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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鑒》《資治通鑒》白話版·唐紀五十五 憲宗昭文章武大聖至神孝皇帝中

資治通鑒

《資治通鑒》白話版·唐紀五十五 憲宗昭文章武大聖至神孝皇帝中

唐紀五十五唐憲宗元和七年(壬辰,公元812年)

[1]冬,十月,乙未,魏博監軍以狀聞,上亟召宰相,謂李絳曰:「卿揣魏博若府契。」

李吉甫請遣中使宣慰以觀其變,李絳曰:「不可。

今田興奉其土地兵眾,坐待詔命,不乘此際推心撫納,結以大恩,必待敕使至彼,持將士表來為請節,然後與之,則是恩出於下,非出於上,將士為重,朝廷為輕,其感戴之心亦非今日之比也。

機會一失,悔之無及!」吉甫素與樞密使梁守謙相結,守謙亦為之言於上曰:「故事,皆遣中使宣勞,今此鎮獨無,恐更不諭。」

上竟遣中使張忠順如魏博宣慰,欲俟其還而議之。

癸卯,李絳復上言:「朝廷恩威得失,在此一舉,時機可惜,奈何棄之!利害甚明,願聖心勿疑。

計忠順之行,甫應過陝,乞明旦即降白麻除興節度使,猶可及也。」

上且欲除留後,絳曰:「興恭順如此,自非恩出不次,則無以使之感激殊常。」

上從之。

甲辰,以興為魏博節度使。

忠順未還,制命已至魏州。

興感恩流涕,士眾無不鼓舞。

[1]冬季,十月,乙未(初十),魏博監軍將魏博將士廢黜田懷諫,擁立田興的文狀上報,憲宗連忙召集宰相前來,對李絳說:「你的揣測和魏博的事態就像符節的兩部分相互吻合一樣哩。」

李吉甫請求派遣中使前去安一撫,以便觀察事態的變化,李絳說:「這樣做不恰當。

現在,田興獻出魏博的土地與兵馬,正在等候詔書發佈命令。

如果不趁此時機誠心撫一慰並接納他,以隆厚的恩典維繫他,而一定要等候陛下派出的使者到魏博,拿著將士們的上表回來請求任命田興為節度使,然後再授給他這一職務,這就是恩惠來自下邊,而不出自上邊,將士的作用大,而朝廷的作用小,田興對朝廷感激與一愛一戴的心意也是不能夠與現在相比的。

一旦失去這一時機,後悔也來不及了!」李吉甫平常與樞密使梁守謙相互勾結,梁守謙也替李吉甫向憲宗說:「根據慣例,對於這種情形,都是派遣中使前去慰勞,現在唯獨不向魏博派遣中使,恐怕人們更加難以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憲宗最後還是派遣中使張忠順前往魏博安一撫將士,準備等候張忠順回朝以後再商議此事。

癸卯(十八日),李絳再次進言說:「朝延施加恩典與聲威的成功與失敗,就在這一次行動。

出現這一時機,是值得珍惜的,怎麼能夠將它放棄呢!哪種做法有利有害,是非常清楚的,希望陛下心中不要再有疑慮了。

計算張忠順的行程,現在應當剛過陝州,請陛下明天早晨便頒布白麻紙詔書,任命田興為節度使,這是還來得及的。」

憲宗打算暫且任命田興為留後,李絳說:「田興恭敬順從到這般地步,若不肯不拘等次地施加恩典,自然無法使他感激朝廷的超常待遇。」

憲宗聽從了李絳的建議。

甲辰(十九日),憲宗任命田興為魏博節度使。

張忠順沒有返回朝廷以前,憲宗的命令已經到達魏州,田興因感激朝廷的恩典而流一出了眼淚!將士們沒有不歡欣雀躍的。

[2]庚戌,更名皇子寬曰惲,察曰,寰曰忻,寮曰悟,審曰恪。

[2]庚戌(二十五日),憲宗為皇子更改名字,李寬稱作李惲,李察稱作李,李寰稱作李忻,李寮稱作李悟,李審稱作李恪。

[3]李絳又言:「魏博五十餘年不沾皇化,一旦舉六州之地來歸,刳河朔之腹心,傾叛亂之巢一穴一,不有重賞過其所望,則無以慰士卒之心,使四鄰勸慕。

請發內庫錢百五十萬緡以賜之。」

左右宦臣以為「所與太多,後有此比,將何以給之?」

上以語絳,絳曰:「田興不貪專地之利,不顧四領鄰之患,歸命聖朝,陛下奈何一愛一小費而遺大計,不以收一道人心!錢用盡包來,機事一失不可復追。

借使國家發十五萬兵以取六州,期年而克之,其費豈止百五十萬緡而已乎!」上悅,曰:「朕所以惡衣菲食,蓄聚貨財,正為欲平定四方;不然,徒貯之府庫何為!」十一月,辛酉,遣知制誥裴度至魏博宣慰,以錢百五十萬緡賞軍士,六州百姓給復一年。

軍士受賜,歡聲如雷。

成德、袞鄆使者數輩見之,相顧失色,歎曰:「倔強者果何益乎!」

[3]李絳又說:「魏博已經有五十多年沒有沾潤著帝王的德化了,現在忽然帶著魏、博、貝、衛、澶、相六州土地前來歸順,挖空了河朔地區的中心,傾覆了反叛作亂的巢一穴一,如果沒有超過他們所希望的重重的獎賞,便無法安慰將士們的心意,並使四周相鄰各道受到勸勉,感到羨慕。

請陛下撥發內庫錢一百五十萬緡,頒賜給魏博。」

憲宗親近的宦官認為:「給與的賞賜太多,若以後再有此例,將拿什麼給他們呢?」

憲宗將宦官的話告訴了李絳,李絳說:「田興不肯貪圖專擅一地的好處,不顧四周相鄰各道的禍患,歸順本朝,陛下怎麼能夠珍惜微小的費用,反而丟掉重大的謀劃,不肯用這點錢財去收取一道的人心呢!錢財使用光了會重新得到的,而這一時機一旦失去,就不能夠再追回來了。

