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觀止
秋水(節選)·原文·譯文·翻譯
〔戰國〕莊周
【題解】《秋水》見《莊子·外篇》,可能是莊子的學生所記錄。
文章論述天人關係、事物的相反相成,最後歸結到任自然而無為。
論辯一精一辟,是莊子思想的代表作之一。
《秋水》全文包括河伯與北海若的對話一大段,其下還有六個短篇,思想內容與上文類似,但故事不相干。
現只節選主要的大段。
秋水時至(1),百川灌河(2),涇流之大(3),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4)。
於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
順流而東行,至於北海,東面而視,不見水端。
於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5),望洋向若而歎曰(6):「野有之曰:『聞道百,以為莫己若』者,我之謂也。
且夫我嘗聞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7),始吾弗信。
今我睹子之難窮也(8),吾非至子之門,則殆矣,吾長見笑於大方之家(9)。」
北海若曰:「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10),拘於虛也(11);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12);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13),束於教也。
今爾出於崖涘,觀於大海,乃知爾丑(14),爾將可與語大理矣(15)。
天下之水,莫大於海,百川歸之,不知何時止而不盈;尾閭洩之(16),不知何時已而不虛(17)。
春秋不變,水旱不知,此其過一江一 河之流(18),不可為量數,而吾未嘗以此自多者(19),自以比形於天地,而受氣於陰陽,吾在天地之間,猶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20)。
方存乎見少(21),又奚以自多(22)!計四海之在天地之間也,不似礨空之在大澤乎(23)?計中國之在海內,不似看樣子稊米之在太倉乎(24)?號物之數謂之萬(25),人處一焉。
人卒九州,谷食之所生,舟車之所通,人處一焉。
此其比萬物也,不似豪末之在於馬體乎?五帝之所連(26),三王之所爭,仁人之所憂,任士之所勞(27),盡此矣。
伯夷辭之以為名,仲尼語之以為博,此其自多也,不似爾向之自多於水乎?」
河伯曰:「然則吾大天地,而小毫末,可乎?」
北海若曰:「否。
夫物量無窮,時無止,分無常(28),終始無故(29)。
是故大知觀於遠近(30),故小而不寡,大而不多,知量無窮(31)。
證曏今故(32),故遙而不悶,掇而不跂(33),知時無止。
察乎盈虛,故得而不喜,失而不憂。
知分之無常也(34)。
明乎坦塗(35),故生而不說(36),死而不禍,知終始之不可故也。
計人之所知,不若其所不知;其生之時,不若未生之時。
以其至小,求窮其至大之域(37),是故迷亂而不能自得也。
由此觀之,又何以知毫末之足以定至細之倪(38),又何以知天地之足以窮至大之域?」
河伯曰:「世之議者皆曰:『至一精一無形,至大不可圍(39)』,是信情乎(40)?」
北海若曰:「夫自細視大者不盡,自大視細者不明。
夫一精一,小之微也;垺,大之殷也(41),故異便(42),此勢之有也。
夫一精一粗者,期於有形者也(43)。
無形者,數之所不能分也(44);不可圍也,數之所不能窮也。
可以言論者,物之粗也;可以意致者,物之一精一也。
言之所不能論,意之所不能察致者,不期一精一粗焉(45)。
是故大人之行,不出乎害人,不多仁恩(46)。
動不為利,不賤門隸。
貨財弗爭,不多辭讓。
事焉不借人,不多食乎力,不賤貪一污。
行殊乎俗,不多辟異(47)。
為在從眾,不賤佞諂。
