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
白話版《資治通鑒》在線閱讀·後《資治通鑒》譯注·周紀三太祖聖
>後周紀三後周太祖顯德元年(甲寅,公元954>)
[1]五月,甲戌朔,王逵自潭州遷於朗州,以周行逢知潭州事,以潘叔嗣為岳州一團一練使。
>[1]>五月,甲戌朔(初一),王逵從潭州遷居朗州,任命周行逢為知潭州事,任命潘叔嗣為岳州一團一練使。
[2]丙子,帝至晉陽城下,旗幟環城四十里。
楊袞疑北漢代州防禦使鄭處謙貳於周,召與計事,欲圖之;處謙知之,不往。
袞使胡騎數十守其城門,處謙殺之,因一團一門拒袞;袞奔歸契丹。
契丹主怒其無功,囚之。
處謙舉城來降。
丁丑,置靜塞軍於代州,以鄭處謙為節度使。
>[2]>丙子(初三),後周世宗>到達晉陽>城下,後周>軍隊的旗幟環繞晉陽>城長達四十里。
楊袞懷疑北漢>代州防禦使>鄭處謙要向後周>投降,便召他來共同商計軍事,準備藉機處置他,鄭處謙知道情況,不肯前往。
楊袞派胡人騎兵數十名把守代州城門,鄭處謙殺死他們,就關上城門拒絕楊袞進來。
楊袞逃奔返回契丹。
契丹主惱怒楊袞沒有立功,囚禁了他。
鄭處謙率領全城前來投降。
丁丑(初四),後周>在代州設置靜塞軍,任命鄭處謙為節度使>。
契丹數千騎屯忻、代之間,為北漢之援,庚辰,遣符彥卿等將步騎萬餘擊之;彥卿入忻州,契丹退忻口。
>契丹數千騎兵屯駐在忻州>、代州之間,作為北漢>的援軍,庚辰(初七),後周>派遣符彥卿等人率領步兵、騎兵一萬多出擊。
符彥卿進入忻州>,契丹軍隊後退保守忻口。
丁亥,置寧化軍於汾州,以石、沁二州隸之。
>丁亥(十四日),後周>在汾州>設置寧化軍,將石、沁二州隸屬於它。
代州將桑、解文遇殺鄭處謙,誣奏雲潛通契丹。
>
代州將領桑、解文遇殺死鄭處謙,誣奏說鄭處謙私通契丹。
符彥卿奏請益兵,癸巳,遣李筠、張永德將兵三千赴之。
契丹游騎時至忻州城下,丙申,彥卿與諸將陳以待之。
史彥超將二十騎為前鋒,遇契丹,與戰,李筠引兵繼之,殺契丹二千人。
彥超恃勇輕進,去大軍浸遠,眾寡不敵,為契丹所殺,筠僅以身免,周兵死傷甚眾。
彥卿退保忻州,尋引兵還晉陽。
>符彥卿上奏請求增加兵力,癸巳(二十日),後周>派遣李筠、張永德領兵三千趕赴。
契丹流動騎兵時常到達忻州>城下,丙申(二十三日),符彥卿和眾將列陣等待契丹軍隊。
史彥超帶領二十騎兵作為前鋒,遇到契丹軍隊,進行戰鬥,李筠領兵增援,殺死契丹二千人。
史彥超恃仗勇敢,輕易冒進,離開大部
>隊越來越遠,寡不敵眾,被契丹軍隊殺死,李筠也只不過倖免於死,後周>士兵
>死傷很多。
符彥卿後退保守忻州>,不久領兵返回晉陽>。
府州防禦使折德將州兵來朝;辛丑,復置永安軍於府州,以德為節度使。
>府州防禦使>折德率領州兵前來朝見;辛丑(二十八日),後周>又在府州設置永安軍,任命折德為節度使>。
時大發兵夫,東自懷、孟,西及蒲、陝,以攻晉陽,不克;會久雨,士卒疲病,乃議引還。
>當時大量征發軍隊民夫,東起懷州>、孟州,西至蒲州、陝州>,用以進攻晉陽>,沒有攻克。
遇上長時間下雨,士兵疲勞生病,於是商議退兵回還。
初,王得中返自契丹,值周兵圍晉陽,留止代州。
及桑殺鄭處謙,囚得中,送於周軍,帝釋之,賜以帶、馬,問「虜兵何時當至?」
得中曰:「臣受命送楊袞,他無所求。」
或謂得中曰:「契丹許公發兵,公不以實告,契丹兵即至,公得無危乎?」
得中太息曰:「吾食劉氏祿,有老母在圍中,若以實告,周人必發兵據險以拒之,如此;家國兩亡,吾獨生何益!不若殺身以全家國,所得多矣!」甲辰,帝以得中欺罔,縊殺之。
>當初,王得中從契丹返回,正值後周>軍隊圍困晉陽>,便停留住在代州。
及至桑殺死了鄭處謙,便囚禁王得中,將他送到後周>軍中,世宗釋放王得中,賜給玉帶、馬匹,問:「契丹軍隊什麼時候會到?」
王得中說:「我只受命送楊袞,沒有別的使命。」
有人對王得中說:「契丹答應您發兵,您不將實情稟告,倘若契丹軍隊立即到達,您不就危在旦夕了嗎?」
王得中歎息說:「我吃劉氏的俸祿,又有老母在圍城之中,倘若將實情稟告,周人必定發兵佔據險要來抵抗,像這樣,家庭、國家雙亡,我獨自活著又有何用!不如殺身來保全家、國,所得到的就多了!」六月甲辰(初二),世宗因為王得中進行欺騙,便勒
>
死了他。
乙巳,帝發晉陽。
匡國節度使藥元福言於帝曰:「進軍易,退軍難。」
帝曰:「朕一以委卿。」
元福乃勒兵成列而殿。
北漢果出兵追躡,元福擊走之。
然軍還忽遽,芻糧數十萬在城下,悉焚棄之。
軍中訛言相驚,或相剽掠,軍須失亡不可勝計。
所得北漢州縣,周所置刺史等皆棄城走,惟代州桑既叛北漢,又不敢歸周,嬰城自守,北漢遣兵攻拔之。
>乙巳(初三),世宗從晉陽>出發。
匡國節度使>藥元福向世宗進言說:「進軍容易,退軍困難。」
世宗說:「朕的身家一性一命就全部委託給一愛一卿了。」
藥元福於是整頓軍隊排成行列斷後。
北漢>果然派出軍隊追蹤,藥元福打跑追兵。
然而軍隊返回匆忙倉促,數十萬糧草還在晉陽>城下,只好全部焚燒丟棄。
軍隊中謠言流傳相互驚擾,有的互相搶劫,軍用物資損失無法計算。
所得到的北漢>州、縣,後周>所設置的刺史>等都棄城逃跑,只有代州桑已經叛變北漢>,但又不敢歸順後周>,只好環城自守,北漢>派兵攻佔代州。
乙酉,帝至潞州;甲子,至鄭州;丙寅,謁嵩陵;庚午,至大梁。
>乙酉(疑誤),後周世宗>到達潞州;甲子(二十二日),到達鄭州;丙寅(二十四日),拜謁嵩陵;庚午(二十八日),到達大梁。
[3]帝違眾議破北漢,自是政事無大小皆親決,百官受成於上而已。
河南府推官高錫上書諫,以為:「四海之廣,萬機之眾,雖堯、舜不能獨治,必擇人而任之。
今陛下一以身親之,天下不謂陛下聰明睿智足以兼百官之任,皆言陛下褊迫疑忌舉不信群臣也!不若選能知人公正者以為宰相,能一愛一民聽訟者以為守令,能豐財足食者使掌金谷,能原情守法者使掌刑獄,陛下但垂拱明堂,視其功過而賞罰之,天下何擾不治!何必降君尊而代臣職,屈貴位而親賤事,無乃失為政之本乎!」帝不從,錫,河中人也。
>[3]後周世宗>違背朝臣眾議擊敗北漢>,從此政事無論大小全都親自決定,文武百官只是從皇上那裡接受成命罷了。