假如國家征發十五萬兵馬去攻取魏博六州,經過整整一年才戰勝敵軍,這需要的費用難道是一百五十萬緡就可以止住的嗎?」

憲宗高興了,就說:「朕穿粗劣的衣裳,吃薄味的食物,積蓄物資錢財的意圖,正是為了平定各地。

否則,將物資錢財白白儲存在倉庫中是為了什麼呢?」

十一月,辛酉(初六),憲宗派遣知制誥裴度前去安一撫魏博,帶去錢一百五十萬緡,獎賞軍中將士,對六州百姓免除一年的賦稅徭役。

將士們得到賞賜,發出了雷鳴般的歡呼聲。

成德、兗鄆派來的好幾個使者看到了這一場景,面面相覷,驚惶變色,歎息著說:「對朝廷剛強不屈的藩鎮果真有什麼好處嗎!」

度為興陳君臣上下之義,興聽之,終夕不倦,待度禮極厚,請度遍至所部州縣,宣佈朝命。

奏乞除節度副使於朝廷,詔以戶部郎中河東胡證為之。

興又奏所部缺官九十員,請有司注擬,行朝廷法令,輸賦稅。

田承嗣以來室屋僭侈者,皆避不居。

裴度為田興講述君臣之間的大義名分,田興傾聽著,整個晚上,都沒有倦意。

他對待裴度的禮數非常周全,還邀請裴度走遍他管轄的州縣,向各處宣佈朝廷的命令。

田興奏請朝廷任命節度副使,憲宗頒詔任命戶部郎中河東人胡證出任此職。

田興還奏報部下缺少官員九十人,請求有關部門登錄姓名,擬定官職,在魏博行使朝廷的法紀命令,向朝廷交納賦稅。

田承嗣以來所建造的過度奢華的居室,田興一概迴避,不肯居住。

鄆、蔡、恆遣遊客間說百方,興終不聽。

李師道使人謂宣武節度使韓弘曰:「我世與田氏約相保援,今興非田氏族,又首變兩河事,亦公之所惡也!我將與成德合軍討之。」

弘曰:「我不知利害,知奉詔行一事耳。

若兵北渡河,我則以兵東取曹州!」師道懼,不敢動。

鄆州李師道、蔡州吳少陽、恆州王承宗派遣遊說之士,想方設法私下勸說田興,田興始終不肯聽從。

李師道讓人告訴宣武節度使韓弘說:「我家世代與田氏約定相互保全,彼此援助。

現在,田興並不出於田氏家族,又第一個改變了河南、河北的先例,這也是您所憎惡的啊!我準備與成德會合兵馬,討伐田興。」

韓弘說:「我不知道你說的這些利弊得失,只知道遵照詔書辦事而已。

假如你的兵向北渡過黃河,我便領兵東進,攻打曹州!」李師道害怕,沒敢用兵。

田興既葬田季安,送田懷諫於京師。

辛巳,以懷諫為右監門衛將軍。

田興安葬了田季安以後,便將田懷諫往京城。

辛巳(二十六日),憲宗任命田懷諫為右監門衛將軍。

[4]李絳奏振武、天德左右良田可萬頃,請擇能吏開置營田,可以省費足食,上從之。

絳命度支使盧坦經度用度,四年之間,開田四千八百頃,收谷四千餘萬斛,歲省度支錢二十餘萬緡,邊防賴之。

[4]李絳奏稱,振武、天德周圍的良田可達一萬頃,請求選擇幹練的官吏開設屯田,可以節省開支,使糧食充足,憲宗聽從了他的建議。

李絳命令度支使盧坦經營規劃所需費用。

在四年時間裡,開闢田地四千八百頃,收穫穀物四千多萬斛,每年節省度支撥錢二十多萬緡,邊防都仰仗著屯田的收成。

[5]上嘗於延英謂宰相曰:「卿輩當為朕惜官,勿用之私親故。」

李吉甫、權德輿皆謝不敢。

李絳曰:「崔甫有言,『非親非故,不諳其才。

』諳者尚不與官,不諳者何敢復與!但問其才器與官相稱否耳。

若避親故之嫌,使聖朝虧多士之美,此乃偷安之臣,非至公之道也。

苟所用非其人,則朝廷自有典刑,誰敢逃之!」上曰:「誠如卿言。」

[5]憲宗曾經在延英殿對宰相們說:「你們這些人應當替朕珍惜官位,不要用官位偏袒親戚故舊。」

李吉甫、權德輿都推脫說自己沒有那樣的膽量。

李絳說:「崔甫說過:『既不是親屬,又不是故交,無法瞭解一個人的才能。

』對自己瞭解的人尚且不能夠授予官職,對不瞭解的人又怎麼敢授給官職呢?只須過問一個人的才能和器識與所授官職是否相稱而已。

倘若規避親戚故舊的嫌疑,使本朝缺欠人才濟濟的局面,這便是苟求自安的臣下,並不符合大公無私的原則啊!如果任用的人是不合適的,朝廷自然會有刑罰相加,有誰敢逃避呢!」憲宗說:「誠然如你所說。」

[6]是歲,吐蕃寇涇州,及西門之外,驅掠人畜而去。

上患之,李絳上言:「京西、京北皆有神策鎮兵,始,置之欲以備御吐蕃,使與節度使掎角相應也。

今則鮮衣美食,坐耗縣官,每有寇至,節度使邀與俱進,則雲申取中尉處分;比其得報,虜去遠矣。

縱有果銳之將,聞命奔赴,節度使無刑戮以制之,相視如平交,左右前卻,莫肯用命,何所益乎!請據所在之地士馬及衣糧、器械皆割隸當道節度使,使號令齊壹,如臂之使指,則軍威大振,虜不敢入寇矣。」

上曰:「朕不知舊事如此,當亟行之。」

既而神策軍驕恣日久,不樂隸節度使,竟為宦者所沮而止。

[6]本年,吐蕃侵犯涇州,一直打到西門以外,驅趕俘掠人口與牲畜離去,憲宗為此事甚為擔憂。

李絳進言說:「京城西面和京城北面都有神策軍趕鎮駐守的兵馬。

起初,朝廷將神策軍安置到各軍鎮,是打算防禦吐蕃,使神策軍與節度使的兵馬形成相互呼應夾擊敵軍的形勢。

如今神策軍穿好的,吃好的,無所事事地消耗國家的物資供給。

每當有敵寇到來時,節度使邀請神策軍與自己共同進軍,神策軍卻說需要申報上去,聽取中尉的處理。

及至神策軍得到中尉的答覆,吐蕃已經離開很遠了。

縱然神策軍中也有果決勇一猛的將領,得到命令便奔赴敵軍,但是節度使無法使用刑殺的權力來控制他們。

這些將領將節度使看作平等交往的人物,節度使支使他們前進或撤退時,他們不肯服從命令,這有什麼益處呢?請陛下根據神策軍的駐紮地點,將戰士、馬匹、衣服、口糧、器械等一概分割給本道節度使管轄,使號令統一,猶如胳膊指使手指一般,軍隊的聲威便會大大振作起來,吐蕃就不敢前來侵犯了。」

憲宗說:「朕不知道以往的制度竟是這個樣子,應當趕緊實行你的建議。」

不久,由於神策軍驕橫放縱得時間長了,不願意隸屬節度使,終於因受到宦官的阻撓而沒有實行下去。

八年(癸巳、813)

八年(癸巳,公元813年)

