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四十二 孝安皇帝中元初三(丙辰、11:[1]春,正月,蒼梧、鬱林,合浦蠻夷反;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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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鑒》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四十二 孝安皇帝中元初三(丙辰、11

資治通鑒

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四十二 孝安皇帝中元初三(丙辰、11

漢紀四十二漢安帝元初三年(丙辰,公元116年)

[1]春,正月,蒼梧、鬱林,合浦蠻夷反;二月,遣侍御史任督州郡兵討之。

[1]春季,正月,蒼梧、鬱林、合浦三郡蠻夷反叛。

二月,朝廷派遣侍御史任指揮州郡兵進行討伐。

[2]郡國十地震。

[2]有十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3]三月,辛亥,日有食之。

[3]三月辛亥(初二),出現日食。

[4]夏,四月,京師旱。

[4]夏季,四月,京城洛陽發生旱災。

[5]五月,武陵蠻反,州郡討破之。

[5]五月,武陵郡蠻人反叛,州郡官府進行討伐,打敗叛軍。

[6]癸酉,度遼將軍鄧遵率南單于擊零昌於靈州,斬首八百餘級。

[6]癸酉(二十五日),度遼將軍鄧遵率領南匈奴單于,在靈州進攻零昌,斬殺八百餘人。

[7]越徼外夷舉種內屬。

[7]越邊境外的夷人,整個部落歸附漢朝。

[8]六月,中郎將任尚遣兵擊破先零羌於丁奚城。

[8]六月,中郎將任尚派兵在丁奚城打敗羌人先零部落。

[9]秋,七月,武陵蠻復反,州郡討平之。

[9]秋季,七月,武陵蠻人再次反叛,被州郡官府剿平。

[10]九月,築馮翊北界候塢五百所以備羌。

[10]九月,在馮翊北部邊界修築堡寨五百處,防備羌軍。

[11]冬,十一月,蒼梧、鬱林、合浦蠻夷降。

[11]冬季,十一月,蒼梧、鬱林、合浦三郡蠻夷投降。

[12]舊制:公卿、二千石、刺史不得行三年喪,司徒劉愷以為「非所以師表百姓,宣美風俗」。

丙戌,初聽大臣行三年喪。

[12]以往制度規定:三公、九卿、二千石官員、刺史,不得守喪三年。

司徒劉愷認為:「這種作法不能成為百姓的表率和倡導優良風俗。」

十一月丙戌(十一日),首次允許大臣守喪三年。

[13]癸卯,郡國九地震。

[13]十一月癸卯(二十八日),有九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14]十二月,丁巳,任尚遣兵擊零昌於北地,殺其妻子,燒其廬舍,斬首七百餘級。

[14]十二月丁巳(十二日),任尚派兵在北地進攻零昌,殺死零昌的妻子兒女,焚燒他們的住捨,將七百餘人斬首。

四年(丁巳、117)

四年(丁巳,公元117年)

[1]春,二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1]春季,二月乙巳朔(初一),出現日食。

[2]乙卯,赦天下。

[2]二月乙卯(十一日),大赦天下。

[3]壬戌,武庫災。

[3]二月壬戌(十八日),武庫失火。

[4]任尚遣當闐種羌榆鬼等刺殺杜季貢,封榆鬼為破羌侯。

[4]任尚派遣羌人當闐部落的榆鬼等人刺殺了杜季貢。

朝廷將榆鬼封為破羌侯。

[5]司空袁敞,廉勁不阿權貴,失鄧氏旨。

尚書郎張俊有私書與敞子俊,怨家封上之。

夏,四月,戊申,敞坐策免,自一殺;俊等下獄當死。

俊上書自訟;臨刑,太后詔以減死論。

[5]司空袁敞為人廉正剛直,不肯阿附權貴,不合鄧氏家族之意。

尚書郎張俊有一封寫給袁敞之子袁俊的私信,被仇家得到,仇家上書告密。

夏季,四月戊申(初五),袁敞被指控有罪,頒策免官,自一殺而死。

張俊等人下獄,被判處死刑。

張俊上書鳴冤,為自己辯護。

臨刑時,鄧太后下詔免他一死,判處輕於死刑一等的刑罰。

[6]已巳,遼西鮮卑連休等入寇,郡兵與烏桓大人於秩居等共擊,大破之,斬首千三百級。

[6]四月已巳(二十六日),遼西郡鮮卑人連休等入侵邊塞。

遼西郡郡兵與烏桓大人於秩居等一同迎戰,大敗鮮卑軍,斬殺一千三百人。

[7]六月,戊辰,三郡雨雹。

[7]六月戊辰(二十六日),有三個郡發生雹災。

[8]尹就坐不能定益州,徵抵罪;以益州刺史張喬領其軍屯,招誘叛羌,稍稍降散。

[8]中郎將尹就因未能平定益州,被召回京城問罪。

朝廷命令益州刺史張喬接管尹就的部隊。

張喬招撫引一誘羌人投降,羌軍稍有瓦解。

[9]秋,七月,京師及郡國十雨水。

[9]秋季,七月,京城洛陽及十個郡和封國大雨成災。

[10]九月,護羌校尉任尚復募效功種羌號封刺殺零昌;封號封為羌王。

[10]九月,護羌校尉任尚又收買羌人效功部落的號封,刺殺了零昌。

朝廷封號封為羌王。

[11]冬,十一月,已卯,彭城靖王恭薨。

[11]冬季,十一月已卯(初九),彭城靖王劉恭去世。

[12]越夷以郡縣賦斂煩數,十二月,大牛種封離等反,殺遂久令。

[12]趙夷人因郡縣官府徵收賦稅繁重,十二月,大牛部落封離等人反叛,殺死遂久縣令。

[13]甲子,任尚與騎都尉馬賢共擊先零羌狼莫,追至北地,相持六十餘日,戰於富平河上,大破之,斬首五千級,狼莫逃去。

於是西河虔人種羌萬人詣鄧遵降,隴右平。

[13]十二月甲子(二十五日),任尚與騎都尉馬賢一同進攻羌人先零部落首領狼莫,追擊到北地。

雙方相持六十多天,在富平縣黃河之畔交戰,大敗羌軍,斬殺五千人,狼莫逃走。

於是西河郡的羌族虔人部落一萬人前往度遼將軍鄧遵處歸降,隴右地區平定。

[14]是歲,郡國十三地震。

[14]本年,有十三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五年(戊午、118)

五年(戊午,公元118年)

[1]春,三月,京師及郡國五旱。

[1]春季,三月,京城洛陽及五個郡和封國發生旱災。

[2]夏,六月,高句驪與穢貊寇玄菟。

[2]夏季,六月,高句麗國與貊部落一同進攻玄菟郡。

[3]永昌、益州、蜀郡夷皆叛應封離,眾至十餘萬,破壞二十餘縣,殺長吏,焚掠百姓,骸鼻委積,千里無人。

[3]永昌、益州、蜀郡三郡的夷人全體反叛,響應封離,部眾多達十餘萬。

他們攻陷二十餘縣,殺死官吏,放火焚燒房屋,搶劫百姓,致使一屍一骨堆積,千里無人。

[4]秋,八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4]秋季,八月丙申朔(初一),出現日食。

[5]代郡鮮卑入寇,殺長吏;發緣邊甲卒、黎陽營兵屯上谷以備之。

冬,十月,鮮卑寇上谷,攻居庸關,復發緣邊諸郡、黎陽營兵、積射士步騎二萬人屯列衝要。

[5]代郡的鮮卑人向內地進攻,殺死官吏。

朝廷徵調沿邊地方軍隊和黎陽營兵駐紮上谷,加以防禦。

冬季,十月,鮮卑軍入侵上谷,攻打居庸關。

朝廷再次增調沿邊各郡郡兵和黎陽營兵、弓一弩一手等,步、騎兵共二萬人,分駐要塞。

[6]鄧遵募上郡全無種羌雕何刺殺狼莫;封雕何為羌侯。

自羌叛十餘年間,軍旅之費,凡用二百四十餘億,府帑空竭,邊民及內郡死者不可勝數,並、涼二州遂至虛耗。

及零昌、狼莫死,諸羌瓦解,三輔、益州無復寇警。

詔封鄧遵為武陽侯,邑三千戶。

遵以太后從弟,故爵封優大。

任尚與遵爭功,又坐詐增首級、受賕枉法贓千萬已上,十二月,檻車徵尚,棄市,沒入財物。

鄧騭子侍中鳳嘗受尚馬,騭髡妻及鳳以謝罪。

[6]度遼將軍鄧遵收買上郡羌人全無部落的雕何刺殺了狼莫,朝廷將雕何封為羌侯。

自從羌人反叛,十餘年間,軍費開支共計二百四十多億,國庫枯竭,邊疆及內地百姓的死亡人數多得無法統計,并州、涼州兩州因此而空虛衰敗。

及至零昌、狼莫死後,羌人各部落瓦解,三輔和益州不再有戰爭的警報。

朝廷將鄧遵封為武陽侯,享有三千戶食邑。

因鄧遵是鄧太后的堂弟,所以封賜優厚。

任尚與鄧遵爭功,又被指控虛報斬殺敵人數量、枉法貪贓一千萬錢以上,十二月,將他用囚車押回京城,在鬧市斬首,一屍一體暴露街頭,財產沒收。

鄧騭的兒子、侍中鄧鳳曾接受過任尚的贈馬,於是鄧騭用剃髮的髡刑來懲罰自己的妻子和鄧鳳,向朝廷謝罪。

[7]是歲,郡國十四地震。

[7]本年,有十四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8]太后弟悝、閶皆卒,封悝子廣宗為葉侯,閶子忠為西華侯。

