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鑒》卷第二百一十八 【元紀三十六】:○順帝至正二十四年(甲辰,一三六一四年)

古籍查詢

輸入需要查詢的關鍵字:

《續資治通鑒》卷第二百一十八 【元紀三十六】

續資治通鑒

卷第二百一十八 【元紀三十六】

起閼逢執徐四月,盡旃蒙大荒落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順帝至正二十四年(甲辰,一三六一四年)

夏,四月,甲午朔,命庫庫特穆爾討博囉特穆爾。

吳王退朝,與孔克仁等論前代成敗,因曰:「秦以暴虐,一寵一任邪佞之臣,故天下叛之。

漢高起自布衣,能以寬大駕馭群雄,遂為天下主。

今天下之勢則不然。

元之號令紀綱,已廢弛矣,故豪傑所在蜂起,然皆不修法度以明軍政,此其所以無成也。」

又曰:「天下用兵,河北有博囉特穆爾,河南有庫庫特穆爾,關中有李思齊、張良弼。

然有兵而無紀律者,河北也;稍有紀律而兵不振者,河南也;道途不通,饋餉不繼者,關中也。

江南則惟我與張士誠耳。

士誠多一奸一謀而尚間諜,其御眾尤無紀律。

我以數十萬之眾,固守疆土,修明軍政,委任將帥,俟時而動,其勢有不足平者。」

克仁頓首曰:「主上神武,當安天下於一,今其時矣。」

吳中書省進宗廟祭饗及月朔薦新禮儀,王覽畢,悲愴流涕,謂宋濂、孔克仁曰:「吾昔遭世艱苦,饑饉相仍,當時二親俱在,吾欲養而力不給,今賴天地之佑,化家為國,而二親不及養。

追思至此,痛何可言!」因命並錄皇考妣忌日,歲時饗祀以為常。

吳平章俞通海、參政張興祖,率兵掠劉家港,進一逼一通州,擊敗張士誠兵,擒其院判硃瓊、元帥陳勝。

丙申,吳王命建忠臣祠於鄱一陽一湖之康郎出,祀丁普郎、張志雄、韓成、宋貴、陳兆先、余昶、呂文貴、王勝、李信、陳弼、劉義、徐公輔、李志高、王咬住、姜潤、石明、王德、硃鼎、王清、常得勝、王鳳顯、丁宇、王仕、汪澤、王理、陳沖、裴軫、王喜仙、袁華、史得勝、常惟德、曹信、逯德山、鄭興、羅世榮等三十五人,並封贈勳爵有差。

博囉特穆爾知詔令調遣之事,非出帝意,皆右丞相綽斯戩所為,遂遣部將會圖沁特穆爾舉兵向闕。

壬寅,圖沁特穆爾兵入居庸關,癸卯,知樞密院事伊蘇、詹事布埒齊迎戰於皇后店。

布埒齊力戰,伊蘇不援而退,布埒齊幾為所獲,脫身東走。

甲辰,皇太子率侍衛兵出光熙門,東走古北口,趨興松。

乙巳,圖沁特穆爾兵至清河列營。

時都城無備,城中大震,令百官吏卒分守京城。

吳王命建忠臣祠於南昌府,祀趙德勝、李繼先、劉濟、硃叔華、許圭、硃潛、牛海龍、張子明、張德山、徐明、夏茂成、萬思成、葉琛、趙天麟等十有四人。

吳王聞諸功臣家僮有橫肆者,乃召徐達、常遇春等諭之曰:「爾等從我,起身艱難,成此功勳,匪朝夕所致。

聞爾等所畜家僮,乃有恃勢驕恣,逾越禮法。

小人無忌,不早懲戒之,他日或生釁隙,寧不為其所累!此輩宜速去之,如治病當急除其根。

若隱忍姑息,終為身害。」

丙午,吳中書省言:「湖廣行省所屬州縣,胡有鐵冶,方今用武之際,非鐵無以資軍用,請興建爐治,募工煉鐵。」

從之。

宗王布延特穆爾等皆稱兵,與博囉特穆爾合,表言其無罪。

丁未,帝為降詔曰:「自至正十一年,妖賊竊發,選命將相,分任乃職,視同心膂。

豈期綽斯戩、保布哈夤緣為一奸一,互相壅蔽,以致在外宣力之臣因而解體,在內忠良之士悉陷非辜;又復奮其私仇,誣構博囉特穆爾、婁都爾蘇等同謀不軌。

朕以信任之專,失於究察,遂調兵往討,博囉特穆爾已嘗陳辭,而乃寢匿不行。

今宗王布延特穆爾等,仰畏明威,遠來控訴,以表其情,朕為惻然興念。

而綽斯戩、保布哈,猶飾虛詞,簧惑朕聽,其以綽斯戩屏諸嶺北,保布哈竄之甘肅,以快眾憤。

博囉特穆爾等悉與改正,復其官職。」

然詔書雖下,而綽斯戩、保布哈仍留京師。

是日,以伊蘇為中書左丞相。

吳左相國徐達等率兵取廬州,左君弼聞達至,懼不敢敵,走入安豐,令其將殷從道、張煥等守城,達督兵圍之。

詔書既下,圖沁特穆爾軍猶駐清河。

帝遣達勒達國師往問故,言必得綽斯戩、保布哈乃退兵,帝不得已執二人畀之。

己酉,吳命中書省,凡商稅三十稅一,多取者以違例論。

改在都官店為宣課司,府、州、縣官店為通課司。

綽斯戩、保布哈囚首至圖沁特穆爾營中,圖沁為之加帽、易衣,置綽斯戩中坐,保布哈側坐,拜之,二人於是交跪。

圖沁奏帝,求赦其擅執大臣及稱兵犯闕之罪,得二赦乃已。

庚戌,圖沁特穆爾陳兵自健德門入,覲帝於延春閣,慟哭請罪,且曰:「左右蒙蔽陛下,非一日矣,倘循習不改,奈天下何!臣今執二人去矣,陛下亦宜省餅,卓然自新,一聽正人所為,不復為邪佞所感,然後天下事可為,祖宗基業可保也。」

