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四十八 孝桓皇帝下永康元年(丁未、1:[1]春,正月,東羌先零圍,掠雲陽,當煎諸種復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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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鑒》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四十八 孝桓皇帝下永康元年(丁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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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四十八 孝桓皇帝下永康元年(丁未、1

漢紀四十八漢桓帝永康元年(丁未,公元167年)

[1]春,正月,東羌先零圍,掠雲陽,當煎諸種復反。

段擊之於鸞鳥,大破之,西羌遂定。

[1]春季,正月,東羌先零部包一皮圍縣,劫掠雲陽縣。

當煎等諸部羌民再度起兵反叛。

護羌校尉段率軍在鸞鳥縣邀擊,大破叛羌,將西羌平定。

[2]夫餘王夫台寇玄菟;玄菟太守公孫域擊破之。

[2]夫餘王國國王夫台攻打玄菟郡,玄菟郡太守公孫域率軍將其擊破。

[3]夏,四月,先零羌寇三輔,攻沒兩營,殺千餘人。

[3]夏季,四月,先零部羌民大舉進犯三輔地區,攻滅京兆虎牙營和扶風雍營,殺害一千餘人。

[4]五月,壬字晦,日有食之。

[4]五月壬子晦(三十日),發生日食。

[5]陳蕃既免,朝臣震慄,莫敢復為一黨一人言者。

賈彪曰:「吾不西行,大禍不解。」

乃入雒陽,說城門校尉竇武、尚書魏郡霍等,使訟之。

武上疏曰:「陛下即位以來,未聞善政,常侍、黃門,競行譎詐,妄爵非人。

伏尋西京,佞臣執政,終喪天下。

今不慮前事之失,復循覆車之軌,臣恐二世之難,必將復及,趙高之變,不朝則夕。

近者一奸一臣牢修造設一黨一議,遂收前司隸校尉李膺等逮考,連及數百人,曠年拘錄,事無效驗。

臣惟膺等建忠抗節,志經王室,此誠陛下稷、、伊、呂之佐;而虛為一奸一臣賊子之所誣枉,天下寒心,海內失望。

惟陛下留神澄省,時見理出,以厭神鬼喁喁之心。

今台閣近臣,尚書朱、荀緄、劉、魏郎、劉矩、尹勳等,皆國之貞士,朝之良佐;尚書郎張陵、媯皓、苑康、楊喬、邊韶、戴恢等,文質彬彬,明達國典,內外之職,群才並列。

而陛下委任近習,專樹饕餮,外典州郡,內干心膂,宜以次貶黜,案罪糾罰;信任忠良,平決臧否,使邪正毀譽,各得其所,寶一愛一天官,唯善是授,如此,咎徵可消,天應可待。

間者有嘉禾、芝草、黃龍之見。

夫瑞生必於嘉士,福至實由善人,在德為瑞,無德為災。

陛下所行不合天意,不宜稱慶。」

書奏,因以病上還城門校尉、槐裡侯印綬。

霍亦為表請。

帝意稍解,使中常侍王甫就獄訊一黨一人范滂等,皆三木囊頭,暴於階下,甫以次辯詰曰:「卿等更相拔舉,迭為辱齒,其意如何?」

滂曰:「仲尼之言,『見善如不及,見惡如探湯』,滂欲使善善同其清,惡惡同其污,謂王政之所願聞,不悟更以為一黨一。

古之修善,自求多福。

今之修善,身陷大戮。

身死之日,願埋滂於首陽山側,上不負皇天,下不愧夷、齊。」

甫愍然為之改容,乃得並解桎梏。

李膺等又多引宦官子弟,宦官懼,請帝以天時宜赦。

六月,庚申,赦天下,改元;一黨一人二百餘人皆歸田里,書名三府,禁錮終身。

[5]陳蕃被免職以後,朝廷文武大臣大為震動恐懼,再沒有人敢向朝廷替一黨一人求情。

賈彪說:「我如果不西去京都洛陽一趟,大禍不可能解除。」

於是,他就親自來到洛陽,說服城門校尉竇武、尚書魏郡人霍等人,使他們出面營救一黨一人。

竇武上書說:「自陛下即位以來,並沒有聽說施行過善政。

常侍、黃門卻一奸一詐百出,競相謀取封爵。

回溯西京長安時代,阿諛奉承的官員掌握朝廷大權,終於失去天下。

而今不但不憂慮失敗的往事,反而又走到使車輛翻覆的軌道上,我恐怕秦朝二世胡亥覆亡的災難,一定會再度降臨,趙高一類的變亂,也早晚都會發生。

最近,因一奸一臣牢修捏造出朋一黨一之議,就逮捕前司隸校尉李膺等入獄,進行拷問,牽連到數百人之多,經年囚禁,事情並無真實證據。

我認為,李膺等人秉著忠心,堅持節一操一,志在籌劃治理王室大事,他們都真正是陛下的後稷、子契、伊尹、呂尚一類的輔佐大臣,卻被加上虛構罪名,遭受一奸一臣賊子的冤枉陷害,以致天下寒心,海內失望。

