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卷第四百七十四 昆蟲二:一胡一 充宋豫章一胡一 充,元嘉五年秋夕,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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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卷第四百七十四 昆蟲二

太平廣記

卷第四百七十四 昆蟲二

一胡一 充 盧汾 來君綽 傳病 滕庭俊 張思恭 蝗冷 蛇 李揆 主簿蟲 朱牙之 樹蚓 木師古

一胡一 充

宋豫章一胡一 充,元嘉五年秋夕,有大蜈蚣長二尺,落充婦與妹前,令婢挾擲。

婢裁出戶,忽睹一姥,衣服臭敗,兩目無一精一。

到六年三月,闔門時患,死亡相繼。

(出《異苑》)

南北朝宋國豫章人一胡一 充,元嘉五年秋天的一個晚上,有只二尺長的大蜈蚣,落在她妻子和妹妹前邊。

一胡一 充便讓女僕挾起來扔出去。

女僕剛出門,忽然看見一個老太太,衣服又臭又破,兩眼無珠。

到元嘉六年三月,他的全家人都患上流行病,相繼死去。

盧 汾

《妖異記》曰:夏一陽一盧汾字士濟,幼而好學,晝夜不倦。

後魏莊帝永安二年七月二十日,將赴洛,友人宴於齋中。

夜闌月出之後,忽聞廳前槐樹空中,有語笑之音,並絲竹之韻。

數友人鹹聞,訝之。

俄見女子衣青黑衣,出槐中,謂汾曰:「此地非郎君所詣,奈何相造也?」

汾曰:「吾適宴罷,友人聞此音樂之韻,故來請見。」

(「見」字原空缺,據明抄本補。

)女子笑曰:「郎君真姓盧耳。」

(「耳」原作「甘」,據明抄本改。

)乃入穴中。

俄有微風動林,汾歎訝之,有如昏昧。

及舉目,見宮宇豁開,門戶迥然。

有一女子衣青衣,出戶謂汾曰:「娘子命郎君及諸郎相見。」

汾以三友俱入,見數十人各年二十餘,立於大屋之中,其額號曰「審雨堂」。

汾與三友歷階而上,與紫衣婦人相見。

謂汾曰:「適會同宮諸女,歌宴之次,聞諸郎降重,不敢拒,因此請(「因此請」三字原作「言因拜」,據明抄本改。

)見。」

紫衣者乃命汾等就宴。

後有衣白者、青黃者,皆年二十餘,自堂東西閣出,約七八人,悉妖艷絕世。

相揖之後,歡宴未深,極有美情。

忽聞大風至,審雨堂梁傾折,一時奔散。

汾與三友俱走,乃醒。

既見庭中古槐,風折大枝,連根而墮。

因把火照所折之處,一大蟻穴,三四螻蛄,一二蚯蚓,俱死於穴中。

汾謂三友曰:「異哉,物皆有靈,況吾徒適與同宴,不知何緣而(「而」原作「不」,據明抄本改。

)入。」

於是及曉,因伐此樹,更無他異。

(出《窮神秘苑》)

