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二 太祖高皇帝上之下三年(丁酉、前:[1]冬十月,韓信、張耳以兵數萬東擊趙。趙王及成安君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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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鑒》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二 太祖高皇帝上之下三年(丁酉、前

資治通鑒

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二 太祖高皇帝上之下三年(丁酉、前

漢紀二漢高帝三年(丁酉,公元前204年)

[1]冬十月,韓信、張耳以兵數萬東擊趙。

趙王及成安君陳餘聞之,聚兵井陘口,號二十萬。

[1]冬季,十月,韓信和張耳率領幾萬名士兵向東攻打趙。

趙王趙歇和成安君陳餘聞訊,即在井陘口集結部隊,號稱二十萬大軍。

廣武君李左車說成安君曰:「韓信、張耳乘勝而去國遠鬥,其鋒不可當。

臣聞『千里饋糧,士有饑色;樵蘇後,師不宿飽。

』今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成列;行數百里,其勢糧食必在其後。

願足下假臣奇兵三萬人,從間路絕其輜重;足下深溝高壘勿與戰。

彼前不得鬥,退不得還,野無所掠,不至十日,而兩將之頭可致於麾下;否則必為二子所禽矣。」

成安君嘗自稱義兵,不用詐謀奇計,曰:「韓信兵少而疲,如此避而不擊,則諸侯謂吾怯而輕來伐我矣。」

廣武君李左車勸說成安君道:「韓信、張耳乘勝勢離開本國遠征,鋒芒銳不可當。

我聽說:『從千里之外供給軍糧,士兵當會面有饑色;臨時拾柴割草來做飯,軍隊當會常常食不果腹。

』而今井陘這條路,車輛不能並行,騎兵不能成列,行軍隊伍前後拉開幾百里,依此形勢,隨軍的糧草必定落在大部隊的後面。

望您暫時撥給我三萬人作為突擊隊,抄小路去截斷對方的輜重糧草,而您則深挖壕溝、高築營壘,堅守不出戰。

這樣一來,他們向前無仗可打,退後無路可回,野外又無什麼東西可搶,如此不到十天,韓信、張耳這兩個將領的頭顱就可以獻到您的帳前了;否則便肯定要被他們二人所俘獲。」

但陳餘曾經自稱是義兵,不屑於使用詐謀奇計,故說:「韓信兵力單薄且又疲憊不堪,對這樣的軍隊還避而不擊,各諸侯便會認為我膽怯而隨便來攻打我了。」

韓信使人間視,知其不用廣武君策,則大喜,乃敢引兵遂下。

未至井陘口三十里,止捨。

夜半,傳發,選輕騎二千人,人持一赤幟,從間道萆山而望趙軍。

誡曰:「趙見我走,必空壁逐我;若疾入趙壁,拔趙幟,立漢赤幟。」

令其裨將傳餐,曰:「今日破趙會食!」諸將皆莫信,佯應曰「諾。」

信曰:「趙已先據便地為壁;且彼未見吾大將旗鼓,未肯擊前行,恐吾至阻險而還也。」

乃使萬人先行,出,背水陳;趙軍望見而大笑。

韓信派人暗中打探消息,得知陳餘不採納廣武君的計策,高興異常,因此便敢率軍徑直前進,在距離井陘口三十里的地方停下來宿營。

到半夜時分,韓信傳令部隊出發,挑選兩千名輕騎兵,每人手拿一面紅旗,從小道上山隱蔽起來,觀察趙軍的動向;並告誡他們說:「交戰時趙軍看到我軍退逃,必會傾巢出動來追趕我們,你們即趁機迅速衝入趙軍營壘,拔掉趙軍的旗幟,遍插漢軍的紅旗。」

又命他的副將傳送一些食品給將士,說道:「待今天打敗趙軍後再會餐!」眾將領們都不相信,只是假意應承道:「好吧。」

韓信說:「趙軍已經搶先佔據了有利地形安營紮寨,而且他們沒有看見我軍大將的旗鼓,是不肯出兵攻打我們的先頭部隊的,這是因為他們怕我軍到了險要的地方,遇阻後就會撤回去。」

韓信隨即派遣一萬人打先鋒,開出營寨,背靠河水擺開陣勢。

趙軍望見後都嘩然大笑。

平旦,信建大將旗鼓,鼓行出井陘口;趙開壁擊之,大戰良久。

於是信與張耳佯棄鼓旗,走水上軍;水上軍開入之,復疾戰。

趙果空壁爭漢旗鼓,逐信、耳。

信、耳已入水上軍,軍皆殊死戰,不可敗。

信所出奇兵二千騎共候趙空壁逐利,則馳入趙壁,皆拔趙旗,立漢赤幟二千。

趙軍已不能得信等,欲還歸壁;壁皆漢赤幟,見而大驚,以為漢皆已得趙王將矣,兵遂亂,遁走,趙將雖斬之,不能禁也。

於是漢兵夾擊,大破趙軍,斬成安君水上,禽趙王歇。

天剛濛濛亮的時候,韓信打出了大將的旗鼓,鼓樂喧天地開出了井陘口。

趙軍洞一開營門迎擊,雙方激戰了很久。

這時,韓信和張耳便假裝丟旗棄鼓,逃回河邊的陣營。

河邊部隊大開營門放他們進去,然後又和趙軍鏖戰。

趙軍果然傾巢出動,爭搶漢軍拋下的旗鼓,追逐韓信和張耳。

韓信、張耳進入河邊的陣地後,全軍即都拚死奮戰,趙軍無法打敗他們。

韓信派出的二千名騎兵突擊隊一起等到趙軍將士全體出動去追逐爭奪戰利品時,立刻奔馳進入趙軍營地,拔掉所有趙軍旗幟,插上兩千面漢軍紅旗。

趙軍已經無法抓獲韓信等人,便想退崑回營地,但卻見自己的營壘中遍是漢軍的紅旗,都驚慌失措,以為漢軍已將趙王的將領全部擒獲了,於是士兵們大亂,紛紛逃跑,趙將盡避不停地斬殺逃兵,也無法禁止潰敗之勢。

漢軍隨即又前後夾擊,大敗趙軍,在水邊殺了陳餘,活捉了趙王趙歇。

諸將效首虜,畢賀,因問信曰:「兵法:『右倍山陵,前左水澤。

』今者將軍令臣等反背水陳,曰『破趙會食』,臣等不服,然竟以勝。

此何術也?」

信曰:「此在兵法,顧諸君不察耳!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也,此所謂『驅市人而戰之』,其勢非置之死地,使人人自為戰;今予之生地,皆走,寧尚可得而用之乎!」諸將皆服,曰:「善!非臣所及也。」

將領們獻上敵人的首級和俘虜,都向韓信祝賀,並趁勢問韓信說:「兵法上提出:『布軍列陣要右邊和背面靠山,前面和左邊臨水。

』而這次您卻反而讓我們背水佈陣,還說什麼『待打敗趙軍後再會餐』,我們當時都頗不信服,但是竟然取勝了,這是什麼戰術呀?」

韓信說:「這戰術也是兵法上有的,只不過你們沒有留意罷了!兵法上不是說『陷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嗎?況且我所率領的並不是平時訓練有素的將士,這即是所謂的『驅趕著街市上的平民百姓去作戰』,勢必非把他們置於死地,使他們人人為各自的生存而戰不可;倘若給他們留下活路,他們就會逃走了,那樣一來,難道還能夠用他們去衝鋒陷陣嗎!」將領們於是都心悅誠服地說:「對啊!您的謀略的確非我們所能比呀!」

信募生得廣武君者予千金。

有縛致麾下者,信解其縛,東鄉坐,師事之。

問曰:「僕欲北伐燕,東伐齊,何若而有功?」

廣武君辭謝曰:「臣,敗亡之虜,何足以權大事乎!」信曰:「僕聞之:百里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愚於虞而智於秦也,用與不用,聽與不聽也。

誠令成安君聽足下計,若信者亦已為禽矣;以不用足下,故信得侍耳。

今僕委心歸計,願足下勿辭!」廣武君曰:「今將軍涉西河,虜魏王,禽夏說;東下井陘,不終朝而破趙二十萬眾,誅成安君;名聞海內,威震天下,農夫莫不輟胞釋耒,衣甘食,傾耳以待命者,此將軍之所長也。

