,這座宅院是李生與韓翊宴會唱歌的地方,李生就安排韓翊住在這座宅院的旁邊。

韓翊是當時的名人,那些前來拜訪問候他的人,都是當時的德才兼備之人。

柳氏從門縫偷看他,對侍女說:「韓先生哪裡會是長久貧賤之輩呢?」

於是對他產生了愛慕之意。

李生一向看重韓翊,對韓翊沒有什麼捨不得的,後來知道柳氏的心意,便備好了飯菜請韓翊喝酒。

酒喝到興頭,李生說:「柳氏容貌不一般,韓秀才您的文章也不同凡響,我打算讓她侍候您安寢,可以嗎?」

韓翊驚訝顫慄,當即離開座位說:「承蒙您的關照,經常送衣服、食物給我,我怎麼還能奪去你所愛的人呢?」

李生堅持要把柳氏送給韓翊。

柳氏知道李生是誠心誠意的,就拜了兩拜,提起衣服坐到了韓翊的旁邊。

李生讓韓翊坐在客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極為高興。

李生又拿出三十萬錢的財物,幫助韓翊解決困難。

韓翊敬仰柳氏的美貌,柳氏羨慕韓翊的文才,兩人的心思都實現了,那快樂是可想而知的。

第二年,禮部侍郎楊度在考試中選拔韓翊為上等,韓翊卻在家閒住了一年。

柳氏對韓翊說:「榮譽和名聲可以光宗耀祖,這也是自古以來人們所追求的,你怎麼能因為我這個洗洗涮涮的賤人,而耽誤你美好的前程呢?再說用具財物也足夠等到您回來。」

韓翊於是到清池老家探望父母。

過了一年多,柳氏開始缺少吃的,就賣掉化妝用品以自給。

天寶末年,安祿山攻陷了長安與洛一陽一,男男女女奔走驚恐,柳氏因為長得漂亮,特別顯眼,害怕不能免禍,便剪去頭髮毀壞容貌,寄居在法靈寺。

當時侯希逸用平盧節度使的名義統轄淄青,一向仰慕韓翊的聲名,就請去做了秘書。

等到肅宗皇帝憑著神明英武使國家恢復正常後,韓翊才派人暗地行動,尋找柳氏。

他用絲綢做個袋子,裝著碎金,在袋上寫道:「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亦應攀折他人手。」

柳氏捧著金袋子嗚嗚咽咽地哭,身旁侍奉的人都傷心憐憫。

柳氏針對韓翊的題詞答覆說:「楊柳枝,芳菲節,所恨年年贈離別。

一葉隨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

不久,有一個在唐朝為官的叫沙吒利的少數民族將領,剛剛立了功,私下裡知道了柳氏姿色非凡,就把她搶到了家裡,並把一寵一 愛全部加到了她一人身上。

等到侯希逸被授官左僕射入朝見皇帝時,韓翊得以隨行。

到了京城,他已經找不到柳氏的住處,感歎想念不止。

有一天,偶然在龍首岡看見一個僕役用雜色牛駕著一輛帶帷幕的車,車後還跟著兩個女僕。

韓翊便與車並行,忽然車中有人問:「莫不是韓員外嗎?我是柳氏啊。」

就讓女僕偷偷告訴韓翊,自己已被沙吒利佔有,礙於同車的人,不便一交一 談,請求韓翊明天早晨一定要在道政裡門等著。

韓翊如期前往,柳氏用薄薄的綢子繫著玉盒,玉盒中裝著香膏,從車中一交一 給韓翊,說:「該永別了,願你留下它做個紀念。」

於是掉轉車頭,揮著手告別,她的衣袖輕輕地飄動著,隨散發出香味的車轔轔而去。

韓翊目送香車遠車,直到看不見時,心中茫然一片,彷彿一切都在飛揚的塵土中消失了。

韓翊實在承受不了這種深深的離情。

當時,正趕上淄青的各位將領要在酒樓上聚會取樂,派人請韓翊,韓翊勉強答應了,然而神色頹喪,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有個虞侯叫許俊,憑著才能、力氣非常自信,他摸著劍說道:「這裡面一定有原因,我願意為您出一次力。」

韓翊迫不得已,就把情況全告訴了他。

許俊說:「請您寫幾個字,我會立刻把她帶來。」

許俊於是穿上軍服,佩戴上雙弓,讓一個騎兵跟著,直接來到沙吒利的住宅。

許俊等沙吒利走出門並離家一里多路時,就披著衣服,拉著馬韁繩衝進大門,又闖進裡面的小門,急匆匆地邊走邊喊道:「將軍得了急病,讓我來請夫人!」僕人侍女都驚得連連後退,沒有敢抬頭看的。

於是許俊登上堂屋,拿出韓翊的信一交一 給柳氏看,然後挾著柳氏跨上了鞍馬。

馬在飛揚的塵土中奔跑,連馬脖子上的帶子都跑斷了,不一會兒就到了韓翊處。

許俊整理衣襟,走上前去,說:「我幸而未辱使命。」

四座驚歎不已。

柳氏與韓翊手拉手哭泣不止,大家因此停止了飲宴。

當時沙吒利受到皇帝特殊的一寵一 幸,許俊、韓翊害怕會有災禍,就去進見侯希逸。

希逸非常吃驚,說:「我平生敢幹的事,你許俊也敢干呵!」隨即向皇帝上奏說:「檢校尚書金部員外郎兼御史韓翊長久以來擔任僚屬之職,屢次建立功勞。

前不久參加鄉賦,他的愛妾柳氏被凶寇所隔絕,暫住在尼姑庵中。

現在由於國家文明昌盛,又注意安撫百姓,使遠近的人都被感化了;但將軍沙吒利凶暴恣肆,違犯法紀,僅依微小的功績,劫掠有節操的婦女,破壞了祥和的社會秩序。

臣的部將兼御史中丞許俊,家族本在幽州、薊州一帶,有膽略且勇敢果決,奪回了柳氏,還給了韓翊。

許俊內心裡充滿了正義,此次雖然出於義憤,但事先不向上級請示,實在是我平時缺乏嚴明教育所致。」

不久,皇帝下了詔書:柳氏應該還給韓翊,賜給沙吒利二百萬錢,柳氏於是重又回到韓翊手裡。

韓翊後來屢次陞遷,最後升到中書舍人(主管宮廷文書的官)。

然而,柳氏志在防範外人的非禮,卻未能做到,許俊能夠見義勇為卻不夠通達事理。

如果柳氏憑容貌能夠被選入皇宮,她一定會像漢元帝的妃子馮婕妤那樣臨危不懼為皇帝擋住撲來的熊,也會像漢成帝時的班婕妤那樣,為了皇帝的聲名而拒絕和皇帝同車出遊。

如果許俊能以德才兼備而被皇帝重用,他一定會像春秋時的曹沫那樣,當齊桓公和魯莊公在柯地會談時用匕首劫持侵略魯國的齊桓公,逼他一交一 還被佔的魯國土地,也會像戰國時的蘭相如那樣在澠池會上建立特殊的功勳。

事業必須靠行動才能展示,功勳靠事業才能建立,可惜世上懷才不遇的人卻很多,有勇無謀的人也成不了大業。

這些事情並不能歸咎於世事的變化無常,而是形勢走到那一步,必然要產生那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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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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