河南府推官高錫上書勸諫,認為:「天下四海之廣大,日常政務之繁多,即使是唐堯、虞舜也不能獨自治理,必定要選擇賢人來任用他們。
如今陛下全部親自處理,但天下人並不認為陛下聰明智慧足以兼負百官的重任,卻都說陛下狹隘多疑全不相信朝廷群臣啊!不如選擇能夠知人善任、公正無私的人作為宰相>,能夠一愛一護百姓、善理訴訟的人作為州守縣令,委派能夠增加財富、豐衣足食人掌管金銀糧食,委派能夠推究實情、遵守法制的人掌管刑法監獄,那麼陛下只須在朝廷垂衣拱手,根據他們的功過而進行賞罰,天下何愁不能太平!何必降低國君的尊嚴而代替臣子的職責,枉屈高貴的地位親理低賤的事務,不是丟失為政的根本了嗎!」世宗不聽從。
高錫是河中人。
[4]北漢主憂憤成疾,悉以國事委其子侍衛都指揮使承鈞。
>[4]北漢>主憂憤成疾,將國家大事全部委託給他的兒子侍衛都指揮使>劉承鈞。
[5]河西節度使申師厚不俟詔,擅棄鎮入朝,署其子為留後;秋,七月,癸酉朔,責授率府副率。
>[5]>河西節度使>申師厚沒有等到詔令,擅自離棄鎮所進京入朝,安排他的兒子作為留後。
秋季,七月,癸酉朔(初一),後周世宗>斥責他,改授東宮率府副率之職。
[6]丁丑,加吳越王錢弘天下兵馬都元帥。
>[6]>丁丑(初五),後周世宗>下詔吳越>王錢弘加官天下兵馬都元帥>。
[7]癸巳,加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范質守司徒,以樞密直學士、工部侍郎長山景范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判三司。
加樞密使、同平章事鄭仁誨兼侍中。
乙未,以樞密副使魏仁浦為樞密使。
范質既為司徒,司徒竇貞固歸洛陽,府縣以民視之,課役皆不免。
貞固訴於留守向訓,訓不聽。
>[7]>癸巳(二十一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范質加官守司徒>,任命樞密直學士、工部侍郎>長山人景范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判三司,樞密使、負平章事鄭仁誨加官兼任侍中>。
乙未(二十三日),任命樞密副使魏仁浦為樞密使。
范質既已擔任司徒>,原司徒>竇貞固回歸洛陽老家,當地府、縣都按平民看待他,賦稅徭役全不減免。
竇貞固向留守向訓訴說,向訓不理睬。
初,帝與北漢主相拒於高平,命前澤州刺史李彥崇將兵守江豬嶺,遏北漢主歸路;彥崇聞樊一愛一能等南遁,引兵退,北漢主果自其路遁去。
八月,己酉,貶彥崇率
府副率。
>當初,後周世宗>與北漢>主在高平對峙,命令前澤州刺史李彥>崇領兵扼守江豬嶺,阻斷北漢>君主的歸路。
李彥>崇聽說樊一愛一能向南逃跑,便領兵撤退了,後來
北漢>君主果然從這條路逃跑離去。
八月,己酉(初八),貶李彥>崇為率府副率。
[8]己巳,廢鎮國軍。
>[8]>己巳(二十八日),後周>撤銷鎮國軍。
[9]初,太祖以建雄節度使王晏有拒北漢之功,其鄉里在滕縣,徙晏為武寧節度使。
晏少時嘗為群盜,至鎮,悉召故一黨一,貶之金帛、鞍馬,謂曰:「吾鄉素名多盜,昔吾與諸君皆嘗為之,想後來者無能居諸君之右。
諸群幸為我語之,使勿復為,為者吾必族之。」
於是一境清肅。
九月,徐州人請為之立衣錦碑;許之。
>[9]>當初,後周>太祖因建雄節度使>王晏有抵抗北漢>軍隊的功勞,他的故鄉在滕縣,便調任王晏為武寧節度使>。
王晏年輕時曾經做過強盜,到達鎮所,召集所有舊日同一黨一,贈送金錢絹帛、鞍子馬匹,對他們說:「我們家鄉素來以強盜多出名,從前多和諸位都曾經幹過,料想後來的強盜沒有能勝過諸位的。
諸位替一我告訴其他強盜,讓他們不要再干,再干的人我必定滅他的家族。」
於是全境強盜絕跡。
九月,徐州>人請求為王晏樹立衣錦碑。
後周世宗>准許。
[10]冬,十月,甲辰,左羽林大將軍孟漢卿坐納稿稅,場辟擾民,多取耗餘,賜死,有司奏漢卿罪不至死;上曰:「朕知之,欲以懲眾耳!」
>[10]>冬季,十月,甲辰(初三),左羽林大將軍>孟漢卿因交納稿稅時,場院官吏侵擾百姓,多取所謂「耗余」而定罪,賜他自一殺。
有關官員奏稱孟漢卿的罪還不至於死,世宗說:「朕知道這些,只不過想借此懲戒眾人罷了!」
[11]己酉,廢安遠、永清軍。
>[11]>己酉(初八),後周>撤銷安遠軍、永清軍。
[12]初,宿衛之士,累朝相承,務求姑息,不欲簡閱,恐傷人情,由是羸老者居多;但驕蹇不用命,實不可用,每遇大敵,不走即降,其所以失國,亦多由此。
帝因高平之戰,始知其弊,癸亥,謂侍臣曰:「凡兵務一精一不務多,今以農夫百未能養甲士一,柰何浚民之膏澤,養此無用之物乎!且健懦不分,眾何所勸!」乃命大簡諸軍,一精一銳者升之上軍,羸者斥去之。
又以驍勇之士多為潘鎮所蓄,詔募天下壯士,鹹遣詣闕,命太祖皇帝選其尤者為殿前諸班,其騎步諸軍,各命將帥選之。
由是士卒一精一強,近代無比,征伐四方,所向皆捷,選練之力也。
>[12]>當初,宮禁警衛士兵,歷朝相承,只求息事寧人,不想再檢查挑選,恐怕傷害人情,因此瘦弱年老的佔據多數。
但又驕橫傲慢,不聽命令,實際無法使用,每次遇到大敵,不是逃跑就是投降,各朝之所以喪失國家,也大多由於這個原因。
後周世宗>通過高平一戰,開始知道它的弊端,癸亥(二十二日),對侍從大臣說:「大凡軍隊只求一精一而不求多,如今用一百個農夫也未必能供養得起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怎麼能搾取百姓的血汗,去養活這批無用的東西呢!況且勇健懦弱不加區分,用什麼去激勵士眾!」於是命令各軍普遍檢查挑選兵員,一精一銳的提升到上軍,瘦弱的逐出軍隊。
又因強健勇一猛的戰士大多被藩鎮>所收養,下詔徵募天下壯士,全部遣送到京城,命令宋太祖>皇帝趙匡胤挑選其中最好的組成殿前諸班,其餘騎兵、步兵各軍,分別命令將帥挑選士兵。
由此士兵一精一干強壯,近代以來沒有比得過的,征伐四方,所到之處頻傳捷報,這就是挑選兵員的功效啊!
