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卷第三百一十五 神二十五(淫祠附)
卷第三百一十五 神二十五(一婬一祠附)
梨山廟 吳延瑫 一婬一祠 餘光祠 鮔父廟 鮑君 張助 著餌石人 洛西古墓 豫章樹 狄仁傑檄 飛布山廟(有目無文) 畫琵琶 壁山神
梨山廟
建州梨山廟。
土人云。
故相李回之廟。
回貶為建州刺史,後卒於臨川。
卒之夕,建安人鹹夢四乘白馬,入梨山。
及凶問至。
因立祠焉。
世傳靈應。
王延政在建安,與福州構隙,使其將吳某,帥兵向晉安。
吳新鑄一劍。
甚利。
將行,攜劍禱於梨山廟,且曰:「某願以此(此字原空缺,據明鈔本補。
)劍,手殺千人。
其夕,夢人謂己曰:「人不當發惡願,吾祐汝,使汝不死於人之手。」
既戰敗績,左右皆潰散。
追兵將及,某自度不免,即以此劍自刎而死。
(出《稽神錄》)
建州梨山廟,當地人說是已故相國李回的廟。
李回被貶到建州當刺史,後來死在臨川。
死的那天晚上,建安人都夢見有四乘白馬進了梨山。
後來果然傳來李回的死訊,所以當地人才在梨山給李回修了廟,都說很靈應。
後來王延政在建安時和福州發生了衝突,派手下一個姓吳的帶兵去攻打晉安。
吳某新鑄了一把劍,十分鋒利,將出發時,他帶著劍到李回廟裡祈禱發願說,「我願用這寶劍殺死一千人!」這天夜裡,吳某夢見李回對他說,「人祈禱時不應該發惡願。
我將保佑你不死於別人之手。」
果然吳某一戰大敗,手下士兵四散潰逃。
追兵眼看就追上吳某,吳某心想已免不了一死,就用那把寶劍自刎了。
吳延瑫
廣陵豆倉官吳延瑫者,其弟既冠,將為求婦。
鄰有媒嫗,素受吳氏之命。
一日,有人詣門曰:「張司空家使召。」
隨之而去。
在政勝寺之東南,宅甚雄壯。
嫗云:「初不聞有張公在是。」
其人云:「公沒於臨安之戰。
故少人知者。」
久知(明抄本知作之,按此句有脫訛。
)其家陳設炳煥,如王公家。
見一老姥,雲是縣君,之坐。
頃之,其女亦出,姥謂嫗曰:「聞君謂吳家求婚,吾欲以此女事之。」
嫗曰:「吳氏小吏貧家,豈當與貴人為婚邪?」
女因自言(言字原空缺,據明抄本、許本、黃本補。
)曰:「兒以母老。
無兄弟。
家業既大,事托善人。
聞吳氏子孝謹可事,豈求高門邪!」嫗曰:「諾,將問之。」
歸以告延瑫,異之。
未敢言。
數日,忽有車輿數乘,詣鄰嫗之室,乃張氏女與二老俾俱至。
使召延瑫之妻即席,具酒食甚豐,皆張氏所備也。
其女自議婚事,瑫妻內思之,此女雖極端麗,然可年三十餘。
其小郎年節少,未必歡也。
其女即言曰:「夫妻皆系前定,義知有合,豈老少邪?」
瑫妻聳然,不敢復言。
女即出紅白羅二疋曰:「以此為禮,其他贈遺甚多。」
至暮,邀鄰嫗俱歸其家,留數宿,謂嫗曰:「吾家至富,人不知耳,他日皆吳郎所有也。」
室中三大廚,其高至屋,因開示之。
一廚實以金,二廚實以銀。
又指地曰:「此中皆錢也。」
即命掘之,深尺餘,即見錢充積。
又至外廳,庭中系朱鬣白馬,傍有一豕。