[8]鄧太后的弟弟鄧悝、鄧閶都在本年去世。

將鄧悝的兒子鄧廣宗封為葉侯,將鄧閶的兒子鄧忠封為西華侯。

六年(己未、119)

六年(己未,公元119年)

[1]春,二月,乙巳,京師及郡國四十二地震。

[1]春季,二月乙巳(十二日),京城洛陽及四十二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2]夏,四月,沛國、勃海大風,雨雹。

[2]夏季,四月,沛國、勃海颳大風,下冰雹。

[3]五月,京師旱。

[3]五月,京城洛陽發生旱災。

[4]六月,丙戌,平原哀王得薨,無子。

[4]六月丙戌(二十六日),平原哀王劉得去世,沒有子嗣。

[5]秋,七月,鮮卑寇馬城塞,殺長吏,度遼將軍鄧遵及中郎將馬續率南單于追擊,大破之。

[5]秋季,七月,鮮卑軍攻打馬城要塞,殺死官吏。

度遼將軍鄧遵和中郎將馬續率領南匈奴單于進行追擊,大敗鮮卑軍。

[6]九月,癸巳,陳懷王竦薨,無子,國除。

[6]九月癸巳(初四),陳懷王劉竦去世。

因無子嗣,封國撤除。

[7]冬,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既。

[7]冬季,十二月戊午朔(初一),出現日全食。

[8]郡國八地震。

[8]有八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9]是歲,太后征和帝弟濟北王壽、河間王開子男一女年五歲以上四十餘人,及鄧氏近親子孫三十餘人,並為開邸第,教學經書,躬自監試。

詔從兄河南尹豹、越騎校尉康等曰:「末世貴戚食祿之家,溫衣美飯,乘堅驅良,而面牆術學,不識臧否,斯故禍敗之所從來也。」

[9]本年,鄧太后徵召和帝的弟弟、濟北王劉壽和河間王劉開五歲以上的子女,共四十餘人,以及鄧氏家族的近親子孫三十餘人,為他們建立官舍,教學儒家經書,鄧太后親自監督考試。

她下詔給堂兄、河南尹鄧豹和越騎校尉鄧康等人說:「處於末世的皇親國戚和官宦人家,穿暖衣,吃美食,乘堅車,驅良馬,但對待學術,卻如面向牆壁而目無所見,不知道善惡得失,這就是災禍與敗亡的由來。」

[10]豫章有芝草生,太守劉祗欲上之,以問郡人唐檀,檀曰:「方今外戚豪盛,君道微弱,斯豈嘉瑞乎!」祗乃止。

[10]豫章郡發現靈芝草,太守劉祗打算作為祥瑞獻給朝廷,詢問本郡人唐檀的意見。

唐檀說:「如今外戚之勢大盛,君王權力衰微,這怎能是祥瑞呢!」劉祗這才作罷。

[11]益州刺史張喬遣從事楊竦將兵至榆,擊封離等,大破之,斬首三萬餘級,獲生口千五百人。

封離等惶怖,斬其同謀渠帥,詣竦乞降。

竦厚加慰納,其餘三十六種皆來降附,竦因奏長吏一奸一猾,侵犯蠻夷者九十人,皆減死論。

[11]益州刺史張喬派從事楊竦率兵進駐榆,攻打封離等,打敗了封離等,斬殺三萬餘人,俘虜一千五百人。

封離等十分驚恐,殺死共同謀反的其他首領,前來拜見楊竦,請求歸降。

楊竦對封離進行安一撫,並給予優厚的待遇。

其餘的三十六個部落也都前來歸降。

於是楊竦上書,舉報一奸一惡狡猾、欺壓蠻夷的地方官吏共九十人。

這些人全都被判處輕於死刑一等的刑罰。

[12]初,西域諸國既絕於漢,北匈奴復以兵威役屬之,與共為邊寇。

敦煌太守曹宗患之,乃上遣行長史索班將千餘人屯伊吾以招撫之。

於是車師前王及鄯善王復來降。

[12]起初,西域各國同漢朝斷絕關係以後,北匈奴重新以武力相威脅,驅使西域各國向自己臣服,並一同侵犯漢朝邊境。

敦煌太守曹宗對此感到憂慮,便請示朝廷,派遣代理長史索班率領一千餘人駐紮伊吾,對西域各國進行招撫。

於是車師前王及鄯善王再度前來歸降。

[13]初,疏勒王安國死,無子,國人立其舅子遺腹為王;遺腹叔父臣磐在月氏,月氏納而立之。

後莎車畔於,屬疏勒,疏勒遂強,與龜茲、於為敵國焉。

[13]當初,疏勒王安國去世時,沒有子嗣,國人將安國舅父之子遺腹擁立為王。

遺腹的叔父臣磐在月氏國,月氏國與臣磐親善,因而又將他改立為疏勒王。

後來,莎車國背叛了于闐國而臣屬於疏勒國,疏勒國便強盛起來,與龜茲、于闐兩國互相抗衡。

永寧元年(庚申、120)

永寧元年(庚申,公元120年)

[1]春,三月,丁酉,濟北惠王壽薨。

[1]春季,三月丁酉(十一日),濟北惠王劉壽去世。

[2]北匈奴率車師後王軍就共殺後部司馬及敦煌長史索班等,遂擊走其前王,略有北道。

鄯善一逼一十急,求救於曹宗,宗因此請出兵五千人擊匈奴,以報索班之恥,因復取西域;公卿多以為宜閉玉一門關,絕西域。

太后聞軍司馬班勇有父風,召詣朝堂問之。

勇上議曰:「昔孝武皇帝患匈奴強盛,於是開通西域,論者以為奪匈奴府藏,斷其右臂。

光武中興,未遑外事,故匈奴負強,驅率諸國;及至永平,再攻敦煌,河西諸郡,城門晝閉。

孝明皇帝深惟廟策,乃命虎臣出征西域,故匈奴遠遁,邊境得安;及至永元,莫不內屬。

會間者羌亂,西域復絕,北虜遂遣責諸國,備其逋租,高其價直,嚴以期會,鄯善、車師皆懷憤怨,思樂事漢,其路無從;前所以時有叛者,皆由牧養失宜,還為其害故也。

今曹宗徒恥於前負,欲報雪匈奴,而不尋出兵故事,未度當時之宜也。

夫要功荒外,萬無一成,若兵連禍結,悔無所及。

況今府藏未充,師無後繼,是示弱於遠夷,暴短於海內,臣愚以為不可許也。

舊敦煌郡有營兵三百人,今宜復之,復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於敦煌,如永元故事,又宜遣西域長史將五百人屯樓蘭,西當焉耆、龜茲徑路,南強鄯善、於心膽,北捍匈奴,東近敦煌,如此誠便。」