[13]戊辰,帝謂侍臣曰:「諸道盜賊頗多,討捕終不能絕,蓋由累朝分命使臣巡檢,致藩侯、守令皆不致力。
宜悉召還,專委節鎮、州縣,責其清肅。」
>[13]>戊辰(二十七日),後周世宗>對侍從大臣說:「各道盜賊很多,討伐搜捕終究不能絕跡,是由於歷朝另外命令使臣巡視檢查,致使藩鎮>主帥、州守縣令都不再努力。
應該全部召回使臣,專門委託藩鎮節度使>、州守縣令,責成他們肅清盜賊。」
[14]河自楊劉至於博州百二十里,連年東潰,分為二派,匯為大澤,瀰漫數百里;又東北壞古堤而出,灌齊、棣、淄諸州,至於海涯,漂沒民田廬不可勝計,流民采菰稗、捕魚以給食,朝廷屢遣使者不能塞。
十一月,戊戌,帝遣李詣澶、鄆、齊按視堤塞,役徒六萬,三十日而畢。
>[14]>黃河從楊劉直至博州有一百二十里,連年在東面沖潰堤防,分成兩個支流,匯合為巨大湖澤,河水瀰漫達數百里。
黃河又向東北衝毀古堤而流一出,灌淹齊、棣、淄各州,直至海邊,漂流淹沒百姓田地房屋不可勝計,流民只好採集茭白稗子、捕撈魚蝦來充食,朝廷屢次派遣使者沒能堵塞住。
十一月,戊戌(二十八日),後周世宗>派遣李到澶州>、鄆州、齊州檢查監督堤防決口的堵塞,征發役徒六萬,三十天完工。
[15]北漢主疾病,命其子承鈞監國,尋殂。
遣使告哀於契丹。
契丹遣驃騎大將軍、知內侍省事劉承訓冊命承鈞為帝,更名鈞。
北漢孝和帝一性一孝謹,既嗣位,勤於為政,一愛一民禮士,境內粗安。
每上表於契丹主稱男;契丹主賜之詔,謂之「兒皇帝」。
>[15]北漢>主病重,命令他的兒子劉承鈞代理國政,不久去世。
北漢>派遣使者向契丹報喪。
契丹派遣驃騎大將軍>、知內侍省>事劉承訓冊立劉承鈞為皇帝,劉承改名為鈞。
北漢>孝和帝劉鈞生一性一孝順謹慎,繼承皇位後,勤理朝政,一愛一護百姓,禮賢下士,境內基本平安。
他每次向契丹主上表自稱為「男」,契丹君主回賜詔書,叫他「兒皇帝」。
[16]馬希萼之帥群蠻破長沙也,府庫累世之積,皆為漵州蠻酋苻彥通所掠,彥通由是富強,稱王於溪洞間。
王逵既得湖南,欲遣使撫之,募能往者,其將王虔朗請行。
既至,彥通盛侍衛而見之,禮貌甚倨。
虔朗厲聲責之曰:「足下自稱苻秦苗裔,宜知禮義,有以異於群蠻。
昔馬氏在湖南,足下祖父皆北面事之;今王公盡得馬氏之地,足下不早往乞盟,致使者先來,又不接之以禮,異日得無悔乎!」彥通慚懼,起,執虔朗手謝之。
虔朗知其可動,因說之曰:「溪洞之地,隋、唐之世皆為州縣,著在圖籍。
今足下上無天子之詔,下無使府之命,雖自王於山谷之間,不過蠻夷一酋長耳!曷若去王號,自歸於王公,王公必以天子之命授足下節度使,與中國侯伯等夷,豈不尊榮哉!」彥通大喜,即日去王號,因虔朗獻銅鼓數枚於王逵。
逵曰:「虔朗一言勝數萬兵,真國土也!」承製以彥通為黔中節度使;以虔朗為都指揮使,預聞府政。
>[16]>馬希萼率領各蠻族部落攻破長沙,府庫中歷代積累的財富,全被漵州蠻族部落酋長苻彥通所搶,苻彥通因此富有強盛,在溪谷洞壑之間自稱為王。
王逵既已得到湖南,打算派遣使者安一撫他,招募能前往的人選,他的部將王虔朗請求出行。
王虔朗到達後,苻彥通警衛森嚴地會見王虔朗,舉止態度十分傲慢。
王虔朗聲音嚴厲地斥責他說:「您自稱是苻秦的後裔,應該知道禮義,有區別於其他蠻族部落的地方。
從前馬氏在湖南時,您的祖父、父親都北面稱臣。
如今王公取得馬氏全部的領地,您既不及早前往請求結盟,致使王公派我這個使者先來,又不以禮相迎,他日難道不會後悔嗎!」苻彥通慚愧恐懼,從座位上起來,握住王虔朗的手向他道歉。
王虔朗知道苻彥通可以說動,就勸說道:「這溪谷洞壑之地,隋、唐的時代都是州、縣,記載在地圖簿籍上。
如今您上無天子的詔書,下無節度使>都府的命令,雖然自己在山谷之間稱王,實際不過蠻夷落的一個酋長罷了。
不如去掉王號,自動歸順王公,王公必定用天子的命令授於您節度使>之職,與中原的侯伯等同,豈不尊貴榮耀嗎?」
苻彥通大為喜歡,當天去掉王號,通過王虔朗向王逵進獻多枚銅鼓。
王逵說:「王虔朗一席話勝過數萬軍隊,真是國家的賢士啊!」王逵接受皇帝制書任命苻彥通為黔中節度使>;任命王虔朗為都指揮使>,參與都府政務。
逵慮西界鎮遏使、錦州刺史劉為邊患,表為鎮南節度副使,充西界都招討使。
>王逵顧慮西界鎮遏使、錦州刺史>劉會成為邊境隱患,上表請求任命劉為鎮南節度副使,擔任西界都招討使>。
[17]是歲,湖南大饑,民食草木實;武清節度使、知潭州事周行逢開倉以賑之,全活甚眾。
行逢起於微賤,知民間疾苦,勵一精一為治,嚴而無私,辟署僚屬,皆取廉介之士,約束簡要,其自奉甚薄;或譏其太儉,行逢曰:「馬氏父子窮奢極一靡一,不恤百姓,今子孫乞食於人,又足效乎!」
>[17]>當年,湖南出現大饑荒,百姓食用草木的果實。
武清節度使>、知潭州事周行逢打開糧倉賑濟災民,保全救活許多人。
周行逢出身貧賤,知道民間疾苦,勵一精一圖治,執法嚴厲,公正無私,徵召安排屬官,都選取廉潔方正之士,規約簡單明瞭,給自己的奉養十分菲薄。
有的人譏諷他太節儉,周行逢說:「馬氏父子窮奢極欲,不體恤百姓,如今他的子孫在向人要飯,還值得傚法嗎!」
世宗睿武孝文皇帝上顯德二年(乙卯、955)
>後周世宗顯德二年(乙卯,公元955>年)
[1]春,正月,庚辰,上以漕運自晉、漢以來不給斗耗,綱吏多以虧欠抵死,詔自今每斛給耗一鬥。
>[1]>春季,正月,庚辰(初十),後周世宗>因為漕運自從後晉>、後漢>以來不給「斗耗」,負責運送的官吏不少因為損耗造成糧食虧欠而抵死罪,下詔命令從今開始每斛糧食給損耗一鬥。
[2]定難節度使李彝興以折德亦為節度使,與己並列,恥之,塞路不通周使。
癸未,上謀於宰相,對曰:「夏州邊鎮,朝廷向來每加優借,府州褊小,得失不系重輕,且宜撫諭彝興,庶全大體。」
上曰:「德數年以來,盡忠戮力以拒劉氏,柰何一旦棄之!且夏州惟產羊馬,貿易百貨,悉仰中國,我若絕之,彼何能為!」乃遣供奉官齊藏珍繼詔書責之,彝興惶恐謝罪。
>[2]>定難節度使>李彝興因為折德也當了節度使>,與自己地位相同,感到羞恥,便阻塞道路不與後周>互通使者。
癸未(十三日),後周世宗>與宰相>商量,宰相>回答說:「夏州>是邊關重鎮,朝廷歷來格外從寬優待,府州地方偏僻狹小,利害得失不關輕重,暫且應該安一撫李彝興,可以保全大局。」
世宗說:「折德多年以來,盡忠報國努力作戰來抵禦北漢>劉氏,怎麼能一下子拋充他!況且夏州>只出產羊馬,交易其他百貨,全部仰仗中原,我若斷絕關係,他還能有什麼作為!」於是派遣供奉>官齊藏珍帶著詔書責問李彝興,李彝興驚惶恐懼連忙認罪道歉。
[3]戊子,蜀置威武軍於鳳州。
>[3]>戊子(十八日),後蜀>在鳳州設置威武軍。
[4]辛卯,初令翰林學士、兩省辟舉令、錄;除官之日,仍署舉者姓名,若貪穢敗官,並當連坐。
>[4]>辛卯(二十一日),後周>開始命令翰林學士>、門下和中書兩省辟員薦舉縣令、錄事參軍人選。
授官之日,同時記下薦舉人>的姓名,倘若被薦人貪婪污穢敗壞公務,薦舉人>一併連同坐罪。
[5]契丹自晉、漢以來屢寇河北,輕騎深入,無藩籬之限,郊野之民每困殺掠。