唯有請陛下留心澄清考察,立即賜予釋放,以滿足天地鬼神翹首盼望的心願。

而今,尚書檯的親近大臣,如尚書朱、荀緄、劉、魏郎、劉矩、尹勳等人,都是國家的忠貞之士,朝廷的賢良輔佐。

尚書郎張陵、媯皓、苑康、楊喬、邊韶、戴恢等人,舉止文雅,崑通達國家的典章制度,朝廷內外的文武官員,英才並列。

然而,陛下卻偏偏信任左右親近,依靠一奸一佞邪惡,讓他們在外主管州郡,在內作為心腹。

應該把這批一奸一佞邪惡之徒陸續加以廢黜,調查和審問他們的罪狀,進行懲罰。

信任忠良,分辨善惡和是非,使邪惡和正直、誹謗和榮譽各有所歸。

遵照上天的旨意,將官位授給善良的人。

果真如此,天象災異的徵兆可以消除,上天的祥瑞指日可待。

近來,雖偶爾也有嘉禾、靈芝草、黃龍等出現,但是,祥瑞發生,一定是因為有賢才,福佑降臨,一定是由於有善人,如果有恩德,它就是吉祥,沒有恩德,它就是災禍。

而今陛下的行為不符合天意,所以不應該慶賀。」

奏章呈上後,竇武即稱病辭職,並繳還城門校尉、槐裡侯的印信。

霍也上書營救一黨一人。

桓帝的怒氣稍稍化解,派中常侍王甫前往監獄審問范滂等一黨一人。

范滂等人頸戴大枷,手腕戴鐵銬,腳掛鐵鐐,布袋蒙住頭臉,暴露在台階下面。

甫逐一詰問說:「你們互相推舉保薦,像嘴唇和牙齒一樣地結成一一黨一,究竟有什麼企圖?」

范滂回答說:「孔丘有言:『看見善,立刻學習都來不及。

看見惡,就好像把手插到滾水裡,應該馬上停止。

』我希望獎勵善良使大家同樣清廉,嫉恨惡人使大家都明白其卑污所在。

本以為朝廷會鼓勵我們這麼做,從沒有想到這是結一黨一。

古代人修德積善,可以為自己謀取多福。

而今修德積善,卻身陷死罪。

我死後,但願將我的一屍一首埋葬在首陽山之側,上不辜負皇天,下不愧對伯夷、叔齊。」

王甫深為范滂的言辭而動容,可憐他們的無辜遭遇,於是命有關官吏解除他們身上的刑具。

而李膺等人在口供中,又牽連出許多宦官子弟,宦官們也深恐事態繼續擴大。

於是請求桓帝,用發生日食作為借口,將他們赦免。

六月庚申(初八),桓帝下詔,大赦天下,改年號。

一黨一人共二百餘人,都遣送回各人的故鄉;將他們的姓名編寫成冊,分送太尉、司徒、司空三府,終身不許再出來做官。

范滂往候霍而不謝。

或讓之,滂曰:「昔叔向不見祁奚,吾何謝焉!」滂南歸汝南,南陽士大夫迎之者,車數千兩,鄉人殷陶、黃穆侍衛於帝,應對賓客。

滂謂陶等曰:「今子相隨,是重吾禍也!」遂遁還鄉里。

范滂前往拜訪霍,卻不肯道謝。

有人責備他,范滂回答說:「過去,叔向不見祁奚,我何必多此一謝。」

范滂南歸汝南郡時,南陽的士紳乘車來迎接他的有數千輛之多。

他的同鄉殷陶、黃穆站在他身邊侍衛,為他應接對答賓客。

范滂對殷陶等人說:「而今你們跟隨我,是加重我的災禍!」於是,他便悄悄逃回故鄉。

初,詔書下舉鉤一黨一,郡國所奏相連及者,多至百數,唯平原相史弼獨無所上。

詔書前後迫切州郡,笞掾史。

從事坐傳捨責曰:「詔書疾惡一黨一人,旨意懇惻。

青州六郡,其五有一黨一,平原何治而得獨無?」

弼曰:「先王疆理天下,畫界分境,水土異齊,風俗不同。

他郡自有,平原自無,胡可相比!若承望上司,誣陷良善,一婬一刑濫罰,以逞非理,則平原之人,戶可為一黨一。

相有死而已,所不能也!」從事大怒,即收郡僚職送獄,遂舉奏弼。

會一黨一禁中解,弼以俸贖罪。

所脫者甚眾。

最初,下詔搜捕一黨一人,各郡、各封國奏報檢舉,牽連所及,多的以百計數,只有平原國宰相史弼,一個一黨一人也沒有奏報。

詔書前後多次下達,嚴厲催促州郡官府,限期奏報;掾史等屬吏甚至受到刑和鞭刑。

青州從事坐在平原國的傳捨,質問史弼說:「詔書對一黨一人痛恨入骨,皇帝的旨意如此誠懇痛切。

青州共有六個郡國,其中五個郡國都有一黨一人,平原國何治理得獨無一黨一人?」

史弼回答說:「先王治理天下,劃分州郡國縣境界,水土有不同,風俗有差異。

其他郡國有的,平原國恰恰就沒有,怎麼能夠相比。

如果仰望上司長官的旨意,誣陷善良無辜的人,甚至依靠嚴刑酷罰,使非理的舉動得逞,則平原國的人民,家家戶戶都是一黨一人。

我這個封國宰相,只有一死而已,堅決不能做出這種事情。」

從事勃然大怒,立即逮捕史弼的所有屬吏,送往監獄囚禁,然後彈劾史弼。

正好遇著桓帝下令解除一黨一禁,史弼用薪俸贖罪,所救脫的人很多。

竇武所薦:朱、沛人;苑康,勃海人;楊喬、會稽人;邊韶,陳留人。

喬容儀偉麗,數上言政事,帝一愛一其才貌,欲妻以公主,喬固辭,不聽,遂閉口不食,七日而死。

竇武所推薦的人有:朱,沛國人;苑康,勃海郡人;楊喬,會稽郡人;邊韶,陳留郡人。

楊喬容貌和儀表壯美,多次上書奏陳朝廷政事,桓帝喜一愛一他的才華和美貌,打算把公主嫁給他為妻,楊喬堅決推辭。

桓帝不許,楊喬閉口崑絕食,七日而死。

[6]秋,八月,巴郡言黃龍見。

初,郡人欲就池浴,見池水濁,因戲相恐,「此中有黃龍,」語遂行民間,太守欲以為美,故上之。

郡吏傅堅諫曰:「此走卒戲語耳。」

太守不聽。

[6]秋季,八月,巴郡上報說,發現黃龍。

最初,一群人想去池塘洗澡,看到池塘的水渾濁,因此大家互相開玩笑地恐嚇說:「裡面有一條黃龍!」於是這句開玩笑的話在民間傳播開來,郡太守認為這是美事,所以將它上報朝廷。

郡府屬吏傅堅勸阻說:「這只是差役的一句戲言,怎能當真?」

郡太守不聽規勸。

[7]六月,大水,勃海溢。

[7]六月,發生大水災,勃海海水倒灌氾濫。

[8]冬,十月,先零羌寇三輔,張奐遣司馬尹端、董卓拒擊,大破之,斬其酋豪,首虜萬餘人,三州清定。

奐論功當封,以不事宦官故不果封,唯賜錢二十萬,除家一人為郎。

奐辭不受,請徙屬弘農。

舊制,邊人不得內徙,詔以奐有功,特許之。

拜董卓為郎中。

卓、隴西人,一性一粗猛有謀,羌胡畏之。

[8]冬季,十月,先零部羌民攻打三輔地區,張奐派遣司馬尹端、董卓率軍阻擊,大敗羌民,斬殺酋長、豪帥等,加上俘虜,共一萬餘人。

幽州、并州、涼州等三州動亂全部平定。

張奐按照功勞應該晉封侯爵,但他不肯奉承宦官,結果沒能晉封侯爵,只賞賜錢二十萬,任命他家中一人為郎。

張奐推辭不肯接受,只請求朝廷准許將他家的戶籍遷移到弘農郡著籍。

按照過去的法令規定,邊郡人士不准遷居內地。

桓帝下詔,因張奐有功,特別給予批准。

任命董卓為郎中。

董卓是隴西郡人,一性一情粗一暴勇一猛而有智謀,羌人、胡人都畏懼他。

[9]十二月,壬申,復癭陶王悝為勃海王。

[9]十二月壬申(二十三日),重新改封癭陶王劉悝為勃海王。

[10]丁丑,帝崩於德陽前殿。

戊寅,尊皇后曰皇太后。

太后臨朝。

初,竇後既立,御見甚稀,唯采女田聖等有一寵一。

後素忌忍,帝梓宮尚在前殿,遂殺田聖。

城門校尉竇武議立嗣,召侍御史河間劉,問以國中宗室之賢者,稱解瀆亭侯宏。

宏者,河間孝王之曾孫也,祖淑,父萇,世封解瀆亭侯。

武乃入白太后,定策禁中,以守光祿大夫,與中常侍曹節並持節將中黃門、虎賁、羽林千人,奉迎宏,時年十二。

[10]丁丑(二十八日),桓帝在德陽前殿駕崩。

戊寅(二十九日),尊皇后竇妙為皇太后。

竇太后臨朝主持朝政。

起初,竇妙被立為太后,但很少能見到桓帝,只有采女田聖等人受到桓帝的一寵一愛一。

竇後忌妒而又殘忍,當桓帝的棺材還停在德陽前殿時,她就下令處死田聖。

城門校尉竇武為了商議確定新皇帝人選,徵召侍御史河間國人劉,向他詢問劉姓皇族中的賢才,劉推薦解瀆亭侯劉宏。

劉閎是河間王劉開的曾孫,祖父劉淑,父親劉萇,兩世都封為解瀆亭侯。

於是竇武入宮秉報竇太后,在宮禁中決策。

任命劉為守光祿大夫,和中常侍曹節共同持節,率領中黃門、虎賁武士、羽林軍等一千人,前往迎接劉宏。

當時,劉宏年僅十二歲。

孝靈皇帝上之上建寧元年(戊申、168)

漢靈帝建寧元年(戊申,公元168年)

[1]春,正月,壬午,以城門校尉竇武為大將軍。

前太尉陳蕃為太傅,與武及司徒胡廣參錄尚書事。

[1]春季,正月壬午(初三),升城門校尉竇武為大將軍。

任命前太尉陳蕃為太傅,和竇武以及司徒胡廣統領尚書檯事宜。

時新遭大喪,國嗣未立,諸尚書畏懼,多托病不朝。

陳蕃移書責之曰:「古人立節,事亡如存。

今帝詐未立,政事日蹙,諸君奈何委荼蓼之苦,自偃在一床一,於義安乎!」諸尚書惶怖,皆起視事。

這時,正逢桓帝死亡的大喪,繼位皇帝還沒有即位,尚書們都內心畏懼,很多人假裝生病不敢入朝理事。

陳蕃寫信責備他們說:「古人樹立名節,君王雖然死亡,我們事奉他,猶如他仍生存。

而今新皇帝尚未即位,政事更加緊迫,各位怎麼可以在這樣艱苦的處境中,推卸自己應盡的職責,而躺在一床一上休息?這在大義上又怎麼能夠安心?」

尚書們惶懼恐怖,都紛紛入朝治理政事。

[2]已亥,解瀆亭侯至夏門亭,使竇武持節,以王青蓋車迎入殿中;庚子,即皇帝位,改元。

[2]已亥(二十日),解瀆亭侯劉宏抵達夏門亭。

竇太后命竇武持節,用皇子封王時專用的青蓋車,將劉宏迎接入宮。

庚子(二十一日),劉宏即皇帝位,為漢靈帝,改年號。

[3]二月,辛酉,葬孝桓皇帝於宣陵,廟曰威宗。

[3]二月辛酉(十三日),將桓帝安葬在宣陵,廟號為威宗。

[4]辛未,赦天下。

[4]辛未(二十三日),大赦天下。

[5]初,護羌校尉段既定西羌,而東羌先零等種猶未服,度遼將軍皇甫規、中郎將張奐招之連年,既降又叛。

桓帝詔問曰:「先零東羌造惡反逆,而皇甫規、張奐各擁強眾,不時輯定,欲令移兵東討,未識其宜,可參思術略。」

上言曰:「臣伏見先零東羌雖數叛逆,而降於皇甫規者,已二萬許落;善惡既分,余寇無幾。

今張奐躊躇久不進者,當慮外離內合,兵往必驚。

且自冬踐春,屯結不散,人畜疲羸,有自亡之勢,欲更招降,坐制強敵耳。

臣以為狼子野心,難以恩納,勢窮雖服,兵去復動;唯當長矛挾脅,白刃加頸耳!計東種所餘三萬餘落,近居塞內,路無險折,非有燕、齊、秦、趙從橫之勢,而久亂並、涼、累侵三輔,西河、上郡,已各內徙,安定、北地,復至單危;自雲中、五原、西至漢陽二千餘里,匈奴、諸羌、並擅其地,是為癰疽伏疾,留滯脅下,如不加誅,轉就滋大。