然而眾勞卒罷,其實難用。

今將軍欲舉倦敝之兵頓之燕堅城之下,欲戰不得,攻之不拔,情見勢屈;曠日持久,糧食單竭。

燕既不服,齊必距境以自強。

燕、齊相持而不下,則劉、項之權未有所分也,此將軍所短也。

善用兵者,不以短擊長而以長擊短。」

韓信曰:「然則何由?」

廣武君對曰:「方今為將軍計,莫如按甲休兵,鎮撫趙民,百里之內,牛酒日至,以饗士大夫;北首燕路,而後遣辨士奉咫尺之書,暴其所長於燕,燕必不敢不聽從。

燕已從而東臨齊,雖有智者,亦不知為齊計矣。

如是,則天下事皆可圖也。

兵固有先聲而後實者,此之謂也。」

韓信曰:「善!」從其策,發使使燕,燕從風而一靡一;遣使報漢,且請以張耳王趙,漢王許之。

楚數使奇兵渡河擊趙,張耳、韓信往來救趙,因行定趙城邑,發兵詣漢。

韓信懸賞千金徵求能活捉廣武君李左車的人。

不久即有人將李左車綁送到韓信帳前。

韓信立刻為他鬆綁,讓他面朝東而坐,把他當作老師來對待,並問李左車道:「我想要北進攻打燕國,向東征伐齊國,該如何做才能建立功績呢?」

李左車推辭說:「我不過是一個兵敗國亡的階下囚罷了,哪裡有資格來謀劃大事啊!」韓信道:「我聽說:百里奚在虞國而虞國滅亡,在秦國而秦國稱霸,這並不是由於他在虞國時愚蠢,在秦國時卻聰明,而是在於國君用不用他,接不接受他的建議。

倘若果真讓成安君陳餘採納了您的計策,像我韓信這樣的人也早就被俘虜啦;只是因為他不接受您的意見,所以我才能夠侍奉在您身邊向您請教啊。

現在我全心全意地聽從您的計策,還望您不要推辭。」

李左車於是說:「如今您渡過西河,俘獲魏王,生擒夏說;東下井陘口,用不到一個早上的時間就打垮了趙軍二十萬人馬,殺了成安君,名聞海內,威震天下,使農民們懾於您的聲勢,無不放下農具停止耕作,只圖穿好的吃好的,側耳傾聽,等候您進軍的號令,這是您用兵的長處所在。

但是百姓實已勞苦不堪,士兵確已疲憊之極,實際狀況是很難再用他們去繼續攻伐了。

現在您想要調動疲憊困乏的全部軍隊去停紮在燕國防守堅固的城池下面,結果是想打打不了,要攻又攻不下,軍隊內情暴露在敵前,威勢也就隨之減弱,如此曠日持久,糧食必將耗盡。

且燕國這樣弱小的國家都不肯屈服,齊國當然也必定要據守邊境逞一時之強。

這麼一來,燕、齊兩國都與漢軍對峙,相持不下,劉邦和項羽雙方勝崑負的趨勢便也難見分曉,這即是您用兵的短處所在了。

善於用兵的人,從不以自己的短處去攻擊他人的長處,而是要用自己的長處去對付他人的短處。」

韓信說:「既然如此,那麼該怎麼辦呢?」

李左車答道:「現在為您謀算,不如按兵不動,暫作休整,鎮守並安一撫趙國的百姓,使方圓百里之內,天天都有人送來牛肉美酒,宴請犒勞眾將士。

將部隊向北移動,指向通往燕的道路,然後派遣能言善辯的說客拿著一封書信去向燕國炫耀自己的長處,燕國肯定不敢不聽從。

燕國已經順服了,即可向東威臨齊國,如此,縱使有聰明人,也不知道該怎樣為齊國出謀劃策了。

這樣,天下大事就都可圖謀成功了。

用兵之道原本便有先造聲勢而後才實際行動的,我這裡所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韓信說:「不錯。」

隨即採用李左車的計策,派使者出使燕國,燕國聽到消息就立即歸降了。

韓信於是派人回報漢王劉邦,並請求封張耳為趙王,劉邦應允了。

這時楚國屢次派遣突擊隊渡過黃河襲擊趙國,張耳、韓信往來奔波,救援趙國,乘勢奪取所經過的趙國的城邑,隨即又調兵遣將赴漢王處增援。

[2]甲戌晦,日有食之。

[2]甲戌晦(疑誤),發生日食。

[3]十一月,癸卯晦,日有食之。

[3]十一月,癸卯晦(疑誤),發生日食。

[4]隨何至九江,九江太宰主之,三日不得見。

隨何說太宰曰:「王之不見何,必以楚為強,漢為弱也。

此臣之所以為使。

使何得見,言之而是,大王所欲聞也;言之而非,使何等二十人伏斧質九江市,足以明王倍漢而與楚也。」

太宰乃言之王。

[4]漢軍謁者隨何來到九江王黥布處,九江太宰出面接待他,連過三天仍未能見到黥布。

於是隨何便勸太宰說:「九江王之所以不接見我,必定是由於他認為楚國強大,漢國弱小。

而這正是我此次出使的原因啊。

假如能讓我見到九江王,若說得有理,就是大王想要聽到的;倘若說得不對,就把我們二十人斬首在九江國的街市上,這將足夠表明九江王背叛漢王而與楚王相交好了。」

太宰便把這些話報告給了黥布。

王見之。

隨何曰:「漢王使臣敬進書大王御者,竊怪大王與楚何親也?」

九江王曰:「寡人北鄉而臣事之。」

隨何曰:「大王與項王俱列為諸侯,北鄉而臣事之者,必以楚為強,可以托國也。

項王伐齊,身負版築,為士卒先。

大王宜悉九江之眾,身自將之,為楚前鋒;今乃發四千人以助楚。

夫北面而臣事人者,固若是乎?漢王入彭城,項王未出齊也。

大王宜悉九江之兵渡淮,日夜會戰彭城下;大王乃撫萬人之眾,無一人渡淮者,垂拱而觀其孰勝。

夫托國於人者,固若是乎?大王提空名以鄉楚而欲厚自托,臣竊為大王不取也!然而大王不背楚者,以漢為弱也。

夫楚兵雖強,天下負之以不義之名,以其背盟約而殺義帝也。

漢王收諸侯,還守成皋、滎陽,下蜀、漢之粟,深溝壁壘,分卒守徼乘塞。

楚人深入敵國八九百里,老弱轉糧千里之外。

漢堅守而不動,楚進則不得攻,退則不能解,故曰楚兵不足恃也。

使楚勝漢,則諸侯自危懼而相救;夫楚之強,適足以致天下之兵耳。

故楚不如漢,其勢易見也。

今大王不與萬全之漢而自托於危亡之楚,臣竊為大王惑之!臣非以九江之兵足以亡楚也;大王發兵而倍楚,項王必留;留數月,漢之取天下可以萬全。

臣請與大王提劍而歸漢,漢王必裂地而封大王;又況九江必大王有也。」

九江王曰:「請奉命。」

陰許畔楚與漢,未敢洩也。

黥佈於是召見隨何。

隨何說:「漢王派我敬呈書信給大王您,是因為我們私下裡有些疑惑,不知大王您和楚王是個什麼關係。」

黥布道:「我是面朝北以臣子的身份事奉他。」

隨何說:「大王您與楚王項羽同列諸侯,地位相等,而您卻面北向他稱臣,肯定是認為楚國強大,可以作為九江國的靠山了。

但當項王攻打齊國,背負修築營牆的牆版和築杵,身先士卒地衝殺時,您本應出動九江國的全部兵力,親自率領他們去為楚軍打先鋒,可如今卻只調撥四千人去支援楚軍。

面向北事奉他人的臣子,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嗎?漢王攻入彭城時,項王還沒離開齊地回師,您理應率領九江國的全部兵力搶渡淮河,奔赴彭城投入與漢軍的日夜會戰,可您卻擁兵萬人,而無一人渡過淮河,只是袖手旁觀人家的勝負。

把江山社稷托付給別人的人,原本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嗎?您這是借依附楚國之名而想要行獨立自主之實,我私下裡認為您的這種做法是不可取的!然而您還不背棄楚國,不過是因為您以為漢國弱小罷了。