曰:「此皆禮物也。」
廳之西復有廣廈,百工製作畢備。
曰:「此亦造禮物也。」
至夜就寢,聞豕如有驚,呼諸婢曰:「此豕不宜在外,是必為蛇所嚙也。」
嫗曰:「蛇豈食豬者邪?」
女曰:「此中常有之。」
即相與秉燭視之,果見大赤蛇,自地出,縈繞其豕,復入地去,救之得免。
明日,方與嫗別,忽召二青衣,夾侍左右,謂嫗曰:「吾有故近出,少選當還。」
即與青衣凌虛而去,嫗大驚。
其母曰:「吾女暫之天上會計,但坐,無苦也。」
食頃,乃見自外而入,微有酒氣,曰:「諸仙留飲,吾以媒嫗在此,固辭得還。」
婦歸,(婦歸原作嫗婦,據明抄本改。
)益駭異而不敢言。
又月餘,復召嫗去。
縣君疾亟,及往,其母已卒。
因嫗至葬,葬於楊子縣北徐氏村中,盡室往會。
徐氏有女,可十餘歲。
張女撫之曰:「此女有相,當為淮北一武將(將字原空缺,據明抄本、黃本補。
)之妻,善視之。」
既葬,復後贈嫗,舉家南去,莫知所之,婚事(事字原空缺,據明抄本補。
)亦竟不成。
嫗歸,訪其故居,但裡捨數間。
問其裡中,云:「住此已久,相傳雲張司空之居,竟不得其是。」
後十年。
廣陵亂,吳氏之弟歸於建業,亦竟無恙。
(出《稽神錄》)
廣陵豆倉官叫吳延瑫,他的弟弟已經成年,就張羅提親的事。
鄰居有個媒婆,一直受吳延瑫的托付尋找合適的女子。
一天,有人敲媒婆家門,說是張司空家有請,媒婆就跟著去了。
一看是政勝寺東南的一個府第,很是雄偉壯觀。
媒婆說,「我怎麼沒聽說有張司空這麼個人家呢?」
接她的人說,「張司空在臨安之戰中去世了,所以人們不太知道。」
進了府門,看見府內的一切陳設都十分華貴,像是王公家。
見一個老太太,說是縣君。
請媒婆坐完後,這家的女兒也出來了。
老太太對媒婆說,「聽你說吳家想求婚,我打算把這個女兒許配給吳家公子。」
媒婆說,「吳家官小家貧,怎麼敢和你們這樣高貴的人家結親呢?」
張氏女自己回答說,「我母親年高,我又沒弟兄,家業這麼大,想托付給一個好人。
聽說吳家公子孝順恭謹,這就是最合適的人了,我們還求什麼高門貴第呢?」
媒婆說,「好,我回去問問。」
媒婆回到吳家說了這些情況後,吳延瑫心裡有些疑惑,沒敢說什麼。
過了幾天,忽然有幾輛車來到媒婆家,是張氏女和兩個老女僕一起來了。
她們請吳延瑫的妻子到媒婆家赴宴,豐盛的酒菜都是張氏女準備的。
在酒席上,張氏女又自己提婚事。
吳延瑫的妻心中暗想,「這個女子長得倒是十分端莊美麗,但是看樣子有三十多歲了。
我家兄弟歲數太小,不一定合適。」
那知張氏女立刻就說,「夫妻姻緣是前世所定,如果命該結合在一起,才少又有什麼關係!」吳妻心裡一驚,不敢再說什麼。
張氏女就拿出紅白兩疋綢子說,「請收下這定禮吧。」
還給了不少別的禮品。
天黑時,張氏女請媒婆和她一塊回家,並留住了幾天。
張氏女說,「我家非常富,別人不知道,這一切將來都是吳郎的。」
屋裡有三個和屋頂一樣高的廚櫃,張氏女打開讓媒婆看,一個廚裝金,一個廚裝銀,又指指地下說下面全是錢,說完就叫人來挖,才挖了一尺多,就見裡面全是錢。