《妖異記》中說,夏一陽一人盧汾,字士濟,自幼好學,晝夜不知疲倦。

後魏莊帝永安二年七月二十日,因他要去洛一陽一,友人便在書齋中宴請他。

夜深月出之後,忽然聽到廳前老槐樹的空洞中,有談笑的聲音,並有樂器吹奏的曲子。

幾個朋友都聽到了,感到十分驚訝。

不一會兒看見一個身穿青黑色衣裳的女子,從槐樹洞中走出來,對盧汾說:「此地不是郎君應當來的,為何要到這裡來呢?」

盧汾道:「我剛剛參加完宴會,朋友們聽到這裡的音樂,因此來觀看。」

女子笑道:「郎君真是姓盧呀!」說完便進入洞中。

不一會兒便有微風吹動了樹林,盧汾很驚訝,又覺得有些昏暗眩暈。

待舉目一望,只見一座宮殿在眼前豁然出現,門窗明亮深遠。

有一個穿青衣的女子,出門來對盧汾道:「娘子要與郎君和各位公子相見。」

於是盧汾和三位朋友都進了宮殿。

只見裡面有幾十人,年齡都在二十多歲,站立在大廳。

大廳的匾額上寫著「審雨堂」。

盧汾與三友人登階而上,去與紫衣婦人相見。

那紫衣婦人對盧汾道:「剛才正同宮中的各位女子聚會,正在歌舞飲宴之時,聽說各位公子到來,不敢拒之門外,因此請來一見。」

紫衣婦人便讓請盧汾等就宴。

後來又有著白衣的、著青黃色衣服的女子,全都二十多歲,從大廳的東西閣出來,約七八個人,一色妖艷絕色之女子。

見禮之後,她們都過來與瀘汾等相伴。

歡宴尚無多時,正當他們極富美意佳情之際,忽然聽到有大風刮來,審雨堂的房樑折斷,霎時間眾女子四散奔走,盧汾與三友人也趕緊離去。

盧汾突然醒來,只見院中的古槐,很粗的樹枝被大風刮斷,而且樹也被連根拔倒。

於是用燈火去照古樹折斷的地方,只見那裡有一個很大的螞蟻洞,三四隻螻蛄,一兩條蚯蚓,都已死在洞中。

盧汾對三位朋友道:「奇怪呀!真是萬物都有神靈。

我們剛才還與她們一起歡宴的,不知是從哪裡進去的?」

於是到了早晨便開始砍伐此樹,但是再也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來君綽

隋煬帝征遼,十二軍盡沒。

總管來護坐法受戮,煬帝盡(明抄本「盡」作「又」)欲誅其諸(「諸」原作「家」,據明抄本改。

)子。

君綽憂懼,連日與秀才羅巡、羅逖、李萬進,結為奔友,共亡命至海州。

夜黑迷路,路旁有燈火,因與共頓之。

扣門數下,有一蒼頭迎拜。

君綽因問,此是誰家。

答曰:「科斗郎君姓威,即當府秀才也。」

遂啟門,門又(明抄本「又」作「忽」。

)自閉。

(「閉」原作「開」,據明抄本改。

)敲中門曰:「蝸兒今(「今」原作「也」,據明抄本改。

)有四五個客。」

蝸兒耶又一蒼頭也。

遂開門,秉燭引客,就館客位,床 榻茵褥甚備。

俄有一小童持燭自中出門,曰:「六郎子出來。」

君綽等降階見主人。

主人辭采朗然,文辯紛錯,自通姓名曰:「威污蠖。」

敘寒一溫一 訖,揖客由阼階,坐曰:「污蠖忝以本州鄉賦,得與足下同聲。

青霄良會,殊是忻願。」

即命酒洽坐,漸至酣暢,談謔一交一 至,眾所不能對。

君綽頗不能平,欲以理挫之,無計。

因舉觴曰:「君綽請起一令,以坐中姓名雙聲者,犯罰如律。」

君綽曰:「威污蠖。」

實譏其姓。

眾皆撫手大笑,以為得言。

及至污蠖,改令曰:「以坐中人姓為歌聲,自二字至三字。

令曰:「羅李,羅來李。」

眾皆慚其辯捷。

羅巡又問:「君風雅(「風雅」原作「聲推」,據明抄本改。

)之士。

(「士」原作「「事」,據明抄本改。

)足得自比雲(「比雲」原作「「此雲」,據明抄本改。

)龍,何玉名之自貶耶?」

污蠖曰:「僕久從賓興,多為主司見屈,以僕後於群士,何異尺蠖於污池乎?」

巡又問:「公華宗,氏族何為不載?」

污蠖曰:「我本田(「田」原作「日」,據明抄本改。

)氏,出於齊威王,亦猶桓丁之類,何足下之不學耶?」

既而蝸兒舉方丈盤至,珍羞水陸,充溢其間。

君綽及僕,無不飽飫。

夜閣徹燭,連榻而寢。

遲明敘別,恨悵俱不自勝。

君綽等行數里,猶念污蠖。

復來,見昨所會之處,了無人居。

唯污池邊有大螾,長數尺,又有癱螺丁子,皆大常有數倍。

方知污蠖及二豎,皆此物也。

遂共惡昨宵所食,各吐出青泥及污水數升。

(出《玄怪錄》)