但是,楚國的崑軍隊雖然強大,天下的人卻給它背上了不義的惡名,這是由於它既違背盟約又殺害義帝的緣故。

而漢王聯合諸侯,率軍回守成皋、滎陽,運來蜀和漢中的糧食,深挖壕溝,加固營壘,分兵把守邊防要塞。

楚軍則因反攻滎陽、成皋,深入反楚的梁地八九百里,老弱殘兵從千里之外轉運糧食,漢軍卻只堅守不出戰。

這麼一來,楚軍進不能攻取,退又無法脫身,所以說楚軍是不足以依賴的。

如果楚軍戰勝了漢軍,各諸侯便會人人自危而相互救援。

這麼一來,楚軍的強盛,倒恰好招致天下的軍隊都來與它抗衡了。

所以楚國不如漢國的形勢,是顯而易見的。

現在您不與萬無一失的漢國結好,卻要把自身托付給行將滅亡的楚國,我暗中對您的這種做法困惑不解。

我並不是認為九江國的兵力足夠用來消滅楚軍了,而是覺得您如能起兵反叛楚國,項王就必定得留下來,只要拖住項王幾個月,漢王奪取天下就會萬無一失了。

我請求隨您一起提劍歸漢,漢王保證會劃分一塊土地封給您,又何況九江國必定也仍舊歸您所有啊。」

黥佈於是說:「那就遵命了。」

即暗中許諾隨何叛楚歸漢,只是一時還不敢走露風聲。

楚使者在九江,捨傳捨,方急責布發兵。

隨何直入,坐楚使者上,曰:「九江王已歸漢,楚何以得發兵?」

布愕然。

楚使者起。

何因說布曰,「事已構,可遂殺楚使者,無使歸,而疾走漢併力。」

布曰:「如使者教。」

於是殺楚使者,因起兵而攻楚。

楚國的使者在九江,住在客舍中,正加緊督促黥布發兵援楚。

隨何徑直闖入客舍,坐到楚使者上面的座位上,說:「九江王已經歸漢,楚國憑什麼能來徵調他的軍隊?」

黥布聽了大吃一驚。

這時楚國使者便起身要走。

隨何乘勢勸黥布說:「事已至此,可以就殺掉楚使者,不要讓他回去,而您即火速投奔漢王,與漢軍協力作戰。」

黥布道:「就按您指教的辦。」

於是殺掉了楚國使者,趁機起兵攻打楚國。

楚使項聲、龍且攻九江,數月,龍且破九江軍。

布欲引兵走漢,恐楚兵殺之,乃間行與何俱歸漢。

十二月,九江王至漢。

漢王方踞一床一洗足,召布入見。

布大怒,悔來,欲自一殺;及出就捨,帳御、飲食、從官皆如漢王居,布又大喜過望。

於是乃使人入九江;楚已使項伯收九江兵,盡殺布妻子。

布使者頗得故人、幸臣,將眾數千人歸漢。

漢益九江王兵,與俱屯成皋。

楚國派項聲、龍且進攻九江國,歷時幾個月,龍且打敗了九江國的軍隊。

黥布便想領兵逃奔漢國,因害怕楚軍會截殺他,就與隨何撿小路行走,一起逃歸了漢國。

十二月,九江王黥布抵達漢軍駐地。

漢王劉邦當時正坐在一床一邊洗腳,即召黥布進見。

黥布為此怒火中燒,後悔來到這裡,想要自一殺。

待出來後進入為自己安排的客舍,發現那裡的陳設、飲食、侍從官員都與漢王的住所相同,便又喜出望外;於是即派人到九江國去聯絡。

這時楚王已派項伯收編了九江軍,並把黥布的妻子兒女都殺了。

黥布的使者找到不少黥布的舊友和一寵一愛一的臣僚,帶領著幾千人回到漢王處。

漢王隨即增撥兵力給黥布,與黥布的軍隊一起駐紮在成皋。

楚數侵奪漢甬道,漢軍乏食。

漢王與酈食其謀橈楚權。

食其曰:「昔湯伐桀,封其後於杞;武王伐紂,封其後於宋。

今秦失德棄義,侵伐諸侯,滅其社稷,使無立錐之地。

陛下誠能復立六國之後,此其君臣、百姓必皆戴陛下之德,莫不響風慕義,願為臣妾。

德義已行,陛下南鄉稱霸,楚必斂衽而朝。」

漢王曰:「善!趣刻印,先生因行佩之矣。」

楚軍屢次襲擊截奪漢軍運糧的通道,使漢軍中糧食短缺。

漢王因此與酈食其謀劃如何削弱楚國的實力。

酈食其說:「從前商湯討伐夏桀,將夏桀王的後裔封在杞國;周武王討伐商紂,將商紂王的子孫封在宋國。

如今秦朝喪失德行、背棄道義,侵伐各諸侯國,滅掉各國後,使諸侯的後代生無立錐之地。

陛下若真能重新扶立六國的後裔,當今六國的君臣、百姓都對陛下感恩戴德,無一不嚮往陛下的風範,仰慕陛下的仁義,都甘願做陛下的臣民。

如此德義已經施行,陛下即可面向南居帝位稱霸天下,楚王也必定會整理衣冠,肅然起敬地前來朝拜了。」

漢王說:「好!跋快去刻制印璽,您就可帶上它們出使各國了。」

食其未行,張良從外來謁。

漢王方食,曰:「子房前!客有為我計橈楚權者」,具以酈生語告良,曰:「何如?」

良曰:「誰為陛下畫此計者?陛下事去矣!」漢王曰:「何哉?」

對曰:「臣請借前箸,為大王籌之:昔湯、武封桀、紂之後者,度能制其死生之命也;今陛下能制項籍之死命乎?其不可一也崑。

武王入殷,表商容之閭,釋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墓;今陛下能乎?其不可二也。

發巨橋之粟,散鹿台之錢,以賜貧窮;今陛下能乎?其不可三也。

殷事已畢,偃革為軒,倒載干戈,示天下不復用兵;今陛下能乎?其不可四也。

休馬華山之陽,示以無為;今陛下能乎?其不可五也。

放牛桃林之陰,以示不復輸積;今陛下能乎?其不可六也。

天下游士,離其親戚,棄墳墓,去故舊,從陛下游者,徒欲日夜望咫尺之地。

今復立六國之後,天下游士各歸事其主,從其親戚,反其故舊、墳墓,陛下誰與取天下乎?其不可七也。

且夫楚唯無強,六國立者復橈而從之,陛下焉得而臣之?其不可八也。

誠用客之謀,陛下事去矣!」漢王輟食,吐哺,罵曰:「豎儒幾敗而公事!」令趣銷印。

酈食其尚未起程,張良從外面回來謁見漢王。

漢王當時正在吃飯,說道:「子房,你過來!賓客中有人為我策劃了削弱楚國實力的辦法。」

隨即把酈食其的話都告訴了張良,說:「你看怎麼樣呀?」

張良道:「什麼人為陛下謀劃了這個計策?陛下統一天下的大事要完了!」漢王說:「為什麼呢?」

張良答道:「我請求借用您面前的筷子,來為您指劃一下目前的形勢:從前商湯、周武王之所以封立夏桀、商紂王的後裔,是因為估量到自己可以掌握住對他們的生死大權。

而如今陛下能夠決定項羽滅亡的命運嗎?這是不可封六國國君後代的第一個理由。

周武王進入殷商的都城,在裡門表彰商紂王時的賢人商容的德行,釋放了被囚禁的箕子,翻修比干的墳墓。

而如今陛下能夠這樣做嗎?這是不可封六國之後的第二個理由。

周武王曾經發放商紂王巨橋糧倉的糧食,散撥鹿台府庫的金錢,以賑濟貧苦百姓。

如今陛下可以這麼做嗎?這是不可封六國之後的第三個理由。

殷商滅亡後,周武王廢棄戰車,改作乘車,倒置兵器,以向天下人表示不再用兵。

如今陛下能這樣做嗎?這是不可封六國後代的第四個理由。

把戰馬放養在華山的南面,以顯示讓它們休息不再驅用。

如今陛下可以這麼做嗎?這是不可封六國後代的第五個理由。

將牛放牧到桃林的北面,以表示不再用它們運輸糧草輜重。

如今陛下能夠這樣做嗎?這是不可封六國後代的第六個理由。

天下遠遊的士子,所以要遠離自己的父母兄弟,拋棄自己祖先的墳墓,離開自己的老友,跟隨陛下輾轉奔波,為的就是得到那日思夜想的一點點封地。

倘若今天重新封立六國國君的後裔,使天下遠遊之士各自回去事奉他們的君主,伴隨他們的父母妻兒,返歸他們舊友、祖墳所在的故土,那麼陛下還依靠誰去奪取天下呢?這是不可封六國之後的第七個理由。

況且當今只有楚國強大,尚無超過它的,假如復立的六國後代重又屈從楚國,那麼陛下還怎麼使他們臣服於漢呢?這是不可封六國之後的第八個理由。

如若真的採用了那位賓客的計策,陛下統一天下的大事可不就完了嗎!」漢王聽了這番話後飯也不吃了,吐出口中的食物,罵道:「這個書獃子幾乎壞了老子的大事!」立即下令趕快銷毀那些印璽。

