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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梁彥光傳》原文及翻譯
【原文】
梁彥光,字修芝,安定烏氏人也。
祖茂,魏秦、華二州刺史。
父顯,周邢州刺史。
彥光少岐嶷,有至性,其父每謂所親曰:「此兒有風骨,當興吾宗。」
七歲時,父遇篤疾,醫雲餌五石1可愈。
時求紫石英不得。
彥光憂瘁不知所為,忽於園中見一物,彥光所不識,怪而持歸,即紫石英也,親屬鹹異之,以為至孝所感。
魏大統末,入太學,略涉經史,有規檢,造次必以禮。
解褐秘書郎,時年十七。
周受禪,遷舍人上士。
及高祖受禪,以為岐州刺史,兼領岐州宮監,甚有惠政。
開皇二年,上幸岐州,悅其能,乃下詔曰:「彥光操履平直,識用凝遠,布政岐下,威惠在人,廉慎之譽,聞於天下。
三載之後,自當遷陟,恐其匱乏,且宜旌善。
可賜粟五百斛,物三百段,御傘一枚,庶使有感朕心,四海之內,凡曰官人,慕高山而仰止,聞清風而自勵。」
後數歲,轉相州刺史。
彥光前在岐州,其俗頗質,以靜鎮之,合境大化,奏課連最,為天下第一。
及居相部,如岐州法。
鄴都2雜俗,人多變詐,為之作歌,稱其不能理化。
上聞而譴之,竟坐免。
歲余,拜趙州刺史,彥光言於上曰:「臣前待罪相州,百姓呼為戴帽餳。
臣自分廢黜,無復衣冠之望,不謂天恩復垂收采。
請復為相州,改弦易調,庶有以變其風俗,上答隆恩。」
上從之,復為相州刺史。
豪猾者聞彥光自請而來,莫不嗤笑。
彥光下車,發摘奸隱,有若神明,於是狡猾之徒,莫不潛竄,合境大駭。
初,齊亡後,衣冠士人多遷關內,唯技巧、商販及樂戶之家移居州郭。
由是人情險詖,妄起風謠,萬端千變。
彥光欲革其弊,乃用秩俸之物,招致山東大儒,每鄉立學,非聖哲之書不得教授。
常以季月召集之,親臨策試。
有勤學異等、聰令有聞者,升堂設饌,其餘並坐廊下。
有好諍訟、惰業無成者,坐之庭中,設以草具。
於是人皆克勵,風俗大改。
有滏一陽一人焦通,性酗酒,事親禮闕,為從弟所訟。
彥光弗之罪,將至州學,令觀於孔子廟。
於時廟中有韓伯瑜,母杖不痛,哀母力弱,對母悲泣之像,通遂感悟,既悲且愧,若無自容。
彥光訓諭而遣之。
後改過勵行,卒為善士。
以德化人,皆此類也。
後數歲,卒官,時年六十。
(節選自《隋書》卷七十三,有刪節)
【譯文】
梁彥光,字修芝,安定烏氏人。
祖父梁茂,任西魏秦、華兩州的刺史。
父親梁顯,任北周邢州刺史。
梁彥光幼年聰慧,有卓越品行,他的父親常常對所親近的人說:「這個孩子有剛正的氣概,一定會使我們家族興旺。」
七歲時,父親染上重病,醫生說用五石做藥餌可以治癒。
當時尋找紫石英沒有找到。
梁彥光擔心憂慮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忽然在園中看到一個物件,是梁彥光所不認識的,感到奇怪就拿回家,(發現)正是紫石英。
親屬都感到驚異,認為是被他的至誠孝心所感動。
西魏大統末年,進入太學,開始涉獵經史,遵循規矩法度,即使匆忙的時候,也一定按照禮儀做事。
脫去布衣擔任秘書郎,當時年僅十七歲。
北周接受禪讓後,升任舍人上士。
等到隋高祖接受禪位,讓他作岐州刺史,兼任岐州宮監,做了很多對民有利的政事,嘉禾連理都在岐州出現。
開皇二年,皇帝巡幸岐州,為他的能力感到高興,於是下詔說:「梁彥光操守公平正直,見識才能凝重深遠,在岐州施政,威信恩惠遍及百姓,清廉謹慎的美譽,在天下聞名。
三年之後,自然應當陞遷,恐怕用度缺乏,而且應當表揚。
可以賜給五百斛粟米,三百段布匹,一柄御傘,希望讓你理解我的心情,四海之內,凡是官員,(都能)仰慕品德高尚的人,效仿操守廉潔的人。」
後來又過了幾年,轉任相州刺史。
梁彥光先前在岐州的時候,風俗非常質樸,用「靜」的方法治理,全境教化很好,朝廷考評接連最好,是天下第一。
等到任職相州,仍然按照治理岐州的方法。
相州是北齊舊都,風俗雜亂,當地人詭變多詐,為他們寫作詩歌,稱他們不能用道理教化。
皇帝聽說之後責備他,最終因此被免職。
一年多後,又拜為趙州刺史。
梁彥光給皇上上書說:「臣之前在相州獲罪,百姓稱呼我為『戴帽餳』。
臣自己料想罷免之後,沒有恢復官職的希望,沒想到天恩又垂青錄用我。
請求再次治理相州,改變方法,希望有用來改變當地風俗的方法。
向上報答皇上深厚的恩典。」
皇帝答應了他,又讓他擔任相州刺史。
強橫狡詐不守法紀的人聽說梁彥光自己請求前來,沒有人不嘲笑他的。
梁彥光到任,揭露隱蔽潛伏的壞人或壞事,好像神明一般,於是狡猾的人,沒有不潛逃的,全境都非常驚異。
當初,北齊滅亡後,士紳大多遷往關內,只有手工業者、商人以及樂戶移居在州城外城。
因此人們都很一陰一險狡詐,隨便就會有謠言產生,情況非常多變複雜。
梁彥光想要革除弊病,於是用俸祿,招納崤山以東的有名氣的儒生,在每一個鄉設立學堂,不是聖哲的書籍不能教授。
經常在季月召集學生,親自出題考試。
有特別勤奮好學、聰明聞名的,在廳堂設宴席,其他人一起坐在走廊下。
有喜歡爭辯是非、懶惰學業無成的,坐到庭院中,用草具設坐。
於是人們都克制自勵,風俗有了很大改變。
有叫焦通的滏一陽一人,喜歡酗酒,侍奉親長的禮節缺少,被堂弟訴訟。
梁彥光沒有處罰他,而是把他帶到州學,讓他在孔子廟觀看。
當時廟中有韓伯瑜母親打他不痛,他為母親力氣衰弱而悲哀,對著母親哭泣的塑像,焦通就有所感悟,又悲傷又慚愧,無地自容。
梁彥光訓誡之後讓他回去。
後來焦通改過自新,勉力培養良好的品行,最終成為善良的人士。
以德感化人,都是這樣的做法。
後來又過了幾年,死在任上,當時六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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