隋煬帝征伐遼國,十二支軍隊全被消滅,總管來護因此獲罪被處死。

隋煬帝還要斬盡來護所有的兒子,來君綽十分擔憂害怕,連日與秀才羅巡、羅逖、李萬傑結為逃伴,一起向海州逃去。

有一天夜裡迷路,正巧發現路旁有燈火,便都停下來。

敲了幾下門,有一個僕人出來迎接。

來君綽便問道:「這是誰家?」

那僕人回答說:「無官君子姓威,是本府的秀才。」

於是開門,他們進去後門又自動關閉。

那僕人又敲一個中門叫道:「蝸兒,現在來了四五個客人。」

蝸兒,是又一個僕人。

於是蝸兒開門,端著蠟燭給客人領路,送他們到館舍住下,床 上的被褥都很齊全。

不一會兒有一個小童手持蠟燭從中門出來,說:「六郎子出來了。」

來君綽等下台階去會見這裡的主人。

主人談吐爽朗,機敏善辨,自報姓名叫威污蠖。

相互寒暄後,便站在東階揖讓客人入堂。

入坐後說:污蠖很慚愧參加了本州的鄉試,因而得到和足下相同的秀才名聲。

深夜相緊,正是我非常欣喜盼望的。」

於是就擺酒圍坐共飲。

漸漸地喝到酣暢淋漓的狀態,然而他仍是談笑風生,其他人誰也不能答對。

來君綽很不服氣,想在道理上挫敗他,可又沒什麼好辦法。

於是舉杯道:「君綽請求起一酒令,令中的字必須是坐中人的姓名,而且有兩個字的聲母必須相同。」

他出令道:「威污蠖。

這其實是在譏諷他的姓,眾人都拍手大笑,以為他說得很妙。

等輪到威污蠖時,他改令道:「令間必須以坐中人的姓為歌曲和聲,並且由二個字增加到三個字。」

他出令道:「羅李,羅來李。」

大家都因為他的敏捷善辨而感羞愧。

羅巡問道:「君乃風雅之士,完全可以自比雲龍,為什麼起名要自貶呢?」

威污蠖道:「我很早就參加鄉試,然而多次被主考官壓制,把我排列在眾人之後,這與尺蠖被壓在污池中有什麼兩樣呢?」

羅巡又問:「你既是顯貴宗族的後人,可是書上為什麼沒記載你的氏族呢?」

威污蠖道:「我本來姓田,是齊威王的後代,也就像齊桓公的後人姓桓一樣,足下為何這般不學無術啊?」

接著蝸兒端著一個一丈見方的盤子上來,山珍海味,擺得滿滿的,來君綽和僕人等,無不吃得飽脹。

夜間閣中撤去燭火,連床 而睡。

第二天很晚才起來道別,大家離別之情惘悵不已。

來君綽等人已經走出去幾里路了,還在思念威污蠖,於是又返回來看他。

只見昨日所宿之處,根本無人居住,只是在污水池邊有一條大蚯蚓,有幾尺長,還有些幼毛蟲和幼田螺,也都比平常的大幾倍。

此時才知道原來威污蠖和兩個僕人,全是此物。

於是大家都噁心起昨夜吃的東西,每個都吐出好幾升污泥濁水。

傳 病

隋煬帝大業末年,洛一陽一人家中有傳一屍一病,兄弟數人,相繼亡歿。

後有一人死,氣猶未絕,家人並哭。

其弟忽見物自死人口中出,躍入其口,自此即病,歲余遂卒。

臨終,謂其妻曰:「吾疾乃所見物為之害。

吾氣絕之後,便可開我腦喉,視有何物,欲知其根本。」

言終而死。

弟子依命開視,腦中得一物,形如魚,而並有兩頭,遍體悉有肉鱗。

弟子致缽中,跳躍不止。

試以諸味致中,雖不見食,悉須臾皆成水,諸毒一藥因皆隨銷化。

時夏中藍熟,寺眾如水次作靛青。

一人往,因以小靛致缽中,此物即遽奔馳。

須臾間,便化為水。

傳靛以療噎。

(出《廣古今五行記》)