[1]春,正月,癸亥,以博州刺史田融為相州刺史。

融,興之兄也。

融、興幼孤;融長,養而教之。

興嘗於軍中角射,一軍莫及。

融退而之曰:「爾不自晦,禍將及矣!」故興能自全於猜暴之時。

[1]春季,正月,癸亥(初九),憲宗任命博州刺史田融為相州刺史。

田融是田興的哥哥。

田融與田興幼年喪父,田融年長,便撫養教育田興。

有一次,田興與軍中將士比賽射箭,全軍將士都趕不上他。

回去以後,田融用鞭子一抽一打他,還說:「你不能夠收斂自己的鋒芒,禍殃就要到來了!」所以,田興能夠在田季安猜疑而橫暴時,將自己保全下來。

[2]勃海定王元瑜卒,弟言義權知國務。

庚午,以言義為勃海王。

[2]勃海定王大元瑜去世,弟弟大言義暫時代理執掌國家事務。

庚午(十六日),憲宗任命大言義為勃海王。

[3]李吉甫、李絳數爭論於上前,禮部尚書、同平章事權德輿居中無所可否;上鄙之。

辛未,德輿罷守本官。

[3]李吉甫與李絳屢次在憲宗面前爭論,禮部尚書、同平章事權德輿置身中間,沒有表示過贊同或反對,憲宗因此而輕視他。

辛未(十七日),權德輿被罷免宰相職務,仍然擔任原有的官職。

[4]辛卯,賜魏博節度使田興名弘正。

[4]辛卯(疑誤),憲宗向魏博節度使田興頒賜名字,叫田弘正。

[5]司空,同平章事於久留長安,鬱鬱不得志。

有梁正言者,自言與樞密使梁守謙同宗,能為人屬請,使其子太常丞敏重賂正言,求出鎮,久之,正言詐漸露,敏索其賂不得,誘其奴,支解之,棄溷中。

事覺,帥其子殿中少監季友等素服詣建福門請罪,門者不內,退,負南牆而立,遣人上表,闔門以無印引不受;日暮方歸,明日,復至。

丁酉,左授恩王傅,仍絕朝謁;敏流雷州,季友等皆貶官,僮奴死者數人;敏至秦嶺而死。

[5]司空、同平章事於長時間留在長安,自覺憂悶,難償平生志願。

有一個叫梁正言的人,自稱與樞密使梁守謙是本家,能夠替別人托辦各種事情,於便讓他的兒子太常丞於敏重重地賄賂梁正言,希圖出任節度使。

時間長了,梁正言的騙術逐漸敗露了,於敏不能夠將賄賂索取回來,便誘使梁正言的奴僕,將梁正言的四肢分解了,丟棄到廁所中。

事情終於被發覺了,於帶領他的兒子殿中少監於季友等人,穿著白色喪服前往建福門請求治罪,守門人不肯讓他們進去。

退下來後,於背倚南牆站立著,派人進獻表章,閣門的值班人因表上沒有印符,又沒有內部人援引,因而不肯接受。

直到日暮,於等才返回。

第二天,又再次前來。

丁酉(疑誤),於被降職為恩王傅,並禁止他入朝謁見;於敏被流放雷州,於季友等人都被貶官,奴僕被處死的有幾個人。

於敏剛到秦嶺便死去。

事連僧鑒虛。

鑒虛自貞元以來,以財交權幸,受方鎮賂遺,厚自奉養,吏不敢詰。

至是,權幸爭為之言,上欲釋之,中丞薛存誠不可。

上遣中使詣台宣旨曰:「朕欲面詰此僧,非釋之也。」

存誠對曰:「陛下必欲面釋此僧,請先殺臣,然後取之,不然,臣期不奉詔。」

上嘉而從之。

三月,丙辰,杖殺鑒虛,沒其所有之財。

事情牽連到僧人鑒虛。

自從貞元年間以來,鑒虛憑著資財與擁有權勢、取得一寵一幸的人們交結,收受節度使賄賂的財物,使自己日常獲得優厚的供養,吏人們誰也不敢追問。

至此,有權勢、得一寵一幸的人們爭著替鑒虛講情,憲宗也打算將鑒虛釋放出來,御史中丞薛存誠認為是不適當的。

憲宗派遣中使前往御史台宣佈詔旨說:「朕打算當面責問這個僧人,並不是要釋放他。」

薛存誠回答說:「如果陛下一定要當面釋放這個僧人,請先將我殺掉,然後再將他放走。

否則,我定然不肯接受詔命。」

憲宗嘉許並聽從了他的請求。

三月,丙辰(初三),將鑒虛用棍棒笞打而死,沒收了他所有的資財。

[6]甲子,征前西川節度使、同平章事武元衡入知政事。

[6]甲子(十一日),憲宗徵召前任西川節度使、同平章事武元衡入朝執掌政事。

[7]夏,六月,大水。

上以為陰盈之象,辛丑,出宮人二百車。

[7]夏季,六月,發生了嚴重的水災,憲宗認為這是陰氣滿盈的象徵。

辛丑(初五),憲宗將二百車宮中婦女打發出宮。

[8]秋,七月,振武節度使李光進請修受降城,兼理河防。

時受降城為河所毀,李吉甫請徒其徒於天德故城,李絳及戶部待郎盧坦以為:「受降城,張仁願所築,當磧口,據虜要衝,美水草,守邊之利地。

今避河患,退二三里可矣,奈何捨萬代永安之策,徇一時省費之便乎!況天德故城僻處確瘠,去河絕遠,烽侯警急不相應接,虜忽唐突,勢無由知,是無故而蹙國二百里也。」

及城使周懷義奏利害,與絳、坦同。

上卒用吉甫策,以受降城騎士隸天德軍。

[8]秋季,七月,振武節度使李光進請求修築受降城,同時治理黃河的堤防。

當時,受降城被黃河毀壞,李吉甫請求將李光進的部眾遷移到天德軍的舊城去。

李絳與戶部侍郎盧坦認為:「這座受降城是張仁願修築起來的,地處大漠的出口,佔據著控制異族的交通緊要之地,水草豐美,是守衛邊防的好地方。

現在,為了避開黃河的危害,後退兩三里地就行了,怎麼能夠捨棄萬世永遠安定的大計,曲從暫時節省開支的便利呢!何況天德軍舊城處於荒遠之地,土質瘠薄多石,距離黃河極遠,烽火台示警告急時,不能夠相互呼應,異族忽然前來橫一衝一直一撞,勢必無法得知,這是毫無原由地使國家減縮了二百里的土地啊!」及至受降城使周懷義奏陳利弊得失,所講的與李絳、盧坦相同。

但是,憲宗最終還是採用了李吉甫的策劃,將受降城的騎兵隸屬於天德軍。

李絳言於上曰:「邊軍徒有其數而無其實,虛費衣糧,將帥但緣私役使,聚貨財以結權幸而已,未嘗訓練以備不虞,此不可不於無事之時豫留聖意也。」

時受降城兵籍舊四百人,及天德軍交兵,止有五十人,器械止有一弓,自余稱是。

故絳言及之。

上驚曰:「邊兵乃如是其虛邪!卿曹當加按閱。」

會絳罷相而止。

李絳對憲宗說:「邊防上的軍隊空有數額,實際沒有那麼多士兵,白白一浪一費衣服與口糧。

將帥們只知道假公濟私,使喚士兵,積聚物資錢財,用以交結有權勢、得一寵一幸的人們,卻不曾訓練士兵,以防備意外的事情發生。

這種情形,不能不在沒有事端時請陛下預先留意。」

當時,受降城的士兵名冊原有四百人,及至與天德軍移交兵員時,只有五十人,軍用器一具只有一張弓,其餘的東西與此相稱,所以李絳才提到此事。

憲宗驚訝地說:「邊境的兵馬竟然是這般空虛嗎!你們應當加以按察。」

適逢李絳被罷免了宰相的職務,於是此事便作罷了。

[9]乙巳,廢天威軍,以其眾隸神策軍。

[9]乙巳(疑誤),朝廷廢除了天威軍,將天威軍的部眾隸屬於神策軍。

[10]丁未,辰、漵賊帥張伯靖請降。

辛亥,以伯靖為歸州司馬,委荊南軍前驅使。

[10]丁未(疑誤),辰州與塗州兩地蠻人的首領張伯靖請求歸降。

辛亥(疑誤),憲宗任命張伯靖為歸州司馬,交付荊南節度使軍前聽候驅遣。

[11]初,吐蕃欲作烏蘭橋,先2貯材於河側,朔方常潛遣人投之於河,終不能成。

虜知朔方、靈鹽節度使王貪,先厚賂之,然後併力成橋,仍築月城守之。

自是朔方禦寇不暇。

[11]當初,吐蕃準備建造烏蘭橋,事先在黃河邊上儲存木材,朔方經常暗中派人將木材投入黃河,烏蘭橋到底沒有能夠造成。

吐蕃得知朔方、靈鹽節度使王貪婪,便先去重重地賄賂他,然後全力將烏蘭橋造成,還修築了新月形的城牆守衛著它。

從此,朔方經常需要抵禦吐蕃入侵,再也沒有閒暇的時候了。

[12]冬,十月,回鶻發兵度磧南,自柳谷西擊吐蕃。

壬寅,振武、天德軍奏回鶻數千騎至鵜泉,邊軍戒嚴。

[12]冬季,十月,回鶻派兵來到大漠南面,由柳谷西進,攻擊吐蕃。

壬寅(二十三日),振武、天德軍奏稱有回鶻騎兵數千人來到鵜泉,邊疆上的軍隊都在警戒防備。

[13]振武節度使李進賢,不恤士卒;判官嚴澈,綬之子也,以刻核得幸於進賢。

進賢使牙將楊遵憲將五百騎趣東受降城以備回鶻,所給資裝多虛估;至鳴沙,遵憲屋處而士卒暴露;眾發怒,夜,聚薪環其屋而焚之,卷甲而還。

庚寅夜,焚門,攻進賢,進賢逾城走,軍士屠其家,並殺嚴澈。

進賢奔靜邊軍。

[13]振武節度使李進賢不體恤將士。

判官嚴澈是嚴綬的兒子,因待人苛刻而得到李進賢的一寵一愛一。

李進賢讓牙將楊遵憲帶領騎兵五百人奔赴東受降城,防備回鶻,供給他的物資裝備多不是原物,而是經過虛估價錢後另以他物配給的。

來到鳴沙時,楊遵憲住在房屋裡,但將士們留在露天地裡。

大家發怒了,在夜間堆聚柴草,圍繞著房屋放火焚燒楊遵憲,收起鎧甲,返回振武。

庚寅(十一日),夜晚,返回的將士焚燒大門,進攻李進賢,李進賢翻越城牆逃走。

將士們屠一殺了李進賢的家口,並且殺死了嚴澈。

李進賢逃奔靜邊軍。

[14]群臣累表請立德妃郭氏為皇后。

上以妃門宗強盛,恐正位之後,後宮莫得進,托以歲時禁忌,竟不許。

[14]群臣屢次上表請求將德妃郭氏立為皇后。

憲宗認為郭德妃宗族門戶強盛,恐怕郭德妃居正位後,內宮的嬪妃不能夠接近他了,便借口時日的忌諱,始終不肯答應。

[15]丁酉,振武監軍駱朝寬奏亂兵已定,請給將士衣。

上怒,以夏綏節度使張煦為振武節度使,將夏州兵二千赴鎮,仍命河東節度使王鍔以兵二千納之,聽以便宜從事。

駱朝寬歸罪於其將蘇若方而殺之。

[15]丁酉(十八日),振武監軍駱朝寬奏稱變亂的士兵已經平定,請求給將士們供一應服裝。

憲宗大怒,任命夏綏節度使張煦為振武節度使,帶領夏州兵馬二千人奔赴振武,還命令河東節度使王鍔率領兵馬二千人接納張煦,任憑他見機行一事。

駱朝寬將罪責都加給將領蘇若方,將他殺掉了。

[16]發鄭滑、魏博卒鑿黎陽古河十四里,以紓滑州水患。

[16]朝廷征發鄭滑、魏博士兵開鑿黎陽古黃河河道十四里,以便緩解滑州的水災。

[17]上問宰相:「人言外間朋一黨一大盛,何也?」

李絳對曰:「自古人君所甚惡者,莫若人臣為朋一黨一,故小人譖君子必曰朋一黨一。

何則?朋一黨一言之則可惡,尋之則無跡故也。

東漢之末,凡天下賢人君子,宦臣皆謂之一黨一人而禁錮之,遂以亡國。

此皆群小欲害善人之言,願陛下深察之!夫君子固與君子合,豈可必使之與小人合,然後謂之非一黨一邪!」

[17]憲宗詢問宰相說:「人們說外面朋一黨一集一團一大大興起,這是為什麼呢?」

李絳回答說:「自古以來,人君特別憎惡的,以人臣結成朋一黨一集一團一為甚,所以,小人誣陷君子,肯定要說他屬於朋一黨一集一團一。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是因為,朋一黨一集一團一談論起來雖然是可惡的,尋找起來卻沒有痕跡。