帝唯唯,就宴賚之。

加博囉特穆爾太保,依前守禦大同,圖沁特穆爾為中書平章政事。

辛亥,圖沁特穆爾軍還。

皇太子至路兒嶺,詔追及之,還宮。

壬戌,吳命江西行省置貨泉局,設大使、副使各一人。

頒大中通寶大小五等錢式。

並使鑄之。

初,吳降附諸將校,皆仍其舊官,至是下令曰:「為國先正名。

諸將有稱樞密、平章、元帥、總管、萬戶者,名不稱實,甚無謂。

其核諸將所部,滿萬人者為指揮,滿千人者為千戶,百人為百戶,五十人為總旗,十人為小旗。

圖沁特穆爾執綽斯戩、保布哈詣博囉特穆爾軍,博囉厚禮之,逾三日,始問以濁亂天下之罪,復笑而問綽斯戩曰:「我前賂妝七寶數珠一串,今何不見還?」

因取六串來,博囉視之,皆非故物。

覆命索之,乃得前所賂。

博囉怒曰:「在君側者貪焚如此,我可以姑容乎!」遂並殺之。

五月,甲子,黃河清。

戊辰,庫庫特穆爾奉命討博囉特穆爾,屯兵冀寧,其東道以白索珠領兵三萬,守禦京師;中道,以摩該、珠展領兵四萬;西道以關保領兵五萬,合擊之。

關保等兵一逼一大同,博囉特穆爾留兵守大同,而自率兵與圖沁特穆爾、婁都爾蘇復大舉向闕。

六月,癸卯,三星晝見,白氣橫突其中。

甲辰,河南府有大星夜見南方,光如晝。

丁未,大星隕,照夜如晝,及旦,黑氣晦暗如夜。

甲寅,白索珠以兵至京師,請皇太子西行。

是月,保德州黃龍見井中。

秋,七月,丁丑,吳徐達、常遇春克廬州。

時廬州被圍久,眾皆饑困不能戰,張煥與賈丑潛通款於達,請攻東門,己為內應,於是進師急攻之。

城中諸軍悉救東門,張煥乃斷吊橋,開西門,導達兵入城,執其部將吳副使並左君弼母、妻及子送建康。

以指揮戴德守之。

戊寅,吳命平章常遇春會鄧愈及金大旺兵,討江西上流未附郡縣。

己卯,左君弼部將許榮,以舒城降於吳,吳王令榮還守舒城,俾發安一陽一等五翼士馬赴建康。

吳改廬州路為府,置江淮行省,命平章俞通海攝省事以鎮之。

兵革之際,民多竄匿,通海日加招輯,為政有惠一愛一,復業者眾。

丙戌,博囉特穆爾前軍入居庸關,京師震駭。

皇太子親統軍御之於清河,丞相伊蘇、詹事布埒齊軍於昌平。

伊蘇軍士無鬥志,青軍楊同簽被殺於居庸,布埒齊戰敗走,太子亦馳還都城。

白索珠引兵入平則門,丁亥,白索珠扈從皇太子及東宮官僚出順承門,由雄、霸、河間,取道往冀寧。

戊子,博囉特穆爾駐兵健德門外,與圖沁特穆爾、婁都爾蘇入見帝於宣文閣,訴其非罪,皆泣,帝亦泣,乃賜宴。

博囉特穆爾欲追襲皇太子,婁都爾蘇止之。

庚寅,詔以博囉特穆爾為中書左丞相,婁都爾蘇為中書平章政事,圖沁特穆爾為御史大夫,其部屬皆布列省台百司。」

以伊蘇知樞密院事。

詔諭:「博羅特穆爾、庫庫特穆爾俱朕股肱,視同心膂,自今各棄宿忿,弼成大勳。」

先是綽斯戩欲削博囉兵權,召承旨張翥使草詔,翥辭曰:「此大事,非見天子不敢為。」

乃更召參知政事危素,就相府客位草之。

草畢,綽斯戩過中書,詫其郎中曰:「我為朝廷出詔削博囉兵權,此撥亂反正之舉也。」

郎中曰:「相公此舉,得無撥正反亂乎?」

坐客有暢勳者,亦曰:「此猶一裸一體搏虎豹耳。」

至是博囉聞之,召素,責之曰:「詔從天子出,丞相客位,豈草詔之地乎?」

素無以對。

欲將出斬之,左右解曰:「素一秀才,豈敢與丞相可否?」

乃止。

旋出為嶺北行省左丞,素棄官居房出。

八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吳常遇春、鄧愈等率兵討新淦之沙坑、麻嶺、牛陂諸寨,平之。

執偽知州鄧志明送建康,與其兄克明皆伏誅。

乙未,吳命左相國徐達案行荊湖。

陳友諒既滅,荊湖諸郡多款附。

至是王諭達曰:「今武昌既平,湖南列郡,相繼款附。

然其間多陳氏部曲,觀望自疑,亦有山寨遺孽,憑恃險阻,聚眾殃民。

今命爾案行其地,撫輯招徠,俾各安生業。

或有恃險為盜者,即以兵除之,毋貽民患。」

戊戌,吳常遇春、鄧愈既平諸山寨,進次吉安。

遇春遣人謂饒鼎臣曰:「吾今往取壩,可出城一言而去。」

鼎臣不敢出,遣其幼子出見。

遇春命坐而飲之,又賜以衣服,遣歸,曰:「歸語而父,將欲何為,匿而不見?吾往矣,不能為爾留,可善自為計。」

鼎臣即夜棄城走。

遇春遂復吉安,乃引兵趨贛州。

壬寅,詔以博囉特穆爾為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節制天下軍馬。

監察御史言:「綽斯戩矯殺丞相泰費音,盜用鈔板,私家草詔,任情放選,鬻獄賣官,費耗庫藏,居廟堂前後十數年,使天下八省之地悉至淪陷,乃誤國之一奸一臣,究其罪惡,大赦難原。

曩者一奸一臣阿哈瑪特之死,剖棺戮一屍一,綽斯戩之罪,視阿哈瑪特有加,今雖死,必剖棺戮一屍一為宜。」

詔從之。

而台臣言猶不已,遂覆沒其家產,竄其子宣政使觀音努於遠方。

齊喇氏四世為丞相者八人,世臣之家,鮮與比盛。

而綽斯戩早有才望,及居相位,人皆仰其有為。

遭時多事,顧乃守之以懦,濟之以貪,遂使天下之亂,日甚一日。

論者謂元之亡,綽斯戩之罪居多。

乙巳,皇太子至冀寧,奏除前監察御史張楨為贊善,又除翰林學士,皆不起。

庫庫特穆爾將輔皇太子入討博囉特穆爾;遣使傳太子旨,賜以上尊,且訪時事。

楨復書曰:「今燕、趙、齊、魯之境,大河內外,長淮南北,悉為丘墟,關陝之區,所存無幾。

江左日思薦食上國,荊楚、川蜀,一婬一名僭號,幸我有變,利我多虞。

閣下國之右族,三世二王,得不思廉、藺之於趙,寇、賈之於漢乎?守京師者能聚不能散,御外侮者能進不能退,紛紛藉藉,神分志奪,國家之事,能不為閣憂乎?《志》曰:『不備不虞,不可以師。

』僕今獻忠於閣下,大要有三:保君父,一也;扶社稷,二也;衛生靈,三也。

請以近似者陳其一二:衛出公據國,至於不父其父;趙有沙丘之變,其臣成、兌平之,不可謂無功,而後至於不君其君;唐肅宗流播之中,怵於邪謀,遂成靈武之篡,千載之下,雖智辨百出,不能為雪。

嗚呼!是豈可以不鑒之乎?然吾聞之,天之所廢不驟也。

逞其得志。

肆其一寵一樂,使忘其覺悟之心,非安之也,厚其毒而降之罰也。

天遂其欲,民厭其汰,而鬼神弗福也。

閣下覽觀焉,苟謀出於萬全,詢之輿議,通其往來之使,達其上下之情,得其情則得其策矣。

「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今九重在上者如寄,青宮在下者如寄,生民之優,國家之憂也,可不深思而熟計之哉!」庫庫特穆爾深納其說。

乙卯,張士誠自以其弟代達實特穆爾,為江浙行省左丞相。

時江浙右丞達蘭特穆爾,左右司郎中珍保,謅事士誠,多受金帛,數媒孽達實特穆爾之短。

至是士信克安豐還,士誠乃使王晟等面數達實特穆爾過失,勒其移咨省院,自陳老病願退,又言丞相之任非士信不可。

士信即一逼一取其諸所常符印,而自為江浙行省左丞相,徙達實特穆爾於嘉興,士信峻垣牆以錮之。

達實特穆爾日對妻妾,放歌自若。

士誠令有司公牘皆首稱吳王令旨,又諷行台為請實援於朝,行台御史大夫布哈特穆爾不從。

乃使人至紹興索行台印章,布哈特穆爾封其印,置諸庫,曰:「我頭可斷,印不可與!」又迫之登舟,曰:「我可死,不可辱也!」從容沐浴包衣,與妻子訣,賦詩二章,乃仰藥死,臨終,擲杯地上曰:「逆賊,當繼我亡也!」達實特穆爾聞之,歎曰:「大夫且死,吾不死何為!」遂命左右以藥酒進,飲之而死。

