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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呂端傳》原文及翻譯
宋史
【原文】
呂端,字易直,幽州安次人,端少敏悟好學。
歷國子主簿、太僕寺丞、秘書郎、直弘文館,換著作佐郎、直史館。
為政清簡,遠人便之。
會秦王廷美尹京,召拜考功員外郎,充開封府判官。
太宗征河東,廷美將有居留之命,端白廷美曰:「主上櫛風沐雨,以申吊伐,王地處親賢,當表率扈從。
今主留務,非所宜也。」
廷美由是懇請從行。
使高麗,暴風折檣,舟人怖恐,端讀書若在齋閣時。
時呂蒙正為相,太宗欲相端,或曰:「端為人糊塗。」
太宗曰:「端小事糊塗,大事不糊塗。」
決意相之。
端為相持重,識大體,以清簡為務。
慮與寇准同列,先居相位,恐准不平,乃請參知政事與宰相分日押班知印,同升政事堂,太宗從之。
時同列奏對多有異議,惟端罕所建明。
一日,內出手札戒諭:「自今中書事必經呂端詳酌,乃得聞奏。」
端愈謙讓不自當。
初,李繼遷擾西鄙,保安軍奏獲其母。
至是,太宗欲誅之,以寇准居樞密副使,獨召與謀。
准退,過相幕,端疑謀大事,邀謂准曰:「邊鄙常事,端不必與知,若軍國大計,端備位宰相,不可不知也。」
准遂告其故,端曰:「何以處之?」
准曰:「欲斬於保安軍北門外,以戒凶逆。」
端曰:「必若此,非計之得也,願少緩之,端將覆奏。」
入曰:「昔項羽得太公,欲烹之,高祖曰:『願分我一杯羹。
』夫舉大事不顧其親,況繼遷悖逆之人乎?陛下今日殺之,明日繼遷可擒乎?若其不然,徒結怨仇,愈堅其叛心爾。」
太宗曰:「然則何如?」
端曰:「以臣之愚,宜置於延州,使善養視之,以招來繼遷。
雖不能即降,終可以系其心,而母死生之命在我矣。」
太宗撫髀稱善曰:「微卿,幾誤我事。」
即用其策。
其母后病死延州,繼遷尋亦死,繼遷子竟納款請命,端之力也。
端姿儀瑰秀,有器量,寬厚多恕,善談謔,意豁如也。
雖屢經擯退,未嘗以得喪介懷。
李惟清自知樞密改御史中丞,意端抑已,及端免朝謁,乃彈奏常參官疾告逾年受奉者,又構人訟堂吏過失,欲以中端。
端曰:「吾直道而行,無所愧畏,風波之言不足慮也。」
(選自《宋史‧列傳第四十》有刪改)
譯文
呂端,字易直,是幽州安次人,呂端年少時敏捷聰悟愛好學習 。
曾經擔任過國子主簿、太僕寺丞、秘書郎,也曾在弘文館當值,後來換成著作佐郎,任職於史館。
治理政務清正簡約,遠處的人也感覺到便宜。
時逢秦王趙廷美擔任京城的府尹,授命呂端為考功員外郎,並充任開封府判官。
太宗征討河東,秦王趙廷美將可能接到留守京城的命令,呂端對廷美說:「皇上不顧風雨,來慰問百姓和討伐罪人,而大王您處於皇上的親人和賢臣的地位,應當上表隨從護駕。
如果主持留守事務,是不合適的。」
廷美因此懇請跟從隨行。
呂端出使高麗,暴風吹折了船的桅桿,船員們驚懼害怕,呂端讀書還像在齋閣中一樣。
當時呂蒙正擔任宰相,太宗相任命呂端為宰相,有人說:「呂端為人糊塗。」
太宗說:「呂端小事上糊塗,大事上不糊塗。」
拿定主意要任命呂端為相。
呂端任宰相,謹慎穩重,識大體,辦事清平簡約。
他考慮與寇准同在朝班,而自己先居宰相之位,擔心他內心不平,就奏請參知政事和宰相分開日期輪流統領群臣,主持朝政,一起登政事堂,太宗聽從了他的建議。
當時一般同事上朝奏對時,大多發表獨特的意見,只有呂端很少有所倡議。
一天,宮內傳出皇帝的手書,命令說:「從今以後中書省的事務必須經過呂端詳細斟酌,才能上奏皇帝。」
呂端更加謙讓不敢承當。
當初,李繼遷一騷一擾西部邊境,保安軍奏報說捉住了李的母親。
此時太宗想處死李母,因為寇准任樞密副使,便單獨召見,踉他商量此事。
寇准回去時,經過宰相辦公之處,呂端猜想是商議大事,便邀他說:「邊境上的日常事務,我不必參與知曉。
如果是軍國大事,我位居宰相,不能不知道。」
寇准就告訴了事情的原委。
呂端說:「怎麼處理這件事?」
寇准說:「想要在保安軍北門外將李母斬首,以此來懲戒凶賊逆臣。」
呂端說:「如果一定要這樣辦,可真不是合適的辦法。
希望您暫緩辦理,我將再去上奏。」
進了朝堂,他就說:「從前項羽抓住了太公(劉邦之父),想要烹煮他,高祖說:『(如果你一定要烹他)希望能分給我一杯肉羹。
』辦大事的人,不顧慮他的父母,更何況李繼遷這樣的悖逆之人呢?陛下今天殺了李母,明天就能捉住李繼遷嗎?如果不能捉住他,那就只是跟他結下怨仇,更會堅定他的叛逆之心而已。」
太宗說:「那怎麼辦呢?」
呂端說:「依照臣的愚見,應當在延州安置李母,讓人優厚地服侍她,以便招降李繼遷。
即使不能立即招降他,最終可以牽住他的心,而他母親的生死又掌握在我們手裡。」
太宗拍著大腿,連連稱好,並說:「要不是愛卿,幾乎誤了我的大事。」
就採用了他的計策。
李母后來病死在延州,李繼遷不久也死了,繼遷的兒子終於投誠,這是呂端的功績埃
呂端姿容儀態瑰美俊秀,有才能氣度,寬厚仁愛,喜歡開玩笑,心胸豁達。
雖然多次被排斥降職,不曾把個人的得失放在心上。
李惟清從掌管樞密改任御史中丞,懷疑是呂端打壓自己,等到呂端特免不再參加朝拜時,就經常彈劾告病超過一年還享受官俸的官員,又一交一 結一些人指責朝堂官吏的過失,想以此來中傷呂端。
呂端說:「我正道而行,沒有什麼愧疚和害怕的,風波一樣的流言不值得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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