荀悅論曰:夫立策決勝之術,其要有三:一曰形,二曰勢,三曰情。

形者,言其大體得失之數也;勢者,言其臨時之宜、進退之機也;情者,言其心志可否之實也。

故策同、事等而功殊者,三術不同也。

荀悅論曰:確立決定勝負策略的方法,要點有三:一是形,二是勢,三是情。

所謂形,說的是得與失大體上的趨向;所謂勢,說的是對臨時情況靈活應付和對進與退隨機應變的形勢;所謂情,則指的是心意志向上堅定還是懈怠的實際心理。

所以採用的策略相同,所幹的事情相等,而取得的功效卻各異,即是由於這三個方法運用得不同的緣故。

初,張耳、陳餘說陳涉以復六國,自為樹一黨一;酈生亦說漢王。

所以說者同而得失異者,陳涉之起,天下皆欲亡秦;而楚、漢之分未有所定,今天下未必欲亡項也。

故立六國,於陳涉,所謂多已之一黨一而益秦之敵也;且陳涉未能專天下之地也,所謂取非其有以與於人,行虛惠而獲實福也。

立六國,於漢王,所謂割已之有而以資敵,設虛名而受實禍也。

此同事而異形者也。

當初,張耳、陳餘勸說陳勝借恢復六國,來為自己培植一黨一羽;酈食其也是這樣勸說漢王劉邦的。

之所以勸說的內容相同,得與失卻各異,是因為陳勝起事時,天下的人都想要滅亡秦朝;而如今楚、漢的勝、負之分還無定勢,天下的人未必都想要項羽覆滅。

所以重立六國的後裔,對陳勝來說,是為自己廣植一黨一羽而給秦朝增樹強敵。

況且陳勝那時並沒能獨佔天下之地,即所謂把不是自己的東西取來送給別人,行施恩惠之虛名,獲得福益之實惠。

但重立六國之後,對漢王來說,卻是所謂的分割自己擁有的東西去資助敵人,空設虛名而實受崑禍害。

這便是所做的事情相同,可得與失的趨向已各異的例子。

及宋義待秦、趙之斃,與昔卞莊刺虎同說者也。

施之戰國之時,鄰國相攻,無臨時之急,則可也。

戰國之立,其日久矣,一戰勝敗,未必以存亡也;其勢非能急於亡敵國也,進乘利,退自保,故累力待時,乘敵之斃,其勢然也。

今楚、趙所起,其與秦勢不並立,安危之機,呼吸成變,進則定功,退則受禍。

此同事而異勢者也。

談到宋義勸說項羽,先讓秦、趙兩國相鬥,待秦軍疲憊後再乘機攻秦,自己卻終被項羽殺了,與卞莊子刺殺老虎時,管豎子勸他等待兩虎與牛相搏,雙方有傷亡時再乘機刺虎,卞莊子最後果然獲得二虎,兩次的遊說之辭也都相同。

但這套說辭,施用在戰國時,鄰國相互攻伐,沒有臨時情勢變化的危急發生,還是可以的。

因為戰國局面的確立,日子已經很久了,一次戰役的勝與敗,未必就會決定一個國家的生存和滅亡。

那時的進退變化形勢決定了一個國家不能夠急於使敵國滅亡,而是進可以憑借有利條件,退也能夠自保安全,故可以積蓄力量,等待時機,乘敵方一精一疲力盡,再去進攻。

這是可以靈活行一事、隨機應變的形勢所造成的。

但今日楚、趙兩國起兵抗秦,與秦的地位互不相同,安全與危亡的機會,在呼吸的一瞬間就會發生變化,因此進即能建立功績,退就將遭受禍殃。

這便是事情相同,而靈活應付和隨機應變的形勢、時機已各異的例子。

伐趙之役,韓信軍於睢水之上而趙不能敗。

彭城之難,漢王戰於睢水之上,士卒皆赴入睢水而楚兵大勝。

何則?趙兵出國迎戰,見可而進,知難而退,懷內顧之心,無出死之計;韓信軍孤在水上,士卒必死,無有二心,此信之所以勝也。

漢王深入敵國,置酒高會,士卒逸豫,戰心不固;楚以強大之威而喪其國都,士卒皆有憤激之氣,救敗赴亡之急,以決一旦之命,此漢之所以敗也。

且韓信選一精一兵以守,而趙以內顧之士攻之;項羽選一精一兵以攻,而漢以怠惰之卒應之。

此同事而異情者也。

漢軍攻打趙國的戰役,韓信率軍駐紮在地形不利的水邊上,但趙軍卻無法打敗他;彭城遭陷落一仗,漢王也在睢水岸邊作戰,但士兵卻被趕入睢水,楚軍大獲全勝。

這是為什麼呢?趙軍出國迎戰漢軍,見到可以打嬴就前進,知道難於取勝就後退,懷著關顧自身存亡的心理,毫無出陣拚死一搏的打算;而韓信的軍隊孤立無援地列陣在水邊,士兵背水作戰,不進就必死無疑,故將士們都不懷二心,抱定決一勝負的信念。

這即是韓信所以能獲勝的原因。

漢王深入敵國,擺設酒宴盛會賓朋,士兵們享受安逸歡樂,求戰心理不穩固;而楚軍憑著它的威勢卻喪失了自己的國都,將士們都義憤填膺,急於挽救敗局,無畏懼地奔向死亡,以決出一時的勝敗命運。

這便是漢軍所以又失敗的原因。

況且韓信挑選一精一兵堅守陣地,趙軍卻用瞻前顧後的士兵去攻打他;項羽選擇一精一兵發動進攻,漢軍卻用怠惰散漫的將士去對付他。

這就是所做的事情相同,而堅定與懈怠的心理已各異的例子。

故曰:權不可豫設,變不可先圖;與時遷移,應物變化,設策之機也。

所以說,應事的權宜機變是不能夠預先設計的,事態的變化是不能夠事先謀劃;隨時機的轉動而轉動,應事物的變化而變化,是制訂策略的關鍵。

[5]漢王謂陳平曰:「天下紛紛,何時定乎?」

陳平曰:「項王骨鯁之臣,亞父、鍾離昧、龍且、周殷之屬,不過數人耳。

大王誠能捐數萬斤金,行反間,間其君臣,以疑其心;項王為人,意忌信讒,必內相誅,漢因舉兵而攻之,破楚必矣。」

漢王曰:「善!」乃出黃金四萬斤與平,恣所為,不問其出入。

平多以金縱反間於楚軍,宣言:「諸將鍾離昧等為項王將,功多矣,然而終不得裂地而王,欲與漢為一,以滅項氏而分王其地。」

項羽果意不信鍾離昧等。

[5]漢王劉邦對陳平說:「天下紛擾混亂,到什麼時候才能安定呀?」

陳平說:「項王身邊剛直不阿的臣子,如亞父范增、鍾離昧、龍且、周殷之輩,也不過幾個人罷了。

大王您如果確能拿出幾萬斤黃金,施用反間計,離間楚國的君臣關係,使他們內心互相猜疑,而項羽的為人原就猜忌多疑,易聽信讒言,這樣一來,他們內部必然會自相殘殺,我們即可乘機發兵去攻打他們,如此擊敗楚軍是一定的啦。」

漢王說:「對啊!」便取出黃金四萬斤交給陳平,任憑他自行活動,不過問他使用的情況。

陳平於是用許多黃金僱請間諜到楚軍中去進行離間活動,揚言說:「各位將領如鍾離昧等人為項王領兵打仗,功勞卓著,但是卻終究不能分得一塊土地而稱王,因此他們便想與漢軍聯合起來,借崑此滅掉項氏,瓜分楚國的土地,各自稱王。」

項羽果然有所猜忌,不再信任鍾離昧等人。

夏,四月,楚圍漢王於滎陽,急;漢王請和,割滎陽以西者為漢。

亞父勸羽急攻滎陽;漢王患之。

項羽使使至漢,陳平使為大牢具。

舉進,見楚使,即佯驚曰:「吾以為亞父使,乃項王使!」復持去,更以惡草具進楚使。

楚使歸,具以報項王;項王果大疑亞父。

亞父欲急攻下滎陽城,項王不信,不肯聽。

亞父聞項王疑之,乃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為之,願賜骸鼻!」歸,未至彭城,疽發背而死。

夏季,四月,楚軍在滎陽圍攻漢王,形勢緊急。

漢王向項羽請求議和,將滎陽西面的地區劃歸漢國。

但范增卻勸項羽火速攻打滎陽,漢王為此憂心忡忡。

這時項羽派使者前往漢王處,陳平置備了豐富盛大的宴席,命人端去款待楚國的使者,一見到楚使,就假裝驚詫地說:「我還以為是亞父的使者呢,原來竟是項王的使者啊!」隨即將酒菜又端了出去,改換粗劣的飯菜送給楚使食用。