隋煬帝大業末年,洛一陽一有戶人家患上傳一屍一病。

兄弟幾個,相繼死去。

後來又有一人要死,還沒斷氣,家人一起痛苦起來。

他的弟弟忽然看見有一個東西從死人的口中跳出來,跳進自己的口中。

從此他就病了,過了一年多就死去。

臨終時,他對妻子說:「我的病就是見到的那個東西害的,我死之後,就可以割開我腦和喉,看看有什麼東西,要弄清楚那東西究竟是什麼。」

說罷便死了。

他的弟子依據他生前的囑托開腦驗看,結果從腦中得到一物,形狀如魚,但並排長了兩個頭。

全身長滿肉鱗。

弟子把它放在缽中,跳躍不止。

試探著把各種各樣食物投給它,雖不見它吃,可一會兒全都化成了水。

各種毒一藥也都能化解。

當時已是盛夏,藍草成熟了。

寺中的僧人們到水邊去製作靛青,一個弟子也去了,他把一小塊靛青放進缽中,此物便立即在缽中急速地奔跑起來。

過了一會兒,此物又化成水。

相傳靛青可以治療噎病。

滕庭俊

文明元年,毗陵滕庭俊患熱病積年。

每發,身如火燒,數日方定。

名醫不能治。

後之洛調選,行至滎水西十四五里,天向暮,未達前所,遂投一道傍莊家。

主人暫出,未至。

庭俊心無聊賴,因歎息曰:「為客多苦辛,日暮無主人。」

即有老父,鬢髮疏禿,衣服亦弊,自堂西出。

拜曰:「老父雖無所解,而性好文章。

適不知郎君來,止與和且耶連句次。

聞郎君吟『為客多苦辛,日暮無主人』,雖曹丕門(明抄本「門」作「之」。

)客,子常(「常」原作「長」,據曹丕雜詩改。

)畏(「畏」原作「異」,據曹丕雜詩改。

)人,不能過也。

老父與和且耶,同作渾家門客,雖貧亦有鬥酒,接郎君清話耳。」

庭俊甚異之,問曰:「老父住止何所?」

老父怒曰:「僕忝渾家掃門之客,姓麻名來和,行一。

(「行一」原作「弟大」,據明抄本改。

)君何不呼為麻大。」

庭俊即謝不敏,與之偕行。

繞堂西隅,遇見二門,門啟,華堂復閣甚奇秀。

館中有樽酒盤核,麻大揖讓庭俊同坐。

良久,中門又有一客出,麻大曰:「和至矣。」

(明抄本「至矣」作「君至」。

)即降階揖讓坐。

且耶謂麻大曰。

適與君欲連句,君詩題成未。

麻大乃書題目曰:《同在渾家平原門館連句》一首,予已(「予已」原作「使請」,據明抄本改。

)為四句矣。

麻大詩曰:「自與渾家鄰,馨香遂滿身。

無心好清靜,人用去灰塵。

僕作四句成矣。」

且耶曰:「僕是七言,韻又不同,如何?」

麻大曰:「但自為一章,亦不惡。」

且耶良久吟曰:「冬(「冬」原作「終」,據明抄本改。

)朝每去依煙火,春至還歸養子孫。

曾向苻王筆端坐,爾來求食渾渾門。」

庭俊猶不悟,見門館華盛,因有淹留歇為之計。

詩曰:「田文稱好客,凡養幾多人。

如欠馮諼在,今希廁下賓。」

且耶、麻大,相顧笑曰:「何得相譏?向使君在渾家門,一日當厭飫矣。」

於是餐膳餚饌,引滿數十巡。

主人至,覓庭俊不見,使人叫喚之,庭俊應曰唯。

而館宇並麻和二人,一時不見,乃坐廁屋下,傍有大蒼蠅禿掃帚而已。

庭俊先有熱疾,自此已後頓愈,更不復發矣。

(出《玄怪錄》)