若以騎五千、步萬人、車三千兩,三冬二夏,足以破定,無慮用費為錢五十四億,如此,則可令群羌破盡,匈奴長服,內徙郡縣,得反本土。

伏計永初中,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億;永和之末,復經七年,用八十餘億。

費耗若此,猶不誅盡,餘孽復起,於茲作害。

今不暫疲民,則永寧無期。

臣庶竭駑劣,伏待節度。」

帝許之,悉聽如所上。

於是將兵萬餘人,繼十五日糧,從彭陽直指高平,與先零諸種戰於逢義山。

虜兵盛,眾皆恐。

乃令軍中長鏃利刃,長矛三重,挾以強一弩一,列輕騎為左右翼,謂將士曰:「今去家數千里,進則事成,走必盡死,努力共功名!」因大呼,眾皆應聲騰赴,馳騎於傍,突而擊之,虜眾大潰,斬首八千餘級。

太后賜詔書褒美曰:「須東羌盡定,當並錄功勤;今且賜錢二十萬,以家一人為郎中。」

敕中藏府調金錢、彩物增助軍費,拜破羌將軍。

[5]起初,護羌校尉段既已平定西羌,然而,東羌先零等部尚未歸服。

度遼將軍皇甫規、中郎將張奐,連年不斷地進行招撫,羌人不斷歸降,又不斷起兵進行反叛。

桓帝下詔詢問段說:「東羌先零等部羌民作惡反叛,然而皇甫規、張奐各擁有強兵,不能及時平定,我想命令你率軍到東方討伐,不知道是否恰當,請認真考慮一下戰略。」

段上書說:「我認為先零以及東羌諸部,雖然數度反叛,但向皇甫規投降的,已有二萬餘大小帳落,善惡已經分明,殘餘的叛羌所剩無幾。

而今張奐所以徘徊躊躇,久不進兵,只因為顧慮已歸服朝廷的羌人,仍跟叛羌相通,大軍一動,他們必然驚慌。

並且,從冬天開始,直到現在,已是春季,叛羌屯聚集結不散,戰士和馬匹都十分疲憊,有自行滅亡的趨勢,想再一次招降他們,坐著不動便可制一服強敵。

我認為,叛羌是狼子野心,很難用恩德感化。

當他們勢窮力屈時,雖然可以歸服,一旦朝廷軍隊撤退,又重新起兵反叛。

唯一的辦法,只有用長矛直指他們的前胸,用大刀直加他們的頸項。

共計東羌諸部只剩下三萬餘個帳落,全部定居在邊塞之內,道路沒有險阻,並不具備戰國時代燕、齊、秦、趙等國縱橫交錯的形勢。

可是,他們卻長久地擾亂並、涼二州,不斷侵犯三輔地區,迫使西河郡和上郡的太守府都已遷徙到內地,安定郡、北地郡又陷於孤單危急。

自雲中郡、五原郡、西到漢陽郡,二千餘里,土地全被匈奴人、羌人據有。

這就等於惡瘡暗疾,停留在兩脅之下,如果不把他們消滅,勢力將迅速膨一脹。

倘若用騎兵五千人、步兵一萬人、戰車三千輛,用三個冬季和兩個夏季的時間,足可以擊破平定,約計用費為錢五十四億。

這樣,就可以使東羌諸部盡破,匈奴永遠歸服,遷徙到內地的郡縣官府,也可以遷回故地。

據我計算,自安帝永初年代中期起,諸部羌人起兵反叛,歷時十四年,用費二百四十億。

順帝永和年代末期,羌人再度起兵反叛,又歷時七年,用費八十餘億。

如此龐大的消耗,尚且不能把叛羌誅殺滅盡,以致殘餘羌眾重新起兵反叛,遺害至今天。

而今如果不肯使人民忍受暫時勞累的痛苦,則永久的安寧便遙遙無期。

我願竭盡低劣的能力,等待陛下的節制調度。」

桓帝批准,完全採納段所提出的上述計劃。

於是,段率軍一萬餘人,攜帶十五日糧食,從彭陽直接插到高平,在逢義山跟先零等部羌民決崑戰。

羌軍強大,段部眾都很恐懼。

段便下令軍中,使用長箭頭和鋒利的大刀,前面排列三重舉著長矛的步兵,挾持著強勁有力能夠射遠的弓一弩一,兩邊排列著輕裝的騎兵,掩護著左右兩翼。

他激勵將士說:「現在,我們遠離家鄉數千里,向前進則事情成功,逃走一定大家全死,共同努力爭取寶名!」就大聲吶喊,全軍跟隨吶喊,步兵和騎兵同時發動攻擊,先零羌軍崩潰,段軍隊斬殺羌眾八千餘人。