楚使回國後,即把這些情況匯報給了項羽,項羽果然又對范增大加猜疑。

范增想要加緊攻下滎陽城,項羽不信任他,不肯聽從他的意見。

范增聞聽項羽對他有懷疑,便怒氣沖沖地說:「天下事大體上已有定局了,您自己幹吧,望能准許我辭職回家!」於是范增踏上了歸途,還沒有到達彭城時,就背上毒瘡發作死去了。

五月,將軍紀信言於漢王曰:「事急矣!臣請誑楚,王可以間出。」

於是陳平夜出女子東門二千餘人,楚因四面擊之。

紀信乃乘王車,黃屋,左,曰:「食盡,漢王降。」

楚皆呼萬歲,之城東觀。

以故漢王得與數十騎出西門遁去,令韓王信與周苛、魏豹、樅公守滎陽。

羽見紀信,問:「漢王安在?」

曰:「已出去矣。」

羽燒殺信。

周苛、樅公相謂曰:「反國之王,難與守城!」因殺魏豹。

五月,將軍紀信告訴漢王說:「勢態緊急!我請求去迷惑一下楚軍,您即可以悄悄地溜出滎陽城了。」

隨即由陳平趁著黑夜把二千多名婦女放出城東門,楚軍即刻便從四面圍攻這群婦女;紀信於是乘坐漢王的車駕,黃綢車蓋、車衡左邊的裝飾物等一應俱全,駛到楚軍前,說:「我軍糧食已經吃光了,漢王前來乞降。」

楚軍都山呼萬歲,湧到城東觀望。

漢王因此得以帶領幾十騎人馬從西門出城逃走,命韓王信與周苛、魏豹、樅公繼續把守滎陽。

項羽見到紀信後問道:「漢王在哪裡呀?」

紀信說:「已經出城了。」

項羽於是燒死了紀信。

周苛、樅公這時相互商議說:「背叛漢國、反覆無常的君王魏豹,很難讓人和他一道守城!」隨即就殺了魏豹。

漢王出滎陽,至成皋,入關,收兵欲復東。

轅生說漢王曰:「漢與楚相距滎陽數歲,漢常困。

願君王出武關,項王必引兵南走。

王深壁勿戰,令滎陽、成皋間且得休息,使韓信等得安輯河北趙地,連燕、齊,君王乃復走滎陽。

如此,則楚所備者多,力分;漢得休息,復與之戰,破之必矣!」漢王從其計,出軍宛、葉間。

與黥布行收兵。

羽聞漢王在宛,果引兵南;漢王堅壁不與戰。

漢王出了滎陽,到達成皋,進入函谷關,收集兵馬,準備再次東進。

轅生勸漢王說:「漢軍與楚軍已在滎陽相持好幾年了,漢軍常常陷入困境。

現在希望您能從武關出兵,項羽見狀必定會領兵南下。

而您則修築深溝高壘,堅守不出戰,使滎陽、成皋一線的漢軍得到休整;同時派韓信等人去安一撫黃河以北趙地的軍民,聯合燕、齊兩國,然後您再奔赴滎陽。

如此一來,楚軍需要多處設防,兵力即會分散,漢軍卻得到了休整,這樣重與楚軍交鋒,打垮他便是必定無疑的了!」漢王採納了轅生的計策,出兵到宛、葉一帶,並與黥布一路上收集兵馬。

項羽聽說漢王在宛,果然領兵南下,漢王卻只是堅守營壘,不與楚軍接戰。

漢王之敗彭城,解而西也,彭越皆亡其所下城,獨將其兵北居河上,常往來為漢遊兵擊楚,絕其後糧。

是月,彭越渡睢,與項聲、薛公戰下邳,破,殺薛公。

羽乃使終公守成皋,而自東擊彭越。

漢王引兵北,擊破終公,復軍成皋。

漢王在彭城吃了敗仗,軍隊向西潰退,彭越這時又失去了他原來攻下的所有城鎮,便獨自率領他的部隊向北留住在黃河沿岸,經常作為漢軍的游擊部隊往來襲擊楚軍,斷絕楚軍後方的糧草供給。

這個月,彭越渡過睢水,與項聲、薛公在下邳交戰,打敗了楚軍,殺掉了薛公。

項羽於是派終公守衛成皋,而自己率軍向東去攻打彭越。

漢王乘機領兵北進,擊垮了終公的防軍,重又在成皋崑駐紮下來。

六月,羽已破走彭越,聞漢復軍成皋,乃引兵西拔滎陽城,生得周苛。

羽謂苛:「為我,將以公為上將軍,封三萬戶。」

周苛罵曰:「若不趨降漢,今為虜矣;若非漢王敵也!」羽烹周苛,並殺樅公而虜韓王信,遂圍成皋。

漢王逃,獨與滕公共車出成皋玉一門,北渡河,宿小武傳捨。

晨,自稱漢使,馳入趙壁。

張耳、韓信未起,即其臥內,奪其印符以麾召諸將,易置之。

信、耳起,乃知漢王來,大驚。

漢王既奪兩人軍,即令張耳循行,備守趙地。

拜韓信為相國,收趙兵未發者擊齊。

諸將稍稍得出成皋從漢王。

楚遂拔成皋,欲西;漢使兵距之鞏,令其不得西。

六月,項羽已打跑了彭越。

獲悉漢軍重又駐軍成皋後,項羽就領兵西進,攻下滎陽,生擒了周苛。

項羽對周苛說:「你若歸降我,我將任命你為上將軍,並分給你三萬戶的封地。」

周苛斥罵道:「你不趕快投降漢王,眼看著就要被俘虜了。

你絕不是漢王的對手!」項羽便煮殺了周苛,並殺了樅公,俘獲了韓王信,隨即包一皮圍了成皋。

漢王逃跑,隻身與滕公夏侯嬰共乘一輛車子出成皋城的玉一門,往北渡過黃河,投宿在小修武驛站的客舍中。

次日清晨,漢王自稱是漢國的使者,奔馳進入趙軍營地。

這時張耳、韓信還沒起一床一。

漢王即闖入他們的臥室,奪走他們的印信兵符,用指揮旗召集眾將領們,調換了眾將的職位。

韓信、張耳起一床一後才知道漢王來了,大吃一驚。

漢王就奪了兩人手下的軍隊,即命張耳去巡行收集兵員,守備趙地。

授韓信相國的職位,讓他集結趙國尚未征發的部隊去攻打齊國。

漢軍將領們陸陸續續地從成皋逃出,繼續追隨漢王。

楚軍於是便攻下了成皋,接著又打算西進。

漢王即派兵在鞏縣抵禦楚軍,使他無法西進。

[6]秋,七月,有星孛於大角。

[6]秋季,七月,有異星出現於大角星旁。

[7]臨江王敖薨,子尉嗣。

[7]臨江王共敖去世,他的兒子尉繼位。

[8]漢王得韓信軍,復大振。

八月,引兵臨河,南鄉,軍小武,欲復與楚戰。

郎中鄭忠說止漢王,使高壘深塹勿與戰。

漢王聽其計,使將軍劉賈、盧綰將卒二萬人,騎數百,渡白馬津,入楚地,佐彭越,燒楚積聚,以破其業,無以給項王軍食而已。

楚兵擊劉賈,賈輒堅壁不肯與戰,而與彭越相保。

[8]漢王得到韓信的軍隊後,重又士氣大振。

八月,領兵來到黃河岸邊,向南駐紮在小修武,想要與楚軍再戰。

郎中鄭忠勸阻漢王,讓他高築營壘、深挖壕溝,不要與楚軍交鋒。

漢王聽從了他的計策,派將軍劉賈、盧綰率步兵兩萬人、騎兵幾百人,渡過白馬津,進入楚地,協助彭越,燒燬楚國積聚的糧草輜重,以破壞楚國的後備基礎,使它無法再給前方項羽的軍隊供給糧草。

楚軍進攻劉賈,劉賈總是堅守營壘不肯與楚軍接戰,而與彭越相互呼應救援。

[9]彭越攻徇梁地,下睢陽、外黃等十七城。

九月,項王謂大司馬曹咎曰:「謹守成皋!即漢王欲挑戰,慎勿與戰,勿令得東而已。

我十五日必定梁地,復從將軍。」

羽引兵東行,擊陳留、外黃、睢陽等城,皆下之。

[9]彭越攻奪故梁國的土地,攻下了睢陽、外黃等十七個城邑。

九月,項羽對大司馬曹咎說:「謹慎地把守成皋!即使漢軍要來挑戰,你也千萬不可應戰,只須不讓他能夠東進就行了。

我十五天之內必能平定梁地,重與你匯合到一起。」

項羽隨即領兵向東進發,攻打陳留、外黃、睢陽等城,都攻克了。

漢王欲捐成皋以東,屯鞏、洛以距楚。

酈生曰:「臣聞『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

夫敖倉,天下轉輸久矣,臣聞其下乃有藏粟甚多。

楚人拔滎陽,不堅守敖倉,乃引而東,令適卒分守成皋,此乃天所以資漢也。

方今楚易取而漢反卻,自奪其便,臣竊以為過矣!且兩雄不俱立,楚、漢久相持不決,海內搖蕩,農夫釋耒,工女一下機,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