世之爵祿不足以為勸,戮恥不足以為辱。
知是非之不可為分,細大之不可為倪(48)。
聞曰:『道人不聞,至德不得,大人無己(49)。
』約分之至也。」
河伯曰:「若物之外,若物之內,惡至而倪貴賤(50),惡至而倪大小?」
北海若曰:「以道觀之,物無貴賤。
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
以俗觀之,貴賤不在己。
以差觀之(51),因其所大而大之,則萬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則萬物莫不小。
知天地之為稊米也,知毫末之為丘山也,則差數等矣(52)。
以功觀之,因其所有而有之,則萬物莫不有;因其所無而無之,則萬物莫不無。
知東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無,則功分定矣(53)。
以趣觀之(54),因其所然而然之,則萬物莫不然;因其所非而非之,則萬物莫不非。
知堯桀之自然而相非,則趣操睹矣(55)。
昔者堯舜讓而帝,之噲讓而絕(56);湯武爭而王,白公爭而滅(57)。
由此觀之,爭讓之禮,堯桀之行,貴賤有時,未可以為常也(58)。
梁麗可以沖城(59),而不可以窒穴,言殊器也。
騏驥驊騮,一日千里,捕鼠不如狸狌,言殊技也。
鴟鵂夜撮蚤,察毫末,晝出,瞋目而不見丘山,言殊性也(60)。
故曰,蓋師是而無非(61),師治而無亂乎。
是未明天地之理,萬物之情者也。
是猶師天而無地,師陰而無陽,其不可行明矣。
然且語而不捨,非愚則誣也。
帝王殊禪,三代殊繼,差其時,逆其俗者,謂之篡夫。
當其時,順其俗者,謂之義徒。
默默乎河伯,女惡知貴賤之門,大小之家(62)?」
河伯曰:「然則我何為乎?何不為乎?吾辭受趣捨(63),吾終奈何?」
北海若曰:「以道觀之,何貴何賤,是謂反衍(64)。
無拘而志(65),與道大蹇(66)。
何多何少,是謂謝施(67)。
無一而行,與道參差。
嚴乎若國之有君(68),其無私德:繇繇乎若祭之有社(69),其無私福;泛泛乎若四方之無窮,其無所畛域(70)。
兼懷萬物,其孰承翼(71),是謂無方。
萬物一齊,孰短孰長。
道無終始,物有死生,不恃其成(72)。
一虛一滿,不位乎其形(73)。
年不可舉(74),時不可止,消息虛盈(75),終則有始。
是所以語大義之方(76),論萬物之理也。
物之生也,若驟若馳,無動而不變,無時而不移。
何為乎?何不為乎?夫固將自化。」
河伯曰:「然則何貴於道邪?」
北海若曰:「知道者,必達於理。
達於理者,必明於權(77)。
明於權者,不以物害己。
至德者,火弗能熱,水弗能溺,寒署弗能害,禽一獸 弗能賊。
非謂其薄之也(78),言察於安危,寧於禍福,謹於去就,莫之能害也。
故曰,天在內,人在外,德在乎天。
知天人之行,本乎天,位乎德,蹢躅而屈伸(79),反要而語極(80)。」
曰:「何謂天?何謂人?」
北海若曰:「牛馬四足,是謂天。
落馬首(81),穿牛鼻,是謂人。
故曰,無以人滅天,無以故滅命,無以得殉名。
謹守勿失,是謂反其真。」
選自郭慶藩《莊子集釋》本
秋水隨著時令到來,千百條川流都奔注入黃河,大水一直浩瀚地流去,遙望兩岸洲渚崖石之間,辨不清牛馬之形。
於是乎,河伯(黃河之神)便欣然自喜,以為天下所有的美景全都在自己這裡了。
他順著水流向東走,到了北海。
他向東遙望,看不見水的盡處。
於是,河伯才改變了他的神態,茫然地抬頭對北海若(北海之神)感慨地說:「俗語說:『自以為知道很多道理,沒人能趕上自已了。
』這正是說我呀。
而且,我還曾經聽說過有人貶低仲尼的學識,輕視伯夷的節義,開始我不相信。
現在我看到你的浩瀚無窮,如果我不到你的門下,那是多麼危險,我將會永遠被譏笑於大方之家了。」
北海若說:「井底的蛙,不能跟它談海之大,因為它被狹小的生活環境所局限;夏天的蟲,不能跟它談冬天的冰,因為它受到氣候時令的限制;知識淺陋的曲士,不能跟他談大道理,因為他被拘束於狹隘的教育。
現在你走出了水崖河岸,看到了浩大的海,才知道你的鄙陋,你才可以同我談論大道理了。