言事者稱深、冀之間有胡盧河,橫亙數百里,可浚之以限其奔突;是月,詔忠武節度使王彥超、彰信節度使韓通將兵夫浚胡盧河,築城於李晏口,留兵戍之。
帝召德州刺史張藏英,問以備邊之策,藏英具陳地形要害,請列置戍兵,募邊人驍勇者,厚其稟給,自請將之,隨便宜討擊;帝皆從之,以藏英為沿邊巡檢招收都指揮使。
藏英到官數月,募得千餘人。
王彥超等行視役者,嘗為契丹所圍;藏英引所募兵馳擊,大破之。
自是契丹不敢涉胡盧河,河南之民始得休息。
>[5]>契丹自從後晉>、後漢>以來,頻繁侵犯河北地區,輕騎兵長一驅一直一入,沒有任何屏障的阻隔,郊區野外的農民經常陷入燒殺搶掠的困境。
向朝廷陳述政見的人稱說深州、冀州之間有胡盧河,綿延橫亙幾百里,可以疏通河道來阻截契丹騎兵的橫一衝一直一撞。
當月,紹令忠武節度使王彥>超、彰信節度使>韓通率領士兵、民夫疏通胡盧河,在李晏口築城,留駐軍隊守衛。
後周世宗>召見德州刺史>張藏英,詢問邊疆防備的對策,張藏英具體陳說地理形勢、軍事要塞,請求部署戍邊軍隊,招募邊疆百姓中矯健勇一猛的,多給軍餉,自己請求率領他們,隨時根據情況征討攻擊契丹騎兵;世宗全都同意,任命張藏英為沿邊巡檢>招收都指揮使>。
張藏英赴任幾個月,招募到一千多人。
王彥>超等巡視疏通河道的工程,曾經被契丹軍隊所包一皮圍;張藏英帶領所招募的士兵馳馬出擊,大敗敵軍。
從此契丹軍隊不敢再過胡盧河,胡盧河以南的百姓開始得到休養生息。
[6]二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6]>二月,庚子朔(初一),出現日食。
[7]蜀夔恭孝王仁毅卒。
>[7]後蜀>夔恭孝王孟仁毅去世。
[8]壬戌,詔群臣極言得失,其略曰:「朕於卿大夫,才不能盡知,面不能盡識;若不採其言而觀其行,審其意而察其忠,則何以見器略之淺深,知任用之當否!若言之不入,罪實在予;苟求之不言,咎將誰執!」
>[8]>壬戌(二十三日),後周世宗>詔令群臣暢所欲言陳述政事的得失利弊,詔書大致說:「朕對各位卿大夫>,才能沒法全部知道,面孔沒法全都認識。
倘若不採集他們的言論從而觀察他們的行為,明悉他們的意見從而考察他們的忠誠,那憑什麼來看出各人才器韜略的高低深淺,瞭解任用是否得當!倘若卿大夫>陳說了而聽不進,罪確實在朕身上。
假使我要求了而不說,罪責將歸誰呢?」
[9]唐主以中書侍郎、知尚書省嚴續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
>[9]南唐>主任命中書侍郎>、知尚書省>嚴續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
[10]三月,辛未,以李晏口為靜安軍。
>[10]>三月,辛未(初二),後周>在李晏口設置靜安軍。
[11]帝常憤廣明以來中國日蹙,及高平既捷,慨然有削平天下之志。
會秦州民夷有詣大梁獻策請恢復舊疆者,帝納其言。
>[11]後周世宗>經常為唐僖宗廣明以來中原日益縮小而憤慨,及至高平一戰奏捷,慨然萌生削平各國統一天下的志向。
正好秦州各族百姓有到大梁進獻計策請求恢復舊日大唐疆域的,世宗採納他的意見。
蜀主聞之,遣客省使趙季札按視邊備。
季札素文武才略自任,使還,奏稱:「雄武節度使韓繼勳、鳳州刺史王萬迪非將帥才,不足以御大敵。」
蜀主問:「誰可往者?」
季札請自行。
丙申,以季札為雄武監軍使,仍以宿衛一精一兵千人為之部曲。
後蜀>主聞知情況,派遣客省使趙季札巡視邊防。
趙季札素來以有文武雙全的才略自許,出使回來,上奏道:「雄武節度使>韓繼勳、鳳州刺史>王萬迪不是將帥之才,不能夠抵禦大敵入侵。」
後蜀>主問:「誰可前往呢?」
趙季札請命自己前往。
丙申(二十七日),任命趙季札為雄武監軍使,並將宮禁警衛一精一兵一
>
千人作為他的私屬部隊。
[12]帝以大梁城中迫隘,夏,四月,乙卯,詔展外城,先立標幟,俟今冬農隙興板築;東作動則罷之,更俟次年,以漸成之。
且令自今葬埋皆出所標七里之外,其標內俟縣官分畫街衢、倉場、營廨之外,聽民隨便築室。
>[12]後周世宗>因為大梁城中侷促狹窄,夏季,四月,乙卯(十七日),下詔拓展外城,先設立標記,等待今年冬天農閒再興土木。
農事開始就停止,再等來年開工,以此逐漸完成。
並且命令從今開始葬埋死人都要出城,離所立標記七里之外,在標記內等待官府劃分出街道、倉庫場院、營房官舍,除此之外,聽憑百姓隨便蓋房。
[13]丙辰,蜀主命知樞密院王昭遠按行北邊城寨及甲兵。
>[13]>丙辰(十八日),後蜀>主命令知樞密院>王昭遠巡視檢查北部邊界的城鎮營寨和武備。
[14]上謂宰相曰:「朕每思致治之方,未得其要,寢食不忘。
又自唐、晉以來,吳、蜀、幽、並皆阻聲教,未能混壹,宜命近臣著《為君難為臣不易論》及《開邊策》各一篇,朕將覽焉。」
>[14]後周世宗>對宰相>說:「朕經常思考達到大治的方略,沒有得到其中的要領,睡覺吃飯都不能忘記。
又從後唐>、後晉>以來,吳地、蜀地、幽州、并州都被隔斷了政令教化,不能統一,應該命令左右大臣撰寫《為君難為臣不易論》和《開邊策》各一篇,朕將一一閱覽。」
比部郎中王樸獻策,以為:「中國之失吳、蜀、幽、並,皆由失道。
今必先觀所以失之之原,然後知所以取之之術。
其始失之也,莫不以君暗臣邪,兵驕民困,一奸一黨一內熾,武夫外橫,因小致大,積微成著。
今欲取之,莫若反其所為而已。
夫進賢退不肖,所以收其才也;恩隱誠信,所以結其心也;賞功罰罪,所以盡其力也;去奢節用,所以豐其財也;時使名薄斂,所以阜其民也。
俟群才既集,政事既治,財用既充,士民既附,然後舉而用之,功無不成矣!彼之人觀我有必取之勢,則知其情狀者願為間諜,知其山川者願為鄉導,民心既歸,天意必從矣。
>
比部郎中王樸進獻策文,認為:「中原朝廷喪失吳地、蜀地、幽州、并州,都是由於喪失了治國之道。
如今一定要首先考察所以喪失土地的根本原因,然後才能知曉所以收取失地的方法。
當開始喪失國土時,沒有不是因為君主昏庸臣子一奸一邪,軍隊驕橫百姓窮困,一奸一人亂一黨一在朝內炙手可熱,強將武夫在外面橫行霸道,由小變大,積微成著。
如今要收取失地,只不過反其道而行之罷了。
進用賢人斥退壞人,是收羅人材的辦法;佈施恩澤講究信用,是一團一結人心的辦法;獎賞功勞懲罰罪過,是鼓勵大家貢獻力量的辦法;革除奢侈節約費用,是增加財富辦法;按時使用民力,減少賦稅,是使百姓富足的辦法。
等到群賢畢集,政事理順,財用充足,士民歸附,然後起兵而使用他們,千秋功業沒有不成功的了!對方的人民看到我方有必定取勝的形勢,知道內部情況的就願意當間諜,熟悉山川地理的就願意當嚮導,民心已歸附,那麼天意也必然會順從了。」
凡攻取之道,必先其易者。
唐與吾接境幾二千里,其勢易擾也。
擾之當以無備之處為始,備東則擾西,備西則擾東,彼必奔走而救之。
奔走之間,可以知其虛實強弱,然後避實擊虛,避強擊弱。
未須大舉,且以輕兵擾之。
南人懦怯,聞小有警,必悉師以救之。
師數動則民疲而財竭,不悉師則我可以乘虛取之。
如此,江北諸州將悉為我有。