[2]北匈奴率領車師後王軍就,一同殺死後部司馬及敦煌長史索班等人,乘勝趕走車師前王,控制了西域北道。

鄯善國形勢危急,向曹宗求救。

於是曹宗上書朝廷,請求出兵五千人進攻匈奴,為索班雪恥,就此重新收回西域。

朝中公卿多數認為應當關閉玉一門關,和西域斷絕關係。

鄧太后聽說軍司馬班勇有其父之風,便召他到朝堂進見,詢問他的意見。

班勇建議道:「從前孝武皇帝因匈奴強盛而感到憂慮,於是開通了西域。

評論者認為,這一舉動是奪取了匈奴的寶藏,切斷了匈奴的右臂。

光武帝使大業中興,未能顧及外部事務,因此匈奴得以仗恃強力,驅使各國服從。

到了永平年間,匈奴再次進攻敦煌,致使河西地區各郡的城門白天關閉。

孝明皇帝深思熟慮,制定國策,命虎將出征西域,匈奴因此向遠方逃遁,邊境才得到了安寧。

及至永元年間,異族無不歸附漢朝。

但不久之前又發生了羌亂,漢朝與西域的關係再度中斷。

於是北匈奴派遣使者,督責各國繳納拖欠的貢物,並提高價值,嚴格規定繳納期限。

鄯善、車師兩國全都心懷怨憤,願意臣屬於漢朝,但卻找不到途徑。

從前西域所以時常發生叛亂,都是由於漢朝官員對他們管理不當,並加以迫害的緣故。

如今曹宗只是為先前的失敗感到羞恥,要向匈奴報仇雪恨,並不研究從前的戰史,也未衡量當前戰略的利弊。

在遙遠的蠻荒建立功業,可能一性一極其微小,如果導致戰爭連年,禍事不斷,則將後悔不及。

況且如今國庫並不充足,大軍沒有後繼力量。

這是向遠方的異族顯示我們的弱點,向天下暴露我們的短處,我認為不可批准曹宗的請求。

從前敦煌郡有營兵三百人,現在應當恢復,並重新設置護西域副校尉,駐紮敦煌,如同永元年間的舊例。

還應派遣西域長史率領五百人駐紮樓蘭,在西方控制焉耆、龜茲的通道,在南方增強鄯善、于闐的信心和膽量,在北方抵抗匈奴,在東方捍衛敦煌。

我確信這是上策。」

尚書復問勇:「利害雲何?」

勇對曰:「昔永平之末,始通西域,初遣中郎將居敦煌,後置副校尉於車師,既為胡虜節度,又禁漢人不得有所侵擾,故外夷歸心,匈奴畏威。

今鄯善王尤還,漢人外孫,若匈奴得志,則尤還必死。

此等雖同鳥獸,亦知避害,若出屯樓蘭,足以招附其心,愚以為便。」

尚書又向班勇詢問:「這個計策利害如何?」

班勇回答說:「從前,在永平末年,剛剛恢復與西域的交通,第一次派遣中郎將駐守敦煌,後來又在車師設置了副校尉。

既指揮胡人,調解他們的衝突;又防禁漢人,不許對胡人有所侵擾。

所以外族歸心於漢朝,匈奴畏懼漢朝的威望。

當今的鄯善王尤還,是漢人的外孫,如果匈奴得逞,那麼尤還必死。

這些外族雖然如同鳥獸,也知道逃避危害,我們如果在樓蘭駐軍,便足以使他們歸心,我認為這樣做是有利的。」

長樂衛尉鐔顯、廷尉綦毋參、司隸校尉崔據難曰:「朝廷前所以棄西域者,以其無益於中國而費難供也。

今車師已屬匈奴,鄯善不可保信,一旦反覆,班將能保北虜不為邊害乎?」

勇對曰:「今中國置州牧者,以禁郡縣一奸一猾盜賊也。

若州牧能保盜賊不起者,臣亦願以要斬保匈奴之不為邊害也。

今通西域則虜勢必弱,虜勢弱則為患微矣;孰與歸其府藏,續其斷臂哉?今置校尉以捍撫西域,設長史以招懷諸國,若棄而不立,則西域望絕,望絕之後,屈就北虜,緣邊之郡將受困害,恐河西城門必須復有晝閉之儆矣!今不廓開朝延之德而拘屯戍之費,若此,北虜遂熾,豈安邊久長之策哉!」

長樂衛尉鐔顯、廷尉綦毋參、司隸校尉崔據提出詰難,說:「朝廷先前所以放棄西域,是由於西域不能給漢朝帶來利益,而且費用龐大,難以供一應的緣故。

目前車師已經臣屬於匈奴,鄯善也不可信賴,一旦局勢有變,班將軍能擔保北匈奴不來侵害邊疆嗎?」

班勇回答說:「如今漢朝設置州牧,是為了禁止郡縣的一奸一人盜匪。

如果州牧能夠擔保盜匪不作亂,我也願以腰斬來擔保匈奴不侵害邊疆。

現在若是開通西域,那麼匈奴的勢力就必定削弱;匈奴的勢力削弱,那麼危害也就輕微了。

這與把寶藏交還給匈奴,並為它接上斷臂能相比嗎?如今設置西域校尉,是用來保護安一撫西域;設置長史,是用來招攬懷柔各國。

假如放棄西域而不設置校尉、長史,那麼西域就會對漢朝絕望,絕望之後就會屈從北匈奴,漢朝的沿邊各郡就將受到侵害,恐怕河西地區必定又將有白天關閉城門的警報了!現在不推廣朝廷的恩德,而吝惜屯戍的費用,這樣下去,北匈奴就會氣焰高漲,這難道是保護邊疆安全的長久策略嗎!」

太尉屬一毛一軫難曰:「今若置校尉,則西域駱驛遣使,求索無厭,與之則費難供,不與則失其心,一旦為匈奴所迫,當復求救,則為役大矣。」

勇對曰:「今設以西域歸匈奴,而使其恩德大漢,不為鈔盜,則可矣。

如其不然,則因西域租入之饒,兵馬之眾,以擾動緣邊,是為富仇讎之財,增暴夷之勢也。

置校尉者,宣威布德,以系諸國內向之心而疑匈奴覬覦之情,而無費財耗國之慮也。

且西域之人,無他求索,其來入者不過稟食而已;今若拒絕,勢歸北屬夷虜,併力以寇並、涼,則中國之費不止十億。

置之誠便。」

太尉屬一毛一軫詰難道:「如今要是設置了校尉,那麼西域各國就會絡繹不斷地派遣來使,索求賞賜,不知滿足。

若是給予他們,那麼費用太多而難以供一應,若是不給他們,就會失掉歸順之心。

而一旦受到匈奴的一逼一十迫,還要再向漢朝求救,那時便需動用兵力,費事就更大了。」

班勇答覆道:「假設我們現在把西域交給匈奴,使匈奴感激漢朝的恩德,以使它從此不再侵略作亂,那麼就可以這樣辦。

假如不然,匈奴就會因為得到了西域,而利用西域豐厚的貢物和眾多的兵馬,騷擾攻擊漢朝的邊境。

這是為仇人增加財富,為橫暴的敵國增強實力。

設置校尉,是為了宣揚推廣漢朝的國威和恩德,以維繫西域各國的歸附之心,動搖匈奴的覬覦之意,不會帶來消耗國家資財的憂慮。

況且西域之人,並沒有其它的要求,使節來到漢朝,不過是供一應他們膳食而已。

現在若是拒絕西域各國,它們勢必歸屬北方的匈奴人。

如果各種力量聯合起來,一同侵略并州、涼州,那麼國家的開支將不止十億。

我相信,設置西域校尉確實是有利的。」

於是從勇議,復敦煌郡營兵三百人,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雖復羈縻西域,然亦未能出屯。

其後匈奴果數與車師共入寇鈔,河西大被其害。

於是朝廷採納了班勇的建議,向敦煌郡重新派遣營兵三百人,並設置西域副校尉駐守敦煌。

朝廷雖然再次控制西域,卻未能越出邊境,到西域駐兵。

後來,匈奴果然屢次同車師一道侵犯內地,河西地區受到嚴重傷害。

[3]沈氐羌寇張掖。

[3]羌人沈氐部落攻打張掖郡。

[4]夏,四月,丙寅,立皇子保為太子,改元,赦天下。

[4]夏季,四月丙寅(十一日),將皇子劉保立為太子。

改年號。

大赦天下。

[5]已巳,紹封陳敬王子崇為陳王,濟北惠王子萇為樂成王,河間孝王子翼為平原王。

[5]己巳(十四日),將前陳敬王劉羨的兒子劉崇封為陳王,繼承劉羨。

將濟北惠王劉壽的兒子劉萇封為樂成王,將河間孝王劉開的兒子劉翼封為平原王。

[6]六月,護羌校尉馬賢將萬人討沈氐羌於張掖,破之,斬首千八百級,獲生口千餘人,余虜悉降。

時當煎等大豪饑五等,以賢兵在張掖,乃乘虛寇金城,賢還軍出塞,斬首數千級而還。

燒當、燒何種聞賢軍還,復寇張掖,殺長吏。

[6]六月,護羌校尉馬賢率領一萬兵眾,在張掖郡討伐羌人沈氐部落。

打敗羌軍,斬殺一千八百人,俘虜一千餘人,其餘的全部投降。

當時,當煎部落首領饑五等人,因馬賢的部隊集中在張掖,便乘虛而入,攻打金城。

馬賢率軍由張掖返回,追擊直到塞外,斬殺數千人後班師。

燒當、燒何二部落聽說馬賢大軍返回金城,又再次進攻張掖,殺害官吏。

[7]秋,七月,乙酉朔,日有食之。

[7]秋季,七月乙酉朔(初一),出現日食。

[8]冬,十月,已巳,司空李免。

癸酉,以衛尉廬江陳褒為司空。

[8]冬季,十月己巳(十六日),將司空李免官。

癸酉(二十日),將衛尉、廬江人陳褒任命為司空。

[9]京師及郡國三十三大水。

[9]京城洛陽及三十三個郡和封國發生水災。

[10]十二月,永昌徼外撣國王雍曲調遣使者獻樂及幻人。

[10]十二月,永昌郡邊境外的撣國國王雍曲調派遣使者進獻樂隊和魔術藝人。

[11]戊辰,司徒劉愷請致仕;許之,以千石祿歸養。

[11]戊辰(十六日),司徒劉愷請求退休,獲得批准,被賜予每年一千石的終身俸祿,回鄉養老。

[12]遼西鮮卑大人烏倫、其至各以其眾詣度遼將軍鄧遵降。

[12]遼西郡的鮮卑大人烏倫和其至,各自率領部眾向度遼將軍鄧遵投降。

[13]癸酉,以太常楊震為司徒。

[13]癸酉(二十一日),將太常楊震任命為司徒。

[14]是歲,郡國二十三地震。

[14]本年,有二十三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15]太后從弟越騎校尉康,以太后久臨朝政,宗門盛滿,數上書太后,以為宜崇公室,自損私權,言甚切至,太后不從。