又來到外廳,見庭院拴著一匹紅鬃白馬,旁邊有一隻大豬。
庭西面有一個大廳,裡面放著各種一精一致的傢俱用品,張氏女說都是結婚禮品。
這天晚上剛睡下,就聽院裡的豬象受了驚,張氏女就招呼使女們說,「那豬不能放在外面,一定是讓蛇咬了。」
媒婆說,「蛇還能吃豬嗎?」
張氏女說,「這是常有的事。」
就拿著蠟燭到院裡看,果然有條大紅蛇從地下鑽出來纏住豬往地下拖,張氏女把豬救了下來。
第二天,張氏正和媒婆告別時,忽然叫來兩個使婢站在他左右,對媒婆說,「我有事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說罷竟和兩個使女一齊騰空而去。
媒婆大驚失色,張老太太說,「我女兒暫時上天去一會兒有點事,你別擔心,快坐。」
有一頓飯工夫張氏女就回來了,微有醉意地說,「幾位神仙請我喝酒,我說媒婆在家,再三推辭才得脫身。」
媒婆更加嚇得說不出話了。
一個多月後,張氏女又請媒婆去,說老太太病重,等媒婆趕到,老太太已死,就幫忙料理喪事,葬在楊子縣北的徐氏村裡,張氏全家都參加了葬禮。
徐氏有個十幾歲的女兒,張氏女愛撫地說,「這女孩命相好,將來是淮北一名武將的妻子,你們要好好待他。」
葬禮之後,張氏女又送給媒婆很多禮品,然後全家都往南遷走了,也不知遷到什麼地方,婚事竟也沒有成。
媒婆回來後,再去找張家的府宅,只有幾間很普通的房子。
問村裡的人,都說張氏女住在這裡很久了,傳說那是已故張司空的房子,但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也沒弄清。
十年後,廣陵戰亂,吳延瑫的弟弟也回了建業,倒也沒出什麼事。
一婬一 祠 餘光祠
漢靈帝初平三年,起裸游館。
盛夏避暑,長夜飲宴醉,迷於天曉。
內官以巨燭投於殿下,帝乃覺悟。
及董卓破京師,(明抄本破京師作毀長安。
)焚其館宇。
至魏鹹熙中,其投燭之所,冥夜有光如星。
時人以為神光,於此立室,名曰「餘光祠,」以祈福。
至明帝末,稍除焉。
(出《拾遺記》)
漢靈帝初平三年。
靈帝蓋了個「裸游館」用作盛夏避暑。
靈帝整夜的飲酒作樂,天亮了還不知道。
宮廷的內侍把一個大蠟燭扔在殿下,才把靈帝驚醒。
後來董卓攻破京都,燒了靈帝的館舍。
到魏鹹熙年間,當年扔蠟燭的地方深夜有閃閃的光亮,人們說是神光,就在那裡蓋了個祠,名叫「餘光祠」,以祈禱降福。
到明帝末年,才漸漸不供這座祠廟了。
鮔父廟
會稽石亭埭,有大楓樹,其中朽空。
每雨,水輒滿。
有估客攜生鮔至此,輒放一頭於朽樹中。
村民見之,以魚鮔非樹中之物,鹹神之。
乃依樹起室,宰牲祭祀,未嘗虛日,目為鮔父廟。
有禱請及穢慢,則禍福立至。
後估客復至,大笑,乃求鮔臛食之,其神遂絕。
(出劉敬叔《異苑》)
會稽縣石亭埭,有棵大楓樹,樹身已經朽空了。
每到下雨,樹身中就灌滿了水。
有一個商人帶著一些鮔魚路過這裡,就把一隻活魚放進樹洞裡的水中。