既得江北,則用彼之民,行我之法,江南亦易取也。
得江南則嶺南、巴蜀可傳檄而定。
南方既定,則燕地必望風內附;若其不至,移兵攻之,席捲可平矣。
惟河東必死之寇,不可以恩信誘,當以強兵制之,然彼自高平之敗,力竭氣沮,必未能為邊患,宜且以為後圖,俟天下既平,然後伺間,一舉可擒也。
今士卒一精一練,甲兵有備,群下畏法,諸將效力,期年之後可以出師,宜自夏秋蓄積實邊矣。」
>「大凡進攻奪取的方法,必定先從容易的地方下手。
南唐>與我們相接的國境將近二千里,這地勢很容易騷擾對方。
騷擾對方應當從沒有防備的地方開始,防備東面就騷擾西面,防備西面就騷擾東面,對方必定東奔西走去救援。
東奔西走之間,就可以探明對方的虛實強弱,然後避實擊虛,避強擊弱。
不須大舉進攻時,暫且用小部隊騷擾。
南方人生一性一懦弱膽小,聽說有小小的警報,必定出動全部軍隊去救援。
軍隊頻繁出動就會使百姓疲勞而財物耗竭,不出動全國軍隊救援,我們就可以乘著空虛奪取土地。
像這樣,長江以北各州將全部被我們佔有。
既得長江以北,就可利用他們的百姓,實行我們的辦法,那長江以南也容易奪取了。
取得江南,那麼嶺南、巴蜀之地就可以傳遞檄文而平定。
南方既已平定,那燕地必定望風披一靡一歸附中原;倘若它不歸順,就調動軍隊進攻,猶如卷蓆子那樣很快可以平定了。
只有河東北漢>是必然要拚死一戰的敵人,沒法用恩惠信義誘導,應當用強大的軍隊制一服它,然而它從高平失敗以後,國力空虛士氣沮喪,必定不能再起邊患,應該暫且放在以後謀取,等待天下已經平定,然後瞅準時機,一舉就可以擒獲。
如今士兵一精一干,武器齊全,部下畏服軍法,眾將願意效力,一年以後可以出師,應該從夏季、秋季就開始積蓄糧草來充實邊疆了。」
上欣然納之。
時群臣多守常偷安,所對少有可取者,惟樸神峻氣勁,有謀能斷,凡所規畫,皆稱上意,上由是重其氣識,未幾,遷左諫議大夫,知開封府事。
後周世宗>欣然接受。
當時群臣大多墨守常規,苟且偷安,所對策略很少有可取的,只有王樸神情峻逸、氣勢剛勁,有智謀能決斷,凡是有所規劃建議,都符合世宗的心意,世宗因此看重王樸的氣質膽識,不久,遷升他為左諫議大夫>、知開封府事。
[15]上謀取秦、鳳,求可將者。
王溥薦宣徽南院使、鎮安節度使向訓。
上命訓與鳳翔節度使王景、容省使高唐昝居潤偕行。
五月,戊辰朔,景出兵自散關趣秦州。
>[15]後周世宗>謀劃攻取秦州、鳳州,尋找可以統領>軍隊的人。
王溥推薦宣徽南院使、鎮安節度使>向訓。
世宗命令向訓與鳳翔節度使王景>、客省使高唐一人>昝居潤同行。
五月,戊辰朔(初一),王景>從散關出兵直奔秦州。
[16]敕天下寺院,非敕額者悉廢之。
禁私度僧尼,凡欲出家者必俟祖父母、父母、伯叔之命。
惟兩京、大名府、京兆府、青州聽設戒壇。
禁僧俗捨身、斷手足、煉指、掛燈、帶鉗之類幻惑流俗者。
令兩京及諸州每歲造僧帳,有死亡、歸俗,皆隨時開落。
是歲,天下寺院存者二千六百九十四,廢者三萬三百三十六,見僧四萬二千四百四十四,尼一萬八千七百五十六。
>[16]後周世宗>敕命天下寺院,未經朝廷敕賜匾額的全部廢除。
禁止私下剃髮出家當和尚、尼姑,凡是打算出家的人必須得到祖父母、父母親、伯伯叔叔的同意,只有東京>、西京、大名府、京兆>府、青州准許設立受戒的佛壇。
禁止僧侶捨身自一殺、斬斷手足、手指上燃香、****掛鉤點燈、身帶鐵鉗之類惑亂破壞社會風俗的行為。
命令東京>、西京以及各州每年編製僧侶名冊,如有死亡、返俗,都隨時註銷。
這一年,天下寺院保存的有二千六百九十四座,廢除的有三萬三百三十六座,現有和尚四萬二千四百四十四人,尼姑一萬八千七百五十六人。
[17]王景拔黃牛等八寨。
戊寅,蜀主以捧聖控鶴都指揮使、保寧節度使李廷為北路行營都統,左衛聖步軍都指揮使高彥儔為招討使,武寧節度使呂彥珂副之,客省使趙崇韜為都監。
>[17]王景>攻拔黃牛等八個營寨。
戊寅(十一日),後蜀>主任命捧聖控鶴都指揮使>、保寧節度使>李廷為北路行營都統,左衛聖步軍都指揮使>高彥儔為招討使>,武寧節度使>呂彥珂為招討副使,客省使趙崇韜為都監。
[18]蜀趙季札至德陽,聞周師入境,懼不敢進,上書求解邊任還奏事,先遣輜重及一妓一妾西歸。
丁亥,單騎馳入成都,眾以為奔敗,莫不震恐。
蜀主問以機事,皆不能對;蜀主怒,系之御史台,庚午,斬之於崇禮門。
>[18]後蜀>趙季札到達德陽,聽說後周>軍隊入境,恐懼不敢前進,上書請求解除守邊任務返回京城奏報情況,先遣送隨身攜帶的包一皮裹箱籠和一妓一十女侍妾向西返歸。
丁亥(二十日),趙季札單人匹馬奔入成都,眾人都以為是打敗仗逃回,沒有不震驚恐慌的。
後蜀>主問他軍事機務,都不能回答。
後蜀>主勃然大怒,將他關押在御史台>,甲午(二十七日),在崇禮門斬首。
[19]六月,庚子,上親錄囚於內苑。
有汝州民馬遇,父及弟為吏所冤死,屢經覆按,不能自伸,上臨問,始得其實,人以為神。
由是諸長吏無不親察獄訟。
>[19]>六月,庚子(初三),後周世宗>在宮內園林中親自查閱囚犯的檔案。
有個汝州的百姓叫馬遇,父親以及弟弟被官吏冤枉致死,屢經核查審理,自己不能申訴,世宗當面審問,才獲得真實情況,眾人都認為神奇。
從此各部門長官無不親自省察刑事訴訟案件。
[20]壬寅,西師與蜀李廷等戰於威武城東,不利,排陣使濮州刺史胡立等為蜀所擒。
丁未,蜀主遣間使如北漢及唐,欲與之俱出兵以制周,北漢主、唐主皆許之。
>[20]>壬寅(初五),西征軍隊與後蜀>李廷等在威武城東交戰,失利,排陣使濮州刺史>胡立等人被後蜀>擒獲。
丁未(初十),後蜀>主派遣秘密使者前往北漢>和南唐>,準備和他們共同出兵來遏制後周>,北漢>主、南唐>主都答應。
[21]己酉,以彰信節度使韓通充西南行營馬步軍都虞候。
>[21]>己酉(十二日),後周>任命彰信節度使>韓通充任西南行營馬步軍都虞候。
[22]戊午,南漢主殺禎州節度使通王弘政,於是高祖之諸子盡矣。
>[22]>戊午(二十一日),南漢>主殺死禎州節度使>通王劉弘政,於是南漢高祖>的所有兒子全死了。
[23]壬戌,以樞密院承旨清河張美為右領軍大將軍、權點檢三司事。
初,帝在澶州,美掌州之金谷隸三司者,帝或私有所求,美曲為供副。
太祖聞之怒,恐傷帝意,但徙美為濮州馬步軍都虞候。
美治財一精一敏,當時鮮及,故帝以利權授之;然思其在澶州所為,終不以公忠待之。
>[23]>壬戌(二十五日),後周世宗>任命樞密院>承旨清河>人張美為右領軍大將軍>、權點檢三司事。
當初,世宗在澶州>時,張美掌管州中隸屬於三司的錢糧,世宗有時私下有所索求,張美千方百計為他提一供滿足。
後周>太祖聽說此事很生氣,又恐怕傷害世宗的感情,只是調任張美為濮州>馬步軍都虞候。
張美治理財政很一精一明,當時很少有人及得上,所以世宗將財政收入的大權授給他;然而想到他在澶州>的作為,終究不將他當作公正忠誠的人來對待。
[24]秋,七月,丁卯朔,以王景兼西南行營都招討使,向訓兼行營兵馬都監。
宰相以景等久無功,饋運不繼,固請罷兵。
帝命太祖皇帝往視之,還,言秦、鳳可取之狀,帝從之。
