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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戴震傳》原文及翻譯
清史稿
【原文】
戴震,字東原,休寧人。
讀書好深湛之思,少時塾師授以說文,三年盡得其節目。
年十六七,研一精一註疏,實事求是,不主一家。
從婺源一江一 永游,震出所學質之永,永為之駭歎。
永一精一禮經及推步、鍾律、音聲、文字之學,惟震能得其全。
性特介,家屢空,而學日進。
北方學者如獻縣紀昀、大興朱筠,南方學者如嘉定錢大昕、王鳴盛,余姚盧文弨,青浦王昶,皆折節與一交一 。
乾隆二十七年,舉鄉試,三十八年,詔開四庫館,徵海內淹貫之士司編校之職,總裁薦震充纂修。
四十年,特命與會試中式者同赴殿試,賜同進士出身,改翰林院庶吉士。
震以文學受知,出入著作之庭。
館中有奇文疑義,輒就咨訪。
震亦思勤修其職,晨夕披檢,無間寒暑。
經進圖籍,論次一精一審。
所校大戴禮記、水經注尤一精一核。
又於永樂大典內得九章、五曹算經七種,皆王錫闡、梅文鼎所未見。
震正訛補脫以進,得旨刊行。
四十二年,卒於官,年五十有五。
震之學,由聲音、文字以求訓詁,由訓詁以尋義理。
謂:「義理不可空憑胸臆,必求之於古經。
求之古經而遺文垂絕,今古懸隔,必求之古訓。
古訓明則古經明,古經明則賢人聖人之義理明,而我心之同然者,乃因之而明。
義理非他,存乎典章制度者也。
彼歧古訓、義理而二之,是古訓非以明義理也。」
震為學大約有三:曰小學,曰測算,曰典章制度。
震卒後,其小學,則高郵王念孫、金壇段玉裁傳之;測算之學,曲阜孔廣森傳之;典章制度之學,則興化任大椿傳之:皆其弟子也。
後十餘年,高宗以震所校水經注問南書房諸臣曰:「戴震尚在否?」
對曰:「已死。」
上惋惜久之。
(選自《清史稿·儒林傳》,有刪改)
【譯文】
戴震,宇東原,安徽休寧人。
讀書時喜歡深入思考,年少時塾師拿《說文》教授他,三年間他全部掌握了《說文》的條目。
十六七歲時,一精一研各種註疏文字,實事求是,不以一家之說為主。
跟著婺源的一江一 永求學,戴震以自己的學問向一江一 永求問,一江一 永為之驚歎;一江一 永精通禮經濟推步、鍾律、音聲、文字等學問,只有戴震能獲得其全部。
他性格十分正直,家裡常常一貧如洗,但是學問卻天天一精一進。
北方的學者如獻縣紀昀、大興朱筠,南方學者如嘉定錢大昕、王鳴盛,余姚盧文弨,青浦王昶,都降低身份與他交往。
乾隆二十七年,戴震參加鄉試考中舉人。
三十八年,皇帝下詔開設四庫全書館,徵召海內外博學之士擔任編校的職務,四庫全書總裁推薦戴震充任纂修。
四十年,皇帝特別下令,讓他與會試考中者一同參加殿試,賜予他同進士出身,授翰林院庶吉士。
戴震憑文章學問得到禮遇,出入於朝廷負責編撰的機構。
四庫全書館有了奇文和疑惑,總去向他咨詢請教。
戴震勤於思考、兢兢業業,早晚翻捲檢閱,寒暑不斷。
經過他進呈給皇帝御覽的圖書典籍,都是依次編排,一精一確審核過的。
他校對的《大戴禮記》《水經注》尤其經過詳細的審核。
四十二年,死在任上,享年五十五歲。
戴震的學問,是從字音、字形推求字句的理解,根據字義、句義來推尋聖賢之道。
他說:「聖賢之道不可憑空想像,一定要從古文經書中尋求。
想從古文經書中尋求聖賢之道,但是古文經書喪失殆盡,今古相距遙遠,一定要尋求古字古義的解釋。
古字古義的解釋明確了,那麼古文經書的含義就明確了;古文經書的含義明確了,那麼聖賢之道就明確了,如果我們的思想與聖賢之道相吻合,就會借此而明瞭聖賢之道。
聖賢之道並非別的東西,它就存在於過去的典章制度中。
那些人分開了古字古義和聖賢之道,把它們當作是(獨立的)兩個方面,這是(認為)古字古義不是用來闡明聖賢之道呀。」
戴震的學問主要在三個方面:小學(文字學)、測算和典章制度。
戴震死後,他的文字學,傳授給了高郵王念孫、金壇段玉裁;測算的學問,傳授給了曲阜孔廣森;典章制度的學問,傳授給了興化任大椿。
他們都是戴震的弟子。
他死後十來年,清高宗拿出戴震校正的《水經注》詢問南書房的眾位大臣:「戴震還在嗎?」
答道:「已經死了。」
皇上歎息了好久。
戴震這年(10歲的時候)才會說話,大概是聰明積累積得太久的緣故吧。
跟隨老師讀書,看一遍就能背下來,每天背幾千字不肯停下來。
老師教《大學章句》到《右經一章》以後,(戴震)問老師:「這憑什麼知道是孔子的話,而由曾子記述?又怎麼知道是曾子的意思,而是他的學生記下來的呢?」
老師回答他說:「這是朱熹說的。」
(他)馬上問:「朱文公是什麼時候的人?」
(老師)回答他說:「宋朝人。」
(戴震問老師):「曾子,孔子是什麼時候的人?」
(老師)說:「周朝人。」
戴震追問道:「周朝和宋朝相隔多少年?」
(老師)說:「差不多兩千年了。」
(戴震問老師):「既然這樣,那麼朱熹怎麼知道?」
老師沒無法回答,說:「這不是一個尋常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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