東漢末年,凡是天下的賢人和君子,宦官都稱他們為一黨一人,因而勒令對他們永不任用,東漢便因此滅亡。

這都是眾小人打算謀害好人的說法,希望陛下深入地考察此事。

一般說來,君子固然與君子相合,難道能夠一定使君子與小人相合,然後才能夠說君子不屬於朋一黨一集一團一嗎!」

九年(甲午、814)

九年(甲午,公元814年)

[1]春,正月,甲戌,王鍔遣兵五千會張煦於善羊柵。

乙亥,煦入單于都護府,誅亂者蘇國珍等二百五十三人。

二月,丁丑,貶李進賢為通州刺史。

甲午,駱朝寬坐縱亂者,杖之八十,奪色,配役定陵。

[1]春季,正月,甲戌(二十六日),王鍔派遣兵馬五千人在善羊柵與張煦會合。

乙亥(二十七日),張煦進入單于都護府,誅殺變亂者蘇國珍等二百五十三人。

二月,丁丑(疑誤),憲宗將李進賢貶為通州刺史。

甲午(十六日),駱朝寬因放縱叛亂者獲罪,將他杖責八十,剝奪品色,發配到定陵服役。

[2]李絳屢以足疾辭位;癸卯,罷為禮部尚書。

[2]李絳因腳病屢次推辭官位。

癸卯(二十五日),李絳被罷為禮部尚書。

初,上欲相絳,先出吐突承璀為淮南監軍,至是,上召還承璀,先罷絳相。

甲辰,承璀至京師,復以為弓箭庫使、左神策中尉。

當初,憲宗打算任命李絳為宰相,事先讓吐突承璀出任淮南監軍。

至此,憲宗將吐突承璀召回,事先免除了李絳的宰相職務。

甲辰(二十六日),吐突承璀來到京城,憲宗重新任命他為弓箭庫使、左神策軍中尉。

[3]李吉甫奏:「國家舊置六胡州於靈、鹽之境,開元中廢之,更置宥州以領降戶;天寶中,宥州寄理於經略軍,寶應以來,因循遂廢。

今請復之,以備回鶻,撫一黨一項。」

上從之。

夏,五月,庚申,復置宥州,理經略軍,取城神策屯兵九千以實之。

[3]李吉甫上奏說:「以往,國家在靈州和鹽州境內設置了六胡州,開元年間將六胡州廢除,又設置宥州來統領歸降的人戶。

天寶年間,宥州由經略軍遙控治理。

寶應年間以來,由於墨守舊法,於是便被廢棄了。

現在,我請求恢復以往的設置,以便防備回鶻,安一撫一黨一項。」

憲宗聽從了他的建議。

夏季,五月,庚申(十四日),朝廷重新設置宥州,治所設在經略軍,調來屯駐城的神策軍兵九千人,以便充實宥州。

先是,回鶻屢請昏,朝廷以公主出降,其費甚廣,故未之許。

禮部尚書李絳上言,以為:「回鶻凶強,不可無備;淮西窮蹙,事要經營。

今江、淮大縣,歲所入賦有二十萬緡者,足以備降主之費,陛下何一愛一一縣之賦,不以羈縻勁虜!回鶻若得許昏,必喜而無猜,然後可以修城塹,蓄甲兵,邊備既完,得專意淮西,功必萬全。

今既未降公主而虛弱西城;磧路無備,更修天德以疑虜心。

萬一北邊有警,則淮西遺丑復延歲月之命矣!儻虜騎南牧,國家非步兵三萬,騎五千,則不足以抗禦!借使一歲而勝之,其費豈特降主之比哉!」上不聽。

在此之前,回鶻屢次請求通婚,朝廷因公主出國下嫁,開支很大,所以沒有答應。

禮部尚書李絳進言認為:「回鶻兇猛強悍,對他們不能夠沒有防備。

淮西困惑猶豫,其中的事情需要圖謀規劃。

如今江淮地區的大縣,每年上繳的賦稅有達到二十萬緡的,足夠備辦下嫁公主的費用,陛下為什麼要珍惜一個縣的賦稅,不肯拿來維繫強勁的回鶻呢?假如回鶻得到通婚的許可,肯定感到高興,不再猜疑.在此之後,才可以修治城池溝塹,積蓄鎧甲兵器。

在邊疆的防備鞏固後,才能夠一心一意地對付淮西,必定獲得成功,萬無一失。

既然如今沒有下嫁公主,又使西受降城虛弱難支,對大漠的通路毫無防備,還要修築天德城,使異族心中感到疑慮。

萬一北部邊疆出現警報,淮西的殘餘小丑便又能夠苟延殘喘下去了!倘若回鶻的騎兵南來放牧,國家沒有步兵三萬人、騎兵五千人,就不夠抵禦他們!假使需要用一年時間戰勝回鶻,所需要的費用又怎麼能與僅僅下嫁公主的開銷相比呢?」

憲宗不肯聽從。

[4]乙丑,桂王綸薨。

[4]乙丑(十九日),桂王李綸去世。

[5]六月,壬寅,以河中節度使張弘靖為刑部尚書、同平章事。

弘靖,延賞之子也。

[5]六月,壬寅(二十七日),憲宗任命河中節度使張弘靖為刑部尚書、同平章事。

張弘靖是張延賞的兒子。

[6]翰林學士獨孤郁,權德輿之婿也。

上歎郁之才美曰:「德輿得婿郁,我反不及邪!」先是尚主皆取斌戚及勳臣之家,上始命宰相選鮑卿、大夫子弟文雅可居清貫者;諸家多不願,惟杜佑孫司議郎不辭。

秋,七月,戊辰,以為殿中少監、駙馬都尉,尚岐陽公主。

公主,上長女,郭妃所生也。

八月,癸已,成昏。

公主有賢行,杜氏大族,尊行不翅數十人,公主卑委怡順,一同家人禮度,二十年間,人未嘗以絲發間指為貴驕。

始至,則與謀曰:「上所賜奴婢,卒不肯窮屈,奏請納之,悉自市寒賤可制指者。」

自是閨門落然不聞人聲。

[6]翰林學士獨孤郁是權德輿的女婿。

憲宗讚歎獨孤郁的才華說:「權德輿能夠使獨孤郁作女婿,我反而趕不上權德輿了嗎?」

在此之前,公主下嫁,都是選取皇家內外親族以及功臣家的子弟。

至此,憲宗才命令宰相選擇公卿、大夫家的溫文爾雅、可以置身清流的子弟。

然而,各家多不願意,只有杜佑的孫子司議郎杜沒有推辭。

秋季,七月,戊辰(二十三日)憲宗任命杜為殿中少監、駙馬都尉,讓他娶岐陽公主為妻。

岐陽公主是憲宗的大女兒,為郭德妃所生。

八月,癸巳(十九日),杜與岐陽公主成婚。

岐陽公主舉止賢淑,杜氏是一個龐大的家族,行輩高於她的不只數十人,岐陽公主對待他們,謙恭隨和,一概如同家裡人的禮數,在二十年裡,人們不曾因絲毫的嫌隙而指責她恃貴驕慢。