康謝病不朝,太后使內侍者問之;所使者乃康家先婢,自通「中大人」,康聞而詬之。

婢怨恚,還,白康詐疾而言不遜。

太后大怒,免康官,遣歸國,絕屬籍。

[15]鄧太后的堂弟、越騎校尉鄧康,因鄧太后攝政已久,家庭權勢過盛,屢次向鄧太后上書,認為應當抬高朝廷的威望,自行削減外戚的私權,言辭極其懇切。

鄧太后拒不採納。

於是鄧康聲稱有病,不去朝見。

鄧太后派內宮侍者前去探問。

這位侍者先前做過鄧康家的婢女,而通報自己是「中大人」,鄧康聽到以後,辱罵了這位侍者。

侍者心懷怨恨,回宮後,便報告說鄧康裝病,並且出言不遜。

鄧太后大怒,將鄧康免官,遣回封國,取消了他的族籍。

[16]初,當煎種饑五同種大豪盧、忍良等千餘戶別留允街,而首施兩端。

[16]當初,與饑五同族的當煎部落首領盧、忍良等一千餘戶單獨居住在允街,而搖擺不定。

建光元年(辛酉、121)

建光元年(辛酉,公元121年)

[1]春,護羌校尉馬賢召盧,斬之,因放兵擊其種人,獲首虜二千餘,忍良等皆亡出塞。

[1]春季,護羌校尉馬賢徵召盧,將他斬殺,乘機發兵攻擊盧的部眾,斬殺兩千餘人。

忍良等全部逃亡出塞。

[2]幽州刺史巴郡馮煥、玄菟太守姚光、遼東太守蔡諷等將兵擊高句麗,高句麗王宮遣子遂成詐降而襲玄菟、遼東,殺傷二千餘人。

[2]幽州刺史巴郡人馮煥、玄菟郡太守姚光、遼東郡太守蔡諷等率兵進攻高句麗,高句麗國王宮派遣他的兒子遂成詐降而襲擊玄菟郡和遼東郡,殺傷二千餘人。

[3]二月,皇太后寢疾,癸亥,赦天下。

三月,癸巳,皇太后鄧氏崩。

未及大斂,帝復申前命,封鄧騭為上蔡侯,位特進。

[3]二月,鄧太后臥病。

癸亥(十二日),大赦天下。

三月癸巳(十三日),鄧太后駕崩。

還未等到大斂,安帝便重申先前發佈的命令,將鄧騭封為上蔡侯,位居特進。

丙午,葬和熹皇后。

丙午(二十六日),安葬鄧太后。

太后自臨朝以來,水旱十載,四夷外侵,盜賊內起,每聞民饑,或達旦不寐,躬自減徹以救災厄,故天下復平,歲還豐穰。

自從鄧太后臨朝攝政以來,水旱災害達十年,四方異族從外入侵,盜賊叛匪在內紛起。

每當聽說民間饑饉,鄧太后往往通宵不眠,親自裁膳撤樂,削減個人享受,以拯救災難。

因此天下重新安定,恢復了豐收年景。

上始親政事,尚書陳忠薦隱逸及直道之士穎川杜根、平原成翊世之徒,上皆納用之。

忠,一寵一之子也。

初,鄧太后臨朝,根為郎中,與同時郎上書言:「帝年長,宜親政事。」

太后大怒,皆令盛以縑囊,於殿上撲殺之,既而載出城外,根得蘇;太后使人檢視,根遂詐死,三日,目中生蛆,因得逃竄,為宜城山中酒家保,積十五年。

成翊世以郡吏亦坐諫太后不歸政抵罪。

帝皆征詣公車,拜根侍御史,翊世尚書郎。

或問根曰:「往者遇禍,天下同義,知故不少,何至自苦如此?」

根曰:「周旋民間,非絕跡之處,邂逅發露,禍及親知,故不為也。」

安帝開始親自接管政事。

尚書陳忠舉薦「隱逸」及「直道」之士穎川人杜根、平原人成翊世等人,安帝全部接納而予以任用。

陳忠是陳一寵一之子。

當初,鄧太后主持朝政,杜根任郎中,他與當時的一位郎官共同上書說:「皇上已經長大,應當親自主持政事。」

鄧太后大怒,命人將他們全都裝入白絹制的袋中,在殿上當場打死,然後用車運出城外。

杜根甦醒過來,鄧太后派人查看一屍一體時,他便裝死。

三天之後,他的眼中長出了蛆蟲,才得以逃走,成為宜城山中一家酒鋪的傭工,長達十五年。

成翊世原是郡府的官吏,也因勸諫鄧太后歸還大權而被判罪。

安帝命二人前往公車——主管徵召事務的官署報到,將杜根任命為侍御史,將成翊世任命為尚書郎。

有人問杜根說:「從前您遇到災禍時,天下人都認為您是義士,您的知交故人不少,何至於讓自己這樣受苦?」

杜根說:「奔走躲藏於民間,那不是隱匿蹤跡的處所,一旦被人碰見而暴露身份,就會給親友帶來災禍,所以我不肯那樣作。」

[4]戊申,追尊清河孝王曰孝德皇,皇妣左氏曰孝德後,祖妣宋貴人曰敬隱後。

初,長樂太僕蔡倫受竇後諷旨誣陷宋貴人,帝敕使自致廷尉,倫飲藥死。

[4]戊申(二十八日),安帝將生父、清河孝王劉慶追尊為孝德皇,生母左氏為孝德後,祖母宋貴人為敬隱後。

當初,長樂太僕蔡倫曾秉承竇皇后的旨意誣陷宋貴人,安帝命他自己前往廷尉受審。

蔡倫服毒而死。

[5]夏,四月,高句麗復與鮮卑入寇遼東,蔡諷追擊於新昌,戰歿。

功曹掾龍端、兵馬掾公孫以身捍諷,俱歿於陳。

[5]夏季,四月,高句麗又和鮮卑一同入侵遼東郡。

遼東太守蔡諷在新昌追擊敵軍,戰死。

功曹掾龍端、兵馬掾公孫奮身保衛蔡諷,一同陣亡。

[6]丁巳,尊帝嫡母耿姬為甘陵大貴人。

[6]四月丁巳(初七),安帝將嫡母耿姬尊為甘陵大貴人。

[7]甲子,樂成王萇坐驕一婬一不法,貶為蕪湖侯。

[7]四月甲子(十四日),樂城王劉萇因驕奢一婬一逸,觸犯法律,被貶為蕪湖侯。

[8]已巳,令公卿下至郡國守相各舉有道之士一人。

尚書陳忠以詔書既開諫爭,慮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疏豫通廣帝意曰:「臣聞仁君廣山藪之大,納切直之謀,忠臣盡謇諤之節,不畏逆耳之害,是以高祖捨周昌桀、紂之譬,孝文喜袁盎人豕之譏,武帝納東方朔宣室之正,元帝容薛廣德自刎之切。

今明詔崇高宗之德,推宋景之誠,引咎克躬,諮訪群吏。

言事者見杜根、成翊世等新蒙表錄,顯列二台,必承風響應,爭為切直。

若嘉謀異策,宜輒納用;如其管一穴一,妄有譏刺,雖苦口逆耳,不得事實,且優遊寬容,以示聖朝無諱之美;若有道之士對問高者,宜垂省覽,特遷一等,以廣直言之路。」

書御,有詔,拜有道高第士沛國施延為侍中。

[8]四月己巳(十九日),安帝命令三公九卿,下至郡太守、封國相,各舉薦一位「有道」——品德學問優秀的人士。

尚書陳忠認為,皇帝既然已經下詔公開徵求意見,恐怕提意見的人必定多有激烈的言辭,或許導致皇帝不能相容,於是上書預先開闊皇帝的胸襟。

奏書說:「我聽說,仁一愛一的君王開闊自己的胸懷,像高山和湖澤一樣博大,容納尖銳直率的批評,使忠臣能夠盡到勇於直言的職責,不怕因講出逆耳的意見而遭到迫害。

因此,高祖不計較周昌將他比作夏桀、商紂,文帝嘉獎袁盎警惕『人彘』再現的譏諷,武帝採納東方朔對錯用宣室殿招待公主一寵一臣的批評,元帝寬容薛廣德以自刎相一逼一十的舉動。