竇太后下詔褒獎說:「等到東羌全部平定,再合併論功行賞。

現在,暫時賞賜段錢二十萬,任命段家一人為郎中。」

並且,命令中藏府調撥金錢等錢帛財物,幫助軍費,擢升段為破羌將軍。

[6]閏月,甲午,追尊皇祖為孝元皇,夫人夏氏為孝元後,考為孝仁皇,尊帝母董氏為慎園貴人。

[6]閏月甲午(疑誤),追尊靈帝祖父劉淑為孝元皇,祖母夏氏為孝元後,父親劉萇為孝仁皇,母親董氏為慎園貴人。

[7]夏,四月,戊辰,太尉周景薨,司空宣酆免;以長樂衛尉王暢為司空。

[7]夏季,四月戊辰(疑誤),太尉周景去世。

司空宣酆被免官;擢升長樂衛尉王暢為司空。

[8]五月,丁未朔,日有食之。

[8]五月丁未朔(初一),發生日食。

[9]以太中大夫劉矩為太尉。

[9]擢升太中大夫劉矩為太尉。

[10]六月,京師大水。

[10]六月,京都洛陽發生大水災。

[11]癸巳,錄定策功,封竇武為聞喜侯,武子機為渭陽侯,兄子紹為侯,靖為西鄉侯,中常侍曹節為長安鄉侯,侯者凡十一人。

[11]癸巳(十七日),論擁立皇帝的功勞,封竇武為聞喜侯,竇武的兒子竇機為渭陽侯,侄兒竇紹為侯,竇靖為西鄉侯,中常侍曹節為長安鄉侯,共封侯爵十一人。

郡盧植上書說武曰:「足下之於漢朝,猶旦、之在周室,建立聖主,四海有系,論者以為吾子之功,於斯為重。

今同宗相後,披圖案牒,以次建之,何勳之有!豈可橫叨天功以為已力乎!宜辭大賞,以全身名。」

武不能用。

植身長八尺二寸,音聲如鐘,一性一剛毅,有大節。

少事馬融,融一性一豪侈,多列女倡歌舞於前,植侍講積年,未嘗轉盼,融以是敬之。

郡人盧植上書勸說竇武說:「你現在在漢王朝中所處的地位,猶如姬旦、姬在周王朝所處的地位一樣,擁戴聖明君主,關係到全國人民,談論者認為你的功勞中,這是最為重大的了。

皇室的血統關係,本是一脈先後相傳,你只不過按照圖牒的次序,確立皇帝人選,這又有什麼功勳?豈可貪天之功,當作自己的力量。

我建議你,應該辭去朝廷給你的大賞,保全你的身份和名譽。」

竇武不能採納。

盧植身長八尺二寸,說話的聲音猶如洪鐘一樣響亮,一性一情剛正堅毅,有大節。

年少時跟隨馬融學習儒家經書,馬融一性一格豪放不羈,常讓女伎在面前載歌載舞。

盧植在座下聽講多年,從來沒有斜視一眼,馬融因此對他十分敬重。

太后以陳蕃舊德,特封高陽鄉侯。

蕃上疏讓曰:「臣聞割地之封,功德是為。

臣雖無素潔之行,竊慕君子『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

若受爵不讓,掩面就之,使皇天震怒!災流下民,於臣之身,亦何所寄!」太后不許。

蕃固讓,章前後十上,竟不受封。

竇太后為了感激陳蕃舊日對她的恩德,特封他為高陽鄉侯。

陳蕃上書辭讓說:「我聽說分割國家土地,作為封爵食邑,應該以功勞或恩德作為標準。

我雖然沒有清白廉潔的品行,但我羨慕正人君子『不是用正當的方法得到的東西,不能接受。

』倘若我接受封爵而不辭讓,摀住臉面坐上這個位置,將使皇天盛怒,降災禍於百姓。

這樣,我渺小的身一子,又向何處寄托!」竇太后不准。

陳蕃堅決辭讓,奏章前後上呈有十次之多,終於不肯接受封爵。

[12]段將輕兵追羌,出橋門,晨夜兼行,與戰於奢延澤、落川、令鮮水上,連破之。

又戰於靈武谷,羌遂大敗。

秋,七月,至涇陽,余寇四千落,悉散入漢陽山谷間。

[12]破羌將軍段,率領輕裝部隊窮追殘餘羌眾,出橋門谷,日夜兼程,先後在奢延澤、落川、令鮮水等地接連發生戰鬥,取得一連串勝利。

爾後,又崑追到靈武谷,大敗羌眾。

秋季,七月,段率軍追擊到涇陽,殘餘羌眾只剩下四千餘個帳落,全都逃散進入漢陽郡的各個山谷裡。

護匈奴中郎將張奐上言:「東羌雖破,余種難盡,段一性一輕果,慮負敗難常,宜且以恩降,可無後悔。」

詔書下,復上言:「臣本知東羌雖眾,而軟弱易制,所以比陳愚慮,思為永寧之算;而中郎將張奐說虜強難破,宜用招降。

聖朝明監,信納瞽言,故臣謀得行,奐計不用。

事勢相反,遂懷猜恨,信叛羌之訴,飾潤辭意,雲臣兵『累見折』,又言『羌一氣所生,不可誅盡,山谷廣大,不可空靜,血流污野,傷和致災。

』臣伏念周、秦之際,戎狄為害,中興以來,羌寇最盛,誅之不盡,雖降復叛。

今先零雜種,累以反覆,攻沒縣邑,剽略人物,發露一屍一,禍及生死,上天震怒,假手行誅。

昔邢為無道。

衛國伐之,師興而雨;臣動兵涉夏,連獲甘澍,歲時豐稔,人無疵疫。

上佔天心,不為災傷;下察人事,眾和師克。

自橋門以西、落川以東,故宮縣邑,更相通屬,非為深險絕域之地,車騎安行,無應折。

案奐為漢吏,身當武職,駐軍二年,不能平寇,虛欲修文戢戈,招降獷敵,誕辭空說,僭而無徵。

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寇,趙充國徙令居內,煎當亂邊,馬援遷之三輔,始服終叛,至今為鯁,故遠識之士,以為深憂。

今傍郡戶口單少,數為羌所創毒,而欲令降徒與之雜居,是猶種枳棘於良田,養蛇虺於室內也。

故臣奉大漢之威,建長久之策,欲絕其本根,不使能殖。

本規三歲之費,用五十四億;今適期年,所耗未半,而余寇殘燼,將向殄滅。

臣每奉詔書,軍不內御,願卒斯言,一以任臣,臨時量宜,不失權便。」

護匈奴中郎將張奐向朝廷上書說:「東羌雖然被擊破,但是殘餘羌民很難全部消滅,段一性一情輕率而果敢,應考慮到東羌諸部的失敗,難以保持經常。

最好是以恩德招降,就永遠不會後悔。」

朝廷下詔,將張奐的建議轉告段,段再次向朝廷上書說:「我原本知道東羌雖然人數眾多,然而,他們的力量軟弱,容易制一服。

所以,才不斷向朝廷陳述我的愚見,想做永遠安寧的打算。

可是,中郎將張奐總是強調羌人力量強大,難以擊破,應該採用招降的策略。

聖明朝廷明鏡高懸,採納我的猶如瞽者的妄說,所以,我的謀略才得以施行,而張奐的計劃才被擱置不用。

只因為事態的發展,跟張奐原來所預料的恰恰相反,張奐便心懷猜疑忌妒,聽信叛羌的申訴,潤飾言辭和文意,指責我的軍隊『不斷受到挫折』,又宣稱:『羌人和漢人都是上天所生,不能誅殺滅盡,山谷廣闊高大,不能空著無人居住。