願足下急復進兵,收取滎陽,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險,杜太行之道,距蜚狐之口,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形制之勢,則天下知所歸矣。」

王從之,乃復謀取敖倉。

漢王想放棄成皋以東地區,駐紮到鞏縣、洛陽,以抗拒楚軍的西進。

酈食其說道:「我聽說『懂得民以食為天這一道理的人,帝王的事業可以成功』。

治理天下的國君把百姓當作天,而百姓則把糧食當作天。

敖倉,作為天下轉運糧食的集散地已經很久了,我獲悉那裡貯藏的糧食非常之多。

現在楚軍攻下滎崑陽,竟然不堅守敖倉,而卻領兵東去,只派些因獲罪被罰充軍的士兵分守成皋,這真是上天對漢軍的幫助啊。

目前楚軍容易攻取,漢軍反倒退卻,自己貽誤有利戰機,我私下裡認為這是個過錯!而且兩雄不可並立,楚、漢長久地相持不下,使得海內動盪不定,農夫放下農具停止耕作,織女離開織機不再紡紗織布,普天之下民心惶惶沒有歸屬。

因此希望您趕快再度進兵,收復滎陽,佔有敖倉的糧食,扼守住成皋的險要,斷絕太行的通道,在蜚狐隘口設防抵抗,把守白馬津,向諸侯顯示漢軍已佔據有利地形能夠克敵制勝的態勢,這麼一來,天下人便都知道自己的歸向了。」

漢王接受了酈食其的建議,隨即重又去謀取敖倉。

食其又說王曰:「方今燕、趙已定,唯齊未下。

諸田宗強,負海、岱,阻河、濟,南近於楚,人多變詐;足下雖遣數萬師,未可以歲月破也。

臣請得奉明詔說齊王,使為漢而稱東藩。」

上曰:「善!」

酈食其於是又勸說漢王道:「目前燕和趙都已平定,只有齊尚未攻克。

而今齊的田氏宗族勢力強大,以東海、泰山為依靠,黃河、濟水為屏障,南面臨近楚,百姓多狡詐善變,您即使派遣幾萬人的軍隊去征伐,也無法在一年或數月的短時間內攻下。

為此我請求准許我奉您的詔令前去遊說齊王田廣,使他歸順漢,自稱作漢東面的藩屬。」

漢王說:「好!」

乃使酈生說齊王曰:「王知天下之所歸乎?」

王曰:「不知也。

天下何所歸?」

酈生曰:「歸漢!」曰:「先生何以言之?」

曰:「漢王先入咸陽;項王負約,王之漢中。

項王遷殺義帝;漢王聞之,起蜀、漢之兵擊三秦,出關而責義帝之處。

收天下之兵,立諸侯之後;降城即以侯其將,得賂即以分其士;與天下同其利,豪英賢才皆樂為之用。

項王有倍約之名,殺義帝之負;於人之功無所記,於人之罪無所忘;戰勝而不得其賞,拔城而不得其封,非項氏莫得用事;天下畔之,賢才怨之,而莫為之用。

故天下之事歸於漢天,可坐而策也!夫漢王發蜀、漢,定三秦;涉西河,破北魏;出井陘,誅成安君;此非人之力也,天之福也!今已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險,守白馬之津,杜太行之阪,距蜚狐之口;天下後服者先亡矣。

王疾先下漢王,齊國可得而保也;不然,危亡可立而待也!」先是,齊聞韓信且東兵,使華無傷、田解將重兵屯歷下,軍以距漢。

及納酈生之言,遣使與漢平,乃罷歷下守戰備,與酈生日縱酒為樂。

漢王即派酈食其去勸說齊王道:「大王您可知道天下的人心所向嗎?」

齊王說:「不知道啊。

天下人都歸向哪裡呀?」

酈食其說:「歸向漢王!」齊王道:「您為什麼這樣說呢?」

酈食其說:「是漢王率先攻入咸陽的,但項羽卻背棄先前的盟約,讓漢王到漢中去作王。

項羽隨後又遷徙並殺害了義帝。

漢王聞訊,即調動蜀、漢的軍隊攻打三秦,出函谷關,責問義帝的下落。

同時收集天下的兵員,扶立諸侯的後裔,降服了城邑就把它們封給有功的將領作侯王,獲得了財物就把它們封賜給手下的士兵,與天下人同享利益,因此豪傑英雄和賢能才士都樂意為他驅使。

而項羽有違約背信的惡名及殺害義帝忘恩負義的罪責;且對人家的功勞毫不記在心中,對人家的過失卻總是耿耿於懷;將士打了勝仗得不到獎賞,攻陷了城鎮得不到賜封,不是項姓的人就沒有誰能夠當權主事;致使天下人都反叛他,賢能才士都怨恨他,無一人願意為他效力。

所以天下大業將歸屬漢王,是可以坐著就算定的啦!漢王從蜀、漢出兵,平定三秦,渡過西河,打垮北魏,出井陘,殺成安君陳餘,這些並不是靠人的力量,而是仰賴上天降下的洪福啊!現在漢軍已經佔有了敖倉的糧食,扼守住了成皋的險要,控制了白馬津,斷絕了太行的山路,設防在蜚狐隘口。

依此形勢,天下諸侯後來歸服的當會先遭覆滅的命運了。

大王您若搶先降服漢王,齊國便可以得到保全,否則的話,危亡的結局片刻就會到來!」在此之前,齊國聽說韓信將要領兵東進,即派華無傷、田解率重兵駐紮在歷下,以抵禦漢軍。

待到齊王採納了酈食其的建議,派使者與漢王媾和後,齊王便解除了歷下城的戰備防守,與酈食其天天縱一情地飲酒作樂。

韓信引兵東,未度平原,聞酈食其已說下齊,欲止。

辨士蒯徹說信曰:「將軍受詔擊齊,而漢獨發間使下齊,寧有詔止將軍乎,何以得毋行也?且酈生,一士,伏軾掉三寸之舌,下齊七十餘城;將軍以數萬眾,歲余乃下趙五十餘城。

為將數歲,反不如一豎儒之功乎!」於是信然之,遂渡河。

這時韓信領兵東來,尚未從平原渡口渡過黃河,就聽說酈食其已經勸說得齊國歸降了,便想停止前進。

辯士蒯徹勸韓信說:「您受漢王詔命攻打齊國,崑而漢王只不過是另派密使去勸降齊國,難道又發出了詔令命將軍您停止進攻了嗎?您怎麼能不繼續前進了呢?況且酈食其這個人,不過是個說客,俯身在車前的橫木上,駛入齊國去鼓弄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憑此便降服了齊國七十多個城池;而您統率著幾萬人馬,歷時一年多才攻下趙國的五十餘座城池。

這樣看來,您作大將軍幾年,反倒不如一個書獃子的功勞大了!」韓信因此同意了蒯徹的意見,即率軍渡過黃河。

四年(戊戌、前203)

四年(戊戌,公元前203年)

[1]冬,十月,信襲破齊歷下軍,遂至臨淄,齊王以酈生為賣己,乃烹之;引兵東走高密,使使之楚請救。

田橫走博陽,守相田光走城陽,將軍田既軍於膠東。

[1]冬季,十月,韓信打敗了齊國的歷下守軍,隨後直打到齊國的都城臨淄。

齊王田廣認為酈食其出賣了自己,就煮殺了他。

然後領兵向東逃往高密,派使者到楚國去請求救援。

田橫這時逃奔博陽,守相田光逃奔城陽,將軍田既駐紮在膠東。

[2]楚大司馬咎守成皋,漢數挑戰,楚軍不出。

使人辱之,數日,咎怒,渡兵汜水。

士卒半渡,漢擊之,大破楚軍,盡得楚國金玉、貨賂,咎及司馬欣皆自剄汜水上。

漢王引兵渡河,復取成皋,軍廣武,就敖倉食。

[2]楚國大司馬曹咎駐守成皋,漢軍屢次挑戰,楚軍只是堅守不出。

漢軍於是派人到陣前百般辱罵曹咎,一連幾天,激得曹咎暴怒,即領兵橫渡汜水。

楚國的士兵剛渡過一半,漢軍就對它發起攻擊,大敗楚軍,繳獲了楚國的全部金銀玉器和財物。

曹咎和長史司馬欣都在汜水之畔自一殺身亡。

漢王隨即領兵渡過黃河,再次收復成皋,駐紮到廣武,取用敖倉的糧食作軍糧。

項羽下梁地十餘城,聞成皋破,乃引兵還。

漢軍方圍鍾離昧於滎陽東,聞羽至,盡走險阻。

羽亦軍廣武,與漢相守。

數月,楚軍食少。

項王患之,乃為俎,置太公其上,告漢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漢王曰:「吾與羽俱北面受命懷王,約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幸分我一杯羹!」項王怒,欲殺之。

