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外文言文
《王何必曰利》原文及翻譯
1、【原文】孟子見梁惠王1。
王曰:「叟2!不員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
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3有仁義而已矣。
王曰,「何以利吾國?」
大夫曰,「何以利吾家?」
土庶人4曰,「何以利吾身?」
上下一交一 征5利而國危矣。
萬乘之國,弒6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弒其君者,必百乘之家7。
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
苟8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9。
未有仁而遺十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
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
【註釋】1梁惠王:就是魏惠王(前400-前319),惠是他的謚號。
公元前370年繼他父親魏武侯即位,即位後九年由舊都安邑(今山西夏縣北)遷都大梁(今河南開封西北),所以又叫梁惠王。
2叟:老人。
3亦:這裡是「只」的意思。
4土庶人:土和庶人。
庶人即老百姓。
5一交一 征:互相爭奪。
征,齲6弒:下殺上,卑殺尊,臣殺君叫弒。
7萬乘、千乘、百乘:古代用四匹馬拉的一輛兵車叫一乘,諸侯國的大小以兵車的多少來衡量。
據劉向《戰國策。
序》說,戰國末期的萬乘之國有韓、趙、魏(梁)、燕、齊、楚、秦七國,千乘之國有宋、衛、中山以及東周、西周。
至於千乘、百乘之家的「家」,則是指擁有封邑的公卿大夫,公卿封邑大,有兵車千乘;大夫封邑小,有兵車百乘。
8苟:如果。
9饜(yan):滿足。
遺:遺棄,拋棄。
【譯文】孟子拜見梁惠王。
梁惠王說:「老先生,你不遠千里而來,一定是有什麼對我的國家有利的高見吧?」
孟子回答說:「大王!何必說利呢?只要說仁義就行了。
大王說「怎樣使我的國家有利?」
大夫說,「怎樣使我的家庭有利?」
一般人士和老百姓說,「怎樣使我自己有利?」
結果是上上下下互相爭奪利益,國家就危險了啊!在一個擁有一萬輛兵車的國家裡,殺害它國君的人,一定是擁有一千輛兵車的大夫;在一個擁有一千輛兵車的國家裡,殺害它國君的人,一定是擁有一百輛兵車的大夫。
這些大夫在一萬輛兵車的國家中就擁有一千輛,在一千輛兵車的國家中就擁有一百輛,他們的擁有不算不多。
可是,如果把義放在後而把利擺在前,他們不奪得國君的地位是永遠不會滿足的。
反過來說,從來沒有講「仁」的人卻拋棄父母的,從來也沒有講義的人卻不顧君王的。
所以,大王只說仁義就行了,何必說利呢?」
2、【原文】宋牼1將之楚,孟子遇於石丘2,曰:「先生將何之?」
曰:「吾聞秦楚構兵3,我將見楚王說4而罷之。
楚王不悅,我將見秦王說而罷之。
二王我將有所遇5焉。」
曰:「軻也請無問其詳,願聞其指(6)。
說之將何如?」
曰:「我將言其不利也。」
曰:「先生之志則大矣,先生之號(7)則不可。
先生以利說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悅於利,以罷三軍之師,是三軍之士樂罷而悅於利也。
為人臣者懷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懷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
先生以仁義說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悅於仁義,而罷三軍之師,是三軍之士樂罷而悅於仁義也。
為人臣者懷仁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仁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仁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懷仁義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末之有也。
何必曰利?」
【註釋】1宋牼(keng):戰國時宋國著名學者,反對戰爭,主張和平。
2石丘:地名,其址不詳。
3構兵:一交一 戰。
4說(Shui):勸說。
5遇:說而相合。
(6)指:同「旨」,大概,大意。
(7)號:提法。
【譯文】宋牼準備到楚國去,孟子在石丘這個地方遇上了他。
孟子問:「先生準備到哪裡去?」
宋牼說:「我聽說秦楚兩國一交一 戰,我準備去見越王,勸說他罷兵。
如果楚王不聽,我準備去見秦王,勸說他罷兵。
在兩個國王中,我總會勸說通一個。」
孟子說:「我不想問得太詳細,只想知道你的大意,你準備怎樣去勸說他們呢?」
宋釋說:「我將告訴他們,一交一 戰是很不利的。」
孟子說:「先生的動機是很好的,可是先生的提法卻不行。
先生用利去勸說秦王楚王,秦王楚王因為有利而高興,於是停止軍事行動;軍隊的官兵也因為有利而高興,於是樂於罷兵。
做臣下的心懷利害關係來侍奉君主,做兒子的心懷利害關係來侍奉父親,做弟弟的心懷利害關係來侍奉哥哥,這就會使君臣之問、父子之間、兄弟之間都完全去掉仁義,心懷利害關係來互相對待,這樣不使國家滅亡的,是沒有的。
若是先生以仁義的道理去勸說秦王楚王,秦王楚王因仁義而高興,於是停止軍事行動;軍隊的官兵也因仁義而高興,於是樂於罷兵。
做臣下的心懷仁義來侍奉君主,做兒子的心懷仁義來侍奉父親,做弟弟的心懷仁義來侍奉哥哥,這就會使君臣之間、父子之問,兄弟之間都完全去掉利害關係,心懷仁義來互相對待,這樣還不能夠使天下歸服的,是沒有的。
何必要去談聽「利」呢?」
7.25孟子曰:「雞鳴而起,孳孳為善者舜之徒也;(1)雞鳴而起,草率為利者廂之徒也。
(2)欲知舜與廂之分,無他,利與善之間也。」
【註釋】(1)孳孳:朱熹《集注》云:「勤勉之意。」
(2)跖:即本書《滕文公下》篇中所提及的盜跖。
【譯文】盂子說:「雞叫起身,孜孜行善的人是舜的同類;雞叫起身,孜孜營利的人是跖的同類。
要瞭解舜和跖的區別,沒有別的,只是利與善的不同。」
【段意】此章是說聖人與其他人的不同之處。
有的學者指出:「舜、跖之相去遠矣,而其分乃在利、善之間而已,是豈可以不謹?然講之不熟、見之不明,未有不以利為義者,又學者所當深察也。」
(未熹《集注》引楊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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