流血污染原野,有傷和氣,招致天災。

』我低頭思考,周王朝、秦王朝時代,西戎、北狄為害。

漢王朝中興以來,羌人的侵犯為害最大,殺也殺不完,雖然歸降,不久又起兵反叛。

而今先零等諸部羌人,多次反覆無常,攻陷縣邑,搶奪人民財物,挖掘墳墓棺木,暴露死一屍一,使生人和死者都遭受災禍。

於是上天盛怒,才借我所統御的大軍之手,對他們進行誅殺。

過去,春秋時代,邢國暴虐無道,衛國對它進行討伐,大軍出動之日,上天及時降雨。

我率軍征戰,經過夏天,接連獲降及時雨,莊稼豐收,人民也沒有瘟疫疾病。

上應天心,不降災異傷害;下受人民擁戴,大眾齊心,出師獲勝。

從橋門以西,落川以東,舊有的宮殿和縣城聚邑,互相連接,並不是窮山惡水的絕域地帶,車輛馬匹,都能安全行駛,不會遭到毀傷損壞。

張奐身為漢朝官吏,擔任武職,到任二年,仍不能掃平賊寇,徒想興修文教,止息干戈,招降八凶悍的敵人,這純粹是虛誕無用之說,安全不能得到驗證。

為什麼這麼說呢?過去,先零羌眾侵犯邊塞,趙充國把他們遷居到邊塞之內;煎當羌眾擾亂邊塞,馬援把他們遷移到三輔地區。

他們開始時全都降服,而後來終於起兵反叛,至今仍為禍害。

所以,凡是有遠見卓識的人士,都深感憂慮。

而今沿邊各郡,漢人戶口稀少,常常遭受羌人的毒害。

如果再把大批降羌內遷,讓他們和漢人雜居在一起,這就猶如把荊棘種到良田,把毒蛇豢養在臥室一樣。

所以,我依靠大漢朝廷的威名,建立長久安寧的計策,打算徹底地剷除病謗,使它再不能發生。

本來規劃三年的經費,支用五十四億,迄今一載,消耗不到一半,然而,殘餘的叛羌,已像灰燼一樣,瀕臨滅絕。

我每次拜讀詔書,對軍事行動朝廷絕不干預。

但願把這個一精一神貫徹到底,凡事都交由我全權處理,臨事應變,不失軍機。」

[13]八月,司空王暢免,宗正劉一寵一為司空。

[13]八月,司空王暢被免官,擢升宗正劉一寵一為司空。

[14]初,竇太后之立也,陳蕃有力焉。

及臨朝,政無大上,皆委於蕃。

蕃崑與竇武同心戮力,以獎王室,徵天下名賢李膺、杜密、尹勳、劉瑜等,皆列於朝廷,與共參政事。

於是天下之士,莫不延頸想望太平。

而帝一乳一母趙嬈及諸女尚書,旦夕在太后側,中常侍曹節、王甫等共相朋結,諂事太后,太后信之,數出詔命,有所封拜。

蕃、武疾之,嘗共會朝堂,蕃私謂武曰:「曹節、王甫等,自先帝時一操一弄國權,濁亂海內,今不誅之,後必難圖。」

武深然之。

蕃大喜,以手推席而起。

武於是引同志尚書令尹勳等共定計策。

[14]起初,竇妙被冊封為皇后,陳蕃曾經盡餅力量。

等到竇妙當上太后,臨朝主持朝政時,就把大小政事全部交付陳蕃。

陳蕃和竇武同心合力,輔佐皇室,徵召天下聞名的賢才李膺、杜密、尹勳、劉瑜等人,都進入朝廷,共同參與朝廷政事。

於是,天下的士人,無不伸長脖子殷切盼望太平盛世的來臨。

然而,靈帝的一奶一媽一趙嬈跟女尚書們,早晚都守候在竇太后身邊,和中常侍曹節、王甫等人互相勾結,奉承竇太后。

於是,得到竇太后的一寵一信,多次頒布詔書,封爵拜官。

陳蕃、竇武對此深為痛恨。

有一次,在朝堂上共同商議朝廷政事,陳蕃私下對竇武說:「曹節、王甫等人,從先帝時起,就一操一縱國家大權,擾亂天下,今天如果不殺掉他們,將來更難下手。」

竇武也很同意陳蕃的意見。

陳蕃大為高興,用手推席起身。

於是,竇武便和志同道合的尚書令尹勳等人,共同制定計策。

會有日食之變,蕃謂武曰:「昔蕭望之困一石顯,況今石顯數十輩乎!蕃以八十之年,欲為將軍除害,今可因日食斥罷宦官,以塞天變。」

武乃白太后曰:「故事,黃門、常侍但當給事省內門戶,主近署財物耳;今乃使與政事,任重權,子弟布列,專為貪暴。

天下匈匈,正以此故,宜悉誅廢以清朝廷。」

太后曰:「漢元以來故事,世有宦官,但當誅其有罪者,豈可盡廢邪!」時中常侍管霸,頗有才略,****省內,武先白收霸及中常侍蘇康等,皆坐死。

武複數白誅曹節等,太后豫未忍,故事久不發。

蕃上疏曰:「今京師囂囂、道路喧嘩,言侯覽、曹節、公乘昕、王甫、鄭颯等,與趙夫人、諸尚書並亂天下,附從者升進,忤逆者中傷,一朝群臣如河中木耳,泛泛東西,耽祿畏害。

陛下今不急誅此曹,必生變亂,傾危社稷,其禍難量。

願出臣章宣示左右,並令天下諸一奸一知臣疾之。」

太后不納。

正好遇上發生日食的災變,陳蕃對竇武說:「過去,蕭望之困在一個石顯手裡,何況今天有數十個石顯!我今年已八十歲,只想幫助將軍剷除禍害。

正可抓住發生日食這個機會,斥退廢黜宦官,來消除天象變異。」

於是竇武稟告太后說:「按照舊日的典章制度,黃門、常侍只在宮內供職,負責管理門戶,保管宮廷財物。

而今卻教他們參與朝廷政事,掌握重要權力,家人子弟,佈滿天下,專門貪贓暴虐。

天下輿論沸騰,正是為了這個緣故,應該將他們全部誅殺或廢黜,以肅清朝廷。」

竇太后吃驚地說:「自從漢王朝建立以來,按照舊日的典章制度,世世代代都有宦官,只應當誅殺其中犯法有罪的,怎麼能夠將他們全都消滅?」

當時,中常侍管霸,很有才能和謀略,在禁宮獨斷專行。

竇武請准竇太后,先行逮捕管霸,以及中常侍蘇康等,都坐罪處死。

竇武又多次向竇太后請求誅殺曹節等,竇太后猶豫不決,不忍批准,所以,便把事情拖延下去。

於是陳蕃又上書說:「而今京都洛陽人心不安,道路喧嘩,傳言侯覽、曹節、公乘昕、王甫、鄭瘋等,和趙妖、尚書們共同擾亂天下。

凡是依附和服從他們的陞官進爵,違背和抗拒他們的中傷陷害。

舉朝的文武官員,好像河水中漂流的樹木一樣,一會漂到東,一會漂到西,只知道貪圖俸祿,畏懼權勢。

陛下如果現在不迅速誅殺此輩,一定會發生變亂,危害國家,災禍難以預計。

請求把這份奏章,宣示左右,並命天下的一奸一佞們都知道我對他們深惡痛絕。」

竇太后不肯採納。

是月,太白犯房之上將,入太微。

侍中劉瑜素善天官,惡之,上書皇太后曰:「案《占書》:宮門當閉,將相不利,一奸一人在主傍;願急防之。」

又與武、蕃書、以星辰錯繆,不利大臣,宜速斷大計。

於是武、蕃以朱寓為司隸校尉,劉為河南尹、虞祁為雒陽令。

武奏免黃門令魏彪,以所親小黃門山冰代之,使冰奏收長樂尚書鄭颯,送北寺獄。

蕃謂武曰:「此曹子便當收殺,何復考為!」武不從,令冰與尹勳、侍御史祝雜考颯,辭連及曹節、王甫。

勳、冰即奏收節等,使劉瑜內奏。

同月,金星侵犯房宿上將星,深入太微星座。

侍中劉瑜一向一精一於天文,對上述天象感到厭惡,於是向竇太后上書說:「根據《占書》,天上有此星象崑,宮門應當關閉,將對將相不利,一奸一人近在咫尺,但願緊急防備。」

同時,又寫信警告竇武、陳蕃,指出星辰錯亂,對大臣不利,應該迅速確定大計。

於是竇武、陳蕃任命朱寓為司隸校尉,劉為河南尹,虞祁為洛陽縣令。

竇武奏准將黃門令魏彪免官,任命所親信的小黃門山冰接替。

然後由山冰出面,彈劾和逮捕長樂尚書鄭颯,送往北寺監獄囚禁。

陳蕃對竇武說:「對於這批傢伙,抓住便應當場誅殺,還用審問?」

竇武沒有聽從,命山冰、尹勳、侍御史祝共同審問鄭颯。

鄭颯在供辭中,牽連到曹節、王甫。

尹勳、山冰根據鄭颯的口供,立即奏請竇太后准予逮捕曹節等人,奏章交由劉瑜呈遞。

九月,辛亥,武出宿歸府。

典中書者先以告長樂五官史朱、盜發武奏,罵曰:「中官放縱者,自可誅耳,我曹何罪,而當盡見族滅!」因大呼曰:「陳蕃、竇武奏白太后廢帝,為大逆!」乃夜召素所親壯健者長樂從官史共普、張亮等十七人,血共盟,謀誅武等。

曹節白帝曰:「外間切切,請出御德陽前殿。」

令帝拔劍踴躍,使一乳一母趙嬈等擁衛左右,取信,閉諸禁門,召尚書官屬,脅以白刃,使作詔板,拜王甫為黃門令,持節至北寺獄,收尹勳、山冰。

冰疑,不受詔,甫格殺之,並殺勳;出鄭颯,還兵劫太后,奪璽綬。

令中謁者守南宮,閉門絕復道。

使鄭颯等持節及侍御史謁者捕收武等。

武不受詔,馳入步兵營,與其兄子步兵校尉紹共射殺使者。

召會北軍五校士數千人屯都亭,下令軍士曰:「黃門、常侍反,盡力者封侯重賞。」

陳蕃聞難,將官屬諸生八十餘人,並拔刃突入承明門,到尚書門,攘臂呼曰:「大將軍忠以衛國,黃門反逆,何雲竇氏不道邪!」王甫時出與蕃相遇,適聞其言,而讓蕃曰:「先帝新棄天下,山陵未成,武有何功,兄弟父子並封三侯!又設樂飲宴,多取掖庭宮人,旬日之間,貲財巨萬,大臣若此,為是道邪!鮑為宰輔,苟相阿一黨一,復何求賊!」使劍士收蕃,蕃拔劍叱甫,辭色逾厲。

遂執蕃,送北寺獄。

黃門從官騶蹋蕃曰:「死老魅!按能損我曹員數、奪我曹稟假不!」即日,殺之。

時護匈奴中郎將張奐徵還京師,曹節等以奐新至,不直本謀,矯制以少府周靖行車騎將軍、加節,與奐率五營士討武。

夜漏盡,王甫將虎賁、羽林等合千餘人,出屯朱雀掖門,與奐等合,已而悉軍闕下,與武對陳。

甫兵漸盛,使其士大呼武軍曰:「竇武反,汝皆禁兵,當宿衛宮省,何故隨反者乎!先降有賞!」營府兵素畏服中官,於是武軍稍稍歸甫,自旦至食時,兵降略盡。

武、紹走,諸軍追圍之,皆自一殺,梟首雒陽都亭;收捕宗親賓客姻屬,悉誅之,及侍中劉瑜、屯騎校尉馮述,皆夷其族。

宦官又譖虎賁中郎將河間劉淑、故尚書會稽魏郎,雲與武等通謀,皆自一殺。

遷皇太后於南宮,徙武家屬於日南;自公卿以下嘗為蕃、武所舉者及門生故吏,皆免官禁錮。

議郎勃海巴肅,始與武等同謀,曹節等不知,但坐禁錮,後乃知而收之。

肅自載詣縣,縣令見肅,入,解印綬,欲與俱去。

肅曰:「為人臣者,有謀不敢隱,有罪不逃刑,既不隱其謀矣,又敢逃其刑乎!」遂被誅。

九月辛亥(初七),竇武休假,出宮回家住宿。

負責主管奏章的宦官得到消息,先行報告長樂五官史朱、朱秘密拆閱竇武的奏章,詬罵說:「宦官放任犯罪,自然可以誅殺,可是我們又有什麼罪過,卻應當全都遭到滅族?」

因而大聲呼喊說:「陳蕃、竇武奏請皇太后廢黜皇帝,大逆不道!」便連夜召集一向親近的健壯宦官、長樂從官史共普、張亮等十七人歃血共同盟誓,合謀誅殺竇武等人。

曹節急忙向靈帝報告說:「外面情況緊急,請陛下趕快登上德陽前殿。」

並且,教靈帝拔一出佩劍,做出歡欣奮起的模樣,派一奶一媽一趙嬈等在靈帝左右保護,收取符信,關閉宮門,召喚尚書檯官屬,用利刀威脅,命他們撰寫詔書,任命王甫為黃門令,持節到北寺監獄,逮捕尹勳、山冰。

山冰懷疑詔書不是真的,拒不受詔,王甫格殺山冰,接著又殺死尹勳,將鄭颯釋放出獄。

隨後,王甫又率領衛士回宮,劫持竇太后,奪取皇帝的璽印。

命中謁者守衛南宮,緊閉宮門,切斷通往北宮的復道。

派鄭颯等持節,率領侍御史、謁者,逮捕竇武等人。

竇武拒不受詔,投奔步兵校尉軍營,跟他的侄兒、步兵校尉竇紹,共同射殺使者。

召集會合北軍五校尉營將士數千人,進屯都亭,對軍士下令說:「黃門、中常侍謀反,努力作戰的,封侯、重賞。」

陳蕃聽到事變,率領他的部屬官員,和學生門徒八十餘人,各人拔一出刀劍,闖入承明門,一直走到尚書檯門前,振臂大聲呼喊說:「大將軍忠心衛國,黃門反叛,為何反說竇武大逆不道?」

當時,王甫出來,正好和陳蕃相遇,聽見他的呼喊、斥責陳蕃說:「先帝剛剛去世,修築墳墓尚未竣工,竇武有什麼功勞,兄弟父子三人同時貲財產累積上萬,朝廷大臣這種行為,不是無道,又是什麼?你是宰輔大臣,苟且互相結一黨一,還去什麼地方捉拿一奸一賊?」