士誠乃使載其柩及妻孥北返於京師。

布哈特穆爾,柰曼氏,行台御史大夫特默格子也。

是月,博囉特穆爾請誅狎臣圖囉特穆爾,罷三宮不急造作,沙汰宦官,裁減錢糧,禁止西蕃僧好事。

吳常遇春兵至贛州,熊天瑞固守不下,吳王令平章彭時中以兵會遇春等共擊之。

天瑞守益堅,遇春乃浚壕立柵以困之。

張士信既為江浙丞相,建第宅東城下,號丞相府。

張氏諸臣皆起於寒微,自謂化家為國以底小康,亦皆大起第宅,飾園池,畜聲一妓一,購圖畫,民間奇石名木,必見豪奪。

士信後房百餘人,習天魔舞隊,園中採蓮舟楫,以沉檀為之。

諸臣宴樂,率費米千石,居民趨附之者,輒得富貴。

未幾,士信令潘元明守杭州而自還姑蘇,參軍黃敬夫、蔡彥文、葉德新,皆佞幸用事,彥文,山一陰一人,嘗賣藥;德新,雲一陽一人,善星卜;士信每倚以謀國。

吳王聞之曰:「我諸事經心,法不輕恕,尚且有人欺我。

張九四終歲不出門,不理政事,豈不受不欺乎!」時有市謠十七字曰:「丞相做事業,專用黃、蔡、葉,一朝西風起,乾鱉!」黃察,寓黃菜;西風,謂建康兵也。

九月,辛酉朔,宦官蘇隆濟岱,潛送宮女博果岱,出自順承門,以達於皇太子。

癸酉夜,天西北有紅光,至東而散。

辛巳,吳命中書省繪塑功臣像於卞壺及蔣子文廟,以時遣官致祭,其南昌府及康郎山、處州、金華、太平府各功臣廟,亦令有司依期致祭。

其未褒贈者,論功定擬以聞。

吳徐達及楊璟等帥師取江陵,次於沙市。

故陳友諒平章姜玨詣達乞降,且曰:「當死者玨耳,百姓無辜。」

達善其言,下令安輯居民,禁兵侵擾。

列郡聞之,望風歸附。

尋改江陵路為荊州府。

乙酉,徐達遣裨將傅友德將兵取夷陵,故陳友諒守將楊以德率耆民出降。

尋改夷陵為峽州。

方明善攻平一陽一,吳參軍胡深遣兵擊敗之。

先是溫州土豪周宗道據平一陽一縣,屢為明善所一逼一,遂降於深。

明善怒,益率兵攻之,宗道求援於深,深擊敗明善,並下瑞安,進兵溫州。

明善懼,與方國珍謀,輸歲貢銀二萬兩充軍費,請守鄉郡如錢鏐故事,吳王許之,命深班師。

吳徐達帥兵至潭州。

湘鄉土酋易華,集少壯據黃牛峰十餘年,至是達使人招之,華率其部眾以降。

故陳友諒歸州守將楊興,以城降於吳,就以興為千戶,守之。

冬,十月,乙未朔,吳遙授廖永安為江淮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封楚國公。

時永安為張士誠所拘,守義不屈,故有是命。

永安後遂卒於蘇州。

乙卯,吳守江西都督硃文正,遣元帥宋晟以兵討須嶺寨。

晟至,遣人招諭之,寨帥丁廷玉等及其下五千人為降,文正徙其眾並家屬於南昌。

吳常遇春等兵圍贛州既久,熊天瑞子元震,竊出覘兵勢,遇春亦乘數騎出,猝與相遇,元震不知其為遇春也,過之。

及遇春還,元震始覺,復來襲,遇春遣壯士揮雙刀擊之,元震奮鐵撾以拒,且鬥且卻。

遇春曰:「壯男子也!」捨去之。

己未,詔皇太子還京師。

命伊蘇、婁都爾蘇分道總兵。

十一月,辛酉,吳置湖廣提刑按察司。

壬申,故鄧克明部卒羅五叛,寇撫州;吳守將金大旺討平之。

辛巳,吳命平章湯和率師救長興。

師至,張士信以兵拒戰,自巳至申,不解,殺傷相當。

耿炳文自城中出兵,內外夾擊,敗之俘其士卒八千餘人,獲馬二萬餘匹,和乃還。

十二月,庚寅朔,吳徐達兵克辰州。

先是辰州為陳友諒左丞周文貴所據,達遣指揮張彬將兵討之。

文貴部將張川,據白雲關以拒敵,彬敗之,文貴棄城走湖南,遂克辰州。

達又遣指揮傅友德攻衡州,守將左丞鄧祖勝棄城退保永州。

衡州亦平。

己巳,吳王遣使以書與庫庫特穆爾,約其通好,略曰:「博囉犯闕,古今大惡,此正閣下正義明道、不計功利之時也。

然閣下居河南四戰之地,承穎川新造之業,而博囉寇犯不已,慮變之術,不可以不審。

閣下何靳一介之使,渡江相約!予地雖不廣,兵雖不強,然《春秋》恤交之義,常切慕焉。

且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又何彼此之分哉!英雄相與之際,正宜開心見誠,共濟時艱,毋自猜阻,失此舊好,惟閣下圖之!」

新淦鄧仲謙作亂,襲破州治,殺吳知州王真。

仲謙,志明從子也。

是冬,張士誠浚常熟白茆港。

泰定間,周文英奏記,謂水勢所趨,宜專治白茆、婁江,時莫之省也。

士誠閱故籍,得文英書,起兵民夫十萬,命呂珍督役,民怨之。

及役音,頗得其利。

○順帝至正二十五年(乙巳,一三六五年)