唐睿宗文明元年,毗陵人滕庭俊患有熱病,他得此病已多年,每次發病,身如火燒,幾天之後才能安定下來,請名醫也治不好。

後來去洛一陽一聽候調遷,行至滎水西面十四五里地時,天色漸晚,可是還沒走到前面的投宿地,於是就投到路旁的一個莊戶人家。

主人暫時出去還沒回來,滕庭俊心中沒有寄托,便歎息道:「為客多苦辛,日暮無主人。」

隨即有一老翁,鬢髮已稀疏,衣服也很破舊,從堂屋的西側走出來,施禮道:「老夫雖然對你的詩句不理解,但我向來喜歡文章。

剛才不知你來,只是與和且耶在那裡連句,聽到你吟詠『為客多苦辛,日暮無主人』,即使是曹丕的門客子常、畏人,也比不上啊!老夫與和且耶,同為渾家的門客,雖然很窮也有鬥酒,願接你去清談清談。」

滕庭俊覺得很奇怪,便問道:「老人家住在何處」?老翁生氣地道:「很慚愧,我乃渾家的掃門之客,姓麻名來和,排行第一,你何不呼我為麻大?」

滕庭俊立即向老者道歉,說自己愚頓不敏,於是便隨老翁同去。

繞過堂屋西角,看見二個門,門開,只見裡面是華麗的堂屋、迴環的廊閣十分奇異秀麗,捨中備有杯盤酒菜,麻大讓請滕庭俊一起坐下。

過了些時,從中門又出來一個人,麻大說:「和且耶來了。」

便走下台階揖讓入座。

和且耶對麻大說:「剛才想要和你連句,你的詩還沒有作出來呀?」

麻大便一邊寫題目一邊說:「《同在渾家平原門館連句》一首,我已成四句了。」

麻大吟詠道:「自與渾家鄰,馨香遂滿身。

無心好清靜,人用去灰塵。

我作的四句已成了。」

和且耶道:「我是七言,韻也不同,你看行不行?」

麻大道:「自成一章,也不壞麼。」

和且耶良久才吟詠道:「冬朝每去依煙火,春至還歸養子孫。

曾向苻王筆端坐,爾來求食渾家門。」

滕庭俊聽不明白他們的詩,見館舍華美寬敞,便有留下歇息之意,於是吟詩道:「田文稱好客,凡養幾多人。

如欠馮諼在,今希廁下賓。」

和且耶、麻大相顧而笑道:「幹什麼譏笑我們,假如你在渾家,每天都會讓你吃飽喝足的。」

於是上滿各種美食佳餚,痛飲幾十杯。

主人回來後,找不見滕庭俊,派人去呼叫他,他答應一聲:「唯!」然而館舍和麻、和二人,此時都不見了,自己卻坐在廁所裡,旁邊只有一隻大蒼蠅和一把禿掃帚。

滕庭俊原先患的熱病,從此之後痊癒,再也沒有復發。

張思恭

唐天後中,尚食奉御張思恭進牛窟利上蚰蜒,大如箸,天後以玉合貯之。

召思恭示曰:「昨窟利上有此,極是毒物。

近有雞(「雞」字原空缺,據黃本補。

)食烏百足蟲忽死,開腹,中有蚰蜒一抄,諸蟲並盡,此物不化。

朕昨日以來,意惡不能食。」

思恭頓首請死,赦免之,與宰夫並流嶺南。

(出《朝野僉載》)

唐朝武則天執政中期,尚食奉御張思恭向皇帝進獻一條牛窟利上的蚰蜒,像筷子那麼大。

武後用玉盒把它裝起來,把張思恭叫來說:「昨天窟利上的東西,是一種劇毒之物。

近來有隻雞吃了黑色的百足之蟲而突然死去,開腹一看,裡面有一抄(古量詞)蚰蜒。

別的蟲子全都消化盡了,此物卻不化。

我從昨天以來,心裡噁心不能吃飯。」

張思恭一聽便立即叩頭請死,皇帝下令免死,將他與宰夫(掌管御膳的小官)一起流放嶺南。

唐開元四年,河南北螽為災,飛則翳日,大如指,食苗草樹葉,連根並盡。

敕差使與州縣相知驅逐,採得一石者,與一石粟,一鬥,粟亦如之。

掘坑埋卻,埋一石則十石生,卵大如黍米,厚半寸,蓋地。

浮休子曰:「昔文武聖皇帝時,繞京城蝗大起,帝令取而觀之,對仗選一大者,祝之曰:『朕政刑乖僻,仁信未孚,當食我心,無害苗稼。

』遂吞之。

須臾,有烏如鸛,百萬為群,拾蝗一日而盡。

此乃一精一感所致。

天若偶然,則如勿生,天若為厲,埋之滋甚。

當明德慎罰,以答天譴,奈何不見福修以禳災,而欲逞殺以消禍。

此宰相姚文(明抄本「文」作「元」。

)崇失燮理之道矣。」

(出《朝野僉載》)