才到杜家時,岐陽公主就與杜商議說:「皇上賜給我們的奴婢,是終究不肯屈從的,可以奏請皇上將他們收回去,我們自己再悉數購買出身低微、可以指使的奴婢吧。」

自此,閨閣門戶清靜,連人們說話的聲音都聽不到。

[7]閏月,丙辰,彰義節度使吳少陽薨。

少陽在蔡州,陰聚亡命,牧養馬騾,時抄掠壽州茶山以實其軍。

其子攝蔡州刺史元濟,匿喪,以病聞,自領軍務。

[7]閏八月,丙辰(十二日),彰義節度使吳少陽去世。

吳少陽任職蔡州,暗中聚合逃亡的罪犯,放養騾子、馬匹,時常搶動壽州茶山的財物來充實軍需。

他的兒子攝蔡州刺史吳無濟,隱瞞了吳少陽的死訊,以吳少陽患病上報朝廷,由自己統領軍中事務。

上自平蜀,即欲取淮西。

淮南節度使李吉甫上言:「少陽軍中上下攜離,請徒理壽州以經營之。」

會朝廷方討王承宗,未暇也。

及吉甫入相,田弘正以魏博歸附。

吉甫以為汝州捍蔽東都,河陽宿兵,本以制魏博,今弘正歸順,則河陽為內鎮,不應屯重兵以示猜阻。

辛酉,以河陽節度使烏重胤為汝州刺史,充河陽、懷、汝節度使,徒理汝州。

己巳,弘正檢校右僕射,賜其軍錢二十萬緡,弘正曰:「吾未若移河陽軍之為喜也。」

自從平定蜀中劉辟以來,憲宗就打算攻取淮西。

淮南節度使李吉甫進言說:「吳少陽軍中將士對上面已有背叛之心,請將淮南的治所遷移到壽州去,以便讓我來一經略規劃淮西。」

適逢朝廷正在討伐王承宗,沒有餘暇考虛他的建議。

及至李吉甫擔任宰相後,田弘正率領魏博歸順了朝廷,李吉甫認為:「東都有汝州護衛著,在河陽屯駐兵馬,本來是為了控制魏博的。

現在,田弘正歸順了朝廷,河陽便成了內地的軍鎮,不應該屯駐重兵,顯示對魏博的猜疑。」

辛酉(十七日),憲宗任命河陽節度使烏重胤為汝州刺史,充任河陽、懷、汝節度使,將治所遷移汝州。

己巳(二十五日),加封田弘正檢校右僕射,賜給魏博軍錢二十萬緡。

田弘正說:「沒有比遷移河陽軍更使我高興的啦。」

九月,庚辰,以州刺史李光顏為陳州刺史,充忠武都知兵馬使;以泗州刺史令狐通為壽州防禦使。

通,彰之子也。

丙戌,以山南東道節度使袁滋為荊南節度使,以荊南節度使嚴綬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九月,庚辰(初七),憲宗任命州刺史李光顏為陳州刺史,充任忠武都知兵馬使,任命泗州刺史令狐通為壽州防禦使。

令狐通是令狐彰的兒子。

丙戌(十三日),憲宗任命山南東道節度使袁滋為荊南節度使,任命荊南節度使嚴綬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吳少陽判官蘇兆、楊元卿、大將侯惟清皆勸少陽入朝;元濟惡之,殺兆,囚惟清。

元卿先奏事在長安,具以淮西虛實及取元濟之策告李吉甫,請討之。

時元濟猶匿喪,元卿勸吉甫,凡蔡使入奏者,所在止之。

少陽死近四十日,不為輟朝,但易環蔡諸鎮將帥,益兵為備。

元濟殺元卿妻及四男以圬射堋。

淮西宿將董重質,吳少誠之婿也,元濟以為謀主。

吳少陽的判官蘇兆、楊元卿和大將侯惟清等人都曾勸說吳少陽入京朝見。

吳元濟憎惡他們,誅殺了蘇兆,囚禁了侯惟清。

事前,楊元卿在長安奏請事情,將淮西的情況和攻取吳元濟的計策全部告訴了李吉甫,並請求討伐吳元濟。

當時,吳元濟仍然在隱瞞吳少陽的死訊,楊元卿勸說李吉甫,對入朝奏事的蔡州使者,各處均要阻止他們入朝。

吳少陽死去將近四十天了,但朝廷並沒有為他停止上朝以表示哀悼,只是改換了圍繞著蔡州的各軍鎮將帥,增調兵馬,作好防備。

吳元濟殺掉楊元卿的妻子和四個兒子,用他們的血塗射箭的靶子。

淮西老將董重質是吳少誠的女婿,吳元濟便讓他作為自己的主謀人。

[8]戊戌,加河東節度使王鍔同平章事。

[8]戊戌(二十五日),憲宗加封河東節度使王鍔為同平章事。

[9]李吉甫言於上曰:「淮西非如河北,四無一黨一援,國家常宿數十萬兵以備之,勞費不可支也。

失今不取,後難圖矣。」

上將討之,張弘靖請先為少陽輟朝、贈官,遣使吊贈,待其有不順之跡,然後加兵,上從之,遣工部員外郎李君何弔祭。

元濟不迎敕使,發兵四出,屠舞陽,焚葉,掠魯出、襄城,關東震駭。

君何不得入而還。

[9]李吉甫向憲宗進言說:「淮西與河北不同,四周是沒有同夥援助的。

國家經常屯駐數十萬兵馬,以便防備淮西,將士的勞苦與國家的開支都是難以支撐下去的。

如果現在失去攻取吳少陽的時機,以後便難以圖謀了。」

憲宗準備討伐淮西,張弘靖請求事先為吳少陽停止上朝表示哀掉,給他追贈官爵,派遣使者前去弔喪,贈送助喪的財物,等淮西出現了對朝廷不恭順的行跡,然後以兵力相加。

憲宗聽從了他的建議,派遣工部員外郎李君何前去弔唁祭奠。

吳元濟不肯迎接敕使,派出兵馬,四面出擊,屠一殺舞陽縣,火燒葉縣,擄掠魯山與襄城,關東震恐驚駭。

李君何無法進入淮西,只好回朝。

[10]冬,十月,丙午,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趙公李吉甫薨。

[10]冬季,十月,丙午(初三),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趙公李吉甫去世。

[11]壬戌,以忠武節度副使李光顏為節度使。

甲子,以嚴綬為申、光、蔡招撫使,督諸道兵招討吳元濟;乙丑,命內常侍知省事崔潭峻監其軍。

戊辰,以尚書左丞呂元膺為東都留守。

[11]壬戌(十九日),憲宗任命忠武節度副使李光顏為節度使。

甲子(二十一日),憲宗任命嚴綬為申、光、蔡招撫使,督促各道兵馬招撫討伐吳元濟。

乙丑(二十二日),憲宗命令內常侍知省事崔潭峻擔任嚴綬的監軍。

戊辰(二十五日),憲宗任命尚書左丞呂元膺為東都留守。

[12]一黨一項寇振武。

[12]一黨一項侵犯振武。

[13]十二月,戊辰,以尚書右丞韋貫之同平章事。

[13]十二月,戊辰(二十五日),憲宗任命尚書右丞韋貫之為同平章事。

十年(乙未、815)

十年(乙未,公元815年)

[1]春,正月,乙酉,加韓弘守司徒。

弘鎮宣武,十餘年不入朝,頗以兵力自負,朝廷亦不以忠純待之。

王鍔加平章事,弘恥班在其下,與武元衡書,頗露不平之意。

朝廷方倚其形勢以制吳元濟,故遷官使居鍔上以一寵一慰之。

[1]春季,正月,乙酉(十三日),憲宗加封韓弘守司徒。

朝弘鎮守宣武,十多年來不肯入京朝見,仗恃著軍隊的力量,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朝廷也不把他當作忠誠篤厚的臣下對待。