春,正月,己未朔,吳常遇春、鄧愈克贛州。

遇春等圍城凡五閱月,熊天瑞援絕糧盡,遣子元震出降,天瑞尋亦肉袒詣軍門,盡獻其地,遇春送天瑞於建康。

呈王聞遇春克贛州不殺,喜甚,遣使褒諭之曰:「予聞仁者之師無敵,非仁者之將不能行也。

今將軍破敵不殺,是天賜將軍隆我國家,千載相遇,非偶然也。

捷音至,予甚為將軍喜,雖曹彬之下江南,何以加茲!將軍能廣宣威德,保全生靈,予深有賴焉。」

先是天瑞據贛,常加賦橫斂民財,及其降,有司請仍舊征之,王曰:「此豈呆為額耶!」命亟罷之,並免去年秋糧之未輸者。

元震,本姓田氏,為天瑞養子,善戰有名;遇春喜其才勇,薦之,授指揮,後複姓田氏。

吳徐達遣千戶胡海洋取寶慶路,克之,守將唐龍遁去。

於是靖州軍民安一撫司及諸長官司皆來降,達皆賞賚而遣之。

癸亥,封李思齊為許國公。

壬申,吳常遇春進師南安,遣麾下危正逾嶺南,招諭韶州諸郡之未下者。

於是韶州守將同簽張秉彝及南雄守將孫榮祖,各籍其兵糧來降。

遇春令指揮王嶼守南雄,令秉彝守韶州。

吳大都督硃文正,遣參政何文輝、指揮薛顯等,討新淦鄧仲謙,斬之。

吳王命平章湯和率兵討江西永新諸山寨。

參政鄧愈還軍至吉安,遣兵討饒鼎臣於安福,部卒掠其男一女千餘人,安福州判官潘樞告愈曰:「將軍奉揚天威以除禍亂,渠魁未殄而良民先被其害,非吊伐之義也。」

愈立起驚謝,趣下令:「掠民者斬!」大索軍中所得子女,盡出之。

樞因閉置空捨中,自坐捨外,煮糜粥食之,卒有謀夜劫取者,愈鞭之以徇。

樞因悉護遣還其家,民大悅。

愈還,至富州,復討平其山寨。

捷聞,以愈為江西行省右丞。

壬午,監察御史博囉特穆爾、賈彬等,辨明哈瑪爾、舒蘇之罪。

甲申,吳大都督硃文正,有罪免官,安置桐城縣。

文正涉傳記,饒勇略,初從渡江取集慶路有功,吳王問:「若欲何官?」

文正對曰:「叔父成大業,何患不富貴!爵賞先及私親,何以服眾?」

王善其言,益一愛一之。

及江西平,文正功居多,王厚賜諸將,念文正前言知大體,錫功尚有待也,文正遂不能無少望。

一性一素卞急,至是益暴怒無常,任掾吏衛可達奪部中子女。

按察使李飲冰奏其驕侈觖望,王遣使詰責,文正懼,飲冰益言其有異志。

王即日登舟,至南昌城下,遣人召之,文正倉卒出迎。

王泣謂之曰:「汝何為者?」

遂載與俱歸。

至建康,王妃力解之,曰:「兒特一性一剛耳,無它也。」

群臣請置於法,王曰:「文正固有罪,然吾兄止有是子,若置之法,則傷恩矣。」

乃免文正官,安置桐城。

時其子守謙,甫四歲,王撫其頂曰:「爾父倍訓教,貽吾憂。

爾它日長成,吾封爵爾,不以爾父廢也。」

命王妃育之。

乙酉,吳王將經理淮甸,親閱試將士,命鎮撫居明率軍士分隊習戰,勝者賞銀十兩,其傷而不退者,亦勇敢士,賞銀有差,且遍給酒饌勞之,仍賜傷者醫藥。

因諭之曰:「刃不素持,必致血指;舟不素一操一,必致傾覆;若弓馬不素習而欲攻戰,未有不敗者,故使汝等練之。

今汝等勇健若此,臨敵何優不克!爵賞富貴,惟有功者得之。」

顧謂起居注詹同等曰:「兵不貴多而貴一精一,多而不一精一,徒累行陣。

近聞軍中募兵多冗濫者,吾時為試之,冀得一精一銳,庶幾用也。」

蜀明玉珍更定官制,並六卿為中書省、樞密院。

以戴壽、萬勝為左右丞相,向大享、張文炳知樞密院事;鄒興鎮成都,吳友仁鎮保寧,莫仁壽鎮夔關,皆平章事;竇英鎮播州,姜玨鎮彝陵,皆參知政事;荊玉鎮永寧,商希孟鎮黔南,皆宣慰使。

未幾,遣勝攻興元,下之。

二月,己丑朔,福建行省平章陳友定侵處州,吳參軍胡深率兵往援。

友定聞深至,遁去,深追至浦城,守將拒戰,深擊敗之,遂下浦城。

辛丑,吳命千戶夏以松守臨江,張信守吉安,單安仁守瑞州,宋炳守饒州,並屬江西行省節制。

又命參軍詹元享總制辰、沅、曲靖、寶慶等州郡,聽湖廣行省節制。

丙午,張士誠憤諸全之敗,集兵二十萬,遣其將李伯升,挾吳叛將謝再興攻諸全之新城,置陣延亙十餘里,造廬舍,建倉庫,預為必拔之計,且分兵數萬,據城北十里以遏援兵。

守將胡德濟堅壁拒之,告急於嚴州硃文忠,文忠遣指揮張斌、元帥張俊率兵出浦江,遙為德濟聲援。

士誠又以兵自桐廬溯釣台,窺嚴州,文忠命以舟師拒之。

未至而千戶謝佑為其伏兵所執,諸將皆恐甚,文忠意氣自若,分署諸將,各為備御,以何世明、袁洪、柴虎居守,自率指揮硃亮祖等馳救。

丁巳,去新城二十里而軍,德濟潛使人告賊勢盛,宜少避其鋒俟大軍,文忠曰:「昔謝玄以兵八千破苻堅百萬,兵在一精一,不在眾。」

乃下令曰:「彼眾而驕,我少而銳,以銳遇驕,必克。

彼軍輜重山積,此天以富妝曹也,勉之!」會有白氣覆軍上,佔之曰「必勝」。

詰朝會戰,天大霧晦冥,文忠使元帥徐大興、湯克明等將左軍,嚴德、王韶等將右軍,而自以中軍當敵沖。

會胡深遣耿天璧以援師至,文忠復申約束,奮前搏擊。

霧稍開,文忠橫槊引鐵騎數十,乘高馳下,沖其中堅。

敵以一精一騎圍文忠數重,矛屢及膝,文忠大呼,手格殺其驍將,縱橫馳突,所向皆一靡一。

左右軍乘之,城中守兵亦鼓噪出,士誠兵大潰,逐北十餘里,斬首數萬級。

文忠收兵會食,遣指揮硃亮祖、張斌追殄餘寇,燔其營落數十,獲其同僉韓謙等六百,甲士三千,鎧仗芻粟,收數日不盡,伯升、再興僅以身免。

戊午,皇太子在冀寧,命甘肅行省平章多爾濟巴勒,以岐王阿喇奇爾軍馬,會平章臧卜、李思齊,各以兵守寧夏。

三月,庚申,皇太子下令於庫庫特穆爾軍中日:「博囉特穆爾襲據京師,余既受命總督天下諸軍,恭行顯罰,少保、中書平章政事庫庫特穆爾,躬勒將士,分道進兵,諸王、駙馬及陝西平章政事李思齊等,各統軍馬,尚其奮義戮力,剋期恢復。」