如今陛下公佈詔書,發揚商王武丁的聖德,推廣宋景公的赤誠,引咎自責,徵求官員們的批評。

議論時事的人看到杜根、成詡世等人新近受到表彰擢用,榮耀地身居御史台和尚書檯,必然聞風響應,競相貢獻懇切直率的意見。

如果是良謀奇策,應當立即採納,而如果是狹隘淺陋的管一穴一之見,或是狂妄的譏諷,盡避難吸取,不順耳,與事實不符,也請暫且大度寬容,以顯示聖明王朝百無禁忌的美德。

假若被舉薦的人在對答時有高明的見解,則應留意查看,特別提升一級任用,以提倡直率批評,廣開言路。」

安帝看了奏書,下詔,將有道之士中考試成績優秀者沛國人施延任命為侍中。

初,汝南薛包一皮,少有至行,父娶後妻而憎包一皮,分出之。

包一皮日夜號泣,不能去,至被驅撲,不得已,廬於捨外,旦入灑掃。

父怒,又逐之,乃廬於裡門,晨昏不廢。

積歲余,父母慚而還之。

及父母亡,弟子求分財異居;包一皮不能止,乃中分其財,奴婢引其老者,曰:「與我共事久,若不能使也。」

田廬取其荒頓者,曰:「吾少時所治,意所戀也。」

器物取朽敗者,曰:「我素所服食,身口所安也。」

弟子數破其產,輒復賑給。

帝聞其名,令公車特徵,至,拜侍中。

包一皮以死自乞,有詔賜告歸,加禮如一毛一義。

當初,汝南人薛包一皮在少年時就有突出的孝行。

薛包一皮的父親在娶了繼母一之後,便厭惡薛包一皮,讓他分出去另立門戶。

薛包一皮日夜號哭,不肯離開,以致遭到毆打。

不得已,就在房舍之外搭起一個小屋居住,早晨便回家灑掃庭院。

父親發怒,再次把他趕走,他就把小屋搭在鄉里大門的旁邊,每日早晚都回家向父母請安。

過了一年多,他的父母感到慚愧而讓他回家。

及至父母去世,薛包一皮的侄兒要求分割家財並搬出去居住,薛包一皮不能阻止,便將家產分開,挑出年老的奴婢,說:「他們和我一起作事的時間長,你使喚不動。」

田地房舍則選擇荒蕪破舊的,說:「這些是我年輕時經營過的,有依戀之情。」

家什器一具則選擇朽壞的,說:「這些是我平素所使用的,身、口覺得安適。」

侄兒曾屢次破產,薛包一皮總是重新給予賑濟。

安帝聽到了他的名聲,便命公車單獨將他徵召入京。

到達後,任命為侍中。

薛包一皮以死請求辭官,於是安帝下詔,准許他離官回鄉,對他的禮敬優待如同一毛一義前例。

[9]帝少號聰明,故鄧太后立之。

及長,多不德,稍不可太后意;帝一乳一母王聖知之。

太后征濟北、河間王子詣京師;河間王子翼,美容儀,太后奇之,以為平原懷王后,留京師。

王聖見太后久不歸政,慮有廢置,常與中黃門李閏、江京候伺左右,共毀短太后於帝,帝每懷忿懼。

及太后崩,宮人先有受罰者懷怨恚,因誣告太后兄弟悝、弘、閶先從尚書鄧訪取廢帝故事,謀立平原王。

帝聞,追怒,令有司奏悝等大逆無道,遂廢西平侯廣宗、葉侯廣德、西華侯忠、陽安侯珍、都鄉侯甫德皆為庶人,鄧騭以不與謀,但免特進,遣就國;宗族免官歸故郡,沒入騭等貲財田宅。

徙鄧訪及家屬於遠郡。

郡縣迫一逼一十,廣宗及忠皆自一殺。

又徙封騭為羅侯;五月,庚辰,騭與子鳳並不食而死。

騭從弟河南尹豹、度遼將軍舞陽侯遵、將作大匠暢皆自一殺;唯廣德兄弟以母與閻後同產,得留京師。

復以耿夔為度遼將軍,征樂安侯鄧康為太僕。

丙申,貶平原王翼為都鄉侯,遣歸河間。

翼謝絕賓客,閉門自守,由是得免。

[9]安帝在幼年時,人們都說他聰明,所以鄧太后將他立為皇帝。

但等到長大以後,卻有很多不好的品質,漸漸不合太后的心意。

安帝的一奶一娘一王聖瞭解這個情況。

鄧太后曾徵召濟北王和河間王的兒子們前來京城,其中,河間王的兒子劉翼相貌堂堂,鄧太后認為他不同尋常,便讓他做平原懷王劉隆的繼承人,留在京城,王聖見鄧太后久不歸還政權,擔心安帝會被廢黜,經常同中黃門李閏和江京圍在安帝身邊,一同詆毀太后,安帝每每感到怨憤和恐懼。

及至鄧太后駕崩,先前因受處罰而懷恨的宮人便誣告鄧太后的兄弟鄧悝、鄧弘、鄧閶曾向尚書鄧訪索取廢黜皇帝的歷史檔案,策劃改立平原王劉翼。

安帝聽到後,回想往事而大怒,命令有關部門彈劾鄧悝等大逆無道。

於是廢掉西平侯鄧廣宗、葉侯鄧廣德、西華侯鄧忠、陽安侯鄧珍都鄉侯鄧甫德的爵位,將他們全部貶為平民;鄧騭因不曾參與密謀,只免去特進之銜,遣回封國;鄧氏宗親一律免去官職,返回原郡;沒收鄧騭等人的資財、田地和房產;將鄧訪及其家屬,放逐到邊遠的郡縣。

在郡縣官員的迫害下,鄧廣宗、鄧忠二人自一殺。

後又將鄧騭改封為羅侯。

五月庚辰(初一),鄧騭和他的兒子鄧鳳一同絕食而死。

鄧騭的堂弟、河南尹鄧豹,度遼將軍、舞陽侯鄧遵,以及將作大匠鄧暢,全部自一殺。

唯獨鄧廣德兄弟因母親與閻皇后是親姐妹,得以留在京城。

安帝重新任命耿夔為度遼將軍。

徵召樂安侯鄧康,任命為太僕。

五月丙申(十七日),將平原王劉翼貶為都鄉侯,遣回河間。

劉翼不再會見賓客,緊閉大門而深居自守,因此得以免罪。

初,鄧後之立也,太尉張禹、司徒徐防欲與司空陳一寵一共奏追封後父訓,一寵一以先世無奏請故事,爭之,連日不能奪;及訓追加封謚,禹、防復約一寵一俱遣子奏禮於虎賁中郎將騭,一寵一不從;故龐子忠不得志於鄧氏。

騭等敗,忠為尚書,數上疏陷成其惡。

當初,鄧氏立為皇后,太尉張禹、司徒徐防曾打算同司空陳一寵一一同奏請追封鄧皇后的父親鄧訓。

但陳一寵一認為前代沒有這種奏請先例,便與他們爭辯,一連數日不能定奪。

及至和帝為鄧訓追加封號和謚號時,張禹、徐防又約陳一寵一一同派兒子向虎賁中郎將鄧騭送禮祝賀,陳一寵一不肯答應。

因此,陳一寵一的兒子陳忠在鄧氏家族當政時未能得志。

及至鄧騭等人失勢,陳忠被任命為尚書,屢次上書彈劾,終於使鄧氏家庭陷於重罪。

大司農京兆朱一寵一痛騭無罪遇禍,乃肉袒輿櫬上疏曰:「伏惟和熹皇后聖善之德,為漢文母。

兄弟忠孝,同心憂國,社稷是賴;功成身退,讓國遜位,歷世貴戚,無與為比,當享積善履謙之。

而橫為宮人單辭所陷,利口傾險,反亂國家,罪無申證,獄不訊鞠,遂令騭等罹此酷陷,一門七人,並不以命,一屍一骸流離,冤魂不反,逆天感人,率土喪氣。

宜收還塚次,一寵一樹遺孤,奉承血祀,以謝亡靈。」

一寵一知其言切,自致廷尉;陳忠復劾奏一寵一,詔免官歸田里。

眾庶多為騭稱枉者,帝意頗悟,乃譴讓州郡,還葬騭等於北芒,諸從兄弟皆得歸京師。

大司農、京兆人朱一寵一,痛心於鄧騭無罪而遭遇禍難,於是脫一光上衣,抬著棺材,上書為鄧騭鳴冤。

奏書說:「我認為和熹鄧皇后具有聖明善良的品德,是漢朝的文母。

她的兄弟忠孝,共同憂心國事,受到王室的倚重;迎立皇上以後,大功告成,而引身自退,拒受封國,辭去高位,歷代的皇后家庭,都不能與他們相比。

他們應當由於善良和謙讓的行為而得到保佑,但卻橫遭宮人片面之辭的誣陷。

口舌鋒利,危言聳聽,擾亂了國家。

罪名沒有明白的證據,判案也沒有經過審訊,結果竟使鄧騭等人遭受這樣的慘禍,一家七口,全都死於非命,一屍一骨分散各地,冤魂不能返回家鄉,違背天意而震動人心,全國各地一片頹喪。