>[24]>秋季,七月,丁卯朔(初一),後周世宗>任命王景>兼西南行營都招討使>,向訓兼行營兵馬都監。
宰相>因王景>等長久沒有成功,糧草運輸跟不上,堅持請求撤兵。
世宗命令宋太祖>皇帝趙匡胤前往視察,回來,陳述秦州、鳳州可以攻取的情況,世宗聽從了他意見。
[25]八月,丁未,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景范罷判三司,尋以父喪罷政事。
>[25]>八月,丁未(十一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景范罷免判三司之職,不久因為父喪免去朝政事務。
[26]王景等敗蜀兵,獲將卒三百。
己未,蜀主遣通奏使、知樞密院、武泰節度使伊審徵如行營慰撫,仍督戰。
>[26]王景>等擊敗後蜀>軍隊,捕獲將吏士卒三百人。
己未(二十三日),後蜀>主派遣通奏使、知樞密院>、武泰節度使>伊審徵前往軍營慰勞安一撫,並且督戰。
[27]帝以縣官久不鑄錢,而民間多銷錢為器皿及佛像,錢益少,九月,丙寅朔,敕始立監採銅鑄錢,自非縣官法物、軍器及寺觀鐘磬鈸鐸之類聽留外,自余民間銅器、佛像,五十日內悉令輸官,給其直;過期隱匿不輸,五斤以上其罪死,不及者論刑有差。
上謂侍臣曰:「卿輩勿以毀佛為疑。
夫佛以善道化人,苟志於善,斯奉佛矣。
彼銅像豈所謂佛邪!且吾聞佛在利人,雖頭目猶捨以佈施,若朕身可以濟民,亦非所惜也。」
>[27]後周世宗>因為朝廷長久沒有鑄造銅錢,而民間許多人銷毀錢幣做成器皿以及佛像,銅錢越來越少,九月,丙寅朔(初一),敕令開始設立機構採集銅來鑄造錢幣,除了朝廷的禮器、兵器以及寺廟道觀的鐘磬、鈸察、鈴鐸之類准許保留外,其餘民間的銅器、佛像,五十天內全部讓送交官府,付給等值的錢;超過期限隱藏不交,重量在五斤以上的判死罪,不到五斤的量刑判處不同的罪。
世宗對侍從大臣說:「你們不要為毀佛而疑慮。
佛用善道來教化人,假如立志行善,這就是信佛了。
那些銅像豈是所說的佛呢!況且我聽說佛的宗旨是在於利人,即使是腦袋、眼睛也都可以捨棄佈施給需要的人,倘若朕的身一子可用來普濟百姓,也不值得吝惜啊。」
臣光曰:若周世宗,可謂仁矣,不一愛一其身而一愛一民;若周世宗,可謂明矣,不以無益廢有益。
>臣司馬光>曰:像周世宗>,可以稱得上仁一愛一了,不吝惜自身而一愛一護百姓;像周世宗>,可以稱得上英明了,不為無益的東西來廢棄有益的東西。
[28]蜀李廷遣先鋒都指揮使李進據馬嶺寨,又遣奇兵出斜谷,屯白澗,又分兵出鳳州之北唐倉鎮及黃花谷,絕周糧道。
閏月,王景遣裨將張建雄將兵二千抵黃花,又遣千人趣唐倉,扼蜀歸路。
蜀染院使王巒將兵出唐倉,與建雄戰於黃花,蜀兵敗,奔唐倉,遇周兵,又敗,虜巒及其將士三千人;馬嶺、白澗兵皆潰,李廷、高彥儔等退保青泥嶺。
蜀雄武節度使兼侍中韓繼勳棄秦州,奔還成都,觀察判官趙舉城降,斜谷援兵亦潰。
成、階二州皆降,蜀人震恐。
,澶州人也。
帝欲以為節度使,范質固爭以為不可,乃以為郢州刺史。
>[28]後蜀>李廷派遣先鋒都指揮使>李進佔據馬嶺寨,又派遣準備突然出擊的部隊從斜谷而出,屯駐白澗,又分出軍隊從鳳州以北的唐倉鎮和黃花谷而出,斷絕後周>的糧道。
閏月,王景>派遣副將張建雄領兵二千抵達黃花谷,又派遣軍隊一千趕赴唐倉鎮,扼住後蜀>軍隊歸路。
後蜀>染院使王巒領兵從唐倉鎮而出,與張建雄在黃花谷交戰,後蜀>兵敗,逃奔唐倉鎮,路遇後周>軍隊,又被擊敗,俘虜王巒及其將吏士卒三千人;馬嶺、白澗的軍隊全都潰逃,李廷、高彥儔等後退保守青泥嶺。
後蜀>雄武節度使>兼侍中>韓繼勳放棄秦州,逃回成都,觀察判官趙率城投降,斜谷增援部隊也潰散。
成、階二州都投降,後蜀>人震驚恐慌。
趙是澶州>人。
世宗打算任命趙為節度使>,范質堅持爭辯認為不可,於是任命趙為郢州刺史>。
壬子,百官入賀,帝舉酒屬王溥曰:「邊功之成,卿擇帥之力也!」
>
壬子(十七日),文武百官入朝祝賀,世宗舉杯為王溥敬酒說:「邊疆戰功的取得,全仗一愛一卿選擇主帥得當之力啊!」
[29]甲子,上與將相食於萬歲殿,因言:「兩日大寒,朕於宮中食珍膳,深愧無功於民而坐享天祿,既不能躬耕而食,惟當親冒矢石為民除害,差可自安耳!」
>[29]>甲子(二十九日),後周世宗>與將軍、丞相>在萬歲殿就餐,因而說道:「兩天大寒,朕在宮中吃美味佳餚,對百姓沒功勞而坐享上天賜>予的祿位深感漸愧,既然不能自己耕耘而吃飯,那就只有親身去冒飛矢流石的危險來為民除害,還略可自我安慰。」
[30]乙丑,蜀李廷上表待罪。
冬,十月,壬申,伊審徵至成都請罪。
>[30]>乙丑(疑誤),後蜀>李廷上表等候治罪。
冬季,十月,壬申(初八),伊審徵到達成都請罪。
蜀主致書於帝請和,自稱大蜀皇帝;帝怒其抗禮,不答。
蜀主愈恐,聚兵糧於劍門、白帝,為守禦之備,募兵既多,用度不足,始鑄鐵錢,榷境內鐵器,民甚苦之。
後蜀>主送書信給周世宗>請求講和,自稱大蜀皇帝。
世宗惱怒他以對等禮節相待,不作回答。
後蜀>主愈加恐慌,在劍門、白帝聚集軍隊、糧草,作好防守抵抗的準備,招募士兵已經很多,費用開支不夠,開始鑄造鐵錢,對境內鐵器實行專一賣,百姓很為此所苦累。
[31]唐主一性一和柔,好文章,而喜人佞己,由是諂諛之臣多進用,政事日亂。
既克建州,破湖南,益驕,有吞天下之志。
李守貞、慕容彥超之叛,皆為之出師,遙為聲援,又遣使自海道通契丹及北漢,約共圖中國;值中國多事,未暇與之校。
>[31]南唐>主生一性一溫和柔順,一愛一好文采辭章,而且喜歡人奉承自己,因此善於花言巧語、獻媚取一寵一的臣子大多晉陞任用,政事日益混亂。
既已攻克建州,擊破湖南,就更加驕傲,產生吞併天下的志向。
李守貞、慕容彥超叛亂,南唐>都為之出兵,遠遠地進行聲援,又派遣使者從海道聯絡契丹和北漢>,約定共同謀取中原。
後周>正值中原多事,沒有時間來與他計較。
先是,每冬淮水淺涸,唐一人常發兵戍守,謂之「把淺」,壽州監軍吳廷紹以為疆埸無事,坐費資糧,悉罷之;清淮節度使劉仁贍上表固爭,不能得。
十一月,乙未朔,帝以李為淮南道前軍行營都部署兼知廬、壽等行府事,以忠武節度使王彥超副之,督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韓令坤等十二將以伐唐。
令坤,磁州武安人也。
>從前,每年冬天淮河水淺乾涸,南唐一人>經常發兵守衛淮河,稱做「把淺」。
壽州監軍吳廷紹認為邊境平安無事,白費財物糧草,全部撤回。
清淮節度使>劉仁贍上表一再爭辨,沒能取勝。
十一月,乙未朔(初一),後周世宗>任命李為淮南道前軍行營都部署兼知廬州>、壽州等行府事務,任命忠武節度使王彥>超為行營副都部署,督領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韓令坤等十二名將領來攻伐南唐>。
韓令坤是磁州武安人。
[32]汴水自唐末潰決,自橋東南悉為污澤。
上謀擊唐,先命武寧節度使武行德發民夫,因故堤疏導之,東至泗上;議者皆以為難成,上曰:「數年之後,必獲其利。」