博囉特穆爾聞之,大怒,嗾監察御史武起宗,言皇后奇氏外,撓國政,因奏帝,宜遷後出於外,帝不答。

丙寅,遂矯制幽後於諸色總管府,令其一黨一姚巴延布哈守之。

丁卯,命婁都爾蘇、拜特穆爾並為御史大夫。

辛巳,吳常遇春平贛軍還,王御戟門頒賞以勞之。

癸未,吳起居注宋濂乞歸省金華,王賜金幣而遣之。

濂還家,進表謝,復致書世子,勸以進修。

王覽書甚喜,召世子諭之曰:「吾自幼艱難,今爾曹冠服華麗,飲食甘美,安居深宮,不思勇於進修,是自棄也。

宋起居之言有益,爾其味之!」復遣使至其家,賜書獎諭,錫以綺帛,仍令世了親致書以報。

夏,四月,己丑朔,吳參軍胡深,進攻建寧之松溪,克之,獲陳友定守將張子玉而還。

留元帥李彥文安輯其眾。

庚寅,博囉特穆爾至諸色總管府,見皇后奇氏,令還宮取印章,作書遺皇太子,遣內待官鄂勒哲圖持往冀寧;復出皇后,幽之。

吳王命平章常遇春取湖廣襄一陽一諸郡。

王嘗與徐達等論襄、漢形勢曰:「安陸、襄一陽一,跨連荊、蜀,乃南北之襟喉,英雄所必爭之地。

今置不取,將貽後憂。

況沔一陽一新附,城中人民,多陳氏舊卒,壤地相連,易於扇動。

譬之樹木,安陸、襄一陽一為枝,沔一陽一為干,干若有損,枝葉亦何有焉!今宜增兵守沔一陽一,庶幾不失其宜。」

至是遂命遇春將兵往討之。

乙巳,關保等兵進圍大同,乙卯,入其城。

五月,庚申,吳廣信衛指揮王文英率師趣鉛山,次佛母嶺,與陳友定兵遇,擊走之。

辛酉,吳參軍胡深言:「近克松溪,獲張子玉,其餘眾敗奔崇安,請發廣信、撫州、建昌三路兵並攻之,因覘取八閩。」

王曰:「子玉驍將,今為我擒,彼必破膽,乘勢攻之,必無不克。」

即命廣信指揮硃亮祖由鉛山,建昌左丞王溥由杉關,會深進兵。

甲子,京師天雨氂,長尺許。

或言於帝曰:「龍鬚也。」

命拾而祀之。

乙亥,吳平章常遇春攻安陸,克之。

先是遇春既行,王復調江西右丞鄧愈為湖廣平章,領兵繼其後,使人謂愈曰:「凡得州郡,汝宜駐兵以撫降附。

若襄一陽一未下,則令遇春分兵,半集沔一陽一,半集景陵,汝居武昌,使聲援相應,以遏寇之奔軼。」

愈奉命遂行。

至是遇春攻安陸,其守將僉院任亮出拒戰,遇春擊敗亮,執之,遂克其城,以沔一陽一衛指揮吳復守之。

己卯,吳常遇春至襄一陽一,守將棄城遁,遇春追擊之,俘其眾五千。

僉院張德、羅明以谷城降,遇春送之建康。

吳王以章溢為湖廣按察僉事,溢以荊、襄多廢地,議分兵屯田,王善之。

癸未,吳浙東元帥何世明,敗張士誠兵於新溪,又敗之於柴溪。

是月,侯布延達實奉威順王自雲南、西蜀轉戰而出,至成州,欲之京師,李思齊俾屯田於成州。

吳王賜鄧愈書曰:「汝戍襄一陽一,宜謹守法度。

山寨來歸者,兵民悉仍胡籍,小校以下,悉令屯種,且耕且戰。

汝所戍地鄰庫庫,若汝一愛一加於民,法行於軍,則彼所部,皆將慕義來歸,如脫虎口就慈母。

我賴汝如長城,汝其勉之!」愈於是披荊棘,立軍府,營屯練卒,拊循招徠,威惠甚著。

六月,戊子,以黎安道為中書參知政事。

己丑,吳置思南宣慰使司。

時思南宣慰使田仁智,遣其都事楊琛來歸款,並納元所授宣慰使印,王曰:「仁智僻處遐荒,世長谿洞,乃能識天命,率先來歸,誠可嘉也!」俾仍為思南道宣慰使。

授琛思州等處軍民宣撫使,以三品銀印傍之。

丁酉,吳克安福州。

先是饒鼎臣父子既走安福,與其一黨一劉顛等仍肆剽掠,鄧愈遣兵討之,久不下。

王覆命元帥王寶會參政何文輝、黃彬共討之,鼎臣復棄城走茶陵。

辛丑,湖廣行省左丞周文貴復寶慶路。

乙巳,皇后奇氏自幽所還宮。

後數納美一女於博囉特穆爾,博囉喜,故得還宮,自始幽至此凡百日。

博囉特穆爾自入京師,納女四十餘人,荒於酒色,銳氣消耗矣。

壬子;吳參軍胡深克溫之樂清,擒方國珍鎮撫周清、萬戶張漢臣、總管硃善等,械送建康。

吳指揮硃亮祖等進攻建寧。

時陳友定將阮德柔嬰城固守,諸軍次城下,亮祖即欲攻之,胡深視氛祲不利,語亮祖曰:「天時未協,將必有災。」

亮祖曰:「天道幽遠,山澤之氣,變一態無常,何足征也!」迫深進兵,深猶持不可。

德柔屯錦江,一逼一深陣後,亮祖督戰益急。

深不獲已,遂引兵鼓噪而進,破其二柵,德柔盡率一精一銳扼深軍,圍之數重。

日已暮,深突圍出,伏兵起,深馬蹶,被執,送於友定,友定敬禮之。

深因盛稱吳王神聖威武,群雄屬心,以喻友定,友定亦無殺深意,會元使至,督迫之,遂遇害。

深久蒞尹郡,馭眾寬厚,用兵十餘年,未嘗妄戮一人。

吳王嘗問宋濂曰:「深何如人?」

濂曰:「文武才也。」

王曰:「誠然,浙東一障,吾方賴之。」

比伐閩,有星變,王曰:「東南必失一良將。」

亟諭之,深已被害。

吳何文輝等平山寨,擒其盜萬興宗,斬之。

乙卯,以太尉和尼齊為御史大夫。

吳王下令:「凡農民田五畝至十畝者,栽桑、麻、木棉各半畝,十畝以上者倍之,其田多者,率以是為差。

有司親臨督率,不如令者有罰,不種桑,使出絹一匹,不種麻及大棉,出麻布、棉布各一匹。」

吳以儒士滕毅、楊訓為起居注,王諭之曰:「吾見元大臣門下士,多不以正自處,惟務諂諛以圖苟合,見其人所為非是,不相與正救,及其敗也,卒陷罪戾。

爾從徐相國幕下,久而無過,故授爾是職。

宜盡心所事,勿為阿容。」

又曰:「起居之職,非專事紀錄而已,要在輸忠納誨,致主於無過之地而後為盡職。

吾平時於百官所言,一二日外猶尋繹不已;今爾在吾左右,不可不盡言也。」

覆命毅、訓集古無道之君若夏桀、商紂、秦始皇、隋煬帝所行之事以進,曰:「吾觀此者,正欲知其喪亂之由以為戒耳。」

是月,皇太子進封李思齊為邠國公,加封中書平章政事,兼知四川行樞密院事、虎符招討使、分中書四部。

博囉特穆爾遣圖沁特穆爾率軍伐上都之附皇太子者,調伊蘇南御庫庫特穆爾軍。

伊蘇次良鄉不進而歸永平,使人西連太原,東結遼一陽一,軍聲大振。

博囉患之,遣驍將姚巴延統兵出御,至通州,河溢,營紅橋以待,伊蘇出其不意襲破之,殺姚巴延。

博囉恐,自將出通州,三日大雨,取一女子,不戰而還。

博囉先嘗以猜疑殺其將保安,既又失姚巴延,鬱鬱不樂,乃日與婁都爾蘇飲宴,酗酒殺人,喜怒不測,人皆畏忌。

秋,七月,丁巳朔,吳命降將張德山歸襄一陽一,招諭未附山寨。

吳平章湯和,進兵攻周安於永新。

初,陳友諒既亡,安即降,吳命仍守永新。

及兵入安福討饒鼎臣,安疑而復叛,仍與諸山寨相結。

和至,安出拒戰,和擊敗之,克其十七寨,擒偽官五十餘人,遂圍其城。

庚申,故陳友諒左丞周文貴之一黨一復攻陷辰溪,吳總制辰沅等州事參軍詹允享遣兵討之。

甲子,吳王遣使以書與庫庫特穆爾曰:「曩者初無兵端,尹煥章來,得書喜甚,即遣汪何同往,為生者賀,歿者吊。

使者去而不回,復遣人往,皆被拘留。

且閣下昔與博囉構兵,雌雄未決,尚以知院郭雲、同僉任亮攻我景陵,掠我沔一陽一。

予思此城雖元之故地,久在他人之手,予從他人得之,非取於元者也。

閣下外假元名,內懷自逞,一旦輕我,遂留前使。

予雖不校,但以閣下內難未除,猶出兵以欺我,使其勢專力全,又當何如!丙若挾天子令諸侯,創業於中原,則當開誠心,示磊落,睦我江淮,今乃遣竹昌、忻都率兵深入淮地,殺掠人民,殆非所宜。