應當准許他們的一屍一骨還葬祖墳,優待保護留下的孤兒,讓鄧家的宗祠有人祭祀,以告慰亡靈。」

朱一寵一知道他的言辭激切,自動前往廷尉投案。

於是陳忠又彈劾朱一寵一。

安帝下詔將朱一寵一免官,讓他返歸鄉里。

民眾多為鄧騭鳴冤,安帝有所覺悟,於是責備迫害鄧氏家族的州郡官員,准許鄧騭等人的一屍一骨運回北芒山安葬,鄧騭的堂兄弟們也都得以返回京城洛陽。

[10]帝以耿貴人兄牟平侯寶監羽林左軍車騎;封宋楊四子皆為列侯,宋氏為卿、校、侍中、大夫、謁者、郎吏十餘人;閻皇后兄弟顯、景、耀,並為卿、校、典禁兵。

於是內一寵一始盛。

[10]安帝將嫡母耿貴人的哥哥牟平侯耿寶任命為羽林左軍車騎總監,將祖母宋貴人之父宋楊的四個兒子全都封為列侯,宋氏家族中擔任卿、校、侍中、大夫、謁者、郎官的有十餘人。

閻皇后的兄弟閻顯、閻景、閻耀,全都擔任卿、校,統御皇家禁軍。

從此,安帝內一寵一的權勢開始興盛。

帝以江京嘗迎帝於邸,以為京功,封都鄉侯,封李閏為雍鄉侯,閏、京並遷中常侍。

京兼大長秋,與中常侍樊豐、黃門令劉安、鉤盾令陳達及王聖、聖女伯榮扇動內外,競為侈虐;伯榮出入宮掖,傳通一奸一賂。

司徒楊震上疏曰:「臣聞政以得賢為本,治以去穢為務;是以唐、虞俊義在官,四凶流放,天下鹹服,以致雍熙。

方今九德未事,嬖倖充庭。

阿母王聖,出自賤微,得遭千載,奉養聖躬,雖有推燥居濕之勤,前後賞惠,過報勞苦,而無厭之心不知紀極,外交屬托,擾亂天下,損辱清朝,塵點日月。

夫女子、小人,近之喜,遠之怨,實為難養。

宜速出阿母,令居外捨,斷絕伯榮,莫使往來;令恩德兩隆,上下俱美。」

奏御,帝以示阿母等,內幸皆懷忿恚。

安帝因江京當年曾前往清河國駐京官邸迎接自已入宮即位,認為江京有功,將他封為都鄉侯,將李閏封為雍鄉侯,二人全都提升為中常侍。

江京兼任大長秋,與中常侍樊豐、黃門令劉安、鉤盾令陳達,以及王聖和王聖的女兒伯榮在內外活動,竟相顯示奢侈和暴虐。

伯榮能夠出入皇宮,便從事串通一奸一惡和傳送賄賂的勾當。

司徒楊震上書說:「我聽說,執掌政權,以得到賢才為基本條件;治理國家,以剷除一奸一惡為主要任務。

因此唐堯虞舜時代,俊傑之士當權,『四凶』之類的惡人遭到流放,天下全都敬服,因此達到人心和睦。

如今具備《尚書》所提出的『九德』的人未在朝中任職,而嬖倖一奸一佞之輩卻充斥宮廷。

一奶一娘一王聖,出身微賤,遇到千載難逢的機會,奉養皇上,雖然有一精一心侍候的辛勤,但先後對她的賞賜與恩德,已經超過對功勞的報答。

然而她貪得無厭,不知法紀的限度,勾結宮外之人,接受請托賄賂,擾亂大局,損害朝廷,玷污了陛下日月般的聖明。

女子和小人,接近他們便高興,疏遠他們便怨恨,委實難以豢養。

陛下應當盡早讓一奶一娘一出宮,命她在外面居住,切斷伯榮和宮廷的聯繫,不許她往來奔走。

這樣可以同時發揚皇恩與聖德,對上對下兩全其美。」

奏書呈上,安帝讓一奶一娘一等人傳閱,他們全都心懷憤慨和怨恨。

而伯榮驕一婬一尤甚,通於故朝陽侯劉護從兄,遂以為妻,官至侍中,得襲護爵。

震上疏曰:「經制,父死子繼,兄亡弟及,經防篡也。

伏見詔書,封故朝陽侯劉護再從兄襲護爵為侯;護同產弟威,今猶見在。

臣聞天子專封,封有功;諸侯專爵,爵有德。

今無他功行,但以配阿母女,一時之間,既位侍中,又至封侯,不稽舊制,不合經義,行人喧嘩,百姓不安。

陛下宜鑒鏡既往,順帝之則。」

尚書廣陵翟上疏曰:「昔竇、鄧之一寵一,傾動四方,兼官重紱,盈金積貨,至使議弄神器,改更社稷,豈不以勢尊威廣以致斯患乎!及其破壞,頭顙墮地,願為孤豚,豈可得哉!夫致貴無漸,失必暴;受爵非道,殃必疾。

今外戚一寵一幸,功均造化,漢元以來未有等比。

陛下誠仁恩周洽,以親九族,然祿去公室,政移私門,覆車重尋,寧無摧折!此最安危之極戒,社稷之深計也。

昔文帝一愛一百金於露台,飾帷帳於皂囊,或有譏其儉者,上曰:「朕為天下守財耳,豈得妄用之哉!」今自初政以來,日月未久,費用賞賜,已不可算。

斂天下之財,積無功之家,帑藏單盡,民物雕傷,卒有不虞,復當重賦,百姓怨叛既生,危亂可待也。

願陛下勉求忠貞之臣,誅遠佞諂之一黨一,割情一欲之歡,罷宴私之好,心存亡國所以失之,鑒觀興王所以得之,庶災害可息,豐年可招矣。」

書奏,皆不省。

而伯榮在這些人當中,最為驕奢一婬一逸。

她與已故朝陽侯劉護的堂兄劉通一奸一,劉便娶她做妻子,官位達到侍中,得以繼承劉護的爵位。

楊震上書說:「傳統制度規定:父親去世,兒子繼承;兄長去世,弟弟繼承,這是為了防止篡位。

我看到詔書頒下,命令已故朝陽侯劉護的遠房堂兄劉繼承劉護的爵位,封為侯爵。

然而劉護的親弟弟劉威,如今還在人世。

我聽說,天子有賜封的權力,賜封給有功的人;諸侯有賞爵的權力,賞爵給有德的人。

如今劉並沒有其他的功勞德行,只因娶了一奶一娘一的女兒,一時之間,既官居侍中,又晉封侯爵,與傳統制度不符,與儒家經義不合,使行人在路上喧嘩,百姓感到不安。

陛下應當以史為鑒,遵循帝王的法則。」

尚書、廣陵人翟上疏說:「先前竇家、鄧家的榮一寵一,使四方震動,他們身兼數官,家中黃金滿門,財物堆積,甚至干涉擺一布皇帝,這難道不是由於他們的權勢太尊而威望太大,才導致了這種禍患嗎!及至他們敗亡之時,人頭落地,即使是想做一隻豬仔,難道能辦得到嗎!尊貴的身份如果不是逐步達到,就會突然地喪失;爵位如果不是通過正道獲得,禍殃必定迅速來臨。

如今外戚一寵一幸,功勞與天地相等,自漢初以來未曾有過。

陛下誠然是仁一愛一恩一寵一備至,以親近九族,然而官爵祿位不由朝廷掌握,政權轉移到了私門,重蹈前人的覆車之路,難道會不危險!這是關係王位安危的最深刻的戒條,是重要的國家大計。

從前文帝吝惜花費百金修建露台,用包一皮裝奏章的黑色布袋製成帷帳,有人譏笑他的儉省,他卻說:『朕只是為天下守財罷了,難道可以隨意一浪一費嗎?』如今自陛下親政以來,時間不長,賞賜費用已經無法統計。

聚斂天下之財,堆積到無功之家,使國庫空虛,民間凋敝,一旦突然發生不測的變故,還要再加重賦稅,百姓有了怨恨背叛之心,危險和動亂就會隨之而來。

願陛下盡力物色忠貞之臣,懲罰疏遠一奸一佞之輩,割捨情一欲的歡娛,放棄宴樂和求得私恩的一愛一好,不忘亡國之君如何失敗的教訓,研究創業之君如何成功的原因,眾災害便可止息,豐年便可到來了。」

奏書呈上,安帝全都不予理會。

[11]秋,七月,已卯,改元,赦天下。

[11]秋季,七月已卯(初一),改年號。

大赦天下。

[12]壬寅,太尉馬英薨。

[12]七月壬寅(二十四日),太尉馬英去世。

[13]燒當羌忍良等,以麻奴兄弟本燒當世嫡,而校尉馬賢撫恤不至,常有怨心,遂相結,共脅將諸種寇湟中,攻金城諸縣。

八月,賢將先零種擊之,戰於牧苑,不利。

麻奴等又敗武威、張掖郡兵於令居,因脅將先零、沈氐諸種四千餘戶緣山西走,寇武威,賢追到鸞鳥,招引之,諸種降者數千,麻奴南還湟中。

[13]羌人燒當部落的忍良等人,認為麻奴兄弟本是燒當首領的嫡系子孫,但校尉馬賢卻沒有給予適當的撫恤優待,因而常懷怨恨之心,便互相勾結,一同裹脅其他部落侵犯湟中地區,進攻金城郡各縣。

