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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袁宏傳》原文及翻譯
【原文】
袁宏字彥伯,父勖,臨汝令。
宏有逸才,文章絕美,曾為詠史詩,是其風情所寄。
謝尚時鎮牛渚,秋夜乘月,率爾與左右微服泛一江一 。
會宏在舫中諷詠,聲既清會,辭又藻拔,遂駐聽久之,遣問焉。
答云:「是袁臨汝郎誦詩。」
即其詠史之作也。
尚即迎升舟,與之譚論,申旦不寐,自此名譽日茂。
尚為安西將軍、豫州刺史,引宏參其軍事。
累遷大司馬桓一溫一 府記室。
一溫一 重其文筆,專綜書記。
宏後為《東徵賦》,賦末列稱過一江一 諸名德,而獨不載桓彝。
時伏滔先在一溫一 府,又與宏善,苦諫之。
宏笑而不答。
一溫一 知之甚忿,而憚宏一時文宗,不欲令人顯問。
後游青山飲歸,命宏同載,眾為之懼。
行數里,問宏云:「聞君作《東徵賦》,多稱先賢,何故不及家君?」宏答曰:「尊公稱謂非下官敢專,既未遑啟,不敢顯之耳。」
一溫一 疑不實,乃曰:「君欲為何辭?」宏即答云:「風鑒散朗,或搜或引,身雖可亡,道不可隕,宣城之節,信義為允也。」
一溫一 泫然而止。
宏賦又不及陶侃,侃子一胡一 一奴一嘗於曲室抽刃問宏曰:「家君勳跡如此,君賦雲何相忽?」宏窘急,答曰:「我已盛述尊公,何乃言無?」因曰:「......功以濟時,職思靜亂,長沙之勳,為史所贊。」
一胡一 一奴一乃止。
宏性強正亮直,雖被一溫一 禮遇,至於辯論,每不阿屈,故榮任不至。
與伏滔同在一溫一 府,府中呼為「袁伏」。
宏心恥之,每歎曰:「公之厚恩未優國士,而與滔比肩,何辱之甚。」
謝安常賞其機對辯速。
後安為揚州刺史,宏自吏部郎出為東一陽一郡,乃祖道與冶亭。
時賢皆集,安欲以卒迫試之,臨別執其手,顧就左右取一扇而授之曰:「聊以贈行。」
宏應聲答曰:「輒當奉揚仁風,慰彼黎庶。」
時人歎其率而能要焉。
(取材於《晉書·袁宏傳》)
【譯文】
袁宏字彥伯,父親袁勖,為臨汝縣令。
袁宏有超人才華,文章造詣絕佳,曾作詠史詩,意在寄托個人志趣抱負。
當時謝尚駐鎮牛渚,乘秋夜月色,穿上民服與隨從率性自在地泛游一江一 上。
恰巧袁宏在一小船中誦詩,朗誦清晰悅耳,文辭又華麗出眾,於是謝尚泊舟傾聽很久,派人去探問。
回報說:「是袁臨汝的公子在詠詩。」
這就是上述詠史之作。
謝尚立即讓隨從邀請袁宏登上自己的船,並與他談論,自夜達旦未眠,從此袁宏的聲譽日漸顯揚。
謝尚任安西將軍、豫州刺史,召引袁宏參謀其軍事。
袁宏多次陞遷直到大司馬桓一溫一 府記室。
桓一溫一 看重他的文筆,讓他專門掌管文書記錄和撰寫工作。
袁宏後來作《東徵賦》,賦末稱頌渡一江一 南遷的德高望眾的名流,惟獨未寫桓彝。
其時伏滔早在桓一溫一 府,又與袁宏一交一 好,極力地勸他補敘桓彝,袁宏笑而不答。
桓一溫一 知道後特別生氣,但是忌憚他是一代文學大家,不想讓人特意去詢問。
後游青山飲酒歸來,命令袁宏與他同車,從屬多為袁宏感到害怕。
行了數里,桓一溫一 質問袁宏:「聽說你寫《東徵賦》,稱舉了很多先賢,為什麼沒有提到家父呢?」
袁宏答道:「尊公的稱謂不是下官敢擅自提及的,既然還沒來得及向您請示,也就不敢寫出來了。」
桓一溫一 懷疑不是實話,就又問到:「你打算用什麼言辭來寫呢?」
袁宏立即答道:「風度鑒識飄逸豪朗,(對於人才)有的搜訪,有的引薦,人雖然可以死去,道義卻不可隕落,尊翁的節操,信義二字最為公允恰當。」
桓一溫一 流著眼淚不再詢問。
袁宏的賦中也未提及陶侃,陶侃的兒子一胡一 一奴一在一密室裡拔刀質問袁宏:「我父親功勳那麼顯著,你的賦辭何故忽略了他?」
袁宏十分窘迫,答道:「我已充分頌述尊大人,怎麼會說沒寫呢?」
於是說:「……建功以挽救時局,在職常思肅清戰亂,長沙郡公的功勳,為史家讚頌。」
一胡一 一奴一就不再追問了。
袁宏生性剛正不阿忠誠爽直,雖受桓一溫一 禮待,但每當辯論時常常據理力爭,毫不屈意奉承,所以得不到榮升。
他與伏滔同在桓一溫一 府,府中以「袁伏」並稱。
袁宏內心恥於如此稱謂,常歎息說:「桓公厚恩未加於一國之傑出人士,而我與伏滔地位相等,這是何等的恥辱。」
謝安經常讚譽袁宏應對機敏,辯論時反應迅速。
後謝安任揚州刺史,袁宏由吏部郎出任東一陽一郡,在冶亭設宴餞別。
當時眾賢會聚,謝安想試試他在倉猝緊迫間的應變能力,臨別時握住他的手,回頭從隨從手中取一把扇子給他,並說:「姑且以此物贈行。」
袁宏應聲答道:「我當宣揚仁德之風,撫慰那裡的百姓。」
那時人們都讚歎他坦率而能得要領。
袁宏跟隨桓一溫一 北伐,作《北徵賦》,是文章中的佼佼者。
撰著有《後漢紀》三十卷及《竹林名士傳》三卷,詩、賦、誄、表等雜文共三百餘篇,流傳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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