天下所有的水,沒有比海更大的了,千百條川流都歸注到大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停止而不溢出;從尾閭流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流盡而又不空;無論春天或秋天,大海總沒有變化;無論乾旱水澇,大海永遠沒有感覺。
這就是大海勝過一江一 河水流之處,海水不能以容量來計算,但我從來沒有以此自誇,我自以為形體同於天地,氣魄受於陰陽,我在天地之間,好像太山上的一塊小石,一株小樹,正自感到渺小,又怎麼會因此自大呢。
請你想想四海在天地之內,不就像一小塊石頭浸在大湖裡嗎?整個中國在四海之內,不是象太倉中的一粒細米嗎?世上的物類數以萬計,人只是萬物之一。
九州之大,住了許多人,生長了許多穀物糧食,通行著許多舟船車馬,人也只是其中之一。
人與萬物比較起來,不是象馬身上的一根毛嗎?古代三王五帝所要繼承和爭取的,講仁義的儒者所擔憂的,講任勞的墨家所努力的,都是這些東西。
可是伯夷卻為了節義之名而辭讓不受,仲尼為了顯示多知博聞而講個不停,這是他們在自我誇耀,不是像你剛才自誇其水之大一樣嗎?」
河伯說:「那麼,我把天地看得很大,把毫末看得很小,行嗎?」
北海若說:「不行。
萬物的量無窮無盡,時間無有止境,性分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一切事物的終與始也不是固定不變的。
因此,大智大慧的人從遠近各個角度觀察萬物,所以他看到小的不以為小,看到大的不以為大,因為他知道物量無有窮盡。
他理解事物,必求證於今古,以今事證古事,古事雖遠,也看得很明白;以古事證今事,今事雖近在手頭,也有不可理解的地方。
因此他知道時間不會終止。
他又看透了盈虛消長的規律,所以有所得不以為喜,有所失也不以為憂,因為他知道性分不會永遠不變。
他又明白人生的大道,所以生活著並不感到喜悅,死亡也不以為是禍災,因為他知道萬物終始的變化也是不固定的。
計算一個人所知道的估不如他所不知道的那麼多;一個人生存的時間,不如他未生的時間那麼長。
人們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去求得掌握無限大的知識,就只會感到迷惑而不能滿足。
由此看來,你又怎麼能知道毫末可以定為最微小的標準,又怎麼能知道天地可以作為最大的極限?」
河伯說:「世人的議論都說,『最微細的東西是無形的,最大的東西是無限的』。
這是真實情況嗎?」
北海若說:「站在小的角度去看大的東西,是看不到極限的;站在大的角度去看細微的東西,是看不清楚的。
所謂一精一,是最為微小的;所謂垺,是最為龐大的,所以能夠看出不同的區分,這是形態上具有的區別。
所謂一精一和粗,都只能憑借有形態的東西來判斷。
無形態的東西,就不能用數字來區分;沒有範圍的東西,不是數字所能算清。
凡是可以用語言論述的東西,都是粗大之物;只能意識到的東西,便是細微之物。
語言所不能論述,意識所不能觀察到的,就不能用一精一粗去衡量了。
因此,得道的大人先生的行為,不會出於害人,但也不重視給人以仁義恩惠;他們的行動不為求利,也不以做門隸一奴一僕為賤;他們不爭奪財貨,但也並不讚賞辭讓;做事不借助他人,不讚美自食其力者,也不輕視貪一污的人。
他們的行為既與一般世俗人不同,卻並不主張高傲怪僻;表現和眾人一樣,也不賤視諂佞的人。
世俗的官爵利祿,對他們起不了鼓勵作用;刑罰侮辱,也不足以成為羞恥。
他們知道是非不是一定的區別,大小也不是一定的標準。
聽說:『有道的人不求名聲,品德極高的人不自顯其德,偉大的人都是忘我無私的。
』這些人都是最能守性分的人。」
河伯說:「那麼,在萬物的內或外,有什麼標準去區別貴賤和大小呢?」
北海若說:「從道的觀點看,萬物並無貴賤之分。
從事物本體看,都是自以為貴而賤視對方。
從世俗觀點看,貴賤在於輿論而不在於物的本身。
從事物的相對差別看,就會按照自己所認為大的標準去要求大,那麼萬物都可以說是大的;按照自己所認為小的標準去要求小,那麼萬物都可以說是小的。
如果知道天地有時也像細米那麼小,知道毫末有時也像丘山那麼大,那麼差別的概念就沒有了。