命令武士逮捕陳蕃,陳蕃拔劍斥責王甫,言辭和臉色都更加嚴厲。

可是,武士終於把陳蕃拘捕,送到北寺監獄囚禁。

黃門從官騎士用腳踢著陳蕃得意洋洋地說:「死老一精一怪,還能不能裁減我們的人員數目,剋扣我們的俸給和借貸?」

並於當天在獄中將陳蕃殺死。

這時,護匈奴中郎將張奐正好被召回京都洛陽。

曹節等人因張奐新到,不瞭解政變的內幕。

於是假傳皇帝聖旨,擢升少府周靖為行車騎將軍、加節,和張奐率領五校尉營留下的將士前往討伐竇武。

此時,天已微明,王甫率領虎賁武士、羽林軍等共計一千餘人,出朱雀掖門佈防,跟張奐等會合。

不久,全部抵達宮廷正門,和竇武對陣。

這樣,王甫的兵力漸盛,他教士兵向竇武軍隊大聲呼喊說:「竇武謀反,你們都是皇帝的警備部隊,應當保衛皇宮,為什麼追隨謀反的人?先投降的有賞!」北軍五營校尉府的官兵,一向畏懼歸服宦官,於是竇武的軍隊開始有人投奔王甫,從清晨到早飯時,幾乎全部歸降。

竇武、竇紹被迫逃走,各路軍隊追捕包一皮圍,他們兩人都自一殺身亡,被砍下人頭懸掛在洛陽都亭示眾。

緊接著,又大肆搜捕竇武的親族、賓客、姻戚,全部加以誅殺。

侍中劉瑜、屯騎校尉馮述,被屠滅全族。

宦官又誣陷虎賁中郎將河間國人劉淑,前尚書會稽郡人魏郎,說他倆和竇武等人通謀,他倆也都自一殺。

將竇太后遷到南宮,把竇武的家屬放逐到日南郡。

從三公、九卿以下,凡是陳蕃、竇武所推薦的官員,以及他們的學生門徒和過去的部屬,全都免官,從此不許再出來作官。

議郎、勃海郡人巴肅開始時參與竇武共同密謀,曹節等人不知道,只是坐罪禁錮不許再做官,後來才被發現,於是,下令逮捕巴肅。

巴肅自己乘車來到縣廷,縣令見到巴肅以後,迎到後閣,解下縣令印信,打算和巴肅一起逃走。

巴肅說:「做臣下的,有謀略不敢隱藏,有罪過不敢逃避刑罰,既然沒有隱藏謀略,又怎麼敢逃避應得的刑罰?」

便被誅殺。

曹節遷長樂衛尉,封育陽侯。

王甫遷中常侍,黃門令如故。

朱、共普、張亮等六人皆為列侯,十一人為關內侯。

於是群小得志,士大夫皆喪氣。

曹節升任長樂衛尉,封為育陽侯。

王甫升任中常侍,仍照舊兼任黃門令。

朱、共普、張亮等六人,都封為列侯。

另外,還有十一人封為關內侯。

於是,一群小人得志,士大夫們都垂頭喪氣。

蕃友人陳留朱震收葬蕃一屍一,匿其子逸,事覺,系獄,合門桎梏。

震受考掠,誓死不言,逸由是得免。

武府掾桂陽胡騰殯斂武一屍一,行喪,坐以禁錮。

武孫輔,年二歲,騰詐以為己子,與令史南陽張敞共匿之於零陵界中,亦得免。

陳蕃的朋友、陳留郡人朱震,收殮埋葬陳蕃的一屍一體,把陳蕃的兒子陳逸秘密藏匿起來。

事情被發覺以後,朱震全家被捕,男一女老幼都被戴上刑具。

朱震雖遭嚴刑拷打,誓死不肯吐露真情,陳逸因此得以逃命。

竇武大將軍府的掾吏、桂陽郡人胡騰收殮殯葬竇武的一屍一體,為竇武弔喪,受到禁錮,不許做官的處分;竇武的孫子竇輔,年僅二歲,胡騰將他冒充是自己的兒子,跟大將軍府令史、南陽郡人張敞把他藏到零陵郡境內,也得以逃命。

張奐遷大司農,以功封侯。

奐深病為曹節等所賣,固辭不受。

張奐升任大司農,因功封侯。

張奐懊悔中了曹節等人的一奸一計,堅決推辭,不肯接受封侯。

[15]以司徒胡廣為太傅,錄尚書事,司空劉一寵一為司徒,大鴻臚許栩為司空。

[15]任命司徒胡廣為太傅,主管尚書事務;司空劉一寵一為司徒;擢升大鴻臚許栩為司空。

[16]冬,十月,甲辰晦,日有食之。

[16]冬季,十月甲辰晦(三十日),發生日食。

[17]十一月,太尉劉矩免,以太僕沛國聞人襲為太尉。

[17]十一月,太尉劉矩被免官,升太僕、沛國人聞人襲為太尉。

[18]十二月,鮮卑及貊寇幽、並二州。

[18]十二月,鮮卑和貊侵犯幽、並二州。

[19]是歲,疏勒王季父和得殺其王自立。

[19]同年,西域疏勒王國國王的叔父和得,殺掉國王,自立為王。

[20]烏桓大人上谷難樓有眾九千餘落,遼西丘力居有眾五千餘落,自稱王。

遼東蘇僕延有眾千餘落,自稱峭王。

右北平烏延有眾八百餘落,自稱汗魯王。

[20]烏桓酋長上谷難樓擁有部眾九千餘個帳落;遼西郡的丘力居擁有部眾五千餘個帳落,自己稱王;遼東郡的蘇僕延擁有部眾一千餘人帳落,自稱峭王;右北平郡的烏延擁有部眾八百餘個帳落,自稱汗魯王。

二年(己酉、16一9)

二年(己酉,公元16一9年)

[1]春,正月,丁丑、赦天下。

[1]春季,正月丁丑(疑誤),大赦天下。

[2]帝迎董貴人於河間。

三月,乙巳,尊為孝仁皇后,居永樂宮;拜其兄一寵一為執金吾,兄子重為五官中郎將。

[2]靈帝將母親董貴人從河間國迎接到京都洛陽。

三月乙巳(初三),尊董貴人為孝仁皇后,住永樂宮。

任命董貴人的哥哥董一寵一為執金吾,侄兒董重為五官中郎將。

[3]夏,四月,壬辰,有青蛇見於御坐上。

癸巳,大風,雨雹,霹靂,拔大木百餘。

詔公卿以下各上封事。

大司農張奐上疏曰:「昔周公葬不如禮,天乃動威。

今竇武、陳蕃忠貞,未被明宥,妖眚之來,皆為此也,宜急為收葬,徙還家屬,其從坐禁錮,一切蠲除。

又,皇太后雖居南宮,而恩禮不接,朝臣莫言,遠近失望。

宜思大義顧復之報。」

上深嘉奐言,以問諸常侍,左右皆惡之,帝不得自從。

奐又與尚書劉猛等共薦王暢、李膺可參三公之選,曹節等彌疾其言,遂下詔切責之。

奐等皆自囚廷尉,數日,乃得出,並以三月俸贖罪。

[3]夏季,四月壬辰(二十一日),金鑾寶殿的皇帝御座上發現一條青蛇。

癸巳(二十二日),颳大風,降冰雹,雷霆霹靂,拔起大樹一百餘棵。

靈帝下詔,命三公、九卿以下官員,每人各呈密封奏章。

大司農張奐上書說:「過去,周公姬旦埋葬時,因違背禮制,上天震怒。

而今竇武、陳蕃對國家一片忠貞,還沒有得到朝廷公開的寬恕,天降怪異反常的事物,都是為此而發。

應該迅速地收斂安葬他們,召回他們被放逐邊郡的家屬,因跟從他們受連坐而遭到禁錮的,全部撤除。

還有,皇太后雖然居住南宮,可是恩遇禮敬都不及時周到,朝廷大臣無人敢說,遠近的人都很失望。

應該思念大義,回報父母養育的親恩。」

靈帝深以為有理,詢問中常侍們的意見,宦官們都大為反感,而靈帝又不能自作決定。

張奐又與尚書劉猛等聯名推薦王暢、李膺是擔任三公的合適人選,曹節等人更加痛恨張奐等人多嘴,便讓靈帝下詔嚴厲責備。

張奐等人自動投入廷尉獄,請求囚禁,數日之後,才被釋放,但仍罰俸三月贖罪。

郎中東郡謝弼上封事曰:「臣聞『惟虺惟蛇,女子之祥』。

伏惟皇太后定策宮闥,援立聖明,書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竇氏之誅,豈宜咎延太后!幽隔空宮,愁感天心,如有務露之疾,陛下當何面目以見天下!孝和皇帝不絕竇氏之恩,前世以為美談。

《禮》,『為人後者為之子』,今以桓帝為父,豈得不以太后為母哉!願陛下仰慕有虞蒸蒸之化,凱風尉母一之念。

臣又聞『開國承家,小人勿用』,今功臣久外,未蒙爵秩,阿母一寵一私,乃享大封,大風雨雹,亦由於茲。

又,故太傅陳蕃,勤身王室,而見陷群邪,一旦誅殺,其為酷濫,駭動天下;而門生故吏,並離徙錮。

蕃身已往,人百何贖!宜還其家屬,解除禁網。

夫台宰重器,國命所繫,今之四公,唯司空劉一寵一斷斷守善,余皆素餐致寇之人,必有折覆之凶,可因災異,並加罷黜,征故司空王暢、長樂少府李膺並居政事,庶災變可消,國祚惟永。」

