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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鄭范陳賈張列傳》原文和翻譯
後漢書
【原文】
鄭興字少贛,河南開封人也。
少學《公羊春秋》。
晚善《左氏傳》,通達其旨,同學者皆師之。
更始立,興為長史,奉迎遷都。
更始諸將皆山東人,鹹勸留洛一陽一。
興說更始曰:「陛下起自荊楚權政未施一朝建號而山西雄傑爭誅王莽開關郊迎者何也此天下同苦王氏1而思高祖之舊德也今久不撫之臣恐百姓離心盜賊復起矣。
今議者欲先定赤眉而後入關,是不識其本而爭其末。
恐國家之守轉在函谷,雖臥洛一陽一,庸得安枕乎?」更始曰:「朕西決矣。」
拜興為諫議大夫。
會天水有反者,攻殺郡守,興坐免。
時赤眉入關,東道不通,興乃西歸隗囂。
囂虛心禮請。
而興恥為之屈,稱疾不起。
囂矜己自飾,常以為西伯復作,乃與諸將議自立為王。
興聞而謂囂曰:「《春秋傳》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2,耳不聽五聲之和為聾』。
間者諸將集會,無乃不道忠信之言;大將軍之聽,無乃阿而不察乎?昔文王承積德之緒,加之以睿聖,尚服事殷。
高祖征伐累年,猶以沛公行師。
今令德雖明,世無宗周之祚;威略雖振,未有高祖之功,而欲舉未可之事,昭速禍患,無乃不可乎?惟將軍察之。」
囂竟不稱王。
囂後遂廣置職位,以自尊高。
興復止之曰:「夫中郎將、太中大夫、使持節官皆王者之器,非人臣所當制也。
孔子曰:『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不可以假人者,亦不可以假於人也。
無益於實,有損於名,非尊上之意也。」
囂病之而止。
侍御史杜林薦之曰:「竊見河南鄭興,執義堅固,宜侍帷幄,典職機密。」
乃征為太中大夫。
興好古學,尤明《左氏》、《周官》。
世言《左氏》者多祖於興。
(節選自《後漢書·鄭范陳賈張列傳》)
【譯文】
鄭興字少贛,是河南開封人。
少年時學習 《公羊春秋》。
晚年精通《左氏傳》,並通曉它的意旨,與他一起學習 的人都以他為師。
更始皇帝登基,鄭興擔任長史,奉命迎接皇帝遷都。
更始皇帝的眾將領全是崤山以東的人,都勸說皇帝留在洛一陽一。
鄭興勸說更始皇帝說:「陛下從荊楚起兵,權力政令還沒有施行,只是剛剛建立朝號,崤山以西地區的豪傑就爭著誅殺王莽,打開關門在城郊迎接您.這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天下人都受王莽暴政的苦,而思念高祖舊日的恩德。
現在老百姓很久沒有得到安撫了,我擔心百姓會離心離德,盜賊又重新起來鬧事。
現在反對的人想先平定赤眉軍,然後才入關,這是不懂得把握根本而執著於細枝末節。
我擔心這樣做國家的防守就會轉移到函谷關,那麼,我們雖然睡在洛一陽一,又怎能睡得安穩呢?」更始帝說:「我向西進發的心意已定了。」
便任命鄭興為諫議大夫。
恰巧遇上天水地區有人造反,攻入郡城,殺掉郡守,鄭興受牽連被免職。
當時赤眉軍入關,東面的道路不通,鄭興只好向西歸附隗囂。
隗囂非常虛心,以禮相請。
而鄭興認為屈身於他是恥辱的,就稱病不起。
隗囂喜歡誇耀自己,常常把自己看成是周文王再世,於是與手下將領商議自立為王。
鄭興聽後對隗囂說:「《春秋傳》說『口中不說忠信的話是奸詐,耳朵不聽五音的和聲是聾子』。
空閒時眾將領聚在一起,恐怕也不說忠信的話吧;將軍的耳朵恐怕連阿諛逢迎的話也察覺不出來吧?過去周文王繼承積德的遺風,加上聰慧聖明,尚且還侍奉殷王朝。
漢高祖連年征戰,還用沛公的名義號令軍隊。
現在您美好的品德雖然突出,但世代都沒有像周文王那樣得到朝廷的恩賜;您雖然威勢大振,但還沒有建立像高祖那樣的功業,卻要做那不可做的事情,顯然會招致禍患,這恐怕不行吧?希望將軍明察。」
隗囂最終沒有稱王。
後來隗囂便大量地設置官職來提高自己的地位。
鄭興叉勸阻他說:「中郎將、太中大夫、使持節等官職都是由皇上設置的,不是人臣可以設置的。
孔子說:『車服和爵號是不能借給別人的。
』不能借給別人的東西,也不可以向別人借。
您這樣做,對實際沒有好處,又有損於名聲,這不是您的本意埃」隗囂感到不妥就不再廣設官職了。
侍御史杜林向皇上舉薦鄭興,說:.「我看河南鄭興,堅持道義,適宜侍奉皇上,掌管機密。」
於是皇上任命鄭興為太中大夫。
鄭興喜歡古文經學,尤其精通《左氏傳》、《周官》。
人們說起《左氏傳》,大多採用鄭興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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