>[32]汴水>從唐朝末年潰堤決口以來,自橋東南全都成為污泥沼澤。
後周世宗>圖謀攻擊南唐>,先命令武寧節度使>武行德征發民夫,順著原來河堤疏通引水,東面直到泗水;參與議事的人都認為難以成功,世宗說:「數年以後,必定獲得它的好處。」
[33]丁未,上與侍臣論刑賞,上曰:「朕必不因怒刑人,因喜賞人。」
>[33]>丁未(十三日),後周世宗>與侍從大臣談論刑賞,世宗說:「朕一定不因為自己發怒而懲處人,因為自己高興而獎賞人。」
[34]先是,大梁城中民侵街衢為捨,通大車者蓋寡,上命悉直而廣之,廣者至三十步;又遷玟墓於標外。
上曰:「近廣京城,於存歿擾動誠多;怨謗之語,朕自當之,他日終為人利。」
>[34]>在這以前,大梁城中居民侵佔街道修築房舍,能通大車的路比較少,後周世宗>命令將街道全部取直並且拓寬,最寬的到三十步;又將墳墓遷移到標記以外。
世宗說:「近來拓寬京城,給活人、死者騷擾動亂確實很多。
怨恨誹謗的言語,朕自己承當,然而將來終究會對百姓有利。」
[35]王景等圍鳳州,韓通分兵城固鎮以絕蜀之援兵。
戊申,克鳳州,擒蜀威武節度使王環及都監趙崇溥等將士五千人。
崇溥不食而死。
環,真定人也。
乙卯,制曲赦秦、鳳、階、成境內,所獲蜀將士,願留者優其俸賜,願去者給資裝而遣之。
詔曰:「用慰眾情,免違物一性一,其四州之民,二稅征科之外,凡蜀人所立諸色科徭,悉罷之。」
>[35]王景>等包一皮圍鳳州,韓通分兵修築固鎮城來截斷後蜀>的援軍。
戊申(十四日),攻克鳳州,擒獲後蜀>威武節度使>王環以及都監趙崇溥等將吏士兵五千人。
趙崇溥不進食而死。
王環是真定人。
乙卯(二十一日),制令在秦州、鳳州、階州、成州境內實行特赦,所俘獲後蜀>將吏士兵,願意留下的給他們優厚的俸祿賞賜,願意離去的送給路費服裝而遣返。
詔書說:「用來安慰民眾的情緒,
>
避免違背事物的本一性一,這四州的百姓,除了夏稅、秋稅的徵收之外,凡是蜀人
所設立的各種賦稅徭役,全部取消。」
[36]唐一人聞周兵將至而懼;劉仁贍神氣自若,部分守禦,無異平日,眾情稍安。
唐主以神武統軍劉彥貞為北面行營都部署,將兵二萬趣壽州,奉化節度使、同平章事皇甫暉為應援使,常州一團一練使姚鳳為應援都監,將兵三萬屯定遠。
召鎮南節度使宋齊丘還金陵,謀國難,以翰林承旨、戶部尚書殷崇義為吏部尚書、知樞密院。
>[36]南唐一人>聽說後周>軍隊即將到達而恐懼。
劉仁贍神態自若,部署軍隊守衛抵禦,與平日沒有兩樣,大家的情緒稍趨安穩。
南唐>主任命神武統軍劉彥貞為北面行營都部署,領兵二萬奔赴壽州,奉化節度使>、同平章事>皇甫暉為應援
>使,常州一團一練使姚鳳為應援都監,領兵三萬屯駐定遠。
徵召鎮南節度使>宋齊丘返
>回金陵>,商討應付國難,任命翰林>承旨、戶部尚書>殷崇義為吏部尚書>、知樞密院>。
[37]李等為浮梁,自正陽濟淮。
十二月,甲戌,奏王彥超敗唐兵二千餘人於壽州城下,己卯,又奏先鋒都指揮使白延遇敗唐兵千餘人於山口鎮。
>[37]>李等架設浮橋,從正陽渡過淮河。
十二月,甲戌(初十),李奏報王彥>超在壽州城下擊敗南唐>軍隊二千餘人。
己卯(十五日),又奏報先鋒都指揮使>白延遇在山口鎮擊敗南唐>軍隊一千多人。
[38]丙戌,樞密使兼侍中韓忠正公鄭仁誨卒。
上臨其喪,近臣奏稱歲道非便,上曰:「君臣義重,何日時之有!」往哭盡哀。
>[38]>丙戌(二十二日),樞密使兼侍中>韓忠正公鄭仁誨去世。
後周世宗>要親臨弔喪,侍從近臣進奏說時日不吉利,世宗說:「君臣情義深重,講究什麼日子時辰!」前往痛哭盡表哀思。
[39]吳越王弘遣元帥府判官陳彥禧入貢,帝以詔諭弘,使出兵擊唐。
>[39]吳越>王錢弘派遣元帥>府判官陳彥禧入朝進貢,後周世宗>賜詔書指示錢弘,讓他出兵進攻南唐>。
三年(丙辰、956)
>三年(丙辰,公元956>年)
[1]春,正月,丙午,以王環為右驍衛大將軍,賞其不降也。
>[1]>春季,正月,丙午(十二日),後周>任命王環為右驍衛大將軍>,獎賞他的不投降。
[2]丁酉,李奏敗唐兵千餘人於上窯。
>[2]>丁酉(初三),李奏報在上窯擊敗南唐>軍隊一千多人。
[3]戊戌,發開封府、曹、滑、鄭州之民十餘萬築大梁外城。
>[3]>戊戌(初四),後周>征發開封府、曹州>、滑州、鄭州的百姓十多萬建築大梁外城。
[4]庚子,帝下詔親征淮南,以宣徽南院使、鎮安節度使向訓權東京留守,端明殿學士王樸副之,彰信節度使韓通權點檢侍衛司及在京內外都巡檢。
命侍衛都指揮使、歸德節度使李重進將兵先赴正陽,河陽節度使白重贊將親兵三千屯穎上。
壬寅,帝發大梁。
>[4]>庚子(初六),後周世宗>頒下詔書親自出征淮南,任命宣徽南院使、鎮安節度使>向訓暫時代理東京>留守,端明殿學士王樸為副留守,彰信節度使>韓通暫代理點檢侍衛司>以及在京內外都巡檢>。
命令侍衛都指揮使>、歸德節度使>李重進領兵先趕赴正陽,河陽節度使>白重贊帶領隨身親兵三千屯駐穎上。
壬寅(初八),世宗從大梁出發。
李攻壽州,久不克;唐劉彥貞引兵救之,至來遠鎮,距壽州二百里,又以戰艦數百艘趣正陽,為攻浮梁之勢。
李畏之,召將佐謀曰:「我軍不能水戰,若賊斷浮梁,則腹背受敵,皆不歸矣!不如退守浮梁以待車駕。」
上至圉鎮,聞其謀,亟遣中使乘驛止之。
比至,已焚芻糧,退保正陽。
丁未,帝至陳州,亟遣李重進引兵趣淮上。
>李進攻壽州,許久沒攻下;南唐>劉彥貞領兵救援,到達來遠鎮,距離壽州二百里,又派戰艦數百艘趕赴正陽,造成攻擊浮橋的態勢。
李畏懼南唐>水軍,召集將領僚佐商量說:「我軍不善於水戰,倘若賊寇截斷浮橋,就會腹背受敵,全都不能返回了。
不如退守浮橋來等待皇上。」
世宗到達圉鎮,聽說李的計謀,立即派遣朝廷使臣乘著驛站>車馬去制止。
等使者到達,李已焚燒糧草,退守正陽浮橋。
丁未(十三日),世宗到達陳州>,立即派遣李重進領兵趕赴淮上。
辛亥,李奏賊艦中流而進,一弩一炮所不能及,若浮梁不守,則眾心動搖,須至退軍。
今賊艦日進,淮水日漲,若車駕親臨,萬一糧道阻絕,其危不測。
願陛下且駐蹕陳、穎,俟李重進至,臣與之共度賊艦可御,浮梁可完,立具奏聞。
但若厲兵秣馬,春去冬來,足使賊中疲弊,取之未晚。」
帝覽奏,不悅。
>辛亥(十七日),李上奏:「賊寇戰艦在淮水中央前進,弓一弩一石炮的射程不能到達,倘若浮橋失守,就會人心動搖,必定退兵。
如今賊寇戰艦每日前進,淮水日益上漲,倘若皇上大駕親臨,萬一糧道斷絕,那危險就難以預測。
希望陛下暫且駐在陳州>、穎州,等待李重進到達,臣下與他共同商量如何阻止賊寇戰艦,如何保全浮橋,立即陳奏報告。
倘若我軍厲兵秣馬作好準備,春去冬來等待時機,足以使賊寇疲憊不堪,到那時取之未晚。」
世宗閱覽奏報,很不高興。
劉彥貞素驕貴,無才略,不習兵,所歷藩鎮,專為貪暴,積財巨億,以賂權要,由是魏岑等爭譽之,以為治民如龔、黃,用兵如韓、彭,故周師至,唐主首用之。
其裨將鹹師朗等皆勇而無謀,聞李退,喜,引兵直抵正陽,旌旗輜重數百里,劉仁贍及池州刺史張全約固止之。
仁贍曰:「公軍未至而敵人先遁,是畏公之威聲也,安用速戰!萬一失利,則大事去矣!」彥貞不從。