項伯曰:「天下事未可知;且為天下者不顧家,雖殺之無益,祗益禍耳!」項王從之。

項羽攻下了梁地十多個城邑後,聽說成皋又被攻破,就率軍返回。

這時漢軍正在滎陽東面圍攻鍾離昧,聽說項羽大軍到了,就全部撤往險要的地方。

項羽也在廣武駐紮下來,與漢軍對峙。

這樣過了幾個月,楚軍糧食短缺。

項羽很是擔憂,便架設肉案,把劉邦的父親放到上面,通告漢王說:「今日你如不趕快投降,我就煮殺了太公!」漢王道:「我曾與你一起面向北作為臣子接受楚懷王的命令,盟誓結為兄弟,因此我的父親就猶如你的父親。

倘若你一定要煮殺你的父親,那麼望你也分給我一杯肉羹!」項羽怒不可遏,想要殺掉太公。

項伯說:「天下的事情不可預料。

況且有志爭奪天下的人是不顧及自己家人的,即使殺了太公也沒什麼好處,不過徒增禍患罷了!」項羽依從了他的話。

項王謂漢王曰:「天下匈匈數歲者,徒以吾兩人耳。

願與漢王挑戰,決雌雄,毋徒苦天下之民父子為也!」漢王笑謝曰:「吾寧鬥智,不能鬥力。」

項王三令壯士出挑戰,漢有善騎射者樓煩輒射殺之。

項王大怒,乃自被甲持戟挑戰。

樓煩欲射之,項王目叱之,樓煩目不敢視,手不敢發,遂走還入壁,不敢復出。

漢王使人間問之,乃項王也,漢王大驚。

項羽對漢王說:「天下沸沸揚揚地鬧騰了好幾年了,只是由於我們兩個人相持不下的緣故。

現在我願意向你挑戰,一決雌雄,不要再讓天下的老百姓白白地忍受煎熬了!」漢王笑著推辭道:「我寧肯鬥智,不肯鬥力。」

項羽便連著三次命楚軍壯士出陣挑戰,但次次都被漢營中善於騎射的樓煩射殺了。

項羽因此勃然大怒,就親自披甲持戟上陣挑戰。

樓煩又想要射項羽,項羽這時憤怒地瞪著大眼厲聲喝斥,使樓煩雙眼不敢直視項羽的目光,雙手不敢張弓發箭,隨即奔回營壘,不敢再露面了。

漢王派人悄悄地探聽那挑戰者是誰,才知道竟是項羽本人,漢王為此大吃一驚。

於是項王乃即漢王,相與臨廣武間而語。

羽欲與漢王獨身挑戰。

漢王數羽曰:「羽負約,王我於蜀、漢,罪一;矯殺卿子冠軍。

罪二;救趙不還報,而擅劫諸侯兵入關,罪三;燒秦宮室,掘始皇帝塚,收私其財,罪四;殺秦降王子嬰,罪五;詐坑秦子弟新安二十萬,罪六;王諸將善地而徙逐故王,罪七;崑出逐義帝彭城,自都之,奪韓王地,並王梁、楚,多自與,罪八;使人陰殺義帝江南,罪九;為政不平,主約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無道,罪十也。

吾以義兵從諸侯誅殘賊,使刑餘罪人擊公,何苦乃與公挑戰!」羽大怒,伏一弩一射中漢王。

漢王傷胸,乃捫足曰:「虜中吾指。」

漢王病創臥,張良強請漢王起行勞軍,以安士卒,毋令楚乘勝。

漢王出行軍,疾甚,因馳入成皋。

這時項羽便靠近漢王,相互隔著廣武澗對話。

項羽想要單獨向漢王挑戰。

漢王歷數項羽的罪狀說:「你項羽違背先約,封我到蜀、漢為王,這是第一條罪狀;假托懷王的命令,殺害卿子冠軍宋義,是第二條罪狀;救趙之後不回報懷王,竟擅自脅迫諸侯軍入關,是第三條罪狀;焚燒秦朝宮室,掘毀秦始皇陵墓,****財物據為私有,是第四條罪狀;誅殺已經歸降的秦王子嬰,是第五條罪狀;採用欺詐手段,在新安活埋了已經歸順的二十萬秦兵,是第六條罪狀;把好的地方封給各將領,卻遷徙放逐原來的諸侯王,是第七條罪狀;將義帝逐出彭城,自己在那裡建都,侵奪韓王的封地,並在梁、楚之地稱王稱霸,竭力擴充自己的地盤,是第八條罪狀;派人到江南暗殺了義帝,是第九條罪狀;執政不公平,主持盟約不守信義,為天下所不容,實屬大逆不道,是第十條罪狀。