王鍔加封了平章事,韓弘以名列王鍔之下而感到恥辱,在寫給武元衡的書信中,憤慨不滿之意頗有流露。

朝廷正要借助他所據有的地理形勢去扼制吳元濟,所以給他陞遷了官位,讓他的班次列在王鍔以上,以示榮一寵一與撫一慰。

[2]吳元濟縱兵侵掠,及於東畿。

已亥,制削元濟官爵,命宣武等十六道進軍討之。

嚴綬擊淮西兵,小勝,不設備,淮西兵夜還襲之;二月,甲辰,綬敗於磁丘,卻五十餘里,馳入唐州而守之。

壽州練一團一使令狐通為淮西兵所敗,走保州城,境上諸柵盡為淮西所屠。

癸丑,以左金吾大將軍李文通代之,貶通昭州司戶。

[2]吳元濟放縱兵馬侵擾劫掠,到了東都洛陽周圍的地區。

己亥(二十七日),憲宗頒制削奪吳元濟的官職與爵位,命令宣武等十六道進軍討伐吳元濟。

嚴綬進擊淮西兵馬,略微取得了一些勝利,便不再設置防備,淮西兵馬在夜間返回來襲擊嚴綬。

二月,甲辰(初二),嚴綬在磁丘戰敗,後退了五十多里地,急速奔入唐州,據城防守。

壽州一團一練使令狐通被淮西兵馬打敗,逃奔壽州城自保,州境上各處柵壘的士兵全部遭到淮西軍的屠一殺。

癸丑(十一日),憲宗使左金吾大將軍李文通代替令狐通,將令狐通貶為昭州司戶。

詔鄂岳觀察使柳公綽以兵五千授安州刺史李聽,使討吳元濟,公綽曰:「朝廷以吾書生不知兵邪!」即奏請自行,許之。

公綽至安州,李聽屬橐迎之。

公綽以鄂岳都知兵馬使、先鋒行營兵馬都虞候二牒授之,選卒六千以屬聽,戒其部校曰:「行營之事,一決都將。」

聽感恩畏威,如出麾下。

公綽號令整肅,區處軍事,諸將無不服。

士卒在行營者,其家疾病死喪,厚給之,妻一婬一者,沈之於江,士卒皆喜曰:「中丞為我治家,我何得不前死!」故每戰皆捷。

公綽所乘馬,殺圉人,公綽命殺馬以祭之,或曰:「圉人自不備耳,此良馬,可惜!」公綽曰:「材良一性一駑,何足惜也!」竟殺之。

憲宗頒詔命令鄂岳觀察使柳公綽將五千兵馬撥給安州刺史李聽,讓李聽討伐吳元濟。

柳公綽說:「朝廷認為我是一個書生,不懂得用兵之道嗎?」

他當即上奏請求讓他自己前去,憲宗答應了他。

柳公綽來到安州,李聽讓全副武裝的將領前去迎接他。

柳公綽將鄂岳都知兵馬使、先鋒行營兵馬都虞候兩種文書交給他們,選出士兵六千人歸屬給李聽,告誡他的部隊說:「有關行營的事務,一切由都將決定。」

李聽感激他的恩德,畏懼他的威嚴,就像他的部下一般。

柳公綽發號施令,整齊嚴肅,他處置軍旅事務,各位將領無不悅服。

身在行營的士兵們,凡是家中人有患病或死亡的,都發給他們豐厚的物品,他們的妻子縱一欲放一蕩的,便沉入長江淹死。

將士們都高興地說:「柳中丞替一我們整治家務,我們怎麼能夠不至死向前呢!」所以,柳公綽每次出戰,都取得了勝利。

柳公綽所騎的馬,將養馬人踢死了,柳公綽便命令將馬匹殺死來祭奠養馬人。

有人說:「那是由於養馬人不加防備造成的,這是一匹好馬,殺死它太可惜了!」柳公綽說:「這匹馬能奔善跑,但生一性一頑劣,有什麼值得可惜呢!」他終於將這匹馬殺掉了。

[3]河東將劉輔殺豐州刺史燕重旰,王鍔誅之,及其一黨一。

[3]河東將領劉輔殺死了豐州刺史燕重旰,王鍔又將劉輔及其同夥誅殺了。

[4]王叔文之一黨一坐謫官者,凡十年不量移,執政有憐其才欲漸進之者,悉召至京師;諫官爭言其不可,上與武元衡亦惡之,三月,乙酉,皆以為遠州刺史,官雖進而地益遠。

永州司馬柳宗元為柳州刺史,朗州司馬劉禹錫為播州刺史。

宗元曰:「播非人所居,而夢得親在堂,萬無母子俱往理。」

欲請於朝,願以柳易播。

會中丞裴度亦為禹錫言曰:「禹錫誠有罪,然母老,與其子為死別,良可傷!」上曰:「為人子尤當自謹,勿貽親憂,此則禹錫重可責也。」

度曰:「陛下方侍太后,恐禹錫在所宜矜。」

上良久,乃曰:「朕所言,以責為人子者耳;然不欲傷其親心。」

退,謂左右曰:「裴度一愛一我終切。」

明日,禹錫改連州刺史。

[4]王叔文一一黨一中獲罪貶官的人們,已經十年沒有酌情遷官。

有些憐惜他們的才華而打算逐漸提升他們的主持政務的官員,主張將他們全部傳召到京城來,諫官們爭著陳說這種做法是不適當的,憲宗與武元衡也討厭他們。

三月,乙酉(十四日),憲宗將他們全部任命為偏遠各州的刺史,雖然官職提升了,所在地卻更加遙遠了。

永州司馬柳宗元出任柳州刺史,朗州司馬劉禹錫出任播州刺史。

柳宗元說:「播州不是人居留的地方,而劉禹錫的母親尚在高堂,萬萬沒有讓母子二人一同前往的道理。」

他打算向朝廷請求,願意讓自己由柳州改任播州。

適值御史中丞裴度也為劉禹錫進言說:「劉禹錫誠然有罪,但是他的母親年事已高,與自己的兒子去作永別,實在使人哀傷!」憲宗說:「作為人子,尤其應該使自己謹慎,不要給親人留下憂患。

如此說來,劉屬錫也是甚可責難的啊。」

裴度說:「陛下正在侍奉太后,恐怕在劉禹錫那裡也應予以憐憫。」

憲宗過了許久才說:「朕說的話,是只責備作兒子的罷了,但是並不打算使他的母親傷心。」

退下來後,憲宗對周圍的人說:「裴度對朕一愛一得深切啊。」

第二天,劉屬錫便被改任為連州刺史了。

宗元善為文,嘗作《梓人傳》,以為:「梓人不執斧斤刀鋸之技,專以尋引、規矩、繩墨度群木之材,視棟宇之制,相高深、圓方、短長之宜,指麾眾工,各趨其事,不勝任者退之。

大夏既成,則獨名其功,受祿三倍。

亦猶相天下者,立鋼綱紀、整法度,擇天下之士使稱其職,居天下之人使安其業,能者進之,不能者退之,萬國既理,而談者獨稱伊、傅、周、召,其百執事之勤勞不得紀焉。

或者不知體要,能矜名,親小勞,侵眾官,聽聽於府庭,而遣其大者遠者,是不知相道者也。」

柳宗元善於撰寫文章,曾經作過一篇《梓人傳》,講道:「有一位木匠,不肯去做斧砍鋸析這一類手藝活計,卻專門用長尺、圓規、方尺、墨斗審度各種木料的用場,檢視房屋的規制,觀察高度、方圓、長短是否合度,指揮著眾多的木工,各自去幹自己的活計,對不能將任務承擔起來的人們,便將他們辭退。

一座大型的房屋建成後,唯獨以他的名字記載事功,得到的酬金是一般木工的三倍。

這也正像擔當天下宰相的人們,設立大綱要領,整飭法令制度,選擇天下的人士,使他們的才幹與自己的職務相稱;讓天下的人們居住下來,使他們安心從事自己的職業。

提升有能力的人們,屏退沒有能力的人們。

全國各地得到治理後,談論起此事的人們唯獨贊伊尹、傅說、周公、召公等宰相,對那些各部門專職人員的辛勤勞苦卻不能夠予以記載。

有些宰相不識大體,不得要領,誇耀自己的才能與名望,親自去做細小的勞務,侵犯百官的職責,在官署中吵嚷地爭辯不休,而將重大而長遠的方略遺落無存,這是不懂得為相之道。」

又作《種樹郭橐駝傳》曰:「橐駝之所種,無不生且茂者。

或問之,對曰:『橐駝非能使木壽且孳也。

凡木之一性一,其根欲舒,其土欲故,既植之,勿動勿慮,去不復顧。

其蒔也若子,其置也若棄,則其天全而一性一得矣。

他植者則不然,根拳而土易,一愛一之太恩,憂之太勤,旦視而暮撫,已去而復顧,甚者爪其膚以驗其生枯,搖其本以觀其疏密,而木之一性一日以離矣。

雖曰一愛一之,其實害之;雖曰憂之,其實仇之。

故不我若也!為政亦然。

吾居鄉見長人者,好煩其令,若甚憐焉而卒以禍之。

旦暮吏來,聚民而令之,促其耕獲,督其蠶織,吾小人輟饔飧以勞吏之不暇,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一性一邪!凡病且怠,職此故也。

』」此其文之有理者也。

柳宗元又曾撰寫《種樹郭橐駝傳》說:「郭橐駝種植的樹木,沒有不成活、不繁茂的。

有人問他其中的道理,郭橐駝回答說:「我本人並不能夠使樹木延長壽命並且生長繁盛。

大凡樹木的本一性一,樹根喜歡舒展,喜歡讓人培上陳泥。

將樹木種植好後,不需挪動它,不需為它擔心,離開它後,便不用再去看管它。

裁種樹木時,就像一愛一護自己的子女一樣,將樹木放入土中後,就像將它拋棄了似的,這就使樹木的天一性一得以保全,使樹木的本一性一得到發展了。

別的種植樹木的人們就不是這樣了,他們使樹木的根一部拳曲在一起,而且更換了新土,對樹木的一愛一護過於深切,擔憂過於細密,早晨去看它,晚上又去撫一摸它,已經離開了,還要再回頭看上一眼。

更為過分的人們還要劃破樹皮,查看它是成活了,還是枯萎了,搖晃著樹幹,去觀察枝葉哪裡稀疏,哪裡繁密,而樹木卻與自己的本一性一日見脫離了。

雖然說是一愛一護樹木,實際卻是損害樹木;雖然說是為樹木擔憂,實際卻是將樹木當成仇人了。

所以,人們種樹都不如我。

辦理政務,也是這個道理。

我住在鄉間,看到當官的人們,喜歡頻頻發號施令,像是對百姓非常憐憫,但終究給百姓帶來禍殃。

整天都有吏人前來,將百姓聚集起來,向人們發佈命令,敦促人們耕地收割,監督人們養蠶織布,我們這些小人把早餐晚飯都停下來,忙著去慰勞吏人還來不及呢,又怎麼能夠使我們的生計得以蕃息,並且使我們的天一性一安然無擾呢!一般說來,人民困窘倦怠,主要是由於這個原故的啊!』」這是柳宗元文章中深含哲理的作品。