從功利的觀點看,如果按自己所有的標準去看,那麼萬物都有功利;用自己所沒有的標準去看,那麼萬物都沒有功利了。
知道了東和西是兩個相反的方向,而兩者彼此又不能沒有,那麼功利的性分就可以確定了。
再從一個人的思想傾向看,如果依照自己認為對的就肯定它,那麼萬物沒有不對的;如果按照自己認為不對的就否定它,那麼萬物沒有不可被否定的。
知道堯和桀都自認為是而互相否定,那麼傾向和標準便表現出來了。
從前,堯和舜由禪讓而取得了王位,燕王噲禪讓給國相子之而身亡國亂;商湯伐桀、周武王滅紂,都以鬥爭取得了王位,而楚國的白公勝卻因鬥爭而自取滅亡。
由此看來,鬥爭和禪讓的儀式,堯和桀的行為,貴或賤都是由於時勢的不同,不能認為那是經常不變的規律。
粗大的棟樑可以用來攻撞城牆,而不能用來堵塞蟻穴鼠洞,這是說不同的器材有不同的用法。
騏驥、驊騮,一天能跑千里,捕捉老鼠卻比不上野貓和黃鼠狼,那是說不同的才技有不同的用處。
貓頭鷹能在黑夜中捕捉跳蚤,能看清楚最小的東西,可是在白天,它睜大了眼睛還看不見山丘,這是說才性不同而能力也不同。
所以說,如果肯定自己的『是』而否定『非』,自以為能『治』而否定『亂』,這就是不明白天地萬物變化的規律和道理啊。
這正像只尊崇天而看不到地,尊崇陰而看不到陽那樣,這顯然是行不通的。
但是,某些人還要堅持辯論而不願放棄,這不是愚蠢便是有意製造混亂。
三王五帝有不同的禪讓方式,夏、商、週三代有不同的繼承法,不適應時勢,違反風俗人情的,就稱之為篡弒的叛徒。
配合時勢,順應世俗人情的,就被稱為仗義的革命家。
安靜些吧,河伯,你哪裡會知道貴和賤的界限,大和小的標準呢!」
河伯說:「那麼,我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我對於一切事物的拒絕或接受,求取或放棄,究竟應該怎麼決定?」
北海若說:「從道的標準看,什麼貴什麼賤,都是各自向對立的方向發展。
不要拘泥你的思想,否則會與大道相牴觸的。
哪裡多哪裡少,那是事物的代謝轉化。
不要固執你的行為,而與大道有參差。
要莊重地象國君那樣,對誰都公正無私;坦然自得地象社祭時的土地神,對誰都不偏私福祐;浩蕩廣大地象天地四方那樣無邊無際,沒有界限。
要能同時包容萬物,誰也不受到特殊的偏愛,這就叫做『無方』。
天下萬物都是一樣的,無所謂長短。
大道無終無始;萬物都有死有生,所以它的存在是不足憑恃的。
事物的變化時虛時滿,形態也是不固定的。
年歲不能提取,時光無法停止,消亡、生長、滿盈、虧虛,始終循環。
知道這種現象,就可以談論大道的方向、原則,和萬物變化的規律。
天下萬物的生長,像奔馳一樣,沒有一個動作不在變易,無時無刻不在轉移。
你何必耽心於做什麼,不做什麼呢?它本身就在不斷變化。」
河伯說:「既然如此,又何必重視『道』呢?」
北海若說:「懂得道的人,一定能通情達理,通情達理的人,一定很懂得權宜應變,能應變的人,就不會因物而傷害自己。
有最高道德的人,火不能燒灼他,水不能淹溺他,嚴寒酷署都不能傷他,凶禽猛獸不能殘害他。
這並不是說要他故意去觸犯水火、寒署、禽一獸 ,而是說他很能察覺安危、禍福的契機,能小心地選擇進退去就,因此外物不能傷害他。
所以說:天性是內在的,人為是外在的,道就體現在天性裡。
知道天性和人為的運行規律,以瞭解天性為基礎,以道德為根據,或退或進,或屈或伸,這就是歸結到要點,而我的話也盡於此了。」
河伯說:「那麼,什麼是天性?什麼是人為?」
北海若說:「牛和馬都有四條腿,這就是天性。
給馬絡上籠頭,給牛鼻上穿上繩索,就是人為。
所以說:不要用人為去毀滅天性,不要因人事而忽視天命,不要因有限之得而殉無窮之名。
小心地緊守這三個原則,這才叫做反璞歸真。」
(施蟄存黃素芬)
【註釋】
(1)時:按時令。
(2)灌:奔注。
河:黃河。
(3)涇:直流的水波,此指水流。
(4)不辯:分不清。
(5)旋:轉,改變。
(6)望洋:茫然抬頭的樣子。
(7)伯夷:商孤竹君之子,與弟叔齊爭讓王位,被認為節義高尚之士。
(8)子:原指海神若,此指海水。
(9)長:永遠。
大方之家:有學問的人。
(10)蛙:同蛙。
(11)虛:同「墟」,居住的地方。
