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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集《小孤山新修一柱峰亭記》原文和翻譯
【原文】
小孤山新修一柱峰亭記
(元)虞集
延祐五年,某以聖天子之命,召吳幼清先生於臨川。
七月二十八日,舟次彭澤,明日,登小孤山,觀其雄特險壯,浩然興懷,想夫豪傑曠逸名勝之士,與凡積幽憤而懷感慨者之登茲山也,未有不廓然樂其高明遠大而無所留滯者矣。
舊有亭在山半,足以納百川於足下,覽萬里於一瞬,泰然安坐,而受之可以終日。
石級盤旋以上,甃結堅縝,闌護完固,登者忘其險焉。
蓋故宋一江一 州守臣厲文翁之所築也,距今六十二年。
而守者弗虔,日就圮毀,聚足以涉,顛覆是懼。
至牧羊亭上,芫穢充斥,曾不可少徙倚焉。
是時,彭澤邑令鹹在,亦為赧然愧,赩然怒,奮然將除而治之。
問守者,則曰:「非彭澤所治境也。」
乃相與憮然而去。
明日,過安慶,府判李侯維肅,某故人也,因以告之。
曰:「此吾土也,吾為子新其亭,而更題曰『一柱』,可乎?夫所謂『一柱』者,將以卓然獨立,無無所偏倚,二震凌沖激,八面一交一 至,終不為之動搖;使排天沃日之勢,雖極天下之驕悍,皆將靡然委順,聽令其下而去。
非茲峰其孰足以當之也耶!新亭崢跳在吾目中矣,子當為我記之。」
李候真定人,仕朝廷數十年,歷為郎官,謂之舊人,文雅有高材,以直道剛氣自持,頗為時輩所忌。
久之,起佐郡,人或憤其不足,候不屑也。
觀其命亭之意,亦足以少見其為人矣。
且一亭之微,於郡政非有大損益也,到郡末旬日,一知其當為,即以為己任,推而知其當為之大於此者,必能有為無疑矣。
(選自《道園學古錄》卷七,有刪節)
【譯文】
延佑五年,我奉朝廷之命到一江一 西臨川徵召吳幼清先生。
七月二十八日那天,把船停靠在彭澤,第二天登小孤山,看到小孤山的雄偉突出,驚險壯觀,頓時有一股浩然之氣充斥心中,想起那些曠放逍遙於山水名勝的傑出人物,以及所有心裡鬱積憤懣而懷有感慨的人,當他們登上小孤山時,都會覺得心胸開闊,樂於那樣眼界高明,目光遠大,而沒有什麼排遣不了的幽憤感慨了。
從前在半山腰有一亭,駐足亭上完全可以在自己腳下容納天下的流水,從這一角放眼廣大的世界,泰然安坐享受美景,可以持續一整天。
石階盤旋而上,以磚石砌成,堅實而細密,路旁欄杆扶手完好堅固,登山者並不覺得它有危險。
這亭子大概是故宋一江一 州守臣厲文翁修建的吧,距今已有六十二年了,只是守亭者存心不誠,任憑這亭子一天天倒塌毀壞。
石階每登一級,都要等兩腳站穩,就怕倒塌傾覆。
到了牧羊亭,發現亭子荒蕪骯髒不堪,竟使人一點不能在亭上停留。
此時彭澤的官員們都在場,他們也為此感到羞愧而激怒,振足精神,要剷除荒穢,把亭管好。
詢問守亭者,則說:「小孤山不屬彭澤縣管轄,意謂你彭澤縣令管不著。」
於是大家只好含怒又無奈地離開。
第二天經過安慶,府判李維肅是我的老朋友,我就把有關亭子的情況告訴他。
他說:「那是我管轄的地方,我為你新修那座這亭子,並重新命名為『一柱』,可以嗎?所謂『一柱』,就是要卓然獨立,不偏側哪邊,也不倚傍什麼,各種打擊破壞勢力,從各方面一起湧來,始終不為之動遙具有排斥上天,澆灌太一陽一之氣勢,即使把天下所有的驕橫強悍的力量都使出來,都會倒下馴服,在一柱亭下聽從它的命令而離開,沒有這座山峰,如何能抵擋上述強大勢力?想像中新建的高峻亭子形象已經在我心目中了。
您應該為我寫一篇記。
我要到池一陽一,求通守周侯南翁為我題寫亭名。」
李維肅是真定人,在朝廷當官幾十年,歷次擔任郎官,被人稱為老派人物(行動與操守不合時宜),儒雅且很有才華,為人正直有骨氣,頗為時人所排擠。
不久,被任命佐助郡守,有人對於起用李維肅擔任府判感到憤憤不平,認為他不夠資格。
李侯不屑與他們計較。
(我)體察李維肅給新亭命名的用意,也能據(此)約略看出他的為人。
只是區區一亭,對郡的治理並沒有大的利害影響。
來到這裡不到十天,我就看出李維肅只要認為自己應該做的,必已此為己任,由此可以推想,對於興辦那些比築亭重要的大事,他一定能夠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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