村民們發現了魚,認為魚絕對不能是在樹裡生長的,都認為這是神,就挨著樹修了座廟,並宰牲獻祭,天天不斷,把這廟叫「鮔父廟」,說是對魚神敬奉能得福,不敬就生禍。
後來,那個當初放魚的商人又路過這裡,見此情景哈哈大笑,並把樹洞裡的魚取出來作成魚羹吃了,從此人們才不再進這座假廟了。
鮑 君
昔汝南有人,於田中設繩,以捕獐而得者。
其主未覺,有行人見之,因竊取獐去,猶念取之不俟其主,有鮑魚,乃以一頭置罝中而去。
本主來,於罝中得鮑魚,怪之以為神,不敢持歸。
於是村裡因共而置屋立廟,號為鮑君。
後轉多奉之者,丹楹藻梲,鐘鼓不絕。
病或有偶愈者,則謂有神。
行道經過,莫不至祠焉。
積七八年,鮑魚主後行過廟下,問其故。
人具為說。
乃曰:「此是我鮑魚耳,何神之有?」
於是乃息。
(出《抱朴子》)
從前汝南有個人在田野裡設下了繩網想捕獲獵禽一獸 。
一天,網裡套住了一頭獐子,本主沒發現,一個過路的人偷偷取走了獐子。
過路人想想覺得太不夠意思,就把帶著的鮑魚放一隻在網裡。
本主來後看見了鮑魚,驚怪地認為這是神,不敢拿回去。
村莊裡的人們知道後就在得魚的地方建了個祠廟,叫「鮑君」神,傳說開來,祭祀的人很多。
廟的柱子漆成紅色,屋樑也畫了花紋,日日鐘鼓聲不斷。
有病的人求鮑神後偶然好了,就更說這神特別靈,走路人過廟門也都進去祈禱。
七八年後,那個當初往網裡放鮑魚的人經過祠廟,問是怎麼回事,村人就如實告訴了他。
這人說,「這是我放在網裡的鮑魚呀!」從此人們才不再敬奉「鮑君」了。
張 助
南頓人張助者,耕於田中。
種禾,見一李核,乃掘取之,以濕土封其根,置空桑中,遂忘取之。
助後作遠職,不在。
其後裡中人見桑中忽生李,謂之神。
有病目痛者,蔭息此桑下,因祝之,言「李君能令我目愈者,謝一豚。」
其目偶愈,便殺豚祭之。
傳者過差,便言此樹能令盲者得視。
遠近翕然,互來請福。
其下常車馬填溢,酒肉滂沱。
如此數年,張助罷職來還,見之,乃曰:「此是我昔所置李核耳,何有神乎?」
乃斫去。
(出《風俗通》。
明抄本做出《抱朴子》。
)
南頓有個叫張助的,有一次種田時發現了一棵李子核想帶回去,就挖了出來,用濕土培上順手放在一棵桑樹洞裡,可是回家時卻忘了。
後來張助到外地當差,走了很久。
村裡人突然發現桑樹上長出了李樹,就說是「李君」神,有一個鬧眼病的人來到樹下祈禱說,「李君如果能讓我眼睛好,我就祭祀一頭豬。」
這人眼病碰巧好了,果然用一頭豬來謝神。
這件事一傳就走了樣,說是這樹能讓瞎子復明。
遠近的人就絡繹不絕來這棵樹下求福,常常是車馬堵塞了道路,祭神的酒肉成堆。
過了幾年,張助被罷職回家鄉,看見了這情形,就說,「這李樹是我當年放在桑樹洞裡的呀,哪裡有什麼神呢?」
於是把樹砍了。
著餌石人
又汝一陽一有彭氏墓,近大道,墓口有一石人。
田家老母到市,買數片餌以歸。
天熱,過蔭彭氏墓口樹下,以所買餌,暫著石人頭上。
及去,忘取之。
後來者見石人頭上有餌,求而問之,或人調曰:「此石人有神,能治病,病癒者以餌來謝之。」