唐朝開元四年,河南的北部螽斯蟲造成災害,飛起來都能遮住太一陽一,大小象手指頭,吃起苗草樹葉,連根都吃光了。

皇上下令派使者通知各地州縣瞭解情況準備驅趕,捉一石螽斯蟲給一石粟米;捉一斗的,粟米也是這樣給。

挖坑埋掉,可是埋一石就又生出十石,卵的大小象黍米粒一樣,卵塊厚半寸,鋪在地上。

浮休子說:「從前文武聖皇帝的時候,蝗蟲圍繞著京城飛快地發展擴散開來,皇上派人拿來看,對比著選了其中一隻大蝗蟲,對著它禱告說:『我的政治和刑罰不正常,仁愛誠信之心沒有普及,應當吃我的心,不要傷害莊稼。

』就把那只蝗蟲吞了下去。

不一會兒,便有象鸛鳥那麼大的烏鴉飛來,一百萬隻是一群,用一天的時間就把蝗蟲吃光了。

這是皇上的一精一誠感動了上天而得到的結果。

上天如果是偶然發生的事,那就不如不讓它產生;上天如果讓事情造成大的傷害,你把它埋了就會滋生得更快。

應當發揚德政教化而謹慎地施行刑罰,來回答上天的警誡。

為什麼看不見以勤修福德來解除災害,卻想要靠殺罰來消除禍害呢?這是宰相姚文崇違背了正常的調理方法造成的。」

冷 蛇

申王有肉疾,腹垂至骭,每出,則以白練束之。

至暑月,鼾息不可過。

玄宗詔南方取冷蛇二條賜之。

蛇長數尺,色白,不螫人,執之,冷如握(「握」原作「掘」,據明抄本改。

)冰。

申王腹有數約,夏月置於約中,不復覺煩暑。

(出《酉一陽一雜俎》)

申王得了肉多的病,肚子下垂到小腿,每次出行,就用白帛捆著肚子。

到了三伏天,喘氣都困難。

玄宗皇帝下令讓南方捉了兩條冷蛇賞賜給申王。

蛇長好幾尺,全身白色,不咬人,拿著它,冷得像握著冰。

申王的肚子上有幾道束的痕跡,夏天把蛇纏放在束痕中,就不再覺得熱得受不了。

李 揆

唐李揆,乾天中,為禮部侍郎。

嘗一日,晝坐於堂之前軒,忽聞堂中有聲極震,若牆圮。

揆驚入視之,見一蝦蟆,俯於地,高數尺,魅然殊狀。

揆且驚且異,莫窮其來。

即命家童,以巨缶蓋焉。

有解曰:「夫蝦蟆月中之蟲,亦天使也。

今天使來公堂,豈非上帝以密命付公乎?」

其明啟而視之,已亡見矣。

後數日,果拜中書侍郎平章事。

(出《宣室志》)

唐朝人李揆,乾元年間,任禮部侍郎。

曾經有一天,白天坐在堂屋前面的平台上,忽然聽見堂屋裡傳來極大的震動聲,像牆倒塌了似的。

李揆吃驚地進去一看,只見一隻蛤蟆,趴在地上,高好幾尺,樣子奇特怪誕,李揆又驚怕又奇怪,不知道它是從哪裡來的,於是就讓家僮用大缸蓋上它。

有個人解釋說:「蛤蟆是月亮裡的動物,也就是天上使者,現在天使來到你的堂屋裡,是不是上帝有秘密的使命一交一 給你呀?」

第二天天亮打開缸看,已經不見了。

過後幾天,李揆果然被提升為中書侍郎平章事。

主簿蟲

潤州金壇縣,大歷中,有北人為主簿,以竹筒繼蠍十餘枚,置於廳事之樹,後遂育至百餘枚,為土氣所蒸,而不能螫人。

南民不識,呼為主簿蟲。

(原缺出處,明抄本、陳校本作出《傳載》)

