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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子厚詩〉序》譯文
《〈黃子厚詩〉序》參考譯文
我十五六歲的時候,和子厚在屏山劉家書房相逢,兩人都拜病翁先生為師。
子厚比我小一歲,讀書作文的程度,相差不多,有時還要跟我一起討論,來彌補他的不足。
過了三四年,我還同以前一樣,而子厚一時間忽然進步神速,似乎難以估量;發表議論,撰寫文章,總使在座的人感到驚奇。
我固然為他遙遙領先不可企及而感歎,就是同輩中也罕見能和他相比的人。
從此二十多年,子厚作詩著文,功力日益深厚,彈琴寫字,也日益一精一妙;而我卻日益糊塗懶散,以至比不上普通人。
同時想到自己的荒廢欠缺,還有比學文更為急迫的,於是乾脆斷絕了學文的念頭,心安理得地以愚頑鄙陋自居,當然也沒空和子厚在文辭方面爭勝了。
後來子厚兩次搬家,到崇安、浦城住下,見面的機會少了些。
但每當我收到他的詩文書信,總是拿著欣賞讚歎,長久不能放下。
子厚的文章學習 太史公,詩學習 屈原、宋玉、曹植、劉楨,一直到韋應物。
對於柳子厚的詩,還認為其中雜用今體而不太喜歡。
他的隸書,更得魏、晉以前書法的意態風神,大都氣韻豪爽,而趣味雅潔,瀟灑超逸,沒有一點世俗一習一 氣。
子厚在壯年,因參加科舉考試一直沒有成功,於是憤然拋棄科舉考試,閉門讀書,終日閒坐,偶爾拄杖到田間野外吟唱,或登上山頂,或到水邊,以尋求樂趣。
他對於一騷一體詞,能用楚調古韻組成詩的節奏,高低起伏、上下快慢之間,氣勢逼人,聲調轉折,意境幽遠,風格沉鬱,使人聽了,無不為之感動慨歎,有的甚至還掉下眼淚。
從此他的詩日益高超古樸,和世俗完全不能相合,以至不能再給人觀看;即使有人看到,也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只有我因為還未忘掉原先的愛好,很能理解他作品的深意,總是再三觀看,為他深深地悲哀,心想子厚難道真的因為作詩而陷入困苦之境嗎?但也沒有想到他竟這樣窮困地死去了。
我年老多病,活在世上,還能有多少日子?過去的老友,都已衰亡,再沒有可以一交一 談的人了。
正要訪求子厚的遺稿,放在木匣裡保藏起來,心想後世一定有能夠喜愛它的人,一天三山許閎生來見,從袖中拿出子厚親筆所寫的一些詩,又另抄了一些詩給我看。
其中還有我以前沒有見到過的。
這樣就更加瞭解子厚晚年所作的詩,若隱若現,變化無窮,一精一微神妙,難以捉摸,還不止是我從前所知道的一些東西。
為此,我拿著他的詩卷,淚流滿面,把這些感受記在他的詩後。
子厚名銖,母孫氏愛好讀書,擅長作文,兄弟都有非凡的才幹,而子厚傑出的成就,尤其能夠顯現自己。
但卻生不逢時,窮困地死去,這真是太可悲了!許生曾經跟子厚學詩,得到他的門徑,所收集的遺文如此之多,並勤懇地進行編輯,老師死後,仍不忍背棄他,這又多麼值得稱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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