如此轉以相語,云:「頭痛者,摩石人頭。
腹痛者,摩石人腹,亦還以自摩,無不愈者。」
遂千里來就石人治病。
初具雞豚,後用牛羊,為立帷帳,管弦不絕。
如此數年,前忘餌母聞之,乃為人說,無復往者。
(出《抱朴子》)
汝一陽一縣有座彭氏墓,靠近大道。
墓口立著個石人。
有個農村老太太進城買了幾塊燋餅回來,天熱,就坐在彭氏墓前的樹下乘涼,順手把燋餅放在石人頭上,走時忘了拿。
後面來了幾個走路的看見了燋餅,就研究是怎麼回事。
有人就開玩笑說,「大概是這石人有靈,能治病,病好了的拿燋餅來謝神的吧。
。」
這話傳來傳去,說成「頭痛的摸石人頭,肚子痛的摸石人肚子,摸後再自摸,沒有不能好的。」
後來竟有人千里迢迢來求石人治病。
起初謝神祇用些雞、小豬,後來都用牛羊了。
還給石人搭了帳幕,請來鼓樂祭祀。
這樣過了好幾年,當初那個忘了燋餅的老太太把事說破了,人們才不再來敬石人了。
洛西古墓
洛西有古墓,穿壞多時,水滿墓中,多石灰汁。
主治瘡。
夏日行人,有病瘡煩熱,見此墓中水清好,因自洗浴,瘡偶便愈。
於是諸病者聞之,悉往自洗。
轉有飲者以治腹內者。
近墓居人,便於墓所立廟舍,而賣此水。
而往買者,又當祭廟中。
酒肉不絕,而來者轉多。
此水行盡,於是賣者常夜竊運他水以益之。
其遠道人不能往者,皆因行使,或持器遺信買。
於是賣(於是賣三字原缺。
據明抄本補。
)水者大富。
或言其水無神,官家禁止,遂填塞之,乃絕。
(出《抱朴子》)
洛西有座古墓,已經坍塌很久了,裡面灌滿了水。
水裡含有石灰,能治瘡癤。
夏天走路的人有生了瘡的,看見墓裡的水清涼,就洗瘡,偶然也有好了的,後來傳開了,得各種病的人都來洗,還有喝水治肚內病的。
古墓附近的人就蓋了個廟,專門賣這水。
買水的人也必須到廟裡祭祀,祭禮不斷。
後來到這裡買水的人太多,墓裡水快干了,賣水的就夜裡偷偷往裡灌別處的水。
太遠的人來不了,就托人帶著器具來買,賣水的發了大財。
後來不少人說那水根本不靈,官府也禁止再賣,把古墓給填了,從此這事才算拉倒。
豫章樹
唐洪州有豫章樹,從秦至今,千年以上,遠近崇敬。
或索女婦,或索豬羊。
有一胡一 超師,隱於白鶴山中,時游洪府。
見豬羊婦女遮列,訴稱此神枉見殺害,超乃積薪將焚之,猶驚懼。
其樹上有鸛雀窠數十,欲燒前三日,鸛翔空中,徘徊不下。
及四邊居宅櫛比,皆是竹木,恐火延燒。
於時大風起,吹焰直上,旁無損害,遂奏其地置觀焉。
(出《抱朴子》)
唐代洪州有棵豫章樹,從秦朝到唐朝已活了千年以上。
遠近的人都視為神樹,經常要用婦女或要牛羊祭祀。
據說有個叫一胡一 超的道士在白鶴山隱居,來到洪州,看見樹五羅列著很多豬羊祭品,就對人們說這神見不得殺害牲靈,就堆起柴禾要把樹燒掉。
大家仍很害怕,這樹上有好幾十個鳥窩,打算燒樹的前三天,鳥兒就在空中繞圈地飛不往樹上落。
樹的四周都是房子和竹林,一燒樹怕引起火災。
燒樹那天刮起了大風,把火直吹上天去,周圍沒有一點損害。