左右惡其言,出為廣陵府丞,去官,歸家。

曹節從子紹為東郡太守,以他罪收弼,掠死於獄。

郎中東郡人謝弼上呈密封奏章說:「我曾經聽說:『蟒蛇毒蛇,女子徵兆』,我認為,當初是皇太后在深宮之中決定迎立陛下的大計。

《尚書》說:『父子兄弟,罪行不相連及』,竇姓家族的誅殺,豈能把罪過加到皇太后身上?如今被幽禁隔離在空宮之中,憂傷之情上感天心。

萬一發生措手不及的急病,陛下還有什麼面目再見天下?和帝不斷絕竇太后的養育之恩,前世傳為美談。

《禮記》上說:『作為誰的後嗣,就是誰的兒子』而今陛下承認桓帝為父,豈能不承認皇太后為母?盼望陛下仰慕虞舜孝順的教化,回想《凱風》歌頌思念母親的恩情。

我又聽說:『開國承家,不能任用小人。

』而今功臣久在外面,沒有得到封爵和增加薪俸,然而,陛下的一奶一媽一卻私下得到一寵一愛一,享受很高的封爵。

颳大風以及降冰雹,也都是由於這個緣故。

還有,前太傅陳蕃畢生為王室盡力,竟被一群邪惡小人陷害,一旦被殺,全族滅絕,其酷刑濫罰,天下為之震駭。

甚至連他的學生門徒,以及過去的部署,都遭到貶謫放逐,禁錮不許做官。

崑陳蕃已經死去,即令一百條生命也不能贖他生還。

應該將他的家屬召回京都洛陽,解除禁令。

尚書令和太尉、司徒、司空都是社稷大臣,國家命脈所在。

可是現在的四公,只有司空劉一寵一還能推行善政,其他三位都是無德食祿,招賊引寇之輩,必然發生鼎足折斷,食物傾覆的凶事。

正好趁著天降災異,把他們全部罷免。

徵召前司王暢、長樂少府李膺等參與政事。

差不多能使災變消除,國運永昌。」

靈帝左右近侍,對謝弼的建議非常痛恨,於是貶他出任廣陵郡太守府的府丞。

謝弼自動辭職,回到家鄉。

曹節的堂侄曹紹正擔任東郡的郡太守,用其他的罪名逮捕謝弼,在監獄中把他嚴刑拷打而死。

帝以蛇妖問光祿勳楊賜,賜上封事曰:「夫善不妄來,災不空發。

王者心有所想,雖未形顏色,而五星以之推移,陰陽為其變度。

夫皇極不建,則有龍蛇之孽,《詩》云:『惟虺惟蛇,女子之祥。

』惟陛下思乾剛之道,別內外之宜,抑皇甫之權,割艷妻之一愛一,則蛇變可消,禎祥立應。」

賜,秉之子也。

靈帝向光祿勳楊賜詢問有關蛇妖的事,楊賜上呈密封奏章說:「祥瑞不會妄自降臨,災異也不會無故發生。

君王心裡有所思想,雖然沒有形諸臉色,但金木水火土等五星已經為之推移,陰陽也都隨之改變。

君王的權威不能建立,就會發生龍蛇一類災孽。

《詩經》上說:『蟒蛇毒蛇,女子徵兆。

』只有請陛下思慮陽剛的道理,應該有內外之別,抑制皇后家族的權力,割捨嬌一妻艷妾的一寵一愛一,則蛇變可以消失,祥瑞立刻就會出現。」

楊賜是楊秉的兒子。

[4]五月,太尉聞人襲、司空許栩免;六月,以司徒劉一寵一為太尉,太常汝南許訓為司徒,太僕長沙劉囂為司空。

囂素附諸常侍,故致位公輔。

[4]五月,太尉聞人襲、司空許栩都被免官。

六月,任命司徒劉一寵一為太尉,擢升太常汝南人訓為司徒,太僕長沙郡人劉囂為司空。

劉囂一向阿諛奉承中常侍,所以才得以擢升到三公高位。

[5]詔遣謁者馮禪說降漢陽散羌。

段以春農,百姓布野,羌雖暫降,而縣官無廩,必當復為盜賊,不如乘虛放兵,勢必殄滅。

於是自進營,去羌所屯凡亭山四五十里,遣騎司馬田晏、假司馬夏育將五千人先進,擊破之。

羌眾潰東奔,復聚射虎谷,分兵守谷上下門,規一舉滅之,不欲復令散走。

秋七月,遣千人於西縣結木為柵,廣二十步,長四十里遮之。

分遣晏、育等將七千人銜枚夜上西山,結營穿塹,去虜一里許,又遣司馬張愷等將三千人上東山,虜乃覺之。

因與愷等挾東、西山,縱兵奮擊,破之,追至谷上下門,窮山深谷之中,處處破之。

塹其渠帥以下萬九千級。

馮禪等所招降四千人,分置安定、漢陽、隴西三郡。

於是東羌悉平。

凡百八十戰,斬三萬八千餘級,獲雜畜四十二萬七千餘頭,費用四十四億,軍士死者四百餘人;更封新豐縣侯,邑萬戶。

[5]靈帝下詔,派遣謁者馮禪前往漢陽郡,說服殘餘的羌眾投降。

破羌將軍段認為,春天是農耕季節,農夫佈滿田野,羌眾即使暫時投降,地方官府也無能力供給他們的糧食,最後一定再次起兵為盜賊,不如趁他們空虛的時候,縱兵出擊,一定可以將他們殺絕。

於是段親自率軍出征,挺一進到離羌眾所駐守的凡亭山四五十里的地方,派遣騎司馬田晏、假司馬夏育率領五千人作先鋒,擊破羌眾的大營。

羌眾向東撤退,重新聚集在射虎谷,並且分兵把守射虎谷的上下門。

段計劃一舉將他們全部殲滅,不許他們再潰散逃亡。

秋季,七月,段派遣一千餘人在西縣用木柱結成柵欄,縱深二十步,長達四十里,進行遮擋。

然後,分別派遣田晏、夏育率領兵士七千人,口中銜枚不許言語,乘夜攀登上西山,安營紮寨,挖鑿壕溝,進到距羌眾屯聚一里許的地方。

又派遣司馬張愷等率領三千人攀登上東山。

這時,被羌眾發覺。

段因而和張愷分別由東山和西山縱兵夾擊,大破羌眾,追擊到射虎谷的上下門和窮山深谷之中,勢如破竹,斬殺叛羌酉長以下共一萬九千餘人。

馮禪等所招降的四千人,被分別安置在安定、漢陽、隴西等三郡。

於是,東羌諸部的叛亂全部被平定。

段先後共經歷一百八十次戰役,斬殺三萬八千餘人,俘獲各種家畜四十二萬七千餘頭,用費四十四億,軍吏和士兵死亡四百餘人。

東漢朝廷改封段為新豐縣侯,每年徵收一萬戶人家的租稅。

臣光曰:《書》稱「天地,萬物父母。

惟人萬物之靈,聰明,作元後,元後作民父母。」

夫蠻夷戎狄,氣類雖殊,其就利避害,樂生惡死,亦與人同耳。

御之得其道則附順服從,失其道則離叛侵擾,固其宜也。

是以先王之政,叛則討之,服則懷之,處之四裔,不使亂禮義之邦而已。

若乃視之如草木禽一獸,不分臧否,不辨去來,悉艾殺之,豈作民父母一之意哉!且夫羌之所以叛者,為崑郡縣所侵冤故也;叛而不即誅者,將帥非其人故也。

苟使良將驅而出之塞外,擇良吏而牧之,則疆埸之臣也,豈得專以多殺為快邪!夫御之不得其道,雖華夏之民,亦將蜂起而為寇,又可盡誅邪!然則段紀明之為將,雖克捷有功,君子所不與也。

臣司馬光曰:《尚書》說:「天地是萬物的父母。

而人是萬物的一精一靈。

其中特別聰明的人,作為天子。

天子是人民的父母。」

蠻夷戎狄各族的氣質雖然跟我們不一樣,但趨利避害,樂生惡死,也跟我們是相同的。

治理得法,則歸順服從;治理不得法,則背叛侵擾,自在道理之中。

所以,從前聖明君王的為政,背叛則進行討伐,歸服就進行安一撫,把他們安置在四方極遠的邊疆地帶,不使他們擾亂中原的禮義之邦而已。

如果把他們當作草木禽一獸,不區分善和惡,不辨別背叛和歸服,竟然都像割草似的將他們一律殺掉,豈是作人民父母的本意?況且羌族之所以起兵反叛,是由於不堪忍受郡縣官府侵刻,而心中銜冤的緣故。

而對於叛亂者,不能當時就加以誅殺,這是由於統帥將領都不是合適人選的緣故。

假如派遣優秀的將領把他們驅逐到塞外,再選擇優秀的文吏進行治理,則奔馳疆場的大臣,豈能再有機會用大肆殺戮去稱心快意?如果治理不得法,即令是中原地區的漢民,也會蜂擁而起,成為寇盜,又怎能把他們斬盡殺絕?所以,段這個將領,雖然克敵有功,但是,正人君子對他並不讚許。