況有自中原來者,備言張思道、李思齊等,連和合從,專並閣下,此正可慮之秋,安可坐使西北數雄,結連關內,反捨近圖,欲趨遠利,獨力支吾,非善計也。

予嘗博詢廣采,聞軍中將欲為變,恐不利於閣下,故特遣人敘我前意,述我所聞,閣下其圖之!節次使命若能遣回,庶不失舊好,惟亮察焉。」

思道,張良弼字也。

乙丑,思州宣撫使田仁厚遣使如吳,獻其所守之地。

吳改宣撫司為思南、鎮西等處宣慰司,以田仁厚為宣慰使。

癸酉,吳辰州沅陵縣民向珍八作亂,參軍詹元亨遣千戶何德討平之。

壬午,吳置太史監,以劉基為太史令。

乙酉,博囉特穆爾伏誅。

先是博囉索帝所一愛一女子,帝曰:「欺我至此耶!」遂欲圖之。

士人徐士本,家居好奇計,不求仕進,至是命為翰林待制。

威順王子和尚,受帝密旨,與之謀結壯士金諾海、拜特勒、特古斯布哈、洪寶寶等六人,挾刀在衣中,外襲寬衣若聽事,伺立延春門東排仗內。

是日,博囉早朝畢,將出,挾刀者相顧曰:「事不諧矣。」

士本攝之曰:「未也。」

會圖沁特穆爾遣人告上都之捷,平章實勒們謂博囉曰:「好消息,丞相宜入奏。」

博囉不欲入,實勒們強之,偕行至延春門李樹下,俄有人突過其前,博囉方眙視曰:「此人面生。」

遽有批其頰者,博囉以手御之,遽呼其從騎。

拜特勒從眾中躍出,斫中其腦,金諾海等攢殺之。

婁都爾蘇傷額趨出,博囉軍大駭四走。

帝時居窟室,約曰:「事捷,則放鴿鈴。」

於是鴿鈴起,帝出自窟室,下令盡殺其部一黨一,黎安道、方托克托、雷一聲皆伏誅。

婁都爾蘇擁博囉母、妻、子偕圖沁特穆爾北遁。

明日,遣使函博囉首往太原,詔皇太子還朝,諸道兵聞詔罷歸。

大赦天下,賞討博囉者。

士本不受賞、一夕逸去。

是月,京師大水,河決小流口,達於清河。

八月,丁亥朔,京城門至是不開者三日。

珠展、摩該軍至城外,命軍士緣城而上,碎平則門鍵,悉以軍入,占民居,奪民財。

周文貴復攻辰州,吳千戶何德率輕騎直抵其寨,攻破之,文貴退保麻一陽一。

德追擊,又大敗之,文貴遁去。

癸卯,命皇太子分調將帥,戡定未復郡邑,即還京師,行一事之際,承製用人,並准正授。

庫庫特穆爾以歲當大比,而江南、四川諸行省皆阻於兵,其鄉試不廢者,唯燕南、河南、山東、陝西、河東而已,乃啟皇太子倍增鄉貢之額。

丁未,皇后鴻吉哩氏崩。

後生皇子珍戩,二歲而夭。

後一性一節儉,不妒忌,動以禮法自持。

第二皇后奇氏有一寵一,後無幾微怨望意。

從帝時巡上都,次中道,帝遣內官傳旨欲臨幸,後辭曰:「暮夜非至尊往來之時。」

內官往復者三,竟不納,帝益賢之。

居坤德殿,終日端坐,未嘗妄逾戶閾。

至是崩。

奇後見其所遺衣服敝壞,大笑曰:「正宮皇后,何至服此等衣耶!」逾月,皇太子自冀寧歸,哭之甚哀。

辛亥,吳羅田盜藍丑兒,詐稱彭瑩玉,造妖言以惑眾,設官吏,劫居民。

麻城里長袁寶襲捕之,擒丑兒以獻,吳王嘉其仗義,賜以綺帛。

壬子,以洪寶寶、特古斯布哈、薩勒圖並為中書平章政事。

九月,丙辰朔,吳置國子監,以故集慶路學為之。

庫庫特穆爾扈從皇太子至京師。

太子之奔太原也,欲用唐肅宗靈武故事,因而自立,庫庫特穆爾與布捋齊等不從。

及是還京師,皇后奇氏傳旨,令庫庫以重兵擁太子入城,欲脅帝禪之位。

庫庫知其意,比至京城三十里,即散遣其軍,太子心銜之。

壬午,詔以巴咱爾為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庫庫特穆爾為太尉、中書左丞相,錄軍國重事,同監修國史,知樞密院事,兼太子詹事。

巴咱爾累朝舊臣,而庫庫以後生晚出,乃與並相,朝士往往輕之。

且居軍中久,樂縱恣,無檢束,在朝兩月,怏怏不樂,即請南還視師。

是月,以方國珍為淮南行省左丞相、衢同公,分省慶元。

明玉珍遣其參政江儼通好於吳,吳命都事孫養浩報以書曰:「足下處西蜀,予處江左,蓋與漢季孫、劉相類,王保保虎踞中原,其志不在曹一操一下。

予與足下實脣齒邦,願以孫、劉相吞噬為戒。」

冬,十月,戊子,吳王聞明玉珍取雲南失利,諸將往往暴掠,玉珍不能制,復以書戒之。

戊戌,吳王以張士誠屢犯疆埸,欲舉兵討之,下令曰:「士誠啟釁多端,襲我安豐,寇我諸全,連兵構禍,罪不可逭,今命大軍致討,止於罪首;在彼軍民,無恐無畏,毋妄逃竄,毋廢農業。

