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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房玄齡傳》原文及翻譯
【原文】
房喬,字玄齡,齊州臨淄人。
幼聰敏,博覽經史,工草隸,善屬文。
年十八,本州舉進士,授羽騎尉。
父病綿歷旬月,玄齡盡心藥膳,未嘗解衣一交一 睫。
太宗徇地渭北,玄齡杖策謁於軍門,太宗一見,便如舊識,署渭北道行軍記室參軍。
玄齡既遇知己,罄竭心力,知無不為。
賊寇每平,眾人競求珍玩,玄齡獨先收人物,致之幕府。
及有謀臣猛將,皆與之潛相申結,各盡其死力。
玄齡在秦府十餘年,常典管記,每軍書表奏,駐馬立成,文約理贍,初無稿草。
高祖嘗謂侍臣曰:「此人深識機宜,足堪委任。
每為我兒陳事,必會人心,千里之外,猶對面語耳。」
隱太子以玄齡、如晦為太宗所親禮,甚惡之,譖之於高祖,由是與如晦並被驅斥。
隱太子將有變也,太宗令長孫無忌召玄齡及如晦,令衣道士服,潛引入閣計事。
及太宗入春宮,擢拜太子右庶子,賜絹五千匹。
貞觀元年,代蕭璃為中書令。
論功行賞,以玄齡及長孫無忌、杜如晦、尉遲敬德、侯君集五人為第一,進爵邢國公,賜實封千三百戶。
三年,拜太子少師,固讓不受,攝太子詹事,兼禮部尚書。
明年,代長孫無忌為尚書左僕射,改封魏國公,監修國史。
既任總百司,虔恭夙夜,盡心竭節,不欲一物失所。
聞人有善,若己有之。
明達吏事,飾以文學,審定法令,意在寬平。
不以求備取人,不以己長格物,隨能收敘,無隔卑賤。
論者稱為良相焉。
高宗居春宮,加玄齡太子太傅,仍知門下省事,監修國史如故。
尋以撰《高祖、太宗實錄》成,降璽書褒美,賜物一千五百段。
其年,玄齡丁繼母憂去職,特敕賜以昭陵葬地。
未幾,起復本官。
太宗親征遼東,命玄齡京城留守,手詔曰:「公當蕭何之任,朕無後顧之憂矣。」
軍戎器械,戰士糧廩,並委令處分發遣。
玄齡屢上言敵不可輕,尤宜誡慎。
尋與中書侍郎褚遂良受詔重撰《晉書》。
二十三年,駕幸玉華宮,時玄齡舊疾發,詔令臥總留台。
及漸篤,追赴宮所,乘擔輿入殿,將至御座乃下。
太宗對之流涕,玄齡亦感咽不能自勝。
敕遣名醫救療,尚食每日供御膳。
若微得減損,太宗即喜見顏色;如聞增劇,便為改容淒愴。
後疾增劇,遂鑿苑牆開門,累遣中使候問。
上又親臨,握手敘剮,悲不自勝。
皇太子亦就之與之訣。
尋薨,年七十。
廢朝三日。
(選自《舊唐書·房玄齡傳》)
【譯文】
房喬,字玄齡,是齊州臨淄人。
小時候就很聰明,廣泛地閱讀了經書、史書。
工於草書和隸書,善於寫文章。
十八歲時,被本州推舉為進士,朝廷授予羽騎尉的官職。
父親生病綿延十個月,玄齡的心思全部用在父親的藥物和膳食上,不曾脫一衣 服睡過一次好覺。
太宗攻佔渭水北邊的土地,玄齡驅馬到軍門求見。
太宗一見他,就像老朋友一樣,讓他代理渭北道行軍記室參軍。
玄齡已經遇到了知己的人,偏用盡自己的全部心力,知道的沒有不馬上去做的。
每次平定賊寇,眾人爭著去尋找珍寶古玩,只有玄齡先接受傑出人物,安置到幕府中。
當有謀臣猛將,都跟他們暗中互相結一交一 ,各人都表示願為太宗竭盡死力。
玄齡在李市民秦王府中十多年,常負責管理文牘,每逢寫軍書奏章,停馬立即可成。
文字簡約義理充足。
一開始就不用草稿。
高祖曾經對侍臣說:「這個人深重地瞭解機宜,足能委以重任。
每當替我兒陳說事務,一定能瞭解人的心理,千里之外,好像對面說話一樣。」
隱太子李建成因為玄齡、如晦為太宗親近禮遇,很憎惡他們,在高祖面前說他們的壞話,因此玄齡跟如晦一起被驅斥。
隱太子(太子李建成的謚號)將要發動兵變時,太宗令長孫無忌召玄齡和如晦,叫他們穿道士的服裝,暗中帶進內閣商量大事。
等到太宗成為太子之後,提升玄齡擔任太子右庶子,賜絹五千匹。
貞觀元年,玄齡代蕭瑀為中書令。
太宗論功行賞,把玄齡跟長孫無忌、杜如晦、尉遲敬德、侯君集五人作為第一等,進爵為邢國公,賜實封千三百戶。
貞觀三年,任命他為太子少師,他堅決推辭不接受,代理太子詹事,兼禮部尚書。
第二年,代長孫無忌為尚書左卜射,改封魏國公,監編國史。
已擔任總領百司的官職以後,日夜虔誠恭敬,用盡全部的心力,不想讓每一個人才失去應當處的位置。
聽到他人的長處,好像自己擁有一樣高興。
他對行政事務明晰練達,並且用文獻經典來加以整治。
他審查修訂法令,意在寬容和平穩。
他不以求全來選人,不用自己的長處來要求他人,看他的才能任用,不因他人的地位卑賤而排斥,議論的人都稱讚他是良相。
高宗成為太子之後,加玄齡為太子太傅,仍或主持門下省事務,監管編撰國史像原來那樣。
不久因撰寫《高祖太宗實錄》成,賜下璽書表彰,賜物一千五百段。
這一年,玄齡因繼母去世丁憂服喪離開職位,朝廷特地下詔在昭陵賜給他墓地。
不久,他又從回本官職位。
太宗親征遼東時,命玄齡在京城留守,親手寫詔書說:「你擔負蕭何一樣的重任,我沒有後顧之憂了。」
軍隊的兵器、戰士的糧食,都一交一 給他下令處置調發。
玄齡多次上書說不可輕敵,尤應當警惕小心。
不久跟中書侍郎褚遂良受詔重編《晉書》。
貞觀二十三年,皇上駕臨玉華宮,當時玄齡老病復發,皇上下詔令他睡在總留台。
到他漸漸病重,玄齡追赴玉華宮,坐偏轎入殿,將近到皇帝御座才下轎。
太宗對他流淚,玄齡也感傷悲咽得不能自我控制。
下詔派名醫救治。
掌管皇帝膳食的官員每天對他供一應御膳。
如果他的病略能減退,太宗就高興得露出喜色;如果聽說病情加重,就變得滿面淒愴。
後病情加重,就鑿開宮牆開門,多次派宦官問候。
皇上又親自光臨,握手敘別,悲不能忍;皇太子也去跟他訣別。
不久去世,享年七十。
朝廷三日不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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