(12)篤(du毒):固。
引申為束縛、限制。
(13)曲士:孤陋寡聞的人。
(14)丑:鄙陋,缺乏知識。
(15)大理:大道。
(16)尾閭(lǔ呂):海的底部,排泄海水的地方。
(17)虛:流空。
(18)過:超過。
(19)自多:自誇。
(20)大:同「太」。
(21)方:正。
存:察,看到。
見(xian現):顯得。
(22)奚:何,怎麼。
(23)礨(lěi磊):石塊。
礨空:石塊上的小空洞。
大澤:大湖泊。
(24)稊米:泛指細小的米粒。
(25)號:稱。
(26)連:繼續。
(27)「仁人」二句:仁人:指專門講仁義的儒家者流。
任士:指身體力行的墨家者流。
墨家以任勞以成|人之所急為己任,故稱。
(28)分(fen憤):分性、秉賦。
無常:不固定。
(29)故:同「固」。
(30)大知(zhi智):大智大慧的人。
(31)知量:知道物量。
(32)曏:明。
故:古。
(33)「故遙」二句:悶:昧,暗。
不悶:不昏暗,即「明白」。
掇(dūo多):伸手可拾,表示近。
跂:通「企」,求。
不跂:不可企求。
(34)分(fen憤):界限,盈虛得失的界限。
(35)坦塗:大道。
塗,同「途」。
(36)說:通「悅」。
(37)至大之域:無窮大的境界。
(38)倪(ni泥):頭緒,引申為標準、界限。
(39)不可圍:不可限制,沒有範圍。
(40)信:真實。
(41)垺(fu俘):同「郛」郭,城牆。
殷:盛大。
(42)便:通「辨」。
異便:不同的區別。
(43)期:憑借。
(44)數:數字。
(45)不期:不可能。
(46)「是故」三句:大人:得道的大人先生。
多:讚美、歌頌。
(47)辟異:傲慢怪辟。
(48)倪:標準。
(49)「道人」三句:道人:得道的人。
不聞:不求名聲。
至德:品德極高的人。
不得:不自顯其德。
大人:偉大的人。
無己:忘我。
(50)惡(wū烏)至:什麼標準。
(51)差:差別。
(52)差數:差別的概念。
等:相同。
(53)功分(fen憤):功利的性分。
(54)趣:通「趨」,思想傾向。
(55)操:主觀標準。
睹:可見。
(56)之:燕國相名子之。
噲:燕王名噲。
燕王噲於周慎靚王五年(前316年),用蘇代之說,讓王位給國相子之,燕人不服,大亂。
齊乘機伐燕,殺噲與子之,燕國也幾乎滅亡。
(57)白公:白公勝,楚平王孫,他父親太子建,因受陷害而流亡國外,生白公勝。
後來白公勝回國,為了爭奪政權發動武裝政變,事敗身亡。
(58)常:不變的規律。
(59)麗:通「欐」,屋棟。
(60)性:才性。
(61)師:推崇。
(62)「女惡」兩句:女:汝。
家、門:範圍、界限。
(63)趣:求取。
(64)衍(yǎn演):通「延」,發展。
反衍:反方向發展。
(65)無:勿。
而:你。
(66)道:大道。
蹇(jiǎn剪):阻塞,引申為牴觸。
(67)謝:代謝,衰落。
施:移,轉。
(68)嚴:通「儼」。
有:語助詞。
(69)繇(you由)繇乎:坦然自得的樣子。
社:土地神。
(70)畛(zhěn枕)域:疆界。
(71)翼:庇愛,偏護。
(72)成:萬物之成形。
(73)位:守住、固定。
不位:不固定。
(74)舉:提取。
(75)消:消亡。
息:生長。
(76)大義:大道。
方:方向、原則。
(77)權:權衡輕重而應變。
(78)薄:迫近,引申為觸犯。
(79)蹢躅(zhizhu直逐):或作「躑躅」:進退的樣子。
(80)反:通「返」。
極:盡。
(81)落:絡,籠住。
鄭伯克段於鄢·原文·譯文·翻譯 石碏諫寵州吁·原文·譯文·翻譯 齊桓公伐楚·原文·譯文·翻譯 子產不毀鄉校·原文·譯文·翻譯 曹劌論戰·原文·譯文·翻譯 宮之奇諫假道·原文·譯文·翻譯 子魚論戰·原文·譯文·翻譯 燭之武退秦師·原文·譯文·翻譯 勾踐滅吳·原文·譯文·翻譯 邵工諫厲王弭謗·原文·譯文·翻譯 趙宣子論比與黨·原文·譯文·翻譯 吳子使札來聘·原文·譯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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