已敕大將軍約束官兵,毋有擄掠,違者以軍律論。」

庚子,吳命中書省以書招諭虎背寨劉寶,使之款附。

辛丑,吳王命左相國徐達、平章常遇春、胡廷瑞、同知樞密院馮國勝、左丞華高等,率馬步舟師水陸並進,規取淮東泰州等處。

時張士誠所據郡縣,南至紹興,與方國珍接境,北有通、泰、高郵、淮安、徐、宿、濠、泗,又北至於濟寧,與山東相距。

王欲先取通、泰諸郡,剪士誠羽翼,然後專取浙西,故命達總兵取之。

壬寅,以哈喇章知樞密院事。

乙巳,吳徐達兵趨泰州,浚河通州,遇張士誠兵,擊敗之,遂駐軍海安壩上。

丙午,婁都爾蘇擁博囉特穆爾母、妻及其子天寶努西北走,合圖沁特穆爾軍。

丁未,益王溫都遜特穆爾、樞密副使觀音努擒婁都爾蘇,誅之,圖沁特穆爾以餘兵往巴爾蘇之地,命嶺北行省左丞莽珊僧、知樞密院事魏賽音布哈同討之。

吳徐達兵圍泰州新城,敗張士誠淮北援兵,獲其元帥王成。

戊申,以資政院使圖嚕為御史大夫。

己酉,張士誠遣淮安李院判來援泰州,常遇春擊敗之,擒萬戶吳聚等。

遣人諭降其城中,僉院嚴再興、副使夏思忠、院判張士俊等拒守不下。

饒鼎臣既走茶陵,復合浦一陽一群盜於南峰山寨,時出侵掠。

癸丑,吳元帥王國寶等率兵擊敗之,鼎臣遁去。

信州盜蕭明,率兵攻圍吳饒州,知府陶安召父老告之曰:「我糧實城堅。

素有其備,賊一黨一驅烏合而來,不足畏也。

但能固守,不過數日,援兵至,破賊必矣。」

眾皆諾。

安與千戶宋炳親率吏民分城拒守,選勇健為遊兵,晝夜巡捍,而請救於江西行省。

安登城諭賊曰:「爾眾,吾民也,反為賊用,得毋失計乎?」

眾曰:「使皆如太守與總制,豈有今日!若破城,必不相害。」

安命射之,矢下如雨,賊不能一逼一。

越三日,行省援兵至,遂大敗之,蕭明遁去,擒偽招討都海、萬戶袁勝,斬之。

諸將欲屠從寇者,安曰:「民為所脅,奈何殺之!」不許。

饒州遂安。

閏月,乙卯朔,吳江一陰一水寨守將康茂才遣告吳王曰:「張士誠以舟師四百艘出大江,次范蔡港,別以小舟於江中弧山往來,出沒無常,疑有他謀,請為之備。」

王使諭徐達曰:「茂才言士誠以舟師往來江中,吾度此寇非有攻江一陰一直趨上流之計,不過設詐疑我,使我陸寨之兵還備水寨。

我兵既分,彼將棄我水軍,疾趨陸寨,搗吾之虛,此一詭策也。

又聞常遇春出海安七十餘里擊寇,寇兵不過萬人,此非抗我大軍之勢,蓋欲誘遇春深入。

去泰州既遠,彼必潛師以趨海安,或趨泰州,令我大軍勢分,首尾衡決,不及救援,此又一詭策也。

兵法,致人而不致於人,爾宜審慮。

使至,即令遇春駐師海安,慎守新城,坐以待寇。

彼若遠來趨敵,吾以逸待勞,可一戰而克。

泰興以南並江寇舟,亦宜備之。」

己未,王親至茂才水寨,又遣人以手書諭達等曰:「如有所言,即疾馳來報,予駐師以待。」

庚申,以賓國公五十八知樞密院事。

詔張良弼、俞寶、孔興等悉聽調於庫庫特穆爾。

戊辰,吳平章湯和克永新,執周安等送建康,斬之。

時中原雖無事,而江淮、川蜀皆失,皇太子累請出督師,帝難之。

會左丞相庫庫特穆爾請南還視師,辛未,乃封庫庫特穆爾為河南王,代皇太子親征,總制關陝、晉冀、山東諸路並迤南一應軍馬,凡機務、錢糧、名爵、黜陟、予奪,悉聽便宜行事。

甲戌,吳指揮副使王漢寶取餘干州,以前鎮撫李旭守之。

庚辰,吳徐達、常遇春克泰州,擄張士誠守將嚴再興、夏思忠、張士俊等,獻捷於建康,且以守城事宜為請。

王命達以便宜處之,其未下諸城,乘勝進取。

辛巳,以托克托穆爾為中書右丞,達實特穆爾為參知政事。

吳徐達遣黃旗千戶劉傑分兵徇興化,張士誠守將李清戰敗,閉城固守,傑攻之不下。

士誠遣將來援,傑擊走之。

十一月,甲申朔,信州盜蕭明寇婺源州,吳知州白謙力不能御,懷印出北門赴水死。

謙蒞政廉忠,自奉甚薄,嘗遇除夕,無他供具,惟蔬食而已。

人以此稱之。

辛卯,吳徐達進兵攻高郵,王聞之,恐達深入敵境,不能策應諸將,乃命馮國勝率所部節制高郵諸軍,俾達還軍泰州,圖取淮安、濠、泗。

饒鼎臣復行剽掠,甲午,吳元帥王國寶出兵邀擊,鼎臣中一弩一死,餘一黨一悉潰。

乙未,吳王以李濟據濠州,名為張氏守,而觀望未決,命右相國李善長以書招之,以善長與濟同鄉里故也。

濟得書不報。

張士誠兵寇宜興,吳王命徐達令馮國勝圍高郵,常遇春守海安,遣別將守泰州,而自以一精一兵援宜興。

達遂率兵渡江,至宜興城下,擊敗士誠之眾,獲三千餘人。

十二月,庚子朔,張士誠遣將以兵八萬攻安吉,吳將費聚所部僅二千人,堅壁拒守,射殺其驍將二人,敵驚潰而去。

吳徐達自宜興還兵攻高郵,張士誠遣其左丞徐義由海道入淮援之。

義怨士誠,以為陷已死地,屯昆山之太倉,三月不進。

乙卯,立第二皇后奇氏為皇后。

中書省奏改資政院為崇政院,而中政院亦兼主之,帝乃授之冊寶,詔天下。

改奇氏為索隆傲氏,仍封其父以上三世皆王爵。

是月,圖沁特穆爾伏誅。

分類:史書

共2頁 上壹頁 1 2 下壹頁
續資治通鑒
卷第一 【宋紀一】卷第二 【宋紀二】卷第三 【宋紀三】卷第四 【宋紀四】卷第五 【宋紀五】卷第六 【宋紀六】卷第七 【宋紀七】卷第八 【宋紀八】卷第九 【宋紀九】卷第十 【宋紀十】卷第十一 【宋紀十一】卷第十二 【宋紀十二】卷第十三 【宋紀十三】卷第十四 【宋紀十四】卷第十五 【宋紀十五】卷第十六 【宋紀十六】卷第十七 【宋紀十七】卷第十八 【宋紀十八】卷第十九 【宋紀十九】卷第二十 【宋紀二十】卷第二十一 【宋紀二十一】卷第二十二 【宋紀二十二】卷第二十三 【宋紀二十三】卷第二十四 【宋紀二十四】卷第二十五 【宋紀二十五】卷第二十六 【宋紀二十六】卷第二十七 【宋紀二十七】卷第二十八 【宋紀二十八】卷第二十九 【宋紀二十九】卷第三十 【宋紀三十】卷第三十一 【宋紀三十一】卷第三十二 【宋紀三十二】卷第三十三 【宋紀三十三】卷第三十四 【宋紀三十四】卷第三十五 【宋紀三十五】卷第三十六 【宋紀三十六】卷第三十七 【宋紀三十七】卷第三十八 【宋紀三十八】卷第三十九 【宋紀三十九】卷第四十 【宋紀四十】卷第四十一 【宋紀四十一】卷第四十二 【宋紀四十二】卷第四十三 【宋紀四十三】卷第四十四 【宋紀四十四】卷第四十五 【宋紀四十五】卷第四十六 【宋紀四十六】卷第四十七 【宋紀四十七】卷第四十八 