[5]庚子,李光顏奏破淮西兵於臨穎。

[5]庚子(二十九日),李光顏奏稱在臨穎打敗淮西兵馬。

[6]田弘正遣其子布將兵三千助嚴綬討吳元濟。

[6]田弘正派遣他的兒子田布率領兵馬三千人,幫助嚴綬討伐吳元濟。

[7]甲辰,李光顏又奏破淮西兵於南頓。

[7]甲辰(疑誤),李光顏又奏稱在南頓打敗淮西兵馬。

[8]吳元濟遣使求救於恆、鄆;王承宗、李師道數上表請赦元濟,上不從。

是時發諸道兵討元濟而不及淄青,師道使大將將二千人趣壽春,聲言助官軍討元濟,實欲為元濟之援也。

[8]吳元濟派遣使者向恆州與鄆州請求援救,王承宗和李師道屢次上表請求赦免吳元濟,憲宗不肯聽從。

當時,朝廷徵調各道兵馬討伐吳元濟,還沒有討伐淄青,李師道便讓大將率領二千人奔赴壽春,聲稱幫助官軍討伐吳元濟,實際卻是打算去援助吳元濟。

師道素養刺客一奸一人數十人,厚資給之,其人說師道曰:「用兵所急,莫先糧儲。

今河陰院積江、淮租賦,請潛往焚之。

募東都惡少年數百,劫都市,焚宮闕,則朝廷未暇討蔡,先自救腹心。

此亦救蔡一奇也。」

師道從之。

自是所在盜賊竊發。

辛亥暮,盜數十人攻河陰轉運院,殺傷十餘人,燒錢帛三十餘萬緡匹,谷三萬餘斛,於是人情懼。

群臣多請罷兵,上不許。

李師道平時豢養著刺客和一奸一人幾十人,以豐厚的資財供給他們,此中有人勸說李師道:「用兵打仗急切需要的,沒有比糧食儲備更為重要的了。

現在,河陰轉運院積存著江淮地區的賦稅,請暗中前去焚燒河陰轉運院。

可以募集洛陽的頑劣少年幾百個人,搶劫城市,焚燒宮廷,使朝廷沒有討伐蔡州的餘暇,卻要首先去援救自己的核心地區。

這也可以算作救助蔡州的一個奇計了。」

李師道聽從了此人的建議。

從此,各處都有盜賊暗中活動。

辛亥(疑誤)傍晚,有強盜數十人攻打河陰轉運院,殺傷了十多個人,燒掉錢財布帛三十多萬緡匹,穀物三萬多斛。

由此,人們感到恐慌不安,群臣多數請求停止用兵,憲宗不肯應許。

[9]諸軍討淮西久未有功,五月,上遣中丞裴度詣行營宣慰,察用兵形勢。

度還,言淮西必可取之狀,且曰:「觀諸將,惟李光顏勇而知義,必能立功。」

上悅。

[9]各軍長時間討伐淮西,毫無建樹。

五月,憲宗派遣御史中丞裴度前往行營撫一慰將士,察看採取軍事行動的情況。

裴度回朝後,陳述了淮西肯定能夠攻取的情況,而且說:「我觀察各位將領,只有李光顏驍勇善戰,深明大義,一定能夠建立功勳。」

憲宗高興。

考功郎中、知制誥韓愈上言,以為:「淮西三小州,殘弊困劇之餘,而當天下之全力,其破敗可立而待。

然所未可知者,在陛下斷與不斷耳。」

因條陳用兵利害,以為:「今諸道發兵各二三千人,勢力單弱,羈旅異鄉,與賊不相諳委,望風懾懼。

將帥以其客兵,待之既薄,使之又苦;或分割隊伍,兵將相失,心孤意怯,難以有功。

又其本軍各須資遣,道路遼遠,勞費倍多。

聞陳、許、安、唐、汝、壽等州與賊連接處,村落百姓悉有兵器,習於戰鬥,識賊深淺,比來未有處分,猶願自備衣糧,保護鄉里。

若令召募,立可成軍。

賊平之後,易使歸農。

乞悉罷諸道軍,募土人以代之。」

又言:「蔡州士卒皆國家百姓,若勢力窮不能為惡者,不須過有殺戮。」

考功郎中、知制誥韓愈進言認為:「淮西只有申、光、蔡三個小州,正當殘滅破敗、困頓艱難的末路,而且面臨著天下的全部兵力,他們的毀滅是指日可待的。

然而,現在還不清楚的因素,就是陛下有沒有作出決斷。」

於是他逐條陳述使用兵力的好處與害處,認為:「現在,各道派出的兵馬分別有兩三千人,聲勢微弱,力量單薄,客居外鄉,不熟悉敵軍的實情,以致一看到敵軍的勢頭,就恐懼了。

將帥們認為他們都是外來的兵馬,既刻薄地對待他們,又極力使喚他們。

有些士兵的隊伍被拆散重編,士兵與將領被分隔開來,使將士們感到孤單,懷有怯意,這是很難獲得成功的。

再者,將士們所在本軍分別需要發運給養,道路遙遠,人力與財力消耗加倍繁多。

聽說陳州、許州、安州、唐州、汝州、壽州等與敵軍連接著的地方,村莊中的百姓都有武器,已經習慣當兵打仗,曉得敵軍的虛實。

雖然近來對這些百姓沒有做出安排,但他們仍然願意由自己備辦衣服與口糧,保護自己的家鄉。

如果讓人召募這些百姓,立即就能夠組成軍隊。

將敵人平定後,也容易打發他們回鄉務農。

請陛下將各道軍隊全部撤走,募集當地百姓來取代各道軍隊。」

他還說:「蔡州將士都是國家的百姓,倘若到了吳元濟勢窮力竭,不再能夠作惡時,不須過多地殺害他們。」

[10]丙申,李光顏奏敗淮西兵於時曲。

淮西兵晨壓其壘而陳,光顏不得出,乃自毀其柵之左右,出騎以擊之。

光顏自將數騎沖其陳,出入數四,賊皆識之,矢集其身如一毛一;其子攬轡止之,光顏舉刃叱去。

於是人爭致死,淮西兵大潰,殺數千人。

上以裴度為知人。

[10]丙申(二十六日),李光顏奏稱在時曲打敗淮西兵馬。

早晨,淮西兵馬緊緊一逼一十迫著李光顏的營壘結成陣列,李光顏無法出兵,便自行毀除本軍周圍的柵欄,派出騎兵,向淮西軍進擊。

李光顏親自率領幾個騎兵向淮西陣中衝鋒,多次衝進去,殺出來,敵人都認識他,箭象刺蝟一毛一般密集地向他身上射去。

他的兒子抓住韁繩,請他停止衝鋒,李光顏舉起兵器,喝斥他走開。

於是,人們爭著拚死力戰,淮西兵馬大規模地潰退,被殺死了數千人。

憲宗認為裴度是善於識別人才的。

[11]上自李吉甫薨,悉以用兵事委武元衡。

李師道所養客說李師道曰:「天子所以銳意誅蔡者,元衡贊之也,請密往刺之。

元衡死,則他相不敢主其謀,爭勸天子罷兵矣。」

師道以為然,即資給遣之。

[11]自從李吉甫去世以後,憲宗將採取軍事行動的事情全部交託給武元衡。

李師道豢養的賓客規勸李師道說:「天子專心一意地聲討蔡州的根由,在於有武元衡輔佐他,請讓我秘密前去刺殺他。

如果武元衡死了,其他宰相不敢主持討伐蔡州的謀劃,就會爭著勸說天子停止用兵了。」

李師道認為此言有理,當即發給盤資,打發他前去。

王承宗遣牙將尹少卿奏事,為吳元濟遊說。

少卿至中書,辭指不遜,元衡叱出之;承宗又上書詆毀元衡。

王承宗派遣牙將尹少卿奏報事情,為吳元濟四處說情。

尹少卿來到中書省時,言詞的意旨頗不謙恭,武元衡便將他喝斥出去。

王承宗又上書惡意誣蔑武元衡。

六月,癸卯,天未明,元衡入朝,出所居靖安坊東門;有賊自暗中突出射之,從者皆散走,賊執元衡馬行十餘步而殺之,取其顱骨而去。

又入通化坊擊裴度,傷其首,墜溝中,度氈帽厚,得不死;人王義自後抱賊大呼,賊斷義臂而去。

京城大駭,於是詔宰相出入,加金吾騎士張弦露刃以衛之,所過坊門呵索甚嚴。

朝士未曉不敢出門。

上或御殿久之,班猶未齊。

六月,癸卯(初三),天色尚未大亮,武元衡前往朝廷,從他居住的靖安坊東門出來。

突然,有一個賊人從暗地裡出來用箭射他,隨從人員紛紛逃散。

賊人牽著武元衡的馬匹走出十多步以後,將他殺死,砍下他的頭顱,便離開了。

賊人又進入通化坊,前去刺殺裴度,使他頭部受傷,跌落在水溝中。

由於裴度戴的氈帽很厚實,因而得以不死。

隨從王義從背後抱住賊人一大聲呼叫,賊人砍斷他的胳臂,得以走脫。

京城的人們都非常驚駭。