[6]九月,江夏蠻反,州郡討平之。

[6]九月,江夏郡蠻族起兵反叛,州郡官府出兵,將其討伐平定。

[7]丹楊山越圍太守陳夤,夤擊破之。

[7]丹楊郡山越族起兵反叛,包一皮圍郡太守陳夤,被陳夤率軍擊破。

[8]初,李膺等雖廢錮,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而污穢朝廷,希之者唯恐不及,更共相標榜,為之稱號:以竇武、陳蕃、劉淑為三君,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李膺、荀翌、杜密、王暢、劉、魏郎、趙典、朱為八俊,俊者,言人之英也;郭泰、范滂、尹勳、巴肅及南陽宗慈、陳留夏馥、汝南蔡衍、泰山羊陟為八顧,顧者,言能以德行人者也;張儉、翟超、岑、苑康及山陽劉表、汝南陳翔、魯國孔昱、山陽檀敷為八及,及者,言其能導人追宗者也;度尚及東平張邈、王孝、東郡劉儒、泰山胡母班、陳留秦周、魯國蕃向、東萊王章為八廚,廚者,言能以財救人者也。

及陳、竇用事,復舉拔膺等;陳、竇誅,膺等復廢。

[8]起初,李膺等雖然遭到廢黜和禁錮,但天下的士族和文人都很尊敬他們,認為是朝廷政治惡濁,盼望能跟他們結交,唯恐不被他們接納,而他們也互相讚譽,各人都有美號。

稱竇武、陳蕃、劉淑為三郡,所謂君,說他們是一代宗師;李膺、荀翌、杜密、王暢、劉、魏郎、趙典、朱為八俊,所謂俊,說他們是一代英雄俊傑;郭泰、范滂、尹勳、巴肅,以及南陽郡人宗慈、陳留郡人夏馥、汝南郡人蔡衍,泰山郡人羊陟為八顧,所謂顧,說他們是一代德行表率;張儉、翟超、岑、苑康,以及山陽郡人劉表、汝南郡人陳翔、魯國人孔昱、山陽郡人檀敷為八及,所謂及,說他們是一代導師;度尚、以及東平國人張邈、王孝、東郡人劉儒、泰山郡人胡母班、陳留郡人秦周、魯國人蕃響、東萊郡人王章為八廚,所謂廚、說他們是一代捨財救人的俠士。

等到後來,陳蕃、竇武掌握朝廷大權,重新舉薦和提拔李膺等人。

陳蕃、竇武被誅殺,李膺等人再度被廢黜。

宦官疾惡膺等,每下詔書,輒申一黨一人之禁。

侯覽怨張儉尤甚,覽鄉人朱並素佞邪,為儉所棄,承覽意指,上書告儉與同鄉二十四人別相署號,共為部一黨一,圖危社稷,而儉為之魁。

詔刊章捕儉等。

冬,十月,大長秋曹節因此諷有司奏「諸鉤一黨一者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朱、荀翌、翟超、劉儒、范滂等,請下州郡考治。」

是時上年十四,問節等曰:「何以為鉤一黨一?」

對曰:「鉤一黨一者,即一黨一人也;」上曰:「一黨一人何用為惡而欲誅之邪?」

對曰:「皆相舉群輩,欲為不軌。」

上曰:「不軌欲如何?」

對曰:「欲圖社稷。」

上乃可其奏。

宦官們對李膺等人非常痛恨,所以皇帝每次頒布詔書,都要重申對一黨一人的禁令。

中常侍侯覽對張儉的怨恨尤為厲害。

侯覽的同郡人朱並素來一奸一佞邪惡,曾被張儉尖刻抨擊過,便秉承侯覽的旨意,上書檢舉說,張儉和同郡二十四人,分別互起稱號,共同結成朋一黨一,企圖危害國家,而張儉是他們的首領。

靈帝下詔,命將朱並的姓名除掉,公佈奏章,逮捕張儉等人。

冬季,十月,大長秋曹節暗示有關官吏奏報:「互相牽連結一黨一的,有前司空虞放,以及李膺、杜密、崑朱、荀翌、翟超、劉儒、范滂等,請交付州郡官府拷訊審問。」

當時,靈帝年僅十四歲,問曹節說:「什麼叫做互相牽連結一黨一?」

曹節回答說:「互相牽連結一黨一,就是一黨一人。」

靈帝又問:「一黨一人有什麼罪惡,一定要誅殺?」

曹節又回答說:「他們互相推舉,結成朋一黨一,準備有不軌行動。」

靈帝又問:「不軌行動,想幹什麼?」

曹節回答說:「打算推翻朝廷。」

於是,靈帝便批准。

或謂李膺曰:「可去矣!」對曰:「事不辭難,罪不逃刑,臣之節也。

吾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去將安之!」乃詣詔獄,考死;門生故吏並被禁錮。

侍御史蜀郡景毅子顧為膺門徒,未有錄牒,不及於譴,毅慨然曰:「本謂膺賢,譴子師之,豈可以漏脫名籍,苟安而已!」遂自表免歸。

有人告訴李膺說:「你應該逃了。」

李膺說:「侍奉君王不辭艱難,犯罪不逃避刑罰,這是臣屬的節一操一。

我年已六十,生死有命,逃向何方?」

便主動前往詔獄報到,被酷刑拷打而死。

他的學生和過去的部屬都被禁錮,不許再做官。

侍御史蜀郡人景毅的兒子景顧是李膺的學生,因為在名籍上沒有寫他的名字,所以沒有受到處罰。

景毅感慨地說:「我本來就認為李膺是一代賢才,所以才教兒子拜他為師,豈可以因為名籍上脫漏而苟且偷安?」

便自己上書檢舉自己,免職回家。

汝南督郵吳導受詔捕范滂,至征羌,抱詔書閉轉捨,伏一床一而泣,一縣不知所為。

滂聞之曰:「必為我也。」

即自詣獄。

縣令郭揖大驚,出,解印綬,引與俱亡,曰:「天下大矣,子何為在此!」滂曰:「滂死則禍塞,何敢以罪累君。

又令老母流離乎!」其母就與之訣,滂白母曰:「仲博孝敬,足以供養。

滂從龍舒君歸黃泉,存亡各得其所。

惟大人割不可忍之恩,勿增感戚!」仲博者,滂弟也。

龍舒君者,滂父龍舒侯相顯也。

母曰:「汝今得與李、杜齊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復求壽考,可兼得乎!」滂跪受教,再拜而辭。

顧其子曰:「吾欲使汝為惡,惡不可為;使汝為善,則我不為惡。」

行路聞之,莫不流涕。

汝南郡督郵吳導接到逮捕范滂的詔書,抵達征羌侯國時,緊閉驛站旅舍的屋門,抱著詔書伏一在一床一上哭泣,全縣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滂得到消息後說:「一定是為我而來。」

即自行到監獄報到。

縣令郭揖大吃一驚,把他接出來,解下印信,要跟范滂一道逃亡,說:「天下大得很,你怎麼偏偏到這個地方來?」

范滂回答說:「我死了,則災禍停止,怎麼敢因為我犯罪來連累你,而又使我的老母親流離失所!」他的母親來和他訣別,范滂告訴母親說:「范仲博孝順恭敬,足可供養您。

我則跟從龍舒君歸於九泉之下。

生者和死者,都各得其所。

只求您捨棄不能忍心的恩情,不要增加悲傷。」

范仲博是范滂的弟弟。

龍舒君是范滂的父親,即已故的龍舒侯國宰相范顯。

母親說:「你今天得以和李膺、杜密齊名,死有何恨!既已享有美名,又要盼望長壽,豈能雙全?」

范滂跪下,聆聽母親教誨,聽完以後,再拜而別。

臨行時,回頭對兒子說:「我想教你作惡,但惡不可作;教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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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宗成皇帝中之上鹹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十八 顯宗成皇帝中之下鹹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十九 顯宗成皇帝下鹹康八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 孝宗穆皇帝上之下永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一 孝宗穆皇帝中之上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二 孝宗穆皇帝中之下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三 孝宗穆皇帝下昇平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四 海西公下太和四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五 太宗簡文皇帝鹹安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六 烈宗孝武皇帝上之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七 烈宗孝武皇帝上之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八 烈宗孝武皇帝中之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二十九 烈宗孝武皇帝中之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 烈宗孝武皇帝下太元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一 安皇帝甲隆安元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二 安皇帝乙隆安二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三 安皇帝丙隆安三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四 安皇帝丁隆安五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五 起昭陽單閼,盡閼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六 安皇帝己義熙元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七 安皇帝庚義熙五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八 安皇帝辛義熙七年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三十九 安皇帝壬義熙十一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晉紀四十 安皇帝癸義熙十三年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一 高祖武皇帝永初元年(庚申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二 太祖文皇帝上之上元嘉元年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三 太祖文皇帝上之中元嘉五年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四 太祖文皇帝上之下元嘉八年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五 太祖文皇帝中之上元嘉十三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六 太祖文皇帝中之中元嘉十九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七 太祖文皇帝中之下元嘉二十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八 太祖文皇帝下之上元嘉二十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九 太祖文皇帝下之下元嘉三十古文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宋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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