潤州的金壇縣,在唐大歷中期,有個北方人當主簿。

他用竹筒裝了十多隻蠍子,放在廳堂前面的樹上,後來就繁殖到一百多隻,被土氣熏得不能螫人了。

南方人不認識蠍子,把它叫做主簿蟲。

朱牙之

東一陽一太守朱牙之,元興中,忽有一老公,從其妾董床 下出,著黃裳衿帽。

所出之坎,滑澤有泉,遂與董一交一 好。

若有吉凶,遂以告。

牙之兒病瘧,公曰:「此應得虎卵服之。」

持戟向山東,得虎一陰一,尚餘暖氣,使兒炙噉,瘧即斷。

公常使董梳頭,發如野豬。

牙後諸祭酒上章,於是絕跡。

作沸湯,試澆此坎,掘得數斛大蟻。

不日,村人捉大刀野行,逢一丈夫,見刀,操黃金一餅,求以易刀。

授刀,奄失其人所在,重察向金,乃是牛糞。

計此即牙家鬼。

(出《異苑》)

東一陽一太守朱牙之,晉元興年間,忽然有一個老公公,從朱牙之的姓董的小妾床 下出來,穿著黃色衣服,戴著結帶的帽子,他出來的地洞,光滑濕潤有泉水。

很快便和姓董的小妾一交一 歡要好。

如果有了吉或凶的事情,就告訴姓董的小妾。

朱牙之的兒子得了瘧疾病,老公公說:「這個病應當弄來虎的睪一丸吃下去。」

就拿著戟到山的東面,得到了虎的生殖器,還有點暖氣,讓孩子烤著吃了,瘧疾病就去根了。

老公公常常讓姓董的小妾給他梳頭,頭髮象野豬的毛。

朱牙之在各位尊者的後面請道士上表求神,從此才絕了蹤跡。

燒了滾開的水,試著澆這個地洞,掘出來好幾斛大螞蟻。

有一天,村裡人拿著大刀在野外行走,碰上一個男子,看見刀,就拿出一塊黃金,要求用來換刀。

村人把刀賣給了他,忽然地就失去了那人的影子,重新察看剛才的黃金,竟是牛糞。

人們猜測這個人就是朱牙之家裡的那個鬼。

樹 蚓

上都渾瑊宅,戟門外一小槐樹,樹有穴大如錢。

每夏月霽後,有蚓大如巨臂,長二尺餘,白頸紅斑。

領蚓數百條,如索,緣樹枝幹。

及曉,悉入穴。

或時眾驚,往往成曲。

學士張乘言,渾瑊時,堂前忽有樹,從地踴出,蚯蚓遍掛其上。

已有出處,忘其書名目。

(出《酉一陽一雜俎》)