於是,憲宗頒詔命令,宰相外出時,加派金吾騎士護衛。

金吾騎士張滿弓弦,亮出兵器,在需要經過的坊市門前喝呼搜索,很是嚴密。

朝中百官在天未亮時不敢走出家門。

有時皇上登殿,等了許久,朝班中的官員仍然不能到齊。

賊遺紙於金吾及府、縣,曰:「毋急捕我,我先殺汝。」

故捕賊者不敢甚爭。

兵部侍郎許孟容見上言:「自古未有宰相橫一屍一路隅而盜不獲者,此朝廷之辱也!」因涕泣。

又詣中書揮涕言:「請奏起裴中丞為相,大索賊一黨一,窮其一奸一源。」

戊申,詔中外所在搜捕,獲賊者賞錢萬緡,官五品,敢庇匿者,舉族誅之。

於是京城大索,公卿家有復壁、重者皆索之。

賊人在金吾衛與兆府萬年、長安兩縣留下紙條說:「不要忙著捉拿我,否則,我先將你殺死。」

所以,捉拿賊人的人們不敢一操一之過急。

兵部侍郎許孟容進見憲宗說:「自古以來,沒有發生過宰相被人在路旁殺害,盜賊卻不能捉獲的事情,這是朝廷的恥辱啊!」說著,他便哭泣起來。

許孟容又前往中書省流著眼淚說:「請求中書省申奏起用裴中丞為宰相,全面搜索賊人的同夥,查清他們為惡的根源。」

戊申(初八),憲宗頒詔命令在朝廷內外四處搜查捉拿賊人,對將賊人拿獲的人,獎賞錢一萬緡,賜給五品官位。

如有膽敢包一皮庇隱藏賊人的,誅殺其整個家族。

於是,京城的大搜索開始了,對家中築有夾壁、復屋的公卿都進行了搜索。

成德軍進奏院有恆州卒張晏等數人,行止無狀,眾多疑之。

庚戌,神策將軍王士則等告王承宗遣晏等殺元衡。

吏捕得晏等八人,命京兆尹裴武、監察御史陳中師鞫之。

癸亥,詔以王承宗前後三表出示百僚,議其罪。

成德軍進奏院中有恆州士卒張晏等幾個人,行為無禮,眾人多懷疑他們就是賊人。

庚戌(初十),神策軍的將軍王士則等人告發王承宗派遣張晏等人殺害武元衡,吏人捉拿住張晏等八人,憲宗命令京兆尹裴武與監察御史陳中師審訊他們。

癸亥(二十三日),憲宗頒詔將王承宗先後三次所上表章出示百官,商議他應受的罪罰。

裴度病瘡,臥二旬,詔以衛兵宿其第,中使問訊不絕。

或請罷度官以安恆、鄆之心,上怒曰:「若罷度官,是一奸一謀得成,朝廷無復綱紀。

吾用度一人,足破二賊。」

甲子,上召度入對。

乙丑,以度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度上言:「淮西,腹心之疾,不得不除;且朝廷業已討之,兩河藩鎮跋扈者,將視此為高下,不可中止。」

上以為然,悉以用兵事委度,討賊甚急。

初,德宗多猜忌,朝士有相過從者,金吾皆伺察以聞,宰相不敢私第見客。

度奏:「今寇盜未平,宰相宜招延四方賢才與參謀議,」始請於私第見客,許之。

裴度創口不愈,臥病二十天,憲宗頒詔命令衛兵住在他的府第中,前去問候的中使接連不斷。

有人請求免除裴度的官職,以便使恆州王承宗、鄆州李師道放下心來,憲宗生氣地說:「倘若免除裴度的官職,那就是邪惡的陰謀得逞了,朝廷不再有法度可言。

我任用裴度一個人,就足夠打敗王承宗和李師道兩個人。」

甲子(二十四日),憲宗傳召裴度入朝奏對。

乙丑(二十五日),憲宗任命裴度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裴度進言說:「淮西地區是腹心之患,不能不予根除。

而且,朝廷已經討伐淮西,河南、河北驕橫強一暴的藩鎮,都打算比照此一戰事,來決定對朝廷的態度,因此,討伐吳元濟是不能夠半途而止的。」

憲宗認為言之有理,便將採取軍事行動的事務全部交託給裴度,對吳元濟的討伐甚為急切。

當初,德宗往往猜疑妒忌臣下,對於相互往來的朝中百官,金吾衛一概偵察情報,上報德宗,宰相也不敢在私人宅第中會見客人。

裴度奏稱:「如今敵人還沒有平定,宰相應當招攬延引各地德才兼備的人才參與謀劃計議。」

於是,他初次請求在私人宅第中會見賓客,憲宗答應了他的請求。

陳中師按張晏等,具服殺武元衡;張弘靖疑其不實,屢言於上,上不聽。

戊辰,斬晏等五人,殺其一黨一十四人,李師道客竟潛匿亡去。

陳中師審訊張晏等人,他們都承認殺害了武元衡。

張弘靖懷疑他們的話不屬實,屢次進言,憲宗不肯聽從。

戊辰(二十八日),朝廷斬殺張晏等五人,殺掉他們的同夥十四人,李師道的賓客終於躲在暗中,逃亡而去了。

[12]秋,七月,庚午朔,靈武節度使李光進薨。

光進與弟光顏友善,光顏先娶,其母委以家事。

母卒,光進後娶,光顏使其妻奉管龠,籍財物,歸於其姒。

光進反之曰:「新婦逮事先姑,先姑命主家事,不可易也。」

因相持而泣。

[12]秋季,七月,庚午朔(初一),靈武節度使李光進去世。

李光進與弟弟李光顏關係和睦,李光顏娶妻在先。

他們的母親將家中事務都交給了李光顏的妻子。

母親去世後,李光進後來也娶了妻子,李光顏讓自己的妻子捧著鎖鑰,登錄好家中的財物,交給她的嫂子。

李光進將鎖鑰、帳簿又退了回去,他說:「弟媳趕上了侍奉已故的婆婆,已故的婆婆命令她主持家中事務,這是不能夠更改的啊。」

於是,兩人握著手哭泣起來。

[13]甲戌,詔數王承宗罪惡,絕其朝貢,曰:「冀其翻然改過,束身自歸。

攻討之期,更俟後命。」

[13]甲戌(初五),憲宗頒詔數說王承宗的罪惡,不再讓他入朝進貢,還說:「希望他能夠翻然改過,主動投案。

前去攻打的日期,再等候以後的命令。」

[14]八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14]八月,己亥朔(初一),出現日食。

[15]李師道置留後院於東都,本道人雜沓往來,吏不敢詰。

時淮西兵犯東畿,防禦兵悉屯伊闕;師道潛內兵於院中,至數十百人,謀焚宮闕,縱兵殺掠,已烹牛饗士,明日,將發。

其小卒詣留守呂元膺告變,元膺亟追伊闕兵圍之;賊眾突出,防禦兵踵其後,不敢迫,賊出長夏門,望山而遁。

是時都城震駭,留守兵寡弱;元膺坐皇城門,指使部分,意氣自若,都人賴以安。

[15]李師道在洛陽設置了留後院,本道的人們雜亂地往來於此處,吏人不敢責問。

當時,淮西兵馬侵犯東都周圍地區,防禦他們的兵馬全部在伊闕屯駐。

李師道暗中將兵馬安置到留後院中,多達數十人到上百人。

他策劃火燒宮廷,放縱兵馬連殺帶搶,已經事先烹煮牛肉,對將士們進行了犒賞。

第二天,就要發動時,他的小兵前往留守呂元膺處告發了這一事變,呂元膺連忙追回屯駐伊闕的兵馬,前來包一皮圍李師道的留後院。

敵軍衝了出來,呂元膺的防禦使兵馬跟隨在他們後邊,不敢迫近。

敵人出了長夏門,向山上逃去。

這時候,東都的人們震驚恐駭,留守的兵馬單薄微弱,呂元膺坐在皇城門前,指揮部署,態度鎮靜自如,東都的人們仰賴著他得以放下心來。

東都西南接鄧、虢,皆高山深林,民不耕種,專以射獵為生,人皆勇,謂之山棚。

元膺設重購以捕賊。

數日,有山棚鬻鹿,賊遇而奪之,山棚走召其儕類,且引官軍共圍之谷中,盡獲之。

按驗,得其魁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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