【宋紀四十八】卷第四十九 【宋紀四十九】卷第五十 【宋紀五十】卷第五十一 【宋紀五十一】卷第五十二 【宋紀五十二】卷第五十三 【宋紀五十三】卷第五十四 【宋紀五十四】卷第五十五 【宋紀五十五】卷第五十六 【宋紀五十六】卷第五十七 【宋紀五十七】卷第五十八 【宋紀五十八】卷第五十九 宋紀五十九卷第六十 【宋紀六十】卷第六十一 【宋紀六十一】卷第六十二 【宋紀六十二】卷第六十三 【宋紀六十三】卷第六十四 【宋紀六十四】卷第六十五 【宋紀六十五】卷第六十六 【宋紀六十六】卷第六十七 【宋紀六十七】卷第六十八 【宋紀六十八】卷第六十九 【宋紀六十九】卷第七十 【宋紀七十】卷第七十一 【宋紀七十一】卷第七十二 【宋紀七十二】卷第七十三 【宋紀七十三】卷第七十四 【宋紀七十四】卷第七十五 【宋紀七十五】卷第七十六 【宋紀七十六】卷第七十七 【宋紀七十七】卷第七十八 【宋紀七十八】卷第七十九 【宋紀七十九】卷第八十 【宋紀八十】卷第八十一 【宋紀八十一】卷第八十二 【宋紀八十二】卷第八十三 【宋紀八十三】卷第八十四 【宋紀八十四】卷第八十五 【宋紀八十五】卷第八十六 【宋紀八十六】卷第八十七 【宋紀八十七】卷第八十八 【宋紀八十八】卷第八十九 【宋紀八十九】卷第九十 【宋紀九十】卷第九十一 【宋紀九十一】卷第九十二 【宋紀九十二】卷第九十三 【宋紀九十三】卷第九十四 【宋紀九十四】卷第九十五 【宋紀九十五】卷第九十六 【宋紀九十六】卷第九十七 【宋紀九十七】卷第九十八 【宋紀九十八】卷第九十九 【宋紀九十九】卷第一百 【宋紀一百】卷第一百○一 【宋紀一百一】卷第一百○二 【宋紀一百二】卷第一百○三 【宋紀一百三】卷第一百○四 【宋紀一百四】卷第一百○五 【宋紀一百五】卷第一百○六 【宋紀一百六】卷第一百○七 【宋紀一百七】卷第一百○八 【宋紀一百八】卷第一百○九 【宋紀一百九】卷第一百一十 【宋紀一百十】卷第一百一十一 【宋紀一百十一】卷第一百一十二 【宋紀一百十二】卷第一百一十三 【宋紀一百十三】卷第一百一十四 【宋紀一百十四】卷第一百一十五 【宋紀一百十五】卷第一百一十六 【宋紀一百十六】卷第一百一十七 【宋紀一百十七】卷第一百一十八 【宋紀一百十八】卷第一百一十九 【宋紀一百十九】卷第一百二十 【宋紀一百二十】卷第一百二十一 【宋紀一百二十一】卷第一百二十二 【宋紀一百二十二】卷第一百二十三 【宋紀一百二十三】卷第一百二十四 【宋紀一百二十四】卷第一百二十五 【宋紀一百二十五】卷第一百二十六 【宋紀一百二十六】卷第一百二十七 【宋紀一百二十七】卷第一百二十八 【宋紀一百二十八】卷第一百二十九 【宋紀一百二十九】卷第一百三十 【宋紀一百三十】卷第一百三十一 【宋紀一百三十一】卷第一百三十二 【宋紀一百三十二】卷第一百三十三 【宋紀一百三十三】卷第一百三十四 【宋紀一百三十四】卷第一百三十五 【宋紀一百三十五】卷第一百三十六 【宋紀一百三十六】卷第一百三十七 【宋紀一百三十七】卷第一百三十八 【宋紀一百三十八】卷第一百三十九 【宋紀一百三十九】卷第一百四十 【宋紀一百四十】卷第一百四十一 【宋紀一百四十一】卷第一百四十二 【宋紀一百四十二】卷第一百四十三 【宋紀一百四十三】卷第一百四十四 【宋紀一百四十四】卷第一百四十五 【宋紀一百四十五】卷第一百四十六 【宋紀一百四十六】卷第一百四十七 【宋紀一百四十七】卷第一百四十八 【宋紀一百四十八】卷第一百四十九 【宋紀一百四十九】卷第一百五十 【宋紀一百五十】卷第一百五十一 【宋紀一百五十一】卷第一百五十二 【宋紀一百五十二】卷第一百五十三 【宋紀一百五十三】卷第一百五十四 【宋紀一百五十四】卷第一百五十五 【宋紀一百五十五】卷第一百五十六 【宋紀一百五十六】卷第一百五十七 【宋紀一百五十七】卷第一百五十八 【宋紀一百五十八】卷第一百五十九 【宋紀一百五十九】卷第一百六十 【宋紀一百六十】卷第一百六十一 【宋紀一百六十一】卷第一百六十二 【宋紀一百六十二】卷第一百六十三 【宋紀一百六十三】卷第一百六十四 【宋紀一百六十四】卷第一百六十五 【宋紀一百六十五】卷第一百六十六 【宋紀一百六十六】卷第一百六十七 【宋紀一百六十七】卷第一百六十八 【宋紀一百六十八】卷第一百六十九 【宋紀一百六十九】卷第一百七十 【宋紀一百七十】卷第一百七十一 【宋紀一百七十一】卷第一百七十二 【宋紀一百七十二】卷第一百七十三 【宋紀一百七十三】卷第一百七十四 【宋紀一百七十四】卷第一百七十五 【宋紀一百七十五】卷第一百七十六 【宋紀一百七十六】卷第一百七十七 【宋紀一百七十七】卷第一百七十八 【宋紀一百七十八】卷第一百七十九 【宋紀一百七十九】卷第一百八十 【宋紀一百八十】卷第一百八十一 【宋紀一百八十一】卷第一百八十二 【宋紀一百八十二】卷第一百八十三 【元紀一】卷第一百八十四 【元紀二】卷第一百八十五 【元紀三】卷第一百八十六 【元紀四】卷第一百八十七 【元紀五】卷第一百八十八 【元紀六】卷第一百八十九 【元紀七】卷第一百九十 【元紀八】卷第一百九十一 【元紀九】卷第一百九十二 【元紀十】卷第一百九十三 【元紀十一】卷第一百九十四 【元紀十二】卷第一百九十五 【元紀十三】卷第一百九十六 【元紀十四】卷第一百九十七 【元紀十五】卷第一百九十八 【元紀十六】卷第一百九十九 【元紀十七】卷第二百 【元紀十八】卷第二百十一 【元紀十九】卷第二百十二 【元紀二十】卷第二百十三 【元紀二十一】卷第二百十四 【元紀二十二】卷第二百十五 【元紀二十三】卷第二百十六 【元紀二十四】卷第二百十七 【元紀二十五】卷第二百十八 【元紀二十六】卷第二百十九 【元紀二十七】卷第二百一十 【元紀二十八】卷第二百一十一 【元紀二十九】卷第二百一十二 【元紀三十】卷第二百一十三 【元紀三十一】卷第二百一十四 【元紀三十二】卷第二百一十五 【元紀三十三】卷第二百一十六 【元紀三十四】卷第二百一十七 【元紀三十五】卷第二百一十八 【元紀三十六】卷第二百一十九 【元紀三十七】卷第二百二十 【元紀三十八】
 
漢語學習
漢語文化
語言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