於是就在燒樹的地方蓋了一座廟。
狄仁傑檄
唐垂拱四年,安撫大使狄仁傑,檄告西楚霸王項君將校等,其略曰:「鴻名不可以謬假,神器不可以力爭。
應天者膺樂推之名,背時者非見幾之主。
自祖龍御宇,橫噬諸侯。
任趙高以當軸,棄蒙恬而齒劍。
沙丘作禍於前,望夷覆滅於後。
七廟隳圮,萬姓屠原。
鳥思靜于飛塵,魚豈安於沸水。
赫矣皇漢,受命玄穹。
膺赤帝之貞符,當四靈之欽運。
俯張地紐,彰鳳紀之祥;仰緝天綱,郁龍興之兆。
而君潛游澤國,嘯聚水鄉。
矜扛鼎之雄,逞拔山之力。
莫測大符之所會,不知歷數之有歸。
遂奮關中之翼,竟垂垓下之翅。
蓋實由於人事,焉有屬於天亡。
雖驅百萬之兵,終棄八千之子。
以為殷監,豈不惜哉。
因當匿魄東峰,收魂北極。
豈合虛承廟食,廣費牲牢?仁傑受命方隅,循革攸寄。
今遣焚燎祠宇,削平台室,使蕙帷銷盡,羽帳隨煙。
君宜速遷,勿為人患。
檄到如律令。」
(出《吳興掌故集》)
唐垂拱四年,安撫大使狄仁傑寫了一篇聲討西楚霸王項羽和項羽手下將校的文章並下令撤除燒燬項羽廟。
文章說:「偉人的名字不可以冒充,國家的權柄不可以搶奪。
應運順天時的人才會受到推崇,背時逆潮流的沒見有幾個能成王侯。
從秦始皇當政之後。
任命奸臣趙高專權,殺害了忠臣大將蒙恬。
焚書坑儒就埋下了禍根,後來六國蜂起的討伐終於使秦滅亡。
那時廟宇被毀塌,百姓被屠一殺 ,鳥兒只能在潔淨的天空飛翔,魚兒怎能在開水裡生存。
漢高祖劉邦功德昭彰。
他受命於上天,有炎帝的佑護,天時地利人和集於一身。
他俯問土地,土地顯出鳳的祥瑞,他仰看上天,天上也出現龍的徵兆。
而你項羽只不過是一個一江一 南澤國的莽漢,在水鄉聚集起一些烏合之眾,憑著你有扛鐵鼎拔山嶽的力氣,蔑視天意和命運的安排,在關中舉事,終於兵敗在垓下。
看起來是被劉邦所敗,實際上是因為你違背了天意才覆滅,白白葬送了你的八千子弟兵應做為鑒戒,多麼可惜啊!你應該老老實實把你的魂魄藏在東方的山中或虛渺的太空裡,有什麼資格在你的廟裡白白享受人間的供奉祭祀呢?我狄仁傑受皇命治理這一方,需要有很多革新和建樹。
現在我派人燒燬項羽廟,拆除廟中的堂捨,燒燬你的帳幕。
你要快快遷走,不許再欺人害人。
這篇聲討文章,就代表我的命令。」
飛布山廟
〔正文原缺。
共六行。
行二十二字。
〕畫琵琶
〔原缺二行。
行二十二字。
〕
泊船。
書生因上山閒步。
入林數十步,上有一坡。
見僧房院開,中有床 。
床 塌,門外小廊數間,傍有筆硯。
書生攻畫,遂把筆,於房門素壁上,畫一琵琶,大小與真不異。
畫畢,風靜船發。
僧歸,見畫處,不知何人,乃告村人曰:「恐是五台山聖琵琶。」
當亦戲言,而遂為村人傳說,禮施求福甚效。
書生便到楊家,(明鈔本家做州。
)入吳經年,乃聞人說一江一 西路僧室,有聖琵琶,靈應非一。
書生疑之,因還一江一 西時,令船人泊船此處。
上訪之,僧亦不在。
所畫琵琶依舊,前幡花香爐。
書生取水洗之盡,僧亦未歸。
書生夜宿於船中,至明日又上。