八月,馬賢率領羌人先零部落進行回擊,在牧馬場交戰,未能取勝。

麻奴等又在令居打敗了武威、張掖兩郡的郡兵,乘勝裹脅先零、沈氐各部落四千餘戶,沿山向西而行,進攻武威。

馬賢追到鸞鳥縣,採用招撫引一誘的手段,各部落歸降的有數千戶。

麻奴向南返回湟中地區。

[14]甲子,以前司徒劉愷為太尉。

初,清河相叔孫光坐臧抵罪,遂增禁錮二世。

至是,居延都尉范復犯臧罪,朝廷欲依光比;劉愷獨以「《春秋》之義,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所以進人於善也。

如今使臧吏禁錮子孫,以輕從重,懼及善人,非先王詳刑之意也。」

陳忠亦以為然。

有詔:「太尉議是。」

[14]甲子(十六日),將前任司徒劉愷任命為太尉。

當初,清河國相叔孫光因貪一污被判罪,禁止他的子孫兩代當官。

本年,居延都尉范也犯了貪一污罪,朝廷準備依照叔孫光的先例進行處罰。

唯獨劉愷認為:「根據《春秋》大義,對善行的報償應當延及子孫,對惡行的懲處應當限於罪犯自身,目的是為了引導人們向善。

如今禁止贓官的子孫當官,以輕從重,讓善良無罪之人感到恐懼,這不符合先王慎於使用刑罰的原意。」

尚書陳忠也贊同劉愷的意見。

安帝下詔說:「太尉的主張正確。」

[15]鮮卑其至寇居庸關。

九月,雲中太守成嚴擊之,兵敗,功曹楊穆以身捍嚴,與之俱歿;鮮卑於是圍烏桓校尉徐常於馬城。

度遼將軍耿夔與幽州刺史龐參發廣陽、漁陽、涿郡甲卒救之,鮮卑解去。

[15]鮮卑首領其至侵犯居庸關。

九月,雲中郡太守成嚴進行回擊,戰敗。

功曹楊穆用身一體保衛成嚴,和他一同戰死。

於是鮮卑軍在馬城包一皮圍了烏桓校尉徐常。

度遼將軍耿夔和幽州刺史龐參徵調廣陽、漁陽、涿郡三郡部隊救援,鮮卑軍解圍離去。

[16]戊子,帝幸衛尉馮石府,留飲十餘日,賞賜甚厚,拜其子世為黃門侍郎,世弟二人皆為郎中。

石,陽邑侯魴之孫也,父柱尚顯宗女獲嘉公主,石襲公主爵,為獲嘉侯,能取一悅當世,故為帝所一寵一。

[16]戊子(初十),安帝臨幸衛尉馮石家,留居飲宴十餘天,賞賜十分豐厚,將馮石的兒子馮世任命為黃門侍郎,將馮世的兩個弟弟全都任命為郎中。

馮石是陽邑侯馮魴的孫子,他的父親馮柱娶明帝的女兒獲嘉公主為妻。

馮石繼承了公主的爵位,被封為獲嘉侯。

他很會取一悅於人,所以受到安帝的一寵一愛一。

[17]京師及郡國二十七雨水。

[17]京城洛陽及二十七個郡和封國大雨成災。

[18]冬,十一月,已丑,郡國三十五地震。

[18]冬季,十一月已丑(十二日),有三十五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19]鮮卑寇玄菟。

[19]鮮卑軍進攻玄菟郡。

[20]尚書令諷等奏,以為「孝文定約禮之制,光武皇帝絕告寧之典,貽則萬世,誠不可改,宜復斷大臣行三年喪。」

尚書陳忠上疏曰:「高祖受命,蕭何創製,大臣有寧告之科,合於致憂之義。

建武之初,新承大亂,凡諸國政,多趣簡易,大臣既不得告寧而群司營祿念私,鮮循三年之喪以報顧復之恩者,禮義之方,實為雕損。

陛下聽大臣終喪,聖功美業,一靡一以尚茲。

《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於掌。

』臣願陛下登高北望,以甘陵之思揆度臣子之心,則海內鹹得其所。」

時宦官不便之,竟寢忠奏。

庚子,復斷二千石以上行三年喪。

[20]尚書諷等人上書指出:「孝文皇帝制訂簡單的禮儀,光武皇帝革除官吏告假奔喪的制度,這是給萬世留下的法則,實在不應更改。

應當重新取消大臣守喪三年的規定。」

尚書陳忠上書說:「高祖承受天命,蕭何創立制度,大臣有守喪三年的規定,合乎孝子哀悼父母的原則。

光武帝建武初年,剛剛經受了大亂,國家的各項規章制度,多趨於簡單易行。

既然大臣不得告假奔喪,而下面的官員們追求私利,便很少有人守喪三年,以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這就使禮義方面確實受到了損害。

陛下准許大臣守喪三年,在神聖美好的功業中,沒有哪一項比這更為崇高。

《孟子》說:『尊敬我的長輩,推及到別人的長輩;一愛一護我的幼兒,推及到別人的幼兒,天下便可把握運轉在手掌上。

』我願陛下登高遙望北方,用陛下對甘陵的思念推想臣子的心情,那麼天下之人就可以各得其所。」

當時,宦官認為守喪三年的制度對自己不便,竟將陳忠的奏章擱置下來。

庚子(二十三日),安帝重新取消二千石以上官員守喪三年的規定。

袁宏論曰:古之帝王所以篤化美俗,率民為善,因其自然而不奪其情,民猶有不及者,而況毀禮止哀,滅其天一性一乎!

袁宏論曰:古代的帝王所以能使美好的風俗更為淳厚,率領百姓向善,是由於順其自然而不強行剝奪人的感情,然而有些百姓仍然不能受到教化,更何況破壞禮制而不讓為父母盡哀,毀滅了天一性一呢!

[21]十二月,高句麗王宮率馬韓、貊數千騎圍玄菟,夫餘王遣子尉仇台將二萬餘人與州郡併力討破之。

是歲,宮死,子遂成立。

玄菟太守姚光上言,欲因其喪,發兵擊之,議者皆以為可許。

陳忠曰:「宮前桀黠,光不能討,死而擊之,非義也。

宜遣使弔問,因責讓前罪,赦不加誅,取其後善。」

帝從之。

[21]十二月,高句麗國國王宮率領馬韓、貊的數千騎兵包一皮圍玄菟郡。

夫餘國國王派兒子尉仇台率領二萬餘人同州郡官府一同進行討伐,打敗敵軍。

本年,宮去世,他的兒子遂成即位。

玄菟郡太守姚光上書,打算乘宮去世的機會,發兵進攻高句麗。

朝中討論此事的人都認為可以批准這個建議。

陳忠卻說:「原先由於宮的兇惡狡猾,姚光沒有能夠打敗高句麗。

如今宮去世而我們乘機進攻,這是不義。

我們應當派使節前去弔喪,借此機會責備他們先前的罪過,予以寬恕而不施加懲罰,以便將來取得善意的回報。」

安帝採納了他的建議。

延光元年(壬戌、122)

延光元年(壬戌,公元122年)

[1]春,三月,丙午,改元,赦天下。

[1]春季,三月丙午(初二),改年號。

大赦天下。

[2]護羌校尉馬賢追擊麻奴,到湟中,破之,種眾散遁。

[2]護羌校尉馬賢追擊羌人燒當部落首領麻奴,到達湟中地區,打敗羌軍,麻奴的部眾紛紛逃散。

[3]夏,四月,京師,郡國四十一雨雹,河西雹大者如斗。

[3]夏季,四月,京城洛陽及四十一個郡和封國下冰雹。

河西地區的冰雹,有的巨大如斗。

[4]幽州刺史馮煥、玄菟太守姚光數糾發一奸一惡,怨者詐作璽書,譴責煥、光,賜以歐刀,又下遼東都尉龐奮,使速行刑。

奮好斬光,收煥。

煥欲自一殺,其子緄疑詔文有異,止煥曰:「大人在州,志欲去惡,實無他故。

必是凶人妄詐,規肆一奸一毒。

願以事自上,甘罪無晚。」

煥從其言,上書自訟,果詐者所為,征奮,抵罪。

[4]幽州刺史馮煥、玄菟太守姚光曾多次督察舉發一奸一人惡行,他們的仇人便偽造詔書,譴責馮煥、姚光,賜劍讓他們自盡;並下令給遼東郡尉龐奮,命他迅速行刑。

龐奮立即將姚光斬首,逮捕了馮煥。

馮煥打算自一殺,他的兒子馮緄疑心詔書文字不同尋常,勸阻馮煥說:「您擔任州刺史時,一心剷除一奸一惡,確實沒有其他的事故。

一定是凶狠的仇人妄自造假,發洩一奸一惡怨毒。

希望您自己就此事上書朝廷,再安心去死,也不算晚。」

馮煥按照他的主意,上書為自己辯護,才發現果然是仇人策劃的陰謀。

於是朝廷徵召龐奮入京,處以應得的刑罰。

[5]癸巳,司空陳褒免。

五月,庚戌,宗正彭城劉授為司空。

[5]癸巳(十九日),將司空陳褒免官。

五月庚戌(初七),將宗正、彭城人劉授任命為司空。

[6]已巳,封河間孝王子德為安平王,嗣樂成靖王后。

[6]己巳(二十六日),將河間孝王劉開的兒子劉德封為安平王,作為樂成靖王劉一黨一的繼承人。

[7]六月,郡國蝗。

[7]六月,各郡和封國普遍發生蝗災。

[8]秋,七月,癸卯,京師及郡國十三地震。

[8]秋季,七月癸卯(初一),京城洛陽及十三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9]高句麗王遂成還漢生口,詣玄菟降,其後貊率服,東垂少事。