如今我率領正義的軍隊隨各諸侯一起征討你這殘虐的賊子,只須讓那些受過刑罰的罪犯來攻打你就行了,又何苦要與你單獨挑戰呢!」項羽聞言大怒,用暗伏的一弩一箭射中了漢王。

漢王胸部負傷,卻摸一著腳說:「這賊子射中我的腳趾了!」漢王因受創傷而臥一床一休息,張良卻堅持請他起身去軍中撫一慰將士,以安定軍心,不要讓楚軍乘勢取勝。

漢王於是出去巡視軍營,但終因傷勢加重,而趕赴成皋養傷。

[3]韓信已定臨淄,遂東追齊王。

項王使龍且將兵,號二十萬,以救齊,與齊王合軍高密。

[3]韓信已經平定了臨淄,即向東追趕齊王田廣。

項羽派龍且領兵,號稱二十萬大軍,前來援救齊國,在高密與齊王的軍隊會師。

客或說龍且曰:「漢兵遠斗窮戰,其鋒不可當。

齊、楚自居其地,兵易敗散。

不如深壁,令齊王使其信臣招所亡城;亡城聞王在,楚來救,必反漢。

漢兵二千里客居齊地,齊城皆反之,其勢無所得食,可無戰而降也。」

龍且曰:「吾平生知韓信為人,易與耳!寄食於漂母,無資身之策;受辱於下,無兼人之勇;不足畏也。

且夫救齊,不戰而降之,吾何功!今戰而勝之,齊之半可得也。」

賓客中有人勸龍且說:「漢軍遠離本土,拚死戰鬥,它的鋒芒銳不可當。

而齊、楚兩軍在自己的家門口作戰,士兵容易逃散。

因此不如修築深溝高壘固守,讓齊王派遣他的心腹大臣去招撫已經丟失的城邑。

已喪漢軍之手的城邑聽說自己的君王還健在,楚軍前來救援時,必定都會反叛漢軍。

漢軍客居在遠離本土二千里的齊地,如果齊國的城邑全起來反叛它,漢軍勢必無處取得糧草,這樣即可以不戰就使他們投降了。」

龍且說:「我一向瞭解韓信的為人,容易對付得很!他曾依賴漂洗絲綿的老太太分給他飯吃,毫無自己養活自己的辦法;還曾蒙受從人胯一下爬過去的恥辱,毫無勝過他人的勇氣。

這樣的人實在不值得害怕。

況且現在援救齊國,不打一仗便使漢軍主動投降,我還有什麼功勞可談啊!如今與他交鋒而戰勝了他,半個齊國就可以歸我了。」

十一月,齊、楚與漢夾濰水而陳。

韓信夜令人為萬餘囊,滿盛沙,壅水上流;引軍半渡擊龍且,佯不勝,還走。

龍且果喜曰:「固知信怯也!」遂追信。

信使人決壅囊,水大至,龍且軍太半不得渡。

即急擊殺龍且,水東軍散走,齊王廣亡去。

信遂追北至城陽,虜齊王廣。

漢將灌嬰追得齊守相田光,進至博陽。

田橫聞齊王死,自立為齊王,還擊嬰,嬰敗橫軍於嬴下。

田橫亡走梁,歸彭越。

嬰進擊齊將田吸於千乘,曹參擊田既於膠東,皆殺之,盡定齊地。

十一月,齊、楚兩國軍隊隔濰水擺開陣勢。

韓信命人連夜趕做了一萬多個袋子,裝滿沙土,投堵濰水的上游,然後率領一半部隊渡河去襲擊龍且,隨即假裝戰敗,往回奔逃。

龍且果然高興地說:「我本來就知道韓信膽小如鼠嘛!」於是渡濰水追擊韓信。

韓信即派人挖開堵塞在濰水上游的沙袋,大水立刻奔瀉而下,龍且的軍隊因此大部分沒能渡過河去。

韓信迅速組織反擊,殺了龍且,阻留在濰水東岸的楚軍四散奔逃,齊王田廣也逃走了。

韓信隨即追逐敗兵到了城陽,俘獲了田廣。

漢軍將領灌嬰這時追擊捉住了齊國守相田光,進軍到博陽。

田橫聽說齊王田廣已死,就自立為齊王,回頭迎擊灌嬰的隊伍,灌嬰在嬴崑城下打敗了田橫的軍隊。

田橫逃往梁地,歸順了彭越。

灌嬰接著又進軍到千乘攻打齊將田吸,曹參則在膠東進攻田既,將田吸、田既都殺掉了,全部平定了齊地。

[4]立張耳為趙王。

[4]漢王劉邦立張耳為趙王。

[5]漢王疾愈,西入關。

至櫟陽,梟故塞王欣頭櫟陽市。

留四日,復如軍,軍廣武。

[5]漢王箭傷痊癒後,西入函谷關。

抵達櫟陽時,斬殺過去的塞王司馬欣,在櫟陽街市中懸首示眾。

逗留櫟陽四天後,漢王重返漢軍,駐紮在廣武。

[6]韓信使人言漢王曰:「齊偽詐多變,反覆之國也;南邊楚。

請為假王以鎮之。」

漢王發書,大怒,罵曰:「吾困於此,旦暮望若來佐我;乃欲自立為王!」張良、陳平躡漢王足,因附耳語曰:「漢方不利,寧能禁信之自王乎!不如因而立之,善遇,使自為守;不然,變生。」

漢王亦悟,因復罵曰:「大丈夫定諸侯,即為真王耳,何以假為!」春,二月,遣張良一操一印立韓信為齊王,征其兵擊楚。

[6]韓信派人向漢王上書說:「齊國偽詐多變,是個反覆無常的國家,且它的南邊又臨近楚國。

請讓我暫時代理齊王去鎮撫齊國。」

漢王打開書信一看,即大發雷霆,罵道:「我被困在這裡,朝思暮想地盼你來協助我,你卻想要自立為王!」張良、陳平連忙暗踩漢王的腳,接著就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漢軍目前正處在不利的形勢中,哪能禁止韓信擅自稱王啊!倒不如就趁勢立他為王,好好地對待他,讓他自行鎮守齊國。

不然的話,就可能會發生兵變。」

漢王這時也醒悟過來,乘機又改口罵道:「大丈夫平定了諸侯國,要做就做正式的君王,何必要當個代理國王呢!」春季,二月,漢王即派張良帶著印信去封韓信為齊王,並徵調他的部隊去攻打楚軍。

[7]項王聞龍且死,大懼,使盱台人武涉往說齊王信曰:「天下共苦秦久矣,相與戮力擊秦。

秦已破,計功割地,分土而王之,以休士卒。

今漢王復興兵而東,侵人之分,奪人之地;已破三秦,引兵出關,收諸侯之兵以東擊楚,其意非盡吞天下者不休,其不知厭足如是甚也!且漢王不可必:身居項王掌握中數矣,項王憐而活之;然得脫,輒倍約,復擊項王,其不可親信如此。

今足下雖自以漢王為厚交,為之盡力用兵,必終為所禽矣。

足下所以得須臾至今者,以項王尚存也。

當今二王之事,權在足下,足下右投則漢王勝,左投則項王勝。

項王今日亡,則次取足下。

足下與項王有故,何不反漢與楚連和,參分天下王之!今釋此時而自必於漢以擊楚,且為智者固若此乎?」

韓信謝曰:「臣事項王,官不過郎中,位不過執戟;言不聽,畫不用,故倍楚而歸漢。

漢王授我上將軍印,予我數萬眾,解一衣衣我,推食食我,言聽計用,故吾得以至於此。

夫人深親信我,我倍之不祥;雖死不易!幸為信謝項王。」

[7]項羽獲悉龍且已死,非常害怕,立刻派遣盱台人武涉去遊說齊王韓信說:「天下人同受秦朝暴政的苦累已經很久了,因此同心協力攻打秦朝。

秦王朝滅亡後,諸侯軍將領按照功勞的大小,劃分土地,分封為王,使士兵得到休整。

而今漢王重又興兵東進,侵犯人家的王位,掠奪人家的封地,已經攻陷了三秦,還要再領兵出函谷關,收集諸侯的軍隊向東去攻打楚國,他的心意是不吞併天下誓不罷休,貪得無厭竟到了如此過分的地步!況且漢王是靠不住的,他好幾次身落項王的掌握之中,項王因可憐他而留給他活路,但是他一脫身就背棄盟約,重新攻打項王,不可親近信賴竟也到了這步田地。

現在您雖然自以為與漢王交情深厚,替他竭盡全力地用兵打仗,但是最終還是要被他拿下的。

您之所以能苟延至今,就是由於項王還存在的緣故啊。

目前楚、漢二王成敗之事,關鍵就在您了。

您向西依附漢王,漢王即獲勝;向東投靠項王,項王即成功。

倘若項王今日遭覆滅,那麼接著就輪到滅您了。

您和項王曾經有過交情,為什麼不反叛漢國來與楚國聯合,三家瓜分天下各立為王呢?!現在放過這個良機,自下決心投靠漢王來進攻楚國,作為智者難道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韓信辭謝道:「我事奉項王的時候,官職不過是個郎中,地位不過是個持戟的衛士;所說的話項王不聽,所獻的計策項王不用,為此我才背叛楚國歸順漢國。

而漢王則授給我上將軍的官印,撥給我幾萬人馬,脫一下他的衣服讓我穿,推過他的食物讓我吃,並且對我言聽計從,所以我才能達到今天這個地位。

人家如此親近、信任我,我背叛人家是不吉利的。

我即使死了也不會改變跟定漢崑王的主意!望您替一我向項王致歉。」

武涉已去,蒯徹知天下權在信,乃以相人之術說信曰:「僕相君之面,不過封侯,又危不安;相君之背,貴乃不可言。」

韓信曰:「何謂也?」

蒯徹曰:「天下初發難也,憂在亡秦而已。

今楚、漢分爭,使天下之人肝膽塗地,父子暴骸鼻於中野,不可勝數。

楚人走彭城,轉斗逐北,乘利席捲,威震天下;然兵困於京、索之間,迫西山而不能進者,三年於此矣。

漢王將十萬之眾,距鞏、雒,阻山河之險,一日數戰,無尺寸之功,折北不救。

此所謂智勇俱困者也。

百姓罷極怨望,無所歸倚;以臣料之,其勢非天下之賢聖固不能息天下之禍。

當今兩主之命,縣於足下,足下為漢則漢勝,與楚則楚勝。

誠能聽臣之計,莫若兩利而俱存之,參分天下,鼎足而居,其勢莫敢先動。

夫以足下之賢聖,有甲兵之眾,據強齊,從趙、燕,出空虛之地而制其後,因民之欲,西鄉為百姓請命,則天下風走而響應矣,孰敢不聽!邦大、弱強以立諸侯,諸侯已立,天下服聽,而歸德於齊。

案齊之故,有膠、泗之地,深拱揖讓,則天下之君王相率而朝於齊矣。

蓋聞『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願足下熟慮之!」韓信曰:「漢王遇我甚厚,吾豈可鄉利而倍義乎!」蒯生曰:「始常山王、成安君為布衣時,相與為刎頸之交;後爭張、陳澤之事,常山王殺成安君水之南,頭足異處。

此二人相與,天下至歡也,然而卒相禽者,何也?患生於多欲而人心難測也。

今足下欲行忠信以交於漢王,必不能固於二君之相與也,而事多大於張、陳澤者;故臣以為足下必漢王之不危已,亦誤矣!大夫種存亡越,霸句踐,立功成名而身死亡,野獸盡而獵狗烹。

夫以交友言之,則不如張耳之與成安君者也;以忠信言之,則不過大夫種之於句踐也:此二者足以觀矣,願足下深慮之!且臣聞『勇略震主者身危,功蓋天下者不賞』。

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挾不賞之功,歸楚,楚人不信;歸漢,漢人震恐。

足下欲持是安歸乎?」

韓信謝曰:「先生且休矣,吾將念之。」

後數日,蒯徹復說曰:「夫聽者,事之候也;計者,事之機也;聽過計失而能久安者鮮矣!筆知者,決之斷也;疑者,事之害也。

審豪厘之小計,遺天下之大數,智誠知之,決弗敢行者,百事之禍也。

夫功者,難成而易敗,時者,難得而易失也;時乎時,不再來!」韓信猶豫,不忍倍漢;又自以為功多,漢終不奪我齊,遂謝蒯徹。

因去,佯狂為巫。

武涉走了後,蒯徹知道天下勝負大勢就取決於韓信,便用看相人的說法勸韓信道:「我相您的面,不過是封個侯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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