既行,仁贍曰:「果遇,必敗。」
乃益兵乘城為備。
李重進渡淮,逆戰於正陽東,大破之,斬彥貞,生擒鹹師朗等,斬首萬餘級,伏一屍一三十里,收軍資器械三十餘萬。
是時江、淮久安,民不習戰,彥貞既敗,唐一人一大恐,張全約收餘眾奔壽州,劉仁贍表全約為馬步左廂都指揮使。
皇甫暉、姚鳳退保清流關。
滁州刺史王紹顏委城走。
>劉彥貞素來驕橫一寵一貴,既無才能謀略,又不熟悉軍事,歷次任職藩鎮>,專行貪一污暴虐,積累財產達萬萬,用來賄賂當權要人,因此魏岑等權臣爭相稱譽他,認為他治理百姓如同西漢>的龔遂、黃霸,用兵打仗如同西漢>的韓信>、彭越>,所以後周>軍隊來到,南唐>主首先起用他。
劉彥貞的副將鹹師朗等人都有勇無謀,聽說李退兵,大喜,領兵直接抵達正陽,各色旗幟、軍需運輸前後長達數百里,劉仁贍和池州刺史>張全約再三勸阻劉彥貞。
劉仁贍說:「您的軍隊未到而敵人先跑,這是畏懼您的聲威啊,怎麼能用速戰速決的辦法!萬一失利的話,大事就完了。」
劉彥貞不聽。
已經出行,劉仁贍說:「果真遇上敵人,必定失敗。」
於是增加士兵登上城樓作好戰備。
李重進渡過淮河,在正陽東面迎戰,大敗南唐>軍隊,斬殺劉彥貞,活捉鹹師朗等,斬得首級一萬多,躺伏地上的一屍一體長達三十里,收繳軍用物資器材三十多萬件。
此時長江、淮河一帶長久平安無事,百姓不懂打仗,劉彥貞既已戰敗,南唐一人>大為恐慌,張全約收集殘餘的部眾投奔壽州,劉仁贍上表薦舉張全約為馬步左廂都指揮使>。
皇甫暉、姚鳳後退保守清流關,滁州刺史>王紹顏棄城逃跑。
壬子,帝至永寧鎮,謂侍臣曰:「聞壽州圍解,農民多歸村落,今聞大軍至,必復入城。
憐其聚為餓殍,宜先遣使存撫,各令安業。」
甲寅,帝至正陽,以李重進代李為淮南道行營都招討使,以判壽州行府事。
丙辰,帝至壽州城下,營於淝水之陽,命諸軍圍壽州,徙正陽浮梁於下蔡鎮。
丁巳,征宋、亳、陳、穎、徐、宿、許、蔡等州丁夫數十萬以攻城,晝夜不息。
唐兵萬餘人維舟於淮,營於塗山之下。
庚申,帝命太祖皇帝擊之,太祖皇帝遣百餘騎薄其營而偽遁,伏兵邀之,大敗唐兵於渦口,斬其都監何延錫等,奪戰艦五十餘艘。
>壬子(十八日),世宗到達永寧>鎮,對待從大臣說:「聽說壽州圍困解除,農民大多回歸村落,如今聽說大部隊到達,必定再次入城。
可憐他們聚集起來會成為餓殍,應先派遣使者安一撫,讓他們各自安心務農。」
甲寅(二十日),世宗到達正陽,任命李重進代替李為淮南道行營都招討使>,任命李兼理壽州行府政務。
丙辰(二十二日),世宗到達壽州城下,在淝水北岸宿營,命令各軍包一皮圍壽州,將正陽浮橋移到下蔡鎮。
丁巳(二十三日),征發宋州>、亳州>、陳州>、穎州、徐州>、宿州、許州>、蔡州等地壯丁數十萬來攻城,晝夜不停。
南唐>一萬多人將船隻停靠在淮河上,在塗山腳下宿營。
庚申(二十六日),世宗命令宋太祖>皇帝趙匡胤出擊,宋太祖>皇帝派遣一百多騎兵進一逼一十南唐>軍營而又假裝逃跑,埋伏的部隊乘機攔擊南唐>追兵,在渦口大敗南唐>軍隊,斬殺南唐>都監河延錫等人,奪取戰艦五十多艘。
[5]詔以武平節度使兼中書令王逵為南面行營都統,使攻唐之鄂州。
逵引兵過岳州,岳州一團一練使潘叔嗣厚具燕犒,奉事甚謹;逵左右求取無厭,不滿望者譖叔嗣於逵,雲其謀叛,逵怒形於詞色,叔嗣由是懼而不自安。
>[5]後周世宗>下詔任命武平節度使>兼中書令王逵為南面行營都統,讓他進攻南唐>的鄂州。
王逵領兵經過岳州,岳州一團一練使潘叔嗣準備豐厚的宴飲食物來慰勞,招待非常恭敬;王逵手下的人貪得無厭,不滿足而抱怨的人對王逵說潘叔嗣的壞話,說他謀劃叛變,王逵忿怒溢於言表,潘叔嗣因此恐懼而不能自安。
唐主聞湖南兵將至,命武昌節度使何敬洙徙民入城,為固守之計;敬洙不從,使除地為戰場,曰:「敵至,則與軍民俱死於此耳!」唐主善之。
南唐>主聽說湖南軍隊將要到達,命令武昌節度使>何敬洙將百姓都遷移入城,籌劃固守鄂州之計,何敬洙沒有聽從,讓百姓清理地方作為戰場,說:「敵軍到達,就和軍民一齊戰死在這裡!」南唐>主讚賞他。
[6]二月,丙寅,下蔡浮梁成,上自往視之。
>[6]>二月,丙寅(初三),下蔡浮橋架成,後周世宗>親自前往視察。
戊辰,廬、壽、光、黃巡檢使司超奏敗唐兵三千餘人於盛唐,擒都監高弼等,獲戰艦四十餘艘。
>戊辰(初五),廬、壽、光、黃巡檢>使司超奏報在盛唐>擊敗南唐>軍隊三千多人,擒獲都監高弼等人,繳獲戰艦四十多艘。
上命太祖皇帝倍道襲清流關。
皇甫暉等陳於山下,方與前鋒戰,太祖皇帝引兵出山後;暉等大驚,走入滁州,欲斷橋自守,太祖皇帝躍馬麾兵涉水,直抵城下。
暉曰:「人各為其主,願容成列而戰。」
太祖皇帝笑而許之。
暉整眾而出,太祖皇帝擁馬頸突陳而入,大呼曰:「吾止取皇甫暉,他人非吾敵也!」手劍擊暉,中腦,生擒之,並擒姚鳳,遂克滁州。
後數日,宣祖皇帝為馬軍副都指揮使,引兵夜半至滁州城下,傳呼開門。
太祖皇帝曰:「父子雖至親,城門王事也,不敢奉命。」
後周世宗>命令宋太祖>皇帝兼程而行襲擊清流關。
皇甫暉等在山下列陣,正與後周>前鋒部隊交戰,宋太祖>皇帝領兵從山後出來;皇甫暉等大吃一驚,逃入滁州>城中,打算毀斷護城河橋堅守,宋太祖>皇帝躍馬指揮軍隊涉水而過,直抵城下。
皇甫暉說:「人都各為自己的主子效力,希望容我排好隊列再戰。」
宋太祖>皇帝笑著答應了他。
皇甫暉整頓部眾出城,宋太祖>皇帝抱住馬脖子突破敵陣衝進去,大喊道:「我只取皇甫暉,別的都不是我的敵人!」手持長劍攻擊皇甫暉,刺中腦袋,生擒活捉,並擒獲姚鳳,於是攻克滁州>。
數日以後,宋太祖>皇帝的父親宋宣祖皇帝為馬軍副都指揮使>,半夜領兵到達滁州>城下,傳令呼喊開門。
宋太祖>皇帝說:「父子雖然最親,但城門開啟是王朝大事,不敢隨便從命。」
上遣翰林學士竇儀籍滁州帑藏,太祖皇帝遣親吏取藏中絹。
儀曰:「公初克城時,雖傾藏取之,無傷也。
今既籍為官物,非有詔書,不可得也。」
太祖皇帝由是重儀。
詔左金吾衛將軍馬崇祚知滁州。
後周世宗>派遣翰林學士>竇儀清點登記滁州>庫存的物資,宋太祖>皇帝派心腹官吏提取庫藏絹帛。
竇儀說:「您在攻克州城之初時,即使把庫中東西取扁,也無妨礙。
如今已經登錄為官府物資,沒有詔書命令,是不可取得的。」
宋太祖>皇帝因此器重竇儀。
世宗詔令左金吾衛將軍馬崇祚主持滁州>政務。
初,永興節度使劉詞遺表薦其幕僚薊人趙普有才可用。
會滁州平,范質薦普為滁州軍事判官,太祖皇帝與語,悅之。
時獲盜百餘人,皆應死,普請先訊鞫然後決,所活十七八。
太祖皇帝益奇之。
>當初,永興節度使>劉詞遣送表書薦舉他的幕僚薊州>人趙普>有才能可以重用。
適逢滁州>平定,范質推薦趙普>為滁州>軍事判官,宋太祖>皇帝和他交談,很喜歡他。
當時捕獲強盜一百餘人,都應處死,趙普>請求先審訊然後處決,結果活下來的佔十分之七八。
宋太祖>皇帝愈發認為他是個奇才。
太祖皇帝威名日盛,每臨陳,必以繁纓飾馬,鎧仗鮮明,或曰:「如此,為敵所識。」
太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