[9]高句麗國國王遂成將所劫掠的俘虜、牲畜還給中國,到玄菟郡投降。

隨後,貊也歸順了中國。

東部邊境從此平安無事。

[10]虔人羌與上郡胡反,度遼將軍耿夔擊破之。

[10]羌族虔人部落與上郡的胡人一同反叛,被度遼將軍耿夔擊敗。

[11]八月,陽陵園寢火。

[11]八月,漢景帝的陵墓陽陵的陵園及寢廟失火。

[12]九月,甲戌,郡國二十七地震。

[12]九月甲戌(疑誤),有二十七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13]鮮卑既累殺郡守,膽氣轉盛,控弦數萬騎,冬,十月,復寇雁門、定襄;十一月,寇太原。

[13]鮮卑部落多次殺害漢朝的郡太守之後,膽量越來越大,擁有射箭騎兵數萬人。

冬季,十月,再次侵犯雁門、定襄。

十一月,侵犯太原。

[14]燒當羌麻奴饑困,將種眾詣漢陽太守耿種降。

[14]羌人燒當部落首領麻奴飢餓困窘,率領部眾向漢陽太守耿種投降。

[15]是歲,京師及郡國二十七雨水。

[15]本年,京城洛陽及二十七個郡和封國大雨成災。

[16]帝數遣黃門常侍及中使伯榮往來甘陵,尚書僕射陳忠上疏曰:「今天心未得,隔並屢臻,青、冀之域,一婬一雨漏河,徐、岱之濱,海水盆溢,兗、豫蝗滋生,荊、揚稻收儉薄,並、涼二州羌戎叛戾,加以百姓不足,府帑虛匱。

陛下以不得親奉孝德皇園廟,比遣中使致敬甘陵,朱軒駢馬,相望道路,可謂孝至矣。

然臣竊聞使者所過,威權翕赫,震動郡縣,王、侯、二千石至為伯榮獨拜車下,發民修道,繕理亭傳,多設儲,征役無度,老弱相隨,動有萬計,賂遺僕從,人數百匹,頓踣呼嗟,莫不叩心。

河間托叔父之屬,清河有陵廟之尊,及剖符大臣,皆猥為伯榮屈節車下,陛下不問,必以為陛下欲其然也。

伯榮之威,重於陛下,陛下之一柄一,在於臣妾,水災之發,必起於此。

昔韓嫣托副車之乘,受馳視之使,江都誤為一拜,而嫣受歐刀之誅。

臣願明主嚴天元之尊,正乾剛之位,不宜復令女使幹錯萬機。

重察左右,得無石顯漏洩之一奸一?尚書納言,得無趙昌譖崇之詐?公卿大臣,得無朱博阿傅之援?外屬近戚,得無王鳳害商之謀?若國政一由帝命,王事每決於已,則下不得一逼一十上,臣不得干君,常雨大水必當霽止,四方眾異不能為害。」

書奏,不省。

[16]安帝屢次派遣黃門、常侍等宦官及宮廷使者伯榮在甘陵與京城之間往來。

尚書僕射陳忠上疏說:「如今未能上合天心,水旱災害不斷發生。

青州、冀州,雨水不停而河堤潰漏;徐州、泰山沿海一帶,海水倒灌;兗州、豫州,蝗蟲滋生;荊州、揚州,水稻歉收;并州、涼州,羌人叛亂,又加上百姓貧窮,國庫空虛。

陛下因不能親自侍奉孝德皇的陵園寢廟,連續派遣宮廷使者到甘陵祭祀,朱紅色的車輛由並轡雙馬駕駛,在道路上前後相望,可以說盡了最大的孝心。

然而我聽說,使者經過各地,威風權勢顯赫,震動了郡縣,親王、侯爵和二千石官員甚至為伯榮在車前獨拜。

征發百姓築路,修繕驛站,儲備大量物資,徭役沒有限度,老弱相隨受到差遣,役夫動輒就數以萬計。

贈送使者僕從縑帛,每人達數百匹。

百姓倒在地上呻一吟哀漢,無不捶胸哀痛。

河間王是陛下的叔父,清河王國內有陛下父母的陵墓,以及皇帝任命的大臣,他們全都為伯榮在車下屈節。

如果陛下不加追問,人們必然認為陛下的本意就是如此。

伯榮的威風超過了陛下,陛下的權一柄一掌握在臣僕婢妾手中,水災的發生,必定是由於這個原因。

從前武帝的一寵一人韓嫣乘坐備用御車,領受巡察的使命,江都王誤以為皇帝駕臨而為之下拜,韓嫣因此受到了刑刀的誅殺。

我願聖上加強元首的尊嚴,端正君權的位置,不應再讓女人做使者干預政務。

慎重地考察左右,有沒有石顯攻擊陳鹹洩露機密那種一奸一惡?尚書和納言,有沒有趙昌誣陷鄭崇那種欺詐?公卿大臣,有沒有朱博依附傅氏皇后家族而取得援助那種事情?外戚近親,有沒有王鳳謀害王商那種陰謀?如果國家大事一律由皇帝發號施令,大政方針總是由陛下自己決定,那麼在下位的人就不能威脅在上一位的人,臣子就不能干預君王,連續不斷的大雨和洪水就必然會停止,四方各種災異就不能造成危害。」

奏書呈上,安帝未予理會。

時三府任輕,機事專委尚書,而災眚變咎,輒切免三公,陳忠上疏曰:「漢興舊事,丞相所請,一靡一有不聽。

今之三公,雖當其名而無其實,選舉誅賞,一由尚書,尚書見任,重於三公,陵遲以來,其漸久矣。

臣忠心常獨不安。

近以地震,策免司空陳褒,今者災異,復欲切讓三公。

昔孝成皇帝以妖星守心,移咎丞相,卒不蒙上天之福,徒乖宋景之誠;故知是非之分,較然有歸矣。

又尚書決事,多違故典,罪法無例,詆欺為先,文慘言丑,有乖章憲。

宜責求其意,割而勿聽,上順國典,下防威福,置方員於規矩,審輕重於衡石,誠國家之典,萬世之法也!」

當時,太尉、司徒、司空三府沒有實權,機密要事由尚書專門負責。

然而每當認為過失而導致了災異的時候,就譴責罷免三公。

陳忠上書說:「漢朝建立以來形成了一個傳統,丞相所提的建議,皇上無不聽從。

但如今的三公,盡避有一樣的名稱,而實質卻已不同。

選拔、舉薦、處罰、獎賞,一概由尚書負責,尚書受到的信任,超過了三公。

這一頹勢產生以來,逐漸發展,為時已久了。

我內心常常獨自不安。

最近由於發生地震,頒策罷免了司空陳褒,如今又有災異,還要譴責三公。

從前孝成皇帝因火星靠近心宿,把責任推給了丞相,但到底沒有得到上天的賜福,而徒然違背了宋景公一愛一護大臣的美德。

所以,知道是非的標準,責任就明確地有所歸屬了。

還有,尚書裁決事務,多數違背舊有的制度,定罪判刑不依照律例,從一開始就詆毀和欺騙,語言尖刻惡毒,違背規章和法律。

陛下應當追究其中的用意,棄割而不聽從,對上遵循國家法典,對下防止臣子作威作福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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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宗成皇帝中之上鹹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十八 顯宗成皇帝中之下鹹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十九 顯宗成皇帝下鹹康八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 孝宗穆皇帝上之下永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一 孝宗穆皇帝中之上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二 孝宗穆皇帝中之下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三 孝宗穆皇帝下昇平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四 海西公下太和四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五 太宗簡文皇帝鹹安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六 烈宗孝武皇帝上之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七 烈宗孝武皇帝上之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八 烈宗孝武皇帝中之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九 烈宗孝武皇帝中之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 烈宗孝武皇帝下太元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一 安皇帝甲隆安元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二 安皇帝乙隆安二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三 安皇帝丙隆安三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四 安皇帝丁隆安五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五 起昭陽單閼,盡閼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六 安皇帝己義熙元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七 安皇帝庚義熙五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八 安皇帝辛義熙七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九 安皇帝壬義熙十一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四十 安皇帝癸義熙十三年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一 高祖武皇帝永初元年(庚申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二 太祖文皇帝上之上元嘉元年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三 太祖文皇帝上之中元嘉五年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四 太祖文皇帝上之下元嘉八年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五 太祖文皇帝中之上元嘉十三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六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十九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七 太祖文皇帝中之下元嘉二十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八 太祖文皇帝下之上元嘉二十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九 太祖文皇帝下之下元嘉三十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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