上都渾瑊的家裡,在大門外有一棵小槐樹,樹上有個洞象銅錢那麼大。

每當夏天下過雨天晴後,就有大蚯蚓像一條巨大的手臂,長二尺多,脖子是白色的,有紅色斑點,領著幾百條蚯蚓,像繩子一樣,纏在樹枝和樹幹上,等到天亮,全都進入洞裡去。

有時人多受驚動,往往就彎曲成一一團一 。

學士張乘說:「渾瑊活著的時候,堂前忽然有樹從地下踴出來,樹上掛滿了蚯蚓。

這件事有出處,只是忘了那書的書名。」

木師古

遊子木師古,貞元初,行於金陵界村落。

日暮,投古一精一捨宿,見主人僧,主人僧乃送一陋室內安止。

其本客廳,乃封閉不開。

師古怒,遂詰責主人僧。

僧曰:「誠非吝惜於此,而卑吾人於彼,俱以承前客宿於此者,未嘗不大漸於斯。

自某到,已三十餘載,殆傷三十人矣。

閉止已(「已」字原「缺」,據明抄本補。

)週歲,再不敢令人止宿。」

師古不允,其詞愈生猜責,僧不得已,令啟戶灑掃,乃實年深朽室矣。

師古存心信,而口貌猶怒。

及入寢,亦不免有備預之志,遂取篋中便手刀子一口,於床 頭席下,用壯其膽耳。

寢至二更,忽覺增寒,驚覺,乃漂沸風冷,如有扇焉。

良久,其扇復來。

師古乃潛抽刀子於幄中,以刀子一揮,如中物,乃聞墮於床 左,亦更無他。

師古復刀子於故處,乃安寢。

至四更已來,前扇又至。

師古亦依前法,揮刀中物,又如墮於地。

握刀更候,了無餘事。

須臾天曙,寺僧及側近人,同來扣戶,師古乃朗言問之為誰,僧徒皆驚師古之猶存。

(「師古之」三字及「存」字原缺,據明抄本補。

)詢其來由,師古具述其狀,徐徐拂衣而起,諸人遂於床 右,見蝙蝠二枚,皆中刀狼藉而死。

每翅長一尺八寸,珠眼圓大如瓜,(「如瓜」原作「「爪如」,據明抄本改。

)銀色。

按《神異秘經法》雲,百歲蝙蝠,於人口上,服人一精一氣,以求長生。

至三百歲,能化形為人,飛游諸天。

據斯未及三百歲耳,神力猶劣,是為師古所制。

師古因之亦知有服(「服」原作「報」,據黃本改。

)練術,遂入赤城山,不知所終。

宿在古舍下者,亦足防矣。

(出《博異志》)

有個離家遠遊的人叫木師古,在唐朝貞元初年,有一天行走在金陵一帶的村落裡,天晚了,投到古廟中住宿。

會見了主人僧,主人僧就送他到一間簡陋的屋子裡安歇休息。

那裡原是有客廳的,卻密閉著不打開,木師古生氣了,就責備主人僧,主人僧說:「實在不是吝惜這間屋子,卻使你在這裡受委屈,完全是因為從前有住在這裡的人,沒有一個人不是在那裡得了重病。

從我到這裡,已經三十多年,大約傷了三十個人了,客廳被關閉也已經一年多了,再也不敢讓人住在那裡。」

木師古不答應,他的話越說越加猜疑責備。

主人僧沒辦法,派人打開門灑水清掃乾淨,這實在是長時間沒有住人的廢棄屋子。

木師古心裡已經相信了,可是口裡和面色上還是生氣的樣子。

等到要睡覺時,也免不了有了預先的準備,就取出箱子裡的一口挺趁手的刀,放在床 頭的蓆子下面,用來壯壯自己的膽子罷了。

睡到二更天,忽然覺得冷起來,受驚醒了,是流動的風使人覺得冷,又像是有人扇扇子。

過了些時,那扇子又扇了過來。

木師古就暗暗地抽出刀子放在被窩裡,用力一揮刀子,像是砍中什麼東西,又聽到掉在床 的左邊,也就再沒有別的什麼動靜了。

木師古又把刀子放在老地方,又安靜地睡了。

到四更的時候,先前的扇子又扇起來,木師古又按照先前的做法,揮起刀子砍中了東西,又像是掉在地上。

他握著刀子再等候了一會,一點也沒有什麼事。

不一會就天亮了,寺裡的和尚和附近的人,一起來敲門,木師古於是大聲問是誰。

師徒們都很驚奇木師古還活著,就詢問他經過和原由,木師古把經過情形全都說了,慢慢地撣撣衣服站起來。

人們於是在床 的右邊,看見二隻蝙蝠,全都是被刀砍得亂七八糟地死去。

蝙蝠的每個翅膀長一尺八寸,眼珠又圓又大象個瓜,銀白色。

按照《神異秘經法》上說:「百年的蝙蝠,從人的口裡,吸收人的一精一氣,用來求得長生。

活到三百歲時,能變化成一人 形,飛行遊遍三界三十二天。」

根據這一點,這兩隻蝙蝠還不到三百歲,神力還屬劣等,所以才被木師古殺死。

木師古也因此懂得了服食練氣的方法,就進入赤城山去,不知結果如何。

因此,住在古廟客舍裡的人,應該知道如何防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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