僧夜已歸,覺失琵琶。
以告,鄰人一大集,相與悲歎。
書生故問,具言前驗,今應有人背著,琵琶所以潛隱。
書生大笑,為說畫之因由,及拭卻之由。
僧及村人信之,是聖亦絕耳。
(出《原化記》)(原書缺開頭的兩行,每行二十二字)
……停了船,書生上山閒遊。
進了樹林幾十步,上面有一個坡。
書生看見廟門開著,僧房裡有一張已經塌了的床 ,門外還有幾間小偏廈,旁邊放著筆硯。
書生會畫畫,就拿起筆來,在房門白牆上畫了一隻琵琶。
大小和真琵琶沒什麼不同。
畫完後,風停了,書生就上船走了。
和尚回來後看見牆上的琵琶,不知是誰畫的,就對村裡人玩笑地說,「別是五台山神的聖琵琶吧。」
這句話被傳開後,人們竟信以為真,還說向聖琵琶祈禱求福挺靈。
書生就到楊家,後來又到吳地去了幾年,在吳地就聽說一江一 西有個廟裡有只聖琵琶十分靈應,心裡挺懷疑。
後來他又回一江一 西,讓船又停下,上岸到廟裡去,和尚又不在,牆上琵琶還在,琵琶前供著旗旛香爐。
書生就弄了些水把牆上的琵琶洗掉了,但和尚仍沒回來,就回船上睡了。
第二天書生又上岸到廟裡來。
昨天夜裡和尚回廟後一看牆上琵琶沒了,告訴了村裡人,村裡人都跑來看,十分悲傷,不斷感歎。
書生故意問他們,他們說,「那琵琶十分靈驗,一定是有人做了不敬的事,琵琶才離開我們而去。」
書生大笑起來,向大家說了真相和洗掉它的原因。
村人和和尚這才恍然大悟,「琵琶聖」也從此再不靈驗了。
壁山神
合州有壁山神,鄉人祭,必以太牢,不爾致禍,州里懼之。
每歲烹宰,不知紀極。
蜀僧善曉,早為州縣官,苦於調選,乃剃削為沙門,堅持戒律,雲水參禮。
行經此廟,乃曰:「天地郊社,薦享有儀,斯鬼何得潛於天地。
牛者稼穡之資,爾一婬一其祀,無乃過乎?」
乃命斧擊碎土偶數軀,殘一偶,而僧亦力困。
稍蘇其氣,方次擊之。
廟祝祈僧曰:「此一神從來蔬食,由是存之。」
軍州驚諤,申聞本道,而僧端然無恙。
斯以正理責之,神亦不敢加禍也。
(出《北夢瑣言》)
合州有個壁山神,人們祭祀時,必須宰殺牛羊上供,否則就會降禍於人。
大家都非常怕這神,每年宰殺的牲畜不計其數。
有一個四川和尚法名善曉,早年做過州、縣的官,苦於官一場的升降調動,辭官剃度當了和尚,他堅守佛門戒律,雲遊各地參拜名寺。
當他來到此地,看到人們大量殺牲畜供神,就說,「不論敬天地還是敬神靈,祭禮都是有限度的,一定是有什麼惡鬼藏在這廟裡。
牛是人們種地的依靠,讓人們這樣宰殺無度,這廟裡的神能沒有罪過嗎?」
說罷要來一把斧子,一口氣砸毀了好幾個神像。
最後只剩下一個神像了,善曉和尚也沒有力氣了,就休息一會兒,打算把最後一個神像也砸掉。
這時,廟裡的管事上前懇求說,「這個神一直是吃素的。」
和尚才把這個神像留下了。
州里聽說後大驚,上報到道台那裡。
然而善曉和尚一直安然無事。
這說明用正理責備神,神也是不敢降禍害人的。
分類:未分類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